《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分节阅读_1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 师执位37 头七 1 (20130303 16:43:47) 如果说死亡是人生又一轮的开始与结束,那么,头七则是踏入新旅程的中转站。 清晨,一辆黑色宝马以飞快速度驶入刚竣工不久的明山隧道,随着公路的不断延伸,光线被建筑物遮断了,隧道上方的照明灯很亮,但跟幽长的通道相比就有些弱了,眼睛突然之间适应不了,司机打开前照灯,放慢了车速,隧道遥遥望不到尽头,看得见的只有两旁不断闪过的灯光。 “再快点,”坐在后面的男人看看手表,催促:“要赶在他们之前到,有了证据,那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在下雨,车开太快不安全。”司机稍稍加速,却还是做了提醒。 “外面下雨,隧道里面也在下吗?”坐在男人旁边的黄头发小弟不快地吼司机,“不能开就滚蛋,我们出的价码不怕请不到好司机。” 狗仗人势的家伙! 司机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却不敢顶撞,连声称是并加快了车速。 轿车很快开到了隧道中心,司机突然发现刚经过的那些灯具莫名其妙地闪了几闪,很离奇的现象,让他忍不住转头去看——不会是建筑施工时偷工减料了吧,否则才竣工的隧道怎么会出现照明问题? 正疑惑着,他手里的方向盘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冲进了光滑地板上,由于车速过快,车辆失去了平衡,刺耳的滑动声从车体底盘下方传来,轿车打着旋飞快地向斜对面的隧道墙壁上撞去。 司机慌了手脚,拼命转动方向盘,又连续踩刹车,却为时已晚,轿车以倾斜状态冲过隔离线滑出去,刚好对面车道有车驶过来,红色车体瞬间逼近司机的视线,幽暗的空间里,那种艳红色调就像是一团突然窜起的火光,震耳响声中,两辆车相撞到一起,宝马被撞得底盘朝上翻了个个,又向后滑去。 这仅仅是惨剧的开始。 由于两车的突然相撞,跟在宝马后面的黄色甲壳虫也因无法及时刹车而撞了过去,随后隧道中不断传来撞击声,没多久,整个通道就被事故车辆堵塞住了。 “老天……” 最后面某辆速度不快的轿车幸运地停下了,看着前方瞬间发生的惨剧,车主惊得说不出话来,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要报警,拇指刚碰到按键,旁边突然传来砰砰响声,当看到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在拍打自己的车窗时,他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将手机扔了出去。 手掌还在锲而不舍地拍打着,导致车窗上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液,车主正颤颤惊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手掌的主人终于露出了头,他的整张脸都被血染红了,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只有那头黄发比较显眼。 他像是拼尽了全力,支撑着站起来趴在车窗上,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可惜车主受惊过度,完全没注意他的动作,一个人在车里叫了半天,等终于明白男人是遭遇车祸的受害者,想开门救援时,血人停止了拍打,死死盯住他,全身在一阵剧烈抽搐后,靠着车窗滑了下去,随着他的倒下,车窗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粗长血痕。 “喂,你要挺住啊!” 车主推开车门跳下车,发现满身是血的男人已经仰面朝天不动了,他还想再叫,附近传来响声,一个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骑手在发现前方出车祸后,迅速把车掉了个头,顺原路离开了。 “你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了吗?”听完车主的描述,坐在茶几对面的男人问道。 “他戴着头盔哩,那么混乱的状况,我怎么可能看到他长什么样?不过他的摩托挺漂亮的,不太像女生,反正就是个没什么公德心的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故,居然不理不睬,掉头就走。” 车主愤愤不平地说完,又看看眼前这个容貌隽秀的男人,现在要不是坐在警局的重案组办公室里,他一定怀疑这人是冒充的,这样的长相做警察实在太可惜了,他觉得华利达酒店精挑细选出来的工作人员轻易就被比下去了,如果这个男人做公关,他绝对捧场,不过在这里喝茶聊天也不错…… 像是没注意到车主脸上堆起的暧昧笑容,萧兰草做完笔录后,又跟他说了几句道谢的客套话,车主被他的声音弄得五迷三道,告辞后乐呵呵地向外走,脚下一不小心被绊住,在重案组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萧兰草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办公室门关上,转回去将桌上的茶水泼掉,身后传来轻笑,张玄从里间走出来,靠在墙上笑嘻嘻地说:“你所谓的对证人的道谢就是让他当众出丑吗?” “他活该。” 萧兰草将纸杯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的不耐,要不是为了问案情,他早一脚将那个色迷迷的大叔踹出去了。 “至少他心甘情愿跑到警局来给你提供线索。”对于萧兰草的过度反应,张玄表示无法理解,看看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说:“长相好是长处,绝对不是负担。” 是啊,大家都喜欢美好的吉祥的事物,对丑陋不祥的避之唯恐不及,萧兰草冷笑,所以长相是判别一切的标准,不论是阴间还是这里。 “说得不错,”他很快调整好心情,拿出咖啡杯,把煮好的热咖啡倒进去,递给张玄,笑道:“看来你就是用这招把你家董事长钓到手的。” “我可以说是用魅力吗?” 张玄喝了口咖啡,立刻苦下脸,呸呸呸了好几声,迅速抓起方糖扔进杯里,边喝边问:“说正事,你特意把我叫来听一件交通事故调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的职业?” “天师,”张玄说:“不过我不认为你会善良的代替死者家属请道士做法为他们超度,所以我想你看中的是我的另一个职业?” “是的,这起连环撞车表面上看只是简单的交通事故,但由于死者的身分特殊,所以很可能是谋杀案。” 萧兰草走到白板架前,把它的另一面翻过来,露出贴在上面的一些照片和记录,他拿起油性笔在某张照片上画了个圈,说:“陈金,道上绰号陈大蛇,是金蛇帮的老大,金蛇帮主要经营地下赌场和洗钱、倒卖古董这些非法生意,这几年开始洗白,转向房地产,不过他背后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赚钱途径。” 听着萧兰草的讲述,张玄仔细看了照片里的人,男人大约五十多岁,普通衣着普通长相,这样的大叔走在街上一抓一大把,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曾混过黑帮的煞气。 “混黑帮就不能出车祸了?”张玄接过萧兰草的交通事故调查记录,翻看了一下,“下雨天路滑;车速过快;没有顺利适应隧道的光线,呵,前面车辆还漏机油了,这么多不安全因素加在一起,不死都很难啊。” “你不觉得因素太多了?” “多得有点像故意的,不过那辆漏机油的车有找到吧?” “有,那辆车的确出问题了,所以如果一切都是人为布置的,那到此为止都很完美,但出了这个小意外。” 萧兰草又在旁边一张照片上画了个圈,照片里同样是个中年男人,身形相对较瘦,戴着金边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照片下面写的名字是石建成,职业是华利达酒店客房部经理。 萧兰草又在旁边一张照片上画了个圈,照片里同样是个中年男人,身形相对较瘦,戴着金边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照片下面写的名字是石建成,职业是华利达酒店客房部经理。 “华利达酒店?”看到另一张属于报案车主的照片,张玄问:“不就是他提供肉类的酒店?” 车主家里经营肉类加工,跟许多酒店旅馆都有业务来往,不过他跟华利达的客房经理应该没有直接接触过,所以刚才萧兰草特意给他看死者生前的照片时,他没有特别的反应。 “车主可能只是巧合,暂时先把他剔除。” 萧兰草瞅了一眼照片里胖胖的车主,把它推开,指着石经理说:“在陈金出车祸的两天前,他曾在华利达酒店预订了两晚房间,晚房间遭枪击,但因为陈金临时改计划,那晚他没住店,所以避开了一劫,酒店方面担心影响生意,也没报警,是车祸发生后我去房间里做调查,无意中发现的线索,把它们结合起来分析的话,也许是陈金跟石建成之间有什么关联,他们的行为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导致黑帮寻仇。”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小兰花请你告诉我,要杀一个人很简单,不过要怎样同时把另一个人也引到现场,让他们相互撞车?” “所以一开始我只是抱有怀疑,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上边却有人压住不让继续调查,以普通交通事故结案,那就耐人寻味了,我问过,那位发话的官僚据说是法务部的某个主任,萧家方面也持同意态度。” 身为警察,最怕的就是在查案中遇上官僚阻扰,而且萧家占了警界三分之一的势力,他们表现出支持,那就意味着这个案子不管出于什么因素,都无法再查下去了,张玄好奇地问:“既然萧家都这样说了,你何必还唱反调呢?我看你气色也不太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事故死亡人数十一人,漠视不理,这是要让他们死不瞑目吗?” “哇呜,小兰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张玄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打量他,“还是你也被附身了?”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我也有。” 萧兰草用笔在另一张照片上画了一下,“这是陈金帮里的兄弟兼保镖,也是向报案车主求救的人。两车相撞后,他被抛在车外数米远的地方,重伤后奇迹般的还有意识,他避开了相互撞击的车辆,一直爬到车主车前求救。” 张玄打量着照片里的黄毛男人,“看得出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可惜最后没救过来。” “我请法医对他进行了尸检,发现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并非车祸,而是毒素。” “欸?” 张玄吃惊地看萧兰草,就见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资料,递过来,说:“这也是私下调查的结果,死者血液里验出某种剧毒,是由几种眼镜蛇的毒液混合提炼出来的,可使人瞬间致命,但由于死者受创面过大,皮肤烧灼厉害,所以无法得出他中毒的起因。” “这么毒的药,当然不可能是提前注射的,一定是在他求救的时候。” 张玄这才明白萧兰草为什么一直向车主询问摩托车手的事,因为在当时的状态下,摩托车手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保镖是被谋杀的,那事故发生时的前车漏油可能也是人为,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得手了,整个现场也安排得天衣无缝,为什么还要在最后加一个败笔?” “杀人灭口。一个人临死前说的每个字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凶手担心保镖向车主说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只能动手,不过事后我查了隧道附近的交通监控器,都没有车主说的摩托车出现。” “确实很诡异,小兰花,如果你做侦探,一定会混得很好的,”张玄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原因刚才我已经讲过了,我相信这是一起谋杀案,但我的身分被限制住,许多事情不好查,所以我想你帮我。” “不要!” 虽然早在萧兰草解说案件开始,张玄就知道他的打算,但当真正从他口中听到,还是有些踌躇,揉揉眉头,说:“小兰花你也知道,最近我跟董事长的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前不久我们才刚从地府回来,虽然我很想帮忙,可是真的……” “二十万。”抓住张玄的弱点,萧兰草一脸平静地说。 张玄摇摇头,转身要走,身后又传来萧兰草的话声——“三十万。” 这不是钱的问题好吧? 被贴了财迷标签,张玄很无奈,转头笑问:“我看上去真那么爱钱吗?” “我以为这件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可是你好像忽略了一点,我如果想赚钱,直接跟董事长要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 萧兰草一怔,看着他,像是次见到他时的那样,重瞳里闪烁出奇怪的神彩,张玄笑了笑,又说:“最近我们是真的累了,所以我跟董事长约了去加拿大度假,如果你实在希望有人帮忙,我可以介绍同事给你,这是我能帮到的最大程度。” 他说完,生怕萧兰草再纠缠,快步向外走去,谁知手刚触到门把,就听萧兰草在身后问道:“林纯磬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你不想知道吗?” 张玄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见这句话奏效了,萧兰草松了口气,恢复了最初的好整以暇,说:“相信你们已经找过林麒了,但他什么都回答不了,因为录下林纯磬死亡的录像带在我手上,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就把带子给你,否则你们永远都无法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听着他的话,张 分节阅读_1 分节阅读_2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 张玄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杀意一闪而过。 从酆都回来没多久,他就跟聂行风去林家拜访了林麒,但林麒看了林纯磬的留书后神色不定,支吾着说自己的确找到了林纯磬过世那晚录下的磁带,可惜不小心遗失了。这个借口实在太蹩脚,但聂行风说既然他不想说,也没必要逼他,反正内情他们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当时他们还曾怀疑录像带是被幕后主使窃走了,没想到是萧兰草。 “林麒无意中发现了录像带,他很惊恐,来找我商谈,我就把带子要来了,林家只对功名富贵感兴趣,听说我要接手麻烦,他高兴得不得了,什么正义什么修道者,只是比较会掩饰罢了,一旦触及到了个人利益,他们跟妖魔鬼怪没什么区别。” 想到当时林麒听了他的建议,迫不及待地把录像带推给他的模样,萧兰草忍不住冷笑。 “你又算计错了一件事,我只在意今后的人生,至于曾经发生的过往,我没兴趣知道!” 张玄转过身,蓝瞳里遍布冷意,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怖,至少萧兰草觉得这不是自己平时熟悉的张玄,他敛住笑容,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张玄并未逼近,说:“还有一点,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想今后过得顺顺利利,就别再要挟我做事!” 话语平静,但里面的煞气不言而喻,萧兰草知道把张玄惹火了,心里暗恼自己沉不住气,急忙举起双手,做出求和的表示,“是我错,我道歉,不过十几条人命,你真可以无动于衷吗?” 张玄的蓝瞳盯住他,却不说话,像是要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萧兰草只好又说:“我是真的想帮他们,我想如果现在董事长在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 这家伙还真是摸透了他的脾气,听到聂行风的名字,张玄心头的怒火稍减,无视萧兰草的求和,说:“五十万加录像带,不二价。” 五十万? 萧兰草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敢要,他只是个警察,又不是印钞票的。 “成交。”他不动声色地说。 协议达成,萧兰草签好支票,又将一早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张玄。 “这个男人叫萧靖诚,萧家内部的重头人物,也是警界多次散打和射击比赛冠军的获得者,他在事故所属区域的刑事部做事,有些手段,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你如果想了解内情,不妨跟他接触一下,还有这个……” 另一个人的照片也递了过来,萧兰草说:“他叫许岩,跟萧靖诚是古董交流上的朋友,做研究工作的学者。” 张玄把文件一并接到手里,先看了看萧靖诚,那是张正面免冠照片,好像是萧兰草从某个证件上弄来的,这种照片最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内在气质,所以他对萧靖诚的感官是冷酷坚忍,属于做事雷厉风行的那种,相比之下另外那位老者就显得不起眼多了,如果不是有共同的嗜好,这两人很难成为朋友。 突然多出来的资料和两个人,让张玄觉得有些奇怪,问:“许岩跟隧道事故有什么关系吗?” “他跟萧靖诚很熟,也许知道一些内情吧。” 萧兰草把头撇开了,明显的欲盖弥彰,张玄没在意,消息嘛,要查总会有的,笑嘻嘻地把资料收好,又在支票上弹了一下,说:“多谢惠顾。” “祝你顺利。” “我一向都很顺利,不顺的是别人。”张玄上下打量萧兰草,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道符递给他,“你气色很糟糕,这两张定神符可以帮你撑一阵子。” 萧兰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谢接了过去。 “不谢,这不是免费的,钱款你可以等案件结束再支付。”张玄盯着他的重瞳说:“不过道符不是万能的,他没多少日子了,是去是留,你要早作打算。” 门在面前关上了,萧兰草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旁边的镜子,镜里的面容依旧妖魅,却掩不住内里的颓败,重瞳透着死气,看来张玄都看出来了,他的宿主去日无多,才会提醒他——是马上抽身离开?还是继续留下,然后正大光明占有他的躯体? 生死无常,不管是天师还精怪都无法改变这个命运,看着镜子,萧兰草想,或许张玄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未强迫他离开,反正他走与不走,宿主这条命都是留不住的。 ‘谢谢你。’ 心里传来悸动,是宿主传来的,不像以往几次那么强烈,心跳轻浅,带着死亡前的虚弱,萧兰草面不改色,对着镜子里的重瞳说:“不用,这算是我借用你身体的回报,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那个人的话我听到了,’心中那个声音又说:‘真好笑,明明自己都快死了,还想着查案,说着嫉恶如仇,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做也是一样的。” ‘谢谢。’ “我没有健忘症,同样的话你不需要说两遍。” ‘你今天心情好像很糟糕,’男人用温和的声音说:‘其实我是在谢你的附身,我知道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这段时间你让我看到了以前很多没看清的事,所以想跟你说声谢。’ “有什么好谢的?”萧兰草自嘲一笑,又去倒了杯咖啡,随口说:“反正你死后入轮回,又会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你说什么?’ “我说——你怕死吗?” 空间寂静下来,久得让萧兰草以为宿主又沉睡过去了,他默默喝着咖啡,正准备去做事,忽听男人说:‘没有,或许有你在,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看不到对方的容颜,但萧兰草感觉得出他在说这句话时表情一定很温和,心房再次悸动起来,张玄笑他被附身,也许被附身的真的是他吧? 看着眼前咖啡杯里的深褐色液体,仿佛看到了那一年的孟婆汤,他轻声叹道:“可是我很怕,所以这一次我不会让自己再失败了。” 天师执位37 头七 3 (20130306 18:02:48)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张玄走出警局,远处的停车场上停了辆保时捷,聂行风坐在里面,因为无聊在翻看手机。 “董事长……” 听到拖得长长的叫声,聂行风抬起头,就见张玄跳上车,满面春风的表情好像刚中了百万大奖,看到他这副模样,聂行风就知道旅游泡汤了,放下手机,问:“这次你又为了多少钱把自己卖掉了?” “这次绝对不是钱的问题!”张玄严肃声明,吩咐聂行风开车,把刚才跟萧兰草的对话完整复述了一遍,又把资料拿出来给他看,说:“如果你在场,也会答应吧?” “嗯。”聂行风沉吟说:“听起来萧兰草的状况不太好。” “岂止不太好,简直太糟糕了……咦咦,董事长,现在在大街上,你这么主动不太好吧?” 看到突然伸到自己大腿上的手,张玄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暧昧的笑,但那只手没有伸到他希望的地方,而是去掏他的口袋,眼睁睁看着自己塞在口袋里的支票被抽走,他异常惊讶。 “董事长你怎么知道有支票?你在我身上放追踪器了?” 他需要追踪器那种东西吗? 浪漫之旅又飞了,聂行风没好气地想,跟张玄认识了有多久,他就有多了解这家伙的个性,不趁机捞一笔,怎么符合他的处世准则?把支票收好,说:“我先收着,事件解决后,照规矩三七开。” 到手的鸭子飞去了一大半,张玄头一垂,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聂行风把桌上的暖瓶递给他,说:“到点吃药了。” “不要,难喝得要死。”看到暖瓶,张玄把自己又往座椅上缩了缩。 那是用娃娃从酆都带回来的仙茈草熬的汤药,可以慢慢缓解张玄身上的剑毒,但仙茈草跟其他药草一起煎过后,会变得相当的苦,所以张玄能躲就躲,每次都是聂行风把药熬好了,端到他面前,他还一脸的不情愿。 习惯了他的抗拒情绪,聂行风不动声色地问:“喝还是不喝?” “少喝一次行不行啊,这药真的很难入口。” “会比符水还难喝吗?你就当是报应好了,喝了它。” 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自己整天巧立名目骗聂行风喝符水,张玄笑了,乖乖接过暖瓶,咬牙喝了下去。 等他喝完,聂行风把糖果递给他,又把话题转到正事上,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萧兰草状况不佳,他如果真想查凶手,直接请你去隧道做法事招魂不是更方便?” “对呀!”张玄嚼着糖果,经聂行风提醒,他一拍大腿,但接下来又迷惑了,“也许他觉得那样做没意义,怨魂很难招的,可能他试过了,但没成功。” “以萧兰草的个性,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使尽任何手段,所以个可能性不存在;如果试了没成功,他会跟你明说,比起面子问题,他更在意多走弯路,所以……” “所以什么?” 张玄想不透,忍不住追着往下问,聂行风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借等绿灯的时间翻了翻资料,眼神落在萧靖诚的照片上,说:“我想他让你帮忙查案是一个原因,但他的主要目标不是这个,所以他只约了你,甚至不惜惹怒你,以录像带作为交换条件,这表明这件事对他非常重要,他特意在最后提到萧靖诚和许岩,也许这两个人才是要调查的重点。” “如果他想查他们,自己做就行了啊,干吗一定要找我?” “他花大价钱雇你,当然有他的理由,就比如——因为某些原因他不适合亲自出面,或者他需要有人帮他打前锋。” “靠,又被耍了。” 虽然不知道萧兰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被骗的感觉很糟糕,显然那只狐狸很清楚如果当时聂行风在的话,事情不会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是摸透了自己的个性,才设下圈套让他来钻。 “要回绝吗?”他气呼呼地问。 “为什么回绝呢?”聂行风笑着看他,“你只管收钱做生意,何必在意萧兰草的目的?就当帮那些无辜亡魂的忙了。” “五十万啊,”张玄重新靠回座椅上,翻着资料,说:“我有种预感,这笔钱不那么好赚。” 你的生意,有哪一次是好赚的? 聂行风挑挑眉,把打击张玄的话换为——“去邻市度假也不错,乔他们不是刚去了吗?” “哦对,说是有什么赛鸽大会,让汉堡充数去了。” 乔最近好像迷上了赛鸽,详细情况他没说,张玄也没问,听说他想借汉堡,二话没说就把汉堡打包送了过去。 “乔有养鸽吗?”听了张玄的话,聂行风感到好笑,“他不会是让汉堡伪装鸽子参赛吧?” “不会吧,汉堡那么肥,肯定飞不起来,徒弟应该没那么傻。” 张玄吐着槽,给乔打电话,照他们的行程,现在应该已经在邻市了,乔在那边有生意,对当地比较熟,他想跟乔打听下情况,可是手机响了半天都是不在服务区的电子音,再打给魏正义,状态也一样,最后换汉堡,汉堡的手机倒是正常反应,却没人接,张玄只好把手机挂掉,嘟囔:“照我多年处理灵异事件的经验,这种状况只有一个解释——又灵异了。” “张玄你可以给个正常一点的解释吗?” “正常一点的解释?”张玄看看聂行风,半晌,表情转向暧昧,“他们想过二人世界,故意不接电话。” 这次聂行风没说话,他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张玄的兴致却提了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手背上,问聂行风,“董事长来猜猜看,这次是爱情片?还是灵异片?还是爱情灵异片?” 聂行风伸手过去,默默把那枚硬币没收了,照他对张玄乌鸦嘴的了解,有种预感,这次他又一言中的了。 ﹡﹡﹡﹡﹡﹡﹡﹡﹡﹡﹡﹡﹡﹡﹡﹡﹡﹡﹡﹡﹡﹡﹡﹡﹡﹡﹡﹡﹡﹡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啊,魏。” 坐长途车是很无聊的,快速行驶的宾士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乔在睡了一觉,看完一本时装杂志,又打了几个哈欠后,注意力终于转到了此刻正充当司机一职的魏正义身上。 没有回应,魏正义绷着脸闷头开车,乔把座椅靠背拉回来,坐直身子,叹气说:“之前出了那么多麻烦事,我好心叫你出来散心,你不领情也罢了,没必要一直冲我横眉冷对吧?”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私心’?”魏正义捧场瞄了他一眼。 看得出魏正义现在火气很大,对于偶尔处于火山爆发状态的师兄大人,乔也很无奈,软下语调,说:“好吧,我承认是有私心的,马言澈怨灵那件事之后,你好像对我抱有很大成见,我们已经很久没单独相处了,所以我想找个机会联络一下同门之间的感情。” “你想多了,你是贼我是兵,联络个 分节阅读_2 分节阅读_3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 屁感情,我拿的是政府的薪水,不是黑社会大哥派的红包,我当然要去警局做事了。” “可你以前都马前鞍后地跟我同进同出啊,卧底不这样做,你怎么能拿到手资料把我投进监狱呢?” 什么同进同出啊?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学着不乱用词,说得好像他很想被自己抓进监狱似的。 “是鞍前马后!”魏正义翻了个白眼,“做卧底没成效,所以这个任务中止了,现在局长让我每天进局里做事。” “那也不用十几个小时都做事吧?” “可我也需要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啊大哥,就算是保镖,你也不能要求他二十四小时待命对吧?” 心里不爽,魏正义的嗓门很大,接下来是好一阵的沉默,让他有些担心自己口气是不是太重了,其实这次不是乔的问题,出题出在他身上。 上次马言澈的怨灵附身,他为了救乔,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最后连嘴都亲了,导致现在一看到乔,他就觉得很尴尬,为了减少相处的时间,他特意请局长取消了自己的卧底任务,正式回警局当差。 天师执位37 头七 4 (20130308 17:24:04)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又过了一会儿,乔还是没说话,魏正义先沉不住气了,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他,就见他靠在椅背上,嘴唇轻微抿起,这是他不悦的一种表现,接下来的路程还很长,魏正义不想一直身处在这种紧张气氛里,只好先开口讲和。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这总行了吧?” “不需要。”冰冷嗓音打断他的话,乔冷笑:“我不喜欢勉强别人,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用将就我。” 这家伙又在闹情绪了,魏正义的火气上来,也忍不住了,反问:“你勉强我做的事还少吗?就像昨晚我相亲相得好好的,你二话不说就去把我拉走,还关掉我的手机,我都不知道事后该怎么跟我爸妈解释。” 说到重点,乔反而笑了,他就知道魏正义在为这件事跟他呕气,所以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给他个好脸色,其实在看到魏正义跟女人相亲,他没当下拔枪杀人,脾气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什么高官名媛,在他看来,那女人除了长相外一无是处,还想让魏正义带她去山上看雪,别幼稚了,现在是暖冬,除非去爬喜马拉雅山,否则上山只能喝西北风。 银眸斜瞥魏正义,乔问:“你好像很中意她?” 温和的声音让魏正义的警戒心立刻提起,照他的经验,乔越是笑得温纯无害,就表明他心里筹划的阴谋越恐怖,急忙说:“我拜托你,我只是拗不过我爸妈的啰嗦,去走个过场而已,你不要每次都搅合好不好?还好这次我有个好借口,否则又要被我爸骂死了……” “什么借口?”读取到魏正义话里的漏洞,乔追问。 魏正义脸色变了,支吾:“没什么……就我随便找的借口。” “听说令尊脾气不是很好,随便找的借口很难蒙混过关吧师兄?”乔微笑看他,“请把谎言说得完美一点,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了?” “难道不是吗?” 魏正义没话说了,被咄咄相逼,他气急败坏地反问:“就算是又怎样?你不是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吗?” 这一军将得好,乔停止追问,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低声说:“是啊,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跟师父和聂那样相互坦诚呢?” 魏正义皱起眉,他最怕乔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泄气说:“好好好,我说,其实是上头接到了有关萧家人渎职的投诉,所以要我去那边暗中调查,你知道萧魏两家在警界里的地位,如果出了丑事,当然希望及时内部解决,否则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你说的是萧兰草的亲戚?” “算是我表哥的远亲,所以我跟他也算有一点点的亲戚关系,他叫萧靖诚,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在刑事部工作,马上就要晋级了,所以这个时候传出渎职问题很微妙,为了避嫌,萧家不方便出面,就拜托给我们家,于是我爸就推荐了我。” “这件事萧兰草知道?” “也许吧,不过他那个人很精明,既然没被告知,就当没这回事,这是滩浑水,一个不小心,不仅查不到真相,说不定还会被拉进水里,所以谁也不想碰。” “老爷子那么世故,明知出力不讨好,为什么还要举荐你?” “你以为他想啊?”说到这个,魏正义火气又上来了,恨恨地瞪乔,“要不是你昨晚突然把我从相亲宴上拖走,我会临时想到这个办法应对吗?我领了差事,我家老子干生气也没办法,只好做顺水人情。” 原来说到最后,还是为了他这样做的,乔心情大好,拿起矿泉水瓶塞给魏正义,这是示好的表现,魏正义没接,哼道:“把瓶盖拧开不会啊?这样子让我怎么喝?” 乔乖乖拧开瓶盖重新递给他,魏正义喝水的时候,他说:“其实我这次临时出门,也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你会做没目的的事吗?”说了大半天,魏正义口渴了,咕嘟咕嘟灌着水,说:“玩赛鸽嘛,连汉堡都利用上了,你暗地里一定押了不少钱进去。” “确切地说,是上次赛鸽大会时有人做手脚,害我赔了几百万美金,所以这次我让汉堡伪装成赛鸽参赛,看看背后捣鬼的究竟是谁。” “哈,参加地下赌博你还敢说得这么堂堂正正的?”魏正义气极反笑:“就当花钱买教训,以后不要玩这种东西了。” “那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敢算计我,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哼,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以后伯尔吉亚家族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你们家族在意大利已经够风光了,难道还想把这里的黑道都霸占下来?我警告你啊,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搞事,否则……” “我就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啰嗦个不停,所以才没跟你讲,我不说不是想隐瞒你,而是不希望我们为各自的立场伤神,”顿了一下,乔又说:“我答应你不主动犯事,但如果别人犯到我头上,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魏正义不说话了,跟最初认识相比,乔的确变了很多,也忍了很多,原因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乔有他的身分和立场,他不能要求对方完全脱离那个环境,但正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因素,他才会为他们目前的关系烦恼,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一切都好办得多。 “乔,有些事情我想坦白一点跟你说比较好。”不想事情变得愈来愈复杂,他踌躇了一下,决定明言。 像是猜到了他即将说出的内容,乔的气息明显一顿,转过头,漂亮的银眸看向他,魏正义不敢回望,继续说:“你的想法心意还有你希望的我都明白,但我可能无法回应,我跟你不一样,我家世代都在警界做事,我从小就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立志当警察,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这个职业,而且我是魏家的独苗,我爸妈想抱孙子想得发疯,我无法背离他们的期待。” 他说完后,感觉到乔注视自己的目光逐渐冷下来,而后转过头,掏出一只雪茄,点着后狠狠吸了两口,冷声问:“所以你就随他们任意安排你的人生?” “那不是任意,我一直都是那样打算的。” 至少在认识乔之前,他的人生目标一直都很单纯——显赫的家世背景是最好的基石,只要他努力,今后的仕途必将一帆风顺,可这一切现在全走样了,对于乔的种种任性介入,他其实并没有太在意,否则十个乔他也不放在眼里,甚至他不讨厌跟乔的相处,但想法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想到真要跟着乔这样走下去,他的心情就沉重起来,别的不说,父母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他不在意工作家世,但他不知道这样的赌注是否值得,他很怕自己把一切都投进去后,得到的是一场空,乔的存在就像火,很美很烈也很恐怖,他不敢回应,很怕有朝一日火熄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好,至少现在他不想提感情。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乔,别逼我。” 这一次乔没像以往那样嘲讽反驳,而是默默抽着雪茄,魏正义很不适应这样的他,想找个话题缓解僵冷的气氛,想到的却都是跟乔相处的种种,每次危险临近时乔舍命救护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让他突然很懊悔刚才的说辞——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根本是不知道该怎样解决,索性把问题扔给别人去烦恼,遇事不敢面对,缩起来当孬种,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越想越懊恼,魏正义低声骂了句脏话,把矿泉水瓶往旁边重重一放,谁知力气过大,里面的液体溅了出来,眼睛传来刺痛,与此同时方向盘猛地向一旁转过去,仓促中他来不及调换正确的方向,慌忙踩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了,轿车在极快的速度下失去了控制,车头一偏向对面车道甩去。 天师执位37 头七 5 (20130309 20:55:39)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小心!” 乔坐在副驾驶座上,来不及做任何应变,眼看到有轿车冲过来,他紧忙压住魏正义一起扑到座位上,但预料中的撞击没有发生,车里静悄悄的,只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乔惊魂未定地坐起来,发现他们的车越过了隔离线,横斜在对面车道上,时间还早,隧道里一辆车都没有,刚才险些撞到他们的车也不见了踪影,他急忙转头往后看,只看到两排幽暗灯光,一路延伸到前方,并没有车辆通行过的迹象。 魏正义在旁边揉着额头,因为乔用力过猛,他的头撞到了车门上,痛得直嘶气,眼神投过来,里面同样充满了惊疑和迷惑,像是不解于刚才的突变。 “那辆冲过来的车你有没有看到?”乔指着前方车道问,他没注意车型和颜色,但车的存在是绝对的。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还以为你是想跟我……”殉情…… 后面的话魏正义打住了,打量着乔,问:“你还好吧?” “很好啊,不过如果你一直停在道中央,可能就不太好了。” 隧道里随时会有车经过,光线不足,很容易发生车祸,在发现了他们此刻的状态后,魏正义迅速打转方向盘,将车转回原来的车道,又不断用眼角余光看向乔。 虽然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毫无疑问,在生死瞬间乔做出了跟以往相同的反应,这家伙每次做事都很自我,自以为是地决定所有事情,完全不把他这个当事人放在眼里,这可以说是一种狂妄,也可以说是种在意,这样的感情说不在乎是假的,让他忍不住去想如果错过了,那在今后的人生中他再也遇不到这么纯粹的感情了。 心绪被震动,情不自禁地翻涌起来,后悔于之前的回绝,魏正义吐口而出,“刚才那些话……” “你精神不太好,车换我来开吧。” 话被打断了,显然乔不想再讨论那个话题,魏正义好不容易撑起的勇气也因此消掉了,其实现在的状态也不错,他自我安慰。 “我没事,”他试了下刹车装置,在发现没问题后,把车重新开动起来,说:“刚才是意外,抱歉。” “干什么说对不起?很久没享受那种刺激了,很怀念。”乔完全没把刚才的经历当回事,开着玩笑,拿起魏正义放在桌洞里的矿泉水喝了起来。 这算是间接接吻吧?看着他的动作,魏正义愤愤不平地想,这家伙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突发遭遇缓解了车里的僵硬气氛,魏正义正觉得庆幸,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黄色甲壳虫飞快驶近,转眼间就追到了他们的车尾,却依然没有减速的迹象,眼见就要撞上了,幸好旁边有供停车的位置,他急忙把车拐进去,随即便见甲壳虫擦着他们的车边冲了过去,车侧镜被刮到,自动收了回来。 “这么快的车速,赶着去投胎啊。” 几分钟之内连着险些遭遇两场车祸,魏正义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甲壳虫瞬间远去,只隐约看到车里坐着一对年轻人,他忍不住骂道。 乔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沉着脸掏出手枪,魏正义怕他脾气上来,会直接开车追上去给车主甩去几粒子弹,忙伸手按住,说:“算了,只是飙车,我们小心点就好。” “碰上我,该小心的是他们!” 沉静阴鸷的语调,让其中的戾气尽显,知道他恼了,魏正义正要再劝,车窗上突然传来拍打声,幽静空间里那声音显得相当刺耳,砰砰砰接连响起,魏正义没防备,心脏被震得乱跳起来,转头一看,当场呆住了——玻璃窗的对面,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紧贴在上面,金黄头发上沾了斑驳血迹,手掌飞快地拍打窗户,在窗上留下一块块 分节阅读_3 分节阅读_4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 残缺的掌印。 男人很激动,布满血色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血随着他的拍打沿车窗流下,将整面玻璃都弄模糊了,感觉到浅淡的阴气散来,魏正义顺手掏出道符便要弹出,就见男人突然间眼珠整个暴突出来,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嘴巴张了张,像是在叫嚷什么,他下意识地去模仿男人的嘴型,但男人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然后顺着车窗滑了下去。 乔跳下车,转到车的另一边查看,地面上已无人影,他打开车门,跟坐在里面的魏正义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相同的事实——见鬼了。 “是在这里遭遇车祸的亡灵吧?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直徘徊着向经过的人求救。”看着车窗上逐渐消失的血掌印,乔说。 “他刚才说的好像不是救命,而是小心……”回忆着鬼的口型,魏正义疑惑地说。 或许意识到那是他可以传达给生者的最后信息,男人叫得声嘶力竭,可惜他们什么都听不到,至于‘小心’后面的词句,魏正义只能模仿,却猜不出他说了什么。 想到亡灵不断徘徊着想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人,魏正义叹了口气,下了车,取出几张安魂符箓,对着空旷隧道说:“不管你生前经历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放下恋念,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说完,将道符点燃甩向空中,他急着去办事,无法久留为死者做道场,只能暂时用这种方法安抚亡灵,希望它能听懂,随道符的牵引顺利往生。 乔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很喜欢注视这时候的魏正义,魏正义的道术在所有修道者中也许是最低等的,但却最虔诚,而做道场最需要的就是虔诚和真心,这一点张玄没有,他也没有,所以真正说到道学宗义,他们都不如魏正义。 燃着的道符随魏正义的咒语翩翩飞向四方,荧光微弱,却给冬日带来了几许暖意,乔也取出道符,点燃了,跟魏正义一同将安魂的法事做完,说:“今天碰到我师兄是你们的运气,机会只有一次,最好长点眼色,快跟着道符离开。” 魏正义瞪了乔一眼,这种语气哪是超度,根本是威胁嘛,还好咒语生了效,道符燃烬后,四周阴气逐渐减弱,前方变得明亮起来。 咚咚咚! 响声从车里连续传来,魏正义回过头,发现隔着车窗,一个很小的小骷髅头正在里面蹦跳着,像是被外面的道符罡气吸引住了,它两个圆圆的眼眶里闪烁着幽蓝亮光,不断努力地撞击车窗,如果可以听得懂骷髅说话,魏正义想它一定在吵——放我出来,快放我出来,我也要玩! “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简单的法事做完,发现那是他送给乔的替身骷髅头,魏正义不悦地问,乔没把他的埋怨当回事,回到车上,抓起骷髅,一根手指戳进它的眼眶里,当球似的来回转着,说:“小乖挺好玩的,就养在身边了。” 不知是不是在隧道里待久了,听力出了问题,在乔捉弄骷髅时,魏正义恍惚听到不悦的唧哇叫声,像小孩子的哭声,听得他心里毛毛的,养猫养狗养小鬼他都见过,就是没见有人养骷髅头,想起之前骷髅头吸血打架的样子,他心里万分后悔自己当初一念之差,把这个当礼物送给了乔。 见乔很中意它,戳完眼眶,又摆弄它头上的蝴蝶结,甚至连昵称都起了,魏正义忍不住提醒:“它会吸血的,很邪门,你小心点。” “知道。” 乔把骷髅头放回随身包里,这次魏正义听到的是不快的咕哝声,他越发觉得骷髅有问题,顺着声源想把它拿出来,被乔拦住了,说:“你脸色不好,我来开车吧。” 天师执位 37 头七 6 (20130311 18:31:02)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我没事。” 一切都是亡灵和小骷髅在搞鬼,魏正义绝对不承认自己有问题,他坚持不松方向盘,乔也没勉强,笑道:“随你了,只要是你开,就算前面是地府,我也坐定了。”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传来疼痛,被魏正义拍了一巴掌,吼道:“少在这里乱说话,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那巴掌拍得不重,被吼,乔居然觉得很开心,做了个辟邪的手势,好脾气地说:“我这不是怕你一直开车会累着嘛。” “你开车,我会觉得更可怕。” “飙车飙得你害怕吗?” “是是是,你的飙车技术我早就领教过了,伯尔吉亚先生。” 车再度开起来,这次很顺利,没再出现怪异状况,两人心情都放轻松了,互相打着趣,魏正义又仔细注意车辆的状况,发现车完全没问题,他看看乔,踌躇着问:“刚才刹车失灵的时候,你都看到什么了?” “有辆车从对面开过来,开车的好像是个戴眼镜的男人,现在想想,可能是鬼车吧,一个星期前这里出了场大车祸,我们遇到的应该是在车祸里丧生的亡灵。” “车祸?” 面对魏正义惊讶的表情,乔的反应更惊讶,“这么大的事故你居然不知道?你每天都在警局做什么?” 魏正义不说话了,头转向前方,一副聚精会神开车的模样,乔哼哼冷笑起来,魏正义被他笑得发毛,忍不住吼道:“我最近被架空了,一直窝在档案室里跟老爷爷作伴,什么新闻都不知道!” 大吼换来乔更响亮的笑声,魏正义恼羞成怒,“你还敢笑,我被关禁闭还不是因为你?他们都说我是黑道卧底,什么案子都不让我插手。” “是你家老爷子安排的吧?” “你怎么知道?” “要是真怀疑你是卧底,早勒令你停职了,还会让你在档案室里混日子?”乔掏出两支雪茄,自己点着一支,另一支递给魏正义,说:“老爷子是想杀杀你的气焰,比较利于管教,没有他的首肯,谁敢把你这位二世祖弄去雪藏?” 想想最近老爸对他的连续轰炸,魏正义觉得乔说的八九不离十,瞅瞅递到面前的雪茄,他想避开,乔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一个人抽没趣,你陪我,放心,里面没加料的。” “你要是敢加料,我一枪嘣了你!” 架不住乔的怂恿,魏正义让他点着了火,师兄弟二人一起在车里抽着烟,魏正义问:“你说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有点蹊跷,那天下雨,事故车辆前面的车又漏了机油,导致后车打滑,跟对面车相撞,之后又有好几辆车连续撞到一起,引发火灾,据说有十几个人丧生,这条隧道开通没多久,就发生这么大的车祸,真是不吉利。” “这只是普通车祸啊,哪里蹊跷?” “撞车的那个人叫陈金,做房地产投资生意,他出身金蛇帮,以前混黑道时也算是风云人物,在死之前他参加赛鸽,据说赔了上千万,他咽不下这口气,前不久扬言要将背后动手脚的鬼捉出来,结果鬼没捉到,他先做了鬼。” 乔靠在椅背上吐着烟圈,散漫得像是在讲故事,魏正义瞥了他一眼,“乔先生,你在说自传吗?” “除了赔的金额不一样外,这的确可以算是我的自传,不过我没他那么蠢,一个小鸽赛押上千万进去。”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魏正义问:“所以你这次过去,还有一部分是想查清他的死亡真相?” “直觉告诉我,事件是有关联的。” “直觉也告诉我,我们现在遇到鬼打墙了,这条隧道开这么久都开不出去,你还有道符吗?下车玩玩招魂,说不定可以把那个黑帮老大的魂招来问清楚。” “别犯蠢,这条隧道全长二十多公里,你想开出去,需要的不是道符,是时间。” 魏正义最怕这种冷静的吐槽,乖乖闭上嘴专心开车,今天道路很冷清,一路上他们只偶尔遇到几辆车,在顺利驶出隧道后,魏正义发现外面天空很阴,小雨斜飘,他没敢关前照灯,保持开灯的状态继续往前开。 开了没多久,车辆驶到一个小路口,信号灯刚好转到红灯,魏正义把车停下来,发现信号灯设有自动感应装置,但跟他们相反道路的那边并没有车辆和行人,乔看到远处几个奔跑的小孩子,说:“一定是他们调皮,按了绿灯键却不走,直接开过去好了,我赶时间。” “我是警察,你让我知法犯法?你赶时间,又不是赶着去投胎,等两分钟会死啊。” 乔被魏正义的大嗓门震得头痛,为了息事宁人,他举手表示自己可以等,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魏正义正要再教训,对面一辆警车驶过来,无视红灯直接过了十字路口,跟他们擦肩而过后跑远了。 魏正义整个人都看直了眼,乔在旁边贴心地提醒:“那好像也是警察。” “警察里也有害群之马。” 身为警察,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违反交通法规,魏正义很想记下车牌号去投诉,可惜那辆车开太快,一转眼就跑没影了,他只能恨恨地说:“下次最好别让我撞见,否则我不会放过他们!” 叭叭叭! 车后传来催促声,信号器刚转绿灯,后面的车辆就等不及地狂按喇叭,魏正义急忙发动车辆,嘟囔道:“大家干吗都这么急啊?” “师父常说时间就是金钱,”乔在旁边长叹一口气,“不过这个道理以你的智商很难领悟。” 接下来的路程都很顺利,路经加油站时,魏正义把车开进去,让技师帮忙给车做了简单检查,结果不管是电池、驱动器还是刹车,都没有一点问题,乔在旁边很无聊地喝着饮料,说:“车没问题,我们只是见鬼而已。”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一点好,要是他们的车也漏机油的话,那就糟了。 检查完毕,魏正义把车开到乔预订的旅馆,看着大厦上方竖着的华利达酒店的招牌,他问:“你在这里不是有房子吗?为什么要特意住旅馆?” “因为陈金生前常住这里,也许可以打听到什么线索。” 来到酒店服务台前,乔报了名字,但服务小姐照名字查了半天都没有查到他的预约记录,又打电话跟客房预订部的同事询问,结果还是查不出来,只好问他是否搞错了时间。 今天一天都不顺,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以为可以休息一下了,居然给他搞这种乌龙,乔不悦地说:“你们电脑出问题了吧?我订了两间单人客房,共三晚,怎么可能没有?” “请问确定是今天的日期吗?” “今天明天后天三晚!” 这个回答让小姐很困惑,见乔是外国人,以为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便问:“那先生能不能提供一下您的预订确认函号码,以便我们查询呢?” “确认函?”乔皱眉问:“那是什么东西?” 看到服务台小姐一脸的困扰,魏正义只好帮她解围,“就是订房时,酒店提供给你的预订号,是谁帮你订的房间,你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知道这种小事乔不可能自己去做,多半是推给秘书或助理,但糟糕的是这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乔的脸色难看起来,横了魏正义一眼,用意大利语说:“你的问题你解决。” 魏正义在意大利住了很长时间,听得懂乔在说什么,通常乔说母语时就代表他心情变差了,但被这样埋怨,他觉得自己很无辜,问:“这是你预订的好吧?怎么成了我的问题?” “如果最近你不是一直躲我,我就不会把这点小事交给别人处理,如果我不让那些笨蛋预约,就不会搞得现在这么麻烦。”乔解释完,重申:“所以这是你的问题!” 魏正义被一连串的强盗逻辑轰炸得无言以对,还好服务台小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放弃了跟乔争执,对小姐说:“可能是我们搞错时间了,不知你们现在有没有空客房提供?” 天师执位37 7 (20130312 18:13:54)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很抱歉,先生,今天全部都客满了。” “我付三倍的房钱,给我腾出两间房。” 乔听得不耐烦了,他的容貌介于天使和恶魔之间,在心情好时很赏心悦目,但一旦翻脸,就接近恶魔了,感觉到他的煞气,小姐有些害怕,说:“不是钱的问题,先生,是真的都满了……” “当然不是钱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乔微笑看她,“要么马上给我解决,要么让你们老板来解决。” 一柄擦得锃亮的兰博刀在他手指间灵活地转动着,见小姐脸都吓白了,魏正义把刀一把夺了过去,对她说:“我们有急事,麻烦再帮忙查一下看看好吗?” 这话不用他说,小姐已经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了,心想要是真查不到,那她要找机会报警才行,否则这个漂亮男人一定会动刀的!br/ 分节阅读_4 分节阅读_5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 算她幸运,当看到电脑荧幕上显示出空房号码时,她松了口气,急忙说:“查到了,刚刚有位客人临时退房,虽然只有一间,但它是双人床,你们看……” 乔眼睛一亮,不等魏正义回答,抢先说:“一间也好,马上帮我安排入住,剩下的两晚如果有空房,随时帮我定下来。” “好的。” 生怕他再改主意,服务台小姐以最快的速度把入住手续办好,慌张中连简单的入住退房的说明都忘了讲,就将客房钥匙递了过去,等她想要提醒时,乔已经拿着钥匙离开了,魏正义看看放在面前的两个大旅行箱,认命地一手推一个跟了过去。 查案带这么大的箱子干什么?他亲爱的师弟其实是打算来这里旅游观光的吧? 打断魏正义的嘀咕,乔走进电梯,按着按键催促:“快点。” 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魏正义沉默着把箱子推进了电梯里,看着闪烁的楼层号,他问:“我们是几楼?” “五楼,5020。” 5020是最边上的房间,虽说是单人房,里面空间却很宽敞,床位也够大,旁边还带了个小阳台,临近傍晚,雨散云收,晚霞斜照,可以隐约望到远方的重叠山岭,风景还不错,乔很满意,靠在阳台上眺望,说:“那边不远有个公园,晚上我们去转一转。” “我可以选择睡觉吗?” 开了一天车,魏正义只想休息,把旅行箱往旁边一放,仰面躺到了床上,乔看看他,去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他,说:“那你休息好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做。” 魏正义本来已经睡眼朦胧,听了这话,眼睛立刻瞪大了,“你要做什么?” 乔笑而不答,拿着酒去了阳台,魏正义忍不住站起来,追问:“你打算怎么查赌案?” “还没想好,你那边呢?” “我也没有,线索太少。” 有点后悔自己揽下的差事,尤其是在身边还有个恶魔跟随的状态下,魏正义打开钱包,看着夹在里面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继承了萧家人优秀的基因,不仅长得仪表堂堂,头脑也很敏锐,这让他在仕途上一帆风顺,男人的眼神严肃而凌厉,魏正义想如果他真有渎职贪污的话,将会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怎么办呢? 魏正义晃着钱包正乱想着,忽然看到窗户上亮光一闪,对危险的本能感知让他立刻向后仰去,摔到床上的同时,窗上传来轻微声响,物体穿过玻璃射进了对面墙上。 听到怪异声响,乔时间冲了回来,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 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魏正义揉着脖子想起来,被乔上前一推,把他又推回床上,迅速走到窗边将纱帘拉开,就见玻璃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一公分左右的圆洞,从圆洞边缘裂开的细碎蛛纹可以看出子弹射时的威力,他眼神沉下来,扫了眼对面的建筑物,转身向客房外跑去。 “等等我!” 担心乔一个人吃亏,魏正义急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顺紧急通道跑到大堂,没理会服务台人员的询问,直接冲了出去。 酒店大厦对面是座外租的写字楼,乔一口气跑到五楼跟酒店对应的那个房间门前,发现上面贴着招租广告,他抬脚将门踢开,里面空荡荡的,前方的玻璃窗上垂着帘子,乔跑过去拉开窗帘,刚好可以看到对面大厦属于他们那间客房的窗户,如果有人在这里用高倍数狙击镜的话,很容易观察到他们在房间里的动向。 “应该是这里吧?” 魏正义从写字楼的另一条通道跑上来,比乔稍晚一步,他过去拧开窗户把手,左右查看了一下,跟别处相比,这里的窗台比较干净,狙击手的动作也非常迅速,从他们遭受枪击到赶过来,前后最多十分钟,这里却完全没有杀手存在的气息,看来他在动手之前有详细做过演练和调查。 乔阴沉着脸又转回门口,在仔细看了现场后,联络手下交代任务,这次手机顺利接通了,当听说他们受到了狙击,手下立刻提出随行保护,乔看看魏正义,拒绝了,让他们先调查狙击事件是谁在背后操纵的,并随时跟自己汇报。 等他都交代完后挂了电话,魏正义说:“你该让保镖过来的,至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没问题,现在是有人要对付你。” 两人出了写字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乔觉得外面的天空突然间暗了很多,也许更大的风雨还在后面,忍不住警告魏正义。 刚才他站在阳台上,魏正义在房间里,如果杀手对付的是他,子弹就不会从另外的窗口射进来了,但魏正义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不值得有人大费干戈地对付他,除非他要查的案子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难道是萧家的案子?乔心想,也许他该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萧兰草。 两人回到酒店,大堂服务台人员换成了其他人,为了避免麻烦,乔拉着魏正义快步进了电梯,回到五楼他们的房间,谁知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微声响。 乔拔出兰博刀,屏息走到客房门口,见门是虚掩的,脚步声就在近前,他一脚踹开门,短刀正要挥出,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赤裸着上身,他后面的沙发上还坐了个打扮得很艳丽的女子,突然看到不速之客闯进,两人同时惊叫起来。 是两个完全没有威胁性的普通房客,一瞬间乔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趁他们不注意,他将刀滑进袖口里,先发制人。 “这是我的房间,你们是谁?” “你搞错了吧?这是我们的客房。” 发现是走错房间的客人,男人镇定下来,拿起桌上的钥匙在乔面前摇了摇,上面5020的数字在灯光下非常显眼。 “这好像就是我们的房门号。” 魏正义低声跟乔说,上楼时他还问过号码,绝对不会记错,用眼神询问乔——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乔推开男人走进房间,发现他们的行李箱和随身物品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新房客的行李,有一个打开了,里面的衣服物品凌乱摊开,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发现玻璃完整无缺,没有被枪击留下的痕迹,诡异的现象,让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啊,要是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别动我的东西,你们想抢劫吗?” 看到魏正义翻动他们的行李箱,女人冲到他面前大叫,被乔喝了句闭嘴,她才害怕似的消了音,偷偷给男人使眼色,让他打电话给服务台,乔没理会他们的小动作,又走到对面墙壁前查看,壁纸很新,看不到一点伤痕。 “怎么会这样?” 魏正义看向乔,眼神中同样充满了疑惑,乔回答不出,扫视着房间和不远处那对惊慌失措的男女,说:“也许我们该想想怎么找回我们的东西。” 天师执位37 8 (20130314 17:28:32)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接到男人的投诉,大堂主管带着两名警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但看到乔的装束和气质,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很恭敬地询问了乔的姓名和房间号,又请他去大堂等候确认,见两名新住客不像是了解内情的,乔同意了,自己随主管离开,却小声交代魏正义去附近查看,除了寻找蛛丝马迹外,再找找他们的行李箱,魏正义答应了。 乔来到酒店大堂,在休憩区坐了没多久,主管就把他们的预订资料拿过来了,原来他们的客房在八楼,8019和8020两个相邻的房间,一共三晚上,而不是5020,看着资料,乔愈发觉得疑惑,想找之前给他们办理住房手续的小姐询问,却发现服务台调班了,那个女生不在。 “我只要一间房就好了,退掉一间。” 好不容易有跟魏正义同处的机会,乔可不想错过,更何况出了枪击事件,同住也利于保护。 听说他两间房钱照付,主管马上同意了,给他送来8020的客房钥匙,乔随便聊了几句后,故意埋怨说:“我是陈金介绍来的,他说你们旅馆服务不错,我这次才特意选择你们,可是看起来很糟糕。” “陈先生啊……”说到陈金,主管脸色微变,陪着笑却不接下去。 几张百元美钞递到了他面前,乔说:“听说他刚出车祸过世了,真让人遗憾啊,我还想跟他学学赛鸽呢,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走了。” 拿了高额小费,主管的口风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紧,说:“天有不测风云啊,谁能想到呢,陈先生在世时可是我们的老主顾,主要是这里风景不错,在阳台上刚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枫林矿山,他很喜欢远眺的。” 乔想起自己刚才在阳台上看到的风景,说:“原来那边是矿山啊。” “是废弃很久的矿地,远远看去很美,但实际上除了几棵树外什么都没有,听说还闹鬼,有些试胆的孩子过去,据说回头都疯掉了,想想就晦气,不过先生您如果对赛鸽有兴趣的话,住我们这里就对了,我们酒店旁边的公园就是赛鸽的一个指定场地,好几次比赛都是从公园开始的,那些小东西接下来要飞过海再飞回来,那可是个很长的历险啊。” “听起来你对赛鸽也有研究。” “说不上研究,就是以前有养过,但那东西太累人了,也耗钱,一次投下的资本是我几个月的薪水,所以慢慢的就退出了。” 听主管的意思应该有参与赌鸽,乔说:“小赌怡情,这样也不错,不像我这次输得血本无归,只好找个地方来散心。” “这次很诡异,好多人都输得很惨,陈先生为此大发脾气,还说一定要把本弄回来……” “他这样跟你说的?” 发觉自己好像说多了,主管急忙连连摇手,“是我去他的客房送茶点时,听他打电话讲的,那几天他心情很差,碰到谁骂谁,搞得服务生都不想去他的房间,我只好自己做了。” “你也输了不少?” “这倒没有,我本来就没押很多,再加上我押的18号鸽爆冷门,还小小的赚了一笔呢。” 乔心中一动,又跟主管聊了几句,直到魏正义回来才打住,魏正义拿着两个大行李箱,等进了电梯,他说:“我们的旅行箱被放在同一楼层的杂物室里,门锁着,幸好有它帮忙。” 他拍拍鼓鼓的口袋,乔笑了,从他口袋里把小骷髅拿出来,说:“又是小乖的功劳,真厉害。” “不要乱叫它!” 见被乔称赞后,骷髅在他手掌上微微颤动,生怕它下一刻再蹦到地上,魏正义忙把骷髅头抓回去。 刚才他就在五楼走廊上看到这家伙乱蹦乱跳,吓得他赶忙追过去,以免被警卫室的人发现,还好有小骷髅领路,他才顺利找回了失物,至于是谁做的手脚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做法问下小乖,它跟行李箱一起被带走的,一定很清楚。” “不要再跟骷髅聊天了拜托,”魏正义紧抓住骷髅,以免乔真会这样做,“不过事情真够诡异的,那对夫妇好像也不知情,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从他们去追杀手到回来,前后最多二十分钟,是谁把玻璃和壁纸换掉,并偷偷藏起了他们的行李?这样做是为了隐藏枪击事件,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如果不是跟乔一起遭遇狙杀,魏正义肯定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他们全部都在演戏?”他不无怀疑地问。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伪装好现场。” “你有问到什么吗?” “问到一些赌鸽的事,跟我们被枪击没有直接关联。” 八楼到了,出去时乔看看魏正义,叮嘱:“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的安排,不要单独行动。” 都听你的安排?他什么时候成了黑道的属下了?魏正义腹诽着,但为了少生事端,他很老实地答应了下来。 回到房间,两人检查了旅行箱,看密码锁的状态,应该没有被打开过,里面的物品也完整无缺,这更让人无法理解旅行箱被隐藏的原因,意外事件让乔打消了去外面就餐的念头,叫了晚餐在客房里吃过后,他说:“我准备再去5020看一下。” “不是都看过了?里面什么痕迹都没有。” “再完美的犯罪现场,也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线索,除非事件根本没发生过。” “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同时被催眠。” “所以我们要找出线索,凶手费尽心机去隐瞒,一定有他的目的。” 说不定是为了掩藏身分——要对付伯尔吉亚家族,对方应该也是很忌讳的吧,所以在事件发生后想尽办法去隐瞒。 “可是我不觉 分节阅读_5 分节阅读_6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6 得那对夫妇会让我们检查房间,不管他们是不是同谋。” “魏,为什么你总在关键时刻忘记自己的职业?”乔冷笑:“那对根本就不是夫妇,用偷情或什么借口吓唬他们一下,包管他们乖乖听话。” “你让我擅用职权?” “是——行使职权。” 争辩到最后还是没结果,乔一旦决定的事,就绝不会改变,魏正义要么反对,要么无视,但不管哪一种,如果出了问题,身为同行人,他都无法推卸责任,于是在一番纠结后,魏正义同意了乔的建议,以警察的身分迫使他们配合。 可惜很不凑巧,那对男女不在房间里,魏正义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理会,乔等得不耐烦了,掏出随身携带的特殊钥匙,说:“这样更方便了,直接撬门进去。” “我是警察!” “我不是,”乔把门开了,见魏正义还黑着脸站在门口,他说:“那你给我把风好了。” 把个屁风啊,身为警察,难道他要给强盗提供方便? 眼看着房门将要关上,魏正义在一阵犹豫后及时挡住门板,乔一笑,放他进来,说:“谢谢师兄。” 不爽的心情在对方的笑颜中平息了大半,魏正义低声吼道:“少啰嗦,赶紧做事!” 天师执位37 9 (20130315 17:16:19)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两人分工合作,将整个房间重新仔细检查了一遍,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那对男女的行李箱没锁,乔随便看了一下,里面只有些普通的旅行用品和衣服,最后他走到墙壁前,伸手在壁纸上轻轻摸索。 玻璃整面换掉,墙壁却不行,最多是重新装潢壁纸,乔发现这面墙的壁纸颜色跟其他地方的稍有差异,更觉得可疑,让魏正义重新模拟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照方位触摸墙壁,果然摸到了有凹凸的地方。 他用兰博刀将壁纸稍微挑开一点,露出下面的枪眼,小洞被填充物塞住了,但不难看出那是子弹造成的痕迹,乔正想把填充物挖出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弹头,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客人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听着脚步声已经到了房门口,外面响起开锁的声音,乔只好把壁纸合上,拉着魏正义冲进对面的衣柜里,怕他乱说话,进去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衣柜还算大,勉强容纳了他们,为了站稳,魏正义不得不跟乔贴靠到一起,柜门刚关好,房客就进来了,女人说:“咦,灯怎么开着?” “出去时忘了关吧。” 有关照明的问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那对男女进来后马上就抱到一起接吻,然后双双摔到大床上,衣服在翻滚中解开了,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状况。 衣柜门上方是横条式的,借着灯光,魏正义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他有些尴尬,忙把眼神错开,乔的手也松开了,滑到他的肩膀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不时碰触到他的发鬓,带了点亲昵又放肆的小动作,让他的脸更发烧,却不觉得反感。 外面传来呻吟声,动作好像越来越暴露了,魏正义在心里把乔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他执意要来查线索,他们至于在这里听人家墙脚吗? 那只手还搭在他肩上,却意外的没有太过分的举动,乔只是静静地靠在他身后,靠得很紧,让他可以清楚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显得有点急促。 耳朵不由自主也热了起来,这种状态让魏正义觉得既尴尬又暧昧,但奇怪的是还有点安心,这样简单的相互依偎的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他突然发现他其实并没那么不了解乔——在他惴惴不安于对方如果不老实,自己该如何应付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做。 魏正义庆幸地松了口气,紧张之余还有一点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听着外面的叫声越来越激烈,他的心跳也不自禁地加快,很想问乔现在该怎么办?他不想这样一直听下去,不如铤而走险,把衣服蒙在头上一起跑出去,那对情人赤身裸体,就算害怕,也不敢去追的。 办法很好,但魏正义不知道该怎么跟乔沟通,在这个黑暗的狭小空间里,要把自己的想法传达过去比想象中要困难,而乔似乎不是很在意他们现在的状态,虽然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看起来也没有犯险出去的意思。 衣柜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魏正义呼吸不畅,额上冒了一层汗,感觉到他的焦虑,乔的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慰,还好难捱的时间终于过去了,女人拒绝了男人的继续,提出先去洗澡,男人同意了,两人搂抱着进了浴室,听到浴室里水声响起,魏正义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因为站得太僵硬,自己一条腿都麻了。 耳边传来低笑声,乔靠在他身上笑得肩膀都颤抖了,魏正义气得用手肘把他撞开,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摔倒,挂在前面的衣服被扯到地上,乔想扶他,被他再次推开,胸膛因为生气剧烈起伏着,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早骂出声了。 两次被推开,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却不动声色地问:“能走吗?” 浴室里再度响起激烈的响声,处于欢情状态的男女没有觉察到卧室里的动静,魏正义揉着酸麻的腿,等感觉稍微好一点后,就马上冲出了衣柜,乔跟在他身后,两人放轻脚步溜出了客房。 走廊上的气温较低,魏正义发觉内衣都被汗湿透了,他憋了一肚子火,一回去就马上叫道:“乔瓦尼,今后如果我还允许你偷进人家的住所,我就跟你姓!” “凡事总有意外嘛,”乔恢复了平时任性的模样,没把他的暴怒当回事,摆弄着兰博刀,笑嘻嘻地说:“至少我们这次也不是没收获的。” “你做事就没想想后果?” “想了,所以我时间就冲进衣柜了,没时间换衣服是他们的幸运。” 乔的洋洋自得换来魏正义的一拳,他没计较,揉着被打痛的脸颊开始脱衣服,说:“事实证明我们的记忆没出错,有人为了掩饰罪行,把有弹痕的地方做了修补。” “那他们是怎样在最短的时间里掩藏罪行的?” “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刚才真够热的,出了一身汗,”乔把衣服都脱了,换上睡袍,打开电视,说:“那女人一定是做专职的,叫床叫得真够味,听得我都硬了。” 魏正义听得很认真,想知道乔有什么独特的见解,谁知他居然把话题扯去下流的地方了,气得上前又给了他一拳,这次乔及时躲开了,把频道转到收费台,听着电视里依依呀呀的浪叫声,他很贴心地问魏正义,“要来一发吗?” 魏正义一愣,拳头停在半空中,就见乔靠在床头,看着荧幕里的涩情画面,把手伸进底裤,兴致勃勃地说:“你以前在警校没跟同学打手枪吗?一起做很刺激的。” 一枕头拍过来,魏正义吼道:“给我正经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想这些!” “三更半夜的想查案也没法查啊,还不如先爽一发,魏……”动了情,乔的银眸有些湿润,充满风情地看向他,下一句却是——“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带了几分调笑的语调,温柔而又冷漠,魏正义分不清乔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想起在衣柜里的紧密依靠,突然觉得很烦躁,拿起睡衣去了浴室,半路又转回来,乔眼睛一亮,微笑问:“要一起?” 询问被无视了,魏正义取了手机离开,听到浴室的关门声重重传来,乔抓起摆在床头柜上的小骷髅,说:“这次好像玩过火了,他生气了。” 咚! 骷髅头在床上用力撞了一下,表示赞同乔的话,乔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吃吃笑了起来。 “那就让他继续生气好了,我不开心的时候,又怎么可以放过他?” 魏正义进了浴室,刚才的经历不断在脑海里闪现,越想他就越觉得气闷,但又说不上气闷的缘由,听到门外的浪叫声更响,乔加大了声量,像是在故意气他似的,他只好也把喷头水量增大,让流水声盖住了外面的声音。 他随便冲了一下,就躺进浴缸里开始琢磨今天的种种遭遇,但想了半天都找不到头绪,索性打电话给张玄,张玄接听了,很惊奇地问:“你们不是在度二人世界吗?怎么想到给我电话?” 这话问得好暧昧,魏正义心虚了一下,说:“是两个人没错,不过我们是查案。” “查灵异案?今天一整天都联络不到你们。” “是遇到了一些让人费解的问题,师父你找我们有事?” “一点点小事,乔呢?我想跟他打听些消息。” 乔现在玩得正high呢,才没工夫接你的电话。 魏正义悻悻地想着,说:“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我转告他。” “前几天明山隧道发生的交通事故你知道吧?死者陈金是金蛇帮的头头,我想多了解一些有关他的事,不过你接也是一样的,萧靖诚这个人你认识吧?跟你有点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关系。” “我知道萧靖诚,但不熟,师父你怎么想起打听他们?” “我接了个案子,与隧道事故有点关联,所以想查查相关人士,对了,还有一个是华利达酒店的经理,他跟陈金好像很熟。” 华利达酒店?不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一家吗? 魏正义奇怪地问:“陈金跟酒店经理有什么关系?” “欸,你不知道跟陈金撞车死亡的那个人就是华利达的客房部经理石建成吗?我怀疑他们……” 魏正义怔住了,他对这起事故不了解,更不知道死者是谁,但乔在查陈金的案子,不可能不知道跟他撞车的人是谁,可是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在自己面前演戏。 被骗的感觉绝对不好,尤其那个人是他信任的人,想到一直被乔牵着鼻子走,魏正义就觉得心里头堵堵的,根本没听到张玄在对面说了什么,觉察到他的分神,张玄问:“你还好吧?” 心很烦,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真相的发现让魏正义打消了向张玄求助的念头,支吾说:“没事,就是有点困了。” “那就早点睡吧,我跟董事长马上过去,等见了面再细聊,对了,汉堡大人也联络不上,它在忙什么呢?” 魏正义不知道,他发现有关乔的事自己很多都不知道,跟张玄道了晚安,挂上电话后重新泡进浴缸里,将隧道事故的新闻全部看了一遍,直到水都凉了才出来。 动作片早演完了,乔换了频道,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看着,见他出来,问:“怎么泡这么久?” 心情很糟糕,魏正义想呛回去,嘴一张,先打了个喷嚏,他裹裹睡袍上了床,看到小骷髅放在自己枕头上,他拿了起来。 骷髅头上刻着他的名字,是他为了乔找出气的替代品,特意刻上去的,但后来乔在他的名字旁边又加了自己的名字,这个小举动改变了骷髅应有的意义,也让他真正明白了乔对自己抱有的感情。 那份感情应该是认真而炽热的,但此刻他又不敢确定了,将小骷髅扔给乔,面无表情地躺到床上。 乔也不在意,任骷髅头滚到一边,他下了床,不一会儿流水声传来,魏正义忍不住抬头往浴室那边看了看,却冷不防吓了一跳——原本乔躺着的地方竟趴着个婴儿的灵体,灵体浅淡,转眼就不见了,只隐约留下几声笑声,等魏正义想细看时,那里只剩下一个小骷髅。 就说不要跟这些阴物混太近,乔就是听不进去! 在发现是小骷髅在搞鬼后,魏正义探手把它抓住,掏了张镇鬼符啪的贴在它脑袋上,无视从骷髅头里传出的叽里咕噜的怨声,他警告道:“不许再搞怪,否则我把你送去小白那里超度!” 声音立刻消失了,魏正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虽然小骷髅帮过他们很多忙,但这种东西毕竟不能以人的思维去揣摩,乔曾被马言澈的怨灵附身,而骷髅又吸收了怨灵的灵体,现在这么黏他,让魏正义总觉得不是好事,索性把骷髅塞到自己枕边,防止它再去找乔。 乔回到床上时,魏正义已经睡着了,他在魏正义身边躺下,很近的距离,却又远得让人心伤,在隧道里的那番对话让他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否则这个人一定会跑得远远的,再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一晚上的同床异梦,第二天乔醒来,见魏正义还在睡,便没去打扰他,去客厅点了早餐吃完,回来后发现他还窝在床上,眼睛微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不舒服吗?”乔急忙问。 “头痛。”魏正义打了个喷嚏,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一定是昨晚泡澡泡太久了。” 乔摸摸魏正义的额头,或许是生病的关系,魏正义乖乖接受了他的触摸,这让乔突然觉得魏正义偶尔病一次也不错,趁机又摸 分节阅读_6 分节阅读_7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7 摸他的脸颊,有点烫,像是在发低烧,他本想让服务生送药过来,又担心外人拿来的药不安全,手下亲信不在身边,他思忖了一下,说:“我去药店买药。” “我想吃五香斋的糯米粥,你回来时顺便买一碗。” 乔犹豫了一下,酒店附近就有药店,但五香斋的分店在哪里他就不清楚了,这时候他不想把魏正义一人留在酒店里。 见他不做声,魏正义翻身坐起来,哼道:“还是我自己去买好了,大少爷我可用不起。” 这句话很灵验,乔马上答应了,把手枪放在他枕旁,说:“我去,你好好休息,让小乖陪你,有事给我电话。” “噢。” 魏正义没精打采地靠在床头看着乔离开,房门一关,他马上坐正身子,把衣服拿过来,等脚步声走远,他迅速换好衣服,动作利索得完全不像是病人。 一报还一报,魏正义将道符法器收拾进背包里,又配上枪,得意地想,乔骗他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会反被他骗吧? 东西都收好,魏正义又开始变装,对着镜子拿出准备的假八字胡贴好,戴上厚厚的黑框眼镜,最后是半白假发,再配上一顶鸭舌帽,看上去像是古板寒酸的老学究。 魏正义会这样打扮,是因为他查过萧靖诚的资料,知道他喜欢古董,常去古董拍卖会,仗着跟父亲学来的一些知识,魏正义侥幸地想也许他可以借此跟萧靖诚搭上话。 离开时,魏正义瞅瞅枕头下的小骷髅,拿起来把它塞进了背包里——既然乔让小乖陪自己,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天师执位37 10 (20130317 17:01:29)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一切整备妥当,魏正义走出去,推门的那瞬间,他眼前黑了一下,但没等他伸手扶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走出房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外面天空依旧阴暗,预示着暴雨的来临。 希望自己没有真的感冒。 走廊里开着暖气,但魏正义还是莫名地感到发冷,等电梯时,他有点担心地想。 电梯很快到达了这一层,里面很满,有七八个人,一对男女靠着墙在讲述外面的风景,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从酒店最上层的展望台下来的,在小空间里,他们的声音显得很响亮,尽管他们已经注意放低了声量。 魏正义进去后,角落里的某个男人伸手按了关门键,侧脸看着有点面熟,魏正义道了谢后,忍不住透过光滑的电梯门偷偷打量他,很普通的大叔,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正疑惑着,五楼到了,大叔出去了,电梯门关上后魏正义才想到那个人跟陈金长得很像。 难怪他会觉得面熟了,昨晚泡在浴缸里,他一直都在看陈金的资料,可是生与死的界限实在太大了,突然间他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虽然还不敢肯定那个人是不是陈金,或是他的游魂,但光是极为相似这一点就够惹人怀疑了,魏正义急忙按楼层键,电梯在三楼停下,他奔出去,顺外面的楼梯一口气跑回五楼。 可是冲进五楼后,魏正义迟疑了,面前是一排排装饰相同的客房,男人去了哪里他无法感应到。 如果乔在这里就好了,他的法术和通灵感都高自己很多,一定可以在时间找到目标。 魏正义叹了口气,感觉肩上的背包一动,小骷髅从里面蹦了出来,落到地上后向前滚去,跟昨天相同的一幕又发生了,魏正义急忙追过去想拿起它,却不料它滚得飞快,一路蹦蹦跳跳来到某个房间门前,才就地一旋停下来,把头转向魏正义,还上下蹦了蹦,像是在求称赞。 “谢谢,”魏正义把它拿起来,塞进夹克口袋里,说:“不过下次拜托领路之前先打个招呼。” 低微的咕哝声从口袋里响起,魏正义听不懂,但知道那一定是骷髅头在闹脾气,他拍了拍鼓鼓的口袋,算是安慰,又看了看门牌。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哪里,5020,正是昨天他们遭枪击的那个房间。 里面传来脚步声,魏正义忙转身慢慢磨蹭着向前走,就听身后的门被打开,有人走出来,他正在讲电话,说:“我在俱乐部,回头去看跑马,你们直接去马场等我,不用过来接了,我这里没事,有其他保镖跟着,他们不敢找我麻烦……” 魏正义举起手机,透过光滑的那面看到男人往电梯方向走,身边根本没有所谓的保镖,听他的口气像是在跟属下对话,但连这种小事都撒谎,看来对属下他也没有多信任。 男人很快进了电梯,魏正义在是进房间搜查还是跟踪之间犹豫了一下,但时间让他无法耽搁太久,很快便选择了跟踪,直觉告诉他跟踪这个形似陈金的男人更有利于解开枪击谜团。 魏正义顺楼梯跑到酒店大堂,刚好看到陈金走出大门,他急忙追上去,却因为跑得太快,在门口差点跟迎面过来的男人撞上,男人托托金边眼镜,很有礼貌地给他让开路,他连声说着对不起跑了出去。 陈金已经坐上了计程车,魏正义也招手叫了一辆,给了司机一张大钞,让他跟着那辆车,有钱赚,司机照办了,在后面跟着,问:“你是侦探吗?” “算吧。”盯着前面车辆的行踪,魏正义随口说。 “那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我开车开了十几年,对这里很熟悉,绝对跟不丢。” 司机大叔中年发福,还喜欢夸夸其谈,不过他的跟踪技术确实高明,没有跟得太紧,但也一直没让那辆车脱离他们的追踪距离,途中还很热心地打开收音机给魏正义解闷,居然无巧不巧,是张玄主持的电台版富贵人生讲座。 自从张玄的专栏节目做出品牌后,他经常被邀请去各电台参与友情演播,一听到师父的声音,魏正义苦了下脸,偏偏司机很喜欢听,说:“我超喜欢这位大师的,他说话很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可惜他太忙,不能每天录节目。” 这次张玄讲的是有关购买彩券的心得和秘诀,魏正义揉揉额头,这是上星期播过的节目嘛,每次被逼着听好几遍,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师父真是的,骗钱都骗得这么没诚意,拿旧资料去电台混,也不怕被别人听出来。 一路上受着张玄的讲座荼毒,二十多分钟后,魏正义看到前面的车在一间较古老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看到那栋楼,司机说:“你的跟踪目标是玩拍卖的?文轩坊是这里最大的古董拍卖中心,每天都有拍卖会举行。” 魏正义道了谢,下车后,远远跟着陈金走进去,这栋楼房看起来有些年数了,里面根据拍卖物件种类分别设置了数个大小会场,陈金走进其中一间,魏正义看了下门口的规章说明,是有关钱币方面的拍卖。 陈金在中间的位子上坐下,为了近距离观察目标,魏正义坐到了他身后第三排座上,没多久他就发现这个人很正常,至少以他目前的道行,看不出这是恶鬼伪装的。 再说,恶鬼伪装自己跑来拍卖会干什么? 拍卖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大家正在为一枚开元通宝的母钱叫价,不过魏正义很快就注意到陈金的目标不是古董拍卖,他的目光一直围着附近一位老人打转,老人有六十上下年纪,衣着打理简单却颇为昂贵,带了些书卷气,他看似很熟悉和热衷这种拍卖游戏,无视逐渐升高的价码,不时举起号码牌,一副对拍卖品势在必得的架势。 这让魏正义对老者起了好奇心,悄悄换了座位,用手机给他拍了照,顺便也给陈金拍了几张,又过了一会儿,那枚古钱被老人以高价拍下,拍卖会结束后,老人取了自己的胜利品离开,陈金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去了拍卖会工作人员那里。 会场还有不少人,魏正义混在人群里跟了过去,见工作人员像是跟陈金很熟,对他有问必答,几次提到教授、大学、拍卖次数等字眼,似乎是在讲述跟那位老者有关的事情,聊完后陈金偷偷塞给工作人员一些钱,然后离开会场。 魏正义远远跟在后面,没想到陈金这次走得飞快,他出了大厅,就找不到陈金的行踪了,急忙往前跑,谁知柱子后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挡在他面前,正是陈金。 魏正义没刹得住脚步,差点撞上对方,他晃了一下,正好跟陈金打了个照面,不由得抽了口气,陈金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一对灰蓬蓬的眼珠,直勾勾地散发出阴邪气息,不像是属于人类的眼神。 生怕被蛊惑,魏正义忙向后躲,结果砰的一声撞到柱子上,眼前晃了晃,景物在前方荡个不停,等他回过神,陈金的鬼魂已经不见了。 天师执位 37 11 (20130319 17:28:28)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见鬼了! 魏正义骂了句口头禅,匆匆跑出大楼,发现陈金已经上了计程车,附近叫不到车,他正着急着,一个打扮另类的金发男生经过,在旁边的便利店前把车停下,还没等他锁车,魏正义冲了过去,抓住机车坐上去,说:“警察用车,请协助。”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机车已被魏正义骑走了,一张金卡抛到他面前,他伸手接住,就听魏正义说:“付你的车钱。” 那是某次娃娃去他们家玩,送给他的购物现金卡,说是爷爷送的见面礼,里面的金额买男生一辆旧机车绰绰有余,魏正义说完就加大油门跑远了,至于男生现在是什么表情,容他无暇猜测。 骑车追踪要比坐计程车方便多了,魏正义很快就追上了陈金,远远跟着他来到一家饭店,监视他吃完饭,又跟属下通了几通电话,说自己有事不去马场了,要去公司把积下的工作做完,但他讲完后,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某家高级俱乐部。 俱乐部规制很严,魏正义不是会员,费了番口舌才得以进去,进去后他发现这里其实只是普通的休闲场所,里面光线稍暗,装潢得高档雅致,钢琴声在空间里低缓响起,既不打扰客人们聊天,又让大家可以享受到乐曲带来的宁静感。 陈金走到角落里坐下,叫了杯酒,魏正义照他长期跟踪的经验,很快就发现了陈金的目标是坐在不远处的一对客人,其中一个他在拍卖会上见过了,就是那个出手阔绰的老人,另一个背对着他,看不到模样,但从发型和齐整的西装来看,岁数应该没有太大,男人扬手叫服务生送点心时,魏正义看到他的腕表价格不菲。 陈金一边喝酒一边注视那两个人,手里还不时摆弄着一盘光碟,半小时后他将那杯酒喝完,站起身走了过去。 看到他,老人脸色一变,眼神迅速转向对面的男人,像是在确认他的态度,魏正义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陈金嘿嘿一笑,在他们旁边坐下来。 充满狡黠得意的微笑,让陈金很普通的一张脸顿时变得生动起来,魏正义猜想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一定很重要,看到三人旁边的座位是空的,中间竖着华丽的花纹隔板,他拿着饮料杯装作没事人似的踱过去,坐到了跟老者并排的座椅上。 这样他就可以看到第三个人的长相,但在看到后他愣住了,比起其他两人,他对这个人更熟悉,因为从领到任务,男人的容貌就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萧靖诚,他想自己应该不会认错的。 萧靖诚是魏正义来这座城市的主要目的,跟踪陈金只是个意外,魏正义曾考虑过怎么去查他,但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跟踪陈金的途中跟他相遇,看来这看似巧合的背后掩藏着某种必然的因果。 “我听说你的事了,萧警官,真厉害啊,居然收买我的人,还联络刀龙会和黑魑组想联手吃掉我……” 陈金开门见山地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乐曲声中魏正义很难听清楚,他竖着耳朵,断断续续勉强听到一些。 “我可以不计较……把钱吐出来,或者这笔买卖算我一份……押进这么多,要是我说出去……” 有些地方听不到,魏正义只听到老者的干笑,好像在否认陈金的话,接着是玻璃杯撞击桌面的响声,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中音说:“你搞错了。” “我混这行这么多年,没有点把握会直接来跟你们摊牌吗?这是证据。” 隔着屏风,魏正义看不到陈金拿出了什么,猜想多半是光碟,就听他说:“这只是一部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花钱买回去,慢慢考虑……不着急……” 关键几句话无法听到,魏正义急得直跺脚,但从前后句来推断,该是陈金抓住了老者跟萧靖诚的某些把柄来要挟,这让他对老人的身分产生了好奇,老人看上去对他们比较忌讳,从头到尾几乎没开口,都是萧靖诚跟陈金对话的,但萧靖诚为人谨慎,他的声音魏正义几乎听不到,无法知道他们谈判的结果。 三人聊了大约十几分钟,几个穿黑衣的男人走进来,在他们的座位前站住,男人都长得膀大腰圆,其中一个头发还 分节阅读_7 分节阅读_8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8 染成亮眼的金黄色,一看就是打手之类的人物,跟这里的环境气氛格格不入。 陈金站起身,对萧靖诚嘿嘿冷笑道:“我不是只有那几个手下的,如果你想继续收买,那也随便你,顺便说一句,你要跟线人联络,可能要去海边了,幸运的话,也许还能找到几根骨头。” 在说这几句话时,陈金才露出属于黑道的嚣张气势,他声音不大,但威吓的口气不言而喻,说完后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等他们走远,老人急忙小声问:“怎么办?如果……” 声音被拦住了,萧靖诚没让他讲下去,说:“我们只是交流古玩,这些警察与黑道之间的纠纷你就不要多问了,别担心,他们知道你是外人,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是魏正义听到的萧靖诚说的最长也是最清楚的一段话,显然他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一句话就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了黑白两道的纠纷上去,这个人比他想象的更有心机,看来要从他这里查到渎职等问题,只怕没那么顺利。 老者也听懂了萧靖诚的暗示,再没说什么,付了钱先离开了,魏正义坐在屏风另一边,再次懊恼自己此刻的处境,他一个人无法同时追查三条线,在这个时候,他很难辨别哪条线对自己更重要。 犹豫了几秒钟,魏正义决定留下,直觉告诉他,所有问题的主因都出在萧靖诚身上,跟着他也许可以把整条脉络理顺,而且萧靖诚本来就是他要追查的对象,既然让他遇到,那就不能放弃。 萧靖诚根本没被陈金的威胁影响到,没有马上走,而是又点了杯热茶,直到品完了才买单离开,魏正义跟在他后面出了俱乐部,看他上了车,忙跨上机车,远远跟了上去。 与跟踪陈金不同,跟在萧靖诚的车后,魏正义心里很紧张,虽然还没跟萧靖诚直接接触,但他对这个人已经有了顾忌,为了避免萧靖诚觉察到自己,他特意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好在夜已深了,路上车辆不多,远距离追踪没给魏正义带来困扰,追着萧靖诚的车屁股跑了半个多小时,看着他的车驶进住宅区,拐了几道弯后停在了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前面。 魏正义查过萧靖诚的资料,知道这是他的家,他在不远处停下,就见萧家客厅亮起了灯,随后萧靖诚上了二楼,把靠近阳台的房间灯光打开,拉上窗帘,魏正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在里面晃动,拿着杯像是在喝酒。 过了一会儿萧靖诚脱下外衣离开,照魏正义的推测,这样的举动通常是去洗澡,机不可失,他支好机车,悄悄走近大门,门锁有两道,上面还有一道密码锁,听到楼下没声音,他掏出特制的钥匙,三下五除二把两道锁都打开了,一边拧锁一边在心里嘟囔——这都是跟乔学坏的,以前他才不会用这种方式查线索呢! 密码锁萧靖诚没有设定,这给魏正义提供了便利,开锁后把门轻轻打开一条缝,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谁知身后砰的一声响,房门自动关上了,突如其来的响声同时将他拉入完全黑暗的空间里。 廊下灯没开,客厅的灯也不知何时被关掉了,导致魏正义的视力无法马上适应当下的状况,周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关门声还在耳边不断回响,声音其实没有那么大,但在绝对安静的空间里,对魏正义来说,那一声犹如炸雷,他急忙往后退,反手抓住门柄。 天师执位37 12 (20130321 17:17:21)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以萧靖诚的警觉心,这种声响足以将他引来,魏正义的心因为紧张砰砰跳着,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做出了被发现后可以随时逃离的准备。 但他很幸运,过了很久都没听到脚步声,可能萧靖诚在洗澡,没注意到响声,魏正义在视力逐渐适应后,犹豫了一下,选择继续探险。 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路灯光芒,魏正义走进客厅,他把鸭舌帽和眼镜摘了,放回背包,又顺手在背包里翻了翻,居然找到一方丝巾领结,那是有次乔送给他的,被他随手塞在背包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以防万一,他用丝巾将自己的脸蒙上了。 这样就更像盗匪了,他真是昏头了,居然以这种方式混进刑警家中,要是被抓住,罪名多大是小事,魏家的脸面会被他丢光的。 在心里吐槽着自己,魏正义环视客厅,楼下空间很大,家具也一应俱全,但没有太多居家气息,茶几上放了一摞报纸杂志,他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报纸都翻在事件栏里,除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件外,几乎都是有关明山隧道事故的报道,杂志也是一样,光是看封面上陈金的大特写,就知道里面的内容多数跟他有关联了。 明明刚才才跟陈金见过面,那个看上去也不像是鬼,可死亡新闻又摆在面前,魏正义有些糊涂了,不过现在不是推理的时候,看得出萧靖诚对陈金死亡一案很关心,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在刑事部供职的他不会对一起交通事故这么在意。 魏正义放下杂志,瞅瞅楼上,没听到走动声,估计萧靖诚还在浴室里,他趁机快步上了二楼,出乎意料的是二楼也是一片漆黑,这让他顿时心生警觉,在楼梯口站住,生怕是萧靖诚觉察到他的潜入,故意将照明器具都关掉,在黑暗中等他自投罗网。 可是等了大半天都听不到一点声响,魏正义这几年在黑道里磨练,警觉心和反应力都大有提高,如果萧靖诚埋伏在附近的话,他相信自己应该有所觉察,但四周很静,甚至听不到来自浴室的水声,他慢慢向前走着,在二楼转了一圈,惊讶地发现——二楼一个人都没有,萧靖诚并没有埋伏攻击他,而是根本就不在。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站在黑暗的走廊上,魏正义努力思索这个问题,刚才他有注意到楼房有后门,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他试图开门时,萧靖诚突然有事从后门离开了,但如果是这样,以萧靖诚的警戒心,没理由不觉察到前门有响声,还是他另有阴谋? 猜不透对方用心才是最可怕的,魏正义担心自己现在已被套进去了,正在想要不要马上离开,眼前突然闪过亮光,吓了他一跳,这才发现面前一扇门打开着,闪电越过纱帘照亮了房间,房间一边摆置着齐墙高的书架,像是萧靖诚的书房。 鬼使神差的,魏正义被亮光牵引着走进了书房。 房间窗户很大,双面玻璃具有很强的隔音效果,要不是看到不断打在窗户上的雨滴,魏正义都不知道外面下雨了,隔着窗帘往外看了看,在没发现怪异后,决定好不容易进来了,还是速战速决,先搜查一下再说。 这场雷雨来得很及时,借着不时亮起的闪电光芒,魏正义迅速检查完书房。看得出萧靖诚做事很规整,书本资料还有纸笔的摆放都有一定的规律,书架上的书籍各种类型的都有,连与刑警司法毫无关联的动植物图鉴和生物学都购置了好多,魏正义大致看了一下,最后眼神落在书桌上。 书桌两旁各有几个抽屉,魏正义试了试,全部都锁着,由于设置了密码,他无法立刻打开,泄气地向后退了一步,谁知撞到后面的垃圾桶,忙伸手扶住,在垃圾桶倒地之前及时抓住了,但里面的一叠废纸却洒了出来。 纸张上列印着大篇幅的英文,光线不足加上紧张,魏正义无法细看,只觉得用词很复杂,随便翻了一下,里面还有附图,乍看上去像是基因螺旋图,不过既然萧靖诚把它扔掉了,那应该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魏正义把它放回垃圾桶,但站起来时,刚好看到书架上有关生物化学方面的书籍,他心一动,又将那份资料拿了出来。 噗! 几乎在魏正义弯腰的同时,带了消音器的射击声响起,外面一直有雷声,影响了他的听力和警觉,直到子弹从他头顶射过去,他才发现自己侥幸躲过了什么,急忙将资料揣进背包里,就地一滚,翻到书桌背后。 又是两声枪响,脚步声迅速逼近,黑暗中有人喝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擦肩而过的杀机让书房瞬间充满了紧张气息,魏正义曾设想过被发现后自己将会面对的状况,但没想到会马上深陷危机,不敢答话,伸脚踢倒旁边的衣架,用杂声扰乱对方的听觉,又抽出几本书扔过去,趁机跳起来向外面冲去。 男人反应很灵敏,在魏正义即将冲出门口的时候将他截住了,听到扳机再次扣下,魏正义纵身一跃,抬腿踢向对方的手腕,男人闪开,近身不易射击,他索性将枪扔开,挥拳连续击打过来,拳头又狠又急,魏正义一个冷不防,胸口被击到,向后跌去。 男人又抬腿向他胸膛猛踹,魏正义忙伸手格住,随即双腕一绞,危急关头下手一点没留情,男人怕脚骨被他磕断,只好顺着他的力量凌空翻了一个身,这样一来,两人都形成了仰面倒地的姿势。 但男人的动作速度都比魏正义快许多,倒地同时,用手在地面上一支,再次翻身跃起,蜷起腿,膝盖用力撞向魏正义的脸部。 魏正义急忙向旁边翻身,用背包挡住他的攻击,手肘抢先反击男人的小腹,被击到,男人缓下速度,魏正义借机跳起来,不过脸颊还是被对方的拳头碰到,血丝流出嘴角,他随便擦了一下,马上又双拳举起护在胸前,以防男人的迅雷攻击。 还好男人挨了拳头,没有立刻反击,而是沉声问:“你有经过特别训练,是退役军人还是雇佣兵?” 魏正义是警校出身,学的都是普通的散打格斗,但自从拜张玄为师后,跟着他学了不少独门功夫,再加上常跟乔对练,拳脚里还融汇了不少西洋格斗术,总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什么方便用什么,这在很大程度上掩饰了他的身分,否则对方马上就可以从他有板有眼的招式里确定他是警察了。 “他们花多少钱雇的你?”不见魏正义回答,男人缓和下语气,把手伸向他,友好地说:“不如把东西还给我,你来帮我的话,我出十倍的报酬。” 窗外划过闪电的光芒,房间被映亮的瞬间,魏正义看到了那张属于萧靖诚的脸孔,闪电让他脸上的杀机一览无余,如果不是这道光,他想自己或许会被蛊惑,真是个阴险的人,嘴上说着合作,心里却在盘算怎么杀他。 魏正义向后退开两步,保持防备的架势,一只手伸到背后,像是要掏资料,萧靖诚紧张地看着他,放在身后的左手已将另一柄枪拔了出来,准备随时给他致命的一击。 对方是谁他完全没兴趣,他要做的是除掉任何一个妄图窃取他的机密的人。 魏正义把东西拿出来了,却不是资料,而是跟他随身不离的骷髅头,他抓住小骷髅向萧靖诚砸去,随后转身就跑。 小骷髅像是了解魏正义的心意,在空中上下弹动着不断撞向萧靖诚,光线不足,萧靖诚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左右闪避,又掏枪向它射击,趁他手忙脚乱,魏正义冲出书房,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走廊的尽头是大玻璃窗,照方位来看,玻璃窗下该是房屋后面的草坪,魏正义边跑边掏出手枪朝着窗户连开数枪,双面强化玻璃被子弹打得粉碎,他刚好冲到了窗口,撞开支离破碎的玻璃纵身向外跃去。 身后再次传来枪响,魏正义跳出窗户的瞬间感觉左肩一热,随即便跌落到了楼下,还好二楼不高,又有背包垫底,坠楼没对他造成伤害。为了躲避萧靖诚继续射击,他落地后就地连滚数下,避到黑暗角落里,手刚好抓到某个东西,他随手一扯,整张塑胶车罩被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大摩托车。 闪电晃过,映亮了眼前火红色的摩托车,看起来价值不菲,可惜车身上有好几道划痕,好像不被主人重视,随便放在这里,连钥匙都没拔,像是给魏正义提供交通工具似的。 魏正义暗叫幸运,站起身想启动油门,钥匙还没转,刺耳的车辆引擎声划过寂静空间,一辆黑色跑车擦着草坪驶到了他身边,车门打开,属于乔的熟悉嗓音喝道:“上车!” 魏正义在他说话的同时翻身跳上了车,仓促中向上看了一眼,见萧靖诚的手枪指向他们,忙叫:“小心!” 引擎声再次响起,跑车闪电般的射了出去,魏正义隐约听到几声枪响,但都被乔及时甩开了,轿车在车道上疯狂地划着s字,让萧靖诚无法瞄准,然后迅速拐进其他路口里,顺利甩掉了子弹的追击。 “谢谢!”虎头脱险,魏正义喘着气大声说。 没有回应,一块毛巾啪的拍到他头上,狠狠的力道让魏正义知道乔现在心情相当不好,再看看他的脸色,魏正义打消了搭讪的念头,用毛巾按住左肩,他很幸运,那只是擦伤,当时只要稍有偏差,子弹可能就射进他的肩骨里了。 咚咚咚! 车篷上传来有节律的撞击声,根据魏正义这段时间跟小骷髅相处的经验,他知道是那小家伙追上来了,随着敲动,他们就看到骷髅头蹦蹦跳跳地从车篷滚到了车头上,又开始连续撞击挡风玻璃,试图撞进来。b 分节阅读_8 分节阅读_9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9 r 乔放慢了车速,魏正义打开旁边的车窗,等小骷髅蹦进来后,他的身体猛地往前撞去,乔在毫无预兆的状况下突然加速,横冲直撞地冲进了公路上。 小骷髅被惯性带着飞去了车后座,在后面滚来滚去,不时发出怨怼的嘟囔声,魏正义也被整得前后直晃,赶紧系好安全带,乔现在正在火头上,他可不想再火上浇油。 天师执位37 13 (20130323 20:57:35)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还好乔没飙太久的车,可能是考虑到他身上有伤,在一通发泄后把车速减慢了,银眸上下打量他,轻描淡写地说:“这副打扮挺有趣的,看来你的烧退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从装病骗乔到偷偷离开,魏正义就知道之后他一定会被修理得很惨,但绝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逮到,把丝巾拉下来,苦笑说:“你知道我要调查萧靖诚,那个人很危险,你的身分又比较特殊,所以我想……” “解释就是狡辩,我不想听废话,”冷冷打断他的话,乔把车窗打开,任由外面的冷风吹进,说:“不管你找什么借口,都无法掩盖你欺骗的事实。” “对不起,这次是特殊情况,我保证……” 话再次被截住,乔冷笑:“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会演戏,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明说就好,不必费那么多心思骗我离开,还拒接我的电话。” 乔越说越气,要不是魏正义受了伤,他一定打开车门,把他一脚踢下去。 他很讨厌这种被欺骗的感觉,魏正义之前数次相亲都比不上这次让他这么气愤,这混蛋不会明白自己有多在意他,在意到愿意亲自跑出去很远,只为了帮他买碗热粥,更不会想象到当自己回来后发现他不在时的惊慌,担心他被人绑架,时间就吩咐手下四处搜集情报,并不断打他的手机,却一直被告知查询不到,那种联络不上时的担心他想魏正义根本无法体会。 愤懑的情绪轻易传达给了魏正义,想想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过火,他赔着笑连声道歉,“是我不对,下次我去哪里一定跟你讲,不过我没关机,我怎么可能不接你电话?” 天地良心,他偷溜时还抱着在电话里跟乔解释的想法,但之后一直处于紧张跟踪状态,乔也没有来电,他忙起来就忘记了,但绝对没有拒接。 “魏正义,你还要说谎说到什么时候?”乔把手机掏出来扔给他,“你是要自己听语音留言吗?” 手机撞在魏正义的额头上,疼痛成功地激起了他的火气,“你冷静点好不好?我为什么要骗你?” “真好笑,刚骗过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还不是骗我?你特意住进华利达酒店,是想查石建成吧?要说骗,也是你骗我在先!” “石建成?那是谁?” “别跟我装糊涂,石建成就是华利达的客房部经理,也是跟陈金撞车死亡的人,你一定是查到他们之间有关系,才会来华利达的!” 车速慢下来,乔看着他,满脸疑惑,“我不知道这个人,我会住华利达,只是因为陈金生前常住那家旅馆,我想找线索,我既然跟你讲了来查鸽赛诈赌,又何必在这种小事上瞒你?”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魏正义觉得很难反驳,问:“新闻不是一直有播隧道车祸吗?你没注意跟陈金撞车的是谁?” “里面没提死者的职业。” 可能是酒店方面担心事故的连续播放会影响到生意,从中做了周旋,也或许是陈金的身分太显眼,导致新闻记者把重点都放在了他身上,其他死者一笔带过,乔没想到陈金会跟他下榻的旅馆经理撞车身亡,一切都太巧了,以至于听了魏正义的话后,他脸上露出明显惊讶的表情。 这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作假,发现是自己误会乔了,魏正义有些心虚,呵呵干笑了两声,正寻思脱身的对策,乔一转方向盘,把车停在了道边,脸上也露出微笑,用温和语调说:“魏,现在我们好像该好好算一下账了。” “不是这样的,其实……”灵机一动,魏正义忙按住肩膀叫道:“我伤口很痛,我们先止血,其他的事留到以后再说好不好?” “小乖帮你止血了,有需要的话,它还可以帮你多吸一些。” 顺着乔的眼神看过去,魏正义发现小骷髅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椅背上,正贴着他的肩头不断吮血。 见被发现了,不等魏正义动手,小骷髅自己先蹦回了后座,魏正义气得冲它大叫:“你答应过我不吸血的,你信不信我把你超度走!” 叽里咕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是小骷髅不爽的嘟囔,魏正义挥拳想要打,旁边传来咳嗽声,乔说:“血好像止住了。” 这么吸能不止住吗? 魏正义张张嘴,想埋怨乔明明看到骷髅吸血,却不阻止,就见他突然向自己靠过来,很暧昧的靠近,魏正义不敢反抗,立马僵在座位上做出了任人宰割的姿势。 担心的事一切都没发生,乔只是取出备用的伤药和纱布,让他脱下外衣,看了他的伤后,帮他敷上伤药,又用纱布仔细包扎起来。 男人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因为靠近让那气味更加清晰起来,难得被服侍,魏正义顿觉心情舒爽,赞道:“不愧是混黑道的,你车上装备还挺齐全,呵呵。” 恭维没得到捧场,乔冷眼看看他,突然一伸手,将他黏在唇上的小胡子扯了下来,刺啦声音响起,魏正义痛得直嘶气。 “轻点轻点。” “我讨厌小胡子。”乔把假胡子扔去了窗外,将车重新开动起来,说:“把你离开后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一遍,敢有半个字隐瞒,我让你尝尝比这痛上十倍的滋味。” 听听,这是师弟对师兄说话该用的口气吗? 看着车外的夜景,魏正义有点怀念当初乔刚跟着自己混时的乖巧模样,如果不是答应局长去乔身边做卧底,也许一切都会跟从前一样,现在他是不担心当卧底会被暗杀掉,但他目前的状况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心里各种腹诽,嘴上却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经历仔细讲了一遍,听完后,乔沉默了很久,问:“都是真的?” “这次真的没骗你,我没收到你的来电简讯,一封都没有!” 魏正义把乔扔过来的手机拿起来查看,他相信乔也不会骗他,所以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差错了,才会一直无法联络上。 没等他看清楚荧幕,手机已被乔夺了回去,说:“陈金死了,你只是见鬼,鬼的磁场跟我们不同,所以干扰到手机信号。” “虽然我的法术一般般,但人跟鬼我还是可以分清的,再说,如果陈金是鬼,那为什么其他人都能看得到他?为什么萧靖诚可以跟他讲话,难不成萧靖诚也是鬼?” 乔没回答,过了一会儿,问:“魏,要不要听听你离开的这一天里我的经历?” “有什么新进展?” “我让手下去查了射出子弹的那栋写字楼的监控器,里面没有奇怪的人出现,那栋楼房前后门都有摄像镜头,除非杀手本身就住在写字楼里,开枪后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但这个可能性很小。” 魏正义也觉得不合常理,狙击手最怕的不是被监控器摄到,而是被困住,所以通常会在动手后迅速撤离,同一地点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职业杀手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还是让他们继续往下查,我另外跟你联络,却始终接不通你的电话。” 想到心绪一直因此被影响,乔恨恨地哼了一声,又接着说:“后来想到你是来调查萧靖诚的,跟着萧靖诚,多半可以找到你,我就暗中跟着他,没想到你居然直接跑去他家里乱翻,真够胆大的。” “等等,你说你一直有跟踪他?”魏正义奇怪地问:“也就是说你早知道我在附近了?” “不,我没有见到你,事实上刚才在屋外听到枪响,我根本没想到是你。” 这也是乔最为不解的地方,他查到萧靖诚的行踪后,一直暗中追踪,萧靖诚中午离开警局,先去负责管辖的区域转了一圈,又去车行,喝完下午茶后去了某家有名的餐厅,在那里吃了晚饭就直接回家了,根本没有去俱乐部,更没跟拍卖会的老人以及陈金见过。 天师执位 37 14 (20130325 17:15:51)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那萧靖诚回家后有没有去二楼开灯?” “没有,他甚至没有开楼下的灯,我想他可能一进门就发觉不对头,直接摸黑上楼了。” 乔的经历跟他的完全不同,听完后,魏正义忍不住大叫:“难道我真的见鬼了?” 对一个半吊子天师来说,见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才是鬼,陈金的鬼魂是特意把他引去5020的,还是只是巧合?拍卖会上的老者以及他们跟萧靖诚的会谈,都在向他暗示什么? “我倒觉得陈金不像是特意带你去5020,而是他本来就对那里很熟悉……”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想到了相同的事,大叫:“因为陈金也曾住过5020!” 想起大堂主管跟自己聊过的话题,乔想这个猜测多半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酒店刻意掩饰房间发生枪击事件的行为就得到解释了。 魏正义却还是有些想不通,问:“就算陈金是鬼魂,那萧靖诚总不是吧?为什么我们会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看到他?难道他会分身术?” “也许是另一个他呢?” 他们今天发现的线索很多,事态也相应的变得更诡异混乱,乔向魏正义要了拍卖老者的照片,传给手下让他们去调查,至于萧靖诚,他说:“这个人比想象中危险,你以后不许单独行动。” 这话不用乔说,魏正义也知道,正常的警察不会在确认对方身分之前就开枪,萧靖诚的做法根本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像是害怕他查到了对自己不利的事似的,但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什么线索都没捉到,却因为一时冲动打草惊蛇了。 “这样也不错,蛇惊了才会行动,他只要有动作,我们才可以抓住破绽。”看出魏正义的懊恼,乔安慰道。 本来他还为魏正义的擅自行动恼火,但当发现陈金跟萧靖诚有关联后,想法改变了,也许这两条线是彼此相连的,在他们还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说着话,车开进一片住宅区,在一栋楼前停下来,发现是完全不熟悉的区域,魏正义问:“不回旅馆住?” “那里太危险,说不定会随时再吃颗子弹。” 乔下车前按了下自动转换车牌的按键,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在追踪萧靖诚时换了改造车牌,否则不用到明天早上,萧靖诚就会查到他们身上了,他瞅了魏正义一眼。 “魏,你惹了个很大的麻烦。” 魏正义有错在先,不敢反驳,老老实实跟在乔身后,小骷髅见没人理它,自动滚下车,一路蹦蹦跳跳跟随着他们滚进房子里。 可能因为刚才吸了不少血,它很亢奋,滚到客厅后,一直在地上弹跳,还发出一些古怪的声响,乔嫌它烦,把它一脚踢去了角落里,它不满地叽咕了几声,在发现乔心情不佳后,很聪明地闭上了嘴。 “这是我从萧靖诚书房里捡到的,他很紧张,拼命想要回去。”魏正义把手机和他从垃圾桶里拿到的那叠纸取出来交给乔,“好像是什么资料,看上去很复杂。” “你去洗个澡,我来看一下。” 乔的英语比魏正义要好得多,看他坐下来认真阅读,魏正义去了浴室,脱衣服时吓了一跳,萧靖诚下手很毒辣,他除了左肩上的枪伤外,胸腹上也多了好几块青紫,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嘴角稍微浮肿,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才感到痛。 心中有事,魏正义胡乱洗了一下就出来了,浴室外放了新内衣和睡衣,乔很有心,选的都是适合他的尺码。 看着衣服,再想想这一天的经历,魏正义心里五味杂陈,可能是浴室的温度太高,他感觉头脑发沉,眼前有些晕眩,急忙用毛巾用力抹了把脸,将睡衣穿上,来到客厅。 乔还在看文件,魏正义擦着头发在他身边坐下,问:“有什么发现?” “看手机里的照片,陈金不像是鬼,或者说他是跟陈金长得很像的人,我让手下先去调查。” “会不会是陈金的孪生兄弟或是金蛇帮里酷似他的人,因为陈金的死跟萧靖诚起了冲突,才拿什么证据去要挟他?很多警察都跟黑社会不清不楚,萧靖诚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 “跟黑道不清不楚?你在说你自己吗?” 笑吟吟的目 分节阅读_9 分节阅读_10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0 光投来,魏正义张口结舌,乔又说:“凡事用证据说话,你这样天马行空地幻想很容易进死巷的。” 他哪有幻想?明明就是萧靖诚有问题,魏正义腹诽着,问:“那资料部分呢?” “资料也没问题,是常见的研究所向政府提交的研究资金申请。” 乔翻到文件最后一页,把资料下方的署名亮给他看,“这里有注明研究所的名字,我上网查过,是家私人生物化学研究所,为了投入更多的资金在研究上,他们会经常向国科会申请资助金,这份研究内容也很简单,是关于从植物里提取再生资源的,大致就是这样。” 魏正义接过去翻着资料,看到研究所的英文名字翻译过来叫长青,再照乔说的几个重点看了一下,的确是份普通的资料书,否则萧靖诚也不会把它扔进垃圾桶了,不过有一点他很不解。 “如果没问题,那为什么萧靖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做贼心虚,”乔冷笑:“突然看到有人闯进自己家里,手里还拿了份文件,他自然以为你是有备而来,并且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也表明他的书房里的确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糟,打草惊蛇了,他一定会毁掉的。” “也可能转移其他地方。” “说得也是,”魏正义赞同地点头,“如果是我,可能会存进银行钱柜,或者警局,警局最安全,外人进不了警局偷窃,警方内部的人也不可能查他,除非有非常确凿的证据。” 乔沉吟着没做声,魏正义一个人说了半天,觉得有点没趣,埋怨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觉得他最有可能把秘密藏去哪里?”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萧靖诚手上有这份资料更奇怪吗?他隶属警方刑事部,资料则是提供给国科会的,就算国科会怀疑研究所把拿到的资金用于其他方面,要调查他们,也不会动用刑警,所以这份资料本身也许没问题,但研究所跟萧靖诚之间一定有某些联系。” “是什么联系?” “这就要你去查了,你的脑子已经很呆了,还不多运动运动,是想变白痴吗?” 好好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魏正义不说话了,乔一直都是这种善变的性情,让他永远捉不住对方真实的想法,这也是他对他们的感情彷徨的主因。 “我明天就去查,少爷。” 他自嘲完,起身去浴室吹头发,乔亦步亦趋地跟过来,靠在门框上,好心地对他说:“如果你想近距离调查萧靖诚,我可以提供机会,明晚有个政府举办的内部酒会,以萧家的家世,萧靖诚一定会参加。” 天师执位37 15 (20130327 17:59:48)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7头七试阅 魏正义转头看他,惊讶于他灵敏的调查手段,虽然乔什么都没说,但他可以想象得到在自己失踪的这一天里,乔有多担心,否则他不会连这种社交活动都查到了。 心里感到歉疚,魏正义迟疑地问:“要参加这种酒会,一定要费些手脚吧?” “很简单,我有参与政府办的一些投资项目,要两张宴会请柬还是很方便的,这时候你不适合以魏家的名义出现,就充当我的随从好了。” 需要充当吗?他一直都是随从的好吧! 魏正义在心里吐着槽,说:“谢谢。” “不谢,我又不是免费做事的。” 透过镜面,看到属于乔特有的笑容,魏正义心里咯噔一下,笑容只是乔刻意掩饰的表象,而内里的占有欲和疯狂他比谁都清楚,听了他的话后,魏正义的反应就是自己又被坑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大哥?”身为俎上鱼肉,他认命地问。 乔不说话,继续向他靠近,超过了安全距离的界限,一对银眸熠熠闪光,宛如即将向猎物发起攻击的野豹。被乔盯着,魏正义感觉心脏不安分地跳起来,眼前晕得更厉害了,就在他以为乔会有所行动时,乔打了个响指。 咚咚咚,小骷髅头从外面滚进来,面前还推着一整块冻在盒子里的冰块。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把装饰物当小鬼来用,你要再这样,我就把它收回去了。” 看到最近因为乔的纵容,变得越来越活跃的小骷髅,魏正义感觉头又痛起来了。 养小鬼有养小鬼的做法,乔用了什么法术让骷髅为他做事,魏正义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做下去一定很危险。 或许是感觉到了魏正义的不悦,不等他走过去,小骷髅头就就地一滚,远远地跳开了,乔捡起盒子,把冰从盒子里拿出来,裹在毛巾里递给魏正义。 “如果你想以正常状态参加宴会,那还是先冰敷一下比较好,至于我帮忙的代价,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再说……” 乔交代完走出去,半路又说:“早点睡,这里房间很多,你随便找一间就行。” “你呢?”见乔走远了,魏正义忙问。 “我去楼上睡,如果你想跟我同床,也是可以的。”乔转过头,一脸认真地对他说。 魏正义的回应是砰的把门关上,同床异梦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每晚都做噩梦。 不过没过多久,魏正义就后悔了,房间的摆设大同小异,他头脑晕沉沉的,不知道该去哪里,随便走进一间卧室,黑暗中找不到照明开关,就这样糊里糊涂上床睡下了。 乔今晚不在身边,但魏正义依旧没睡好,一直在稀奇古怪的梦中徘徊,恍惚着好像又回到了庆生事件的豪宅里,为了借寿,那个男人在房间里放满了蜡烛,烛光明灭晃动着,晃花了周围的景物,渐渐的,烛火把他带进了隧道里,庆生化成陈金的模样,此外还有一些他似曾相识但又感觉陌生的人,没多久烛火变成滚滚火光,他看到前方有红色晃过,摩托车刺耳的加速声传过来,有人妄图从车祸现场逃走。 没见过这么孬种的家伙,魏正义气得想把那人拽回来帮忙,耳旁却突然响起轰鸣声,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关进了车里,一只血手在外面拍打车窗,扭曲的脸庞在火光中逐渐变得清晰,他想起来了,他在俱乐部见过的黄发保镖跟隧道里出现的亡灵是同一人! 跟上次一样,男人冲他拼命叫喊着,魏正义还想细看,拍打声更响亮地传来,一声声震荡着他的耳膜——砰!砰砰! 响声越来越大,魏正义终于被震醒了,睁开眼,发现响声是小骷髅发出来的,它正在乔的注视下很努力地撞床头柜——难怪做噩梦了,被骷髅头这样骚扰,他怎么可能睡安稳? “大清早的你来吵我干什么?” 周围光线很暗,魏正义感觉更困了,他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胸口被骷髅头跳过来敲了两下,紧跟着唰的一声,眼前一片光亮,乔把窗帘扯开了,阳光从外面射进来,刺得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如果十点还算是清晨的话,你一定是猪转世来的。”乔靠在他对面的窗台上,不悦地说:“让你随便找个房间睡,你就找个这么偏僻的,要不是小乖,我要一间间找你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 看看挂钟,再看看外面的天,魏正义震惊了,急忙爬起来,眼前却突然一黑,他呻吟着又跌回床上,小骷髅还在他身上蹦跶着,重得让他喘不上气来,恍惚看到趴在自己胸前的是个小小的婴孩,正两眼瞪着他发出咯咯笑声,他一惊,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 “怎么了?” 魏正义不回答,用力晃晃头,再去看床铺,眼前只有颗小巧的骷髅头骨,哪还有婴孩的影子?他忙指指小骷髅,问乔,“你有没有看到它?” “小乖啊,怎么了?” “不是小乖,是……” 是什么魏正义不敢肯定,按理说乔的灵力高于他,他看得到的东西,乔不可能看不见,除非是他的幻觉,好像自从在隧道里差点出车祸后,他就状况不佳,一直处于幻觉中。 “是……”头晕晕的,他抱头呻吟:“我好像真的感冒了。” “一个谎言说两次就不灵了,魏,”乔无视他的哭脸,将随身带的照妖镜扔给他,“自己看看吧,你的脸色好得不能再好。” 魏正义拿起镜子看了一下,除了因为没睡好头发揉得一团乱外,他的脸色还算不错,难怪乔不信了。 他讪讪地把镜子还了回去,乔没多追究,问:“肩上的伤口怎么样?” “不痛了。” 魏正义晃晃胳膊,说也奇怪,虽然枪伤不重,但也不会到一夜之间疼痛就减轻的程度,他看看小骷髅,怀疑是不是它吸血造成的。 “没事了就下楼吃饭,回头再换一次药。” 乔说完就出去了,小骷髅马上滚下床,追着乔的脚步蹦远了。魏正义下床活动了一下,感觉头没再像刚醒来时那么晕,他换上外衣来到楼下餐厅。 后记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好。 首先,多谢在百忙中阅读拙作,希望这个完全不恐怖的灵异小故事能给大家带来快乐。 《迷踪》这个故事是天师帝国上半部分的终结篇,将马家的故事以及娃娃的身分之谜解开;张小玄的剑毒有了解救办法;磬叔真正去轮回了;坏人也逐渐现形,算是一个暂时的结束,所以这一集应该把前几集的谜团都一一讲解到了,包括马先生的身分,我给的提示很多,相信细心的读者从字里行间可晓猜到他是谁了,天师帝国下半部分则是着重于讲述几个cp的故事,例如乔魏这对冤家、小兰花、初九素问、还有蛇白白兄弟、钟魁和马灵枢先生的故事。[切勿散播] 在这一集里,董事长s了恶鬼,其实这纯属我个人的恶趣味,虽然大家喜欢吐槽董事长一时都离不开财经报,但我觉得那是他的工作,所以他习惯性的去做,其实以他的个性,只要给他一个舞台,他就可以把属于自己的演出表现得相当精彩,所以这一次我给了董事长这个舞台,让他把聂行风不为大家熟悉的另一面表现出来,我个人很喜欢董事长的恶鬼形象,也很努力地花了大量笔墨来为他塑造这个形象,当时写出来后给蕾拉老师看,她还笑说一只鬼帅成这样,还要人怎么活啊。xd 另外,请不要奇怪这对情人相处了多年,张小玄为什么一直到最后都没认出恶鬼就是董事长,我觉得许多时候,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当「不可能」的观点深入脑海后,大家不会往其他方面考虑,而张玄这次就犯了这个毛病,当然,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不认为董事长会来地府,还一副恶鬼形象,最重要的一点是恶鬼对酆都神殿太了解了,导致张小玄注意力偏移。(是因为有他喜欢的酒和花生吗噗) 这集里还有个比较重要并出彩的角色是磬叔,出于我个人对他的偏爱,不免多花笔墨在他身上,时而发傻时而小宇宙爆发并且腹黑的大叔好萌,也好绅士,至于撒豆成兵的做法,花生、黄豆、盐都是可以的,关键还是信念问题,不过他马上要去轮回了,在这一部里他应该没有再出场的机会,对他有兴趣的同学们请期待天师系列的后续(?),至于马先生、马面和钟魁等人,接下来倒是有不少戏分的,作为压轴,会放在最后,敬请期待。xd 还有一点,就是在后记里解释一下酆都阴官的等级,有助于大家对阴间的了解,首先是北阴酆都大帝,也就是北帝阴君,他是整个酆都的最高指挥长官,下面则是北方鬼帝杨云,他统治罗酆山,也就是俗称的罗酆王,娃娃的挂名老爸,至于罗酆六天,则是宫名,六天均为守宫神,至于六天宫的具体名字,由于很繁琐,与本故事的牵连也不大,所以没有特别提出来,有兴趣的同学不妨去google一下,会发现阴间的等级排序也是很有趣味的。 好了,接下来终于要讲到乔魏这对冤家了,相信很多读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魏同学被压的画面了(对不起,警察哥哥,我这样写不是故意的,纯粹是情节需要orz),而且这次出血大放送,不仅让黑道大哥抱得美人归,还有免费的儿子养噢,相信乔一定很开心很开心,读者大家们也会很开心很开心~ 那么,我们就在天师帝国第七集里再见啰。 再次感谢! 天师执位38 记忆 1 (20130605 17:12:21) 标签: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天师38试阅版出来了,请大家多多捧场 这世上不存在遗忘这个字眼,因为人的脑容量是无限的,我们所谓的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出于某些原因或因素,记忆和记忆之间的连接出现了断层,这就是所谓的遗忘,但是曾经历的一切依然存在于脑海中,只要有足够的提示,就会想起来。br 分节阅读_10 分节阅读_11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1 所以你认为正确的记忆究竟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晴天,而谢非此刻的心情就跟晴天一样,暖暖的写满了开心的色彩。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吧,前一阵子经历了许多恐怖事件,他几乎有了死亡的觉悟,但随着事件的解决,一切都开始慢慢转好,他从师门里搬出来自己住,找到了一份简单稳定的工作,平时有大把时间来修道,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的师妹也态度一变,最近有事没事就约他出来见面,弄得他受宠若惊,要不是见面地点是精神病院,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在约会。 师妹说大家都是同门,就算因为一些事伤了和气,也不该就此成为路人,所以虽然谢非对张雪山的薄情感到心冷,自己的师父师弟之死又跟他有关,但他毕竟是长辈,又是心上人的父亲,现在还神智失常,所以也就不太去介怀他当初的那些所作所为了。 听从张燕桦的拜托,谢非这几天只要有时间就来精神病院探望张雪山,跟他聊聊天讲讲自己最近练习的法术什么的,张燕桦说这样做有助于父亲精神状态的恢复,谢非照做了,虽然私底下他觉得不恢复其实更好,因为跟牢狱相比,病院的环境要好太多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除了他之外,其他同门师兄弟都没有来过,甚至连张正都一直没出现,他问张燕桦,张燕桦说不知道,她联系过张正多次,但不是电话没人接,就是张正推说自己最近很忙,没时间见面,以后再说。 这个‘以后再说’多半是没以后了,至少张燕桦是这样认为的,冷笑道:“师兄跟着师伯,名声地位都有了,不想再跟我们扯上关系了吧。” 谢非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雪山为一己私欲杀害同道不说,还杀了同门师弟,这种行为在同道中人眼中已经被判死刑了,生怕自己也被贴上道德沦丧的标签,大家躲避唯恐不及,谁还会来招惹?至于那些同门,或出于对张雪山的恐惧,或出于痛恨和失望,也没人登门,昔日风光八面的道学宗师此时众叛亲离,落到在精神病院里度日的下场,让谢非突然相信了这世上的确有报应的传说。 但这些话当着张燕桦的面不能说,面对因为照顾病人而日显憔悴的师妹,谢非还得想办法安慰她,为感谢他帮忙,张燕桦送了他不少手工做的小礼物,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关系突然间亲密了很多,这让他觉得张正不出现最好,这样师妹才会对他死心,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来。 风从身后吹过,带着冬日的寒气,谢非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从自我陶醉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走了这么久车站还没到。精神病院坐落在半山腰,最近的车站也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由于太偏僻,笔直道路一路连向远方,却一个人都没有,落在地上的枯叶被风卷起,发出哗啦哗啦的萧索响声。 那股风莫名的阴冷,谢非提起了戒心,加快脚步往前走,斜肩包被震到,传来轻微铃声,那是今天他离开时张燕桦送他的照妖镜,镜子的锁扣上还坠了个小黑铃铛。 谢非把挂在包上的照妖镜拿起来正反看了看,照妖镜之于天师就像手枪之于警察,是绝对不可缺少的物件,从小到大,各式照妖镜他不知见过多少,但张燕桦送的这面镜子却与众不同。 严格地说,它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就是通体都是黑色的,这种墨黑色调的镜子比较少见,它只有巴掌大小,类似于铜质的,但又比铜重很多,拿在手里给人沉甸甸的感觉,镜面上像是蒙了一层黑雾,通体生寒,虽然张燕桦说白天可以当普通镜子使用,但谢非还是有种本能的抗拒,所以在拿起镜子时,眼睛尽量不去看镜面。 他一直认为只有张玄那种邪道才会开发照人兼照妖的双面镜,实际上传统修道者都不会拿照妖镜来照自己,照妖镜很阴,所以才能映出阴魂邪气,这种东西照在自己身上可没什么好处。 不过镜子背面镌刻的纹路让谢非有些在意,像是某种符咒,但仔细看又更像图腾,他将镜子翻来覆去看了多遍也看不出那些纹络代表了什么,不由想起刚才张燕桦送他离开时说的那番话。 “这是我爸以前帮人驱妖时无意中得到的,据说镇邪驱鬼很灵验,他现在用不到了,还是送你好了……你做事时不要带,我怕它戾气太重,反而会影响到你……” 她的话听起来自相矛盾,给谢非一种感觉,她并不想给自己这个宝物,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放手,以至于说得结结巴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了,对于天师来说,有个厉害的法器随身,那是如虎添翼,就比如张玄的索魂丝,所以以前张雪山想尽办法都想把索魂丝弄到手,但法器越是灵验就越认主,他觉得以他目前的功力,可能无法镇住这面照妖镜,因为在拿镜子的时候,他心里感觉到了恐惧。 那就先收下,等回头找个借口再归还好了,抚摸着镜子的背面,谢非陷入沉思。 心思被拉远了,谢非没有注意到镜子的墨色在向四面缓慢延伸,以至于他的手背也像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彩,暖阳高照,将他的身影清晰投在了道边的树上,起先是一道影子,渐渐的黑影愈集愈多,转眼间光亮的空间里竟汇聚了十几条影子。 黑影在谢非身后嚣张地张牙舞爪,随着镜子的转动幻化成各种奇异的形状,最终那些影子交汇到一起,化成庞大的利爪,而后利爪张开,宛如一张大口吼啸着向谢非猛地抓去。 谢非想出了神,完全没觉察到迅速逼近的杀机,眼看着利爪即将将他吞噬,他身后突然射出金光,俨然一只手掌的模样,正印在他的后背正中,金手印上的恢弘罡气散开,黑雾利爪顿时被击得粉碎,那道黑影发出尖叫,在一阵剧烈颤抖后消散了。 声音锐利,谢非被惊回了神,心头猛跳,告诉他危险的到来,觉察到周围的阴冷,他迅速掐起指诀转过身去,但身后晴空朗日,一片寂静,哪有半点危险的气息?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心还兀自跳个不停,谢非不敢放松戒备,一手拈指诀一手掏出桃木匕首,警惕地看向四周,周围很静,但过于寂静反而让人心慌,他额头上渗出冷汗,出于对潜在危险的惊悸,可是过了很久,周围依旧没任何变化,风吹过树梢,枯叶的沙沙声告诉他一切都是他太多疑了。 就在谢非为自己的敏感困惑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空间里那声音实在太响亮,他吓得就地蹦起来,发现自己忘了设定成震动模式了。 欢快的铃声打散了周围凝聚的冷意,谢非松了口气,潜意识的为可以从紧绷的防御状态中脱离而高兴,拿出手机,是个意料中的人——钟魁。 说起钟魁,该是谢非迄今为止的人生中遇到的最奇怪的人……也许该说是鬼,钟魁完全没有身为鬼魂的自觉,在他陷入低谷时一直跟他保持联络,相对于那些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同门,谢非觉得这个才认识了几个月的鬼魂更像是朋友。 “谢非你遇到麻烦了吗?”电话接通后,属于钟魁的健气嗓门传过来。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谢非的心悸不像最初那么厉害了,那声音好像震散了徘徊在附近的阴霾,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谢非收回了紧握的桃木匕首,转身快步离开,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打了半天电话都接不通,张玄定理——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手机信号有问题,要么是闹鬼。” 谢非不知道是不是后者,但刚才那一瞬间的阴冷感觉的确让他不舒服,偏偏又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选择了前者,“我现在在山上,可能是信号问题吧。” “你去山上干什么?” 钟魁是张玄的朋友,谢非不想多提张雪山的事,含糊说:“有个案子要办,就临时过来了,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刚才去你打工的店吃饭,听说你不做了,想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现在讲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没有,反而因为跟钟魁聊天让他感到踏实,谢非说:“没事,我现在挺好的,只是换了份工作而已。” 单独生活是需要钱的,他没有张正那么好命,认掌门当叔叔,接手大公司不说,还能得到道学真传,他想养活自己,就得努力赚钱,之前打工的快餐店日薪还不错,但相对来说也很忙碌,没时间修炼道术,所以他换了份医院太平间的工作,这件事换了别人他一定不会说,但在钟魁面前没什么好忌讳的,于是谢非就一股脑都端出来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钟魁赞道:“听起来很不错,可以有大把时间练功了,还顺便听鬼故事,我听说医院怪谈特别多。” 谢非翻了个白眼,很想说——把你的日常生活列一下,就是篇很真实的鬼故事了,还需要听别人的吗? “今晚有时间出来玩吗?去epire,我请你。” 就这几个月谢非对钟魁的了解,一旦他把对方当朋友了,就不会考虑或在意太多,如果现在自己不是一无所有,被这样搭讪,他一定认为钟魁有所图。 但实际上跟他相比,钟魁这只鬼混得好多了,想到最近跟张燕桦的交往,谢非有点动心,开心的事他当然希望跟朋友一起分享,而钟魁就是最佳听客,可惜今晚不行,他刚接了桩大买卖,顺利的话,之后半年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今晚我有事,一家棺材铺闹鬼,让我去看看。” 听说他要做事,钟魁没勉强,“那再联络好了,下次听你聊捉鬼经,棺材铺捉鬼一定很刺激。” 当时两个人都没想到,在时隔不久的一个清晨,他们将因为谢非的经历而重新聊起这个捉鬼的话题。 天师执位38 记忆 2 (20130606 17:15:02) 标签: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周末,因为不需要去公司,钟魁起得比平时晚,他打着哈欠下楼,听到客厅里传来说话声,当看到访客居然是谢非时,他惊讶得把哈欠又缩了回去。 他跟谢非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因为之前的娃娃事件,张家的人对天师门下弟子都很排斥,而对方也不会主动联络,张洛张正尚且如此,更别说谢非了。 “你朋友来找你哦。” 说话的是银白,对钟魁来说,银白的早起跟谢非登门拜访一样神奇,不过对于银白的人形他倒是习以为常了,最近这对蛇兄弟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样,换成了银墨变蛇整天缠在银白身上冬眠了。 钟魁跟银白道了谢,又跑过去招呼谢非,谢非气色看起来很糟糕,头发没梳,一张脸灰蓬蓬的,眼神也有些呆滞,手神经质地抓着他随身不离的斜肩包,一条腿还踮起来打拍子,这个姿势表明他现在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中。 钟魁很惊讶,谢非这副模样像是又回到了他被鬼巴掌拍的时候,忙问:“出了什么事?” 谢非还没说话,头顶上先传来汉堡的讥笑,“这还用问吗?百分百的见鬼嘛。” 想起谢非提到的棺材铺捉鬼,钟魁猜想会不会与那个有关,见银白和汉堡都在,担心这里说话不方便,正要带他去自己的房间,银白却难得的去倒了杯茶,跟点心一起端到谢非面前,柔声说:“别担心,不管什么事,说出来,总是有办法解决的,我看你也是个有福相的人,所以马家追魂掌的事最后也轻松化解了。” 听到银白的安慰,钟魁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认识银白有段日子了,还没见过他安慰人,更别说端茶倒水,那可是连张玄都很难享受到的服务啊。 头顶再次传来讥笑声,汉堡睡够了,抻抻翅膀伸伸腿,然后往水晶灯上一坐,拿起瓜子准备开始听八卦了。 谢非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没注意到他们各自的反应,接过银白递来的茶水,道了声谢,说:“事情要从我接棺材铺的活说起。” 这份差事是同行介绍的,起因是棺材铺卖出去的棺材莫名其妙的又都被送回来,这可是这一行的大忌,所以在相同事情发生了几次后,老板只好托人来解决,谢非听了后,觉得可能是小鬼的恶作剧,再加上手头拮据,一听酬劳很高,就马上接了下来。 可谁知他当晚去了之后才发现送回来的棺材不是空的,而是放了刚过世的人,并且是棺材铺老板的家人,一天死一个,刚好将返回的空棺都装满了,老板吓破了胆,到处找人来化解,可这事太邪门,大家都不敢接,所以最后差事才会落到他头上。 听到这里,银白秀眉一挑,摸着在手腕上昏昏欲睡的小黑蛇,问:“所以你是被骗着接下买卖的?” “也不能说是被骗,当时找我的人有说案子棘手,我知道有人死亡后,以为是厉鬼索命,杀了它就好,所以就接了,没想到之后每晚都有死人,而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今天,一大家子的人只剩下谢老板一 分节阅读_11 分节阅读_12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2 个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死的人会更多,才来找你们帮忙。” 其实在发现棺材铺有人死亡后谢非就犯怵了,在经历了怨灵事件后,他深深明白自己的道行还太浅,单独对付恶鬼他没信心,但因为刚从师妹那里拿到了照妖镜,再加上为了减轻生活负担,最后还是咬牙接下了,谁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得那么可怖—— 每晚他都在阴暗空间里看着自己守护的人被杀死,然后扔进棺材,而这些行为实际上都出自他自己的手,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憎恶感情。 更可怕的是每天一早把钉得紧紧的棺盖揭开,看到里面的死尸,他就会想起自己杀人的记忆,尸体上的伤痕都是他留下的,那种恐惧绝望还有不知所措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对他来说,这份记忆才是最恐怖的,在坚持了几天后他终于撑不住了,只好四处求助。 有关自己动手杀人的地方谢非没说,因为到现在他还无法肯定那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正发生的经历,所以只讲了谢老板家里接连出事的部分。 “谢老板?” 银白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一角,如果他不是抓住了整件事的重点,那微眯的眼眸和慵懒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谢非点点头,“说起来挺巧的,那家棺材铺老板也姓谢。” “天底下姓谢的人多了去了,”打断他们的对话,汉堡说:“那么请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去找你们掌门?比起半吊子天师,张洛更靠谱点吧?” 经它提醒,钟魁一拍手,说:“对呀,还有张正,他的道术听说也很厉害的。” 无心之言换来汉堡一对白眼,银白也很无聊地重新趴回到沙发上,果然就见谢非脸露尴尬,说起来张洛对他还算不错,所以在发现自己搞不定后,他时间就去找张洛了,可是却没见到人,管家说张正带张洛去外地休养,至于地点是哪里,他并不知情。 近年张洛的身体一直不佳,所以谢非想就算找到师伯,他也未必能帮到自己,而且时间紧迫,他也没有余裕去找人,在给张正打过多次电话都联络不上后,他只好来找钟魁。 银白眉头微挑,心想最近张正正忙着对付萧兰草呢,哪有时间理会谢非这种小事,嘴上却说:“原来如此,这件事听起来还满古怪的,你没有多问问谢老板具体情况?按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话,没人会做得这么绝,灭人家一门可不是普通鬼魅做得出来的。” 谢非脸色一变,忙问:“不是恶鬼?” 银白靠着沙发清清嗓子,说:“鬼其实是种很直接的生物,这一点你可以参考一下钟魁,它们如果有怨念,会直接攻击。把送出的棺材收回,再把人杀死扔进棺材里这种麻烦事更像是有目的的行为,那个老板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才会遭此报应。” 短暂沉默后,谢非说:“我有问过谢老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谢家做这行很多年,从没跟人结怨。” 听了这话,银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帮不上忙了,汉堡的瓜子也嗑完了,抓住吊灯链子开始做运动,于是会谈成员只剩下两个人,钟魁对这类诡异事件也不了解,提供不出什么意见,见谢非惊慌烦躁,他只好说:“你先别着急,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如今晚我跟你一起去店铺里看看好了,我跟它们算半个同类,相信比较好沟通……” 话还没说完,就被头顶上方的叫声打断了——“吼!哈!” 钟魁仰头一看,汉堡正在水晶灯上手舞足蹈,一身毛都炸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这几天汉堡一直都这样,他没当回事,低下头正要继续,就听又是两声大叫:“吼!哈!” 大家在说正经事,被汉堡插科打诨,本来应有的紧张空气消散一空,钟魁忍不住对它说:“你可以安静一下吗?” “我很安静啊,安静地练功。”汉堡用翅膀点着自己的身体,“我现在武功全废,所以正在努力打通任督二脉。” “嗤!”银白不屑地哼道:“一只鸟你有个屁任督?” “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呢,更何况我是阴鹰!” 见谢非脸色更难看,钟魁用力给这两个人使眼色,让他们别太过分,汉堡眼睛转转,暂时放弃了练功,扇翅膀飞到了谢非面前的茶几上,踱着步说:“你的问题我们都听懂了,不过到这里求助,我想先问一句——你带钱了吗?” 谢非一愣,汉堡翅膀摆摆,又说:“几百块的就不用说了,还不够搭车费的,要知道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有钱冇问题,冇钱……那你就得自己去解决问题了。” 听懂了它的意思,谢非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张玄的要价有多高,要不是走投无路,再加上之前得到过钟魁和聂行风的帮助,他也不会跑来自取其辱,张张嘴想问大约需要多少钱,还没开口,就被银白抢了先,充满感情地说:“大家都是朋友,总提钱很伤感情的,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想必你也懂得。” 谢非当然懂,咬牙问:“那需要多少?” “你这个小镜子不错啊。” 从谢非进门,银白就盯住了他挂在包上的墨色铜镜,铜镜符文古怪,让他起了据为己有的心思,说:“价钱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勉强,不过如果是这镜子的话,也许有协商的余地。” “不行!”谢非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是我的好朋友送的,不能给你!” “你也有好朋友?”汉堡偏着头打量他,“这太神奇了!” 谢非被堵得脸色发青,但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住气解释:“这个是照妖镜,你们拿着也没用的。” “也许张玄会喜欢,”银白循循善诱,“你不妨先把镜子押下,等有了足够的钱再赎回去嘛,现在这种状况,太坚持己见对你可没什么好处的。” 谢非又何尝不知道,但他更担心如果把镜子给了张玄,可能很难再索回了,修道者谁不希望多件法宝防身,对他们来说,这面宝镜可能抵得过千金。 天师执位38 记忆 3 (20130607 17:29:27) 标签: 小说 文化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僵持了几分钟,见张玄始终没露面,谢非猜想他可能对案子根本没兴趣,所以才一直让手下跟自己磨时间,他不是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既然如此,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站起来告辞,没等钟魁挽留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等我一下。” 钟魁见谢非情绪波动很大,赶忙追出去,照顾他的面子,等走出一段路才说:“他们平时说话也是这样的,你别在意啊,其实我们不是不帮你,我再……” “我懂,”出了门被冷风吹到,谢非逐渐冷静下来,打断钟魁的话,说:“没关系,突然拜访,我想我也是唐突了。” 他把铜镜从斜肩包上解下来,交给钟魁,钟魁接住后手往下一沉,没想到看起来不大的镜子居然这么重,他忙还给谢非,“这镜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吧?那就不要抵押了,如果张玄的价码真得很高的话,我可以先帮你垫着……” “你有钱吗?” 被问到关键问题了,钟魁挠挠头,他现在所有的花费都是跟张玄和马灵枢借的,只好说:“这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就好,大不了先借再垫上,再想办法还。” 谢非冷笑一声,要不是太了解钟魁的为人,他一定把这话当成是在耍弄自己,张玄又不是傻瓜,没好处的话,他为什么要借钱给钟魁?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自己被算计。 “你太不了解张玄了。”他说。 “欸?” 无视钟魁惊讶的反应,谢非问他,“你信报应吗?” 这话问得既古怪又唐突,话题跳太快,钟魁不知道谢非想问什么,谢非也没再多说,拉过他的手,将铜镜背面朝上,让他拿好,郑重地说:“这次生意我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成,如果我失败了,麻烦你把镜子还给我师妹,就是张雪山的女儿张燕桦。” 说到这里,谢非苦笑了一声,那天他跟张燕桦见面,张燕桦还几次交代说他最近时运太低,不要接活,他却没听,总觉得大难不死会时来运转,现在看来师妹的灵力果然高于他,他虽然从小学道,却不信什么报应,但连着经历了两场事件后,他想也许自己该信的,任何事情都有因有果,不是报应在当下,就是报应在后世中。 马灵枢事件还可以说是他倒楣,但这一次他想或许是他自作自受。 钟魁不知道谢非的心思,见他精神恍惚,很担心地问:“我可以帮你转交,但你要去做事,还是拿着镜子更好吧?” “这是面照妖镜,据说威力很大,我的功力还控制不了它,你也不要照自己,免得出事,”谢非交代完,又对他笑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直到他走远,钟魁还是没弄懂他想表达的意思,看看手里的镜子,嘟囔:“我想,应该是你不了解张玄。” 他知道谢非的顾虑,但张玄才不会对一面小镜子感兴趣呢,能让张玄真正放在心上的这世上只有董事长一人。 更何况这镜子是不是真有威力还不知道,钟魁的好奇心涌了上来,把谢非的提醒抛去脑后,拿起镜子,将镜面朝向自己,可是镜面灰蓬蓬的,像抹了层浅墨,完全看不到他的模样。 “看来我还算一个正常的人。” 他美滋滋地把镜子放进口袋,觉得身为鬼魂的自己没被镜子照出来,要么是他还可以在人间混吃混喝,要么就是镜子根本没有谢非说得那么神奇。 钟魁回到家,银白已把坐姿换成了躺姿,懒洋洋地蜷在沙发上,一下下抚摸手腕上的黑蛇,汉堡则将茶几当成了练功场,一本正经地在桌上做运动。 谢非被气走了,这两个肇事者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钟魁很不高兴,走过去,说:“你们刚才很过分,就算谢非以前有错,但人家都已经改过向善了,现在遇到问题,过来求我们帮忙,你们不帮就算了,干吗合伙报复他?” “澄清一下,身为阴界使者,我没那么小心眼,”汉堡举翅膀反驳:“我只是实事求是地帮他分析问题——没钱,在张家真得是行不通的。” 钟魁把目光转向银白,后者用嘴叼住黑蛇的颈部,正在跟它玩耍,被瞪,他放开黑蛇,说:“谢非是好是坏跟我没关系,他以前也没得罪过我,我为什么要报复他?” “可是……” “钟魁,要想在阳间过得久一些,做一个好鬼是对的,但不要做笨蛋鬼,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银白话里有话,钟魁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因为银白的耍弄,黑蛇生气了,趁着他不注意游开,被他及时揪着尾巴拽了回来,手在蛇背上抚摸着,口中发出冷笑:“你刚才没看出来吗?谢非根本没跟你说实话,是谢老板家死人,不是他家死人,身为从小修道、又常年与鬼怪打交道的天师,他至于激动成那样吗?” “是懊悔吧,毕竟他收了钱,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对方家人死亡,所以会很在意吧。” 话虽这么说,但被银白这么一提醒,钟魁也觉得刚才谢非的反应有点过激了,至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导致说话吞吞吐吐。 他的解释换来其他两人齐声冷哼,汉堡说:“相信我,亲爱的钟钟学长,一个天师他从小最先学的不是怎么捉鬼,而是学习怎样保持平和的心态,尤其像谢非这种薄情的人,他不会为了别人的生死而耿耿于怀,还有那个谢老板,他家接连死人,要做的不该是报警吗?至少要四处拼命求助吧?为什么一定要在谢非这个三流道士身上吊死?” 银白接下去,“一个人解决不了麻烦,跑来求别人,却不说出真相,证明他完全没有诚意,如果我们帮忙,很可能让自己陷入险境。” “也许他有难言之隐呢?” “经历告诉我,如果一个人骗你一次,他就会骗你第二次,你说对吗银墨?” 颀长手指抚上黑蛇的头部,银白话声温柔,黑蛇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拼命挣扎起来,钟魁这才发现银白掐的地方居然是蛇的七寸,而且下劲很大,根本无视黑蛇的痛苦反应。 汉堡也注意到银墨的不妥,跳过去叫:“喂,你要掐死他吗?” 银白松开了手,将黑蛇温柔地放到身上,换成一下下的抚摸,无视两人紧张的表情,他微笑道:“这只是我们兄弟间的玩笑。” 看着黑蛇因为不适发出激烈的喘息,身躯紧张地扭动着,钟魁跟汉堡都很想说——这是玩笑的话,那也开得太过火了吧? 不过这是他们兄弟间的问题,外人不好多嘴,钟魁拿出谢非的铜镜摆弄着,寻思找个机会再跟他沟通一下,看到他手里的镜子,银白神色一动,说:“给我看一下。 分节阅读_12 分节阅读_13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3 ” 钟魁还没回应,汉堡先笑了起来,“这是照妖镜,照你不太好吧?还是让我来照一照,看能不能照出阴鹰的原形。” 它飞到钟魁面前好奇地打量照妖镜,怕他们的争执牵连到镜子,钟魁赶忙放回口袋,汉堡不屑地撇撇嘴,“真小气,一面镜子而已,照下会死啊。” 正吵闹着,楼梯上方传来脚步声,张玄飞快地跑下来,还顺便往身上套衣服,看到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跑去了厨房。 钟魁跟过去,见他拿了两块饼干塞嘴里,嚼着饼干又跑进隔壁书房拿文件,便问:“张玄你忙吗?” “忙啊,”张玄匆忙中看了下腕表,“快迟到了,都怪招财猫,害得我晚起……” “张玄,要是我想拜托你接案子,你会有时间接吗?” “要算钱的噢……” 张玄说完,没等钟魁回话,马上又一秒改主意,冲他摆了摆手指头,“就算有钱我也没空接,小兰花丢下一大堆麻烦给我,我都快被他搞昏头了,那个混蛋!” 接下来钟魁完全没有再说话的机会,就看着张玄飞快地将饼干吃完,拿了外衣匆匆跑出去,动作利落迅速,证明他现在的确很忙,根本无暇理会谢非的事。 “看来萧兰草的事有点麻烦啊。”银白说完,见钟魁还站在那里发愣,他好心地说:“马先生的朋友十点就到机场了,他好像安排了你去接机。” “啊,糟糕!” 被提醒,钟魁猛地想起自己的工作,拍了下额头,也跟张玄一样快速整理仪表,然后拿了饼干边吃边跑了出去,没几分钟,大厅里只剩下汉堡和银白兄弟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几秒,汉堡清清嗓子,先开了口。 “直觉告诉我那个谢老板不地道。” “是的,”银白将黑蛇蛇尾绕在自己指间上随意转着,说:“如果我是当事人,在一家人生命受到威胁时,会想尽办法求生,而不是把赌注压在一个不熟悉的人身上。” “反正闲着没事,要不要去查查看呢?” 汉堡兴致勃勃的提议一秒被打回,“我要冬眠了,你要是去查的话,回头记得公布下答案。” 所谓冬眠就是练功,见银白没兴趣,汉堡也懒了,拍翅膀飞回水晶灯上继续补觉。 “直觉还告诉我,少管闲事才能长命百岁。” 天师执位 38 记忆 4 (20130612 16:48:06) 标签: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马灵枢的朋友是个很龟毛的家伙,钟魁负责他这几天的住行安排,被他支使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跟谢非联络,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过了两天他觉察出不对劲,把招待客人的工作转给同事,大清早特意跑去谢非租的公寓找他,却被告知谢非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钟魁的不安感更强烈了,再结合之前谢非说的那段话,越想越觉得那像是在交代遗言,他匆匆跑回家,想拜托张玄无论如何也要帮忙,谁知回到家才知道张玄一大早就出去了,聂行风也不在,家里只有两只相互比懒的家伙。 “谢非很可能出事了,”钟魁坐到沙发上,很懊恼地说:“早知道的话,那天我就会跟他一起去了。” “你现在也可以去啊。”汉堡飞下来,凉凉地说。 “我不知道谢家棺材铺在哪里,那天他也没说。” 钟魁掏出手机查地图,正输着字符,就听银白说:“不用查了,这里只有三家棺材铺,都不姓谢,谢非从一开始就让人骗了,然后他又跑来骗你。” 汉堡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你居然偷偷去调查!” “网上查一下而已,又不费多少工夫,”无视绕在自己颈下舔动讨好的黑蛇,银白说:“那天谢非气色很难看,是大凶之兆,他可能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你不早跟我说!?” “说了有用么?他注定要死的话,你知不知道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钟魁哑口无言,觉得银白说得不对,但又找不到话去反驳,而且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争辩也无济于事,只好打电话给张玄,却半天都没人接听。 “张神棍不会也出事了吧?”汉堡无奈地说:“这家里还真是没一刻清闲的时候。” 话音刚落,手机通了,钟魁急忙打手势让他们安静,然后对电话那头说:“张玄,我遇到麻烦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抱歉啦,我现在很不方便,你能不能……” “你说要多少钱?你开个价,我给就是!” “不是钱的问题大哥。” 对张玄来说,除了钱的问题外还有什么问题?钟魁气急了,“张玄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现在十万火急人命关天……” “我现在也人命关天,”看着指向自己的十几只枪管,张玄说:“我乱动一下的话,会被打成马蜂窝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被警察叔叔当作极度危险人物控制了,要不是他们担心我的手机可能会引爆炸弹,连电话也不会让我接。” 张玄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钟魁说:“听起来很糟糕。” “我会尽量扭转目前的局势,但短时间内请别期待我可以帮到你。” 手机断掉了,像是被人强行切断的,钟魁愣愣地挂了电话,抬起头看向汉堡,汉堡立马往后挪挪,眼神望天上瞄,“真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原来是属乌鸦的。” 早习惯了汉堡的胡言乱语,钟魁没理它,张玄那边他倒不担心,张玄的法术高过谢非太多,又有聂行风陪着,就算有事也会化险为夷,糟糕的是自己找不到人帮忙了,正烦恼着,忽听银白叫起来,他回过神,就见汉堡飞过来,用爪子拼命指他挂在手机上的铜镜。 钟魁不习惯随身带背包,所以就把谢非的照妖镜当装饰物挂在了手机上,说起来那镜子比手机还要重上几倍,还好不是太大,否则随身带会非常累赘。 见两人的目光都盯住照妖镜,钟魁放下手机,将镜子平放在茶几上,就见灰蓬蓬的镜面上反射出浅显的影像,像是电影片段的回闪,看不清楚,银白灵机一动,跟汉堡一起把窗帘全部拉上,客厅光线暗下来,影像变得稍微清晰,他们看到有个背影在迟疑地往前行走,带着他们的视线进入黑暗的空间里。 “是不是谢非?” 汉堡的疑问没得到回答,其他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镜面,想看清那画面是哪里,但看了半天,只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事物,从形状来看很像一个个棺柩,有大有小,棺柩旁隐约站着几道人影,没什么恐怖映像,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背后生凉。 忽然,影子剧烈晃动起来,他们依稀听到了谢非的大叫声,他应该也看到了那些人影,吓得仓皇逃命,但空间明明很小,他却始终跑不出棺柩围成的地域,最后终于被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女孩抓住了。 像是听到了女孩的叫声,谢非茫然站住,抬起头,刚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她牵着小女孩的手,面容模糊,但看得出是个女人,听到她们的呼唤,谢非更害怕,突然挥起手里的桃木剑向她们砍去。 映像突然变得极度清晰,画面几乎近在咫尺,观看的三人都本能地向后一晃,就见那女人被桃木剑打伤,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谢非还不肯放,又拿起旁边的木凳,朝小女孩的头一下下砸过去,女孩抓他衣襟的手松开了,一大把玻璃珠落下,七彩珠子滚落了一地,很快便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没多久两个人都不动了,画面无声,但他们几乎都听到了女人被砸后的惨叫、小孩的哭声、还有杀人者沉重的喘息和狂笑。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桌上摆放的东西被打翻在地,赫然是过世者的牌位,谢非看到了,向后一个趔趄,随即将道符飞快地扔出去,没多久,前方的路上就洒满了道符。 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出去,棺柩围成的地界像是条死路,将他困在当中,三人见他在棺柩间仓皇地跑动,步伐跌撞踉跄,揭示了他现在的疲乏状态。 过了没多久,不知谢非做了什么法术,对面一扇木门被他打开了,他快速冲进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的桌上同样放着很多牌位,牌位上字迹模糊,黑暗中一排排摆放在那里,让人心生忌讳,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马上离开,但他却偏偏迎着牌位走了过去,随后,颤抖的手拿起了其中一个牌位,牌位正中用血红朱色勾勒出很大的两个字——谢非。 “啊!” 叫声不是观看的三人发出的,而是他们感受到的镜子里面的声响,实际上影像是无声电影,但那些喘息声脚步声还有最后的尖叫自始至终都在强烈地刺激着他们,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发自他们的内心,撕裂的喊声由内向外发出更震人心扉,与此同时,他们看到黑雾蔓延了镜面,盘旋翻腾着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妄图从镜面里抓出,三人同时心头猛跳,本能地向后闪去。 银白反应最快,及时将镜面翻了过去,令它背面朝上,然后坐到沙发上大声喘息起来,惊叫声和当事人心跳的鼓动声还在刺激着他,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带起强烈的刺痛,他忍不住抬手揉动,银墨因为被他塞在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现他心跳紊乱,紧张地蹿出来,在他手腕上拼力舔动着,努力为他镇住悸动。 汉堡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茶几上陀螺似的转着圈,因为不适不断地摇头晃脑,只有钟魁无动于衷,呆呆地看着他们,问:“你们怎么了?” “那鬼的声音太形象了,靠,比3d还3d,”汉堡说完,跳过去用爪子把镜子往远处推,抱怨道:“这镜子太邪门了,它在通过影像妄图惑乱我们的心智。” 钟魁看看银白,见他的脸色同样难看,这让他感到困惑,“是吗?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啊。” “难道你没听到那些叫声?” “听到了,但那就像恐怖片里的音效,专门吓人用的,”钟魁一本正经地说:“可我不是人。” 这笑话冷得没人捧场,不过钟魁平静的神情表明虽然他跟大家一样看到影像,却完全没被影响到,银白不由大为惊异——这人如果不是反应神经太迟钝,那就是他有着其他人不具备的定力。 “看来谢非是真得凶多吉少了。”他喃喃地说。 “我们要怎么救他?” 钟魁所受的冲击感没有银白和汉堡那么大,但是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谢非的状况不乐观,很紧张地问道。 汉堡时间拍翅膀溜去了一边,“这事别问我,我现在武功全失,形同废鸟,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钟魁再看银白,银白狭长眼睛眯起,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看来也指望不上,再说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就算他们想帮忙也不知该从何下手,想了想,拿起手机离开。 汉堡好奇地追过去,问:“你去哪里?” “想办法先找到谢非再说。” “如果铜镜里的是情景再现的话,你现在去找已经晚了。”银白斜靠在沙发上,提醒他,“如果那只是幻境,那你更无从找起,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面镜子很古怪,又来历不明,你最好不要随身携带。” 钟魁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听了银白的话,他犹豫着回过头,说:“谢非应该不会害我的。” “如果他是被人利用了呢?” 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银白做事谨慎,钟魁相信他的判断,但又不能因为担心是陷阱而无视谢非的生死,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人。 正困扰着,门铃突然响起来,本能之下钟魁立刻把门打开,开门速度之快让外面的人吓了一跳,在看清站在门口的是素问时,房里的三人也同时一愣,两家相隔很近,但素问很少过来,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他在大家最感到棘手的时候出现了。 “我今早饼干烤了很多,给你们拿过来一些,”素问抬起提在手里的点心盒,身为动物的直觉让他在时间觉察到家里气氛不对,问:“你们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了,素问你就是及时雨……呃,我的意思是说,素问你的嗅觉很灵敏吧?如果让你嗅嗅某个东西,你会顺着气味找到他的主人对吧?” “找人?” “就是……” “这饼干烤得还真不赖!” 汉堡自来熟地把素问的点心盒拿过去,放到茶几上,叼了块饼干边嚼边说:“钟魁你太过分了,素问是狼,又不是训练有素的警犬,可以帮你找凶手的。”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素问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转,虽然看不清大家的表情,但钟魁焦急的情绪感染了他,问:“是谁出事了?” “不是我们张家的人啦,”汉堡代答:“是谢非走 分节阅读_13 分节阅读_14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4 失了,钟魁想让你暂时充当警犬,谢非你还记得吗?就是之前找过你好几次麻烦的那个家伙,你应该不会帮的吧?” 对于挑衅过自己的人,素问怎么可能忘记?见他脸色变了,钟魁急忙摇手,解释说:“你不需要直接帮忙的,只要告诉我他最近在哪里出现过就行,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帮!” “欸!?” 素问答应得太痛快,拜托的人反倒愣住了,汉堡差点把饼干掉到地上,立刻追问:“你没搞错?烂好人有钟魁一个就够了,你……” “他骂我是瞎子,”打断汉堡的话,素问平和气息一转,冷冷说:“那我就让他知道,身为天师弟子,他还需要我这个瞎子来救!” 汉堡不说话了,转头看钟魁,钟魁也看出素问的态度跟平时大不一样,不过他答应帮忙就好,说:“等救他出来,我让他给你道歉……这是他的东西,你看能不能通过上面的气息找到他?” 钟魁把镜子递到素问面前,还没靠近,素问就立刻避开了,一脸厌恶地说:“阴气这么重,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用这种东西,我不需要它,跟我来!” “等等,我准备下道符什么的……” 还没等钟魁说完,手腕已被素问攥住,踉跄着跑了出去,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汉堡飞去银白身边,咋舌说:“我看错素问了,我一直以为他跟钟魁一样好欺负。” “素问只在初九面前好欺负吧,”银白绕着黑蛇的尾巴,好玩似的缠动着,冷笑:“对他来说,让谢非心甘情愿跪在自己脚下道歉比让他死更有趣。” “可是他眼睛不方便,又不清楚谢非的处境,这样冒然寻人会有危险吧?” “你可以去帮忙。” 一提到帮忙,汉堡马上蔫了,扭头咻的一声不知飞去了哪里,等客厅安静下来,银白把手里的小蛇放到地上。 “大家都走了,你可以变回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小黑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跪在他脚下的银墨,化成人形后,银墨脸上身上露出数道粗长伤痕,但随即就被他用法术掩饰住了,他没有站起来,依旧维持跪着的姿势,抱住银白的腿,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这里没外人,你不需要特意用法术隐藏伤痕。” 听了银白的话,伤痕重新逐渐浮现上来,最可怖的是银墨背上的那道伤,几乎抵骨,看到那伤疤,银白脸色沉下,眼瞳里杀机四溢。即使不特意抬头,银墨也可以感觉得到他此刻的愤怒,周围传来冷意,他禁不住又往银白身上靠靠,像犯了过错的孩子,企图以这种方式获得原谅。 不过银白并没像之前几次那么生气,只是淡淡说:“也许你死了,对我来说更好。” 银墨不敢说话,只是用力将他的腿抱紧,像是担心真会被丢弃似的,银白又说:“从出生时这个想法就跟随着我了,你夺了原本该属于我的灵力;跟我抢地盘抢女人抢我千辛万苦找到的灵草;还害得我无法静心修行,你的存在才是我最大的威胁。” “哥……”银墨一改平时在众人面前酷酷的模样,叫声中充满了委屈。 可是明明知道是这样,每次银墨有事时他还是忍不住去犯险救护,或许是本能,或许是出于习惯,所以那个想法到现在他也没达成所愿——没有银墨,也许他会活得更自在,但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知道你是担心聂行风他们才会那样做,但如果你怕被我阻止再撒谎骗我,以后就再别来见我!” 话声狠厉,银墨心里却松了口气,这是这段时间里银白次这样呵斥他,也让他明白自己被原谅了,否则大哥会继续无视他。 他变回小蛇模样,顺着银白的手指游到他身上,伸出蛇信舔动他的唇角,这个动作成功地讨好了银白,弟弟在努力跟自己赔罪,否则以他的个性,不会做出这么煽情的动作。 他的心情因此好了很多,摸着小黑蛇躺回到沙发上,说:“我想去谢家看看,钟魁那家伙太笨蛋,素问又不经世事,很容易着了人家的道。” 手腕被蛇尾缠住,显然银墨不想让他去,银白笑道:“你也知道担心我?那就一起去好了,忍了这么久我不想再忍了,我倒想知道是谁在后面搞鬼,管他是神是仙还是魔,既然惹到了我,就不能这么算了!” 天师执位 38 记忆 5 (20130616 16:12:47)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银白是这样说的?”听完汉堡的汇报,张玄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问道。 汉堡偷眼看看张玄,张玄此刻平静的表情让它抓不住他的内心想法,立马飞到他肩上来回跳着,用爪子帮他做按摩,说:“一字不差,绝对的千真万确,我还跟着他们兄弟去了谢家棺材铺呢,不过我想反正他们那边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我还是来伺候海神大人您比较好。” 他有什么好伺候的啊,整个审讯室里除了桌椅就只有他跟汉堡,想喝杯水还要出去倒,真够麻烦的。 被按摩得很舒服,张玄重新趴回到桌上,打着呵欠说:“你根本是怕有危险,所以才选择这里吧?” “话不能这么说,有大人您在的地方,就算是警局也不安全啊。” 这句吐槽让张玄无法反驳,闭着眼想了半天想不出谢非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听起来似乎很刺激,可惜他分身乏术,现在要在警局里杀时间,叹道:“董事长到底什么时候到啊,难道他的情人还没有他的工作重要吗?” “为什么这么久律师也不到?” 因为之前他跟聂行风联络,聂行风说这种小事不需要律师出面,否则惊动了爷爷,他们又要被训了,等自己把手头上的事做完,就来警局‘赎人’,可是他等了这么久,茶都喝了好几杯,聂行风还是没出现,偏巧魏正义跟乔两情相悦后,被乔拐去了意大利,说是跟家族的人联络感情,于是他就很倒楣的被干晾在这里没人理。 “看来董事长大人也有信誉度不高的时候啊。”汉堡跟着张玄一起叹完气,又耐不住好奇,问:“那您又怎么会因诈骗罪、伤害罪、危害社会治安罪以及袭警被逮捕呢?” “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 “有!”汉堡点头赞道:“普通人占一条已经不容易了,您居然一下子占了四条,不愧是海神大人!” 张玄被说得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笨得厉害,这么容易就被小兰花诓进去了。” “跟小兰花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我就是去银行的保险柜拿东西时被捕的。” “老大你想钱想到去抢银行!?” 汉堡刚咋呼完,头顶的呆毛就被拽住了,张玄将它扔去一边,哼道:“别犯蠢了,我抢银行还不如直接抢董事长!” 不过确切地说,那几项罪名也没判错,至少他是拿了伪造的许岩的身分证件去银行取东西,起因全是出于那晚在酒吧他接到的萧兰草的电话。 萧兰草说那个木头雕饰对他很重要,但他又因被通缉无法去取,让张玄想办法帮他拿到手,重金之下张玄答应了。 原本想着只是拿个东西而已,没什么问题,谁知他去了银行,拿钥匙刚把保险柜打开,就有人冲过来用枪指着他,也怪他反应太快,还没等对方说话,腿就踢了出去,等其他人报出他们是警察时,那个倒楣蛋已经撞到对面墙上晕了过去。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听着讲述,汉堡免不了咋舌。 “这能怪我吗?”张玄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如果你被人突然用枪指着脑袋,相信会做得比我更狠。” “这倒也是,那后来呢?” 后来他才知道那根本是警方布下的陷阱,也不知他们接到了谁的密告,说萧兰草一定会去银行取许岩的东西,所以在那里埋伏了几天,他一出现就被捉个正着,当看到十几只枪管指着自己时,他才明白自己被萧兰草阴了。 “就是钟魁打电话给你的时候?” “就是那时,我差点被那只笨蛋鬼害死!” 说起当时的情况,张玄就气不打一处来,被当成极度危险分子用枪指着不说,那个混蛋领队还命人反架住他,给他铐了手铐,这才打开手机让他听电话,还在发现与萧兰草的案子无关后立马就挂断了,要不是汉堡及时来报消息,他都不知道钟魁那边出了什么事。 “我哪能不知道您的心思呐,所以我就时间跑来了。”汉堡沾沾自喜地说。 张玄翻了个白眼,他相信汉堡会选择跟着他,绝对是因为他这里生活更安逸。 “那话说回来,小兰花想让你取的害得我没办法变回原形的木头最后怎样了?” “我哪知道?我连盒盖都没打开就被逮捕了。” “幸好你没打开,你要是打开了,也法力全失怎么办?虽然你本来也没多少法力,但聊胜于无啊!” 乱说话的后果就是张玄掏道符准备给它一个轰天雷,不过汉堡很幸运,张玄的手伸进口袋才想起被捕时自己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他悻悻地收回手,说了半天话,他口干了,正要交代汉堡给自己倒杯茶,审讯室的门打开,领队走了进来。 看到是那个把自己铐起来的家伙,张玄翻了个白眼,又趴回到桌上,汉堡也一秒隐形飞到了灯具上,它速度很快,男人没注意到,走到张玄对面坐下,说:“我是魏炎。” “我知道,你逮捕我的时候已经自我介绍了。” “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是魏正义,不是萧兰草,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言论和行为在我这里行不通。” 张玄眨眨眼,抬起头来看他,男人冷漠的一张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看容貌他还不到四十,但那份稳重感和威严气势魏正义跟萧兰草都没有,从棱角分明的面孔轮廓上就看得出这人很不好说话。 下马威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张玄已经领教过了,看着魏炎,心里琢磨这位肯定是魏家的中流砥柱,萧家刚出了萧靖诚渎职案,紧接着又有萧兰草劫持犯人潜逃,萧家现在一定乱成了一锅粥,魏炎在这个时候空降到分局来特别负责萧兰草的案子,究竟是萧家想借魏家保萧兰草呢?还是想趁机除掉对敌党派?这个分寸自己可要拿捏好,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进去成了替罪羊…… 打断张玄的沉思,魏炎拿起警察帮他做的审讯记录翻看,上面空白一片的状态让他哼了一声,问那名警察,“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整个警局里除了魏炎外,恐怕没人跟张玄不熟,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哪会为难他?被问到,小警员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魏炎还要再问,张玄清清嗓子,说:“别为难底下的人,我什么都没说,他记录个屁啊?” 魏炎的目光被他引过来,把记录板往桌上一拍,冲他冷笑:“伪造证件、诈骗、袭警,这么多罪名随便一件就可以起诉你了,如果你是准备让律师来帮你说的话,那就想得太天真了。” “我知道,所以我没让律师来。” “如果你是在等聂先生来帮你做保释,那你同样很天真。” 魏炎说完故意停下,张玄果然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蓝瞳疑惑地看过来,他好心解释:“刚才聂董事长来电话跟我联络过,当听了有关你的详细犯罪事实后,他说你的事与聂家无关,让我按正常程序处理……” “不可能!” “那你要不要直接打电话问他一下?” 手机递来,张玄一把夺过去,飞快按了聂行风的电话号码,听到的却是电子回复音,说自己正在开会,有事请留言。 聂行风从来不启用手机提醒功能,这明显是不想接电话,张玄脸色难看下来,气冲冲地问魏炎,“你是不是对董事长乱说什么了?” “你被警方当场抓获,人赃俱在,还需要我乱说吗?”魏炎不屑地哼道:“聂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我想如果聂先生的情人整天给他找麻烦,他一定很头痛,说不定想趁机跟你扯清关系……” “你说什么!?” 这句话惹恼了张玄,扑上前要挥拳头,被其他两名警察及时按住,魏炎无视他的愤怒,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说:“总之现在没人保你了,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合作?还是等着被起诉?” 张玄没法发飙,泄愤似的用腿踢了两下桌子,在发现硬碰硬对自己没好处后,他坐了下来,气呼呼地问:“你想怎样?” “配合我缉拿萧兰草,今天你犯的事我就当它不存在。” 张玄气恨恨地瞪他,魏炎嚣张的态度让他看起来很欠打,但偏偏打不了,他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最后选择了妥协,看看站在旁边的其他警员,魏炎明白,示意他们都出去,张玄叫住其中一个,追加:“给我杯凉水。” “ 分节阅读_14 分节阅读_15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5 热咖啡也是可以的,这么冷的天喝冷水那是自虐。” “不用,”在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后,张玄很快镇定了下来,蓝眸看看魏炎,发出轻笑:“凉水有凉水的好处,你不明白的。” 天师执位38 记忆 6 (20130617 17:23:00)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魏炎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急忙把眼神错开,张玄不是萧兰草那种俊美无俦型的,但他举手投足中另有种奇异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吸引,来之前魏炎听过不少有关张玄的传言,不过对在国外受教育的他来说那些道符咒语都是糟粕,他是不信的,心想多半是这个人会些催眠暗示之类的把戏,才导致聂氏总裁被蛊惑,仅此而已。 既然张玄喜欢自虐,魏炎也懒得理会,让属下倒了杯冷水给他,水拿到后,张玄没喝,只是抱在手里,问:“你想知道什么?” “告诉我萧兰草为什么要劫走嫌疑犯?他在失踪前跟你说了什么?你们是怎么联络的?那个木雕有什么作用?为什么他那么迫切地想得到?”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张玄噗嗤笑了,“你想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你想平安出警局,总要提供些有价值的东西才行。” “老实说,我知道的比你多不了多少。” 看到男人眼中流露出的不信,张玄耸耸肩,“我说得都是真的,我连那木雕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至于萧兰草在意木雕的原因他更不可能跟我说,不过既然他那么迫切地想拿到,那东西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 “但我相信你对缉拿萧兰草的兴趣远远大过木雕吧?至少在不知道木雕的价值之前,它只是块木头。” 魏炎没说话,表情证明张玄没说错。 “至于萧兰草为什么劫持许岩离开,我同样也不清楚,我只是在他犯案后接过他一通电话,他让我帮忙把木头拿出来,说事成之后会再跟我联络,但我还没拿到东西就被你们捉到了。” 张玄说完耸耸肩,表示自己能交代的只有这些,看他的表情不像在作假,魏炎眉头皱起,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站起来准备离开,脚还没抬起就被叫住了,张玄看着他,笑嘻嘻地说:“虽然我提供的资料没什么价值,但也许我可以帮你抓到他。” 魏炎马上回过头来,鹰隼般的眼眸盯住张玄,像是要看穿他话语的真伪,张玄却没有讲下去,而是问:“那块木头现在在哪里?” 魏炎稍微沉默了一下,在发现坦诚对自己有利后,他说:“被当做证物带回来了。” “如果我是你,在知道这个东西对萧兰草很重要后,一定会拿它当诱饵的。” “诱饵?” “就比如把东西放回原处,”张玄微笑着侃侃而谈,“萧兰草如果躲在暗处监视我,他当然知道我的行动失败了,也就等于说警方会撤掉在银行的埋伏,如果他想下手,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他也是刑警,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物品很可能作为证物被收走,他去银行也是空走一场。” “可能会被收走,也可能不被收走,因为那是许岩寄存在银行的私人物品,而许岩还没有被定罪,除非警方提示必要的手续证件,否则银行方面有权利拒绝警方的要求,魏警官,你今天的做法不符合正常流程吧?” 被张玄笑吟吟地反问,魏炎哑口无言,其实警方在执行任务时会根据情况做出相应处理,这不算完全违纪,他当时是打算研究一下木雕的来历,但经张玄一番解说,他改变了主意。 “你说萧兰草今晚一定会去银行?” “我只说有相当大的可能性,因为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等你拿到相关文件把证物带走的话,萧兰草就真得没机会了,既然木雕对他那么重要,那我想他一定费尽心机也想得到,前提是木雕必须是真的。” 怀疑的目光射来,魏炎问:“你们是不是另有一套联络方式?”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提醒你,以萧家在警界的地位和人脉,就算萧兰草现在被通缉,这里还是有很多人会为他卖命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萧兰草同样也会知道警方在银行里埋伏,还会蠢得自投罗网吗?” “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他,对于他想得到的东西,他会铤而走险的,哪怕只有一分希望,他真正怕的不是警察,而是失去想要的东西。” 听完张玄的解释,魏炎重新端量了他一番,“你把萧兰草的个性摸得很透。”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朋友。” “你不会。” 张玄莞尔,充满笑容的眼瞳里闪烁着魏炎无法看透的光芒,这个人比看上去深沉多了,他索性不再多想,直接说:“今晚的行动也算你一份。” 张玄的蓝瞳立刻瞪大了,不满地问:“为什么!?” “如果是你,应该猜到他会从哪里进去,怎么把东西拿到。”张玄的不快让魏炎心情好了一些,慢悠悠地反将一军,“因为你是他的朋友。” “三更半夜,一定没有空调吹的……” 听到张玄的嘟囔,魏炎冷笑,身为阶下囚还想吹空调,哪有那么多好事?这人的话不可尽信,但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试一下他的建议也不错,上头逼得很紧,他知道这关系到萧魏两家将来在警界的地位,所以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魏警官,”见魏炎要出去,张玄开口叫住,“我饿了,能不能来个猪排饭?外加大酱汤,再来杯热绿茶?” 麻烦还真多,真不知以前魏正义和萧兰草是怎么应付他的。 魏炎有事要做,不想在这里多花时间,开门吩咐属下去点餐,谁知张玄继续往下说:“你有萧兰草在街上乱开枪的监控录像吧?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知道的,吃饭时没东西看很无聊。” 魏炎的眉头皱了一下,“你看那个干什么?” “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丧心病狂地乱杀人啊,如果他真那样做了,我协助你们也算是大义灭亲,不受良心谴责的。” 面对张玄充满良善的微笑,魏炎冷笑起来,就算萧兰草没杀人,他想这个神棍也会为了脱困帮他们的,跟实际利益相比,良心不值一提。 那些监控记录并不是秘密,为了让张玄更好的配合,他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吩咐属下把录像拿来,自己则去部署晚上的行动。 猪排饭很快送来了,等警察离开,张玄开始边拨饭边聚精会神地看监控录像,汉堡从灯具上飞下来,站在桌边上跟他一起看,赞道:“大人,我实在太佩服您了,不管什么时候,您都可以轻易地化危机为转机。” 张玄没看它,眼睛盯着录像,随口问:“你现在有没有隐形?” “有啊,唉,我现在的灵力也只能勉强让自己隐个形了。”汉堡感叹完,就发现笑吟吟的目光投来,它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呆毛小天线竖起,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去看看木雕……” 张玄本想让汉堡去勘察一下魏炎把木雕放在哪里,谁知话还没说完,眼前绿光一闪,汉堡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儿,只有一串尖叫声留下来。 “我才不要看那鬼东西,看一次我就变不回阴鹰了,再看一次我连鹦鹉都做不成怎么办!?” 那也不用飞这么快吧,他还有事要交代的…… 因为汉堡的临阵脱逃,张玄的计划被迫搁浅了,他只好继续吃猪排饭,顺便看录像,交通监控的片段只有短短的两分钟,影像不太清楚,如果不是跟萧兰草太熟悉,他多半会把镜头中持枪行凶的疑犯忽略过去。 在把录像翻来覆去看过几遍后,张玄确定事件的起因只是单纯的交通盘查,在调查中双方发生了争执,萧兰草突然掏枪打伤了其中一名巡警,开车逃匿。 不过车没跑多远就左右剧烈摆动起来,撞到了路边栏杆上,许岩从车上仓皇跳下,貌似想逃跑,却被萧兰草抓住,巡警随后赶到,萧兰草在向巡警开枪时误伤了附近的行人,趁巡警躲避,他重新将许岩揪回车上,枪口顶在许岩头侧,看上去只要许岩稍加反抗,他一定会再开枪。 张玄事后有看过相关报道,两名巡警受了轻伤,那位倒楣的行人则当场死亡,至于萧兰草开枪的动机却不明,由于监控器设置角度的问题,巡警盘查那部分被车挡住了,他猜不出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纠纷,导致萧兰草行凶。 每次一吃猪排饭,准没好事,希望这次可以顺利把事情摆平,把钱赚到手,然后跟小兰花那家伙彻底划清界限,饭吃完后,重新看着录像,张玄很不爽地琢磨着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天师执位 38 记忆 7 (20130623 14:57:12) 标签: 文化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天师 小说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傍晚,魏炎把任务部署完毕,回到审讯室,隔着玻璃看看里面,发现录像还在播放,而看录像的人则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忍不住问:“他在干什么?” “睡觉,”小警察回道:“张玄吃完后睡了一觉,看了会儿录像,又继续睡。” “一下午他都在睡觉!?”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 这个回答让魏炎很无语,在调来之前,他听说过不少有关张玄的传说,原本还对他的存在很在意,当发现去银行取东西的人是张玄后,他相当紧张,但这份紧张感在随着跟张玄的接触加深后慢慢消失,他为自己的过度担忧感到好笑——这是个废物,充其量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废物。 行动开始后,魏炎让属下将张玄带出审讯室,张玄的瞳色跟白天相比更加湛蓝,像是还没睡够,眼眸微微眯着,一副懒倦的模样。 “我可以申请留下吗?”看到魏炎,他举手发问。 魏炎给他的回复是把他带出警局,上了一辆箱型车,箱车外形像是私家车,但进去后就看到里面放有各种监视联络器,便衣警察有五、六个人,个个严阵以待,车里充斥着出任务之前的严肃气氛。 张玄被押在车中间做好,他转头想打量车里的情况,肩膀被魏炎按住,阻止了他的乱动,车很快开起来,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许岩寄放物品的银行。 魏炎事先已跟银行上层人物交涉过了,他们很顺利地从后门进去,来到主控室里。配合警方当晚行动的是银行警卫处主任跟大堂经理以及众多警卫人员,张玄在旁边听魏炎跟他们的寒暄,才知道魏炎用的是防恐行动的借口,难怪银行方面会这么紧张了,可能他们真以为今晚会有恐怖分子入侵。 下班后,银行安全系统全部启动,内部形成了一座空城,随着时间的推移,主控室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魏炎把属下都派下去了,自己跟银行人员一起观看监控器,反倒是张玄最清闲,一个人靠在远处的沙发上无聊地打着哈欠。 魏炎看到了,走过去冷冷地看他,被瞪视,张玄收回正要打出的哈欠,仰头跟他搭讪:“你经常用这种方式为自己提供便利吗?” “达到效果就好,过程不重要。” 魏炎面无表情地回道,如果他不强调今晚有恐怖分子活动,银行是不会给予方便的,而且萧兰草也算是恐怖分子了,所以他并没说错。 “也许你该跟其他人一起去下面埋伏。”他对张玄说。 “我又不是警察,抓人我不在行的,”无视魏炎的冷漠,张玄笑得很温柔,“我只负责提供线索,有关萧兰草可能会利用的几个入口在车上我都提示过了。” 在来银行的路上魏炎把银行建筑的平面图给张玄看过,说是请他帮忙提供意见,但张玄相信各处的埋伏点魏炎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他只是在试探自己,于是就配合着选了几处,魏炎在考虑之后,照他的想法加派了人手在那里。 “这么晚了,他还没有来。” 魏炎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监控荧幕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在听了银行高层有关警备设施的介绍和自诩后,他对萧兰草是否真会出现产生了怀疑,这里有着世界一流的监控系统和安全装置,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苍蝇都未必飞得进来,除非萧兰草在进入之前将所有系统关闭,否则连大门他都开不了,更何况是进入安放保险箱的大厅。 “盗贼一定会出现的,相信我,”张玄安慰他说:“等人要有点耐心。” 魏炎并不信任张玄,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听了张玄的话,他心一动,反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张玄眨眨蓝瞳,正要说话,监控台前突然传来躁动,魏炎奔了过去,张玄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就看到保险箱大厅里出现 分节阅读_15 分节阅读_16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6 了两道人影,镜头画面有些模糊,但人形轮廓很明显,魏炎迅速看看其他的监控荧幕,确定那并非投影导致的结果。 他立刻跟在附近巡逻的手下联络,让他们过去查看,荧幕上显示出两名警察很快跑了过去,在大厅门外做了一番检查后回报说一切正常。 怎么可能正常?厅里明明有人的! 依稀看到荧幕里的人影走到一个保险箱前面,抬起手在上面乱摸,看他的动作像是正在开锁,魏炎急了,赶忙冲了出去,警卫主任和经理也紧随而上,要知道保险箱大厅里寄放的物品金额都相当昂贵,如果出现丢失事件,他们都担不下这份重责。 张玄依旧慢悠悠地跟在大家后面,等他来到大厅,厅外的几道密码系统都已经开启了,大家惊慌之下一齐冲了进去,但大厅里没有人,只有靠墙的一个保险箱被打开了,警卫主任看了一眼,立刻失声叫起来。 “东西、东西没了!” 魏炎脸色变了,柜子里很空,不需要走近就知道他们放在里面引萧兰草上钩的木雕被拿走了,可是怎么被拿走的他想不通,更想不通萧兰草进来的途径,明明这里的警备防范就像铁桶般牢固,更别说各个关口还都有警察埋伏。 他的眼眸迅速扫过张玄,觉察到他身上的冷飒气息,张玄向他一摊手,表示自始至终自己都跟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完全与自己无关。 紧要关头魏炎没时间跟他磨蹭,抢先跑了出去,警务主任和其他人跟在后面,大厅里只剩下一脸目瞪口呆站在空柜子前发傻的经理,张玄向外瞅瞅,然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踱到他面前,好心地说:“看起来很糟糕。” “这、这可怎么办?” 经理额上的汗冒了出来,心里万分庆幸寄放物品的是警方,如果是大客户的话,会严重影响到他们银行的声誉,正准备联络警卫,就见张玄指指上面那个保险箱,说:“你们好像搞错了,装东西的是这个箱子吧?” 经理一愣,经张玄提醒,他这才注意到被打开的是底下那一层保险箱,不由大喜过望,马上拿出自己的认证磁卡插进去,又按下密码,将柜门打开,果然之前他跟魏炎一起放进去的小木盒还端端正正摆在里面。 “太好了!” 经理大叫起来,但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就见张玄飞速将盒子拿出来,接着自己手里的磁卡被夺走,看着张玄掉头向外跑去,经理愣了一下才明白上当了,再次大叫:“不要走,快把东西还回来!” 张玄已经跑出了大厅,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叫声,转头一笑,“谢了。” “你!你!” 张玄是跟魏炎一起来的,经理一直以为他也是警察,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张玄现在的行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半天回过神,急忙往外跑,谁知脚下一滑,竟踩在了一片水渍上。 经理没空去考虑大厅地面上怎么会出现水渍,用对讲机提醒监控室的同事,刚才发生的的情况监控室那边都看到了,在得到联络后立刻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同时跟魏炎等人联络,告知他们目前的状况。 张玄出了大厅,飞快地向他们来时的通道跑去,时间有限,他的法术更有限,用冰水做出的用来混淆大家的虚像撑不了多久,如果不及时找到出口的话,监控室的人很快就会锁定他,到时他的罪名又要多加一条了。 很幸运,途中虽然遇到了几名警察,但都被他轻松打倒了,眼看着出口近在眼前,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冲他喝道:“站住!” 话声凌厉,即使不回头,张玄也能感觉得到从背后传来的煞气,他无视了对方的喝斥,继续向前跑,在快到门口时手枪的击锤声响起,魏炎再次喝道:“站住!” 为了避免无辜中弹,张玄站住了,将木盒抱在怀里,笑嘻嘻地转过身来,就看到在几十步远外的地方,魏炎举枪对准他,一脸的阴戾。 “魏警官你很厉害,”张玄没把那管枪当回事,微笑说:“能这么快就追踪到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无视他友好的笑,魏炎举着枪向他慢慢走近,冷声问:“萧兰草根本不会来,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没那回事,如果你不抓我的话,我保证一切都不会发生。” 满不在乎的口吻,似乎笃定他一定不敢开枪,这副模样在魏炎看来真够欠打的,再想到被他捉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问:“你的同党在哪里!?” “同党?” 张玄一怔,随即明白了魏炎的意思,微笑说:“这就是我的同党。” 他将手里最后一张冰符扔了出去,道符由水而生,只有巴掌大小,但在抛向空中后,随着张玄的念力化作汹涌波涛,顿时水浪翻卷,形成应龙之形,咆哮着向魏炎扑去。 魏炎猝不及防,刹那间就见周围一片黑暗,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洪水恶龙,张玄长身立在洪水尽头,眉间张扬凌厉,哪还有半点懒散模样?恶龙瞬间逼到了近前,没等他开枪,手腕已被冰困住,洪水袭来,将他撞翻在地。 张玄趁机拿起经理的磁卡,插进密码锁里,可是磁卡划过后,门却丝毫不见动静,这个变故出乎他的意料,他祭出的恶龙全都是幻术,撑不了多久的,急忙又将卡插进去准备再来一次,就听有人叫:“他们启动了紧急安全设置系统,磁卡不顶用了,让我来!” 随着说话声,一团肥嘟嘟的绿毛球飞到了张玄眼前,他就看到汉堡拿了另一张磁卡插进去,跟着用爪子飞快按动密码键,不由大为惊奇,“你什么时候来的?” “您来之前我就来了,我可是最挺大人您了。”汉堡大言不惭地说完,又解释:“这是我偷偷打听到的备用开锁的密码,如果还不行,那只能硬来了。” 硬来的话,那就只能祭索魂丝,如果不是被聂行风再三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用,他一定一早就用上了,还好他们运气不错,汉堡按了密码后,门顺利打开了。 等魏炎从洪水幻觉中挣脱出来时,张玄早已跑出了银行,无视魏炎在身后的恐吓枪声,他一口气跑到街道上,一辆轿车停在那里,看到他,车门自动打开,在张玄上去后轿车飞快飙了出去。 魏炎堪堪晚了一步,眼看着轿车跑远,他气得一跺脚,却跺下一头水滴,水不知从哪里来的,把他的头发衣衫都打湿了,再想到刚才的洪水恶龙,更觉得诡异,不断在想这是不是张玄给自己做的催眠暗示。 “拜拜。” 汉堡坐在轿车屁股上冲魏炎摇翅膀道别,可惜夜色太暗,它的招呼被彻底无视了,看到魏炎狼狈的模样,它讥笑了一句愚蠢的人类后拍翅膀飞回车里,为了不打扰前面两个人说话,它很有眼色地坐到了后车座上。 天师执位 38 记忆 8 (20130625 18:16:50)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辛苦了。” 等张玄坐稳后,聂行风把一早准备好的盛药的水瓶递给他,张玄的眼瞳瞪大了,不爽地用胳膊把水瓶推开,哼道:“我辛苦了半天,就是为了喝药?” “您不辛苦,也是要喝药的。” 汉堡吐完槽,看到张玄把手伸进口袋,它急忙躲开,不过张玄没飞道符,因为他在警局利用冷水做的道符都用完了,只好靠回椅背上,问聂行风,“少喝一次行不行?” 无视张玄做出的可怜巴巴的笑脸,聂行风开着车,冷静地反问:“让你免费做事行不行?” 此言一出,张玄没话说了,打开水瓶,把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嚼着聂行风随后递来的糖果,叹道:“我太笨了!” 聂行风扫了他一眼,就听他说:“这件事搞大了,莫名其妙我就成了银行抢劫犯,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知道怕了,那当初干吗答应人家? 吐槽说出来时自动变成了——“别担心,如果你是抢劫犯,那我就是共犯。” “可是如果以后打官司的话,一定会花很多钱的,也不知道小兰花支付的费用够不够请律师的。” 原来说来说去,他只是在记挂钱的问题,这让聂行风突然觉得担心他的自己很蠢,忍不住调侃,“看来今后你要多多赚钱才行。” “不用那么久,等明早把木雕交给小兰花,就有钱拿了,说起来小兰花虽然没你那么有钱,但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有个两千万,够享受一阵子了。” 聂行风一愣,萧兰草拜托张玄取木雕这件事他知道,但金额张玄没提,他也没问,现在听到,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思绪被打断了,后面传来汉堡的怪叫,张玄把纸巾盒扔到了它脑门上,教训道:“你这家伙有事时从来不露面,要是你能在警局里把木雕的位置查出来,我还需要三更半夜抢银行吗?” “抢警局比抢银行罪名更大好吧?而且我最后也帮你了,没有我,你现在又该去吃猪排饭了。”汉堡揉着额头不满地说完,又马上不着痕迹地恭维道:“不过大人您还是很厉害的,您是怎么把式神弄进大厅里的?” “那招太简单了,用水就行。” 张玄可不会说为了做好这道神水符,他连着查了好几夜资料,还反复练习,就怕到时法咒不灵光,那就抓瞎了,还好祖师爷保佑,一切都跟预想中的相差不多。 那晚在epire酒吧接到萧兰草的电话后,张玄就知道自己又惹上麻烦了,偏偏萧兰草当时的状态让他无法拒绝,跟萧兰草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还从没听到他用那种决绝的口吻说话,有种感觉这次他把自己的命赌进去了,不管前方路途如何,生死如何,他都不会再回头。 所以,在听完萧兰草的拜托后,他决定帮忙。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跟聂行风事先安排好的,聂行风像是很了解魏炎,把他的每一步都推算得很清楚,而他所做的就是让魏炎亲手把木雕送回银行,再趁人不注意,把用水做的符弹在银行经理身上,冰符被经理带进大厅,再随时间推移化成人形幻象,扰乱大家的视线,给他提供了拿出木雕的机会。 “董事长,”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张玄忍不住问聂行风,“为什么你敢肯定魏炎会将木雕送回银行呢?其实我觉得木雕在警局的话更容易盗取。” “如果你让魏炎觉得木雕相当重要的话,它就不会被放在警局里,而是在时间转移到上头指定的地方,魏炎会在这个敏感时期被派过来,他要负责的不仅是萧兰草的案子,还有萧靖诚。” “萧靖诚不是死了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靖诚可以犯下滔天大案,警界里不可能没有他的同党,萧靖诚一死,他们担心自己被牵连,必定对与案件有关的人与事相当在意,所以不管木雕与萧靖诚有没有关联,都会被带走。” “所以你让我暗示魏炎将木雕归还,是想顺便投石问路,看他是不是萧靖诚的同伙?” 聂行风微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可是魏炎也许会用假木雕当鱼饵啊,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不就白折腾了?”看着抱在怀里的木盒,张玄有种想马上把它打开确认真假的冲动。 “魏炎现在在线上,对他来说,捉到萧兰草更有实际意义,所以只要你不断用语言去暗示,他就会照你的话去做。” 这也是为什么魏炎在发现保险箱空了之后会立刻离开去寻找萧兰草,而不是仔细检查柜子,可以看出他自身对木雕并不关心,聂行风把这一点也料到了,让张玄很钦佩,却仍然不解地问:“那如果当时魏炎仔细查看的话,就会发现被打开的柜子是不同的,董事长你怎么敢肯定他不会那样做?” “我没有肯定,我只是从概率上推断有十之六七的可能性而已。” “啊!”听了这话,张玄火大了,拿起纸巾盒想摔到聂行风头上,“靠,只有十之六七的可能性,你就让我去冒险,那我要是不成功怎么办?你是想让我在监狱里吃一辈子的猪排饭吗?” “经验告诉我,凡事只要有十之六七的把握就可以去做了,”面对张玄的激动,聂行风冷静地解释:“张玄,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概率。” “招财猫你当初不会就是靠着这个概率把我钓上的吧?” 聂行风一愣,没等他回答,身后传来汉堡的大笑:“钓你还需要靠概率吗?上钱就行了。” 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似的,汉堡笑得全身都颤抖了,于是张玄把对聂行风的怒气一秒转嫁到它身上,纸巾盒再次冲它飚了过去。 可怜的小鹦鹉不知被纸盒砸飞去了哪里,张玄出了口恶气,转回头,注意力再次放到盒子上,那是个打造精巧的桐木盒,木盒没上锁,只用铜扣扣住,抱着它并没觉得很重,却非常有质感,让张玄好奇里面那个可以让汉堡 分节阅读_16 分节阅读_17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7 法力消失,让萧兰草费尽心机也要得到的木雕到底是什么来头。 “打开来看看吧?”他的眼神瞟向聂行风。 “不要!”汉堡再次抢了话,冲到座位靠背上,对张玄说:“相信我,这东西辐射性相当厉害的,打开的后果一定很糟糕!” “可是不打开,那怎么知道魏炎有没有偷梁换柱?” “那是块木头,又不是金砖,换个屁啊!” 不悦的目光从蓝眸中射过来,汉堡立马收住脏话,海神大人生气了,它不敢再信口开河,翅膀一扇飞出了车厢,至于木箱被打开会造成什么后果,那就让张玄自己去承担吧。 噪音制造者离开了,张玄看看聂行风,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复,聂行风知道以张玄的好奇心,如果不看到实物,今晚一定睡不着,便说:“我不信一块木头可以让法力消失。” 这话的意思就是赞成了,张玄付之一笑,“我也不信。” 说完,手指勾住铜扣往前一拉,将盒盖打开了。 天师执位 38 记忆 9 (20130630 15:15:45)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没有那些想象中的神奇辐射光,盒子里只是简单的放着一尊木雕,木雕底座嵌在塑胶板上,张玄把它拿起来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感觉这东西漂亮归漂亮,但要说它有什么作用,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不会是赝品吧?”他无比怀疑地说。 聂行风转头看了一眼,因为在开车,无法仔细端详,剑眉皱了皱,这么短的时间,魏炎不可能找到替代品,所以他心里有个更不好的预感,不过看看张玄的表情,他没说出自己的想法。 “跟萧兰草会合后再说。” “是要好好说说,这玩意儿怎么看它也不值几千万。”张玄还在反复端详木雕,然后下出断言。 “一件物品的贵重不一定是它的存在价值,而是它在所有者眼中的分量,”聂行风说:“也许对我们来说它只是块木头,但在萧兰草心中,它价值连城。” “所以,他甚至可以为了拿到它而杀人喽?” 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张玄无聊地把木雕放回盒子里,听了他的嘟囔,聂行风说:“我觉得不管怎样,以萧兰草的为人,不会胡乱杀人。” “哇唔,董事长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你不也是吗?否则再多的钱你都不会帮他对吧?” 被说中了,张玄冲聂行风竖了下大拇指,“要听听监控录像的内容吗?看了一下午,我都快背上来了。” 他们跟萧兰草约定的地方很远,深夜的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左右无事,聂行风答应了,于是张玄开始讲述凶杀经过,他知道聂行风的观察分析力比自己强很多,所以说得非常详细。 汉堡在车外待了好久,见没有意外发生,它透过玻璃往里看了看,在发现木头已经放回去了后,马上飞进车里,本来想说下自己刚发现的情况,但是听张玄说得有趣,便没去打扰,坐在车后座上听他讲故事。 两分钟的录像很快就讲完了,张玄还怕自己说得不清楚,在讲述途中不断用肢体语言来加强细节的表达,聂行风听完后,将车停在道边很久没说话,张玄知道他在考虑当时的情景,便坐在一边静静等待。 “你确定是萧兰草开枪打伤的路人?”过了一会儿,聂行风问。 张玄用力点头,拿出纸笔,将记忆中的影像画出来给聂行风看,他的画技很糟糕,只能尽量还原当时的场景,一边用笔连接当事人之间的距离,一边说:“千真万确,如果不是巡警躲得快,死的就是巡警了,那一枪正中行人的眉心,靠,小兰花的枪法实在是太准了。” “如果萧兰草要杀人,在一开始巡警盘查时他就会开枪。” “可能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伤人吧,但后来许岩要逃跑,这个人对小兰花又很重要,他怕巡警阻拦,就只好开枪了。” “刚才你也说他的枪法很好,以他的枪法,可以轻易打伤巡警而不需要致命,这样的话,子弹最多射中巡警或行人的腿部。” 张玄无法回答了,挠挠头,“也许他急着抓许岩,不小心失手?” 这个理由烂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就见聂行风在几人之间画了几笔,问:“死者的身分你问过吗?” 啊! 张玄傻眼了,“这个重要吗?” 聂行风没答,再问:“他的身高、体重、衣着还有当时他为什么会经过那条路段?” 这个张玄同样回答不上来,他一下午都在注意萧兰草和巡警的动作,行人作为受害者被他潜意识的忽略过去了,被问到,他有些尴尬,用笔在死者的三头身上画了几下,说:“我没问,不过他看起来满高的,比巡警高了有半个头,体形普通,穿的是风衣……啊不,是半长大衣,好像还戴了手套。” 是否真的戴了手套张玄不是很肯定,只是直觉这样告诉他,听了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聂行风笑了,“看来你的记忆力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牢靠。”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意受害者呢?” 没在意张玄不忿的嘟囔,聂行风把车重新开动起来,说:“因为我认为萧兰草不会乱杀人,他的目标是许岩和木雕,杀人会让他今后的行动更加麻烦,所以不管是出于他的个性还是当时的状况,他要做的都是尽快离开,除非有什么事迫使他不得不开枪。” “是什么事……”张玄嘀咕完,突然灵感涌上来,叫道:“你不会是怀疑死者不是路人,而是特意去现场杀小兰花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不过新闻里没有播放枪击事件的具体录像,单纯听张玄的讲解,聂行风不敢乱下结论,只是直觉告诉他,萧兰草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张玄还要再说,呼噜声从身后传来,汉堡居然听故事听睡着了,趴在座椅上,身上还盖了条小毛巾会周公去了。 “汉堡大人睡得可真香啊。” 张玄探身去揪它的呆毛,换来的是一爪子,汉堡翻了个身,把毛巾往头上一遮,只当他不存在,一张纸随着它的翻身飘落下来,张玄捡起来,发现竟是张寻人符。 符咒笔势浑厚,一看就知是出于行家之手,张玄眉头皱了起来,问:“汉堡,你从哪弄来的道符?” 连问几遍,汉堡才不耐烦地回:“贴在车屁股上的,我本来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后来听故事听忘了。” “你怎么没忘记睡觉?” 吐槽换来更大的呼噜声,张玄没再跟它一般见识,把道符递给聂行风,聂行风扫了一眼,问:“这是什么符?” “寻人的,不过现在大家都喜欢用它来搞追踪,节能又环保,”张玄说了句不是很好笑的笑话,“看这笔划劲道,写符的人有点道行,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张正贴在你车上的。” 聂行风眉头一挑,张正一直在追踪萧兰草,在失去线索后,他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木雕身上,只要跟着他们,早晚会见到萧兰草,虽然不知道张正对萧兰草突然这么在意的原因是什么,但看得出他的行为绝对不是善意的,如果一直被跟踪,那将会很麻烦。 “你肯定是他?”聂行风问。 “对,就算是同门修道,每个人的道符也都会带有自己的个性,很容易分辨的。” “那我们在酆都拿到的那张用来破解法阵的道符,你分辨得出是谁写的?” 面对聂行风的询问,张玄笑了笑,靠回椅背上,过了一会儿,说:“我有点线索了,可是还有许多困惑没解开,所以暂时我还不能说。” 听张玄话里的意思,聂行风就知道他已经有主见了,随着事件真相的逐渐解开,那个盘桓在他们心头的阴霾正在慢慢消散,他微微一笑,说:“等能说的时候,我想做个聆听者。” “那是一定的。” 张玄晃了晃手里的道符,将它折成纸鹤的模样,打开车窗弹了出去,纸鹤随着他的咒语飞向夜空,朝其他方向飞远了,聂行风看在眼里,笑问:“它会把张正带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对这种追踪不是很在行,如果前方是水库的话,那还请张师兄多多见谅。”张玄双掌合十。 以张正古板的想法,也许真会跟着纸鹤把车开进水里吧,聂行风看了眼张玄,后者搞笑的反应表示他根本没把张正的存在当回事,于是忍不住提醒:“张正这个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蓝眸调皮地看过来,张玄笑道:“董事长你吃醋就说吃醋,别搞得这么一本正经的,每次我跟别人走近一点,你就会说——这个人少接触为妙。” 他把聂行风的口吻学得惟妙惟肖,聂行风忍不住也笑了,他这样说当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张正的存在让他感到了危险,张正不算是坏人,但他在一些事情上的看法和做法聂行风无法赞同。 车又开了一会儿,他们跟萧兰草约定见面的小公园到了,时间还早,聂行风关了引擎,拿了条毛毯给张玄,张玄放下椅背,跟他一起躺下,叹道:“拜小兰花所赐,我们要露宿荒郊了。” “偶尔的体验,感觉也不错。” 从跟张玄认识那天起,聂行风就开始了各种奇异的生活体验,他早就习惯了,跟下地府相比,露宿根本不算什么,躺在椅子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天师执位 38 记忆 10 (20130703 17:02:05)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聂行风坐起来,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张玄在外面水龙头前洗脸,汉堡在树杈上做每日一课的打通经脉的运动,他把目光收回,落在木盒上,这个萧兰草看做宝贝般的东西,张玄就把它随手扔在座位上,完全没当回事。 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聂行风把木雕拿出来反复看了几遍,以他对古董的了解,这东西就算是赝品,也做得相当粗糙,根本就是门外汉随手雕的一块木头而已,看来它的价值只有等萧兰草亲自来解答了。 可惜他的疑惑到最后也没有解开,他们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早餐,吃了饭后又在车里等了很久,约定的时间早过了,萧兰草却始终没有出现,直到空等了两个小时,萧兰草的电话又联络不上后,张玄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董事长,我们不会是被耍了吧?” 其实早在张玄提到酬金时聂行风就有了这个预感,在看到木雕后,这个预感就被肯定了,如果萧兰草会来,一切还有待解释,但现在看来萧兰草只是做了个圈套,让他们怀璧其罪,将追踪线索引到他们身上。 “张玄,”见情人瞪着眼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聂行风感到好笑,他淡定地说:“萧兰草把所有身家都给了你,不可能只是让你从银行拿块木头出来这么简单的。” “哪有简单啊,昨天很危险的好吧!?” “据我的观察,昨晚的危险值应该没有两千万。” 汉堡的多嘴换来张玄的怒瞪,不过瞪完后他也知道这个事实无法改变了,泄了口气,问:“其实在我们跟魏炎玩心理战术时,真正的木雕已被小兰花拿走了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聂行风说:“以他对木雕的在意,如果他有事来不了,至少会跟你联络。” “是什么时候?” 张玄把昨天的经历从头到尾努力想了一遍,怎么都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想了一下,说:“也许是你被捉到的时候,那时候状况最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如果萧兰草装成警察,在木雕运往警局途中掉包,没人会发觉。” “所以我昨天努力了一整天,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了!?” “也不是,”张玄的暴躁反应让聂行风看着想笑,“至少你成功地把目标引开了,给萧兰草提供了跑路的时间。” 安抚没有得到实际效果,张玄大声骂了句脏话,拿起赝品木雕想扔出去,又觉得就这么算了太憋屈,见聂行风还在旁边一脸的忍俊不禁,他气道:“被骗不需要这么开心吧?” “很有趣。” 欺骗战术在商界里太常见了,聂行风完全不会被这种事影响到,反而觉得萧兰草相当聪明冷静,这也让他越发确定了这个人不会毫无缘由的杀人,他在部署一个很大的局,把每个人都当棋子,或许连他自己都是其中的棋子,他不可以输,所以每一步都是精心布置好的。 “爷爷常说,输了不要紧,赢回来就行,被耍了,再耍回来就好。” “那也要人家配合啊,我们现在连小兰花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就配合他的步调走,帮他把这局棋下完。” “为什么要帮他?”张玄不服气地说:“在我们真 分节阅读_17 分节阅读_18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8 心帮他的时候,他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你拿了人家两千万啊先生。”聂行风冷静地回答他,“所以既然被骗也是棋局里的一份子,你当然要有配合的职业精神。” 张玄没话说了,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没想到,不过也许什么都不用做,只保管好木雕就行了。” 好吧,看在董事长的面子上,张玄勉强接受了帮忙的建议,在开车往回走的途中,他叹道:“真是场奇妙的探宝之旅啊。” 半路聂行风把车拐进商场,买了个背包用来装木盒,顺便又帮张玄买了只手机,张玄的私人物品在他被关押后没收了,魏炎担心他跟外界联络,后来在归还物品时扣下了手机,还好没扣钱包,否则张玄一定更火大。 回到车上,张玄翻看了下刚买的报纸,上面没有提到银行抢劫事件,电视里也没有插播相关新闻,他奇怪地说:“魏炎很厉害嘛,居然把案子压下来了,我还以为今后我也要亡命天涯了。” 聂行风看了他一眼,心想如果结果真那么糟糕的话,他一开始就不会让张玄搅合进去,不管萧兰草出多少钱。他会帮张玄,是因为他知道昨晚的事魏炎一定会压下来,魏炎身后有魏家坐镇,还有萧家帮忙,在没解决好萧兰草等人的麻烦之前,他们不会把心思花在张玄身上。 “张玄,你知不知道魏处长为什么默许魏正义跟乔去意大利?”开着车,他问。 “儿子都有了,乔说让魏正义跟豆豆回家族联络感情,魏爸爸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一个黑一个白,需要联络什么感情?” 对张玄的粗神经聂行风很无奈,“乔的身分家世很微妙,豆豆名义上的母亲已经过世了,魏处长巴不得儿子趁机跟黑道划清界限,但魏正义有插手萧靖诚制毒一案,不管内情如何,避开这个风头都对他比较好,所以魏处长才会同意他离开,把所有是非问题都推给魏炎去承担。” “这么说来,乔也是故意在这时候带魏正义走的?” “对,因为他知道现在不管自己做什么,魏处长都不会阻止,”聂行风瞄了张玄一眼,在心机方面,张玄比乔差远了,说:“魏炎自己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家现在的重点都在萧兰草身上,他会平衡好利弊的,至于你,有我护着呢,他找你的麻烦那是自讨没趣。” “啊!”听到最后,张玄品出味了,转头笑着看聂行风,“董事长你说了半天,其实是在为了自夸埋伏笔吧?” “张玄!” “是是是,我明白了,总之只要跟着董事长混,任何大事都会变小事,小事变没事的!” 这家伙除了贫嘴搞怪外还会做什么? 聂行风正要吐槽他,突然看到对面一辆摩托车向他们冲来,摩托车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撞到他们的车头上,聂行风急忙避开,又同时踩刹车,张玄系了安全带,只是晃了一下,坐在后座上的汉堡却因为打盹随着刹车轱辘辘滚到了地上。 “靠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地来撞本大人?”它摸着撞痛的脑袋大发脾气。 摩托车手在车前停下了,用脚支住车,将头盔摘下来,看到头盔下的熟悉脸庞,张玄回答了汉堡的疑问。 “我现在心理平衡了,昨天有人跟我一样,费了大半天工夫只追到一只没用的鹤使。” 张正从摩托车上下来,黑黑的一张脸表示昨晚他被张玄的纸鹤耍得很彻底。 “萧兰草在哪里!?” 张玄一下车,就被张正沉着脸质问,聂行风则被完全无视了,见他火气很大,张玄只好摊摊手,好脾气地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知道的吗?” “你们见过面了吧?” “见过面的话,我还会在这里转悠吗?老实说,我也被那只狐狸耍了。” “那是你帮邪门歪道自食的恶果,”张正将碎了的纸鹤亮给张玄看,“你觉得这样耍我有意思吗?” 看纸鹤碎裂的状态就猜得出昨晚它带着张正跑了不少路,难怪张正这么气恼了,为了避免再激发他的怒气,张玄尽量让自己忍住笑,说:“那你觉得用这种法术偷偷跟踪我们很有意思吗?” “我只是想找到萧兰草,”张正看了聂行风一眼,“直接拜托你们的话,你们一定不会帮忙。”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一定要对付小兰花呢?他好像没得罪过你们天师一派吧?” “降妖除魔是天师的天职,就算他没得罪我,但他犯了杀戮,又占了别人的身体,这种妖也要除掉。” 张玄对萧兰草的维护张正很难理解,说:“你也修道,该知道我们修道之人跟妖是对立的,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明知道萧兰草杀人附身,却不仅不捉他,还助纣为虐?”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对立的,执迷不悟的是你,恶妖该降,但如果你把降妖当成偏执,那就是你的错!” 天师执位 38 记忆 11 (20130708 17:57:30) 标签: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8记忆试阅 难得看到张玄如此凌厉的说话,聂行风看了他一眼,张正也微微愣了一下,没等他反驳,张玄又说:“就算是人类犯了法杀了人,法官也会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可你连基本的证据都没有,就要对付萧兰草,你不觉得这已经偏离了降妖的轨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上次在酒吧我已经说了,跟萧兰草有接触的人都死于非命,你可以否认这个事实,但萧兰草当众枪杀行人总该是真的吧?他附身的宿主已经快不行了,不可能是宿主做的,所以动手的一定是他,如果你还不信,那就去警局查查昨晚在医院发生的事,去看看那个被萧兰草击伤的巡警是怎么死的,要是这样你还可以站在他那边,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话不像是信口开河,聂行风问:“巡警死了?” “一名死亡,一名失踪。” 张正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都怪我昨晚一直在跟踪纸鹤,否则我可以赶过去救人的,那个可怜的年轻人死得很无辜,他全身的血都几乎被放干了,他只是个普通巡警,没跟人结过怨,除了萧兰草,我想不出其他凶手,医院进出口的监控器也没有摄下可疑的外来人,这一点也只有萧兰草才能做到。” 张正说得很冷静,但不难看出他冷静背后的懊恼和气愤,这份气愤在他身上转化成煞气,假若萧兰草此刻就在面前的话,相信张正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张玄没说话,那些事他没有亲眼所见,无法判定当时的情况,聂行风问:“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的停尸间,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张正说完,转身骑上摩托,临走时又看了张玄一眼,再次重申:“所以这件事我管定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如果你还要继续帮萧兰草,那我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 “张正!”见张正掉转车头要离开,张玄问:“听说这几天谢非一直在找你?” 张正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张玄会突然提到谢非,说:“他是有给过我电话,不过我太忙,所以没联络上,他法术不错,相信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处理好。” 张正跟谢非虽然是同门学道,但两人的师父不同,加上谢非说话刻薄,所以他们关系一般,跟他目前要解决的问题相比,谢非的事不值一提,最多是小打小闹的捉鬼案而已,根本不需要他帮忙。 听了他的回答,张玄眉头微微皱起,“你急着查明真相没错,但一味地为了找凶手而找凶手,那是不是舍本逐末了?” 张正没听懂,看着他,就听他又郑重说道:“巡警和其他人的命是命,谢非的命也是命,我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去跟你求助,舍近求远地帮人,你好像忘了修道的根本,如果你先找到萧兰草的话,希望你不要急于动手,把事情问清楚再说,修道不等于可以任意妄为,一个生灵的存在与否不该由我们来做决断。” 张正露出异常惊讶的表情,这番堂堂正正的言辞出自张玄之口,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汉堡也是同样的反应,站在车头上看张玄,满是敬仰崇拜。 觉察到气氛的微妙,张玄打了个哈哈,“其实小兰花欠了我两千万,他要是死了,我这一票就打水漂了,拜托拜托,看在师出同门的份上,你一定要帮衬帮衬,别挡我财路。” 刺溜! 车头打滑,汉堡的头仰得太高,从车上滑了下去,张正也晃了一下,恨恨地瞪张玄,心想他早该知道这家伙眼中只有钱,能让他这么汲汲于心的也只有钱能办到了! 想起这么多年的挂怀,他突然感到茫然,在他童年的记忆里,张玄的存在其实很模糊,他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把自己假想的事物塑造成一个完美影像,然后套在对方身上,并督促自己要努力接近并超越他,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但现实告诉他,这个人除了贪财外什么都没有,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张正一句话都没回,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才好,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想他跟张玄也许从根本上的追求就不同,那又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 他沉着脸戴上头盔,掉头而去,汉堡重新飞回车上,看着摩托车的背影,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失望,海神大人,您就是为了打击人而存在的。” 张玄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张正对他的心思他其实很明白,但他敢肯定如果张正知道张三是他杀的话,一定会马上对他横刀相向,他讨厌这种绝对的正义跟原则,就像当年在雪山之巅,那些自认为正义的道士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素问一样。 他转头看向聂行风,自始至终聂行风的表情都很平静,“早点明白你是什么人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否则他将会更失望。” “董事长大人英明!”汉堡在车上用爪子打拍子点赞。 还是董事长了解他,张玄因为跟张正谈话而涌起的不快瞬间消失一空,笑嘻嘻地跟着聂行风上了车,车重新开动起来,他说:“如果张正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又是怎么注意到小兰花有问题的?小兰花附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感兴趣?”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目的,张正的目的暂时不需要探讨,聂行风说:“我比较在意巡警之死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怎么回事很简单啊,我们直接去停尸间查就行了。” 满不在乎的口气,让聂行风怀疑张玄是不是忘记了昨晚的经历,他好心提醒:“张玄,虽然魏炎不会特意抓你,但如果你自动送到他眼皮底下的话,相信他不会无视你的。” 说得也是,张玄看看表,“那我们就晚上去好了,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汉堡你先去医院打听下情况。” “重伤不下火线啊,”一听要做事,汉堡开始哀哀叫:“我也算是重病号了,让我做事,海神大人您于心何忍?” “我们要去谢记棺材铺,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汉堡不言语了,两相比较,它觉得还是医院的活更轻松些,没再废话,爽快接下了任务。 天师执位39 赎魂 1 (20130724 18:31:09) 标签: 文化 小说 天师分类: 天师执位39赎魂试阅 第九集 赎魂 每个人的记忆之门上都有一把锁,但并不是每个人的手里都攥着开锁的钥匙,有,不等于幸运;没有,也不等于不幸,所有得失,只在因果,人一生,总有许多需要偿还的,赎罪、赎情、赎魂。 清晨,穿着相同病号服的人都聚在草坪上休息,刚吃过早饭,天气不错,有人便直接躺在地上晒太阳,草坪一隅摆放着白色桌椅,桌椅都是固定住的,看起来相当结实。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桌椅之间钻来钻去,像是对这个新鲜游戏感觉有趣,不时发出呵呵傻笑,护士刚摆在桌上的小点心被他抓在手里,拼命往嘴巴里塞,由于吃得太快,点心有一大半落在地上,他便直接趴在地上舔食,其他病号看到了,也跑来模仿着做相同的动作,大家抢得很兴奋,全不顾草地有多脏。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草坪对面的走廊里,张玄问陪他们一起过来的医生。 “时好时坏,基本上他女儿来的时候,他就好一些,不过他属于比较好管理的病人,所以可以限时外出休息。” “他女儿经常来吗?” “对,最长也是隔天来一次,是个孝顺女儿,这比较少见,大部分的人知道亲人的精神病很难痊愈后,就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了,有的一年才来一次。” 医生很健谈,或许常年在精神病院工作,很少有接触外界的机会,所以一听张玄跟聂行风 分节阅读_18 分节阅读_19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19 是苏扬的同事,是苏扬介绍来的,想写篇有关精神病这类的报道记事,就口若悬河说个不停,还很热心地把他们带到各个病房区来查看,这倒省了张玄很多麻烦。 听着医生的解释,张玄再次把目光投向草坪,张雪山还在跟病友争点心,不时把掉落的点心渣捡起塞进嘴里,看起来玩得很投入,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注意他的举动。 演技真高,张玄冷笑想,要不是董事长把所有真相都推理出来了,自己备不住还真会被他骗到,真想扔块牛粪过去,看他是不是还能玩得这么开心? 他转去看聂行风,用目光询问他的想法。 聂行风问医生,“既然张雪山只是轻度精神病,为什么会跟谢宝坤住隔壁?” “他有段时间状态很糟糕,曾袭击过病友,所以临时把他关去危险区病房里,后来谢宝坤……” 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医生把话咽了回去,张玄很善解人意地笑笑,小声说:“知道知道,谢宝坤逃出去了嘛,据说到现在还没抓到。”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不愧是做这行的,消息真灵通!” 医生敬佩地看他们,说:“是这样的,张雪山住去谢宝坤隔壁后没多久,谢宝坤就逃出了医院,说起来也真邪门了,我们医院门窗都上了铁条,危险区那边还有两道铁门加守,谢宝坤还戴了脚镣,可是他怎么打开脚镣,跑出去的没人知道,警方那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派人调查,但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唉,希望他不要凶性大发,否则后果一定很可怕。” “内奸,”看着在对面装傻的张雪山,张玄冷笑:“里应外合。” 医生不知道他的暗示,纳闷地说:“谢宝坤一家人都被他杀了,就算他的亲人没死,只怕也恨不得杀了他吧,他在这里关了二十多年都没人来看望,谁会帮他逃出去?有什么好处吗?” 不错,没有好处的事没人会做,而张雪山的目的就是利用谢宝坤引谢非上钩,只要成功,谢非的身体就是他的了。 “是不是谢宝坤逃走后,张雪山病情减轻了?”聂行风问。 医生再次敬佩地点头,“好多了,所以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就答应了他女儿的请求,把他转去轻度病患区,从目前状况来看,一切都还好。” 当然会变好,目的都达到了,他还委屈自己关在重症区干什么? 张玄问:“最近除了他女儿,还有谁来找过他吗?” “还有个年轻人,据说是他的徒弟,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咦,你们好像对张雪山很感兴趣啊,如果真要写记事,以他为主角应该不错,听说他是大法师,专门替人驱魔抓鬼,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会很有噱头,要不要跟他直接聊聊?” 医生的热心程度让张玄怀疑其实是他自己好奇想听鬼故事,不过这个提议正中下怀,他正想跟张雪山正面接触一下,相信以董事长的谈判手段,一定可以逼得他原形毕露。 想到兴奋之处,张玄摩拳擦掌,决定马上来做实验,但很可惜,他没顺利达成所愿,就在医生准备带他们过去的时候,一个很不友善的女声传来。 “你们来干什么!?”三人回过头,就见张燕桦匆匆跑过来,拦在他们面前,满是敌意地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 好久不见,她比之前瘦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么有精神,像是没睡好,脸色苍白,妆也化花了,穿着暗红色的上衣,脖子上却系了条豆绿色丝巾,颜色违和得让张玄怀疑她出门前是否有照过镜子,而她的过度反应更是欲盖弥彰。 “这好像不是你家,”他说:“这里是精神病院,我们来看望你父亲,适不适合面谈由医生说了算。” 听了他的话,张燕桦立刻把目光转向医生,急切地说:“李医生,我父亲的状态才刚好点,见一些奇怪的人一定会加重他的病情的,请你拒绝这些不速之客的骚扰!” 病人家属这样说了,医生也不方便再坚持,张玄可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避开张燕桦的阻拦,快步走向草坪,张燕桦见状,追上去扬手就打,张玄不便跟个女生动手,只得后退,张燕桦却不肯放过他,拳脚齐上步步紧逼,聂行风跟医生只好上前劝阻,推搡中张玄脚下没踩稳,向后跌去,刚好他的手勾住了张燕桦的丝巾,不小心将围巾扯了下来。 “哇呜!”张玄向后晃了两下,站稳后,忙跑过去,把丝巾抵还给张燕桦,连声说:“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张燕桦脸色变了,在丝巾被拉下的同时本能地捂住脖子,张玄把丝巾递过来后,她立刻抢到手里,背过身,将丝巾飞快地缠到脖子上,像是怕再掉落,一连缠了好几道。 不过一瞬间已经足以让大家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伤痕泛着青紫,在脖颈上来回绕了几圈,难怪她会特意围纱巾了。 “你的脖子好像受伤了欸。”无视了张燕桦的忌讳,为了看清楚,张玄还特意绕到她面前,问:“你是被人袭击了吗?” “没有!” “那就是被鬼袭击了吗?” “都没有,你眼花,看错了!” 被问得恼羞成怒,张燕桦冲他大吼道,眼圈泛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张玄只好放弃了追问,淡淡地说:“没事那是最好了,不过做了亏心事,迟早报应会找上门来的,还是小心为妙。” “你什么意思!?” “谢非被暗算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聂行风替张玄回答了,“他本人也知道了,希望你有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跟他解释那一切。” 张燕桦脸色变了变,低声说:“他没有来……” “那就等他来时再说也不迟,”张玄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应该不会凶恶地掐你脖子的。” 张燕桦没说话,下意识地掖了掖脖子上的丝巾,聂行风注意到她摆弄丝巾的手在发着颤,眼神不断向周围瞟动,冷静下来后,她抬起头,挑衅似的看过来。 “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不要乱说话,挑拨我们同门之间的关系,我父亲需要静养,等你们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再来吧!” “哈,我说你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老实跟你说,我们已经见到谢宝坤了,只要……” 冷笑打断了张玄的信口开河,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被张燕桦冲过来推开了恶狠狠地叫道:“滚!” 张玄被推了个趔趄,好男不跟女斗,他只好往后退,张燕桦却仍不依不饶,骂道:“滚远点,不要再靠近我们!” “有话好好说……” “说”字的音没落下去,张玄就看到张燕桦从口袋里掏出了桃木匕首,这种东西杀人是杀不死的,不过被戳中还是很痛,他只好打住了话题,跟着袖子被拉住,聂行风给他使了个眼色,拉他离开。 张燕桦一直站在原地看他们,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收起匕首,快步来到张雪山身边。 张雪山还在跟病号们抢点心,见护士们不在,他走到僻静的角落里,刚才发生的事他都看到了,一反刚才的呆傻状态,低声问女儿,“谢非去为难你了?” “不是他。”想起被袭击的事,张燕桦脸上流露出慌乱,急忙又整理了一下丝巾,反问:“爸,你知道通天神树吗?” 张雪山眼中精光一闪,透出艳羡之情,但没多久就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物,但对于用不到的人,它毫无价值,你为什么会问它?” “有人来问我,他好像是要救什么人。” 张燕桦又理了理丝巾,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张雪山冷笑起来,“哦,是那个神经病啊,我把神树的事告诉你,他要是再来找你,你就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他。” “为什么?”对于父亲的好心,张燕桦大为惊异。 “哼,只要是张玄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就不会让他们得手,他们一再坏我的好事,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天师执位39 赎魂 2 (20130730 17:16:26)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文化 小说 天师分类: 天师执位39赎魂试阅 张玄跟聂行风走出后面的花园,李医生跟了上来,做了个抹汗的手势,对张玄说:“你们好像很熟啊,我认识张小姐这么久,还没见她这么生气过,你真厉害。” 在戳人痛处这方面,聂行风觉得张玄的确很厉害,怕他沾沾自喜后又不知会乱说什么,抢先反问:“她这两天有来过吗?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没有之前来得频繁,你们也知道,医院离市里太远,来一趟不容易啊,”医生感叹完,又说:“她以前都来很早的,今天有点奇怪,你们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取材了。” 两人跟李医生告辞出了医院,楼房外是一大片绿荫空地,要走很远才能到大门,铁门很高,墙垣上拉满了铁丝网,底下间隔一段距离就有设置监控器,别说番强跑路,就算是靠近,也会很快被发现的。 “如果没人协助,谢宝坤一个人绝对出不去。”在把医院勘察了一番后,张玄得出结论,“所以董事长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张雪山搞的鬼,还装白痴,要信他那才是白痴呢。” 聂行风微笑着不说话,张玄十足的精神劲儿让他对情人的坚韧度再度刮目相看,普通人被关去警局长时间问话,不受打击已经不错了,哪有人像他这样健气得像是海外度假刚回来的样子。 “刚才你是故意的吧?”他笑问:“你怎么知道张燕桦脖子上有伤?” “唉,虽然我只是个三流天师,但架不住身边有个一流推理专家的情人啊,多多少少也会学到点东西的。” 张玄说得很谦虚,假若忽略他自鸣得意的笑容的话。 “张燕桦平时挺会打扮的,你不觉得她今天穿着很奇怪吗?就好像刚被人打劫了似的,那个绿丝巾多半是她急着出门,随手找来掩饰伤痕的,根本没看配色,所以我就试了下,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了。” “那你说她是怎么受的伤?”聂行风继续问。 这个张玄答不上来了,斜瞥身旁的情人,觉得他是故意的,“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答了的话,那不是太削你的面子?当然,我可以友情提示一下,那绝对不是恶鬼弄出来的。” “这么肯定?” “好歹我也是天师,伤痕上带不带鬼气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袭击她的说不定还是熟人,她做贼心虚,才不敢报警,还百般掩饰……会是谁呢?” 说到这里,张玄转头看聂行风,这句与其说是自言自语,倒不如说是在等答案,聂行风没有马上回答他,两人走到铁门前,警卫将自动门打开,请他们出去。 “管理挺严的。”两人出了门,听到铁门在身后发出单调的滑动声,张玄说:“不过用点障眼法的话,想出来并不难,张雪山既然可以做到,为什么不走,却迂回帮别人离开?” “他逃走的话,下场就是进监狱了,所以他需要一个新的身分重新来过,在乔那里没有成功后,他又把主意打到了谢非身上,谢非有法术底子,又年轻,是很好的换魂对象。” “真够变态的,这人真适合精神病院这种地方。” “他更适合监狱,只要我们找到他假扮精神病人的证据。” 聂行风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个很小的小纸团,张玄看到后,惊讶地问:“是什么?” “你的观察力不是很厉害吗?没注意到刚才张燕桦对你的反应有点过激?” 张玄恍然大悟,纸团一定是张燕桦在推搡中趁机塞给聂行风的,他很不爽地哼道:“她推我,为什么要把东西塞给你?” 张玄你的关注点错了吧? 无视了情人无聊的不满,聂行风把纸团展开,停车场离医院稍有一段距离,刚好适合观看,不远处的柏树后站了两个一直跟踪他们的便衣,见他们出来,忙跟上来。 张玄看到了,嘟囔:“跟得真够紧的,这么敬业,就该跟进精神病院啊。” 浓浓的不满传达过来,聂行风知道他被莫名其妙的关了两天,又被监视,心里一定很不爽,于是微笑问:“想不想报仇?” “咦?” 聂行风接下来的动作解答了张玄的疑问,很夸张地展开纸团,说:“让我们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这招真够损的,张玄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此刻那些便衣急于知道纸团内容的迫切心情,他很配合地凑过去,看着纸团,惊讶地叫起来。 “张雪山?他不是被鉴定精神有问题的刑事犯吗?那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话刚说完,就被聂行风一把捂住了嘴巴,禁止他乱说话,张玄配合地用力点头,相信便衣在听了张雪山的名字后,会把矛头指向他那边的,有特别行动组监视,他应该暂时没办法 分节阅读_19 分节阅读_20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0 掀起大风浪——既然他喜欢在精神病院装病,那就让他装个够。 戏做完了,张玄这才仔细看纸团里的内容,上面只写了几个字——通天城隍庙神算老郑。 字体潦草歪斜,几个字之间还很空,多半是张燕桦在发现他们后,临时匆忙写的,他奇怪地问:“这什么意思啊?让我去找同行算命吗?” “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还没混到去城隍庙摆摊算命的程度。” 聂行风也知道以张玄随心所欲的做事态度,同行里他认识的人不会太多,他会认识林纯磬,最大的可能是林纯磬总抢他的生意。 张燕桦不会平白无故给他们暗示,联系到他们最近跟的案子,聂行风想或许是张燕桦对谢非的遭遇感到抱歉,但又无法违背父亲的命令,才不得已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们。 “好久没去城隍庙玩了,反正没事,我们去转转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停车场到了,想起城隍庙附近的美味小吃,张玄兴致勃勃地提议。 聂行风正有此意,正要点头,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魏正义的来电,猜想可能跟张玄被关押的事有关,他临时改了念头,一边接电话,一边给张玄打了个继续散步的手势。 张玄转了个方向,跟随聂行风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就听魏正义的大嗓门远远从话筒那边传来,先是问他是否被顺利释放,又说自己已经反复叮嘱过父亲了,有魏处长出面,相信那些特别行动组的人不会太为难张玄。 听魏正义问到自己,张玄凑过去说:“我很好啦,已经出来了……你问我现在在哪儿?哦,淮山精神病院……” 接下来的话没顺利说出,听完后魏正义更大嗓门地叫道:“为什么师父你要去精神病院?” 当然是来查案了,难不成他来看病吗?乔果然没说错,他的大徒弟智商真的让人忧心。 张玄没好气地反问:“为什么你要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也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啊。” “啊哈,现在精神病院也有检查iq这种服务了吗?” 没听出张玄的吐槽,魏正义老老实实地答:“不是,是绑架豆豆的那些人都进了精神病院,乔派人来检查,说如果他们是假装的,就把他们送去坐牢,一辈子别想出来。” “什么?豆豆被绑架!?” 张玄立刻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显然对这件事,他跟张玄一样不清楚。 “这件事啊,说来就话长了。” 天师执位39 赎魂 3 (20130803 12:58:33)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天师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9赎魂试阅 张玄会在警局安然无恙地度过,并顺利混出来,说到底全都是托魏正义的福,魏正义本来跟乔在意大利度假,从聂行风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急得当场就要回来,可不凑巧的是豆豆刚好被绑架,光是找儿子就弄得他们师兄弟焦头烂额,还不敢跟父亲提起,只再三打包票说张玄绝对跟萧兰草的案子没关系,让父亲交代属下关照一下,找个借口放人。 魏处长出于自己的立场,正好想借打击行动组来警告萧家,于是从中做了周旋,张玄才得以幸运地出来。 张玄凑在聂行风耳边听着魏正义的解释,越听越生气,索性把手机抢过来,训道:“我早就说过这么小的小孩子不能放养,你们不信,还把他带去意大利那么远,看,现在出事了吧?豆豆胆子很小的,我跟你说,要是他再被吓得消失,别指望我帮你们喊魂!” “还不就是乔那家伙想炫耀自己有儿子嘛,到了这边就带着豆豆到处出席酒会,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豆豆是伯尔吉亚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结果就被家族某些人盯上了,暗中派人绑架了他。”魏正义无奈地说。 其实说起来他也有不对,以为豆豆有保镖护着,不会有事,事实证明他小看了那些所谓贵族家族里的明争暗斗,为了财权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在发现儿子被绑架后,乔怒气冲天,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不到半天就查到了线索,在某位家族成员的别墅城堡里把绑匪跟豆豆找到了。 还好豆豆跟普通小孩不同,看着胆小又有点呆呆,但其实满灵活的,等他们率人到达城堡时,发现几名绑匪都精神错乱了,在房子里相互殴打,而豆豆一个人缩在地下室里,魏正义个跑进去,就看到儿子身边有个小骷髅灵体,豆豆正跟灵体玩得开心,发现来了外人,灵体马上消失了。 没人知道在那几个小时里,城堡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总之事后绑匪都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而指使者也被乔软禁起来,今天魏正义去医院主要是查看那些绑匪是否真得变傻了,否则依着乔的性子,他们今后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不愧为师徒,我们同步了,我跟董事长来精神病院也是为了调查张雪山的精神病是否是装的。” “咦,为什么师父你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听了魏正义的询问,聂行风急忙跟张玄打手势,张雪山用法术暗害乔的事他只是猜测,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就告诉魏正义,以他冲动的个性,说不定会马上跑回来跟张雪山算账。 张玄懂聂行风的意思,含糊说:“我们现在查的案子跟他稍微有点关系,所以来问问。” “是关于我表哥的事吗?我很担心他,可是问我家老头子,他什么都不说。” 看来大徒弟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的,不过既然魏父不想他插手,张玄也不便多说,打了个哈哈,“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就是因为有你在,一切问题才会变得更复杂,要不怎么需要他出面求父亲帮忙保释呢? 魏正义还想再问问这边的情况,手机被乔夺了过去,说:“师父,有麻烦尽管说,我马上回去帮忙。” “喂,你干吗抢我电话?” 对乔这种霸道的作风很恼火,魏正义伸手抢手机,乔背过身避开了,就听张玄拒绝说:“这边有董事长呢,你们照顾好豆豆就行,那个骷髅头是他的精魂所在,你们就当不知道,别多问,免得吓到他。” 张玄交代完后,又压低声音追加:“萧家的事有点麻烦,你拖住魏正义,别让他回来蹚浑水。” “我明白。” 电话挂断了,张玄把手机还给聂行风,左右看看,发现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便衣在后面跟着,明目张胆得仿佛在直接告诉他——我们在监视你,最好老实点! 从他被放出来,这些人就轮流跟踪,跟得这么辛苦,也不知道有没有钱赚的。 “董事长,要不要玩个游戏?”他笑问聂行风,“你也不想去庙里拜神也被跟踪吧?” “要怎么做?” “给张名片。” 聂行风掏出名片夹,取出一张递给他,张玄另取了自己的那份——上书玄学大师张玄名讳的纯金色名片,在太阳照射下金光闪闪的,他还故意朝聂行风晃了晃,聂行风被闪得眼睛眯起来,这款新名片他还是次见到,名片两旁各印有驱邪镇鬼的道符,反面……嗯,他觉得非常形象得表达出了张玄的审美观——摆成各种形状的烫金元宝。 “看得出你最近混得不错,大师。”他忍不住调侃。 “赚很多就代表做得很辛苦,”张玄把两张名片合在一起,一边随手撕着名片,一边说:“还要很努力地补充新知识,以免被淘汰。” 在他手指灵活的转动下,两张名片很快被撕成了小人形状,名字刚好在小人的肚子上,仿佛他们的替身。 “看得出你的新知识很有趣。” “还很有用呢,董事长要学下吗?打你八折。” 这家伙随时都不忘坑一笔,灵不灵都还不知道,还敢跟他要钱,聂行风冷冷说:“三折,我考虑。” “三折?”张玄发出不满的哼哼声,“你当我卖大白菜呢。” 斗着嘴,他又掏出一张道符,聂行风就见他并指在道符上画了些奇怪的符咒,然后拍在了名片小人身上,随手一扬,小人就随风飘到了相反的方向,落地后立马又弹了起来,摇摇摆摆地顺小路往前跳去。 “搞定了,”张玄冲小人远去的方向摇手送行,“比我想象的要简单。” 聂行风转过头,就见那两名便衣竟然无视他们的存在,追着小人往前走,他奇怪地问:“为什么他们不会发现那是替身?” “因为这一路上我做了障眼法,现在在他们眼中,那就是需要跟踪的对象了,让小人带着他们满山转吧,很锻炼身体的有氧运动。” “你什么时候下的障眼法?我怎么不知道?” “这部分就属于商业机密了,咨询是需要付钱的啦,看在情人份上,算你……” 张玄话还没说完,就见聂行风转身走远了,他急忙追上去,“董事长等等我!” 追着聂行风一路上了车,车开出去后,见张玄还要再说话,聂行风给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不谈钱不谈钱,可以说别的事情吗?” 小心翼翼的口吻,为了保持目前的气场,聂行风尽量让自己不笑出来,“说!” “萧家的人为什么要对付我?跟小兰花关系好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他们坚信小兰花把他们的犯罪证据交给了我?” 说到被关押的那两天,张玄就来气,比起因莫须有的罪名被关押,他更奇怪幕后操纵者的思维,所以在当发现讯问内容是有关萧兰草的犯罪证据和他的行踪,而非谢宝坤杀人事件时,他相当惊讶。 说到正题,聂行风没再跟张玄计较,“因为最后跟萧兰草见面的是你。” “那又怎样?你们都有见到啊,还有苏扬,魏炎当时也在场。” “我指的是在庆泰旅馆,你跟萧兰草在房间里聊了很久,而聊的内容正是他们迫切想知道的。”聂行风说:“旅馆有监控器,那天又发生了火灾,要查到你们见面很简单。” 想到被那只狐狸耍弄,张玄不言语了,如果他说萧兰草把他叫过去只是谈心,半点没提到案情,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未必相信,而有关被耍的真相,为了面子,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为找到有关萧兰草的线索,他们一定不遗余力,这时候如果再有人通风报信说你了解一切真相,那么不管真实与否,他们都会对你彻查到底的。” “是谁?小兰花?” 聂行风笑了笑,没再讲下去,但张玄猜到了他的想法,萧兰草跟他没有矛盾冲突,相反的他还几次出手相助,萧兰草想借助他引开警方的注意说得过去,但没必要特意害他,相比之下,张正会这样做的可能性更大些,他一直在追踪萧兰草,是除了聂行风以外唯一知道他跟萧兰草有过多次接触的人。 “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呢?”张玄想不通,托着腮帮嘟囔:“小兰花是骗了他的钱,还是偷了他的秘籍,让他这样穷追猛打。” 聂行风没说话,总觉得张正突然对萧兰草加以注意是在幸福海酒店发生火灾之后,那场大火送走了马家的怨灵,但同时也许引来了新的怨气,想起张正故意将引鬼符给自己,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也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没来由的,张玄突然冒出一句。 聂行风一时间没听懂,想问时,张玄已经闭上了眼,“董事长我要睡一觉,到了记得叫我。” 天师执位39 赎魂 4 (20130806 16:49:25)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天师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9赎魂试阅 城隍庙很快就到了,见张玄睡得香甜,聂行风没叫他,在车位上停好车,谁知没过多久他就突然醒了,张口就是一句——“张雪山是怎么知道谢宝坤的事的?难道他是为了接近那个疯子特意住去他的隔壁?” 真难得,小神棍在睡觉时还不忘考虑案情。 聂行风微笑解释:“起先应该是不知道的,张雪山故意搬去危险区是因为那里人少,适合他做一些法术,刚好就遇到了谢宝坤,当发现他可以帮自己完成计划后,就协助他逃出去了。” “那他是怎么利用谢宝坤帮自己的?疯子的思维很难揣摩吧?” “不,只要抓住弱点,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那么任何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利用……” 说到这里,聂行风突然想起自己利用玄冥的过往,他本能地打住了话题,好在张玄神经大条,没注意他的不妥,皱眉说:“那谢宝坤的弱点是什么?家人……糟糕,董事长,我好像做什么笨蛋的事了,可突然间又想不起是什么……” 很正常,如果张玄不惹麻烦那就不是他了。 聂行风没再让他胡思乱想,催促他下车,“你不是想吃东西吗 分节阅读_20 分节阅读_21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1 ?还不快走?” 虽然不是周末,但城隍庙的香火依然很旺,沿街除了香客外还有两旁摆满街道的小吃铺,张玄说要请聂行风的客,买了各种干果小吃,外加两个蟹黄煎饼,又在生菜上蘸了甜酱,卷在一起给他,聂行风只要了干果,那些油腻食品他没兴趣。 算命生意摊在庙后,两人穿过城隍庙来到后面,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小摊子,摊子上都插了招牌,顺着招牌找下去,很快就找到了铁嘴神算老郑的牌子,他是个看起来上了点岁数的大叔,没客人捧场,他便双手抄在袖筒里,靠着椅背晒着太阳打瞌睡,眼镜滑到了鼻梁下都毫不知觉。 聂行风走过去,看了看招牌上写着八字算命、解梦寻人、避凶化吉、运程卜算,诸如此类的词语足足写了满满一张纸,他不由得看了张玄一眼,很想在下面加一句——信口开河。 卦摊前只有一把椅子,看得出这位神算的生意不是太好,张玄让聂行风坐下,他用刚腾出空的手拍拍桌子,叫:“醒醒了,生意上门了。” 老郑睁开眼,刚好看到张玄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他整整眼镜,看看坐在自己对面英俊严肃的男人,再把目光转到张玄身上,脸上露出诧异。 “你就是……”张玄指指他身后的招牌,没看到通天二字,便问:“通天神算老郑?” “老郑是老郑,通天怎么敢当?混口饭吃而已,您就别取笑我了,”老郑从梦中彻底醒了过来,冲他笑道:“您还来找我算命,别开玩笑了。” 张玄用大拇指往旁边指指,意思是要算命的不是他,而是他家董事长大人。 老郑继续发笑,喷出像是猪拱鼻子的声音,操着很重的卷舌音说:“他就更不需要了,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落地的公子哥儿,这辈子富贵荣华多得嫌烦,就算有什么事,也有您给顶着,来找我算命,这不是砸我招牌吗?” 聂行风转头看张玄,老郑的一番话对了张玄的口味,就好像被说富贵的那个人是他,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看来你认识我们。” “混我们这行的,怎么会不知道聂氏总裁跟玄学张大师?”老郑笑眯眯地恭维,“所以你们今天是来庙里逛着玩的吧?” “欸?我有这么出名吗!?”被称赞,张玄眼睛亮了,抢在聂行风前面叫道。 “那当然了,您又是上电视又是跑电台,坐个计程车都可以听到您博学多才的言论,真是受益匪浅啊,好多都让我化用到算命上了,您也是时候该出书了,一定稳赚的。” “还不行还不行,比起你们这些老行家,我还不够资格。” 张玄连连摆手,但任谁都看得出老郑的建议他很有兴趣去操作,为了避免接下来的话题演变成赚钱经,聂行风及时打断了,问老郑。 “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是有关张燕桦的。” “张燕桦?那是谁啊?” “就是张雪山的女儿,”作为半个同行,张玄很了解摆摊子算命这些人的老油条本性,暂时压住跃跃欲试的出书心情,把注意力先放在了查案上,问:“张雪山你不会不知道吧?” 提到张雪山,老郑脸色变了变,含糊道:“听说过,就是前不久进了精神病院的那个,说起来也很令人伤感啊。” “伤感的话我们日后再说,你先说他女儿有没有来找你?” “我又不认识他女儿,其实连张雪山我也是只听过名字,每天来找我看相的人很多,我很忙的,哪记得住谁是谁?再说如果是张雪山的女儿,会来找我算命吗?” 看看门可罗雀的小摊子,聂行风想老郑还真敢说自己很忙这种话,他把算命摊上摆放的纸笔拿过来,飞快地画了张燕桦的素描,递到他面前,“她是来拜托你事情的,跟一个叫谢非的人有关。” 看到图像,老郑脸色微变,张玄好奇地凑过去,见素描简洁,但把张燕桦的面部特征画得很神似,不由得连连点头,“董事长你的画功越来越精湛了,不如我们合作……” 聂行风抬手制止了他的废话,对老郑说:“如果张燕桦来找过你,请把她拜托给你的事告诉我们,现在已经有几个人遇害了,你也是修道之人,不想为此背负罪孽吧?” 算命跟修道是两码事啦董事长,说这种外行话会被人笑话的。 张玄的担心很多余,老郑没有笑,而是垂着眼皮缩在椅子上一脸的犹豫不决,张玄赶忙祭出杀手锏,掏出几张大钞放到桌上,“这是情报费,你好好考虑下,事前你不知道,最多算诈骗,现在知道有人被害还隐瞒事实,那就是从犯,量刑不一样的。” 语气加得很重,老郑果然撑不住了,将钞票迅速收下,“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那丫头来跟我说她朋友最近过得不太好,她想帮忙,但不方便亲自出面,就让我传个话,请他去一家鬼屋驱鬼,你们也知道这个行业没多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传个消息出去很简单,她给的钱也不少,我就同意了。” 听到这里,两人对望一眼,心想谢非会被算计,果然是张雪山的伎俩。 “可是都怪我那该死的好奇心,跑去一打听,发现那个叫谢非的来头还不小,就留意了一下,才知道张燕桦是谁,不过看谢非的确过得不怎么好,听到消息就主动联络我,我就把他要帮忙的那家主人的地址告诉他了,不过我没跟他直接见面,都是电话联络。” “没见面怎么收中介费?”张玄问,一脸没好处你会这么热心的表情。 老郑苦笑:“那丫头已经给很多了,再说这件事透着古怪,我怕惹祸上身,当然是尽量避免见面比较好。” “没见面你就知道人家过得不好,还真是通天神算啊。” “哎哟您就别取笑我了,您看我的招牌上哪有写通天这两个字?赚个小钱而已,我还不想被雷劈,”老郑无奈地解释:“你说他们是师兄妹,要帮忙有的是办法,需要特意花钱让我来吗?还有,那是间荒废的鬼屋,哪有人吃饱了撑得跑去那里驱鬼?” “那你为什么明知道有问题,却不提醒谢非?” 被追问,老郑心虚地干笑两声,“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他的目光落到张玄手上还没有动的蟹黄煎饼上,张玄想他在这里窝了一上午,可能生意还没开张,便很大方地将煎饼给了他。 “把张燕桦给你的联络人地址写给我们。” 天师执位39 赎魂 5 (20130815 15:24:06)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天师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9赎魂试阅 拿到了地址,两人回到车里,张玄看着纸条,跟谢宝坤被警方抓住时的住址一样,看来老郑没说谎,他不由叹道:“警方可以准确将谢宝坤抓住,看来是张燕桦报的信,这叫磨完磨杀驴,如果驴子反抗,说不定还会被当场击毙,直接借警方的手除掉后患,一劳永逸。” 聂行风将车开出去,“可惜他们低估了谢宝坤的智商,精神病并不等于智商低,谢宝坤一定是发现了自己被出卖,才会去袭击张燕桦。” “谢宝坤袭击张燕桦?什么时候的事啊?啊……啊啊啊!” 张玄问完,没等聂行风回答,自己先反应了过来,想起张燕桦脖子上的伤,大叫:“难道她是被谢宝坤弄伤的?” “你不觉得那伤很像手术缝合线造成的吗?” 而且凶手特意没用整股线,而是一根根的绕住她的脖子,让她痛苦不堪,却又暂时造不成死亡,这种行凶手法很像谢宝坤,奇怪的是谢宝坤杀了所有威胁到自己的人,却放过了张燕桦,那当然不会是出于什么怜香惜玉的心理,如果不是张燕桦自己侥幸逃脱,那就是谢宝坤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为什么不杀张燕桦?”他低声自语。 “张燕桦会些法术,要对付一个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她也吃了苦头,差点被杀却不敢报案,还要尽力掩饰。”说到这里,张玄一拍大腿,很兴奋地对聂行风说:“她肯主动告诉我们内情,可能也是因为害怕,董事长,我们找机会把她拉到我们的阵线来,再加上老郑的证词,就可以指证张雪山了!” “她如果肯跟我们合作,就不会只是暗示,我想她把老郑的线索告诉我们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老郑的证词也只能证明谢非被害是出自张燕桦的授意,而谢宝坤就算被抓,他是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他的证词无法作为呈堂证供,所以都扯不上张雪山,那家伙很狡猾,一早就将自己置身事外,利用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包括自己的女儿,所以谢宝坤只是杀人工具,而张雪山才是真正的凶手。”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必特意来找老郑?他告诉我们的都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 “我只是想证实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要是一切都是张雪山在搞鬼的话,我们要及时制止他接下来的行动,以免再有无辜的人被害。” “如果张燕桦也因此被杀的话,他手上又多了条人命。”张玄摆弄着手机上的子弹坠子,说:“从某种意义上得承认,他有严重的精神病……董事长,我们现在去哪里?” “谢宝坤的地址正好顺路,我想去看看。” “我觉得他藏在棺材铺的可能性更大,被警察抓了一次,白痴才会藏在老地方,”张玄连连摆手,坚持说:“不会不会。” “是不会,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为什么张燕桦特意在老郑的名字前面加通天两个字?” “英雄所见果然略同,董事长你的智商越用越高了,”张玄做了个揉眉心的动作,以表示自己的疑惑,“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啊,老郑的算卜看上去也不是很高明,却号称通天神算,这牛皮吹太大了吧?” 沾沾自喜的发言,聂行风忍不住瞄了张玄一眼,他所谓的‘奇怪的地方’根本不是张玄说的那个,这家伙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谢宝坤曾经住过的地方到了,离谢家棺材铺比较近,是那种很旧的单身公寓,张玄操起他平时的绝活,拿出自制的警察证去房东那里说了一通,房东就毫不怀疑地带他们去了租屋,路上张玄拉着他闲聊,才知道房子是张燕桦先租下的,提前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房东就爽快地把房子租给了她,谁知里面住的居然是有精神病史的杀人犯。 “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怕,要是他再精神病发作,回来杀人怎么办啊?警官,你们可一定要把他看好啊。” “放心放心,不会有事的。” 有关谢宝坤逃跑的事警方没有对外公布,张玄想自己还是不要乱说话,以免吓到人,谢宝坤的执着点不在这里,只要不主动惹他,相信他不会特意跑回来杀人。 谢宝坤的房间摆设很简单,除了租屋自带的一些家具电器外,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衣服全都是深蓝色的,就像精神病院里的病号服,看来他即使出来了,心理上也早就习惯了禁锢时的生活状态。 私人物品少得他们都不需要特意翻找,张玄猜想就算有重要物品,可能也被警察搜走了,他冲聂行风双手一摊,表示来也是白来,毫无收获。 聂行风正准备跟张玄离开,忽然看到在阳光照射下,餐桌桌腿下有东西闪了闪,他走过去捡起来,发现是个可以开合的椭圆型项坠,吊坠镀金部分的颜色都磨掉了,又没有链子,要不是刚好被光照到,这么小的东西很难被注意到。 他把坠子打开,发现里面两边都贴了照片,左面的是一对夫妻,右面则是姐妹,看照片颜色,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几个人的头像都颇小,只隐约可以看出里面那个男人是年轻时代的谢宝坤。 “这是谢宝坤的全家照吧?他杀了全家还带着这个,也不怕冤鬼索命,”张玄探头看着照片,忍不住吐槽。 “可能是他被警察带走时在挣扎中掉落的,可是过了这么久,他却没有回来取。” “他一定是不知道掉哪里了,也说不定是怕回来再自投罗网吧?董事长你不是说他智商很高吗?那这个道理他应该明白的。” 不,像谢宝坤这种极端个性的人,对于想要的东西,哪怕知道危险,他也一定会回来取的,甚至不惜为此杀人,他不回来,也许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会是什么呢? 聂行风心头有些乱,仿佛找到了一些线索,却因为线索太乱,一时间无法理清,只知道那是危险来临的预兆。 “我们马上去谢家!” 他边说边跑出去,张玄跟在后面叫:“董事长我还没看完,再给我看下。” 项坠抛过来,等张玄接到手里仔细看完,聂行风已经跑下了楼,他急忙追上去,很兴奋地把项坠亮给聂行风看,“我知道谢宝坤不杀张燕桦的原因了,董事长你说张燕桦长得像不像他的大女儿?” 当年谢家的大女儿虽然侥 分节阅读_21 分节阅读_22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2 幸逃命,但在谢家疑案公布后,她还是因为受不了公众舆论刺激而卧轨自杀,张玄没见过她的长相,不过看照片里的女孩子相貌清秀,谢宝坤精神状态恍惚时,把张燕桦误认为是他女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聂行风上了车,把引擎发动起来,冷静听完张玄的话,只说了一句——“你恐怖片看多了。” “你怎么这样啊招财猫,我可是在很认真地考虑案情……” “快去把钥匙还给房东,我要开车了。” 难得见聂行风这么急,张玄不顾得跟他分辩,匆忙跑回去交还了钥匙,然后跳上车,等车开动后,他问:“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证据证明你的推论是否正确。” 天师执位39 赎魂 6 (20130822 17:09:46)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天师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9赎魂试阅 车开到谢家店铺,远远的就看到原本被派来看守现场的警察都不见了,或许警方把重点放在了追查萧兰草身上,这给他们进去查案提供了便利。 来过几次,两人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进去后先去摆放棺材的房间找了一遍,又合力将棺盖一个个打开,没有发现密道,这里唯一跟之前不同的是有一口棺材的棺盖不翼而飞,不知道是不是血案后被勘察现场的警察移动了,因为不重要,又没有其他怪异现象出现,聂行风没太在意,几年前摄制组曾来过这里,他想如果有暗门密道这种东西,他们在拍摄中应该会发现。 两人又转去阁楼,阁楼门上贴了封条,张玄琢磨了一下,发现无法在不撕破封条的状态下开门后,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聂行风想阻止已经晚了,就听张玄老神在在地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这种小事,回头魏炎会帮忙解决掉的。” 用力过猛,门板发出吱呀呀的响声,在两旁来回晃动着,阳光斜照进去,刚好落在对面半裂开的栏杆上,吊在上面的死尸已经被清理走了,但两人抬头望去,仿佛还可以看到曾经吊在那里来回晃荡的人影。 张玄在门口合了下掌,他在这里做过超度法事,已经没有怨魂遗留,但面对阴冷的空间,他还是习惯性的做了个打扰的手势,进去后掏出几张辟邪符跟杀鬼罡符给聂行风。 “先礼后兵,要是有鬼不识敬,董事长你就用符。” 哐当! 身后传来巨响,仿佛是对他警告的回应,在狂风卷动下,门板猛地合上,关闭了唯一的一点光亮,空间再度陷入黑暗中,张玄冲聂行风挑挑眉。 “看来我们只能选择后者了。” 震响之后是长时间的寂静,什么都看不见,张玄小声问:“董事长你不觉得奇怪吗?上次我们来时还没有这么暗的,窗户好像挂了东西,什么都看不清。”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看清。” 这也更证实了他的猜测,谢宝坤就躲在这里面,警方在门口贴了封条,以为封条完整就是没人进入的证明,却没想到这里是谢宝坤的家,他住了几十年,一定知道其他的入口。 等视力稍微适应了黑暗后,聂行风先去窗口查看,发现窗上挂了窗帘,窗帘外又钉了好多木板,很难将帘子简单的扯下来。 “搞这么复杂干什么?”张玄试了两下没成功,忍不住说:“钉这么多东西,也不怕被外面巡逻的警察发现,还是他在精神病院待久了,喜欢黑暗的地方?” 精神病人的想法他无法理解,原因可能如张玄所说的,但也许谢宝坤煞费苦心的这样布置,有更重要的理由。 遵循记忆,聂行风走向对面的墙壁,之前他一直没留意这里的布置,直到张玄做法事时有神秘人出没,后来他又将谢宝坤跟张雪山的关系连到一起,才突然想到谢宝坤藏身的地方也许并没有很隐秘,而是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谢宝坤对这个阁楼这么在意,很可能他一直就在阁楼里,从没出去过。 这些疑点早在张玄被警察带走时,他就跟魏炎提过了,但不知道是魏炎的报告不被重视,还是有人故意压下案子,至今警方都没有派人详细搜查这里。 张玄跟着聂行风走过去,正要问他有什么发现,忽听一阵低微哭声传来,还夹杂着玻璃珠相撞的声音,他顺响声看去,就见一大堆玻璃珠从楼梯上方滚下,珠子连成一条微亮的通道,通道尽头的楼上有个很小的白影在飘动,依稀是那个扎麻花辫的小女孩。 发现张玄看到自己,女孩冲他摆摆手,张玄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在急切地叫:“救我!救我!” 哼,害过他好几次,还好意思求他救命。 张玄没好气地想,不过也知道有时候怨魂在人间游荡,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留下的,身为谢宝坤的家人,她们母女的怨气要比其他鬼魂重得多,这个根本问题不解决,很难超度她们。 现在谢宝坤回来了,他想小女孩是不是很怕他,所以找机会向自己求救,说不定谢宝坤就藏在楼上某个角落里。 这样一想,张玄急忙跑上楼,玻璃珠在他经过的地方消失了,他一开始没注意,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脚下发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低头一看,就见光亮消失,那些玻璃珠化成一颗颗赤红的珠粒,仿佛血珠串连成线,活物般的弹起来,绕住他的双脚向后猛拉。 张玄在楼梯中间,拉动使他失去了平衡,紧急之下,急忙伸手去抓栏杆,没想到血珠抢先缠住了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随即头顶传来轰响,悬在房梁上的巨物腾起,向他当头砸下。 黑暗中张玄什么都看不到,只靠本能感知危险降临,口中念动符咒,紧缠住他的血珠被震开,随他手中道符一起飞了出去,他随即抛出索魂丝,在东西砸下来的瞬间向上弹出,以法器神力拦住逼近的骤风,同时抓住楼梯扶手向外一荡,顺扶手借力翻下了楼。 几乎与此同时,轰隆巨声在耳边响起,那物体太沉重,整个地面被震得不断颤动,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却是楼梯经不起撞击,从中间裂开一条很大的缝隙,尘土飞扬,呛得张玄连声咳嗽。 “张玄!” 聂行风从一开始小女孩出来时就感觉不对劲,那个看似纯真的小孩,却数度让他们陷入险境,但没等他提醒,危险就连续发生,他冲过去,借着手机光芒,看到张玄半跪在扶手旁的地上呼呼直喘,眼瞳在光下泛出瑰丽的釉蓝色,一边嘴角轻微勾起,露出邪佞冷酷的笑,不由得一呆。 这种笑容不该属于张玄,却又十分熟悉,让他不自禁地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位任性妄为的北方之神。 “董事长?” 叫声唤回了聂行风的思绪,回过神,见蹲在自己面前的仍是平日里的那个人,慌忙上前将他扶住,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哼,我如果受伤,那对手一定伤得更重。” 随意张扬的口吻,再配上张玄的表情,欠打得让聂行风忍不住笑了,提着的心放下,就听楼上小孩子的哭声比刚才更凄惨了,这次不像是做戏,而是真得受了伤,他问:“你做了什么?” “打了她一道加镇鬼咒的血符,”见聂行风脸色一变,张玄说:“安啦,不是我的血,我只是废物利用,用她自己的血临时做的符咒,小鬼就是小鬼,以为可以驭使自己的血杀人,别忘了她是怎么死的,那些血本身就是她的克星。” 这些道家法术聂行风不懂,只要张玄没事就好,将他扶起来,见整个楼梯塌陷了大半,一个前宽后窄的厚重木板卡在当中,竟是棺材房里那个不翼而飞的棺盖。 这才明白棺盖消失的秘密,聂行风惊了一身冷汗,不由懊悔自己刚才的迟钝,明明感觉奇怪,却没有深思,还好张玄及时躲过去了,否则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 想到这是恶鬼特意用来对付张玄的,聂行风怒从心起,拳头不自禁地握了起来,张玄跟他相处已久,即使在黑暗中,也马上觉察到了他的愤怒,拍拍他肩膀。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们在搞鬼了,俗话说鬼话连篇,被骗过一次就算了,要是接二连三的被骗,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气得跳出来,拍我一脸珍珠粉,骂我笨蛋的。” 好形象的比喻,聂行风的一腔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没好气地说:“这时候还不忘开玩笑。” 天师执位39 赎魂 7 (20130829 18:09:39)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天师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9赎魂试阅 楼上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回响着,张玄给聂行风打了个手势,两人越过楼梯上的棺盖走上去,就见金色符咒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道符下压了个正在挣扎个不停的灰色影体,殷红血珠串联成一条长线,将她紧紧拘在当中,任凭她怎么撕扯,都无法挣脱那股束缚,金光刺得她很难受,不时发出尖叫。 张玄走过去,看到他,小女孩立刻大哭:“好痛好痛,大哥哥饶了我,我会乖乖的,再不闹了。” 无视她的求饶,张玄淡淡地说:“我刚才没时间毁你魂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看在你很小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轮回,还是宁可魂飞魄散也不离开?”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要爸爸妈妈,妈妈说你死了,就没人阻止我们团聚了,呜呜……”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团聚,也没有永远的分离,别再执着了,跟我走。” 小鬼没有是非善恶之分,好在她没害过人,张玄不想为难她,手一扬,将道符收了,捆缚她的那串血珠随着道符飞起,震散后逐渐消失在空间,那是小女孩的恶念,恶念散了,至少她没办法再用玻璃珠的幻影害人。 张玄手拈指诀,做出引路的手势,开始念往生符咒,小女孩呜呜哭个不停,像是很害怕,却不敢违抗法咒的牵引,乖乖向他走来,眼看着就要抓住她的魂魄了,黑暗中突然旋来飓风,原本卡在楼梯中间的棺盖再次腾空而起,向张玄砸来。 聂行风急忙抱住张玄滚到一边,棺盖没伤到他们,却迫使张玄不得不中断了念咒,失去牵制,小女孩的鬼影立刻跑掉了,就听有个女子的声音大叫:“不许带她走!” 跟女孩相比,母亲的怨念更重,棺盖在她的驱使下几次腾起,向他们发起攻击,阁楼空间很大,但棺盖实在太重,每撞一下,地板木墙就随之剧烈凹陷,周围木屑尘土翻腾,将张玄跟聂行风逼得连连后退,见那女鬼仍没有罢手的迹象,张玄火了,迎着那团聚在一起的鬼影喝道:“我送她上路是为她好,你再阻拦,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女鬼置若罔闻,继续用意念掀动棺盖,看到落在面前的棺盖竖直立起,以异常猛烈的速度扑来,张玄挥出索魂丝将它困住,正要唤龙神破它的怨念,就见聂行风抢先冲上,双手握住犀刃,朝着棺盖斜劈而下。 轰隆声中,棺盖在犀刃戾气激荡下震得四分五裂,木板碎块翻飞,女鬼被击中,惨叫着摔倒在地,张玄趁机祭起道符将她困住,符上金光映亮了蜷成一团的鬼影,女鬼被罡气震得簌簌发抖,长发披散,露出后面的惨白面容,依稀是项坠照片里的模样。 旁边传来哭泣声,却是小女孩发现母亲受了伤,又跑了回来,鬼影在犀刃罡气下越来越浅,她却不知道逃,只会望着母亲哀哀哭泣。 张玄无视了她的存在,女鬼既然已堕入恶鬼道,留情只会害人害己,弹指燃亮道符,双手当胸并指,做出杀鬼法诀,张口喝道:“乾坤借位,雷电齐行……” 祈火咒刚念出两句,肩头忽然被大力推到,张玄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聂行风抓住扑到了地上,看着道符滑落,他大为光火,他用一次祈火咒容易吗?每次都被打断,忍不住骂道:“招财猫你又妇人之仁,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做是……”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尖锐风声擦着耳边射过去,对面墙壁被击中,响起砰的重音,张玄一愣,紧接着传来的响声证实了他的猜测——那是子弹射出的声音。 这才明白自己错怪聂行风了,要不是他及时将自己拉开,吃花生米是免不了的,死是不会死,但还是会很痛,天知道他最怕痛了。 “可能是行动组的人,别管抓鬼了,先保护好自己。”在他开口道歉之前,聂行风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这是当然,好不容易才把这对鬼母女捉住,却被中途打断,张玄的耐性磨光了,没好气地想,既然这些人喜欢冤魂不散地跟着他,那不如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冤魂吧。 周围又传来几声枪响,好在棺盖碎成了几大块,暂时代替他们成了枪靶,但随着有人打开灯光,他们藏身的地方很快就被发现了,那些人持枪向他们连续射击,挡在他们面前的棺盖被射成了马蜂窝。 靠,这帮人失心疯了,不问青红 分节阅读_22 分节阅读_23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3 皂白进来就开枪! 就算是隶属特别行动部门的成员,这样的行为也太离谱了,张玄怀疑他们是不是又接到了什么奇怪的密报,才会把在这里的人当危险分子严阵以待。 有人冲上来,在手灯光芒的闪烁下,二楼不再像最初那么昏暗,枪口指向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这么近的距离,一块小木板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张玄好后悔今天出门没捎上汉堡,现在再召唤也来不及了,只好小声问聂行风,“有白手绢吗?” “什么?” 突然之间聂行风没反应过来,张玄只好又说:“白纸巾也行啊。” 这次聂行风懂了,额间挂出几条黑线,摇了摇头,看到便衣越来越近,张玄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道符,伸出木板摇了摇,叫道:“投降投降,别乱开枪啊。” “砰!” 枪声响起,张玄的道符被射穿了个大洞,他急忙缩手,子弹擦着他射过去,几乎可以闻到火药的气味。 都说投降还动手,是成心想杀人吧这帮混蛋! 便衣的鲁莽成功地激起了张玄的怒火,见那个人正站在鬼影附近,他灵机一动,又掏掏口袋,这次拿出的是个小玻璃瓶,他用大拇指顶开木塞,朝那个不识相的家伙抛去。 那人反应灵敏,发现有奇怪东西,立刻扣下扳机,不过他不开枪还好,这个错误的动作导致玻璃瓶半路被击碎,里面的液体四下飞溅,他脸上溅了一部分,余下更多的部分都泼在了女鬼身上,血红一片,分外惨厉。 “那不会是黑狗血吧?”聂行风忍不住问。 “不是,现在黑狗也不好找了,都不纯种的,”张玄满意地看着他制造的效果,“这是符水外加钟魁的几滴血,虽然代价是继续被他经济压迫,不过好在很好用。” 沾沾自喜的口吻,聂行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叹道:“你的创意也很不错。” 刚才张玄的法咒临时中断,给了女鬼喘息的机会,压在她身上的道符也被子弹击落了,她本来可以逃走,却偏偏不巧在可以移动身形时被淋了一身血,疼得尖声嘶叫,在符水强大的刺激下,灵体被迫现形,在空中不断挣扎,长发乱成一团,再配合惨白的脸皮跟长衫,骤然出现在便衣面前,纵然他久经训练,也吓得向后跳去,脚下踩到棺材木屑,仰面栽倒在地。 其他几名便衣刚好在这时跑了上来,迎面就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女人,女人满脸是血,因为痛苦脸孔极度扭曲着,众人被她的惨叫震得耳膜生疼,只想放下武器,先捂住耳朵再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更无法理解她悬浮的原理,脱离了正常思维的现象,让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鬼正被符水折磨得痛苦不堪,看到他们,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尖叫着向他们冲去,女鬼指甲血红,两只手扬起时,可以清楚看到指尖上正在滴血,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早吓晕了,但那些人不愧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虽然害怕,却仍然表现得很镇定,同时举枪向她集中开火。 可惜那些都是普通子弹,对女鬼完全无用,众人就看着子弹穿过女鬼的黑雾躯体,纷纷射到了其他地方,跟着最前面的两个人被她的戾气击中,腾空跃起后再重重跌下,顿时晕了过去,手枪也飞去了好远。 “拜托,手枪对鬼是没用的啦。”见其他人继续冲女鬼开枪,张玄忍不住嘟囔:“手枪可以杀鬼的话,那还要我们这些天师干什么……啊!” 要不是最近一直被特别小组的人折腾,这时候张玄早过去帮忙了,不过枪口无眼,他可不想为了逞能吃枪子,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被女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觉得颇为解气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聂行风被他的喊声震得耳鸣,急忙问道。 “董事长,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 张玄回过神,见聂行风一脸紧张,他只好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要是在这种危险状况下跟董事长说自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赚钱方法,不知会不会被一巴掌巴下楼。 “……很好的逃跑方法!”他说。 周围枪声密集,聂行风没注意到他的临时改口,问:“怎么操作?” 张玄眼珠转了转,瞬间想好了点子,让聂行风伸出手来,在他掌心迅速画了道符,小声说:“这是道家常用的障眼法,就是为了跑路专门发明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天师执位39 赎魂番外 回家 下卷 之上 (20130831 16:07:16)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天师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番外 天师执位 番外 之 回家 下卷 上 (首先要说明,这次的番外没有下集,之所以不贴下集,是因为是满满的h,河蟹社会大家都懂的……) 坐在不远处听着这对情人的对话,萧兰草忍不住笑了,张玄永远都把喜怒表现得这么明显,而聂行风也会一直这样包容下去,他很羡慕他们的相处方式,也曾憧憬和期待自己获得相同的幸福,但最后的最后却发现,幸福的定义他从来都没有领悟透过。 为了给聂行风一个喘气的机会,萧兰草拿出手机打给张玄,等张玄接电话时他已经走出了酒吧,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离他们那么近,却不过去打招呼。 “小兰花你又有麻烦了?” 听到接通后对面传来的句话,萧兰草莞尔,“我看上去有那么倒楣吗?” “现在倒楣的是我,我把你的两千万还给萧燃后,发现自己的生活突然变得很拮据,那如果我想再跟你要回那两千万,你会答应吗?” 这是发现从聂行风那里讨不到好处,转而来向他讨债吗? 听到萧燃的名字,萧兰草的目光不自禁地瞟向对面,萧燃还很老实地坐在那里等他,偶尔有客人过去搭讪,都被他拒绝了,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这让他不无自豪地想,那都是他调教出来的成果。 这一走神,张玄后面的话他都没听到,不见他有反应,张玄再吼:“小兰花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不过既然你还钱的人是萧燃,那就跟萧燃要去,找我干什么?” “你们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还有什么区别?” “现在不是了,”看着对面的剪影,萧兰草平静地说:“我要走了,这次是来跟你告别的。” “回哪里去呀?” 张玄问完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你不会是指回山上修炼吧,那萧燃怎么办?这两天他一直来跟我问你的行踪,小兰花我真不明白你,以前要死要活的要找到萧燃,好了,现在找到了,一切问题也都解决了,你却要离开,我跟你说,欲擒故纵不是这样玩的。” “张玄你根本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虽然那时我很小,但请不要低估一个五岁孩子的智商,当年可是我把你从村民手里救下来的……” 张玄唠唠叨叨的话被打断了,手机那头换成了聂行风。 “前生你跟萧燃经历过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不管真相如何,那都是前生的事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呢? 萧兰草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很了解,道了声谢后挂断了电话。 聂行风只说了一句话,却让他突然间想到了好多远去的往事,他跟萧燃前世的初识;跟他的相爱离别;到最后的憎恶,曾经刻骨铭心的爱随着附身的时光淡淡远去,他想自己一直所谓的弄清真相只是个借口,他只是不甘心而已,但这些憎恶爱恨不该由萧燃来承担,他是无辜的,在这一世里,他没有对不起自己,相反的,他一直对自己很好。 眼瞳有些润湿,萧兰草定定神,不让自己有太多的感情起伏,然后打电话给萧燃,很快的,他看到萧燃拿起了手机。 “你一直不给我电话,我以为你不来了。”接通后,萧燃略显急躁的声音传过来。 萧燃会在咖啡屋等候,是他让张玄转达的,在被看到真身后,他本来是想就此窝在雪山上,再不跟人间有来往,但思来想去,总有种感觉,如果不跟萧燃做个了断,那个死心眼的家伙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 “其实我刚才有过去,在你身边来回走过几趟,你看都没看我。”他信口说道。 对面沉默下来,接着萧燃猛地站起来左右张望,懊恼地说:“对不起,一定是人太多,我没注意到,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打断男人的解释,他淡淡地说:“我还有跟你搭讪,你却没理我。” “是、是吗?可能是我……” 话语半路打住,显然萧燃不知道该怎么澄清自己的行为,这个反应在他看来很可爱,扑哧笑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现在的模样是不会引起你的注意的。” “没那回事!” “事实上的确如此,萧燃,”他沉静下话声,“你不记得我了,也许不用多久,就会完全忘记,虽然我们认识了很久,但其实我们是陌生人,如果我不开口,你永远认不出我来。” “因为我没有见过你真实的模样啊!” “你见过,在那晚的雪山上,然后你吓到了,”萧兰草轻笑:“没有灵力,没有了美貌,现在一无所有,那就是我。” 也许正是在看到萧燃惊讶的表情后,他才下定决心了结这份情缘,他现在一无所有,甚至连利用价值都没有,就算不想面对,他也知道这样的他配不上萧燃,所以就这样吧,他不想最后连自尊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丢掉。 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萧燃沉静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是不是要跟我说离开?” “是的。” “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等我好了之后,我们聊个够!” 萧燃生气了,哪怕是通过电波,萧兰草也能清楚感觉到他心情的波动,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不是不动心,他只是怕,怕醒来又是一场空欢喜。 面对正处于气头上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萧兰草索性反问:“我现在改主意了,不行么?别再说什么喜欢跟在意了,你如果真在意我,就不会连我经过都没发觉。” 萧燃不知在想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于是萧兰草继续道:“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那张脸,我放不下的也不是你,而是那段属于我跟萧燃的记忆,我们的交往是各取所需。” “我就是萧燃!” “你不是,别再自己骗自己了,我们大家都明白,你才是真正的萧兰草,而我的名字叫萧岚。” 那是萧燃的前世为他起的名字,也就在此结束吧,没去听萧燃又说了什么,萧兰草结束了通话。 眼瞳里泛起水光,咖啡屋的景色变得模糊,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属于动物的本能促使他逃开,仿佛这是唯一保护自己的手段,哪怕会为此伤害到别人。 也许不会伤害到,顺着道边茫然地往前走着,他想,那个人很快就会忘了他的,任何记忆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浅淡,真正在意的是陪伴在身边的人。 一辆计程车从身边经过,车速放慢,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搭车,萧兰草摇摇头拒绝了,等计程车走远,他转身走到对面的街道上。 这么晚了不知道该去哪里,因为他没有家,以前以为有过,后来才发现那只是留宿的地方,就像对面这家旅馆一样。 萧兰草走到旅馆门前,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旁边设置的饮料贩卖机前,刚才一直在说话,他有点口渴了,掏出零钱投进去,却在该选择哪种饮料时犹豫了,贩卖机里的种类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他看中了最上面的橙汁,要按时却又犹豫了。 他常点橙汁,是因为张玄经常点,他潜意识里在模仿张玄,模仿他的习惯跟个性,模仿他的洒脱,但有些东西他却永远模仿不来。 “也许你该选这个。” 一只手从萧兰草身后伸过来,按在了某个按键上,萧兰草看到葡萄汁的灯盏亮了亮,随即扑通一声,一罐葡萄饮料落了下来。 萧兰草的身体颤了起来,他没回头,但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不明白萧燃怎么会找到这里,就算他付账离开,也不会注意到自己,他坚定地这样认为,萧燃不可能认出自己的容貌。 “如果我没记错,你最喜欢的饮料应该是它。” 不见萧兰草回应,男人在他身后解释道,或许是看出他不希望被看到长相,萧燃没有主动上前帮他取饮料,萧兰草也没有取,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站在贩卖机前,认饮料在机器里放置着。 不见萧燃有更直接的举动,萧兰草松了口气,定定神,冷声说:“别用这种自以为是的口气跟我说话,你不是萧燃,我喜欢什么你根本不知道!” “也许我不是你喜欢 分节阅读_23 分节阅读_24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4 的前生,但你附在我身上这么久,你的习惯跟喜恶我多少还是猜得出来的,就像你刚才说的谎言。” 萧兰草一怔,萧燃又说:“你撒谎了,你根本没进咖啡屋,没有跟我搭话。萧岚,也许你的样子很普通,但你跟我去泰国,跟我上床,我不可能连你的容貌都记不住,就算你换了其他模样,相处了这么久,我相信我不会被你搭话却毫无觉察。” 一番话说下来,萧兰草无言以对,他欺骗在先,被当面指出,气场先弱了,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过了,就算你换了其他模样,我也可以认出你来。”顿了顿,萧燃又说:“跟前生无关,这是我这个人对你抱有的直觉。” 萧兰草听得怦然心动,不得不说萧燃的直觉很准确,却自嘲道:“认出了又怎样?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法术没有容貌,连真正的身分都没有,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只是想要你,只要你。” 身后那个人靠得愈发近了,熟悉的气息搅得萧兰草心烦意乱,他发现自己无法保持镇定了,这一刻他忘了最初的打算,他原本是想道别后回雪山静心修行的,他不敢再去爱人,那样的情爱一次就够了。 “要我,是迷恋跟我莋爱?还是为了报恩?”他低声问,因为激动,声音不自禁地带了颤音,“如果是后者,那就不需要了,我千方百计救你,不是因为在意你,而是为了成全我自己。” 那段爱很伤感,却又那么的刻骨铭心,所以他放不下,至少一次次的追寻可以让他明白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如果放弃了,那在这个世上,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最爱的也许是我自己。” “没关系,接下来的时光让我来爱你。”萧燃说。 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萧兰草跟张玄有太多接触,那会让他有种无法抓住对方的惶然,也许其中还包含了自私跟占有欲,只想让萧兰草对他一个人笑,眼中只有他一个人,那时他以为自己很想占有对方,一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原来那种感觉不叫占有,而是拥有,把对方拥有在身边,真正的天长地久。 这样的表白很难让人不心动,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萧兰草就迟疑了,“说这么好听,如果你看到我的样子,说不定……” “你的样子我早就看到了,在泰国的旅途中,也许不出众,但让人感觉很舒服。” 没再给萧兰草伤感和拒绝的机会,萧燃很冷静地帮他说下去,“我没想过要报恩,那份恩情我想这辈子我都还不了,如果你说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那我现在要留下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所以你不可以离开。” 充满强势的发言触到了萧兰草的逆鳞,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命令我?”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任性张扬的人,萧燃微笑说:“就凭你偷窥了我那么久,用我的钱我的名字我的职业甚至我的身体……好像你还把我的全部财产送人了,你就这样不声不响一走了之可不行。” “不行吗?我把你从阎王那里救回来,用你点钱算什么?” “可以,只是这笔账还满繁琐的,我们要好好算一下才行。” 算屁啊,就算他用萧燃再多的东西,为了救他也差点把命赔进去,几百年的道行都丢掉了,这笔账又要怎么清算? 萧兰草再次发出冷笑,正要呛回去,手突然被握住,萧燃从后面环抱住他,说:“所以我们回家吧。” 心跳声随着紧靠清晰地传达给他,萧兰草怔住了,原本的怒火在瞬间化为感伤——回家,多么平凡的字眼,却又是那么奢侈,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心房也随之快速跳动起来,刹那间,心动的感觉强烈冲击着他。 “幸好我还有另一栋房子,”发觉他的动摇,萧燃笑了,弯腰,将那罐差不多被遗忘的饮料拿起来递给他,“所以我们可以回家慢慢地谈。” 下集的h戏请期待天师39的出版本喽~ 天师执位 310 人偶 1 (20131030 17:42:46)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章 深夜,由于冬季里难得的瓢泼大雨,epire酒吧的生意很不好,素问把吧台打扫干净,看看酒吧里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的客人,他对在旁边帮忙的服务生说:“你们可以下班了。” 两名服务生对望一眼,他们的薪水是按小时算的,早走就意味着少拿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素问微笑说:“薪水会照正常发的,今晚雨太大,又没有几个客人,你们在这里也只是熬时间,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怎么好意思?老板走之前还让我们照顾你……” 初九有这样说过? 素问很惊讶,但还没等他仔细询问,服务生的话就被同伴打断了,“走了,老板不在,老板娘说的话就是真理。” “可是……” “素问做事这么稳,今晚又都是老主顾,没事的。” 天黑雨大,同伴巴不得早回家,拉着服务生跑去了后面的休息室,让素问连多加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老板娘啊? 看着两个服务生乐颠颠地跑去换衣服,素问很无奈,但让他更无奈的是现在的状况,而造成这个状况的元凶正是那位看似沉稳,但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任性的初九先生。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素问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 自从跟钟魁他们在庆泰酒店经历了一番被困遭遇后,素问的视力就比以往好了很多,而随着视力的转好,以前许多无法解释的疑惑也逐渐变得清晰,他不知道初九是不是对此有所觉察,但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心理,在酒店脱困之后,他就不断找借口回避跟初九见面,如果不是这样,初九也不会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初九去了哪里,来传话的服务生没说,只告诉素问初九有事要离开一阵子,酒吧刚步入轨道,不能马上停业,请他抽空去酒吧帮忙管理一下,初九还托服务生将酒吧钥匙给了他,说账目文件还有他所需要整理的东西都在抽屉里,让他随意取用就好。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素问都怀疑初九不辞而别是故意的,因为他很了解自己,当面拜托,自己或许还会拒绝,但随便撂下一句话就闪人,自己一定会将酒吧负责到底的。 从他有了记忆开始,初九就一直生活在他的世界里,他对初九的感情里有尊敬有亲昵,有惧怕还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在意跟保护欲,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为了那些纷乱的记忆感到惶惑恐惧,导致疏远初九,但假若初九有事,哪怕是拼了命他也会去帮他,更何况只是打理一个小小的酒吧? ‘我这里有钟魁帮忙,你就去帮初九看铺子好了。’ 像是看出了素问的心事,马灵枢帮他做出了决定,这让他有些意外,忍不住问:‘主人,你知道初九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如果他连你都没有讲的话,那更不可能对我说,’被问到,马灵枢的表情有些悻悻,素问听到他低声嘟囔:‘真不够朋友。’ 到底是什么事呢?需要初九这么匆忙地离开,连对老友都没有提起? 初九的不辞而别让素问很担心,其中还带了几分惶恐——生怕是自己最近的态度惹恼了初九,他一气之下就再不回来了,但这份担忧在拿到了那一大串钥匙后消失无踪,初九用这个具体事物暗示他,如果真的对这里再无牵挂,自己不需要特意交代他去打理酒吧。 于是在得到了马灵枢的首肯后,素问住进了epire酒吧,有他以往在酒吧帮忙的经验,再加上服务生的协助,他很快就适应了,基本上伙计们都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他要做的只是打烊后整理一下账目就好。 所以,老板娘那个词叫得很奇怪吧?他只是个代理老板而已啊。 手指在计算器上随意按着,素问微红着脸想,心里却居然没有气恼,而是在猜测是不是初九背着他跟服务生们乱说了什么,否则借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这样说自己。 有心找个机会问一下,可不凑巧的是刚好有客人要离开,素问忙着为他结账,等他这边忙完,两个服务生已经下班了。 素问把后门锁上,一个响雷劈下来,外面的落雨声更大了,冬季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雷雨,他抬头看看天,忧心地想不知道初九怎么样了,希望不要因为风雨延误了行程。 又过了一会儿,客人们陆续离开,酒吧里只剩下素问一个人,他听着音乐把酒杯餐具洗好,一切都收拾整齐后,又打开电脑里的账目开始查看。 跟初九在时相比,酒吧的营业额下降了很多,这让素问有些泄气,他不知道初九平时是怎么经营酒吧的,好像有他在,这里总会很热闹。 素问把财务都记录好,看看时间,外面还在电闪雷鸣,看来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客人登门了,他锁了抽屉,关上几盏主要的照明灯,然后去门口,准备取下正在营业的牌子,关门打烊。 谁知在风雨的阻碍下,门板竟然异常难推,素问顶着风刚把门推开,迎面就有暴雨扑来,闪电划过眼前,一瞬间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眼中是大片的白光,仿佛有人将纯白颜料泼来,不管是记忆还是视力都在同时被白色掩盖了下去。 喀嚓! 轰隆雷声划过天际,几乎就劈在酒吧附近,素问晃了一下,地面也随着轰雷落下不断摇晃,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急忙抓住门框,刚才那道白光太刺眼,导致他现在眼前都处于朦胧中,视力仿佛又回到了以往无法正常视物的状态,暴雨声也影响了他的听力,茫然看看门外,有些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了。 远处又有电光闪过,冷雨扑来,素问回过神,慌忙将门关上,又顺手锁了门,恍恍惚惚地走上楼,下面的灯跟电脑还开着,却被他无视了,走进卧室后,去洗手间拿了条干毛巾,擦着脸上的雨水坐在了床边上。 这其实是初九的卧室,为了便于打理酒吧,素问就住了进来,他以前从没上来过,不知是不是想多了,总感觉房间是照他的需求摆设的,为了让他不至于磕碰到,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件,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靠墙的书桌最大,墙角里的音箱还在流淌着轻松的乐曲,让他想起刚才上楼时自己忘了关音响。 头还有点晕,素问把头发擦干,在发现地面摇晃是自己的错觉后,他晃晃头站了起来,走到音响前想把音乐关掉,却被摆放在书桌上的一排杂志吸引住了视线。 书一直都放在那里,他从没在意过,今晚却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伸手过去拿了一本——只是看下书,不算窥视对方的隐私,他这样想着,将书翻开了。 那其实不是书,严格来说,也不是杂志,而是一大本很厚的动物图鉴,素问翻了两页,发现里面都是那种毛茸茸的幼兽图片,没想到看似稳重老成的初九老板居然会喜欢小动物,素问先是为这个秘密感到惊讶,继而就忍不住笑了,再往后翻了翻,连小猫熊小松鼠都有,但其中最多的还是小狼崽,看图鉴边角的磨损程度,素问不免怀疑初九常常在工作之余独自欣赏这些东西,还很认真地在每本图鉴上编了序号。 素问又接着翻了几本,内容都大同小异,他翻得出神,没注意到书架上多了缺口,一整排的书滑过来,放在最边上的盒子被撞到,翻到了地上。 把初九的东西搞乱了,素问慌忙放下书,去捡盒子,盒盖在跌落中飞到了一边,里面的硬币纸钞落了出来,素问整理着钱币,忽然发现纸钞下有个奇怪的事物。 灯光下那东西泛着淡色金光,像是它原本就有的颜色,又像是属于某个人的灵气,感觉到熟悉的灵气,素问愣了一下,马上把覆在上面的纸钞推开,将它拿起来,于是那柄类似匕首的物体便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匕首周身金光闪烁,比普通的利器要稍微短一些,似金似铁,却又没有金属的冷意和重量,而更像是兽甲鳞片,淡淡的古朴灵力气场在匕首间循环,罡正而温和,就如修行之人惯用的法器,随着道行的增长,法器灵气也愈见加深。 看着匕首,素问眼前又是一晃,头晕变得更严重了,继而心房传来刺痛,从未有过的心悸不断冲击着他,他恍惚着站起来,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希望看清匕首的原貌,但映入眼中的却是刀刃上反射到的自己的脸庞。 扁平的刀刃让他的脸变得扭曲,带着诡异的苍白,眼瞳不知何时深暗下来,嗜血的气息被刀上的灵气激发,属于野兽的狠厉不自禁地流露出来,他看到自己握住匕首的手抖得厉害,握得那么紧那么用力,全不顾刀刃刺入掌心时传来的疼痛。 分节阅读_24 分节阅读_25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5 手掌被刀锋划破了,血顺着尖锐的棱角滑下,他却觉得很开心,仿佛在这一刻,他跟匕首化为一体,对他来说这柄匕首该是相当重要的东西,既然记忆令他忘却了,那就让本能来告诉他这是什么吧! 素问将刀刃平放在自己面前,血珠还在上面滚动,血色在金芒的衬托下愈发的艳丽,一些模糊景色在眼前闪过,快得让他无法触摸到真相,心里却涌起感动,像是捡回了曾经丢失的东西,再也不想放手。 ‘初九大人,我要跟你一起修行,我要做最好的狼妖!’ ‘初九大人,如果我一直这样努力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像你一样厉害?’ ‘就像妖有善有恶一样,人也有好有坏,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一见面就要杀曲星辰?他是修道者没错,但他又没有要害你!’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我喜欢他,我要下山,你总说山下的人很坏,那你下过山吗?你根本没见过的东西,凭什么可以断定它的好坏!’ ‘初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如果你想拿走,那就拿走好了,如果你做不到,就让我走!’ 一句一句话铿锵激荡,震得心房都作痛起来,声音清亮熟悉,因为那根本就是属于他自己的嗓音,素问的眼瞳模糊了,恍惚中泪珠滑落,滴在刀刃上,晕染了原有的血色,他不记得自己曾经那样说过,但毫无疑问那些冷酷决绝的话全都出自他的口,至于初九回了什么,他不记得了,或许是不敢记得,因为他怕一转身初九也会变得像他那般冷漠。 但一切都明明不可能的,在他的记忆中,他不曾也不会那样对待初九,他一直都很尊敬那个人,初九该是除了马先生以外对他来说最亲的人了。 大脑愈发混乱起来,素问极力想搞清这是怎么回事,但结果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无所适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去找初九,让他告诉自己一切真相!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素问一愣,烦躁的心绪被震到,竟神奇般的沉定了下来,那话声清亮,带着让人心安的气场,旋绕在他脑中的杂音都消失了,他松了口气,回过神,发现额上竟满是虚汗,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搏,要不是有人突然唤醒他,他可能会就此被幻觉蛊惑入魔吧。 身体几近虚脱,素问没气力马上回话,就听身后的人又问:“出了什么事?不会是进贼了吧?” 一个“贼”字触动了素问的心事,想到自己未经允许便将初九的东西拿出来,他慌忙把匕首握进手里,转过身,当看到站在身后的是谁时,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就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张玄,他身上永远散发着在任何一种场合任何一种心情下都可以逗人发笑的气场。 “你这是什么打扮?” 看着眼前这位貌似雨夜来客的朋友,素问最初的茫然惶惑消散一空,注意力成功地被张玄的造型吸引了过去。 “下大雨啊,不这样穿衣服会被淋湿的。” 张玄把头上看起来很笨拙的头盔摘下来,头盔下面还套了层塑胶袋,再往下是雨衣雨裤,鞋上也套了貌似超市的购物袋,素问看看地板,上面一点水渍都没有,张玄解释说:“我上来时已经摘了一层袋子了,放心,不会把你家地板弄脏的。” 虽说是为了遮雨,但这样的装备还是很另类,素问看着他把脸上蒙的一层像是食品保鲜膜似的东西扯下来,很奇怪他这种打扮居然没被警察带到警局去,可能今晚雨太大,连警察都懒得出门了。 “你这是刚打劫回来吗?”张玄又挑战了新高峰,他的打扮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素问都忍不住吐槽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打劫,”张玄完全不介意,掏出手帕擦着头盔上的雨水,老神在在地说:“今晚我在电视台做专访,听主持人说,节目播放中一直有观众下单购买我出品的守护符,我很期待这个月的薪水可以再跟我家董事长拉近一些。” 应该可以拉近到聂先生的日薪的。 天师执位 310 人偶 2 (20131101 17:49:55)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顾全张玄的面子,素问没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他带张玄下楼,在转身中装作不经意地把刀收进了口袋里。掌心传来疼痛,他这才想起刚才手掌被金鳞匕首划破了,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没有用法术修复伤口,反而用力握紧拳头,仿佛这样做会让自己的心舒服一些。 “你怎么进来的?”他问。 “门开着啊,雨都飘进来了,我怕进贼,就过来看看。” 下了楼,张玄把那身奇怪的服装也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烫熨平整的高档西装,再看看化妆师为他做的面妆,素问这才明白他往脸上套保鲜膜的原因——妆太浓,要是被雨打湿,搞得满脸油彩模糊不说,说不定还会弄脏西装,这套衣服不用说,一定是张玄擅自拿聂行风的。 不过他相信就算张玄把西装搞脏了,聂行风也不会在意的,相比之下,聂行风应该更在意这么晚张玄怎么还不回家。 素问带张玄去洗手间,张玄洗脸的时候,素问去检查了房门,门已经关上了,但门里的一滩水渍证明张玄没说谎,还好来的是熟人,否则就凭那副打扮,他会以为见鬼了。 “刚才我关门了啊。”那滩水渍让人看着很不舒服,素问拿过拖把把水擦干了。 “你会不会记错了?”张玄洗完脸,拿了条毛巾,边擦脸边跑过来,说:“酒店的营业招牌都没摘,灯也没关电脑也没关,我真以为是贼来闯空门了。” “会不会是地震震开的?” “地震?” 张玄歪头想了想,他急着赶回家,小绵羊骑得飞快,地面有没有晃他完全没有觉察。 见张玄这种反应,素问有些不敢肯定了,刚才连续几道雷落下,他的神智被震得恍惚,不记得是否真的有地震,自己是否真有关门,他甚至对自己不关音响电器就直接上楼的行为感到诧异——大脑空白的那一瞬间,他好像被附身了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没事吧?”见素问发愣,张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素问恍然回神,下意识地用力摇头,张玄不太信,说:“看来你的眼睛好多了,连电脑都可以看了。” 素问很惊讶,他已经努力去掩饰了,没想到以张玄大大咧咧的性子居然看出来了,看来他小看了张玄身为侦探的直觉,生怕秘密被发现,他没再纠结门的问题,急步跑回去把电脑关掉,含糊说:“可能是服务生看过吧……你要喝一杯吗?我帮你调酒。” 服务生还敢上班玩游戏,就不怕被扣薪吗? 看了眼被迅速关掉的游戏页面,张玄没再多问,今天的素问很不正常,但这是初九该担心的事,他在吧台前坐下,“我骑车来的,给我杯橙汁吧。” 素问倒了杯橙汁,要给张玄时又想起没放冰块,忙加了冰在里面,张玄接过去喝了两口,闪电划过旁边的窗户,晃得他的眼睛眯了眯,听着紧随而来的雷声,他皱眉说:“大冬天的下暴雨,这是哪位道友在渡天劫吗?” 雷雨时大家都会这样吐槽,但这话出自张玄之口就别有深意了,素问本能地看了下窗外,也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冰冷的果汁起到了镇定的作用,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伸手触摸着口袋里的那柄小匕首,喃喃地问:“会是我吗?” “你?”张玄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连连摇手,“不会不会,如果你渡劫,那些雷就该劈在这里了,再说你才修行几年啊,雷要劈你,那它真是没长眼了。” 张玄的乐观没有成功传达给素问,“张玄,之前你对于记忆的那些阐述我有认真思考过,我的修行好像只有二十几年,但总觉得我的记忆并不止那么多——既然人类有前世的记忆,那妖是不是也有?” 张玄终于发现素问哪里不对劲了,看来在噬魂镜的影响下,素问的某些记忆复苏了,他不知道这对于素问来说是否是好事,但至少他的情绪被影响到了。 “初九老板呢?最近好像都没见到他。”张玄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他说有事,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事需要在这时候离开?在明知素问精神状态不好的情况下。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没说。” 又一道炸雷落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见张玄把饮料喝完了,素问想帮他再换一杯,谁知跟他的手碰到一起,冷意猛地袭来,他看到一柄金色匕首刺向自己的眉间,顿时头痛欲裂,玻璃杯从手中滑到了地上。 “你不舒服?” 见素问突然间脸色变得惨白,张玄急忙去扶他,却被躲开了,素问向后退了两步,急切中握住口袋里的匕首,仿佛有它在,自己的心绪才会平稳。 用力晃晃头,他抬头看向张玄,这一次回闪得很清晰,他看到了刺向自己的是个小孩子,用了跟他那柄相同的匕首,如果这份记忆是正确的话,那就证明他曾死在了那柄刀下,但却没有丝毫不甘,反而很开心,那一刻他的感觉是终于可以跟初九再见了。 张玄还在看着他,蓝瞳里露出难得一见的担忧,这让素问想起了那个孩子的眼瞳也是蓝色的,湛蓝如海的色调,除了漂亮外还带了杀机,难怪在次跟张玄遇见时,自己会感觉心慌,原来自己曾伤在他的手上,这也不奇怪,他们一个是妖一个是天师,原本就是对立的。 在弄清了这一点后,素问的心头反而轻松了很多——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至少他们现在还是朋友。 他另换了个杯子,倒了杯柠檬汁给张玄,后者还在目不转睛地看他,像是在确认他的状况,这让他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问:“张玄,你以前是不是有杀我?” “啊!” 被突然问起,张玄蓝瞳里的光彩由担忧变为惊讶,一时间无法确定是点头还是摇头,这个反应肯定了素问的怀疑,身子靠在吧台上,微笑说:“就算有,我也不会在意的。” 也许对方换了张正,他的反应会是激愤,但张玄是他的朋友,他想张玄会那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啦,我这样说不是在回避责任,而是……” 话说到一半,张玄挠挠头,对该如何解释感到头痛,尤其是他不知道素问到底记起了多少,要是乱说话,那位保护欲强烈旺盛的初九大人一定找他的麻烦。 正踌躇着,酒吧大门被猛地撞开,大力撞击下,门上的铜铃被震得来回摇个不停,两人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了过去,就见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从外面闯进来。 血腥气随着男人的进入传向四周,他长得很高大,虽说是冬季,但他那身近乎臃肿的装扮还是很显眼,要是给这种装扮加个比喻,那就是活像闯关东的大汉,如果再在头上加顶皮帽,那就更形象了,让张玄很想问——你是刚从摄影棚出来的,还没卸妆吗? “给我壶酒。”男人抢了他的话,进来后,就近在座位上一坐,粗声粗气地说。 张玄看看素问,见他没搭话,便说:“我们已经打烊了,要喝酒等明天吧。” 男人低头看着桌面,像是没听到他的解释,再次重申:“一壶酒。” “我说你这人……” 砰! 男人挥拳捶在桌面上,重重的声响不仅盖过了张玄的话声,也让流淌的音乐成了陪衬品,他像是很紧张,拳头放在桌子上,攥得紧紧的,紧到略微发颤的程度,张玄的眼神从他的拳头转到身上,发现他的腿也在发抖,粗鲁的行为不是在恼怒于店家的态度,而是在掩饰恐惧。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个壮得像熊似的男人这么害怕呢? 张玄的好奇心涌了上来,忍不住认真打量起他来,素问看出男人不达目的不会走,也没再多说什么,倒了杯啤酒准备送过去,被张玄拦住,接过啤酒杯,走过去往男人面前一放,说:“这里没壶,这是我们这里最大号的杯子,我们已经打烊了,这杯我请你,喝了赶紧走吧。” 男人没理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他,拿起酒杯咕嘟咕嘟连灌了好几口,他抬手时张玄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珠串,那是经由法力加持的珠子,其中有一部分碎掉了,露出里面的红线,张玄眉头一挑,对这个男人有点感兴趣了。 属于天师一门特有的九命辟邪红绳的编法,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的,能戴得起这种手绳的人就算不是道士,也一定跟修道者大有渊源。 天师执位 番外 宠物与食物的关系 (20131102 20:27:35)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番外 某日,素问收到了快递小哥带来的礼物,箱子很 分节阅读_25 分节阅读_26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6 重,四周包了粉红色的彩纸,当中用银丝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下面的留言是用他最熟悉的笔体写的——送给素素的生日礼物。 算起来的确是快到他的生日了,每逢这个时候,素问就会从初九那里收到各式各类的礼物,不过跟往年不同,现在他们已经正式同居了,他还以为不会有礼物派送,没想到初九赠送礼物的风格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过。 就像他对自己的感情从未改变过一样。 不知今年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箱子比以往的都大,相对来说也较重,这让素问起了好奇心,没有等赠礼的人回来就先开了封,蝴蝶结打开,包装纸拆开,他猜想的蛋糕、挂饰、还有自己喜欢的兵器都没有出现,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盒盖被顶开了,一个全身毛茸茸的小东西从里面冒出头来,眼对眼的跟他看个正着。 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眼前活着的生物体,素问愣住了,直到小东西开始叫嚷他才反应过来,它很小,全身的毛很柔顺的蓬松开,眼睛漆黑,耳朵还透着可爱的粉红色,如果不是它会叫会动,乍看去还真像个毛皮玩具。 从外表来看,这小家伙跟他小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像,好吧,如果再追溯上去,这个毛茸茸的毛皮生物体在几千年前的确算是他的老乡——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纯白色萨摩耶。 初九今年居然别出心裁,送了只狗狗给他当生日礼物! 想起初九房间里私藏的那些毛茸茸小动物图鉴,素问有些不是滋味,或许是初九的原形过于庞大的缘故,他非常喜欢这种毛绒玩具似的小动物,以往也常送他毛皮玩具当礼物,但今年变本加厉了,直接送了个活的来,让素问怀疑他到底是送自己礼物,还是根本是他本人想养宠物。 手背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小东西像是发现了眼前这个“人类”有着同类的气息,讨好似的舔他的手,又冲他扬起爪子,一副想跳出来求帮助的模样。 于是素问揪住它脖子上的毛皮把它揪了出来,放到自己面前的地板上,小家伙还有点站不稳,胖胖的身子在他面前乱扑腾着。 有点滑稽的动作,素问忍不住笑了,抓住它的前爪端量了一下,说:“真是个好礼物,我好久没吃肉了,跟我来。” 傍晚,初九买了一大堆狗狗需要的物品和食物赶回了家,进了门,他看到客厅角落里已经拆封的大礼品盒,但狗狗不在里面,周围也不见它的影子,厨房里传来饭香,看样子晚饭快做好了。 他把东西放下,听到声响,素问从厨房走出来,身上围着他送的橘红色围裙,手里还拿了个叉肉用的铁叉子。 “晚饭马上就好了,”素问跟他打招呼,“去换件衣服,准备吃饭,今晚是你最喜欢的煮肉。” “狗狗呢?” “什么狗狗?” “我今天送你的礼物啊,”初九指指自己刚买回来的一堆狗狗日常用品,“我知道你不太懂怎么养狗,所以把必需品全部买回来了,狗狗很可爱吧?我想你一定喜欢。” 会很喜欢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吧? 素问在心里冷笑,脸上却微笑说:“我很喜欢啊,为了帮我挑礼物,你真是费心了,不过我不挑食的,只要能吃饱就好,可不可爱还是其次。” 吃饱就好? 初九脸上的微笑收了起来,眼睛从空的大礼品盒转到素问的叉子上,再转去厨房,不由激灵灵一个冷颤,大踏步冲厨房奔去。 “你不会是把它吃掉了吧?” “那不是你送给我的晚餐吗?” “当然不是,那是宠物……” “可是我们动物间的示爱都是这种方式啊,会把自己精心挑选的食物叼到爱人的地盘上。” 是精心挑选的没错,但宠物不是用来吃的,是…… 初九发现在跟情人的感情沟通上,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顾不得多做解释,飞快跑进厨房,就见瓦斯气还在燃着,上面的锅正咕嘟咕嘟发出声响,肉香扑鼻,在告诉他晚餐即将做好。 想到那个小可爱就这么死掉了,初九呆住了,直到裤管被拽住硬拉,他才回过神,低头一看,一只胖乎乎的小东西正在咬他的裤子,全身白白的,正是他选给素问的礼物。 “快被你吓死了。”宠物还活着,初九松了口气,弯腰把狗狗抱起来,对跟进来的素问笑道:“我以为你把它煮掉了。” “本来是想煮它的,可是它太小,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还是直接烤肉,可能都不够我们俩塞牙缝的,而且我也不太会料理狗肉,就说先养两天,等它肥一肥,再想……” “等等!等等!” 见素问对食肉的执着之心并没有减低,初九发现在沟通问题上他还有待提高技巧,把狗狗抱去客厅,让它自己去玩,然后指着迈着小腿在地板上蹦跳的小东西,对素问说:“素素,你有没有觉得它很可爱?” “有,但可爱的食物也是食物啊。” “它不是食物,是宠物,”走过去,初九双手按住素问的肩膀,郑重地说:“是陪你玩耍,可以给你带来快乐的朋友。” 素问不说话,皱了皱眉,又转头去看狗狗,那热切的眼神让初九毛骨悚然,他发现自己这次犯了个绝对性的常识错误,那就是——不该送一只羊给狼当玩具。 “在朋友的定位之前,它更像是可以随时用来充饥的备餐,初九,你在训练我对美食的克制力吗?” 听着素问恋恋不舍的询问,初九头大了,开始考虑为了狗狗今后安全的狗生,要不要把它退还给宠物店比较保险。 “是这样的素素,你看kitty过生日时,它爸爸送了它一只小猫当礼物,史努比呢,它也有一只小黄鸟宠物,所以动物养动物,不一定是要吃下肚的。” “可是你就把我吃下去了,”素问转过头,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养我那么久,就是想吃掉我的吧,初九大人?” “我现在就想吃掉你。” 谈话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初九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抱住素问,凑在他耳边低语:“你才是最美味的晚餐。” 究竟这对情人在床上是怎么就宠物跟食物的问题进行交流的,出于一些保密因素,没人知道,不过最后萨摩耶还是成功地留了下来,素问还主动给狗狗盖了小房子,并负责它的一日三餐跟遛弯儿,那热情的对待让初九几乎怀疑他其实还是没放弃对狗狗的食用问题。 或许是因为半个同类的关系,萨摩耶很快就跟素问混熟了,趁初九不在,素问把它带到自己面前,蹲下来问:“你很喜欢初九大人么?” “唔唔……” 如果狗狗可以说话,它一定会说——比起初九大人,它更喜欢大人买给它的零食。 “可是初九大人是个很可怕的人呢。” “唔……”狗狗歪头看他,表示不懂。 素问又继续说:“他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很喜欢小东西,尤其是像你这种毛皮动物,他会对你很好,喂你吃很多美食,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到你长得够大的时候,就可以把你吃掉了,你说你想怎么被吃掉?” 可怜的狗狗在勉强听明白它的半个同类的话后,想到今后凄惨的狗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无视它的装死,素问拽拽它脖子上的狗绳,安慰:“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只要你不要离他太近,就不会有危险的,因为比起吃狗,他更喜欢吃狼。” 一听有希望,小萨登时又翻身跳了起来,在素问脚下乱转圈,还呜呜叫个不停。 ——那就吃你吧吃你吧,不要吃我,狗肉真得不好吃的。 素问笑了,他想如果把狗语翻译过来,宠物要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没几天,初九发现曾经很喜欢缠他的狗狗转换阵地,改为缠素问了,每天都围着素问转,害得他想跟情人亲热都要见缝插针。 又过了一阵子,萨摩耶就完全忘记了是谁把它从宠物店里买下来的,不仅对初九的存在视若无睹,还时不时地阻挠他对素问献殷勤,让他万分后悔当初一看到毛茸茸的小东西就心动,没考虑后果就手贱买了下来。 从那以后,初九就再没买过类似的“食物”去讨好情人,等到他真正明白小萨跟自己疏远的真相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天师执位 310 人偶 3 (20131106 17:01:43)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于是他改了主意,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男人衣服上沾了血迹,眼帘垂着,看不到眸光,但他脸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一些是刚划出的新伤,盖在旧疤之上,疤痕相互交错着,再加上一把络腮胡子,显得狰狞可怖,有些伤痕还在流血,被雨水稀释,在脸上汇成一滩滩像是颜料的污渍。 男人的头发浓密且长,几乎到肩头,看得出他没有打理过,头发被雨打湿,凌乱地贴在头上,发丝灰蓬蓬的,让张玄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很久都没有洗头了。 觉察到张玄的打量,男人马上放下了喝了一半的啤酒,他放得很用力,桌子随之颤了颤,他的头发向前垂着,但视线穿过发丝射向张玄。强烈的杀气充斥而来,那是种刚经历过杀戮的气息,盯住张玄的瞳孔细长,再加上眼白过多,导致男人眼瞳上蒙了层白翳,却又不似素问那么纯净,而是充满了属于兽类的凶残跟恶毒,深夜乍然看到,真如鬼魅出没。 张玄的手在手机跟索魂丝之间转了转,眼前这人的气场很乱,既有人的恐慌情感,又有着妖的嗜血,让他犹豫是该叫警察还是先把这个奇怪的生物制住再说。 但不管怎样,以素问现在的状态都不适合与这种人过多接触,张玄趁男人不注意给素问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靠近。 “这是哪里?” 在啤酒陆续灌下肚后,男人稍微冷静下来,向张玄发问,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好久没上油的发条,听得人的耳朵都不舒服起来。 “酒吧。”张玄指指外面的招牌,可惜现在他们看得到的只有暴雨,闪电让他的眼眸眯了眯,只好口头解释:“epire酒吧。” “埃姆……派……” 看得出男人不太懂外文,重复的语调很奇怪,他自己也发觉了,眼神陷入惶惑,喃喃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走进来的。”张玄用两根手指在桌上做了个走路的动作,好心地回了他。 但男人不领情,双手抱住头喃喃自语:“不,我是说我怎么会来这里?刚才明明就……很危险,他变成鬼了,可怕的鬼……不,是妖、怪物……” 张玄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又开始考虑要不要拨精神病院的电话,就听男人叽里咕噜嘟囔了一阵子,突然抬起头,一只手揣进口袋里,低声喝问:“你是不是修道人?” “不才区区学过几年道法。” “驱过鬼斩过妖吗?” “有人出钱的话,魔我也不介意干掉的。” 听着张玄的信口雌黄,素问皱起了眉,偏偏那个人信了,大喜道:“那就好,能在这里遇到道友,也许命中注定可以挡此一劫,快把门关上,恶鬼很快就会来了,我们要赶紧做出地界!” “门本来就是关的。” 张玄的蓝瞳扫过酒吧的大门,虽然他的灵力一般般,但有没有恶鬼登门他还是可以感应到的,侧耳听听,外面除了暴雨声就是电闪雷鸣,这种天气鬼都懒得出门,要说有鬼,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更像。 见他不动弹,男人急了,搭在桌外的腿神经质地抖动着,又叫:“酒,快给我酒!” “你刚才喝的不是水。” “我说白酒,我要白酒、糯米、盐还有纯净水,不想死的话,就马上照我的话去做!” “你这是要酿酒吗?” 张玄这样说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而是故意借此刺激男人,想看他突然跑来这里发疯究竟有什么目的,却不料听了这话,男人异常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拍在桌面上,一柄桃木匕首随着他的拍打落到桌上,他用手掌压住匕首,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令他中指上戴的指环愈加显眼。 那是个五芒星外形的戒指,通体泛黑,上面蒙的黑气让五芒星失去了原有的清灵,看到桃木匕首上的细碎裂纹,张玄想男人来之前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怖的事情,并且他的对手相当强大,才会让他惊吓到这种程度。 “放心,不管那个怪物有多强大,他都进不来的。” 张玄这样说不是对自己的法术有信心,而是相信初九一定在酒吧附近做了防御结界,能闯进来挑衅的鬼怪应该不多,谁知听了他的话,男人的脸色再度变了,看他的 分节阅读_26 分节阅读_27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7 眼神像是在看鬼,颤声问:“你怎么知道是怪物?” 又不知是鬼是妖,他就随口说是怪物了,没想到居然蒙对了,张玄正想解释,却被抢先问:“你见过他了?你有没有收他什么东西?” “东西?”张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钱吗?” “是……” 男人刚吐出一个字,就看到了素问,素问见他行为癫狂,特意倒了杯白酒端给他,可是他的出现加剧了男人的惊恐,怔愣了几秒后,喃喃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素问被问得摸不清头脑,转头看张玄,张玄介绍说:“因为他是老板娘。” 如果不是现在的状况太古怪,素问一定会警告张玄不要信口开河。 他把白酒放到男人面前的桌上,顺便打量他的模样,很普通的长相,用粗犷一个词就能概括了,但男人身上的气息很古怪,带了几分熟悉的感觉,素问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那绝对不是好的接触,眼神掠过男人的手指,他的指甲像是涂抹了指甲油,长而乌黑,不由全身一震,脑中更加混乱,只觉得比起这个人来,他对这双手更有印象。 “你认识我?”压不住急于知道真相的感情,素问问道。 男人却没有回他,而是向后踉跄了两步,刚好闪电划过,照亮了对面的光景,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惊异的光芒,又猛地转头看素问,叫道:“你记得你的气息……你们是一伙的,你来了,怪物一定也来了!” “我觉得这里最古怪的就是你。” 张玄在一旁越听越迷糊,忍不住反驳,他的话声将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又盯着他叫:“难道是你!?” 张玄被男人神经兮兮的状况搞烦了,“老兄,虽然不知道你打哪儿来,是做什么的,但你这种状态最好去看下脑科,我们要关门了,请你有问题出去解决……” 话音未落,张玄就见白光一闪,男人竟然抄起桌上的桃木匕首向他掷了过来,还好他反应灵敏,及时闪身避开了,他身后的玻璃墙壁却裂开了花,看到匕首竟将玻璃戳了个大洞,可见男人这一掷的力量有多大,他登时恼了,喝道:“你有毛病啊,我请你喝酒,你还打我!” “胡说,我绝对不会有毛病,我是人!” 男人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筒,往前一拉,便成了类似长棍的武器,他扬手朝张玄抽来,这次张玄有了防备,轻松躲过去了,地板被长棍击到,发出一连串的震颤,震动波及给素问,他晃了晃,感觉又像是地震了,慌忙抓住旁边的柱子。 男人见动不了张玄,又转去攻击素问,素问精神恍惚,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还好张玄及时赶到拦住了男人,一拳头挥在他脸上,将他打了出去。 轰隆震响中,男人跌倒在地上,跟他粗壮的身躯相比,他的气息显得弱得多,张玄愣了,看看自己的拳头,判定这是自己功夫增强的关系,又转身扶住素问,问:“你怎么样?” 素问摇摇头,因为男人的突然出现,他的记忆更混乱了,他敢断定这个人自己是次见,但他身上凶狠的杀戮气息却似曾相识,他曾经想杀掉自己,就像现在他对自己抱有的杀机一样。 所以不想被杀死,就必须先杀了对方! 天师执位310 人偶 4 (20131110 16:39:09)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小说 恐怖灵异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这是动物界的生存法则,在危险来临时素问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指甲倏然间窜长,就在这时落在地上的铁棍突然自动弹起,像是有人挥舞似的向他们凌空击来。 棍子上金光闪过,却是上面的符咒现出的光芒,被那光射到,素问的眼眸传来疼痛,本能地伸手遮住眼睛,张玄见不好,忙护住他将他推开,他自己却被棍子砸中,额头被敲到,一阵天旋地转,疼得差点跌倒。 铁棍攻击后在空中回旋了一圈,又掉转方向再次朝他们逼近,素问忌讳棍子上的符咒,被逼得不断后退,张玄也头痛欲裂,忍着痛恍惚看到那棍子像着了魔似的在空中乱飞,周围物品被打得散乱了一地,发出的声响比外面的雷雨还要震耳,不由暗叹自己倒楣,只是随便混下酒吧都能碰到这种怪事件。 不知是素问今天的精神状态不佳,还是铁棍上的符箓太霸道,铁棍每逼近一次他就抖一次,属于妖类的戾气散出,指甲尖长,划在地板上,发出怪异的生涩声,没多久狼耳也现了出来,似乎受不了符咒的气势,随时都会现出原形。 再看那个男人,他正双手平举胸前,飞快做着各种繁琐的驱邪手势,在他的驾驭中,铁棍的气场愈发的凌厉,大有将素问置于死地之势,张玄见不妙,顾不得伤痛,躲闪着乱飞的武器,摸到刚才随便放置的雨衣,他扯起来,两手一抻,化灵力于雨衣之上,向武器甩去。 铁棍被顺利拦住了,雨衣盖过了上面的罡气,张玄紧接着又往下一扯,将它扯到了地上。 男人还妄图用法力控制铁棍,被张玄半路拦下,手掌握住棍子,另一只手掏出平时常用的法宝铜钱,顺着棍身一路滑下去,顿时滞涩声不绝入耳,棍上的道符被铜钱破了,盘桓在棍子周身的金光跟戾气消散一空。 “你!” 像是从没见过这种破解罡气的法术,男人惊呆了,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张玄没在意,将铁棍随手扔到一边,叹道:“这世上能赢过钱的法宝果然不多啊。” 回应他的是噗的响声,男人捂住嘴巴吐出了一口血,罡气消失后,素问缓了过来,看到男人这反应,他反而有些怜悯——被张玄气吐血的,他绝对不是个。 男人看上去受伤不轻,但他忍住了,一番打斗后,他稍微冷静下来,没再主动攻击,瞪着张玄喝问:“你师从何门?” “无门无派,随便练练而已,你是跟谁学的啊?哪个门派出来的?看起来挺厉害的。” 男人身分不明,张玄才不会跟他报自己的家底,反而趁机反问过去,男人犹豫了一下,报道:“我叫索仁峰。” 五个字说得气势铮铮,但也许声音太洪亮,说完后周围反而显得更静,半晌,张玄试探着问:“满族人?” 对于这种外行话的询问,男人显然被打击到了,怪声叫道:“身为修道者,你居然不知道我!” 换了平时被这样问,张玄一定立即吐槽回去您哪位啊,但现在他的头被棍子打伤,痛得晕头转向,没好气地说:“不知道,素问你知道吗?” 他特意问素问,不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背景有多大,而是想转移素问的注意力。要说素问的法术没有太高,但在跟道者的对峙中,他从来没显露过丝毫怯意,今天他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表现得这么敏感,让张玄很担心他的状况。 随着问话,素问竖起的狼耳慢慢软下来,锐利指甲也收回了,抹了把额上的虚汗,答道:“我只认识曲星辰。” 对素问来说,比较熟悉的修道者只有曲星辰,至于张玄,大部分情况下,他都不会给人修道者的感觉,所以素问直接把他剔除了。 听了这话,索仁峰愈发不解,低声自问:“那是谁?” “就是某个只喜欢修道不问世事的宅男了。” 张玄捂着额头站起来,额头被磕破了,鲜血随着他的活动流了下来,他随手拿起刚才用过的毛巾捂在头上,准备去照镜子看看有没有破相,要是留下伤痕,管这家伙是什么身分什么来头,先把他踹去地府再说! “宅男?” 背后传来重复声,索仁峰像是听不懂,不过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懂得这些流行语的人,张玄没理他,却没想到走了几步后就听他又低声重复:“曲星辰?曲家……星辰……星辰……” 一个疯癫一个宅,他们会认识也不奇怪,怕男人再发狂伤害素问,张玄给素问使眼色让他先离开,但素问表情恍惚,对他的暗示视若无睹,张玄只好过去拉他,就在这时,索仁峰突然在后面颤着声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凌晨一点。” 张玄扫了一眼对面的壁钟,壁钟造型古朴,跟华丽的酒吧空间相得益彰,那该是出自初九的创意,钟面上有显示年月日,仿佛在附和他的话,闪电从旁边窗口划过,照亮了原本不显眼的指针。 “是……二零一三年?” 问题越来越奇怪,张玄忍住痛,没好气地嘟囔:“再过几天就是二零一四了。” 好半天身后没有回音,张玄揉着额头转过身,就看到索仁峰垂着头站在酒吧当中,手里还拿着白酒,一番打斗中他脸上手上的伤痕崩裂了,血线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流下来。 地面上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张玄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地上流了一滩液体,却因地面色调的关系无法看清那是水还是血,对方也没给他仔细看的机会,下一秒手扬起,杯里的白酒便像箭一般的射了过来。 索仁峰的道法应该很高明,至少这招漫天花雨的招式张玄做不来,看到酒水半空中化作一颗颗水珠,以致命的速度逼向他们,他急忙把雨衣再度抛了出去。 今晚雨衣真成了万能武器,顷刻间就将水珠拦在了当中,但随即张玄就感觉胸口一痛,索仁峰那招竟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其后,他用灵力筑起剑气,以意念挥斥剑气穿过雨衣,张玄猝不及防,心口被刺个正着,要不是索魂丝感应到危险来临,主动腾起灵气帮他阻挡,他的胸口可能会被贯穿个大窟窿。 道者罡气非比寻常,索仁峰又拼了全力,剑气势不可挡,张玄痛得弯腰跪倒,素问看到不好,无视面前的浑厚气场,抛出软鞭,一连挥舞数鞭,将那道剑气劈开。 但这也只是暂时阻挡了煞气,很快雨衣失去了控制,被其后逼来的灵气荡开,那股灵气撞在素问身上,将他撞了出去。 索仁峰随后赶上,看都没看张玄,直接握住桃木匕首向素问眉间刺下,素问被罡气震得全身作痛,看到匕首将至,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奈何气力有限,只见男人的脸越压越低,他可以清楚看到对方扭曲的脸庞,因为激动,索仁峰脸上的血流得更急,牙齿紧咬,一副恨不得马上将他置于死地的模样。 后脑重重磕在地板上,素问的大脑有些混乱,眉间隐隐作痛,恍惚中又看到了相同的一幕,也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他,说他是害人妖类,但他嗅得出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身上的杀戮气更大。 这样一想,原本对修道者的忌讳便化为愤怒,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却不甘就此丧命,眼见着匕首刀尖几乎离自己咫尺,他喝问:“为何杀我!?” “你们这些妖类胡乱杀人,不杀你杀谁!?” “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词!难道不是你们为了提高道行,偷练邪术,杀了那些村民吗!?要说妖,你们才是真正的妖类怪物!” 话一出口素问便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说出这些奇怪的话,索仁峰也同时怔住,喃喃地问:“我是怪物?” “对,你是!”对视索仁峰泛白的眼珠跟明显变形的脸,素问大声叫:“你自己看看,正常人有你这个样子的吗!?” 被他吼道,索仁峰忘了继续紧逼,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对面玻璃镜里映出的自己的脸庞,不由吓了一跳,不知觉中他的脸竟然浮肿起来,两边额头很夸张地向外突起,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瞳,这是化鬼的征兆,想起以往种种,他禁不住发出悲鸣,这才明白原来除妖除妖,但妖正是他自己。 哗啦哗啦! 吧台上方吊挂的装饰玻璃杯被盘桓在空间的厉风击到,相互碰撞起来,挂在最边上的一个白色布娃娃落下,刚好跌在两人身旁。 看到那个布娃娃,索仁峰全身猛颤,一张脸瞬间失去了颜色,嘴唇激烈地颤动着,像是要说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感觉到他那双手的温度急速降下去,素问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是个还没有巴掌大的晴天娃娃。 以前他没有在酒吧见过晴天娃娃,大概是初九临走时挂上去的,每天他在吧台做事时,一仰头就可以看到,他想那该是初九特意做给自己的,所以并没太在意,没想到看到它,索仁峰的反应会这么大。 “它来了……我们都逃不了……我是怪物,大家也都会成为怪物……” 索仁峰的声音很低,嘟囔了好几遍,素问才勉强听懂他说了什么,但现在他全部精神都放在应敌上,根本无暇顾及话语的深意,看着索仁峰眼中流露的杀机跟逼近自己的刀尖,他紧张得额上渗出了冷汗,双手颤得厉害,正觉得气力用尽时,又一声轰雷震了下来。 落雷离酒吧太近,地面止不住的晃动,三人都感觉到了,压迫在素问头顶上方的杀气随之消减了不少,随即众人眼前骤然一黑,酒吧里的线路 分节阅读_27 分节阅读_28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8 竟然被雷劈坏了,偌大的空间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索仁峰一怔,又神经质地大叫起来,黑暗让素问也变得异常紧张,恍惚听到一些字眼,却不是太清楚,感觉对方抽回了刀,他正待细听时,索仁峰突然提高了声量,大叫:“不可以让它……” 话没说完,一条软索便缠到了他的颈上,张玄在他身后就势一挥索魂丝,索仁峰便随着丝索跌到了一边,他仰天倒地,匕首也飞了出去,觉察到索魂丝上的灵气,他大为震惊,喃喃道:“索魂丝,居然是索魂丝,师父,师父你要杀了我,我不要变怪物……” 他叫嚷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那声调就似催魂曲,素问的杀意被慢慢激起,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只要照对方说的去做就没事了,于是想都不想,随手摸到口袋里的金鳞匕首,探身向前奋力一插,正中索仁峰的心口,短刃轻易便插入他的心脏,直至没柄。 闪电划过玻璃窗,房子被光芒映亮的瞬间,张玄刚好看到素问那奋力一击,可惜他额头受了重击,行动比平时慢了很多,紧接着空间又骤然陷入黑暗,他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到素问沉重的呼吸声,索仁峰像是说了什么,但很快就被外面的雷声盖过去了。 头有些眩晕,湿乎乎的液体顺着眉梢滑下,张玄定定神,匆忙拿出手机,黏稠血液妨碍了视力,他顺手一抹,借着手机光亮跑到索仁峰身旁,就见他下巴微抬,仰头躺在地板上早已断了气,匕首戳中了他的要害,看下刀的深度,即使不用确认也知道他没救了,由于下刀过猛,反而阻止了血的奔流,臃肿的棉袄上只有一圈不显眼的褐色痕迹。 素问的手还握着匕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法,眼珠迷蒙,动也不动地定住,眼神里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恐惧,好像魂被抽走了的木偶,保持僵直的状态跪在那里,看到这一幕,张玄头大了,急忙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叫道:“素问,素问你醒醒!” 连叫数声,素问才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状况后,他的反应比张玄还要激烈,慌忙松开手,顺着地板向后挪去,叫道:“我不是故意的!张玄,是他让我杀的……” “我知道我知道!” 其实真相如何,张玄压根不知道,但现在不是探索真相的时候,而是安抚住素问,解决当下的问题。 匕首还插在索仁峰的胸前,刀柄露在外面,柄上特殊的金鳞纹络唤醒了张玄的记忆,那是他亲手磨制出来的金鳞刀,他曾用这柄刀杀了九尾白狼,杀了师父,金鳞刀也随之遗弃了,没想到会在此刻再看到,仿佛冥冥中注定似的,这柄刀永远都跟杀戮联系在一起,每次出现都伴随着死亡。 天师执位310 人偶 5 (20131113 21:39:00)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张玄……”恍惚的嗓音拉回他的神智,素问看向四周,眼神茫然而恐慌,“他说他不想变成人偶,他要我救他,就是这个人偶……” 看到跌落在前方的晴天娃娃,素问急忙拿到手里攥住,在他的过度用力下,晴天娃娃的脸扭曲了,手机的灯光晃过它的脸,照到了沾在上面的血渍,原本用来祈福的人偶此刻看来更像是诅咒用的道具。 刚才索仁峰好像说了很多话,但由于雷雨声太响,他又表现癫狂,所以张玄并未听清具体内容,不过他相信素问不会说谎,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索仁峰这个人的出现只是为了找回他的归宿,像是命中注定似的,他把生命中的最后一站选择在了这家酒吧里。 张玄过去拍了拍素问的肩膀,等他稍微镇定下来,才说:“先报警吧。” 素问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又看了一眼索仁峰,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探手抓住刀柄,将金鳞刀拔了出来,这是初九的收藏,也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物品,潜意识中他不想把刀交给任何人。 金鳞刀上几乎没有沾血,它的拔出也没带出多少血液,很诡异的现象,由此证明索仁峰的确有问题,怕加重素问的紧张感,张玄没有特意去检查伤口,将索魂丝收回,安慰道:“是他先突然发起攻击的,我们属正当防卫,说不定我的罪名还更重些,你不会有事的。” “我没担心这个。”素问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手紧握住刀柄,盯住眼前已处于死亡状态的人,“我只是在帮他,我感觉到了他求死的意念。”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应他无法解释,也不是想找借口推脱罪责,只是直觉这样告诉他。地面好像还在震动着,导致玻璃杯不时传来碰响声,素问走到吧台前,拿起座机话筒正要拨,忽听有人喝道:“不要打!” 随着喝声,有人从门口匆匆走过来,竟然是曲星辰,深夜雷雨,酒吧又断电了,再加上突发状况,他们都没料到会有人登门,并看到了这一切。 曲星辰最近没来酒吧,没想到他会在这种状况下出现,素问愣住了,停止了打电话的动作,张玄抹去遮挡住视线的血迹,想起以往曲星辰对素问的伤害,他忙说:“素问不是有意杀人的,这件事过程很复杂,我慢慢跟你讲。” 解释被无视了,曲星辰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反平时的沉静气度,快步走上前,先蹲下身看看索仁峰,神色再次变了变,又迅速举起他的手,当看到他手上的五芒星指环后,表情更加古怪,将他的手掌翻开,就见他的掌心正中是用朱砂画出的辟邪符咒。 张玄在旁边看着曲星辰的动作,他像是早就知道索仁峰的手心会有图符似的,忍不住凑过去问:“你认识他?” 曲星辰还是没答,又去翻找索仁峰的其他地方,张玄这才发现死者颈下跟手腕还有脚踝都系了各种辟邪物品,但讽刺的是这仍然无法令他躲避死亡的命运。 “他这是有多怕死啊。” 张玄说着话,抬头看素问,素问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按键上,却被曲星辰冲过去一把将话筒夺下,一甩手,座机被扔了出去,咣铛一声,翻到了吧台后的地上。 此时雷声渐停,四周寂静下来,这声摔响显得分外刺耳,头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曲星辰,素问皱起眉,眉间的疼痛加剧,促使他不得不想起某些往事,也许那些记忆对他来说还不够清晰,但足以让他对曲星辰起了反感。 还不知道他一瞬间心境的转变,曲星辰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报警,这不是你的错,没事的!” 没事? 看看躺在面前的高个壮汉,张玄很想问这都叫没事?那什么该叫有事? 不过第三个人的出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张玄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去把大门关上了,以免冷不丁再有外人跑进来,那事件就愈演愈烈了,门虚掩着,看到门口上的水渍,他眉头皱了皱,却什么都没说,按着还痛个不停的心口去找蜡烛。 “楼上有蜡烛,我去拿。” 不知是看出了张玄的心思,还是为了躲避曲星辰,素问抢先奔上了楼。 刚才被索仁峰的罡气震到,张玄的胸腹都在痛,没在这种小事上跟素问争,他佝偻着腰返回死尸旁,见曲星辰又转去搜索仁峰的身,忍不住说:“你好像对他很在意。” 曲星辰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了过来,听了他的话,动作一顿,但马上便回道:“他身上妖气很重,我想知道他是什么妖,为什么要伤害夜……素问。” 或许在曲星辰心中,那个叫夜凌的白狼始终都活着,所以本能中他叫了出来,但随即就发现了语病,抬头看看张玄,见他额头上都是血,脸色煞白,问:“你是被这只妖伤的?” “也许他是人。” 不过不管是人是妖,这个家伙的气场都很暴戾,张玄自问也算是道中高手了,却居然两次被击伤,说出去的话,今后都没法在这行混了。 张玄说完就发现曲星辰对自己有没有受伤并没在意,他随口问完后又去翻看索仁峰的眼睑,索仁峰的眼瞳大部分都被眼白盖住了,中间一点瞳孔形成诡异的菱形,在手机光芒的反射下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来的?”在旁边看着曲星辰检查尸首,细致得像是验尸官,张玄好奇地问。 “刚来。”不知曲星辰是不是太注重验尸,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稍后又说:“这里妖气很重,所以这个人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素问杀他没错。” 张玄挑挑眉,突然发现曲星辰从没改变过,二十几年前他可以片面地认为白狼虐杀村民,而现在他也同样的一言断定素问没错,也许这是私心作祟,但也未免太武断了。 光芒照过来,素问举着蜡烛走近他们,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不像刚才那样恍惚,见曲星辰检查尸首,他说:“我要报警。” “不行!” 曲星辰一反平时的温文尔雅,断然拒绝,在稍微沉默后,他觉察到了口气的锋利,站起身,放缓语气对素问说:“我的意思是这妖攻击你,死有余辜,你不必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话说得也许有道理,但张玄总觉得听着不舒服,果然,听了他的话,素问脸色变了,盯住曲星辰,反驳道:“我也是妖!” 这只狼只有在初九面前才会软软得像小绵羊,大部分时候他做人都很硬气,张玄跟素问认识久了,了解他的性子,见气氛紧张,生怕再拖延下去结果会更糟,正想从中调解,曲星辰先开了口。 “对不起素问,是我失言了,我也是担心你,不想你被无辜连累。” 对方先道了歉,做出明显退让的姿态,素问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心想自己反应激烈或许是因为太惊恐于刚才的经历,而经历刺激了某些记忆复苏,虽然他还无法完整看到所有真相,但已足够让他了解一些他不曾窥探到的秘密了。 按捺住悸动的心扉,他缓和下语气说:“但是死了人,我们总不能置之不理,这种事总要通知警察。” “也不一定,其实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人外,没人知道,我们完全可以将它压下去。” 冷静的言谈说出了此时曲星辰的心思,素问抬起头惊讶地看他,没想到一向处事公正的他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试探问:“你不会是说……” “弃尸,”曲星辰直接回了他,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件日常琐事,“我搜了他的身,除了些护身符外他什么都没戴,没人知道他今晚来过这里,曾攻击过你,只要尽快将他的尸首移到其他地方,就绝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没听错吧,小师叔?”张玄在旁边打断了曲星辰的话,“你平时就是这样参禅悟道的?人死了,你什么都不管,只想着弃尸?你就不怕他的鬼魂跑来找你算账?” “难道你想让素问坐牢?” “没有,但……” “但他刚才用刀杀了这人,就算是正当防卫,今后也会很麻烦吧?而且这个已经不算是人了,他被妖物附身,我只是要将他的尸首移到安全的地方超度,这哪里有不对?” 张玄额头作痛,被曲星辰一番辩驳,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看看横躺在地上的尸首,他想有天师正宗传人为他超度解厄,总比自己这种三脚猫道士要靠谱多了,至于误杀造成的法律问题,还是等先把恶魂解决了再说吧。 “张玄你……” 素问不是很赞同这样的做法,转头看他,张玄的兴趣却放在了死尸身上,低头用手戳戳尸首,看到他的动作,曲星辰有些紧张,正要阻拦,就听啪嗒声响,一个东西随着张玄的摆弄落到了地上。 看到那东西,三个人同时呆住了。 那是个只有两寸多长的木刻人偶,人偶的四肢五官雕刻得很简单,但线条分明,身上套了块类似衣服的深褐色牛皮布料,一条细麻绳系在它的腰间,像是睡衣的穿法,看起来倒挺精致可爱,假若忽略目前这个诡异状况的话。 “这……是从哪里来的?” 稍许沉默后,曲星辰先开了口,刚才他有仔细翻看索仁峰的身,如果木偶是藏在他身上的话,他绝对不会注意不到。 张玄也同样的莫名其妙,他跟索仁峰激斗了半天,要说这么个小东西也该早就掉出来了,可是它却偏偏出现在搜身之后,仿佛横空出世般的。 轰隆! 闪光过去,一个猛雷炸在临近的窗前,人偶的面部表情被光晃过,刻刀雕过的纹路在阴影衬托下像是聚起的微笑,张玄不知道素问有没有注意到,但曲星辰显然是看到了,身体微微摇摆了一下,若非他定力好,或许会向后踉跄过去。 张玄有过几次跟木偶交手的经历,别的不说,那个诡异的天神傅燕文就很喜欢用这招,所以他很讨厌木偶这种东西,尤其现在它的出现更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伸手要去拿,却被曲星辰抢先了一步,拿起来攥在了手中。 “那是什么?”素问的眼神一直落在曲星辰身上,见他动作 分节阅读_28 分节阅读_29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29 仓促,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但一定是与诅咒有关的东西,烧了它,跟这具尸首一起。” 雷声再次轰下,像是在附和曲星辰的决断,素问皱眉不语,今晚发生了很多事,几桩事件重叠在一起,再混淆在遥远的记忆中,让他无法判断出正确的应对方式,而张玄的额头一直在流血,看起来状况比他还要糟糕。 天师执位310 人偶 6 (20131117 17:03:08)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小说 文化 恐怖灵异小说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于是曲星辰帮他们做了决定,“张玄,你留下来照顾素问,我开车来的,由我把死尸处理掉。” 等等,可以先找个人来照顾他吗? 张玄捂着额头很想这样问,血滴又落了下来,他只好先忙着抹血,血流得太多,无法看清伤口有多深,素问很着急,顾不得再去跟曲星辰纠结那些问题,跑去房间找来药膏纱布,帮张玄做了简单包扎,说:“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一点小伤哈哈。” 要是可以去医院,他早用法术瞬间移去了,但自从雪山回来后,他的灵力就好像被神树吸去了似的,还不如受伤前的状态,再加上胸腹被索仁峰的罡气击打,痛得不可开交,想也知道用法术什么的太不现实了。 张玄说完,就看到素问再认真不过的表情,他只好收起了嬉笑,“素问你有驾照吗?” 素问语塞了。 这里离医院很远,别说他没有驾照,就是有,以他的视力跟精神状态也不适合载人,便转头对曲星辰说:“你载他去医院。” 曲星辰已经把死尸抬了起来,正准备往门口移动,听了素问的话,他皱眉说:“叫车去吧,我要先解决这个麻烦,要是妖灵出窍……” “难道死了的人比活着的人更重要吗?”无视曲星辰的解释,素问喝道:“带他去医院!” 素问平时很乖巧,但一旦发起脾气,就暴露了他属于野狼的本性,头一次被他这样喝斥,曲星辰愣住了,又不悦地看张玄,让张玄觉得此刻在这个人眼中,自己一定是个很麻烦的包袱。 但最后曲星辰还是妥协了,“好,送他去医院,不过我要先把这东西送去车里。”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把死尸轻松移去了门口,素问要帮他的忙,被拒绝了,说索仁峰身上妖气太重,会影响到素问的神智,不让他碰。曲星辰自个将死尸放下后,又去外面把车开了过来,此时雨差不多已经停了,远处的路灯亮着,感觉比酒吧里还要亮堂,偶尔有雷声传来,也都离他们很远了。 张玄不舒服,见曲星辰做得很麻利,便没有自动请缨,趁他忙碌时准备打电话给聂行风,以免自己这么晚不回去他会担心,可是他把手机拿出来,发现整个机体都黑了,比黑屏还要黑,他不死心地按了两下,刺的一声响,不知道是机体短路还是什么故障,一股黑烟从接缝处冒了出来,告诉主人不要再抱侥幸心理,它的确是死掉了。 看来又要换新手机了,张玄觉得此刻除了头痛外,肉也很痛,盘算着该找个什么借口让家里某位有钱人帮他报账。 曲星辰的车算是中型车,车后箱勉强可以塞一个人进去,他在后箱里做了个简单的庇护结界,将索仁峰的尸体放好,看到原本放在里面准备送去干洗的衣服,扯过来,盖在了尸体上。 衣服即将盖在尸体脸上的瞬间,它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瞳,让中间的菱形瞳仁愈加显眼,恶狠狠地盯住曲星辰,像是妄想反噬。 曲星辰不动声色地往后看了一眼,素问正在查看张玄的伤势,两人都没注意到这一幕,他便没声张,屈指弹在死尸眉间,然后将衣服往上一拉,遮住了下面的尸首。 由于素问的坚持,曲星辰把车开出去后,先转到了去医院的路上,此时已是凌晨,暴雨过后,路上一辆车都看不到,只有他们的车在路灯下疾驰,车里寂静,曲星辰在前面开车,张玄跟素问坐在后面,刚遭遇了离奇事件并引发人命,大家心情都不好,除了呼吸声外,车里听不到一点其他声响。 在快到医院时,曲星辰突然把车速放慢了,脊背挺直,素问感觉到他身上瞬间凝起的冷意,忙问:“怎么了?” “旁边有警车。” 曲星辰指的是在路边便利商店停的警车,警察经常半夜巡检,这并不奇怪,尤其是在这种易发生意外状况的雷雨夜里,素问说:“别管他,开过去。” 车开了过去,但没多久后面就响起了警报声,看到追上来的警车,张玄嘟囔道:“一定是今天赚太多,老天爷都看我不顺眼。” “没事,被问起,你就说是不小心受伤,急着去医院。” 素问平时沉默寡言,但在大事处理上他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个,跟曲星辰打了招呼,曲星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到巡警向自己做出停车的指示,他把车头一拐,在道边停下,落下车窗,等候被询问。 “例行检查,请配合,”两名巡警下了车,走到车窗前,其中一名弯腰打探里面,先说了制式的开场白后,又要了曲星辰的驾照,检查着驾照问:“你们去哪里?” “朋友受伤了,带他去医院。”曲星辰指指后面的人,解释。 他很少跟警察打交道,在回答时显得比较紧张,稍有经验的巡警就能看出他不对劲,张玄只好跟着附和:“我们晚上打麻将时,吊灯突然砸了下来,我就成这模样了。” 他头上包扎的绷带打消了巡警的疑惑,看完驾照,又看看三人的长相,随口问:“玩三人麻将玩通宵?” “四个人,家里要留个人看门嘛,”生怕曲星辰再露破绽,张玄抢着答:“快放行吧,要不我流血都快流死了。” “这时候知道担心了,刚才把车开那么快,下雨天就不怕出车祸?” 被调侃,张玄瞪了曲星辰一眼,难怪会被警察盯上,原来是司机的问题,曲星辰看上去不像是会开快车的人,他想比起尽快送自己去医院,曲星辰更着急去处理尸体。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参与斗殴的外人来说,曲星辰的表现未免过度了,如果换成初九,张玄一点都不会怀疑,但曲星辰个性内敛,甚至有点优柔寡断,今晚一反常态坚定地帮素问,倒不像是平时的他了。 “砰!” 后面突然传来的响声打断了张玄的胡思乱想,素问也同时身体一僵,证明不是他的幻觉,那声音是从车后箱传来的,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车后箱里除了那具尸体外,他们想象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能造成怪声了。 抢在巡警没注意到之前,张玄用脚踹了下车座,示意曲星辰赶紧走,还好巡警见是有人受伤,没再多说什么,抬手放行,谁知就在他们要松口气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后箱盖没盖紧。” 外面传来警察的话声,他们想阻拦已经晚了,一名巡警转到车后箱前,想把虚掩的盖子盖上,但搭在外面的一缕布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伸手去扯,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大力从后箱里传来,有个东西攥住了他的手腕向里猛拽,他没有防备之下,整只手臂都被扯了进去,肌肉被车盖铁皮刮到,疼得不住惨叫。 随着那股力量的加大,后箱盖被顶得张开了一道大缝隙,巡警半个人都被扯进了箱子里,突然变故把其他人都吓懵了,另一名巡警顾不得理会曲星辰,迅速拔出手枪逼近车后箱。 由于周围路灯太暗,后箱盖又只打开了一半,巡警只能看到同事被夹在外面的大半个身子,听到他的惨叫,不由得头皮发麻,无法弄清目前的状况,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有歹徒藏在后箱里行凶作案,伸手将车盖掀开,举枪对准里面的人,正要警告,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惊呆了,嘴唇打了个颤,警告声化成变了调的音符从口里滑了出来。 被硬拉进车箱里的同事半边身子歪靠在里面,巡警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上半身已是血肉模糊,一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爪子搭在他身上不断撕扯,因为疼痛,他全身都在颤抖,但很快声音就低了下去,消失在兽类的嗷叫声中。 场景太过惨烈,巡警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热乎乎的液体喷到他脸上,他才回过神来,以为那是私养的大型残暴动物,慌忙冲那动物砰砰砰连开数枪,却除了换来更凶恶的吼声外,什么作用都没起到,等他发现危险想要逃跑时已经晚了,动物被激怒,将手中食物抛开,从车上蹿起,向他跳去。 那该是个人,至少它有着属于人类的外形,但动作却接近于兽类,脸上沾着大片血迹,额头一边很夸张地突起,看起来像角,巡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它仰面扑倒了,张开大嘴,尖锐利齿抵在了他的颈上。 宛如千斤重力压上胸膛,巡警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响声,气力瞬间被抽空了,热血随着他的喘息飞速流向体外。 天师执位310 人偶 7 (20131121 17:48:55)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小说 恐怖灵异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在听到声惨叫时,车里的三个人就知道不好,但曲星辰的车后箱跟前面的座位之间是隔开的,车门又在紧要关头自动锁住,听着叫喊声不绝入耳,张玄心急如焚,撞了两下门没撞开,忙取出索魂丝,柄端反扣在手中向车门撞去。 法器神力下,车门被冲开了,可惜等他跃下车奔到后面时,一切都晚了,两名巡警一个歪躺在车里,一个仰面躺在地上,身上还跪着某个生物,生物双手尖爪锋利,划开了他的动脉血管,喷出来的血水柱般的喷向空中,它张口接住,将血吸进嘴里。 再看一眼巡警的脸色,该是抢救无望了,张玄大怒,索魂丝飞过去,重重砸在那怪物的脊背上,把它打得怪叫连声,顾不得再吸血,翻身蹿去了一边。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素问紧跟着追上来,看到在眼前张牙舞爪的怪物,不由得失声大叫。 在几小时前还算是人类的生物,此刻已变得面目狰狞,身体比之前肿胀了整整一倍,一边额头诡异的突起,牙齿也如兽类般的尖锐,左胸前沾着褐色血迹,但被金鳞刀刺中的部位好像愈合了,正如索仁峰生前所说的他真的变成了怪物。 被阻碍猎食,它发出愤怒吼叫,身体屈起,模仿着兽类的攻击姿势扑向张玄,张玄状态不佳,见怪物来势凶猛,只能闪身躲避,同时挥舞索魂丝想布下防御结界,却不料灵力使到一半就用尽了,索魂丝勉强拦住了怪物的攻击,但结界却没能顺利布成。 见张玄遇险,素问忙冲上来相助,他的武器是软鞭,跟索魂丝异曲同工,借由索魂丝的罡气将软鞭舞起,拦截住了怪物,鞭梢抽在它腿上,惨叫声中它的腿骨被鞭子打断了。 失去了支撑,怪物向前扑倒,可素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它随即又从地上蹿了起来,竟用另一条腿撑住身体向自己扑来。 怪物双手扬起时,手上的驱邪符箓猛地射出金光,素问被金光击到,只觉得全身剧痛,接下来的那鞭便没顺利挥出,被怪物反手一巴掌甩过去,将他打飞去了一边,不待他爬起,又冲上前双手扣住他的脖子。 素问颈部剧痛,他的动脉被尖锐的指甲卡住,要不是拼命用灵力抵御,或许也跟巡警一样遭遇毒手了,勉强仰起头,就见怪物眼如斗大,向外暴突着,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杀机,它身上还画了很多道家符咒,那是作为妖类的他最忌讳的东西,被符咒罡气侵蚀,只觉全身说不出的痛,气力愈加减弱,拼力用了好几道灵咒抵抗却都毫无用处,渐渐的神智开始模糊,失去了抵御能力。 恍惚中就听耳边传来惨叫,却是张玄赶上,跟之前那样,用索魂丝锁住了怪物的脖颈,它并不怕道符法咒,却很怕索魂丝,被圈住后,巨形身体立时发出颤抖,不敢再张狂。 机不可失,张玄忍住不适,趁怪物无法反抗,双手在胸前交结并伸,指节相互交叉,呈收拢之势,以诛邪指诀唤出龙神,喝道:“乾坤借位,雷电齐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诛邪!” 诛邪法咒一出,便听周围呼啸声起,龙神随他的召唤现出原形,龙头微仰,便要将怪物吞噬于天火当中,却没想到就在这时曲星辰突然冲了上来,抬手扬出随身所带的道符,阻住了张玄的法咒。 张玄原本就灵力不足,被曲星辰这么一挡,驾驭之气顿时消减了大半,两道龙神之影穿过曲星辰用道符做出的结界,道符飞快燃了起来,仿佛一道火墙,矗立在怪物跟张玄之间,随后龙神腾入夜空,嗷声渐行渐远,消散了身形。 怪物像是惧火,看到火光,一声怪叫,再不顾得对付素问,蹿起来向远处奔去,张玄的索魂丝半路被阻碍到,见龙神自行归位,任凭他再怎么驱唤都不再回应,眼 分节阅读_29 分节阅读_30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0 前只见那堵道符筑成的墙壁火焰熊熊,正是曲星辰利用龙神造成的声势。 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的法术化为己用,张玄很震惊,看来这些年曲星辰完全浸淫于道学修法中,再不是当年雪山上那个谦卑懦弱的小师弟了。 吃惊于曲星辰道术的同时,张玄更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挥舞索魂丝将火焰墙壁击倒,就见素问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知他伤势如何,张玄顾不得去追怪物,上前将他抱住唤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别担心,素问只是道术太浅,被法咒袭到,一时昏厥而已,很快就会醒的。” 曲星辰不说这话还好,他这一说,反而引发了张玄的愤怒,眼见着怪物身形消失在黑暗中,无法再追上了,气得问他,“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杀妖?” “我说过会超度它的。” “能超度的超度,无法超度的就要杀!” 头上受伤,气愤之下张玄感觉两边太阳穴都在突突地作痛,以曲星辰以往对妖灵憎恨的个性,在看到怪物连杀两人后,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让张玄不禁怀疑曲星辰是否被什么鬼怪附身了,看着身旁惨死的巡警,他很后悔刚才在酒吧没有当机立断先除妖,他本来相信以曲星辰的道术可以镇住索仁峰身上的妖气,现在看来,他不是镇不住,而是在施法时做了手脚。 气恼毫无保留地传达了过去,曲星辰有些心虚地把头别开,眼神掠过那两名无辜死者,表情变得凌厉,道:“刚才是我推测失误,我会对这件事有个交代,你好好照顾素问,其他的事我来做。” 其他的什么事? 没等张玄张口询问,曲星辰已经跑远了,看着他追着怪物消失的方向跑去,张玄很想说那东西太邪气,他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但显然曲星辰没多加深思,运用灵力飞奔,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张玄只好放弃了阻止,以他现在的状况,还是留下来照顾人比较明智。 还好素问只是昏厥,没有大碍,但印在他颈上的血色却触目惊心,刚才怪物的利爪就刺在他的动脉上,假若稍有差池,也许他也会跟巡警一样丧生,光是想象一下,张玄就觉得心悸,他无法想象如果初九得知素问出事,会变得怎样的癫狂。 “放心,不会让你再死一次的。” 他拍拍素问的头以示安慰,再看看无辜的巡警,两人已身亡,魂魄从他们的身上游离出来,却显得呆板混沌,不知该去向何方,只在周围不断的徘徊,又不时吸吸死尸身上的血气,像是对死亡后的世界充满了新奇。 为什么小白无常和马叔还不来啊? 人死收魂,这是阴间的固有法则,如果魂魄长时间不被索走,就会变成游魂野鬼,到时地府轮回被打乱,而这些亡魂也会失去转世的机会,所以通常一有人死亡,地府阴差马上就会赶到,除非他们是被什么急事绊住了。 见那两个游魂在附近茫然飘荡,身影逐渐转黑,像是要离开,张玄急了,已经有两条人命在他眼前消失,要是连他们的魂魄也消失,那他这个天师还真是白混了,急忙将素问放下,跑去拦住那两道魂魄,索魂丝绕上它们的腰间,就像马面的锁魂链的用法,又屈指弹在它们的眉间,喝道:“困!” 随着他的喝令,魂魄被法气困住,一动不动的定在了那里,张玄上前扯了两下,见它们形影暗淡,跟普通刚死的鬼魂大不相同,不由皱了下眉,正想细看,就见魂魄飞快地颤抖起来,两眼直直的一齐看向自己身后,仿佛见鬼似的模样。 见鬼这个比喻很不恰当,因为它们本身已经是鬼了,能让鬼这么害怕的东西会是什么?张玄想象不出来,但他很快就看到了映在地上的倒影,矮小臃肿的身材,速度却极其的快,他刚转过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脑门就被狠狠击中。 在不算长的时间里,相同的地方经受了两次重击,血再次流下来,血色模糊了视线,大脑停摆同时他两手一摊,跌倒在地上。 凶手似乎没想到张玄轻易就被自己打晕了,反而吓得向后退开两步,在发现他不是做戏后,这才恨恨地啐了一口,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原本想抡他两记耳光,但很快看到了眼前被索魂丝困住的魂魄,而索魂丝的另一头则攥在张玄的手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朝思暮想的东西突然变得唾手可得,凶手眼中射出贪婪的色彩,立即去抢那法器,却没想到手指刚触到索魂丝的柄端,它便从魂魄身上自动收回,眨眼便消失了,凶手急得去抓,双手在空中用力攥住,握住的却只有空气。 “混蛋,这是怎么回事?” 从学道以来,索魂丝的传说他听过不少,但始终缘悭一面,今日终于近距离见到了,神器却又跟他擦肩而过,他越想越是不甘心,又不知道它隐去了哪里,于是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张玄身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木偶塞进他手中,正待念咒,忽听远处有人喝道:“住手!” 听到熟悉的嗓音,凶手做贼心虚,不顾得再理会张玄,站起来就跑,目击者追上来,将手中道符向他后心射去,凶手逃得匆忙,勉强躲开了道符,头也不敢回,踉跄着跑远了。 目击者想去追,但看看歪倒在地上的张玄,只好停下脚步,任由凶手逃窜而去,他蹲下来看着张玄,叹道:“你到底要惹出多少麻烦才甘心啊?” 天师执位310 人偶 8 (20131123 19:11:12)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张玄醒来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头很痛,疼痛连绵到全身,整个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似的,动一动都觉得费劲,这种感觉很熟悉,前不久他从赎魂仪式回来后也是这样,不过这次更糟糕,因为除了灵力被震到外,他还受了外伤。 睁开眼,周围景物有些模糊,连床边的某个人影也显得很朦胧,他又用力眨眨眼,随着意识的复苏,这次他看清了,坐在床边的是聂行风。 “董事长,我有没有破相?” 在确定这里是他家卧室后,张玄首先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也成功地让聂行风满心的担忧消散一空——比起破相,他更担心这家伙是不是被打傻了。 “你难道不该担心其他问题吗?”他没好气地问。 “担心你有没有担心我?” 事实证明聂行风的担忧是没必要的,张玄的智商让他在稍微清醒后就发现了聂行风的心情很不好,于是嘿嘿笑着插科打诨,顺便挤眉弄眼,表示自己现在状态很糟糕。 他的努力表现成功了,在看到他不舒服后,聂行风没再责备他,取了枕头垫在他后背上,让他可以稍微坐起来,至于他关心的破相问题,被聂行风扔去了一边。 “长相无关紧要,”聂行风说:“就算你破相,我也不会不要你。” “嘿嘿……” 张玄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但发笑扯动了额上的创伤,他痛得连连嘶气,伸手去摸额头,发现额上缠了好几道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显然在他昏迷时有被重新包扎过,他嘟囔道:“其实我可以用法术修复的,这太难看了。” “如果你可以用法术修复,就不会连着被砸两次了。” 张玄被堵得没话说了,转头左右看看,四边窗帘都拉着,房间里黑乎乎的,连时间都看不清,问:“董事长我饿了,你是不是陪我很久了?对了,素问怎么样?是谁把我们送回来的?” 问题还真多,通常这是张玄回避重点的表现,聂行风也没逼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能迅速醒来就不错了,他打电话请在家里待命的医生到房间来,又拜托钟魁把饭送过来,对张玄说:“你睡了快一天了,素问没事,他醒的比你早,不过精神不太好,我让汉堡陪他。” “你确定你让汉堡去不是刺激他?” 很好,可以这么灵敏地反驳自己,看来小神棍连基本检查都不需要了。 不悦的目光瞪过来,张玄一秒闭嘴,重新躺回床上叫:“头好痛好痛,董事长,我要死了。” “叫得这么精神,张玄你演戏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这次不需要聂行风吐槽,门打开,钟魁进来,看到张玄夸张的表现,忍不住先开了口,他今天休息,把饭菜做好后就一直在等张玄醒来,跟他一起等的还有医生,不过在给张玄做了检查后,医生忍不住开玩笑说:“没事,你脑壳很硬,可以敲核桃了。” 医生在聂家做很久了,他这样说就代表张玄的伤势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聂行风松了口气,他知道张玄不会有事,但没事不代表不会痛,当看到满脸是血人事不知的人时,他最先的反应是心疼,然后则是愤怒,所以在张玄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他脑海里只盘桓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这笔账他一定要跟凶手好好清算! “那会不会有脑震荡后遗症什么的?”见医生随便检查一下就要走人,张玄很怀疑他在敷衍。 “看你的食欲应该不会有的,”医生的目光扫过摆在他面前的一桌子食物,看张玄的表情他应该轻松把食物都干掉,“脑震荡患者不是你这种表现。”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张玄把蒸得热气腾腾的蛋羹几下吃进肚,冲钟魁竖了下拇指,表示他的厨艺又提高了。 听说张玄醒过来了,汉堡也飞来探望,不过钟魁看出聂行风跟他有话说,便直接把小鹦鹉堵在了门外,张玄就听门口叽叽喳喳了半天,然后房门关上,看来汉堡是被钟魁劝走了。 房间恢复了安静,张玄吃着饭,见聂行风脸色不太好,他解释说:“昨晚是意外,其实发现出状况后我有联络你,但没想到我的手机被雷劈坏了。” “我知道。” 聂行风把张玄那只完全是黑色的手机拿出来,手机外壳从中间裂开了,一团黑乎乎的像是被烧过的状态,能变成这样也真够奇怪的,还好张玄没事。 “我去过酒吧,里面的电器线路也全都短路了。” 昨晚的雷电是突然发生的,张家这边没像酒吧那么严重,但聂行风在被雷声震醒后就一直睡不过去,再加上张玄的手机接不通,更增加了他的不安,索性开车出去寻找,后来就鬼使神差的拐进了酒吧,当看到酒吧里一片狼藉,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应验了。 酒吧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无法得知,但从现场状况来看一定很糟糕,他后悔昨晚没听张玄的建议,陪他去电视台——如果自己也一起去的话,一定会开车载他回家,那么就不会发生他受伤的事了。 这些话聂行风没说,但在一起这么久,光是看他的表情,张玄就猜得出他在想什么,不过他自己倒无所谓,也许聂行风同行会改变昨晚的一切,但也代表了他无法看到索仁峰这个人,他对索仁峰神秘的出现、死亡、化鬼这一系列过程还挺有兴趣的,相比之下,这点小伤就不算什么了。 看看聂行风,他毫不掩饰的懊恼让张玄很受用,不过想到他坚持不陪自己去电视台,张玄把临时到嘴边的安慰改为要求,咬了口红豆饼,无所谓地说:“没事,只要今后你都答应去帮我捧场支持,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好。” 爽快的回答让张玄愈发觉得自己这两棍子挨得值了,要知道聂行风的存在本身就是广告,观众们看到聂氏总裁都购买自己出品的护身符,一定更加捧场,到时就算价格再提高个四五倍都绝对没问题,他的绰号果然没叫错,真是有财招财有福招福的猫猫啊! 光是想想那情景,张玄就乐不可支了,不过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开心,他赶忙低头佯装喝汤,也不知道聂行风看没看到,说:“素问跟我说了经过,我们只差了几分钟,如果我再早一点过去,就能跟你们碰上了。” “过去无法改变,只能缅怀,节哀顺变吧董事长。” 张玄拍拍聂行风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把汤喝完,又将菜都干掉了,吃饱后,又拿了块米糕塞嘴里,见他吃得狼吞虎咽,聂行风笑了,看来医生说得没错,就看小神棍这食欲,他也应该没事。 “如果你不累的话,就把经过讲一遍吧。”为免他噎着,聂行风去倒了杯茶递给他。 “我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说相声都没问题,不过董事长你今天不是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接待吗?不去公司了?” 张玄这个样子他哪有心思去公司?接待客户的事都交给了弟弟去做,聂行风说:“公司那边的事有人处理,我来处理你的事。” 一听聂行风对自己的经历有兴趣,张玄更精神了,品着茶将他昨完如何如何去酒吧,如何如何遭遇奇怪的外来者,如何如何被攻击,而后曲星辰出现,执意隐藏死尸,却不料在路中死尸突然诈尸,还袭击了两名巡警。 说到这里,张玄一顿,问:“巡警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一定会被警方盯上的。” “ 分节阅读_30 分节阅读_31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1 没有,救你们的人动了点手脚,现在警方把搜查重点都放在别处。” “是谁救的我啊?” 聂行风没答,而是问:“你说曲星辰出现时门口有一堆水渍?” “是啊,所以我想可能在我们被攻击时他就出现了,却不知为什么没帮忙,他现在的法术高深了不少,如果他帮忙的话,事情一定不会演变得那么糟糕,”联想当时的情况,张玄皱眉说:“第二次他也是,好像呆了一样,反而在我要杀怪物时跑来阻拦,董事长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平时那么在意素问,按理说素问有危险,他会时间去帮忙才对吧?” 聂行风沉吟着没说话,张玄便没去打扰他,探手拿了个梨继续啃起来,边吃边想要是昨晚董事长在就好了,至少他会看出曲星辰发呆是出于什么原因。 一颗梨咬得差不多就剩核的时候,聂行风说:“曲星辰或许认识索仁峰。” “我也这样认为,他看到索仁峰时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他坚持不让素问报警,说是为他好,但我觉得他只是不想把事件扩大。” “扩大会怎样?” 这个张玄就不知道了,又伸手拿了个桃子来吃,昨晚流了那么多血,他要好好把营养补回来才行。 天师执位310 人偶 9 (20131124 14:12:26)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聂行风也没再多问,或许一切内情需要曲星辰自己来解答,他拿起那根黑黝黝的铁棒反复端详,觉得上面的纹路跟张玄平时画的符咒很像。 “董事长你把它拿回来了?” 发现了把自己打伤的元凶,张玄暂时停下吃东西,好奇地凑上前一起看。 那其实是根两尺多长的铁棍,中间有两道旋转螺丝,转回收拢后便不到二十公分了,很方便携带,铁棍整圈都是符咒,却不是画的,而是一刀刀刻上去的,再用朱砂描绘,冰冷中透满了煞气,张玄顺着符咒看了一遍,不由得咦了一声,表情郑重起来。 昨晚仓促,他没注意铁棍,现在才发现棍上的符咒原来大有来头,难怪素问会禁不起咒语之灵,而他被打伤后也一直血流不止,看来都是这些咒语造成的。 “有什么问题?” 铁棍是聂行风在发现酒吧没人后注意到的,当时他还不知道那就是伤害张玄的凶器,但棍上有血,像是某种指引似的,让他将棍子收了起来。 “这符咒大有学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该是我们祖师爷创下的咒语,用于驱魔杀鬼避凶祈福,总之就是很万能的东西啦,后来有不少门人模仿绘制,但都不得要领,模仿得四不像,这符咒遇强则强,就算是魔也可以镇住它。” “你没记错?” “没有,小时候我有见过师父画,他还教过我呢。” “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看这纹路实在是太难了,又不赚钱,我记了好多遍也只记了个大概,不过师父肯定是会的。” 聂行风相信张玄记不住的原因绝对只有最后一条,接收到他的谴责目光,张玄咬了口桃子,嘟囔:“普通鬼用普通符咒就足够使了,如果这辈子都见不到魔,那那么复杂的咒语岂不是就白学了?你看索仁峰倒是会,但最后他还不是挂了?” 好吧,这一点不重要,至少张玄传达给了他一个重要的线索——索仁峰会天师一门的不传之秘,跟曲星辰或许相识,那么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一个正牌天师恐惧到那种程度? “为什么他一直在说人偶?” “不知道,不要问我。” 张玄的额头被打破了,头一直痛得厉害,索仁峰又似癫似狂,说话颠倒,所以他听到的还不如素问的一半多。 见问不出什么,聂行风把人偶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想问是不是跟这个人偶有关,谁知张玄看到他手里的人偶娃娃,噗的一声差点把桃子喷出来,急忙抽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又指着木偶大叫:“这东西很邪门的,你从哪里搞来的?” “这不就是你们说的人偶吗?”聂行风反而对张玄的反应感到奇怪,解释说:“它一直攥在你的手里,你昏迷了都不放手。”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特意将这么古怪的木偶收藏起来。 听了聂行风的话,张玄连连摇头,“你搞错了,索仁峰的人偶被曲星辰拿走了。” 他把人偶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发现这也是木头刻的,大小跟索仁峰的那个差不多,所不同的是木偶没穿衣服,五官模糊,身上刻了些意味不明的字符,他把木偶转了个个,就见木偶背后点了红字,像一柄刀,直戳后心。 虽然读不懂那些字符,但看着就让人不舒服,这绝对不是民间用来祈福或当替身的木娃娃,张玄皱眉说:“这玩意儿真邪门,我完全没印象见过它,董事长你确定没搞错?” “没有。” 张玄也是随便一问,他知道聂行风的处事作风,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犯糊涂,捂着额头回忆当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奇怪,问:“你还没说到底是谁救的我?” 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他在警局里醒来都毫不奇怪,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聂行风神通广大,现在才发觉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 被问到,聂行风的眉峰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张正。” “啥?” 张玄揉揉额头,以防是脑袋被击伤导致的幻听,但聂行风的重复表明他没有听错——“是张正救的你,他说他赶到时正好看到有人要害你,就把你救了下来,为了不让你跟刑事案有牵连,他便把你跟素问带去了自己家,我是去他家接你回来的。” 至少张正的解释是这样的。 在接到张正的联络电话时,聂行风正开着车在酒吧附近兜转,得知了张玄的行踪,他时间就赶了过去,张正家的私人医生为张玄做了包扎,张正告诉他因为事情太过于蹊跷,送去医院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将他们带回家。 至于张玄受伤的经过张正也不是很清楚,他说自己到达时张玄跟素问都已经晕倒了,为了救张玄,他没有去追凶手,而是在回家的路上打电话报的警,车是曲星辰的,场面又过于血腥,会让警方暂时把案件压住,不至于马上追查到张玄身上,聂行风只要留意一下交通监控器方面的事,在警察登门时做好心理准备就好。 “他居然会帮我们?”听着聂行风的讲述,张玄很吃惊,他还以为经过雪山赎魂那件事后,张正会对他心存芥蒂,没想到他会出手相助。 聂行风没说话,他不喜欢随便怀疑别人,但张正出现在杀人现场绝非偶然,所以与其说他在帮张玄,倒不如说是他不想多惹是非。 张玄也想到了这一点,狐疑地问:“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会去那里?别跟我说雷雨夜他出门看风景。” “我没问,他也没说,不过他告诉我袭击你的是个个子很矮头发很乱的男人,当时人偶攥在你手里,他以为是线索,就没取走,后来人偶就被我带回来了。” “他会不会骗人?” “不知道,但暂时我找不到他需要骗我的理由。” 但会这么好心还是让人感觉很奇怪啊,张玄觉得以张正的个性,有机会与自己单独碰上,说不定会将自己软禁起来,任他予取予求,而不是主动跟聂行风联络。 难道是他把人性想得太黑暗了吗? 想不通,张玄又拿了个橘子准备继续吃,被聂行风拦住了,“你已经吃很多了,刚醒来,要知道节制。” 眼睁睁看着到嘴的橘子飞走了,张玄忍不住嘟囔:“又不是做床上运动,需要什么节制。” 也许在说话上他也该教育一下张玄何谓节制。 楼下传来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没多久钟魁的脚步声咚咚咚由远及近地响起,房门被推开,他却没进来,把头贴在门缝上说:“马先生来拜访,董事长你要不要去接待一下?” 马灵枢来了? 张玄一秒把吃东西的问题抛去了脑后,抢先下了床,“我也去。” “张玄你要不要换下衣服?” 询问声未落,张玄已经跑了出去,“不用了,都是自己人。” 什么时候他的自己人队伍又扩充了? 瞅瞅张玄那套印满星月的深蓝色睡衣,钟魁对跟在身后的聂行风说:“看来他不需要再看医生了。” “不需要。”聂行风微笑回复:“但也许有人需要。” 张玄好了,不等于说这次的事件完结,恰恰相反,它才刚拉开序幕,敢伤害张玄,他想那些人的下场绝对不是看医生那么简单。 天师执位310 人偶 10 (20131127 17:35:19)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小说 恐怖灵异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客厅里马灵枢正在跟汉堡聊天,更确切地说,是马灵枢在听汉堡汇报工作──有关昨晚的事件以及素问现在的情况,桌上摆满清茶点心还有一应甜点干果,张玄跑下去时就听汉堡在夸夸其谈:“放心吧马先生,有我陪著素问,他不会有事的……不,他其实完全没事,只是好像累著了,一直在睡觉,有事的是张神棍,你没看到他头上包得就像印度阿三哈哈哈……” 笑声由近及远的飘走了,汉堡原本站著的地方换成了张玄,他这招投掷小鸟玩得太娴熟,以至於汉堡被扔去了哪里都没人看到。 马灵枢原本想喝茶,看到张玄头上的伤口,他将茶杯放下了,微笑说:“的确很有个性。” “有个性到让你怕喷茶的程度吗?” 对面的落地窗映出了张玄的模样,还真有阿三的风范,这让他更郁闷了,在马灵枢对面坐下,哼哼地说。 “至少你比想象中要精神,”马灵枢指指放在桌子上的药盒,“我刚才从锺魁那里听说了消息,拿了些伤药过来,不过看起来你应该用不到。” “我要!” 张玄抢在马灵枢要收回之前将药盒拿到了手,跟医生开的药方相比,他相信马灵枢的药更有效。 药像是自制的,张玄拧开简易铁皮盖,见里面盛放著浅棕色的固体药膏,药香很浓郁,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麽配方,但想来应该差不到哪去,他忍不住蘸了下擦在手背上,问:“有没有消除疤痕的功效?” “那要看是多深的伤疤。” “绝对没有锺魁腰上那刀深。” “那效果应该可以让你满意。” “谢谢师……马先生!” 谢字後面那个音咬得很轻,轻易就被之後的称呼盖过了,马灵枢像是没听到,端茶慢慢品著,倒是跟著过来的锺魁听得糊涂了,问:“为什麽要拿我打比喻?” 询问成功地被忽略了过去,张玄拿著药跑去洗手间,半路又折回来,“药膏里没有放芥末吧?” “我为什麽要在伤药里放芥末?” “上次你都在薄荷糖里放芥末了!” “那是吃的,这是敷的,”马灵枢说完,见张玄的蓝瞳里写满了狐疑的色彩,他只好认真地说:“里面没有芥末,没有辣椒油等一切食用物品,如果你不信,那就还我。” 话音未落,张玄已经跑走了,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想要得不得了。 马灵枢把眼神转回来,对聂行风笑道:“虽然他看上去一点不像受伤的样子,但还是要感谢他昨晚帮素问。” “都是朋友,应该的。” 聂行风在对面坐下,锺魁赶忙给两个人倒了茶,自己在旁边陪著,说:“马先生刚才去看过素问,见素问刚睡著,就没进去打扰他。” “看得出素问受了很大打击,他的精神状态还不如张玄。”马灵枢把话接过去,“是我疏忽了,初九有在酒吧做了守护结界,我以为不会有事,没想到他才走没几天素问就出事了,还好有张玄帮忙。” “初九去哪里了?” “他没有说,不过我想一定是很麻烦的事,否则他不会对素问置之不理。” 下面的话马灵枢没说下去,素问状态不佳除了记忆复苏带来的困扰外,更多一部分原因还出在初九身上,他陪伴素问太长时间了,也许平时素问不会多加注意,但那份依赖感已经深藏在了骨子里,在危险的时候,那孩子一定很希望初九会在自己身边,他的不闻不问本身对素问来说就是很大的打击。 马灵枢把目光转向聂行风,“今早看新闻,有提到巡警死亡的报道,那时我还没想到跟张玄他们有关,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吗?” “我听张玄讲过,但究竟是怎麽回事还不清楚。” 一切意外都发生得太突然,再加上张玄一直处於神智恍惚的状态 分节阅读_31 分节阅读_32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2 中,他自己都没弄清事件的脉络,当然不可能讲述得让聂行风听懂。 “我只知道曲星辰跟这件事有些关联,张正好像也知道一些事情。” 马灵枢收敛了笑容,“这与曲星辰有什麽关系?” “关系大著了!”张玄敷著药不忘听聊天,听他们说到曲星辰,立刻跑出来抢著说。 三人顺著叫声转过头去,就见张玄把额头上本来包好的纱布都扯了下来,纱布一头耷拉在头上,发际线下有条颇长的磕痕,但看上去没有很深,他把医生敷的药都擦掉了,换上了马灵枢给的药膏,药香浓郁,随著他的走近向四周散开。 张玄似乎对马灵枢送的药很满意,坐下後还不时张望对面的镜子,聂行风把他头上的纱布摘下来,想换新的,被他一口拒绝了,嫌弃地说:“我还要出去办案,缠纱布会被人笑死的。” 聂行风知道张玄死要面子的个性,没勉强,把纱布剪成比较小的长条,折起来贴在他的额头上,有头发遮掩,纱布就变得不明显了,这次张玄没反抗,乖乖由他敷伤口。 马灵枢看在眼里,禁不住想起了曾经久远的往事,但他觉得此刻这副画面更养眼,提醒说:“药一天敷一次就行了。” “知道了。” 聂行风帮忙包扎伤口的同时,张玄开始说曲星辰的事,马灵枢最初还是一副闲散表情,但随著张玄的讲述,他神色郑重下来,直到听到雨夜怪客的名字,不由失声问:“你确定他自称索仁峰?” “也可能是索山峰索大峰娑罗峰,”张玄随口说:“昨晚电闪雷鸣的,酒吧的电路都被劈坏了,听错名字也不奇怪。” “但他却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 这句话太伤面子了,张玄连连摇头否认:“没那回事,我要不是护著素问,就不会脑门被砸,说到那个武器,就更奇怪了,明明伤口没有太深,可是被砸中後就一直不停的流血……” “把武器给我看一下。” “武器……” 张玄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没带来,正要去拿,就听空中传来叫声,“张人类你敢侵犯鸟权,我让你也尝尝被扔的滋味!”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黑黝黝的棍子随著汉堡的尖叫声从空中飞了过来,像打棒球似的朝著张玄拍去,棍子被法力驾驭,周身散发出淡淡金光,令棍上的符咒愈发显眼。 张玄吃过一次亏,见它拍过来,正要躲闪,马灵枢突然伸出手,那铁棍便像是通了灵般的脱离了汉堡的控制,凌空一个飞旋,啪的攥在了马灵枢手里,棍子上的金光犹自游走著,符咒像是活了,在金光中微微从棍身上腾起,但很快就消失在马灵枢的掌中,他将手收回,往後稍微用力,棍子就顺著螺纹自动转回了原有的长度。 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轻巧干练,聂行风曾拿过铁棍,了解它的重量,没想到马灵枢这样轻松就将它拿到了手,快得让其他人来不及给任何反应。 “对不起,海神大人!” 某只鸟的怒火也被马灵枢的动作成功镇住了,看到张玄脸色不悦,它立刻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错,两只翅膀捂住大张的嘴巴,一副我怎麽可以这麽蠢去自寻死路的表情,还好马灵枢的气场压住了它的存在感,张玄没理它,眼睛盯在马灵枢身上,像是想探明他隐藏的秘密。 “马先生好身手啊,”他赞道:“昨晚我要是有马先生一半的功力,就不会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对赚钱比练功更用心呢。”马灵枢看都没看他,眼睛盯著铁棍,随口道。 被将了一军,张玄无话可说,马灵枢也没给他再问下去的机会,看铁棍的眼神有些复杂,也有些慌乱,但马上就被镇定盖住了,站起来对聂行风说:“我有事先离开,素问精神不太好,可以麻烦你们再照看他一阵子吗?” “没问题的马先生,一切包在我身上!”汉堡抢著说,翅膀在脑门前一亮,做了个敬礼领命的动作。 汉堡会主动做事一定有它的目的,聂行风便顺水推舟,点头答应了下来,马灵枢又手抚铁棍,问:“这东西我可以暂借几天吗?” “你是不是有什麽线索了?”张玄说:“有线索就不要瞒著,大家合力早点把曲星辰找出来。” “不,只是有关我个人的一些私事。” 看得出马灵枢并不想多谈,婉言回绝後就告辞离开了,行色匆匆的气息连锺魁都感觉出来了,跟著他跑出去,但没多久就垂著头返了回来。 “怎麽了锺锺学长,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天师执位310 人偶 11 (20131129 18:09:06)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小说 恐怖灵异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汉堡一语双关的笑话没得到捧场,钟魁眉头拧起,嘟囔:“马先生不让我跟,说素问可能有危险,让我留下好好照顾他,素问怎么会有危险呢?明明就是马先生嫌我多余……” “那就是马先生不让你跟了,你这个助理一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类人,呃不,那类鬼……” 一句话戳到了钟魁的痛处,拧着眉头走远了,只留下一句话,“那今后你自己找饭吃吧!” “开个玩笑嘛钟钟学长,不要这样……为了庆祝你终于有了自知之明,今晚我们去epire干一杯吧!” 吃不到美食也是汉堡的痛处,一秒选择妥协,追着钟魁飞过去,却半路被张玄揪着头毛扯了回来。 “老板都消失了,去喝个屁啊。”张玄一巴掌把没眼色的小鸟巴去了一边,“我说这个家什么时候你做主了?董事长还没答应的事你敢先答复。” 张玄心情不好的时候,汉堡是不敢放肆的,摸着头顶被打得凌乱的毛毛,谄媚:“其实我是替董事长大人答应的,马先生的心思不在素问身上,所以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我应了的话,将来出什么问题,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嘛,是不是?” “什么出问题?闭上你的乌鸦嘴!”张玄没好气地说。 不过说到察言观色,汉堡认第二,就没人敢认了,素问跟随马灵枢那么久,却被他忽视,那就是现在对马灵枢来说,有其他事情比素问更重要,或者说更严重,张玄想起不告而别的初九跟突然发狂的曲星辰,直觉感到这是个很不乐观的开始。 “真糟糕,马先生走太快,忘了问他木偶的事。” 聂行风其实有记得,但可惜马灵枢没给他询问的机会,便说:“等下次再问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一想到跟聂行风约好的海外旅行因为各种事情一拖再拖,张玄就觉得额头上的伤更痛了,叫道:“我不就是想出国旅行嘛,为什么总是无法成行啊!” 趁他不注意,汉堡溜去了旁边桌上,理着被揪乱的头毛,说:“还是不要了,您就在国内转悠吧,要是再把杀人事件带去国外就不好了。” “哪有那么夸张?” “既然您逛个酒吧都能搞出人命案来,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说不定雷雨都是您带过去的。” 那跟他逛酒吧没关系吧?他出不出现,事件该发生还是会发生,说不定还会变得更糟糕呢! 哐当! 玄关那边传来的响声打断了张玄的争辩,大家转头看去,就见门被用力打开,银墨大踏步走进来,看他阴沉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差,进来后盘在他脖颈上的银蛇把尾巴一旋,将门关上了。 “那个叫门,不叫出气筒。” 被提醒,银墨稍微冷静下来,对张玄说:“对不起。” “对不起倒不用,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也被打了。” 在经过初九跟便衣警察的荼毒后,张玄已经对那扇门的寿命不抱什么期待了,他现在对银墨的状态更好奇,银墨个性阴沉冷漠,不宜靠近,但也不会乱发脾气,今天他会这样失态还是头一遭,上下打量他,果然就见他的黑衬衣上沾了些污渍,脸颊上也有红斑,好像有擦拭过,却没有擦得很干净,看上去反而更奇怪。 汉堡飞过来,绕着银墨来回转圈,“你跟人干架了?还是粉丝太热情惹你不高兴了?” “都不是,”见银墨沉着脸不答,银白替他回答了,“今天碰到个神经病,看到银墨就骂他是妖孽,甩了他一身黑狗血,还好被其他粉丝跟警卫拦住了,否则那神经病就要抽剑了。” 没想到一天里连着出了这么多事,聂行风问:“是修道中人?” “不知道,也可能是对头指使来砸场子的。” “是不是圈里的人做的?”钟魁本来已经上楼了,听到楼下喧哗,他又跑了下来,同在模特界里混,他很清楚里面的状态,这种不敢正面对抗只会背后动手脚的人不在少数。 “也可能,谁让我们家银墨这么顺呢,被嫉妒也很正常。”银白化回人形,身上只套了件睡衣,往沙发上一靠,冷笑着说。 虽然他不怕被挑衅,但被暗中算计,还是觉得不爽,早知今天走秀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就会替银墨拒绝了,银墨受的伤一直没痊愈,他本来就不赞成银墨接太多的工作,无奈银墨做得很开心,他也就没太勉强,最近随着马灵枢的推荐,银墨在模特界里崭露头角,从模特事业扩展到广告业,蹿红得太快,自然会惹得一些人嫉妒,会被暗算也不奇怪。 “唷唷!你们家银墨唷!”汉堡故意在旁边打着拍子叫。 这句话平复了银墨的不快,黝黑脸盘微微发红,低声说了句去换衣服就走开了。 “是走秀时发生的状况吗?”聂行风把对话转回了正题。 “不是,是工作结束后我们要离开时。” 今天的工作倒是很顺利,结束后他们换了衣服出门,还被一群热情的粉丝围住拍照,神经病就是那时候冲过来的,他力气很大,轻易就拨开了周围的粉丝,银白以为他是想要签名,谁知他突然拿出一个小药瓶,将瓶子里的液体泼向银墨,又抽剑刺他,口中嚷着他是妖孽,自己要除妖,让大家都闪开。 遇到疯子,大家不用他警告,都自动闪到了一边,幸好银墨躲闪及时,大部分的血都泼在了衣服上,那些黑狗血也够纯正,让他很快就感觉不舒服,银白只好用法力帮他支撑,后来警卫赶来,帮忙将疯子抓住了。 “能让你们感觉不适,看来那人是有备而来啊,”汉堡点头道:“毕竟现在黑狗很难找了。” “说不定是误打误撞,那人还满年轻的,却疯疯癫癫的说胡话,哼哼,要说妖,他身上的妖气更重。” “你们今后还要在娱乐圈混,为了有备无患,还是每天给你们泼钟魁的血训练好了,如果钟魁的血你们可以支撑住,相信黑狗什么的绝不成问题。” 汉堡的提议很中肯,银白看向钟魁,开始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看到了他眼中的算计,钟魁吓得连连摇手,“不行不行,我晕血的,还有,拜托不要总拿我打比方,我跟黑狗没什么可比性。” “后来呢?”打断他们没营养的对话,聂行风问。 “后来警察来了,那疯子就被警察带走了,他身上还带了不少破铜烂铁的玩意儿,足够治他个扰乱治安罪了。” 说到这里,银白冷笑一声,要不是准备在这里常住,他可不会轻易放过那家伙,关他几天算是轻的,要是再有人敢暗中捣鬼,他一定数罪并罚。 “我们的事大致就是这样了,别担心,这些小麻烦我会自己搞定的,”银白说完,看看张玄,“倒是主人你没事吧?” “没破相,就当它没事吧。” 您除了自己的长相跟钱外,还会在意什么? 张玄的回答让银白都懒得吐槽了,见弟弟换好衣服,在楼上给自己做手势,他起身离开,“那如果有事,请随时叫我们,作为一个称职的式神,我们会担起保护您的职责的。” 又来一个乌鸦嘴。 不过看在银白还算忠心的份上,张玄心领了,道:“不会有事的,有事我也当它没事!” 天师执位310 人偶 12 (20131204 18:07:53)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0人偶试阅 或许是张玄的意愿顺利传达给了上苍,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张家一切都风平浪静,电视里有播放巡警遇害的事件,但都是匆匆略过,不知是不是警方做了手脚,让事件没有扩大化,为了避免再生是非,银墨听银白的话,临时取消了这几天的工作日程,素问的状态也逐渐好转,除了偶尔会表现糊涂外,其他地方都跟以前一样。 趁着难得的清闲,大家帮忙把弄乱的酒吧打扫干净,但因为供电系统出了问题,素问只好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其间他还打电话联络初九跟曲星辰,但前者接不 分节阅读_32 分节阅读_33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3 通,后者则没人接。 “现在流行人间蒸发吗?初九这样,曲星辰这样,连马先生也这样。” 发出抱怨的是汉堡,看到飘在它面前的爱疯,张玄忍不住问:“什么时候你跟马先生单线联络了?” “就上次他来做客聊了一会儿,我发现他这人挺不错的,就互留手机号了,你也知道,要在这世上混得好,朋友从来都不嫌多啊。” 最好是人家有把你当朋友了。 听了汉堡沾沾自喜的说辞,张玄在心里反驳,不过汉堡这番话表明了马灵枢也联络不上,在所有与那晚事件有关的人中,只有张正是联络得到的,但很可惜,对于张玄特意打电话道谢的行为,张正表现得很冷淡。 “不用谢,”在几次被电话骚扰后,张正终于跟他通了话,他是这样回复张玄的,“身为同道中人,救人是应该的,救你更是随手之劳。” “那就更要感谢师兄了,可以偶然地在大雨天经过案发现场,还偶然地随手救了我。” 听出张玄口中的调侃,张正发出冷笑,隔着电话,张玄听到他低声说:“当时真该把你撂在现场的!” 好吧,不管张正出于什么心理,他都算是间接帮到了自己,张玄只装没听到,笑道:“其实我是想再打听一下那晚的事情,那个要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有关这些,我都告诉聂行风了,你可以直接问他。” “再说一遍又不妨碍到你什么,”张玄老神在在地说:“要不我请你吃饭好了,算作答谢怎么样?” “能让你破费请客,我真是三生有幸。” “别这样说嘛师兄,大家同门一场,今后还要互相帮衬的。” 什么互相帮衬? 张正再次发出冷笑,依照他对这神棍的了解,如果不是自己有用处,他会这么热情的联络?不过为了不被他烦扰到自己做事,张正没再啰嗦,“我不认识那个人,只记得他长得很矮很臃肿,至于他是否要害你也难说,但他绝对对你有兴趣。” 至少当时凶手给他的感觉是这样的,但张玄接下来的一句话把郑重气氛打乱了,“哇唔,你说的有兴趣不会是那种很变态的兴趣吧?” 他怎么知道?张正没好气地想,他只关心自己正在处理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事都与他无关。 “那这两天你有没有见到曲星辰?他追着尸体怪物跑走了,我怕他遭遇不测。” “死了的人活过来那叫诈尸,不叫怪物,”张正对于张玄的无知恨铁不成钢,给他普及了道术基本知识后,说:“我也在找他,叔叔很担心他,每天都在催我找人,有消息我会联络你的,没事你就不要来烦我了。” “那你能不能解释下那个‘偶然’的原因?” 当然是不能,而且他认为就算自己解释了,某个笨蛋也听不懂,有时候他会想张玄全身上下最有价值的可能只有索魂丝,离开了索魂丝,他连起码的修道素养都达不到。 懒得再答,张正准备挂电话,大概是发现了他的不耐烦,张玄没再啰嗦,直接问:“最后一个问题,张师兄你答完了,我保证短时间内绝对不出现在你面前。” 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张正收回要按结束键的手指,“是什么?” “就是那两个巡警的魂魄,我晕倒时还用索魂丝帮他们定魂了,但后来它们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下文?” 有关巡警魂魄的事,早在张玄醒来时就问过聂行风了,但当时聂行风看到他受伤,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根本无心去理会其他的事,只说张正没有跟他提过,至于鬼魂是否被无常带走了,他无从得知。 这个问题让张正一愣,这算是今天的对话中最有意义的一句了,那晚他的确有见过魂魄,但后来琐碎事太多,就没去注意,拘魂是地府的事,与他无关,所以事后他也没多想,此时被问到,他才发觉自己遗漏了一条重要线索。 “你的意思是要借魂魄把诈尸找出来?” 魂魄通灵感远超过人,所以这招应该行得通,张正有些兴奋,正想再跟张玄商量如何跟阴差沟通,就听他说:“不,我的意思是如果确定魂魄被阴差勾魂了,我就可以从中赚一大笔手续费,你知道魂魄飘走的话,很难再勾到的,这种协助工作以前都是马家做,现在马家消失了,我觉得只要钱到位,我完全可以接手这个业务。” 才刚升起的一点佩服之情瞬间消失无踪,张正很想甩自己一巴掌,警告自己不要对这个神棍抱有太多的幻想,听着张玄的赚钱经,任凭他修养再好也忍无可忍了,冲着话筒大吼道:“你是穷到连冥币都不放过的程度了吗!?” “不是冥币……” 在张玄要解释地府那帮家伙实际上多有钱之前,他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就这样,他跟张正的通话就在这种火药味十足的气氛中结束了。 其他人都联络不到,魂魄也不知去向,张玄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求助阴差上,但这两天他烧的纸钱不少,可无常看不到,马面也不见影,最多跑来几个来收钱的小鬼,一边收他的钱一边打太极说上司们都太忙,请他稍安勿躁,等事情忙完了他们一定时间赶过来。 等他们的事忙完了,自己这边只怕也忙完了,在一个有用的鬼都找不到后,张玄把钟魁派出去了,反正最近马灵枢在忙私事,钟魁这个助理变成了摆设,不如闲置物资再利用,让鬼去找鬼,说不定成功系数还能大一些。 谁知把钟魁派出去的当天就有人来拜访,张玄正在浴室细心涂抹药膏,听到门铃响,在空调房里偷懒的汉堡飞出来开了门,不一会儿张玄就听到它咋咋呼呼的声音,像是遇到了老熟人。 还以为是曲星辰或是初九回来了,张玄跟着跑出去,却看到客厅当中站了个意想不到的人——萧兰草。 要说现在出现的是张正,都不会让张玄吃惊,因为自从赎魂成功后,萧兰草就跟他的宿主双宿双栖了。赎魂仪式张玄算是帮了大忙,他也不期待讨杯媒人酒了,但朋友一场,至少也该偶尔露个脸吧,但很可惜萧兰草的性情跟之前一样凉薄,自从令张玄惊艳的那场相聚后,他就再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所以现在看到萧兰草,怎么能让张玄不意外? “小兰花你怎么有空跑过来?” 好朋友难得一见,尤其见萧兰草精神还相当不错,张玄兴冲冲地跑过去,跟平时那样扳住他的肩膀,笑道:“躲了我那么久?你是怕我再坑你的钱吗?放心,亲兄弟明算账,那两千万既然还给了你,我就不会再要回了。” 萧兰草没回应他,凤眸掠过他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又皱眉看他,表情里不悦之情尽显,“张先生,我跟你很熟吗?” 清亮亮的话声跟以往一样悦耳,但却带着强烈的排斥感,张玄愣了愣,把手缩回来,重新端量眼前这个人,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比以前剪短了,发色也没那么红,表情少了分妖娆,多了分冷清,至于萧兰草平时漫不经心的神态,那更是半分都没有了。 “你不是小兰花。”他皱眉道。 男人点头,“我是萧燃,跟你见过四次面,希望下次你不要再认错。” 天师执位311 九死 1 (20140213 17:55:41) 标签: 都市探险 搞笑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1九死试阅 由于这篇是还没校对的版本,里面会有许多错别字,请大家只在博客观赏就好,不要转帖出去,以免错误的版本流出,谢谢配合。 这一集讲的是钟魁小朋友的故事,看开头就知道他的2b个性是天生的(汗) 这集预定4月出版,假如我能顺利校完稿的话(再汗) 好了,不说废话, 请大家慢慢看文xd。 “鬼啊鬼,捉到一只鬼,墙角下,旮旯里,快回头,拍到你啦,你就是鬼!” 太阳已经落山了,由于地势关系,常运孤儿院比其他地方更早地进入黑暗,但这影响不到正在后院玩耍的孩子们,大家在旷阔的庭院里跑来跑去,完全沉浸在捉鬼游戏的兴奋状态中。 “捉到你了!” 一只小手拍在了趴在树藤里的孩子的肩头,孩子只好爬了出来,因为藏得太隐蔽,他身上沾满了杂草,卷卷的头发上还挂了不少松针,对自己被轻易捉到他很不服气,一边拍打一边嘟囔:“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因为你是鬼啊。” 捉鬼的小女孩咧开嘴巴冲他笑,藏在其他地方的小孩子听到说话声,也都跑了出来,其中个头最高也最胖的那个冲被拍到的小孩做鬼脸,跟着叫:“你是鬼你是鬼!” 叫声赢得了所有人的响应,大家伙把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卷毛小孩围在当中一起冲他发笑,小孩被笑恼了,大声反击:“才不是,我才不是!” 声音很响,但架不住对手太多,小孩的叫喊被轻易盖过去了,他气得涨红了脸,小牙咬得紧紧的,胖子故意发坏地冲他挤眉弄眼,“哭啊,大家看鬼哭鼻子啰。” “我才不会哭,我又不是鬼!” “好啦,不要吵了,”小女孩推开了像斗鸡的两个人,做和事佬,“那这次我们来做鬼好了,让小魁来捉怎么样?” “好!”卷毛小孩立刻举手响应,“我一定会捉到你们的!” 胖子张张嘴想反对,被女孩拦住了,随便找了个有石头的地方让小魁站过去,“我们现在要藏起来了,不许偷看哦。” “不看不看。”可以当捉鬼的人,小魁很开心,听话地跑去石头后面,叫道:“你们快藏好喔,数到十我就要找了!” 女孩答应了,然后左右看看,想找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胖子很不高兴地发出怨言,“干吗让他捉鬼?他每次都可以轻松找到我们,一点都不好玩。” “那我们来玩好玩的。”女孩踮起脚,对胖子附耳说:“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让他在这里慢慢找。” “嗯嗯!” 很喜欢这个提议,胖子立刻连连点头,几个小孩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踮起脚离开了后院,而这一切站在石头后的孩子完全不知道,他数到十,大声问:“你们藏好了吗?我要捉鬼了!” 等了好久没有回应,小魁又叫了一遍,在仍旧没回应后,他反应过来了——噢,不可以说话的,那样会暴露的。 他从石头后溜溜达达地走出来,没过几分钟,后院却显得更阴暗了,橘黄灯光从前面的老房子里隐隐约约地闪过来,让院子里许多地方都处于难以视物的状态中,晚风吹来,让他感觉到冷,这才想起快到晚餐时间了,如果吃饭迟到的话,会被院长责罚的。 “快点捉到鬼,就可以吃包子了。” 夜风似乎还带来了晚饭的香气,小孩饿了,揉揉肚子,加快速度去找人,他凭着直觉先跑去假山的洞洞里,里面没人,接着又去树后、葡萄藤里、菜地菜窖,最后还翻到围墙外的井边探头看,但那是个枯井,为了防止出意外,井口封住了,以一个小孩的力气,他根本推不开的青石板。 所以胖子他们也不可能藏进井里,那除此以外,就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了啊。 “胖子?蓉蓉?小米?小猪?”在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后,小魁有点急了,看周围越来越黑了,他忍不住放开喉咙叫:“我输了,你们快出来吧。” 还是没回应,他只好踩着石块爬上墙,准备在被院长发现他私自外出之前跑回去,谁知墙头爬到一半,肩膀突然被拍到,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嘻嘻地笑:“拍到你了,你是鬼!” “哎哟!” 小魁被拍得跌回地上,揉着摔痛的屁股仰头看,发现蓉蓉就站在自己面前,她身后还站了好几个小伙伴,由于周围太暗,大家的脸盘看不太清楚,但个头最大的他敢肯定,那是胖子。 “我才不是鬼,我是捉鬼的!” “你都没有找到我们,你先认输的,所以你就变鬼了。” 胖子转头看大家,众人一起点头表示他没说错,小魁挠挠他的卷毛,觉得大家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他垂头丧气地说:“那我还是当鬼吧。” “那这次不算,我们重新来玩好了,你先把我拉进去。” 蓉蓉向他伸出手,小魁仰头看看,发现围墙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高,便飞快地抓住石头爬到墙头上,然后探身握住蓉蓉的手把她拉上来。 蓉蓉比想象得要轻得多,导致小魁使劲太大,仰头向后晃进围墙里面,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其他小伙伴已经跟蓉蓉手牵手站在了他的对面。 咕咕咕! 肚子里传来叫声,完全黑下来的空间告诉钟魁晚饭时间早就到了,他正要提议回去,蓉蓉先带着大家跑开了 分节阅读_33 分节阅读_34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4 。 “来捉鬼吧!” 小孩子们跑得飞快,小魁只觉得眼前晃了晃,就看不到人影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抬手揉揉眼再去看,眼前只有在随风摇动的纸条和属于他自己的影子。 “快点捉住鬼,我要吃包子!” 小魁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跟刚才那样继续捉鬼,这次他很顺利,没多久就找到了窝在草堆里的胖子,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抓出来,胖子显得很不服气,“为什么你这么快?” “因为你很胖啊,草堆这么浅,很容易看到的。”小魁认真解释完,然后说:“这次轮到你当鬼了。” “看那边!” 胖子突然指向小魁身后,小魁转过头,后面什么都没有,等他回头想问时,发现胖子已经不见了。 “继续找啊,找不到的话,鬼还是你。” 夜风把咯咯笑声传过来,尖细清脆的童音,可小魁却听不出是谁发出来的,他顺着声音跑过去,好像看到了小猪,但等他伸手去拍时,小猪已经不见了。 同样的情况反复重复了好几次,玩到最后,小魁发现好像整个大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奔跑,可是即使他跑得再快,拍得再快,最后抓不到人,跑得太久,他累得趴到草丛上呼呼直喘,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小手拍到了他的肩膀上,蓉蓉咯咯咯地笑:“拍到你了,你变出鬼了。” 小魁转回头,伸手去推她的手,“你搞错了,现在是我捉鬼,只能我拍你们,你们不能拍我的。” “可是拍到了就一样了,你跟我们一样。”女孩抓住他的肩膀不肯放,叫道:“快来陪我们玩,来!” “蓉蓉你抓痛我了!” 小魁发现蓉蓉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他怎么都甩不开那只手,被扯着沿着草坪一直向后拖,其他的小朋友也跟着跑了过来,大家围成圆把他圈在当中,头对头压下来,让小魁看不到上面的天空,周围一片漆黑,他只看到飘动在眼前的一团团黑气,每团黑气都像是一个人,但仔细看又像什么都不存在似的,黑乎乎的东西越压越低,胸口被顶住,他开始无法顺畅呼吸,不由得害怕起来,慌张之下猛地挥起手拍了过去。 巴掌拍在了谁身上小魁不知道,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到,就听耳边传来尖叫声,与此同时压在胸口上的沉重感消失了,他张开嘴大口地喘气,在喘到第三下时,呼吸被轰的响声打断了,眼前顿时亮堂起来,蓉蓉跟那些小盆友都不见了,只有两只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小魁吓坏了,飞快地坐起来,捂着耳朵,不断向后挪动屁股,就见响声过后,一个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向他快步跑过来,肩上还扛了一支猎枪,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很凶恶。 “钱叔……” 周围太黑,刚遭遇了可怕经历的小孩没马上反应过来,当看到男人在发现他后没有马上靠近,而是对面停下脚步,再次冲他举起枪,小魁吓得快哭出来了,他见识过那管枪的厉害,曾有一次钱叔就是用它将来袭击小朋友的野兽一枪毙命的,从那以后很久他都没再见过类似的野兽在附近出没过,但要说那是什么野兽,可能当时因为太害怕,除了溅了一地的血花外,其他的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想到自己也会跟野兽一样被干掉,小魁就完全傻掉了,既忘了求饶,也忘了躲避,眼睁睁看着钱叔举着枪管,眼神不时在自己周围逡巡,戒备紧张的气息传过来,小魁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直到最后钱叔放下枪,走了过来。 等他走近了,小魁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害怕,嘴巴瘪了瘪,“钱、钱叔……” 钱叔没理他,一只手伸出来,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往地上一顿,上下看看他,然后拽着他往回走,男人的步伐迈得很大,全然不管才四、五岁的小孩子是否可以跟上来。 小魁几乎是被连拖带拽地带回去的,食堂里小朋友们都在狼吞虎咽地吃饭,当看到前几分钟还跟他一起玩捉鬼游戏的胖子也在吃饭时,他傻眼了,张口想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了,但是在钱叔冷漠的注视下他乖乖闭上了嘴。 钱叔把他提去墙角,随手往前一推,小魁就被推得紧紧靠在了墙上,钱叔说:“在这里看他们吃完。” “我饿……” 对活泼好动的小魁来说,这种饿肚子惩罚并不稀奇,仰头看着钱叔,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可惜钱叔不为所动,离开时只留下一句话,“你可以吃他们的剩饭。” 小魁开心得用力点头,但没多久就发现这样的希望还不如没有,孤儿院的伙食很单一,难得改善伙食蒸一次包子,小朋友们都嫌不够吃,哪还会剩下,所以他现在完全是只能闻不能吃,于是饥饿感变得更重了。 天师执位311 九死 2 (20140214 17:33:05)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小说 文化分类: 天师执位311九死试阅 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大家一起玩游戏,被罚的却只有他?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大家把饭吃饭,又将食堂打扫干净陆续走开,最后就剩下胖子跟他那几个小伙伴。 “笨死了笨死了。” 在经过小魁身边时,胖子冲他做了个鬼脸,“你好奇怪欸,可以一个人在院子玩那么久。” “还不是你们压住我,害得我跑不了,才会被钱叔发现的吗?”晚饭没吃到,还被小伙伴们嘲笑,小魁气不过地叫道。 “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早就……” 小猪没说完,就被其他小盆友捂住了嘴巴,胖子低头看看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小魁,故意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警告:“不要胡说八道,小心院长罚你关小黑屋。” 小魁被他推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看着围上来的小朋友,他一点都没怕,拧着脖子掐着腰跟胖子对视,“怕输就跑掉,孬种!” “你说谁孬种?” “就你!” “再说一遍!” “有种就别跑啊,只会在钱叔面前装好人哼!” 又被大家一起压,又没吃到饭,小魁现在已经完全把胖子当没义气的家伙看了,大家合伙来欺负他,这让他除了生气外还很委屈,撸着袖子气呼呼地说:“别以为个头大就可以欺负人,要打架吗?我才不怕呢。” “我才不要跟你打,院长一定不喜欢你,所以才不把你送人,我才不要跟你一样一辈子都住在孤儿院里。” 胖子说完掉头要走,小魁被他的话气火了,低头用力顶在他后背上,把胖子顶了个狗吃屎,他又冲过去想打架,被蓉蓉拉住了。 “不要打不要打,院长真的会生气的。” 小魁不怕院长生气,就像胖子说的,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不得院长的喜欢,所以每次有人来领养时院长都不会带他去,所以对不喜欢的人,先打了再说。 蓉蓉拉不住他,只好从口袋里掏出糖果递上去,“这个送你,不要打了。” 看到包装华丽的糖块,小魁的肚子更饿了,孤儿院不会分这种小食物,可能是来领养的客人送给蓉蓉的,他很想拒绝,手却不由自主伸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拿了一颗,蓉蓉又将其他糖果塞给了胖子等人,大方得让小魁咋舌,后悔地想,早知如此自己该多拿几颗的。 “现在大家都有糖吃了,不要再吵架了。”蓉蓉让大家凑到一起,小声说:“要再玩捉迷藏吗?这次我们在书房里捉好不好?” 书房是后院楼房的代称,据说里面放了很多书,所以院长不喜欢孩子们靠近,小魁啊了一声,强调,“院长会生气的。” “那你就不要去了,我们去。” 胖子一把把他推开,拉着蓉蓉的手往外走,看到其他小朋友也跟上了,小魁只好跟了过去,“我去我去,但我要当捉鬼的那个。” “不要,你只能当鬼,要不就不跟你玩!” “我也不是跟你玩,我是跟蓉蓉玩!” 几个孩子吵吵闹闹着来到后面的书房,不知什么原因,这栋作为书房存在的建筑物通宵都会点灯,对捉迷藏来说,这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好场所,但房门锁着,大家围着房子找了一圈,发现后窗有一扇窗户没关紧,胖子个头最高,踮着脚把窗户打开,然后把孩子们一个个拉上去。 小魁在最后,胖子没理他,他也不介意,一个人努力往上跳,却因为腿太短,蹦了几下都没蹦上去,最后一下像是有人在下面托住他的脚,让他借力翻上了窗台,回头一看,原来是小猪站在下面帮他。 “咦,小猪你还没有上来吗?” 小魁转头往小朋友那边看,大家已经在胖子的带领下进了走廊,他只看到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孩子,背影在灯光的投射下显得很模糊,无法看出那都是谁。 感觉好像多了几个人。 小魁挠挠卷毛,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胖子在前面叫:“小魁快点!” “哦!” 被点名了,小魁感觉探身拉住小猪,把他拉了进来,又关上窗,追着小朋友们跑了过去,等大家都走远了,就听吱呀一声,那扇关上的窗户又自动打开了,冷风吹来,将一缕缕黑雾一起带进了房子里。 楼房是很老式的建筑物,里面没有做任何装潢,地面跟墙壁看起来像是简单的土胚水泥涂抹的,时间很晚了,房子里很静,长长的走廊上连了几个房间,再往前走,是个螺旋形的楼梯,楼梯对面有一间大客厅,大家顺着走廊进了客厅,却失望地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捉鬼的话,不容易被发现吧?”蓉蓉兴奋地对大家说:“开始吧,小魁你来捉鬼好不好?” “好……” 小魁看看周围,房子整体呈灰暗色调,小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压抑,他只是觉得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回来了,抖了抖,说:“可是这里好大,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房子大才好玩嘛,要是你怕那就先回去好了,我来当鬼!” 蓉蓉说完,胖子立刻举手赞成,“我也可以当鬼!” “我参加我参加。” 小孩子争强好胜的心理更严重,小魁立刻点头答应,“我来捉你们,但你们不要藏太久喔,否则被院长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知道了。” 蓉蓉很熟练地打开旁边一间房门,将小魁推了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在数到一百个数之前不能出来哦。” “为什么要数那么多?” 回答他的是随随即关上的房门,这间房子没有电灯,周围太暗,小魁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他只好靠着墙壁坐到地上,拿出糖果,把里面的巧克力含进嘴里,慢慢品着属于巧克力的香味,从一开始数数。 房门的另一边,蓉蓉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藏了,我去那边,你们随便。” “我们要不一起藏好了,这里这么大……” 小孩子的直觉是很灵敏的,胖子惴惴不安地瞅瞅四周,房间很亮,但亮得让人不舒服,他打心里犯怵。 “你怕啊?”蓉蓉嘲笑似的问,没等胖子反驳,她就转头走掉了,“我不怕的,我一个人藏好了。” 女生都这样说了,胖子挠挠头,觉得自己也不可以服输,跟几个伙伴折去另一条走廊上,他们没看到蓉蓉一拐走廊就飞快地跑起来,冲进刚才那个大房间里,走进去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房间不是空的,而是在对面有一道跟墙壁颜色近似的简易拉门,蓉蓉把拉门拉开,就看到里面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红木长桌,她的目标就是桌上正中的木盒子。 看到木盒,蓉蓉眼睛亮了,仿佛看到了今天在外面度过的美好生活,她迫不及待地跑到盒子前,怕它会跑掉似的,先是伸手将盒子按住,然后把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拽出来,将坠在绳子上的钥匙插进了锁口里来回转了两下,啪嗒一声,锁打开了。 因为激动,她的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只要拿到那对夫妇希望的东西,她就可以被收养,穿各种漂亮的裙子,吃从来没吃过的食物,今晚来书房的人很多,院长不会知道是谁把东西拿走的,就算知道也不怕,反正她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短暂的时间里,各种想法充斥了女孩的心房,但那份激动喜悦在下一秒凝固了,木盒打开,她看到一个极其简单的事物,简单到孤儿院漫山遍野都存在的程度。 搞错了吧,她慌慌张张地想,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那对夫妇干吗要费尽心思要块破木头?对……院长一定是把贵重的东西放在其他地方,会是哪里呢?她要尽快找到才行…… 身后传来脚步声,没等蓉蓉回头,一只小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听到属于自己的声音传来,“捉到你了。” 蓉蓉本能地捂住了嘴巴,在确信自己并没有说话后,她猛地转过头去,一个女孩子正站在她身后笑嘻嘻地 分节阅读_34 分节阅读_35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5 看她,跟她相同的身高相同的服装相同的发式,她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抓自己的脸,想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笑。 那张熟悉的脸还在看着她,而后嘴裂开,笑声越来越大,她感觉耳朵都被震得作痛,那个声音在冲她叫:“你终于变鬼了。” 肩膀被那只手搭住,怎么都动不了,她慌张地向后乱抓,突然摸到了木盒,立刻抓住木盒里的东西向女孩扔过去,下一秒笑声转为尖锐的惨叫,木头划过女孩的身体,像一柄利刃,将她从当中劈开了,血水喷出来,溅了她一脸,但女孩仍不肯放过她,断掉的那一半的手依然紧抓住他她,将她拼命向后拖。 惊恐到了极点,连求救也成了一种渴望,蓉蓉一只手抓住桌腿,但仍然抵不过那股强大的力量,眼前原本平坦的地面像是出现了漩涡,将她拉住拼命往里拖,在随着桌子一起往前滑动时,她只来得及叫出一声。 “啊!” 惨叫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但传出去后便变成了低微的呼唤,还在走廊上乱转的胖子听到了,但等他转过头时,后面却是静悄悄的一片。 “你有没有听到叫声?” 他问身旁的小米,小米没说话,还是小猪小声说:“我们还是早点让小魁找到吧,这里好可怕。” 看看周围灰白的墙壁,胖子深有同感,“为什么这么久小魁还不来啊?” 要不是碍于面子,他一定会说好希望现在马上被他捉住,但偏偏平时找人最快的家伙现在连影子都见不着,随手把旁边的门推开,想象征性的躲一下,谁知门推开,就见已经有小伙伴藏在里面了,看到他,又看看他后面,脸上露出满满的惊讶。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随口嘟囔:“原来小米你藏在这里啊。” 小米没说话,突然向他用力推过来,等胖子站稳,门已经在里面关上了,他不高兴地朝门板踹了一脚,“大家一起躲就好了嘛,干吗这么小气?。” 门那边没有任何回音,反而是他身后传来惊叫,但又像是怕吓到谁似的,叫声硬是在半路刹住了,胖子回过头,就看到一脸惊恐的小猪——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周围的小伙伴都消失了,只剩下小猪一个…… 啊不对,应该还有小米…… 也不对,小米应该在房间里…… 胖子终于发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不久前才跟他面对面的小朋友是什么时候跑进房间的? 顺着小猪的眼神,胖子战战兢兢地转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他松了口气,谁知刚一转回头,就看到站在小猪身后站了一个人,手刚好搭在了小猪肩膀上,他首先的反应那是小米,但仔细看又不像,小米的身形很浅,仿佛一团雾组成的感觉,脸盘泛青,连带着五官都看不清楚。 发现胖子的注视,小米冲他咧嘴一笑,“捉到一只鬼了。” “哇呀!” 在发出这声惨叫时,胖子已经掉头跑了出去,他其实还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样的小米让人毛骨悚然,再联想到房间里的那个,胖子就吓得快尿裤子了,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小猪的求救声,他反而跑得更快,生怕一不小心,被拍到的会是自己。 “救命呀救命呀!院长救命!” 天师执位311 九死 3 (20140216 14:51:24) 标签: 都市探险 恐怖灵异小说 文化 小说分类: 天师执位311九死试阅 一边跑着,胖子一边大声呼救,但他很快发现这条走廊是个死胡同,只好半路再折回来,另找出口继续跑,没跑多久他就看到旁边一扇房门在慢慢打开,很普通的状况,但在陷入恐惧的小孩子眼里,那就像是下一刻会有鬼手突然伸出来一样,眼看着房门打开了一半,他鼓起勇气借用全身的力量奋力向前一扑! 房门被击败在他的体重之下,轻松弹了回去,就听里面扑通一声,像有东西摔倒了,胖子不敢确认那是什么,大口喘着继续往前逃,没多久他就逃到了一个开着门的大房间里,然后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原本应该是平坦的地面此刻出现了一个大洞,连接洞口的是类似阶梯般的一段段起伏的长条,蓉蓉的下半身都掉在洞里,她在奋力往上爬,但结果却是离地面越来越远,长条像是有生命似的,紧紧吸住她,将她往深渊里带去,胖子吓得腿都软了,想逃掉,两条腿却不听使唤。 耳畔传来冷风,好像平时小朋友故意对着耳边吹风似的恶作剧,没等他回头,肩头已被搭住了,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嗓音笑嘻嘻地说:“又抓住一只鬼。” 小魁睁开眼睛时,对自己现在在哪里有一瞬间的疑惑,他揉揉撞痛的额头,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存留的巧克力香气给了他提醒——他们大家伙吃了蓉蓉给的糖,正在院长的书房里玩游戏,他负责捉鬼的那一个,可是他只顾着吃糖,数到一百比实际上要多花了很多时间,等他好不容易数完,准备出去捉鬼时,房门不知道被谁突然推到,门板撞在他的脑门上,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究竟是否真有昏迷,其实小魁不敢肯定,他现在只想马上去把故意撞自己的鬼捉出来,让他们知道,虽然这里面数他个头最小,但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捂着头,小魁气呼呼地冲出去,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就随便朝右边跑去,身后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跟随他一起跑,脚步离得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拍到他的肩上。 “捉到你了。” 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回响,小魁转过头,发现是小猪,小猪微微低着头,这让他的眼白看起来很多,手掌紧紧按住小魁肩膀上,一副死都不肯放的架势。 小魁被他按痛了,抬手推开他,叫道:“你搞错了,我才是捉鬼的那个,你拍我也没用的。” “你是鬼!” “应该是我拍你,你再去拍别人……” “你是鬼!” 啊,这种完全不听人讲,自说自话的感觉让人好捉狂啊! 小魁用力抓自己的卷毛,小猪趁机又抓住他的肩膀,眼睛上翻,导致满是黑气的脸上露出浑浊的眼白,正常小孩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吓得哭起来,小魁也吓到,不过他吃惊的原因跟大家不同。 “小猪你病了吗?脸色好难看啊,快坐下,我去叫院长来,等我!” 在发现小猪状态很奇怪后,小魁时间把他扶到墙边坐下,小猪还想抓他,被他硬是按住,然后转头就跑,只留下一句话——“别担心,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为了帮小猪看病,小魁忘了如果院长知道他们在这里胡闹,会是什么后果,至于拍鬼游戏,更是被他抛去了脑后,顺着走廊一溜烟地往前跑,想从来时的后窗钻出去,可是来回跑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个窗户,反而听到不远处传来尖叫声,像是女生的,但仔细听听,又像是小胖。 小魁的额头又开始痛起来,立刻顺着叫喊声跑了过去,想找小胖质问他撞自己的事,谁知随着声音越来越响,他发现地面在不断发出震颤,原本硬实的水泥地变得像软糖似的状态,任凭他用力拔腿跑,却使不上力气,好不容易来到发出声音的大房间里,他就被随之射来的强光晃得不得不眯起眼睛。 刚才胖子出现时看到的黑洞在短时间内凭空扩大了好几倍,黑色旋涡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蓉蓉除了头部外,已完全陷了进去,她的头发被吹散了,一半遮在脸上,视线被挡住了,她只能凭直觉抓住黑洞的一角边缘,死死不肯放,由于地面呈岩浆状态,原本倒在门口的胖子也顺着起伏的漩涡在慢慢往前滑动,眼看着他就要跌进黑洞里了,小魁回过神,慌忙向前一窜,双手扯住胖子的手,把他抓住了。 几乎同一时间灼亮从漩涡深处闪出,刺得小魁几乎无法睁眼,就听尖叫声传来,蓉蓉又滑下一段,遮在她脸上的长发被风卷开,她看到了小魁,急忙大叫:“救我,快救我!” 小魁看到了她,但现在这种状况下如果他去救蓉蓉,正处于昏迷状态中的胖子一定会马上被卷进洞里,可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出事,在他走神时,手上一紧,有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胖子脚下传来,他徐缓掉落的状态一转,变成了被往下扯拽的感觉,小魁没防备,被他带着也向下滑去,匆忙中用脚勾住门框,抓住胖子的衣服用力往外扯,但那股力量太凶猛了,他只觉得来自胖子身上的重力越来越大,他整个身体被撕扯得紧紧绷直了,假若不及时松手的话,连他自己都可能会被一起拽进去。 “院长……救命……”他吃力地叫,在这时候,这是他唯一能叫出来的。 勾住门框的腿被拽住了,紧跟着一松,像是被谁扯开了,小魁回过头,发现是小猪,没等他看清楚,小猪就突然弹了起来,皮球似的弹到了他背上,将手再次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鬼,呵呵,你死了!” 你才去死吧! 小魁很想这样叫,但现在他连发声都觉得勉强,失去了腿的阻力,他被胖子带着向下滑,还好幸运的是小猪骑在他背上,超乎正常体重的重量,多少拖延了他滑动的速度,可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蓉蓉撑不住了,在尖叫声中坠落下去。 看到她出事,小魁本能地伸手想去抓她,却因为失去了平衡,跟着胖子一起往下掉,他慌忙伸手乱抓,想攀住边缘,手指掠过柔软的物体,黑黑的像是人类的发丝,但那份柔软感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灼亮得令人晕眩的光芒,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随即一张冷峻面容映入他的眼帘,周围光亮太强,以至于那张脸也被映得泛出金光,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再回过神来,周围景象转回到普通的房间状态,灰蓬蓬的天花板跟四壁,冰冷的水泥地面,一切都显得那么昏暗,而他此刻就呈大字状态平躺在水泥地上。 灰衣长袍的男人盘腿坐在他身旁,正在低头看他,看到他睁眼,立刻将面纱落下,那是院长,在他记忆中,只有院长始终以面纱的模样出现。 院长的动作很快,小魁只勉强看到他的脸盘在眼前一晃,然后五官就都隐藏到了面纱后面,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院长的样子,次该是在他遇险时看到的那个人,孤儿院的所有人他都认识,唯一不认识的是院长,也只有院长才有本事救他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肯定,或许对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他来说,院长本身就像是神祗般的存在吧。 “院、院长……” 想起昏迷前的经历,他慌忙爬了起来抬头看院长,想问自己是不是在作恶梦,却在院长的漠视下闭上了嘴,由于面纱的阻隔,实际上他看不到院长的目光,但直觉告诉他,院长一直在盯着他,以从未有过的冷漠态度。 “啪!” 随着清脆响声,他的脸颊上传来疼痛,没等他反应过来,喉咙就被掐住,紧接着又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院长的力量很重,疼痛加惊讶,他的眼泪立刻掉了出来,委屈地看着院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虽然从小到大院长都没有对他特别好,但也从来没打过他,在他记忆中,院长是个很温和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本能的驱使下,他开始求饶,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求饶起到了作用,院长没再打下去,而是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喝道:“记住,你不是鬼,你是小魁!” 声音嘶哑,跟平时的院长的嗓音也完全不同,他几乎怀疑这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外面大声叫:“院长!院长救命!” 求救声被盖住了,男人继续大喝:“跟我一起说,你不是鬼,你是小魁!” “是是是,我是小魁!” 他顺从地连连点头,脸上却仍然传来疼痛,脖子被掐得紧紧的,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极度紧张下,心房怦怦跳动得厉害,同样的感觉在不久前他也曾经历过,在书房的那一刻,还有在后院的那一刻,院长还对他说着什么,但完全进入不了他的耳朵里,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摆脱可怕的困境上,感觉院长冰冷的手掌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似曾相识的一幕腾上脑海,他想都不想,将那只手奋力推开…… 第十二卷 天师执位312心狱 上册文案 一朝沦为阶下囚, 张玄不改我行我素的本色, 他不在乎银白与张正的背叛, 除了自家董事长的安危, 他更好奇傅燕文究竟跑哪去了? 钟魁没死,真假犀刃难辨, 聂行风抓住了真相的线索, 傅燕文终于焦虑起来。 然而就在事情步步 分节阅读_35 分节阅读_36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6 明朗之际, 被囚困的张玄竟然死了! ? 章 圣安医院花园的草坪上,某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正盯着前方的喷泉出神,同伴默默地陪在他身旁,远处隐约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叮叮当当的节奏,却不令人烦扰,反而有种时钟指针在一下下跳动的感觉。 觉察到那响声的沉重,马灵枢的眼神投过去,暮霭掩住了依稀模糊的身影,只见一条锁链围在他腰间随风飘动着,阴鸷而诡异的气息,不像是属于这个世间的人。 张洛也听到了,恍然回过神,搭在他身上的毛毯随着他的活动落到地上,马灵枢捡起来,帮他重新披上,他道了声谢,抬手紧了紧毛毯,系在手腕上的红绳露出来,正是道家用来驱厄辟邪的符绳。 「刚才我讲到哪里了?」张洛问。 他的嗓音嘶哑浑浊,失去了健康人应有的中气,连日来的卧床让他的脸庞有些浮肿,不过精神倒还好,完全看不出前两日还曾病危过。 「说到你教新入门的师弟学习法术,」马灵枢回道:「那一定是段很值得回忆的往事。」 「不,我几乎不记得了,反而是之后的经历记得比较清楚。」 「那今天就说到这里好了,天黑了,我们明天再继续聊。」 马灵枢按住轮椅想离开,被张洛拦住,「我很喜欢火烧云,想再看一会儿。」 顺张洛的眼神看过去,马灵枢看到天边那片像是要燃烧起来的云霞,云霞压得很低,让人几乎可以感受到它灼热的气息,他不由得想起很多年以前的时光,那时他们都相信火烧云代表了天地间最大的力量,也曾豪言要做最好的道者,创造出同样的神力,可是现在回头看去,不过都是一纸荒唐。 云霞的光彩洒向了整个庭院,角落里的木质长椅上,一个男人正坐在霞光中看书,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天,继而又看向他们,很快又低下头继续读起书来。 「他是个好孩子,」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张洛说:「很多人一生求道学法,却不如从没学过的人来得心宽。」 「你不如直接说他笨。」说到钟魁,马灵枢就无奈地叹气,「要不他怎么会看『见鬼之法大全』这种书?」 像是感觉到了他们在聊自己,钟魁从书里抬起头,却没有走过来,而是笑着向他们摇摇手,然后又陷入阅读的热情中,如果现在不是状况不允许,马灵枢很想过去拍他脑门——你需要看『见鬼之法』吗?你直接看你自己不就行了? 张洛却笑了,「要是早几年认识他,我很愿意教他些法术,不过在你面前,倒显得班门弄斧了,天师门下无出其右,不会再有人的修为可以高过你了。」 跟张洛重逢以来,两人陆陆续续聚过多次,但这是次张洛明确地提到他的身分,马灵枢也没否认,微笑道:「还有我那个小徒弟呢,在他面前,我怎么敢谈修为二字?」 「要论爱钱,那张玄才是真的无出其右。」张洛今天兴致很好,开完玩笑后,又问:「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他跟张正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不想张洛为此烦心,马灵枢没有说张玄的失踪其实正是张正所为,更没提现在大家都在急着找他们。 「我没有担心张玄,因为很多人都会担心他,我放不下的是张正,这世上除了我以外,恐怕不会再有人挂记他了,」看着逐渐改变形状的火烧云,张洛缓缓说:「那孩子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可我不是个好师父,他既没有张玄的洒脱,也没有钟魁的甘于平淡,他太偏激执着,这是修行的大忌,我明知如此,却始终无法将他导入正途。」 「他有他的路走,别太担心了。」 马灵枢拍拍张洛的肩膀,以示安慰,远处铁链撞击的声音再度响起,两人都看到了,那道影子比之前清晰了一些,一只类似鹰隼的小鸟在附近徘徊,却始终没向他们靠近。 「老朋友来了,可他为什么不过来?」 马灵枢的眼神扫过张洛手腕上的红绳,淡淡道:「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过来。」 「那我过去好了,分别了这么久,倒想跟旧人多聊聊了。」 张洛转了转那圈红绳,似乎要解下来,马灵枢想要阻止,手伸到半路时却停下了,就听张洛说:「我曾经很好奇你的经历,也曾想过问个究竟,后来想其实都是没必要的,这一世能再见,而我们彼此都好,这已足矣,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累了,回去吧。」 「是累了,所以我决定离开,」张洛抬头对他说:「你不要再以灵力留我,几天时间改变不了什么。」 有改变的,至少可以等到张正回来,他想张洛临走之前一定很希望再见上张正一面,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让张洛放不下的,一定就是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对面传来响声,却是雏鹰耐不住寂静飞了过来,却半路被钟魁抓住一条腿扯住,雏鹰掉头啄他,他用书本抵抗顺便反击,一鹰一鬼在长椅前打得不亦乐乎。 「笨蛋总是快乐的。」马灵枢叹道。 「这个帮我转交给张正。」 封缄的信封递到马灵枢面前,拿信的那只手发着颤抖——张洛已经很虚弱了,以至于连拿信都吃力,马灵枢接了过去,看着那封信,就听张洛又说:「告诉他,放下不该有的执着,不管是做人还是修道。」 红绳解了下来,随着手的松开落到了地上,马灵枢紧握住信把头别开,身边熟悉的灵气在慢慢消散,张洛寿限已尽,就算修道多年的他也无法阻止。 张洛的魂魄脱离躯体,向马面所站的地方飘去,那背影有些模糊,遥遥远远地看去,竟在不知觉中跟当年火烧云下同赏风光的少年身影重叠了,马灵枢的眼眸湿润了,他知道那段往事随着张洛的离开终将完全沉淀下来。 「张先生再见!」 发现了张洛的魂魄飘向远处的鬼差,钟魁停止跟小鹰的打斗,冲张洛大声叫道。彷彿听到了他的声音,魂魄稍稍停顿,却没有回过头来,马面正在跟他说话,两人手舞足蹈了一会儿,马面将锁魂链圈到了魂魄的身上,带他离开。 看到马面要走,小鹰咕咕叫了两声,急忙展翅跟上,但没飞多远,又中途打了个回旋飞了回来,绕在钟魁的头上来回转个不停。 钟魁伸手把它拨去一边,虽然小鹰的鹰语他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那是让他去跟马面打招呼的意思,但父亲正在做事,他不能去打扰,只能站在远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一路珍重。」他在口中默默说道。 阴阳两隔,再见不知又是何时,重逢固然可喜,但同时又带着死亡的伤感,钟魁跟张洛不熟,可是看着马灵枢怅然若失的模样,他心里很不好受,过了好久,才小步悄悄挪去马灵枢的身边,低声提醒,「张先生过世了,我们要马上联络医生吧?」 随着他的话声,马灵枢的目光投向轮椅上的身躯,张洛走得很安详,头靠在椅背上像是入睡的模样,马灵枢拍拍他的手,轻声说:「放心,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张正的。」 红线符绳落在草坪上,时辰已过,绳上的符咒燃了起来,腾起小小的火光,随即便熄灭在了暮色中,钟魁看得伤感,独自叹道:「希望将来有一天我死掉了,马先生不会这么伤心。」 这声感叹成功地将马灵枢的思绪拉了回来,也让他恍然醒悟,过去无论多美好多令人在意,都无法再回头了,人生,永远要活在当下。 「放心,」他伸手啪的一声拍在了钟魁的脑门上,「今后的人生还很长,我会慢慢调教你,让你不至于有一天笨死。」 「难道不会被傅燕文杀死吗?他说我是异类啊。」 「在那个唯我独尊的天神眼中,无一不是异类,不过比起你来,他更想杀的是张玄。」 「啊!」 经此提醒,钟魁反应了过来,拉住马灵枢的手臂用力摇,「张玄有危险,马先生不要再耽搁了,我们快把张先生的后事处理好,赶紧去救人吧!」 「你知道该去哪里救人吗?」 钟魁摇手的动作猛地停下,眨眨眼,发现这的确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也许董事长知道,还是马先生你有线索了?」 「没有,不过我想……」夜风中马灵枢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管张玄在哪里,过得一定比我们好,说不定现在还在享受大家为他担心的感觉呢。」 「阿嚏!」 寂静的房间里喷嚏声突兀地响起,接着又是连着两声,随后打喷嚏的人揉揉鼻子,嘟囔:「不知是谁在念叨我。」 「聂行风。」 对面传来冷淡的回应,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给墙上的灯盏换上新的灯泡,上一个灯泡被某个人不高兴时用餐刀插破了,虽然只是装饰性灯,但多一个总可以让房间多一点明亮。 「不会是董事长。」 张玄换了个姿势,往床上一趴,将腿朝向房间的另一个人,那人原本在帮他揉肩,但这几天摸清了他的习惯,半点犹豫都没有,又顺从地帮他揉腿。 享受着按摩,张玄继续说:「他念叨得太多了,多到我早有免疫力了。」 张正将灯泡换好,从椅子上跳下来,冷冷道:「或许他根本就没找你,人家可是总裁,每天忙得很。」 「张正你不擅长挑拨离间,」为张玄按摩的白衣男人说:「这招不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他不是挑拨离间银白,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左腿被按摩得很舒服,张玄又抬起右腿,看着站在对面的人,他对银白解释:「他认为我跟董事长不是一路的人,迟早会分开,如果这样想可以让他心里舒服一点,那就随他去吧。」 张正被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张玄越是随意他就越是恼火,喝道:「张玄,你别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身为阶下囚,还是有点阶下囚的自觉比较好,否则惹火了傅先生,不管是你还是聂行风,都无法将此事善了。」 「好像我的阶下囚现状也是拜你所赐,先是用银白跟冒牌货勾结的消息取信我,转而又出卖我,这么两面三刀的作为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 「为了达到正义的目的,稍许牺牲是必要的,不过既然连你的式神都可以背叛你,那你又怎能期待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张玄不言语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头看银白。蓝眸清澄似水,看不到一丝杂质,银白被他盯得心虚,却又无法解释,只好低下了头,张玄没介意,又将眼神转去其他地方。 关押他的房间装潢得很华丽,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墙上悬挂着画轴,真假他看不出,但至少很赏心悦目,他现在趴着的大床也挺舒服的,如果忽略被囚禁的状态,这里更让人感觉是五星级酒店。 说起来这是张玄第二次被劫持了,次是在地府,相对于阴冷的地府,他更满意这里,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是这里伙食很好,每天三餐风味都不同,外加有人服侍,比在家里还舒服,至于先前在法阵中受的外伤也早就恢复了,他现在完全把这里当度假村来看,唯一遗憾的是这里跟地府一样要靠灯光来照明,房间里没有钟表,他的手机也被扣下了,无法知道昼夜的不同,房间四周有窗户,却被固定住了,没法打开查看外面的状况。 所以这是哪里,住了好几天张玄都无法得知,他试着打探张正的口风,谁知张正嘴巴紧得很,聊天归聊天,碰到敏感的问题,他马上就避开了,银白似乎也不清楚,所以与其说是银白跟张正联手害他,倒不如说银白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这个真相不重要,总之就是他被软禁了,除了这个房间外,哪里都去不了,银白和张正跟他一样,至于傅燕文,除了在常运露面杀钟魁外再没出现,张玄怀疑他在对付聂行风,所以现在最危险的不是他,而是聂行风。 如果他能冲破罗网就好了。 盯着前面黑洞洞的方框,张玄想,那应该是窗户,本来他是有信心打开的,但最让人窘迫的是现在他偏偏打不开,因为一些他自以为是的行为导致的。 不过身为天师的自尊心让张玄不会承认这个事实,所以在不明白傅燕文的用心前,他选择了静观其变。 「你很想离开吗?」见张玄盯着窗户不动,张正说:「那你可以试一下,说不定聂行风现在有危险,很希望你的救援。」 银白没说错,张正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听了他明显的教唆,张玄反而不着急了,房间里没有做结界,没有挂诛仙阵里那些让他不适的神剑,要脱困应该没那么困难,但这反而让他怀疑其中有鬼,所以张玄现在更希望自己有透视眼,可以看到外面是什么状况。 可惜任张玄盯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到,反而瞪得眼睛痛,忽然鼻子一酸,完全没有征兆的,泪水从眼中流了出 分节阅读_36 分节阅读_37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7 来,他急忙伸手去擦,却毫无作用,眼泪像是喷泉,刚擦掉立马又涌了出来,搞得他狼狈不堪,也不顾得享受银白的服侍了,探身去抽纸巾。 银白很有眼色地将纸巾盒递到了他面前,张玄道了声谢,连抽几张开始抹泪,张正本来还以为他在做戏,后来越看越不像,靠近他仔细注视了一会儿,见他哭得眼圈都红了,不由得懊恼自己刚才的话。 「你还好吧?」 张玄哭泣的样子让张正想起了幼年时的他,尽管他对张玄现在的各种表现很不以为然,但这无法抹杀掉张玄在他记忆中的形象,不知道张玄为什么哭泣,只觉得他这样哭很可怜,张正问:「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关起来吗?我又没说要杀你……」 「我没在哭!」张玄一手用纸巾捂住脸,一手伸出来阻止张正的靠近,大声叫道。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我在哭!」 张正看向银白,怀疑银白偷偷对张玄用了什么法术,银白耸耸肩,同样一脸的迷惑,张正还要再问,又听到笑声响起,声音近在眼前,毫无疑问,是正在大哭的人发出来的。 「那你是在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张玄用力点头,又抬起头给他们做出个大大的笑脸,但笑容没维持太久,就在哭泣中坍方了,泪水再次从他的蓝眸中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 笑声融合在泪水中,说不出的诡异,要不是现在状况特殊,张正一定将驱鬼符直接拍到张玄的脑门上,银白在旁边慢悠悠地问:「主人一定是在这里闷太久,失心疯了,要不要跟傅大人说一下,带他去附近遛遛?」 「傅先生不在。」张正被张玄又哭又笑的状态搞得很烦躁,随口回道,但马上就发觉说走了嘴,急忙冲着张玄大声喝道:「不要再演戏了,不管怎样,你是出不去这道门的。」 「都说了我没哭!」 张玄再次否认,但嘶哑的声音让他的话的可信度变得很低,张正本来想再问,又觉得配合他演戏太无聊,索性闭了嘴,转身推门出去了。 外面传来锁门声,看到门框之间符咒金光闪过,银白眉头微皱,看来这座樊笼没那么易出,他转去看张玄,张玄总算哭完了,拿着纸巾抽抽搭搭地抹眼泪,银白忍不住赞道:「主人您的演技真厉害。」 「什么演技?我是真在哭……」张玄说完,又觉得不对,紧跟着否认,「不是我哭,我现在是连通器,身不由己地跟着别人哭。」 「什么连通器?」 银白没听懂,就见张玄的蓝眸眯起嘿嘿嘿笑起来,自言自语道:「傅燕文打错算盘了,他想置于死地的人并没死,所以我才会哭。」 银白更听不懂了,「你是指董事长吗?」 「少乌鸦嘴!」张玄气愤地瞪他,「我说的当然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跟冒牌天神还有张正联手算计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身为式神,你知道背叛主人的下场是什么!?」 银白不说话了,头微微侧开,稍微隐忍后眉宇间露出傲气,「悉听尊便。」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别以为我现在是囚犯,就没法干掉你,我只要一道咒语,你就生不如死了知不知道?」 煞气传来,带着属于北海之神的凌厉气焰,银白打了个寒颤,他不怕张玄,但对玄冥这个人格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看到张玄掐出的指诀,虽然未必如他说的可以轻易杀掉自己,但绝对能让自己痛不可挡,那份痛楚他曾在傅燕文那里尝过,忍不住在体内凝起灵气,准备抵抗对方的重击。 但等了半天,预料中的痛击都没有传来,张玄翻了个身,来了个贵妃醉卧象牙床的姿势,懒洋洋地吩咐:「帮我按摩下手,在这里待了几天,手都变粗糙了。」 一个趔趄,银白差点栽到一边,看到他惊异的表情,张玄微微一笑,把手伸了过去。 他不是傻瓜,在这时候把灵力用在没意义的报复行为上,更何况对于银白所做的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可能这世上除了聂行风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行为可以让他在意的了,所以当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这里,银白跟张正还是同党后,他除了一开始有些不爽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事后懊恼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只要当下能享受到就好。 银白没再多说什么,低下头老老实实为他做按摩,张玄享受着式神的服侍,懒懒地说:「张正的确不太会说谎,冒牌天神不在这里。」 稍微沉默后,银白说:「就算傅燕文不在,他也一定在这里设了不少机关,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冒险跑出去。」 他才没有想出去呢,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外加有人服侍,除了聂行风不在这一点有遗憾外,基本上他对目前的状况还是很满意的。 「有什么事是需要傅燕文亲自去处理的?」托着下巴靠在枕头上,张玄自问。 银白眉头挑挑,奇怪这么简单的问题张玄居然看不出来,张玄还要再说,开门声响起,张正推着小型餐车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我最爱的水煮牛肉!」 闻到了自己喜爱的菜肴味道,张玄推开银白,飞快地爬起来,坐到了餐桌前,对面原本挂液晶电视的墙上如今一片空白,大概是傅燕文为了防止张玄逃跑,特意将这里跟外界完全隔离了,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从一日三餐的丰盛程度来看,这里应该是处于繁华地带,除了他们外,至少还有许多料理餐点的人。 如果董事长在的话,可能早就猜到这是哪里了。 这个念头在张玄的脑子里随便转了一圈,就被食欲盖过去了,知道这是哪里也没用,反正他又跟聂行风联系不上,所以还是先享受美好的人生吧。 「董事长,我会把你的那份也干掉的!」 第二章 跟前段时间林纯磬过世时的风光大葬不同,张洛的后事办得很平静,整个葬仪从头至尾都是由马灵枢一手操办的,既没有太张扬,也没有过于简陋,就像张洛生前那样,简简单单地操作。 聂行风从葬仪会场出来,门口有点冷清,马灵枢没有通知修道同行,张洛已经不问世事很久了,死后联络似乎没那个必要,所以来祭拜的人中,十有八九都是聂行风不认识的。 他上了车,将黑色西装外套换下来,银墨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位上,等他整装完毕,正要开车,一道黑影飞快地跑近,打开后车门坐了进来,却是钟魁。 「马先生说事情都做完了,后续他自己做就好,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比起这个原因,聂行风猜想马灵枢是不希望钟魁跟修道中人有接触,他点点头,车开动了,钟魁查看着聂行风的脸色,小声问:「张玄还是没消息,董事长你是不是很担心?」 这家伙在问废话,而且是让人很不舒服的废话。 在前面开车的银墨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去瞪钟魁,趴在他上衣口袋里打盹的汉堡也听到了,往外探探头,在考虑到这不是个好话题后,它又缩了回去。 似乎也发现了自己问得不太妥当,钟魁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用为张玄担心,他没事的,而且现在一定过得不错。」 「为什么?」终于没忍住,汉堡插话了。 「直觉,你知道我跟张玄之间有心理感应的,他现在吃好睡好,过得比我们大家都好。」 「我觉得就心理感应这个问题,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跟张玄的关系都比你更近,要有感应也是董事长大人先感应到。」 汉堡刚吐完槽,银墨就急切地问道:「那我哥哥呢?他好不好?」 钟魁呆了一下,摇头,「银白我感应不到,你们是兄弟,他有没有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汉堡把头钻进银墨的口袋里闷笑,钟魁又戳到人家不想面对的痛处了,不过刚好这也是它想知道的事,所以它没打断,就听银墨的心脏急速跳动了几下,然后闷闷地说:「不知道,哥哥把我打晕就离开了,我醒来后只看到他的纸人替身跟留言,我很努力地用灵力跟他沟通,但他那边毫无反应。」 要不是太担心银白,这些话银墨根本不会跟外人说,他们兄弟同心,无法沟通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银白出事了,要么是银白拒绝跟他联络,但不管是哪一种,再继续沉默下去都没好处,于是银墨选择了跟聂行风合作,掏出银白消失前留下的信递给聂行风。 聂行风接过信纸展开,里面的留言很简单,只说自己是跟随傅燕文离开的,只要他听从傅燕文的指令,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让银墨不必担心等等。 「一定是傅燕文逼迫哥哥的,我们不是傅燕文的对手,哥哥怕他伤到我,才会听他的话。」 听了银墨愤愤不平的辩解,汉堡问:「这样说的话,那傅燕文让银白杀张玄,为了保护你,银白也会同意喽?」 「我不需要保护!」 「事实上银白每次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 「手足情深,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打断他们的辩论,钟魁做仲裁,「而且银白也不会杀张玄的。」 「不会,因为傅燕文真正要对付的人不是他。」 聂行风出面了,三人停止了争辩,见他拿着信纸看得出神,都不敢再出声打扰,银墨开着车,汉堡继续睡觉,钟魁有点无聊,低头开始玩他的爱疯。 聂行风看着信,思索傅燕文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为什么要特意掳走银白,银白不会是个忠心的属下,既然傅燕文已经有张正这个帮手了,银白的存在更无关紧要,如果钟魁的直觉是准确的,那傅燕文对张玄只是囚禁,他的目标在自己这边——钟魁的死而复生一定让傅燕文感觉到恐惧,他分不清真正的犀刃是哪一柄,所以会再卷土重来的。 身旁传来笑声,聂行风抬起头,见钟魁正对手机笑得开心,发觉他的注视,钟魁将手机朝向他,问:「董事长你觉得哪张最具有纪念意义?」 随着幻灯显示,嵌有钟魁彩照的灵位、钟魁的本人照、骷髅照、画皮照还有骨架穿衣服的照片依次晃过,汉堡跳到银墨肩头一起看,啧啧赞道:「这艺术照果然有水准,钟钟学长你真是人生赢家!」 「我决定用一个当我的脸书头像,你们觉得哪张最有个性?」 「都太有个性了,难以抉择吶。」 无视汉堡的吐槽,钟魁继续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聂行风起先没在意,但是随着钟魁的头像来回翻转,他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自己一直感到困惑的问题——那晚傅燕文原本是要对付他跟张玄的,但中途突然转向马灵枢,为了救马灵枢,钟魁才会被犀刃所伤,可他总觉得事情发展过于突兀,以当时的状况来看,傅燕文要杀的或许不是马灵枢,而是钟魁! 钟魁有什么傅燕文必须置他于死地的地方?应该没有,否则早在很久之前傅燕文就下手了,只有那晚他的存在引起了傅燕文的杀机,他有做什么吗?还是他当时的状况是傅燕文无法容忍的? 聂行风将手机要过来,调出银白为钟魁画的那张图,问银墨,「银白的这个图像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知道,哥哥画的时候只说看到这张脸,傅燕文一定很害怕。」顿了顿,银墨又说:「我以为是哥哥的恶作剧,没想到钟魁会被杀……」 「难怪你要在钟魁的灵位前下跪了,原来钟魁的死你们兄弟也要负上大半责任,」汉堡用翅膀拍他,「你们还有什么秘密没说,别卖关子了,赶紧全讲出来。」 「就这些,再没有了,哥哥也没说是怎么回事,只交待我说要给钟魁道歉,说他不是有意的。」 由于着急,银墨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他不像是撒谎,汉堡叹道:「银白到底做了什么,连自己的弟弟都瞒。」 「反正我也活过来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钟魁大度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介意,聂行风却若有所思,然后报了个地址,对银墨说:「开车去这里。」 除了银墨外,其他两人对那个地址很熟,那是常运建筑的设计师助手住的公寓,钟魁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问:「那对助手夫妇不是早就过世了吗?董事长你想打听他们什么?」 「我不是打听助手,我是去找曾跟你说过话的老人家。」 那位老人住在助手的楼下,跟他们聊天的时候曾说过钟魁像某个人,当时谁都没在意,现在聂行风发现那个人也许非常之重要。 公寓到了,聂行风下了车,来到楼里那位老人家的门前,门铃响了很久才有个中年男人来开门,听说他们来拜访老太太,他难过地垂下头,说:「我母亲前段时间过世了。」 不会这么巧吧! 众人面面相觑,聂行风问:「是什么时候的事?上次我跟老人家见到时,她看起来精神还很好。」 「一个多星期前吧,她的心脏本来就不太好 分节阅读_37 分节阅读_38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8 ,那晚突发心肌梗塞就走了。」 「走之前没有说什么?」 面对银墨的追问,男人脸上露出警觉之色,「你们是……」 「之前我来拜访朋友时曾受过老人家的招待,所以这次是顺路来道谢的。」 聂行风找了个借口支吾过去,又说自己事前不知道,所以没做什么准备,掏出一迭钱作为香奠交给男人。不得不说张玄的金钱名言又生效了,男人接了颇为丰厚的香奠钱,又见聂行风气质不凡,他不敢怠慢,殷勤地请他们进家里坐,又将母亲过世前的事详细说给他听。 老太太的照片挂在客厅,看她的岁数也算是喜丧,唯一让家人心里不安的是她走的前几天一直吵嚷着见鬼。 「什么见鬼?」钟魁性急,男人刚说完,他就忍不住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家都有点迷信,听老人这样说,还去庙里为她许愿求符,但一点作用都不起,我妈说她大白天见鬼了,而且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鬼。」 至于细节男人就不清楚了,大概家人也都觉得那是老人岁数大了产生的臆想,也没人多问,谁知就真出事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聂行风打听了老人家的墓园地址,便告辞离开。 出了公寓,钟魁立刻问:「是不是傅燕文做的?为了掩盖某些罪证?」 「不会,傅燕文自封为神,他不会对普通人动手,甚至忌讳伤到普通人。」 银墨一口否定了,聂行风想他说得应该没错,当年天玄地黄之时,怪物恶兽横行泛滥,所以五帝才创造出杀伐之神来司职惩处恶业鬼兽,人类的世界不容他们介入,否则他们将会同样遭致上苍惩戒,傅燕文绝对不敢那样做。 脑海里闪过灵光,隐隐感觉到这则戒律跟傅燕文的行为有关,但没等他细想,车位已经到了,那三人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把聂行风的思绪成功地打断了。 要是张玄在身边就好了,在去往墓园的路上,聂行风无限感慨地想,张玄也很聒噪,但他很有眼色,绝对不会在自己思索时乱说话,反而会在事件走入死巷时及时提出见解,平时大家只看到张玄的脱线,却不知道许多线索其实都是他提供给自己的。 可惜最有力的同伴现在不在身边,握握犀刃的柄端,聂行风忍不住想,不知张玄此刻在做些什么。 可能聂行风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为各种疑云烦心的时候,张玄正在大快朵颐中,先是兴致勃勃地接过张正递来的食具,又打量着桌上的餐点,丰盛的菜肴让他不由得皱起眉,长叹一声,「我突然很担心一件事。」 张正摆放餐盘的动作一停,眼眸冷冷地看向他,就听他说:「照这样的吃法又不做运动的话,等我回去一定要减肥才行了。」 轻哼从对面传来,张正觉得张玄太杞人忧天了,顺着他的心思将那一大碗水煮牛肉放到了他面前,「有时候我不知道是该敬佩你的乐观还是无情。」 张玄没听懂张正的话,不过张正的话他十有八九都听不懂,用筷子指指菜肴,问银白,「要一起吃这不知道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吗?」 「也许是最后的一餐。」 银白冷冷说着,也坐了下来,拿筷子去夹肉片,张正特意为他准备的两盘青菜被他完全无视了。 冷眼看着他们两人专心用餐,张正继续说:「说你无情,对于背叛你的式神,你毫无介怀;但要说你有情有意,为了得到法器,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养大你的师父推下山,我本来很在意为什么你会将我们的友谊忘得一干二净,在知道了那件事后就释然了,因为张玄你的血是冷的。」 银白的筷子停下了,张正在说张玄最忌讳的话题,他以为张玄会发怒,却意外地发现后者只是稍微停了停,接着又继续大口吃饭。 像是不甘心被无视,张正又说:「不过修道原本就该清心寡欲,所以你也不算有错,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这次他成功地引起了张玄的注意,抬起头问:「同类?」 「要跟我合作吗?当今修道者当中灵力最高的当属我们两个了,如果我们合作,今后一定可以将道家驱魔卫道的宗旨发扬光大,虽然我为名你为利,但殊途同归,只要最后可以匡扶正义,中间的过程不重要。」张正双手按在桌面上,向他推心置腹地说:「好好想一想吧,这一切是聂行风无法办到的,因为我才是你的同路人。」 张玄抬头想了想,不置可否,又扫扫餐桌,问:「怎么没酒?」 话题跳太大,张正愣了一下,见那对眼眸看着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从餐车里拿出一瓶红酒放到了桌上。 「没酒杯,你这是要我整瓶对着嘴灌吗?」 一阵手忙脚乱后,张正总算找到了酒杯,放到张玄面前,张玄没动,眼神在他跟酒杯和酒瓶之间转了转,银白在旁边好心地提醒,「张先生,你还没给主人斟酒呢。」 张正的脸黑了,忍气拿起酒瓶把酒杯斟满,张玄拿起酒杯品了两口,说:「叉子。」 看看他面前那盘牛排,张正将刀叉放到了盘子旁,张玄又说:「胡椒,海盐,酱汁……酒喝厌了,换热茶。」 在被支使多次后,张正终于忍不住了,将酒瓶重重放下,喝道:「张玄,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不用这样故意折腾我!」 「你觉得我是在故意折腾你吗?但事实上这是每天我跟聂行风的相处方式,」眼神扫过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银白,张玄说:「不信你问他。」 面对张正投去的询问视线,银白点点头,「张玄跟聂行风的约定十次有九次会爽约;他还时常改主意,比如他想吃甜食,等聂行风买回来后他又一秒要换咸的;聂行风的存款可能他本人还没有张玄清楚;平时跑案子张玄连个基本联络都没有就消失,还无视聂行风的存在跟美女约会调情;金钱至上,像这种倒酒换茶的事是最家常便饭的——大海有多变幻无常,张玄的心情就有多难捉摸,我有时候也奇怪,为什么聂行风可以容忍得了他。」 「最后一句是败笔,请去掉,」纠正完式神,张玄转而面向张正,「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他大致是说对了,如果这些你都能忍受得了的话,那我们再来谈合作吧。」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任性。」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张玄笑眯眯地答:「合作之前充分了解对方是很必要的。」 「那聂行风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我让他享受到了伺候我的快感,这种幸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张正被这番言论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看到他这副表情,张玄收起笑脸,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其他所有的事,却惟独忘了你吗?那是因为我曾经利用你问到了追云峰上的秘密,我杀了我师父,这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没必要记得,你没说错,我是很无情,我不在意被你欺骗,因为我也骗过你,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聂行风,因为他的位置没人可以取代!」 张玄每说一句话,张正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的双手握紧了,这让银白反而担心最先忍不住动手的会是张正,急忙抢先夹了几片肉——他们打架是他们的事,先吃饱饭再说。 无视银白自得其乐的就餐,张正跟张玄冷眼对视,终于忍不住沉声警告:「太迟了,聂行风已经进了圈套,他撑不了多久的,可惜你在这里什么都帮不到。」 张玄脸色一变,张正已转身走了出去,只丢下一句话,「或许等你的搭档消失了,你会重新考虑找寻新同伴。」 砰! 房门关上的同时,张玄也将酒杯重重放下了,叹道:「说不过就溜掉,真是孬种。」 「总算他还不太蠢,知道再留下,一定会被你激得将计划全部抖出来。」银白在旁边慢声细语地道:「看来董事长现在很危险。」 「不,现在最危险的是傅燕文。」 银白脸露诧异,就听张玄轻声一笑,「你还没看出来吗?傅燕文从来没直接跟我动过手,他甚至不敢对我太不敬,连囚禁都招待得这么周到,所以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他真正要对付的是董事长。」 「那你还说董事长没危险?」 「因为傅燕文不知道哪柄犀刃是真的啊。」 面对越来越混乱的式神,张玄细心解释:「刚才钟魁一定很蠢的在跟马先生哭鼻子,所以我才会被他的情绪影响到流眼泪,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消息了——钟魁活着,就等于说傅燕文的犀刃出了问题,董事长那柄才是真货,他投鼠忌器,当然不敢乱来,再加上钟魁没死,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现在正自乱阵脚呢,就算暗算董事长,估计董事长也会轻松接招的。」 「为什么说钟魁活着会让傅燕文不安?」 张玄抬眼看向银白,蓝眸里不乏嘲讽,「这该问你,为什么你给钟魁画了一张让傅燕文不安的脸?」 银白脸色一变,飞快地将眼神错开了,张玄又说:「所以我才说钟魁没死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对于他的遭遇你很过意不去吧?」 好半天的沉默后,银白抬头看张玄,他已经掩饰住了最初的心慌,微笑说:「没想到你会注意到,这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看来你脑子里装的不光是钱。」 「平时有董事长,轮不到我来动脑,」张玄微笑回道:「所以在最后,你决定站在哪一边?」 「您说呢?」 「我相信董事长的判断。」张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希望他已经觉察到了傅燕文的秘密。」 墓园到了,聂行风照男人提供的编号来到老人家的墓前,已近傍晚,夜色降下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冷风吹过枯草,发出簌簌的凄凉声。 三人一鸟都有灵力,但谁也看不到老太太的魂魄,汉堡在附近徘徊了几圈,最后飞回来站到墓碑上,说:「头七早就过了,老人的魂肯定被勾走了,现在要叫她上来问话,非神棍的能力莫属,钟钟你来。」 被提名,钟魁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在神学方面我离张玄差太远了。」 「但你总算也是道家学派一员,用道符招个鬼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汉堡主动钻进钟魁的口袋里,把他平时放的道符叼出来给他,见聂行风的目光也看向自己,钟魁没法拒绝,苦着脸接了道符,像是硬被赶上架的鸭子拈起道符,学着张玄的样子念动招魂法诀,然后燃起符籙抛向墓碑。 其他人不懂招魂,只觉得钟魁的手诀做得很优美,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但结果很遗憾,他的动作做得再漂亮也只是外形,无法描绘出道法的实质,事实证明,神棍的工作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同样的法咒同样的指诀,钟魁连续做了数次,都没有得到半点反应,过了好久,除了远处偶尔传来应景的乌鸦叫声外,墓前没有任何鬼魂出没的征兆。 「看来钟钟你不如张玄面子大。」汉堡朝墓碑上的照片看看,又看看钟魁,摇头叹道。 「可能是没送钱吧,要不我们先去买纸钱再来试试?」 「这么晚了,香奠铺早关门了爷。」 夜风吹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也将隔壁墓前枯萎的花草卷了过来,聂行风将杂草捡起,又把一些不知是从哪儿吹来的纸钱灰烬扫去一边,说:「先回去吧,已经有线索了,也不差这一晚。」 「是啊是啊,回去我请马先生招魂好了,他出面的话,阴差一定不会不给面子的。」 「你有钱请吗?」 「马先生跟张玄不一样的,不会只认钱不认人。」 汉堡撇撇嘴,钟魁的话可能只有他自己信了,不过既然聂行风同意了,作为贴心的伙伴,它没再多嘴,拍着翅膀跟在大家身后往回走。 快出墓园时,远处突然卷起一阵风,感觉到风来得不对劲,汉堡朝后瞥了一眼,立时定住了——暮霭里一块块石碑静立在那里,石碑之间影影绰绰的飘浮着人影,它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人影却又马上掩进了石碑群中,它急忙指着那边大叫:「董事长快看快看。」 聂行风回过头,跟汉堡看到了同样的光景,他转身跑回去,墓园没有太大,但他在石碑之间跑了很久都无法靠近人影,不知何时周围瀰漫起尘雾,将他跟其他人的距离拉开了。 聂行风顺着小径跑到了人影曾站过的地方,但那里已变成了整块石碑,这一片好像是荒坟,周围长满杂草,灰烬砂石散乱堆放着,墓碑上的照片在长年的风吹雨淋中掉了颜色,他正要仔细看碑上的字,身后突然响起话声。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中,只有你注意到了我。」 冷风将纸灰卷得旋起来,迷住了聂行风的眼眸,他伸手阻挡沙尘的靠近,想起刚才自己也曾接触过卷到墓前的灰烬,有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转过头来,眼前却又是一阵风沙吹过 分节阅读_38 分节阅读_39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39 ,雾气蒙蒙,看不清站在对面的人影。 「老人家,我是来跟你打听你生前遇到的事。」他寒暄道。 迷雾瞬间变得更浓了,冷意加深,揭示了对方的不快,那人向前走了走,反问:「你觉得我很老吗?」 聂行风很想看清,但雾气太过浓重,别说脸庞,就连对方的身形都不容易辨清,只听到她的声音嘶哑苍老,像是那位老太,但似乎哪里又有不同,他不想冒犯对方,含糊说:「对不起,是我看错了。」 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手臂手掌都是黑乎乎的,让她掐着的东西分外显眼,见聂行风没反应,她又向前递了递,像是示意他接住,聂行风拿了过去,发现是张不太大的长方形纸片,不等他细看,就听女人说:「去这里,可以找到你想知道的事。」 「请问你是……」 冷风猛地拂过聂行风的眼前,打断了他的询问,尘雾飞扬,等他再睁开眼时,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只留片片随风飘扬的墨黑灰烬,像是烧完后的冥币,又像是衣服纸屑,黑乎乎的一片铺天盖地地回旋着,给这座墓园平添了几分鬼气。 「董事长!董事长!」 随着叫声,钟魁跟银墨赶了过来,汉堡后来者居上,抢先冲到聂行风的肩上站稳,嗅着鼻子叫:「这里气味不对,有鬼有鬼,董事长大人你是不是见鬼了?」 「刚才我遇到一个人……」 「绝对是鬼,这风来得太诡异,一定是鬼耍阴招把我们跟你分开了,不过别担心,我会保护董事长大人您的,居然敢在阴鹰面前耍诡计,我让它……」 「鬼有没有攻击你?」 银墨嫌汉堡太罗嗦,直接打断了它,钟魁也抢着问:「是不是那位老人家接收到了我的招鬼符咒,现身来见你了?」 「那她有没有说她的见鬼跟钟魁有什么关系?」 三个人你言我语,问的比聂行风答的快,等大家都问完了,他才有机会开口说话,「她好像消失了,你们还能看得见吗?」 「没有,现在真是半个鬼影都没了,」汉堡耸耸它的翅膀,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多数鬼魅对我都是很忌惮的,所以才会玩鬼打墙把我们跟董事长大人您分开。」 直接忽略了阴鹰的自诩,聂行风拿着那张小纸片回到车里,借着室内灯仔细看,原来是张电影票,影票上印着影剧院的名字跟电影名,日期栏的地方印得有点模糊,只能勉强看出开场时间是当晚八点。 「好像是今天的影票,」钟魁凑过来看,不解地问:「老太太请我们看电影?」 「是只请董事长,」看着那唯一的影票,银墨解释,汉堡也插嘴说:「龙星电影院,《我跟恶鬼有个约会》,哈哈,这名字是向什么致敬来的吧?这要是放在几年前还不错,现在看好土气。」 「我不知道给我电影票的是不是跟我们有一面之识的老人家,不过她说去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聂行风将刚才跟鬼的对话说了一遍,从身形来看,鬼不是男人,但声音嘶哑,手臂墨黑,也不像是那位老人,可是如果与老人家没关系的话,鬼没必要特意现身指点自己,所以他决定去龙星电影院试一下。 照聂行风的吩咐,银墨开车去电影院,刚好这家电影院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轿车在宾士的途中,就看到路牌上的指示标志,龙星电影院的地角有点偏,轿车照指示牌拐了好几个弯,才到达了目的地。 「电影已经开始了,快点!快点!」 银墨停车时汉堡指指车上的时钟,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聂行风跳下车,就见电影院坐落在夜色中,大约是四五层楼的高度,上方竖着龙星字样的木质架子,看起来有些土气,但也不失为一种复古感觉。 剧院门口没几个人,两旁的橱窗里贴着近期上映的电影海报,聂行风顾不得细看,跑上台阶冲进剧场里。 里面只有三个放映室,聂行风很快就找到了正在上映的剧场,检票员递来的宣传单他根本没看,随手塞进口袋里,将票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就跑了进去,检票员没来得及撕票根,正要叫他,就见后面又陆续跑来两个人,他急忙拦住,叫道:「票!票!」 「票在他那里!」 钟魁指着刚跑进放映区的聂行风叫,他也想跟上去,被检票员抓住,再次强调:「没票不能进。」 银墨本来想硬闯,但看到其他工作人员听到吵声围过来,他不想多生事端,对钟魁说:「先买票吧。」 钟魁瞪着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然后他听到很无辜的话声传来,「你知道,我没钱的。」 第三章 聂行风冲进放映区,眼前冷风骤然吹近,冻得他打了个寒颤,熟悉的霸气跟凌厉的气场向他逼来,让他本能地剎住了脚步。 怪异的气场转瞬即逝,前方大荧幕上闪过光亮,聂行风的眼眸被闪得眯起来,还没来得及思索那气场的源头,就见电影已经开始了,荧幕上刀光剑影闪烁,还不时传来鬼魂出没的特效声,瞪着荧幕画面,他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是来这里查案的,不是赶时间看电影的…… 「还好我聪明,找机会摸进来了。」口袋里传来窸窣声,汉堡探出头来,「哇塞,这也太黑了吧,董事长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找个位子坐下来?」 难不成真跑进来看电影? 钟魁跟银墨没跟进来,聂行风有点后悔没向钟魁要他那些照片,掏出手机想联络他,背后突然传来风响,像是一只手猛地推过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栽了个跟头,等回头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气味不太好,」汉堡嗅着鼻子,低声说:「我闻到了不干净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有鬼……不,感觉不像是鬼……」 聂行风揉揉额头,汉堡的灵力跟张玄不分上下,总是介乎于很高超跟很糟糕的界线之间,他现在已经以切身经历确定这里有鬼了,汉堡大人却依然是这种不肯定的口吻。 身后响声传来,聂行风的肩头再次被撞到,不过这次是人,比他更晚来的一对貌似情侣的男女顺着走廊匆匆跑过去,擦肩而过时聂行风听到男人抱怨女人因化妆耽误了时间,中间还夹杂着汉堡的嘟囔声——「不是鬼,对,我确定不是鬼了……」 既然汉堡说得这么肯定,那刚才被撞到或许是他的错觉? 发现自己的多疑,聂行风感到好笑,但他的笑容马上就收敛了,萤幕里光线划过,一瞬间照亮了他身后的走廊,他看到地上趴伏着一只状态异样的动物,像是山猫,但又比山猫大了好几倍,毛皮上的豹纹随着它的呼吸声上下微微起伏,它似乎也注意到了聂行风的存在,无视周围的观众,绿莹莹的眼眸直盯着他,散发出属于野兽的狠戾色彩。 「董事长大人,您怎么了?」 荧幕灯光转瞬即逝,汉堡的询问让聂行风回过神,再细看时,那怪物已经不见了,走廊空荡荡的,让聂行风怀疑刚才只是灯光造成的幻象。 身边依然流淌着冷意,像是有人在用恶毒的目光窥探自己,可是聂行风再度转身,既没再看到鬼怪,也没找到那恶意的目光,但这次他敢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气场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自己也曾拥有的程度。 难道傅燕文终于沉不住气出现了? 聂行风握住犀刃的柄端,屏气做出随时出刀的姿势,但周围除了让他不适的阴气外什么都没有,按说傅燕文出现的地方不该有阴气,就在他对自己的判断抱有疑虑时,附近传来抱怨声,指责他站在那里妨碍到大家看电影,聂行风只好放弃找寻,照影票上的座位号往前走,又小声问汉堡,「刚才你有没有看到傅燕文出没?」 汉堡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爪子里的纸上,随口说:「没有,放心吧董事长大人,那家伙是孬种,他不敢在人多的地方现身的。」 聂行风对这个判断报中立态度,又问:「那类似猫的怪物呢?」 「也没有……」汉堡回答完,突然一拍爪子,「啊,我明白为什么我感觉这里气味不对了,原来不是鬼,是妖,这里有妖作祟,吃了人又吞了人的魂魄,所以就……」 接下来电影里的声音太响,汉堡的话被盖了过去,不过聂行风大致明白了,如果汉堡的判断是正确的话,那傅燕文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对付他,而是除恶的,那女鬼指引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傅燕文跟钟魁的画皮面具以及老太太的死因之间有什么关联? 心头被各种疑惑缠绕着,聂行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看得出这是家比较旧的剧场,陈旧的硬板椅让人坐得很不舒服,但神奇的是观众并不少,也许是出于怀旧心态吧,他想着,就听身旁传来吃爆米花的声音和对话声,看打扮是刚才撞过他的那对男女。 他们的衣着比较老式,很容易分辨出来,女人正在往嘴里塞爆米花,又跟男人嘀咕:「好期待好期待……」 「期待见鬼,神经病啊你!」 「又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这样说,你不信的话,那为什么总有人失踪?」 「那是电影院搞出来的噱头,要是真有那么多人失踪,这里早被封了,三流杂志写的东西你也信,真无聊。」 「可是……」 电影声音太响,两人的对话聂行风听得断断续续,似乎说这里闹鬼,有人失踪,但剧场里六成以上的座位都坐满了,看来闹鬼的说法不仅没人信,反而起到了宣传效果,否则不会连这种听都没听说过的电影都这么卖座。 之后女人又说了什么,聂行风听不清,见钟魁跟银墨还没进来,他交代汉堡去看一下,汉堡领命,把身形变得更小,以大家无法注意到的状态飞走了。 大荧幕里的画面还在不断变换着,剧情才刚刚进入正题,讲的是某个边城小镇里居民连续失踪,当地官员怀疑是鬼怪作祟,请法师来除妖,但拜托的书信送出的当晚,鬼怪就冲进他的卧室将他吞食了,那妖出现得很突然,弒杀的场景又太血腥,将周围的雪地染得一片赤红,精心打造的场景成功地刺激到了观众的神经,剧场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尖叫声,聂行风身旁的女人也吓得手发抖,导致不少爆米花泼到了他身上。 这时萤幕上才打出那个毫无新意的电影名字,配合着凄婉又阴森的古风曲调,聂行风打了个哈欠,有点怀念跟张玄一起看恐怖片的时光了。 抛开不知所谓的剧情,电影的取景还是满赏心悦目的,黄沙碧水白雪红阁,如果不是时不时冒出一两个阴森森的鬼影,聂行风大概会把电影当风景片来看,属于傅燕文的气息完全消失了,聂行风的心静下来,忍不住好笑自己怎么会在大敌当前之际还有闲情来剧院看鬼片,想给钟魁打电话,手探进口袋来回摸了几遍,却没找到手机。 刚才跑得很急,不知是不是忘在车里了,聂行风暗叹自己的大意,见汉堡一直没回来,有心去找他们,又怕中途错过去,就这样在他犹豫的途中,剧情继续发展,作为主角的道士终于出场了。 主角身着一身青色道袍,像是故弄玄虚,镜头一直是从他身后取景的,聂行风再次打了个哈欠,最近几天他一直没睡好,冗长的剧情让他眼皮发沉,渐渐的有了睡意。 神智有短暂的腾空,但聂行风很快就感觉到附近传来的煞气,搭在扶手上的胳膊一颤,他猛地惊醒了,抬起头,就见影片还在播放着,背景音乐阴寒惊悚,倒挺符合眼下的气氛。 剧院里的空气很冷,聂行风的感觉是傅燕文出现了,他按捺住悸动的心房往周围看看,除了邻座女人嚼爆米花的咔咔声外一切都很正常。 但无法形容的怪异感仍然侵蚀着他,让他无法无视目前的状况,聂行风按住犀刃再度仔细打量,在低头的那一秒他的呼吸猛地停住,他终于找到诡异的源头在哪里了。 前面座位下方空余的地方定着两只绿莹莹的东西,乍看去像是微型手电筒的光芒,但随着空间光线的晃动,聂行风看到了那东西周围的轮廓,那不是手电筒,而是眼睛,它稍微仰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女人,好半天眼皮都不眨一下,像是活脱脱被固定在那里似的。 聂行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怪物蹲在走廊上一直看的不是他,而是这对情侣! 像是觉察到了聂行风的注视,那东西微微偏了偏头,向他看过来,双方距离很近,随着灯光忽明忽暗,聂行风看到了它肥胖的头部,滚圆的身躯,像猫那样将爪子搭在前方,不过从锐利的爪尖可以看出它比猫类动物要凶猛百倍,白森森的两排利齿露出来,偶尔上下咬切,似乎在考虑如何将猎物咀嚼进肚。 看着怪物,聂行风瞬间将女人提到的有人失踪的流言跟它联系到了一起,他握着犀刃,但周围人太多,让他无法马上出击,并且怪物还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他不能只靠单纯的判断就杀生。 彼此对峙了很久……或许实际上没那么久,但极 分节阅读_39 分节阅读_40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0 度的紧张感拉长了时间的距离,聂行风感觉手心渗出汗了,电影在演什么他完全没看到,心思全放在怪物身上,甚至怀疑它是傅燕文派来引自己出刀的诱饵,因为除了他跟张玄外,没人知道究竟哪一柄犀刃才是真的…… 「啊!」 尖叫声突然在旁边响起,聂行风还以为女人被怪兽攻击了,但他马上发现怪兽还趴伏在地上动都没动,看恐怖片时惊叫本来很常见,不过现在刚好是温馨剧情,剧场里很静,附近的人都被女人的叫声吓到了,纷纷转头来看,接收到众人不悦的目光,她的男友赶忙捂住她的嘴,又连连点头,做出道歉的动作。 女人叫不出来,气得连连跺脚,聂行风怀疑她的脚几乎都踢到怪兽脸上了,诡异的是怪兽一直没有攻击她,反而向后退了退,它那双绿眼被座位掩盖住了,导致聂行风无法清楚看到它的存在。 聂行风犹豫了一下,将手从刀柄上收回,就见女人甩开男友的手,她没再叫,而是指着萤幕做出示意他看的动作,好奇心促使下,聂行风也转头看向萤幕。 画面里刚好是个大特写,淫靡又充满浪情的建筑布局,再加上相应的配乐,一看就是勾栏之地,一位身穿白纱的女子正斜靠在红栏上向前眺望,当看到她妖娆美媚的脸盘,聂行风愣住了,继而心房猛烈跳动起来,一瞬间,他明白了女鬼让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那张脸正是银白为钟魁画过的面具,清丽中又有几分妖艳,生在女人身上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作为男人的话,那就有些奇怪了,当初看到银白画出这样的面妆时,他只以为是银白的恶趣味,现在看来一切都事出有因。 电影中的女子画了浓妆,但她本人绝对很漂亮,看到她的眼,聂行风就联想到了钟魁,猛然惊觉——老太太见到钟魁时说他面熟,是否也是想到了这个女人,可她毕竟是影片里的人物,与见鬼又有什么关系? 邻座的女人给了聂行风答案,小声对男友说:「我没弄错,刚才我在洗手间见过这个女人,她是鬼,没想到传说是真的,我真的见鬼了!」 「你把剧里剧外混淆了吧?电影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的洗手间?」 「她不是人,你没看懂吗?这是鬼宅,这女人是鬼宅里的女鬼,那些大官请道士来捉的就是她!」 「咬死官老爷的明明就是妖怪。」 「妖跟鬼本来就是一伙的,你气死我了,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听不懂!」 「是是是。」 听男人的口气就知道他在敷衍,聂行风相信这种情况下换了是他,他也会敷衍的,但偏偏现在不是正常状况,因为女人不是个看到这张脸的人,假如女鬼的确在现实中存在的话,那老太太的见鬼之说就可以解释通了。 隔壁那对情侣还在窃窃私语。 「我们打电话给报社吧?这么大的爆料,一定可以被采纳的。」 「你在说什么啊,谁会信这种话?」男人开始不耐烦了,大概懒得应付这样的女友,「乖乖把电影看完,回家好了。」 「不好,你不知道现下好几家报社都有报道呢,跟我去洗手间,你就知道我没说谎了。」 「一定是你看花眼了,就说你平时少看鬼故事,搞得神经兮兮的……」 「跟我来嘛,来了你就知道了!」 女人站了起来,不由分说拉着男友往外走,男人怕在这里跟她争执会被人嫌弃,只好顺从地跟她离开了,嘴里却说:「就算有鬼,人家也不会一直在厕所等着你去。」 「至少有可信度,我跟你讲,我绝对绝对没有认错人……」 后面的话聂行风听不到了,女人的话是否可信他不敢肯定,但现在离开公众场所对他们是危险的,至少那只怪兽的目标是他们。 说到怪兽,聂行风下意识地瞥向座位底下,却惊讶地发现它不见了,他赶忙弯下腰仔细查看,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地板,怪兽消失了,连同它带来的阴戾气息。 难道它跟随那对情侣离开了? 这个念头冒上来后,聂行风的心跳加快了,站起来就要追赶那两个人,几乎与此同时大萤幕上的画面变了,他很清楚地听到里面有个声音大叫道:「玄冥道长!」 聂行风本能地顺着声音看向萤幕,身着道袍的法师终于现身了,可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白光闪过,带着罡正凌厉的杀伐之气向他迎面击来。 那是犀刃才会有的气焰,熟悉得让聂行风不容细想,也急速拔出自己的犀刃,双刀在空中相交,发出沉闷响声,法器的神力通过交锋传达给聂行风,他被震得向后晃去,跌坐回座位上。 神智有一瞬间的迷失,但危险在即,本能促使聂行风马上回过神,手握兵刃凝神注视眼前的一切,可是属于傅燕文的气息消失了,附近座位上的观众看不到聂行风手里的法器,只看到他突然站起来做出奇怪的姿势,脸上纷纷露出讶异的神情。 居然一不小心跟张玄一样做了蠢事,发现暂无危险,聂行风收回犀刃,也不顾得看电影了,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穿过坐席来到走廊上,又顺着走廊跑去外面,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的最里面,中间隔着楼梯,楼梯口上拉着门帘,上写闲人勿进的字样,那该是影剧院工作人员进出的地方,聂行风没去管它,直接跑到走廊尽头,在女厕外叫了两声,没听到有人回应,他只好走进去,里面的隔间门都是开着的,一个人都没有。 聂行风返身折出来,顺便看了下男厕,里面也没人,他有些急躁,从剧场到洗手间就这一条路,这么短的时间,那对情侣不会走太远,除非女人说的是另一个洗手间。 他回过头,看到岔路口上楼梯的门帘在轻微晃动着,像是被风吹到了似的,里面隐约传来响动,声音很低,几乎是可以被忽略的程度。 聂行风无视那个闲人勿进的标记,掀开门帘跑了上去,就见楼梯转弯处窝着一团黑色物体,响声正是那物体传来的,他靠近后发现物体是先前那个男人,他揉着后头蜷在地上,像是想坐起来,但动了两下又跌回到原地。 「出了什么事?」聂行风上前扶起他问。 男人没注意扶自己的人是谁,只顾着摸着头叫痛,聂行风又追问了几遍,他才嘟囔:「不知道,刚才跟美美出来,我转了个头她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在闹玩,就上来找她,谁知脑袋被砸到了,痛死了,要去医院……」 聂行风按住男人的肩膀查看他的后脑,后面没出血,他问:「是被什么砸到的?」 「不知道,这里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 其实楼梯上没有很黑,但整体的空间氛围给人一种阴暗感,男人一问三不知,多半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没给他理解的机会,聂行风担心美美出事,正要起身去其他地方找,男人突然停止了嘟囔,眼神直直地看向他身后,做出极为惊恐的表情。 聂行风回过头,拐角的楼梯上方隐约有白影晃过,衣裙飘飘,让下面的两条腿显得不是很清晰,再往上看,聂行风发现那是个头发很长的女子,她的黑发也跟白裙一样随风飘起,或许是灯光的关系,黑发下的脸庞过于苍白,唇彩却涂得艳红,眉眼镌刻细致,像是脸谱似的一笔笔描画下来,聂行风想起了银白给钟魁画的面具——不错,这两张脸形似得几乎可以重叠起来。 「鬼啊!有鬼啊!」 男人跟聂行风同时发现了女子的存在,在看清她的脸庞后,他发出大叫,不怪他反应这么强烈,因为女人不管是装扮还是模样都跟正在放映的电影里的女鬼极度相似,在女友说见鬼又突然消失后,男人的精神完全处于混乱状态,直觉认为自己也见鬼了,女鬼从影片里跑出来索命了。 他尖叫着一把推开聂行风的搀扶,仓惶向下跑去,却在匆忙中一脚踏空,顺着楼梯滚下,还好楼梯不是很高,他跌下去后在恐惧的刺激下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尖叫声由近及远地在空间中回荡着,下一瞬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禁止他的叫喊。 男人出事了。 这是直觉告诉聂行风的结果,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楼梯上方的女人,女人的眉头跳了跳,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突然提起衣裙下摆,转身顺着楼梯向上跑去。 聂行风抬步追上,在跑到二楼走廊上时他微微停下,拐角上落了一串手链,他捡起来,发现手链还有掉落的地方有些小血点,如果这是美美的东西,那她现在可能已遭遇不测了。 楼梯上方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聂行风没再多想,顺着响声往上跑,跑到三楼,他发现女人不见了,但地上的血点还在继续着,很微小的血滴,几乎是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程度。 再往上走便没灯光了,空间里的潮气很重,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反而让聂行风的嗅觉变得灵敏了,他摸着墙壁顺着走廊慢慢向前走,不知哪里的窗户没关好,偶尔传来低微的撞击声,空气很冷,那不是气温的问题,而是某种怨恨纠结甚至恐惧而导致的气息,那气息就像一盏指路灯,牵引着聂行风来到某个房间门前。 怨气正是从里面传来的,聂行风拧拧门把,房门是锁着的,如果现在张玄在,一切就方便多了,在只有他一人的情况下,聂行风只好使了招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粗鲁的动作——直接抬腿狠狠地踢到了门上,门板陈旧,在他的猛踢之下轻易就弹开了,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后又反弹回来,发出咣当响声。 尘土随着撞门四处飞扬,聂行风屏住呼吸走进去,房间对面是窗户,窗帘拉着,只有微弱的光芒射进来,借着微光聂行风在门的附近摸了摸,找到照明开关揿亮了。 照明灯是几十年前的那种旧式灯泡,看起来也有些年数了,光亮很弱,但至少可以藉助它看清房间,这是间类似杂物房的地方,胡乱堆放着各种用不到的桌椅、胶片和放映机,不过物品没有想像中那样遍布灰尘,聂行风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传来脆响,他抬起脚,发现踩中的是块很小的碎骨。 碎骨周围也有些零星骨片,聂行风掏出手绢拿起一块查看,骨块被嚼得很碎,看不出原本出自哪里,要不是出现的场所太奇怪,大概会被当做是小动物们吃剩下的东西,但这种碎骨对普通动物来说过大了,除非那是野生兽类。 想到在剧场里看到的那个形体怪异的野兽,聂行风隐隐猜到了所谓电影院里有人失踪并非流言,或许它正是事件的真相,却不知怪兽用了什么办法,让大家忽略了对失踪人士的追查。 思索着刚才的经历,聂行风又去其他角落里查找了一番,最后他在一块破碎不堪的物体前停了下来,如果抛开涂着颜料的部分,那东西本不显眼,但颜料上嵌的装饰小贴片吸引了聂行风的视线,看到颜料下方残缺不全的部位,他感到作呕——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东西该是女人的手指,残缺部分颜色墨黑,看来是怪兽吞噬的残留物。 聂行风握紧犀刃之柄,他明白了这里怨念聚集的原因,一切都是枉死者留下来的,他甚至可以感觉出房间里流淌的属于阴魂的气息,他们无辜惨死,找不到往生的路,只能徘徊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久而久之,怨气会越来越强,难怪他进剧院时会感觉这里比外面还要寒冷。 房间里的阴气波动变得更厉害了,感觉到寒意的凝固,聂行风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跑进来,随即惊呼一声,定在了门口。 聂行风回过头,见是那个白衣长发女人,她没发出尖叫是因为脖子被卡住了,随即她的手臂被揪住顶在了墙上,那力量很大,接下来又是无数次撞击,她的长发在碰撞中飞舞起来,让那张脸更显得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聂行风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抓她,只能隐约看到有数道黑影在她身前来回飘动,猜想那是枉死的魂魄,他急忙冲了上去。震慑于他身上的罡气,黑影被弹得四散飞开,消失在空间。 失去桎梏,女人停止了自虐,靠在墙上直打颤,刚经历过的惊恐感跟暴力让她还处于极度紧张中,眼睛向上翻着,露出浑浊的眼白,原本很漂亮的一张脸,此刻却只传达出了恐惧的寒意。 「冷静点!醒醒!」聂行风抓住女人的手臂大声喊道。 就在刚才他还认为白衣女人跟怪兽是同党或是同一人,但看她的反应,除了面妆做得惊悚外,完全不像是妖鬼之类,那枉死鬼对付她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聂行风的嗓音天生带了安定人心的沉稳力量,在他的安抚下,女人逐渐恢复了过来,只是还不太明白眼下的状况,靠在墙上颤抖着问:「你……你是谁?」 「这话该我来问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装鬼吓人?」 「没有,你不要乱说……」 「你装鬼已经惹得鬼不高兴了,刚才给你的警告你还不明白吗?」 凑近了看,女人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油彩,眼影口红也都涂抹得相当夸 分节阅读_40 分节阅读_41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1 张,故意化这种彩妆如果不是想掩饰什么,那就是别有居心,聂行风现在更倾向于后者。 果然听了他的话,女人的表情变了,连声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影片做宣传!」 「做宣传?」聂行风一愣之后马上明白了女人的意思,问:「你是影片里的那个演员?」 「是是,本来属于我的主角被别人抢了,我不甘心,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我爸爸是剧院管理员,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爸爸也支持我,说不会有人知道。」 居然有人支持女儿做这种事,聂行风很无语,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鬼的?」 「这个影片播放前,但奇怪的是根本没人提闹鬼,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好失败,没想到自己的演技这么差,电影里引不起大家的注意,现实里也是这样……」 说到伤心处,女人呜呜哭了起来,像是真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不够努力的结果,但她的话跟美美的话有出入,电影院里有人失踪是很久以前就出现的传言,如果她没撒谎,那就是她吓唬过的人都被怪兽吃掉了,或许是因为闹鬼话题的散播会对它的存在不利。 砰! 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传来震响,打断了聂行风的思绪,女人也吓得尖叫起来,下面剧院里在电影声效的作用下,没人注意到楼顶的响动,但近距离的他们感受尤为强烈,聂行风的心头猛跳,属于杀伐战神的罡气向他袭来,他知道傅燕文终于现身了。 情不自禁的,他握住了刀柄,女人也感应到了杀气,哆嗦得更厉害了,连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显然她把杀气误认为是聂行风的意志,聂行风只好松开了抓她的手,冷静地观察四周,为了减轻女人的恐惧,再问:「平时谁会来这个房间?」 「没人来的,现在不景气,三楼以上都荒废掉了。」 「那你为什么会来?」 「我化妆时怕被人看到,所以偷偷躲在楼上,爸爸有钥匙……」 「那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女人用力摇头,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聂行风正奇怪为什么怪兽没吃她,她突然叫了起来。 「我家猫咪咪好像很怕这里,每次带它来,它都会躲起来,刚才它又不见了,人家都说猫通灵,它是不是看得见鬼?」 「猫咪?」 面对女人的询问,聂行风猛然想到怪兽的原身可能是猫,它的体型比猫大很多,但也勉强称之为猫,如果是猫妖作怪,那作为饲主的女人会侥幸活下来就能得以解释了。 女人还要再说,头顶又传来连声震响,宛如地震般的,天花板上的尘土纷纷扬扬,并伴随着奇异的怪叫声,那应该是徘徊在附近的阴灵的叫声,聂行风不知道该怎么指引它们往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道黑影从缝隙间窜出,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震动的余波连续传来,感应到杀伐之气,聂行风凝神握刀,以防傅燕文的突然偷袭,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几声尖叫,依稀是猫咪的叫声,叫得分外惨烈。 「猫咪咪!」 女人的脸色变了,大叫着冲了出去,聂行风紧追其后,就见她在黑暗的过道里飞快地跑着,一口气跑到尽头,那里有一段很狭窄的楼梯,她沿楼梯爬上去,熟门熟路地跑进了某个房间里,却在看到房中的景象后,猛地停下了脚步。 聂行风紧跟着跑进,就见房子是空的,里面看上去颇为宽敞,吊灯在头顶上不断晃动,导致整个房间的光线忽明忽暗,吱呀呀的链条摩擦声有节奏的响着,当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 男人右手持剑,剑尖朝下,血迹从垂落的剑身上落下,一路延伸到另一头,那里躺着半只个头颇大的虎斑猫,它被拦腰截断了,肚肠摊了一地,身体的另一半则落在其他地方,乍看去,房间满是血迹,惨不忍睹。 怪兽应该就是这只虎斑猫的化身,没想到它的原形个头也这么大,看到它肚子里还没消化的东西都是嚼碎的骨骼皮肉,聂行风不忍再看,将眼神瞥开,看向那个男人。 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出现,男人脸上略露惊讶,在看到聂行风后,他表情中的惊讶更重,随即眼中闪过异样的炽热光芒。 那种光芒像是艳羡,也像是杀机,快得令人无法捕捉,跟他四目相对,聂行风心头一跳,手指情不自禁地颤了起来,那是战神临阵对敌时的激越之情,这种感觉他有,对方也有,因为他们骨子里拥有着同样的力量——男人正是傅燕文,但奇怪的是这次傅燕文没有用跟他相同的脸,而是另一张刚正黝黑的面容。 这张脸带给聂行风某种熟悉感,一瞬间,无数画面在眼前交替闪过,仇恨的、杀气的、相互征伐对峙的各种图像一起腾入脑海,他的思绪混乱起来,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真正经历的,直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他的神智才骤然回归,就见女人全然不顾对方手持的长剑,发疯似的向他冲去。 「不要伤她!」 聂行风急忙大声喝道,同时冲上前想拦住女人,却晚了一步,喝止被傅燕文无视了,面对冲到近前的女人,他毫不犹豫地一剑挥下,剑锋划过女人的咽喉,顿时血流如注,随着她的跌倒喷洒了一地,聂行风奔近,只见她仰面躺在地上,鲜血从被割开的喉管跟嘴中喷涌而出,四肢急速抽搐着,显然已回天乏术。 第四章 「我说过了不要伤她!」 明知此刻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眼前的惨状,聂行风还是无法克制内心的气愤,也许傅燕文是神,但就算是神也有应该尊重的事,就比如生命,生命之所以珍贵,或许正是由于它的脆弱,所以才更要细加呵护,不问青红皂白就乱开杀戒,这根本不符天神之德。 「她是普通人,不是妖鬼恶兽,为什么你连基本的查问都没有就动手!」怒视傅燕文,他冷声指责,「你从来都是这样罔顾人命吗!?」 似乎意外于发生在面前的事实,傅燕文有短暂的怔愣,眼神掠过仰躺的女人,露出懊恼之情,但随即就平静了下来,转而看向聂行风,懊悔的表情更重,不过聂行风有种感觉,他不是在后悔自己的误杀,而是气恼这一切被外人看到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自称杀伐之神的刑啊,」傅燕文恢复了平时的倨傲,看着聂行风,眉头挑了挑,「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更没想到一见面就被你指责,尊贵的天神大人,您好像忘了我是谁?」 略带揶揄的口吻,聂行风一愣,傅燕文面对他的反应跟以往不太一样,至少他没像平时那样扮成自己的模样,被问到,他压住怒火,上下打量对方,除了长相跟兵器外,傅燕文并没有变化,同样的倨傲张扬,将天神应有的霸气与罡气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张脸他并不熟悉,但似乎又在哪里见过,一时间脑海里思绪纷乱,隐约记起了傅燕文的身分。 「你是谁?」他茫然重复。 「我是跟你同等官阶的神祗,大人,」傅燕文的口气里充满了嘲弄,「别自以为是五帝亲手创造出来的,你就可以对我耀武扬威,我们是平级的,甚至超越了你,看你这副模样也配称神?」 脑海里灵光闪过,聂行风惊然回神,面对傅燕文的气焰,他冷声回道:「难道神祗就可以无视生命,胡乱杀人吗?」 「这不是胡乱杀人,是斩草除根,」傅燕文用剑随手往女人身上一指,「就算她是人,跟猫妖同流合污的话也该诛杀。」 「你从哪里得到他们是同伙的结论?」 「她身上有猫妖的气息,却没被猫妖吞噬,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可是她身上并没有害过人的戾气,身为奖善惩恶的神,你该最清楚!」 女人的四肢渐渐停止了抽搐,她已经死了,现在再追究这些已于事无补,但聂行风无法容忍傅燕文这种漠视生命的作风,而眼前的悲剧正是由于他的自以为是造成的。 「就算她跟猫妖有勾结,也不能成为你随意杀生的借口,这是人间,有人类的法律规范,轮不到你越俎代庖!」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像是被震慑住了,傅燕文有瞬间的错愕,随即便狂笑起来,「你是在指责我吗?看来时间没有改变任何事情,你还是跟以往一样虚伪。」 「至少……」 下面的话聂行风没说出来,因为傅燕文手中的剑已经逼到了他面前,他闪身躲避,谁知黑风闪过,傅燕文将另一只浑身墨黑的武器祭起,与剑同时攻击过来,罡气霸道凌厉,超越了属于有德者的温厚,反而接近于野兽的戾气,招招相连快如闪电,在房间里耀起一圈圈烁亮光华,将聂行风围在当中,几欲将他吞没。 聂行风不敢怠慢,抽出犀刃凝神抵挡,只听兵器相交的金属撞击声连绵不绝,相似而非的罡气相互排斥着,将周围搁置的事物震得向四方飞散,空气似乎也被过于凌厉的气焰影响了,汇成无形刀风在空间中延绵挥荡,地面上的血迹被厉风扫动,重新飞溅起来,血红斑点在傅燕文的驾驭下化作一场血雾,将整个空间笼罩在当中。 猫妖的内脏跟呕吐物也随之飞起,恶臭袭来,让聂行风作呕,他屏住呼吸向后退去,就见傅燕文的兵器在他的意念中攻击得更快,眼神烁烁,充满了杀机,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对方先前提出的所谓神形合一、所谓神祗分支都是谎言,傅燕文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他要杀自己,因为自己是唯一知道他滥杀无辜并且可以弹劾他的人。 于是迄今为止各种难解的疑惑在这生死交错中逐一浮上,明明他现在还处于极度危险当中,但谜题却不受控制地占领了他的思维,疑惑之索相互连接到一起,然后延伸至此,让他弄清了一直以来困惑自己的真相。 「小妹?小妹?」 房间外传来叫声,打断了聂行风的思索,有人被他们的打斗惊动了,随着叫声,一位身穿制服的老人跑进房间,发现倒卧在地的女人,他无视房中飞舞的各种物体跟杀气,跑到女人身边,抱住她大声嘶叫,然后又抬头看向他们,气愤地喝问:「你们是谁?你们这些混蛋,杀了我女儿……」 原来他就是女人提到的在电影院里做事的父亲,见他形似疯癫,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杀人凶手,而这种状况下又没法仔细解释,担心他被刀风伤到,聂行风避开飞卷在周围的戾气,抢上前想将老人拉开,谁知傅燕文驾驭的法器紧逼着他,黑棍在空中划过墨黑光亮,向他后背袭来。 聂行风躲过了后心要害,肩膀却被棍条打到,痛得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老人的身躯被风卷起,撞向对面的窗户玻璃,跌了出去。 不顾得疼痛,聂行风咬牙抢身扑到窗前,探手抓住了老人的一只手臂,但那股下坠力太大,他也被带着翻出了窗口,身后杀气不绝,为了不给傅燕文趁机偷袭的机会,他只好顺着坠力跃下,同时另一只手挥出犀刃,藉助犀刃的力量缓冲坠地时的撞击。 还好窗外下方不是地面,而是电影院外围突出的天台,跟窗口只有一层楼左右的高度,天台颇大,上面有不少金属设备跟管道,夜色太黑,仓促间聂行风没注意周围的景象,他站稳后扶住老人,问:「有没有受伤?」 老人脸色苍白,呼呼喘个不停,在聂行风的维护下他没有受外伤,但看上去状况很差,一只手捂在胸口上不断打着哆嗦,聂行风还要再问,前方传来话声。 「这就是犀刃么?传说中可斩神杀魔的神器?」 傅燕文也从楼上跳了下来,长衣飘飘,在风中颇显侠士之风,但他的气场比动手之前更加阴戾了,顺着他的眼神,聂行风看到了自己手中的法器,刚才落下时他正是藉助于这柄刀保护自己的,傅燕文显然也看到了,目光烁烁,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对法器的觊觎之情。 他想占有这柄传说中的神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占有。 这是聂行风从对方眼中捕捉到的想法,不寻常的感觉腾上他的心头,他发现某些地方不对劲了,不,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因为…… 「啊!」 思绪被叫声打断,老人突然甩开聂行风的手向一旁冲去,傅燕文身形一晃,抢在聂行风之前将他抓住,长剑抵在他的颈下,冲聂行风喝道:「把犀刃丢过来!」 「你在做什么!?」聂行风的喝声比傅燕文更大。 如果之前傅燕文杀女人还可以说是自负在作祟,那么现在他的做法则是完完全全的小人行径,他没把要挟的话讲出来,但聂行风清楚地知道他的目的——他对法器的占有欲强过了对善恶的判定,如果自己不将法器给他,他一定会对老人下手。 「把犀刃丢过来,天神大人。」像是怕他没听懂,傅燕文好心地对他微笑说:「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重视生命的话,应该不介意为此舍弃一柄武器吧。」 「你真是无可救药!」聂行风握紧刀柄,将刀举起来,凝视他的目光里充满愤怒,「为达 分节阅读_41 分节阅读_42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2 成私欲以人命来要挟,别说天神,你连普通人都不配做!」 苍穹乌云散去,月光投下,刚好照在聂行风身上,他的脸庞,还有他手中刀锋在月光映照下凛凛生威,被他喝斥,剎那间傅燕文的心中有了惧意,但他马上便将不必要的恐惧踢开了,压紧架在老人脖颈上的古剑,厉声道:「别让我把话再说第三遍,我可没什么耐性,你要记住,要是他死了,那就是你的自私害的!」 「你!」 即使聂行风涵养再好,此刻也被傅燕文的这番谬论气得说不出话来,拥有不同脸孔的傅燕文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极短的时间里他只隐约记起了过去相处的片段,但这不妨碍于他对这个人的厌恶,如果天神之职是除恶,那他首先就该除掉这个人。 不过不管怎么痛恨对方,现在都不是对抗的时候,如傅燕文所期待的,聂行风提起法器走上前,准备丢给他,谁知就在这时老人竟然无视脖子上的利刃,疯狂挣扎起来,他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蛮力,傅燕文一时间竟然招架不住,被他拖着向后跌跌撞撞地踉跄而去。 锋利的古剑割破了老人的喉咙,鲜血随着两人的扭打一路洒下,却没有拉住他们的脚步,在一阵厮打冲撞下,他们同时跌倒在前方设置的物体上,上面的铁门被撞开,发出很大的响声。 火星在聂行风眼前骤然亮起,像是线路烧灼后的状态,聂行风这才注意到他们跌落的地方贴着禁止靠近的警告牌,原来这里是楼层管道井设置的地方,作为电影院管理员,老人会拼了命这样做一定有所目的,聂行风感到不妙,想冲过去阻止,谁知那两人被电击到,一起弹了起来,傅燕文的长剑脱手而出,撞到了另一边裂开的井口里,不知什么东西被击到,发出嘶嘶的响声。 这时老人的手已变成了焦炭状态,却依然紧抓住傅燕文不放,被割断的脖子在挣扎中左右晃动着,导致头颅形成很奇怪的弧度,很快的老人的全身也烧成了焦炭,他应该已经死了,但聂行风仍能听到他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哀嚎,死亡的怨念控制了他的思维,竟让他瞬间化为强大的怨灵,从后面用力抱住傅燕文,做出同归于尽的动作。 不知是被怨念影响还是被电流击中,傅燕文的全身也变成了焦灼的模样,眼看着火星迸发得更强烈,两人在其中哀叫翻滚,聂行风想上前救助,但刚迈出脚步,就被远处传来的震动掀去了一边,震耳欲聋的响声依次传来,整栋楼房像是要炸开了,随着震响剧烈地颤动着,聂行风被气流掀到了天台外围,仓促之下他竭力攀住阳台的边缘,就听下方又是接连巨响,火龙炸开了影院四面的玻璃,从楼栋里疯狂地窜出。 被震动牵连,聂行风的一只手险些从阳台上滑落,他重新抓住石台向下看去,就见火光卷着浓烟从窗口不断翻滚而出,黑烟直上,瞬间将他包裹了,眼睛被呛得蒙起泪水,几乎无法视物。 底下隐约传来哭叫声,但跟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相比,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了,聂行风的手颤了起来,一半出于气愤,还有一半是惊悸,爆炸的原因他还不清楚,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楼底下有很多观众,在完全黑暗的空间里他们找不到通路逃跑,而这无法避免的惨烈结局都是傅燕文一手造成的! 「混蛋!」 气愤让聂行风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他骂了句粗话,脚下传来火焰腾起的热浪,他只能奋力攀住天台边缘,让自己顺着平台重新翻过去,而眼前的空间同样也是满满腾起的火光,火势是从管道口窜出来的,与另一条线路管道连在一起,那位老人跟傅燕文的身影还在熊熊大火里挣扎,感觉到了聂行风的存在,一只手伸出来,像是在向他求救。 本能促使聂行风冲了过去,但在快靠近时火苗被风刮起,帏帘似的向两旁自动分开,露出一张形如木炭般黑蒙蒙的脸盘,看到聂行风,那只手猛地伸长向他抓来,原来他并非求救,而是想将聂行风也拉进火中! 聂行风急忙挥起犀刃,向那只黑炭般的手臂斩去,手臂吃痛,在惊叫声中缩回了火里,几乎与此同时又一声炸响在聂行风面前响起,顿时火势冲天,卷起墨黑烟雾以迅雷之势向他冲来。 聂行风只觉眼前一花,巨大的震响同时,火龙已经逼到了眼前,仓促中他握住犀刃一端,另一只手以横推的方式挡在刀背上,弯刀横在胸前,迎着吞噬而来的火龙做出抵挡之势。 两股力量瞬间撞击到了一起,犀刃抵挡住了火焰张扬的气势,但聂行风也同时被气焰震得向后退去,热浪染红了脸颊,他神情冷峻,面对环绕在周身熊熊腾起的火光,大声喝道:「张玄!」 「啪!」 随着手的颤抖,玻璃杯落到了地上,液体随酒杯的碎掉慢慢渗入地毯里,殷红的颜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某种不吉的征兆。 房间里有少许沉默,半晌,张玄从碎掉的玻璃杯上把眼神转回来,问:「谁能告诉我,这杯怎么会碎掉?」 「我只是觉得三十年干红葡萄酒就这样浪费掉了好可惜。」银白转身又取了一个酒杯,拿起酒瓶问:「要再来一杯吗?」 张玄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张正,「你没事吧?」 张正坐在张玄旁边,绽裂的玻璃杯碎片在飞出去时擦到了他的脸,他摸了下脸颊,只是小擦伤,血丝渗了出来,但并不严重。 眼神扫过抹在指尖上的血,张正皱起眉,很不快地瞪向张玄,张玄立马把头转开。 「不关我的事啊,是你选的杯子有问题,莫名其妙的突然炸掉了……银白看下我的脸,有没有划伤?」 「没有。」 「那就好,否则我破相的话,不知董事长还会不会要我,你知道现在要钓到有钱又有貌的总裁可不是件容易事。」 张正那张受了伤的脸变得很难看,压低声音说:「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可以勉为其难收留你。」 「那我要好好想一想,虽然你长得还不错,但钱不够多。」张玄靠在椅背上,很为难地摊摊手,一副『不是我不选你,实在是你不够资格』的表情。 张正的脸更黑了。 银白在一旁同情地看着张正,受了伤还被讥讽,张正是有点倒楣,但谁让他冒犯张玄呢?早在把张玄弄晕并绑架他时,张正就该有被报复的心理准备了。 「说起来酒杯自己碎掉,还真是奇怪呢。」 修长的眼眸掠过地上的酒杯,再对比气急败坏的张正,银白的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知道张正一直对张玄抱有异样的感情,但他敢说这份感情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不是因为财富的问题,而是张正对张玄的了解还不如他这个外人,否则他就不会没发现张玄的信口雌黄——酒杯根本不是自己碎掉,而是被张玄瞬间的意念震碎的,他不知道那份意念来自何方,但没忽略张玄眼中闪过的金线之芒,那是属于死亡的光芒,在那一剎那,张玄动了杀气,所以事后他才极力胡说八道,以避免张正觉察到,而能让张玄心境如此动摇的,他想只有一个人做得到了。 眼眸落到张玄身上,银白对自己正确的判断很满意,像是觉察到了他的心思,张玄看过来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银白马上指指他的外衣,微笑建议:「您的衣服弄脏了,要不要去换一下?」 张玄挑眉不答,银白又摇了摇手里的酒瓶,继续说:「也许您还可以顺便泡个澡,泡澡中饮酒应该别有番味道。」 听了他的建议,张玄笑了,起身走向浴室,银白跟着他来到门口,被他拦住,蓝眸扫过远处的张正,交代,「我想一个人慢慢地享受。」 银白会意地点头,作为一个合格的式神,他明白怎样做才能成功地讨主人欢心。 「是,我不会让外人打扰到主人雅兴的。」 这家伙还算懂事。 看在银白帮忙的份上,张玄决定原谅他跟张正合伙算计自己的事,接过酒杯跟酒瓶,将浴室门关上,把碍事的东西放去一边,然后坐进空浴盆里凝神思索刚才感受到的意念。 或许他跟钟魁的脑电波比较合拍,所以即使隔再远,情绪也会被影响到,反而是聂行风的意念不容易传达给他,但刚才毫无疑问是聂行风的声音,所以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以至于将酒杯都震碎了。 董事长有危险! 有了这个意识后,张玄的心房跳动突然乱了,在听到那声呼唤的同时,灵感告知他聂行风现在正处于极度危机的状态中,否则他不会叫自己,但即使知道他也无可奈何,他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无从得知,又如何找机会出去? 看看头顶的通气口,张玄打消了人力逃走的念头,打量着自己全身上下,转而想其他办法,可惜在被囚禁时,他的所有私物都被张正搜走了,在这方面张正很谨慎,为了杜绝他通过物品用灵力跟外界联络,一件都没给他留下。 张玄在嘴里咕哝了句脏话,马上就调整好心情,闭目凝神集中意念——既然人力出不去,那他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虽然那样做很危险,但危险的投资才会有高额的回报,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身的危险,而是能不能成功离魂。 为了一战成功,张玄闭着眼,尽量让自己摒弃杂念,双手交握飞快做出固神指诀,同时口念离魂法咒,然后头往前一撞,额头天门是一个人的精气凝聚所在,所谓净魂一掌正是这个意思,可惜现在没有外力相助,他只能采取些自残的手段。 「招财猫保佑!」额头撞到墙壁同时,他在心中大声叫道。 第五章 额上疼痛传来,张玄眼前有瞬间的黑暗,等他的意识再度回归时,感觉到周围有风吹来,不属于时令下的冷风,而是干燥并带了些热度的温风,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排黑乎乎的东西。 「顺利出窍了?」 虽然暂时还无法分辨自己在哪里,但完全不同于囚室的景观让他明白自己的法术成功了,在心里发出一句『钱果然可以通神』的感叹,他眨眨眼仔细看过去,发现那些黑压压的物体是屋瓦,他的魂魄在出窍后,很神奇地落在了某个大宅院的屋檐上。 「糟糕,都怪我的法术太高明,居然穿越到古代来了!」 放眼看去,前方是一片红墙碧瓦的院落,再远方是青树黄沙,天边红霞燃燃,映照在袅袅炊烟之间,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现代社会,至少不是他所在的都市。 额头有些痛,但比起头痛,张玄现在更懊恼自己的选择——早知如此,他就不随便施法了,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倒也罢了,还不知道董事长现在情况如何,要是耽误了去帮忙,他玩灵魂出窍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吧唧! 不知是不是接受了张玄的怨念,头顶一只鸟飞过,一泼鸟粪落在了离他的手不远的地方,就听怪异的嘶嘶声响起,那鸟粪像是有腐蚀作用的化学药物,砖瓦沿着它的四周向外扩散溶蚀,转眼间就破了个大洞,张玄吓得哇的大叫一声,将手缩到一边,却忘了他现在正攀在屋檐上,失去了双手的攀附,他的身体在重力作用下从屋檐上跌了下去。 为了避免受伤,张玄在空中及时翻了个身,谁知高度有限,没等他调整好姿势,已经四肢朝下趴在了地上,尘土被他震得腾起散开,成功地遮住了他的视线。 「呸呸呸!」 墙头不高跌得也不重,但沙土溅了满嘴的感觉还是很糟糕,四肢趴地后张玄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这么糟糕的形象有没有被人看到,但尘土溅得太高,他眯着眼什么都看不清,只好先啐出嘴里的黄沙,撑起手臂准备爬起来。 「这位先生,请问……」 一双鞋踏进了他的视线里,听到熟悉的嗓音,张玄没防备,噗通一声再次趴回到地上,询问的人被他的过度反应弄愣了,伸手想扶他,张玄立刻就地向后退,一只手掌举起拦住男人的动作,大喝道:「s!我不认识你,请不要跑来套近乎!」 「……」几秒钟的沉默后,那人再叫:「张玄?」 「我不叫张玄!我不是张玄!张玄不是我……」 张玄还在啰啰嗦嗦地嘟囔着,他的衣服被抓住,男人将他扯起来面对自己,以淡定的语气问:「如果你不是张玄,那请告诉我你是谁?」 看到了属于聂行风的脸庞,张玄眨眨眼,然后又仰头看天,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眼前这人是傅燕文,这样自己出糗的事就不会被看到了,假如不行,那就想办法把招财猫弄失忆——有关天师的颜面问题,即使是情人也不能放过。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碰巧路过,想跟你打听路而已,这样你满意了?」 聂行风实在是太了解张玄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转什么念头,便直接堵住了他的退路。 「怎么可能是碰巧路过嘛,还打听路,你是准备去哪里啊帅哥?」 「我在这里转了半天都没找到人,看到你的打扮,还以为是遇到道长了,所以想问 分节阅读_42 分节阅读_43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3 路。」 「道长?」 张玄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尘土,本来想吐槽说自己的穿着哪里像道长了,但在低头后他愣住了,他居然穿了身青色道袍,腰上束着淡青色腰带,背后也有点重,他伸手摸了摸,居然是柄桃木剑,再探探衣袖,找到了一些道符跟一面照妖镜。 「装备这么齐全?」 面对眼前的状况,张玄不由得咋舌,一时间搞不懂他在灵魂出窍时发生了什么事,拿起照妖镜照照自己,先是头上戴的道士帽,帽子正中还嵌了块刻有八卦图案的美玉,由于太漂亮,他断定这是假货,整了整帽子再往下看…… 「啊!」 下一秒,惨叫从他嘴里滑了出来,慌忙将照妖镜翻了个个继续照,很遗憾,他看到的依然是一张很帅很有味道但同时也很陌生的面孔。 「一定是照妖镜出问题了,我不认识这家伙!」张玄嚷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他抬头看聂行风,后者镇定的反应给了他希望,抓住聂行风的衣袖问:「董事长你告诉我,我没有变样子,是这镜子出问题了!」 「我想镜子应该没出问题,张玄你变帅了。」 「董事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我以前不帅吗!?」 「你知道帅气也分很多种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你是不是在骗我,如果我是别人的模样,为什么你可以一眼认出是我!?」 聂行风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注视他,张玄一拍巴掌,「喔,没话说了,你果然在骗我!」 「我不是没话说,是不需要说。」 伸手按住还在叫嚷个不停的情人,聂行风有些无可奈何,张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早已超越了容貌的界限,一个表情一个小动作就能表露出他的身分,所以在看到这张脸之前,他就已确定了对方是谁,连语言交流都不需要。 「真这么神奇?」 听完聂行风的解释,张玄半信半疑,聂行风只好附加:「就像同样一张脸,你可以轻松分辨出我跟傅燕文的不同一样。」 「嗯嗯!」 张玄对这个解释比较信服,但马上又狐疑地看向聂行风,伸手抓住他的脸颊左右拉扯,「可是现在直觉告诉我你很有问题,要不你怎么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我面前?想证明你是真的,先报下你在瑞士有几个账户?多少存款?哦对了,还有账户密码,看跟实际的是不是符合。」 「张玄你知道我的密码吗?」 摇头。 「不知道你怎么做确认?」 「这是我的问题,你的问题是回答我提的问题,如果我认为没问题……」 话说到一半,张玄的腰一紧,他被揽住跌进了聂行风的怀里,聂行风伸出双手将他抱住,靠在他肩头上,张玄挣扎着想往下说,却被搂得更紧,然后他耳边传来长长的叹息。 「想你了……」 挣扎顺利地停止了,张玄怔了怔,随即将聂行风反抱住,聂行风不是个喜欢说情话的人,但偶尔说一次就是令人心悸的温柔,他承认自己很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这次他同样没能成功地把账号跟密码问出来,但奇怪的是心情却无比的快乐,因为聂行风送给了他一份比金钱更重的礼物。 于是他也靠在对方肩上,回应了相同的叹息——「可恶的招财猫,每次都耍诈。」 聂行风没有说话,半晌扳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做出可以清楚看到他的姿势,说:「你不该来的。」 「为啥?」张玄左右观望,的确,在这么大的街道里看不到一个人是有点匪夷所思,他问:「这里太危险?」 「是你魂魄出窍太危险。」 「哈,知道危险你还叫我?现在想起关心我了?」张玄挑起眉头,很不爽地瞪聂行风,但马上又咧嘴笑了,很夸张地举起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不过无所谓了,患难才见真情,董事长如果你真为之感动的话,请准备好支票吧!」 「很多年前你就是这句台词,能不能换下?」 「不能,因为就算再过一百年,我也是要靠赚钱养家的!」 是啊,赚他的钱再说养他,这算盘打得真好。 看着这张不属于张玄的脸庞,聂行风笑了,似乎透过这副容颜,他可以看到隐藏在后面的熟悉模样,属于诙谐又洒脱、认真又跳跃的那个叫张玄的情人。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握紧张玄的手,他认真说道。 「可恶,老是被抢台词。」张玄这样回了他。 在聂行风注视张玄的同时,张玄也没放过欣赏帅哥的机会,他跟聂行风并没分开多久,但总觉得这张脸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够,其实他没对聂行风的身分抱有怀疑,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他只是奇怪一件事——为什么同样的环境同样的经历,董事长正常,而他却变模样了呢? 幸好这张脸还够帅气。 想到这里,张玄又拿出照妖镜来看,对自己没变成肥头大耳的大叔深表庆幸,问聂行风,「董事长这是哪里啊?看上去我们像是穿回了古代。」 「不知道,但至少不是我们所在的时空。」 聂行风拉着张玄来到街道对面,青石板铺成的路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着,不远处有条小河,河水在夕阳下泛起金色涟漪,不管怎么看,这里都是祥和宁静的乡村小镇,除了毫无人迹这一点有些古怪外。 「那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我也不清楚,出事时我正在电影院里看电影……」 话被打断了,张玄愤愤不平地指责他,「哇塞,董事长你太过分了,在你的情人被囚禁时你居然还有心情看电影!」 「是查案查过去的,电影有个很有趣的名字——我跟恶鬼有个约会。」 「现在可以改成——我跟总裁有个约会了。」 叙述再次被打断,看着张玄笑盈盈的目光,聂行风也笑了,伸手拿下他的道士帽,这位道士先生是长头发,用簪子束起的,虽然长相不同,但还挺配张玄的气质。 「更离奇的是电影里的主角也是道士,而且他的名字叫玄冥。」 「啥!」张玄瞪大了眼,「你确定是北海玄冥的玄冥?」 「应该说是玄冥道长。」 听起来很像江湖卖狗皮膏药的。 张玄更不爽了,看来他得跟电影商协调下著作权、姓名使用权等问题,回头跟董事长的律师谘询一下,看能让对方支付多少赔偿金。 摸着下巴,张玄陷入沉思,不过为了不打扰到聂行风,他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即使再怎么了解张玄,聂行风也没想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状况下,情人还有闲情考虑赚钱大计,他将自己在张玄被绑架后的经历说了一遍,说到钟魁死而复生时,张玄点点头,再次确定自己时哭时笑完全是钟魁搞的鬼。 接下来聂行风又说了他对银白画的面具抱有怀疑,所以才顺藤摸瓜,一路找到了电影院,后面的经历为了张玄听明白,他讲得很详细,但最后那一幕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在被烈火吞噬的瞬间,他好像被什么牵引住了,意识有短暂的消失,等回过神,他就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你确定在你去追踪猫妖时,叫出玄冥道长的声音是从电影里传出来的?」听完聂行风的讲述,张玄沉思着问。 「对,那时主角刚好出场。」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傅燕文偷袭的煞气拦截了,所以之后的电影内容他不知道。 「原来我听到的叫声并不是你在呼唤我,而是你在危险关头用我的名字作为法咒来护身,不得不说你这样做是非常明智的,董事长你很聪明。」 听了张玄沾沾自喜的发言,聂行风很想点明真相,但考虑到张玄的自尊心,他决定还是保留这个美好的误解算了。 其实从他被卷进这个世界到发现有人爬上屋檐,前后没隔多久,张玄的出现成功地让他从暂时的担忧中解脱了出来——从漫天大火突然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他担心这又是傅燕文的阴谋,但当时傅燕文的状况比他还要差,应该没有能力偷袭他。 如果是这样,那状况就更糟糕了,聂行风想起魇梦的经历,如果他是在危急关头靠本能来到了某个未知的世界里,那他又要怎样离开?更糟糕的是这里的环境跟现代都市相差极远,房屋村庄倒是不少,却走了很久都遇不到一个人,就在他感到不安时,看到有人趴在屋檐上,虽然状态很奇怪,但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过来问路,没想到这位做出奇怪动作的人竟会是张玄。 「那不是爬墙头,是不小心掉在那里的。」张玄小声嘟囔,然后眉眼弯起,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听懂了,说来说去,这其实才是聂行风担心他会有危险的原因——魂魄出窍会给傅燕文提供很好的攻击机会。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马上离开。」 下面的话聂行风没说,如果事前知道自己那样做会导致张玄魂魄出窍,他一定会选择其他的办法,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只想尽快把张玄的魂魄送回去。 「闭上眼。」他下指令。 张玄没有听从,反而将眼睛瞪得更大,「不是吧?面对完全不同的一张脸,董事长你亲得下去吗?」 聂行风的脸黑了,即使在异度空间,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在噌噌噌的升高,「谁说要亲你了?」 「那你还让我闭眼?」 「我是要你闭目凝神,照来时那样回去,现在我在你身边,也许可以帮你一把。」 「为什么要回去?」 话题回原点了,聂行风很无奈,「这是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你的魂魄久留在这里会很危险,也许傅燕文不用特意攻击你,你就出事了!」 「可是我走不了了,」无视聂行风的担忧跟急躁,张玄老神在在地摊了下手,「来时挺方便的,但回去的路我忘了。」 「张玄!」 「严格点说——我只记得跟你在一起的路,董事长,如果你能出去,我跟着你也能出去,反之,我也不需要出去了。」 也就是说既然相遇了,那么今后不管是生是死,张玄都会与他同行。 这不是聂行风次听张玄说情话,但这样的话,不管听多少次,他的心都会涨得满满的,说这话时,张玄的表情很平静,彷彿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但只有他知道对方押了多少信任跟感情在里面,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他也一定要顺利走出去! 「董事长?」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张玄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眼圈都红了,很感动?」 「……」 「感动也是要付钱的,这次是为了救你,我才冒死闯到这里来,而且这不是外接的活,所以不可以三七开,不过对情人我很慷慨的,不会让你先付帐,等我把你救出去,你满意了,再付钱也不迟呀。」 「……」 如果次聂行风是因为感动而说不出话,那现在他则是无话可说,眼睛定定地看着张玄,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被他的反应弄愣了,张玄立刻伸手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还是你是冒牌货?这种情况下你通常的反应不都是跳脚发怒吗?快骂几句来听听,让我知道你是货真价实的董事长……」 「不用试了。」聂行风抓住在自己头上乱摸的手,微笑看他,相处了多年,这种属于张玄特有的安慰方式他已经习惯了,或者该说他其实还满享受张玄这种将人从天堂拉进地狱的安慰招式,真是有够自虐的,但他就是喜欢,说:「我会付钱的,等出去后,价钱随你开。」 「好,你说的!」 张玄就势抓住聂行风的手,跟他击了下掌,这次赚得太容易,他反而不知道该叫多少价,摇摇头,将不重要的小事暂时抛之脑后,开始问自己更关心的问题,「为了钱,我会努力把你送出去的,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帮助董事长,你觉得这会是哪里?」 有关这个问题聂行风还没有认真考虑过,沉吟说:「看起来像是比较偏僻的乡下,这样的房屋建筑现在很难看到了。」 「我也这样想,说不定这是傅燕文给我们做的第二个魇梦,所以我在想这里会不会再有个诛仙阵什么的?」 这正是聂行风最担心的事,以往几次也罢了,但这次张玄是附在别人身上的,状况只会更糟糕,想起以前自己的脑电波也曾附在师父身上,聂行风问:「那你现在能不能感觉到他的思维?」 「谁的思维?」 「就是你附身的这个人,你的魂魄不可能独立存在,你附了他的身,那他还有感觉吗?」 「别一口一个附身的,好像我是鬼,」张玄纠正完,说:「没感觉,这个人可能早就死了吧,否则至少我们之间应该有排斥感的。」 「 分节阅读_43 分节阅读_44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4 死了?」 「也可能是植物人,总之我接收不到他的任何思维电波。」 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庞,聂行风不说话。 男人很年轻,也很帅,不同于张玄的帅气,那是种天然自成的吸引人的气质,眼神明亮清澈,说这样一个人是植物人,他很难相信,本来还想或许可以通过神交让张玄跟附身之人询问这里的状况,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看下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他吩咐张玄。 听从聂行风的话,张玄再次确认了下自己的行囊,除了驱鬼必备的一些装备外,还有不少明代万历年间的铜板,另外道符之中还夹了张银票,看了上面的金额,他眼睛亮了,大叫:「乖乖,我们居然穿越到明代了,董事长你果然很厉害!」 张玄此刻明明是墨黑眼瞳,但聂行风确信他看到了相同的元宝在那对瞳仁里闪烁。 穿越的起因跟着陆地不重要,关键是怎么回去,他得赶紧想个办法把张玄弄走,否则以这家伙的个性,他会很开心地接了生意,跑去赚钱,要是因此被傅燕文钻了空子,那就太冤了。 聂行风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就见张玄将银票跟道符仔细收好,又抬起头不悦地看他。 「那你还说没看到我摔跟头,明明你一早就到了!」 「你落地时的翻身姿势很美,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注意到。」 「真的吗?」 「恭维有好处拿吗?」 在张玄的长期训练下,说这种谎话聂行风已经练得可以完全面不改色了,果然,听了他的话,张玄又美滋滋地仰起头去看天,明明就是跟平时不同的脸孔,但聂行风依然感觉很亲切,又忍不住想这个身体的正主到底是谁?看这身道袍打扮,难道也是道士? 没等他深思这个问题,就被张玄的叫嚷打断了,原来张玄不是在看天,而是在打量屋檐,指着上面叫:「如果这真是穷乡僻壤,那化学武器是怎么搞出来的?」 「什么化学武器?」 张玄拉着聂行风跑去墙角,两人相互借力爬到了屋檐上,刚才被鸟粪腐蚀的洞还在,周围泛出白色的斑点,看上去的确很像是烈性腐蚀化学物品导致的。 「你确定没看错?」聂行风攀在屋檐上,听完张玄的说明,他问。 「为什么每次你都问相同的问题?」张玄不悦地反驳,「你到底是怀疑我的眼力还是怀疑我的智商?」 「但这与理不通。」 「哈,居然有人在灵异事件里讨论常识理论。」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沾上会很糟糕。」 「一定很糟糕,」张玄点头附和,「不过看天空,这里也没多少小鸟。」 聂行风看向天空,刚好有几只类似麻雀的黑色小鸟飞来,围在他们头顶上直打旋,他急忙拉着张玄跃下房檐,就听身后噗噗几声响,鸟粪落下后又传来一阵嘶嘶声,被鸟粪沾过的地方开始出现腐蚀变化了。 两人回过头,就看到附近冒起了白烟,但奇怪的是他们没闻到腐蚀的异臭,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愈发觉得古怪,张玄一摊手,「看,事实证明了我是正确的。」 小鸟又朝他们飞过来,聂行风拉着张玄找地方躲避,幸好附近有几棵古树,暂时躲开了那些不吉的小鸟,听到翅膀扑腾远去的声音,张玄叹道:「希望它们不是去跟上头报信的。」 「张玄你现在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会一语成谶吗?」 聂行风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他,董事长不高兴了,张玄只好在嘴上比划了个x,表示自己不多话就是了。 飞鸟离开后,周围再次寂静了下来,聂行风回到刚才它们落脚的地方,鸟粪附近腐蚀得很严重,他皱起眉,很想知道那是什么神奇的鸟类。 「这太荒谬了,如果我可以顺利出去,一定干掉傅燕文!」张玄在旁边愤愤不平地说。 以傅燕文当时的狼狈状态,他有能力再造魇梦吗? 对此聂行风抱有怀疑,看看眼前的高墙宅院,他转身顺着院墙向前跑去,张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赶紧跟上。 这所宅院建筑看起来很古老,面积也颇大,转了大半圈,聂行风才转到前面的正门,那是两扇红漆铜钉大门,门槛的高度快到膝盖了,聂行风在门前停下,张玄没防备,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上,鼻尖被撞到,眼瞳顿时泛起了红。 他摸着撞痛的鼻尖,看看聂行风的脸色,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改为,「出了什么事?」 聂行风抬头看着院门,表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如果这里跟我们以前共同经历的魇梦一样,那它就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找到阵眼,就可以出去了。」 「是啊,没错。」 「但如果这是魇梦,那么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玄眨眨眼,越发不懂聂行风的纠结点了,「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不同,张玄的话提醒了他,这里的一切是多年前存在的过往,这样才能解释老太太见了钟魁后,过了很久才记起那张脸有古怪。 现在回想起来,在墓地给他电影票的根本不是老太太,而是养猫妖的小妹,她算是自己间接害死的,所以在发现自己出现后,便故意设计做出鬼打墙,将自己引进了多年前的时段里,难怪电影院里的摆设、那对情侣的装束都带有某种时代感,而银墨跟钟魁半路跟他失联,汉堡也一去不复返,因为只有他拿了进入那个时空的钥匙! 所以这个魇梦或许跟小妹有关,让他通过在这里的感知明白当年发生的一切,聂行风抬手拍射门上的铜铃,趁着等待的空暇,他掏齣电影票给张玄看,在不算长的时间里票纸已经泛黄了,日期那里依旧模糊,张玄把票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说:「好像是一九八什么的,这该不会是二十多年前的票吧?」 对,这是二十多年前小妹死亡那晚卖出的票,所以那时候的傅燕文才没有犀刃,并表现出对犀刃的兴趣,大概是傅燕文听说了电影院人类失踪的传闻,一路追踪到那里,发现了猫妖,而自己出现时刚好是他除掉猫妖的时候。 傅燕文除妖原本没错,可他不该滥杀无辜,并且在看到自己后,为了夺犀刃害死了小妹的父亲,甚至因为他的贪欲动机,导致电影院失火,电影院的最终结局聂行风不知道,想来一定很惨烈,这一切如果追究起来,身为肇事者,傅燕文难辞其咎,所以他必须要杀掉自己,这样做除了封口外,还为了除掉对头。 「对头?」张玄不解地问:「你们不是两个神格分化出来的吗?」 「不是。」 具体的过往聂行风记得还不是很清楚,但所谓的两位一体还有神格合并等说辞都是傅燕文杜撰出来混淆视听的,他怕当年犯下的过错被自己记起,所以搬出无数借口跟理由来迷惑自己,不过这些事说来话长,所以聂行风简而概之,「简单点说,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你明白吗?」 「懂,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解决办法,干掉他!干他!」 面对一脸认真的情人,聂行风突然很想把他巴进河里去,感应到了他的不快,张玄及时将话题扯开了,「看来傅燕文对你是前者了,为了自己所犯的错不被上头知道,他必须除掉你,啊我知道了,难怪他要伪装成你的模样,是因为当年被火烧毁容了,所以才龟缩了这么多年。」 这是一个原因,但以傅燕文的心机,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傅燕文改变不了,所以在发现自己逐渐接触到了真相后,他所能做的是再次将事实搅乱,用一个又一个的魇梦来混淆自己的判断。 「不管这是哪里,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先找人打听下情况。」 两人的目光重新落到硃红色的院门上,附近没人,连宅子里也没人,怎么都透着古怪,聂行风又拍了两下铜铃,张玄在旁边叹道:「不用拍了,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说不定这家人都被灭门了。」 「你连腐蚀化学药剂的味道都嗅不到,怎么嗅得出死亡的气味?」 「因为前者靠鼻子,后者靠灵异小天线。」 虽然很想反驳张玄的吐槽,但聂行风不得不承认他可能说中真相了,伸手推推大门,里面好像上了门栓,门板前后晃动了几下,却无法打开。 「这个时候就要靠张天师出马了。」 张玄将聂行风推开,站在大门前准备掏家伙撬门,但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想起现在的状况不同,他附身的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道士,身上除了道符什么都没有。 他只好把桃木剑拔出来,剑尖在门缝之间来回顶了几下,大门居然活动了,紧接着里面传来扑通扑通的响声,他推推门,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两人合力才把大门慢慢推开一条缝,张玄一马当先,抢先挤了进去。 聂行风跟在后面,就见张玄进去后哇的跳了起来,追随着张玄的目光,他看到门后斜躺在地的男人躯体,再看另一边,也有两具,原来刚才门会推不动,是因为尸体在里面顶住了。 「惊扰惊扰,抱歉抱歉。」 张玄冲着三具尸首连连作揖后,这才凑过去看,尸首的脸部跟脖颈上都有不少划伤,像是动物的齿爪导致的,上面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有的模样,张玄皱皱眉,嘟囔:「希望这不是雷神人偶造成的。」 聂行风心中一动,说到夔变事件,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人偶的残忍不在于它的凶残虐杀,而是它可以将人变成跟它一样的怪物,联想到落粪的几只鸟,他心里有些沉——他们应该不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雷神肆虐的曲家村吧?那张玄身上的明代银票又作何解释? 「咦?」 像是发现了什么,张玄又往前凑凑,用力嗅鼻子,聂行风问:「你闻到什么了?」 「就是什么都闻不到才有问题啊,看他们也死了一段时间了,这种天气,既没腐烂也没有尸臭,不是很奇怪吗?」 聂行风也注意到这个奇异的地方了,但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夔兽就在附近,伸手握住犀刃准备拿出,被张玄及时按住,给他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急躁。 「张玄,现在不是逞强的……」 「不会有事的董事长,请相信我的直觉,」张玄的微笑让他的神情多了份笃定的色彩,「这里暂时没危险的。」 砰! 话音刚落,两人头顶传来响动,某个物体掉了下来,还好张玄反应快,及时跳去了一边,就见他原先站的地方多了只被开膛破肚的死猫。 聂行风看向他,张玄摸摸鼻子,觉得被打脸了,他呵呵笑着含糊过去,问:「这是不是攻击你的那只猫?」 「这只是只普通的猫吧?」 轮个头它跟被傅燕文诛杀的猫妖相差太远,但诡异的是两只猫的死法很相似,猫眼还半睁着,死气沉沉的绿色,看得人毛骨悚然。 本能的,聂行风走过去想确认,就在这时,走廊上黑影一闪,飞速向前奔去,张玄追着那道身影跑了过去,聂行风担心他一个人有危险,只好放弃检查尸体,跟随他追到后院,就见那道黑影原来是只大狸猫,它身上沾了不少褐色斑点,发现有人追赶,它跑得更快,绕着走廊缝隙转了几圈就不见了。 第六章 「站住!你给我站住!」 张玄拿着桃木剑连刺几下都没刺中,反而脚下不小心被绊到,他向前踉跄了一跟头,等站稳后,狸猫已经跑没影了。 「又不是妖,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烤来吃。」 「张玄!」 张玄没好气地转回头,顺着聂行风的眼神看过去,发现绊住他的是具匍匐在地的人体,伤口在哪里看不到,不过看那僵硬程度应该早没气了,他又转头往周围看看,附近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具尸体,尸身上有不少撕裂的伤痕,但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死气,四周也没有魂魄飘动。 「这是明代,不是曲家庄,」他揉着额头给自己催眠,「我不想看到怪物。」 聂行风也不想,但是眼前这惨景跟曲家庄的不相上下,他说:「这里同样也被屠村了,所以我们一个人都看不到。」 两人在附近转了一圈,中间断断续续又遇到了一些类似的死尸,看那沉寂的气息,这里不像有人迹存在,张玄正要提议去其他人家看看,脚踝被勾住,害得他差点又跌跤。 「呃!」 声音来自地上,张玄低头一看,勾出他的是只苍老的手,手的主人仰起头,因为疼痛整张脸都扭曲了。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发现居然有人侥幸逃生,张玄大喜过望,蹲下身想询问,却被老人抢先伸手扯出衣领,他下力很大,张玄被扯得呛得咳嗽起来,「有话好好说,咳咳,这里出了什么……」 「玄冥、玄冥道长……」 「哈?」br/ 分节阅读_44 分节阅读_45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5 「玄冥道长,你来晚了,妖、妖……」 「什么妖?」 这个问题很重要,偏偏关键时刻老人不说话了,嘴巴来回张合着,像是喘不过气来,只是反覆喊着那个妖字,张玄只好帮他接下去,「猫妖?狐妖?狼妖?还是很大的那种看不出什么妖的怪物?」 「是……人妖……」喘息了好半天,老人才说出来。 张玄不言语了,如果不是老人的状态太糟糕,他一定认为这人是在消遣他,还是聂行风心细,问:「男人还是女人?」 张玄不爽地瞥聂行风,都说是人妖了,还问什么男女,偏偏老人认真回了,「男人……女的……」 这回答跟没回一样,张玄只好问:「他们会突然变成妖?」 「对对……玄、玄冥道长……」 衣领再次被扯住,张玄被勒得翻了个白眼,呻吟道:「拜托能把后面道长二字去掉吗?」 因为那样听起来真的很像神棍…… 张玄没机会把下面的话说出,衣领就松开了,老人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拼尽了最后的气力,指着前方,说:「元……」 「元……宝?」 后面的字听不清,张玄试探着问,换来的是一声长长的吐气,老人头一歪,跌回地上不动了。 「好像是元河?」 对照老人的口型,聂行风沉吟说,张玄问:「元河是什么河?说不定是元宝,他想在死前告诉我们元宝藏在哪里,让我收钱帮他报仇。」 「他为什么叫你玄冥道长?」 「因为我是道长啊。」张玄抓错重点了,抬手指指老人刚才指点的方向,说:「董事长,我们去那里找……哇,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起,四面屋顶房檐上站了密密麻麻的鸟类,那些黑乎乎的鸟挤成一片,乍看去足有上百只,却没一只发出声响,只是并排站在他们头顶上方俯视,像飢饿已久终于寻到了食物的野兽,并不急于马上发起攻击,而是在宁静中等待最好的吞噬时机。 天色已经很黑了,但那群鸟比夜色更黑,宛若黑帏点缀在苍穹的下方,看似乌鸦,体形却比乌鸦要小,嘴巴也更尖锐,张玄看得毛骨悚然,拉聂行风藏到附近的廊柱后,小声问:「那是什么东西?」 「黑鸟。」 嗯,这样说也没错,张玄打了个哈哈,「看来怪物不喜欢吃飞禽。」 「我觉得它们对我们的兴趣更大。」 张玄挑挑眉,掏出了口袋里的道符,这些鬼东西说不定是什么妖派来的先锋,再待下去他们可能也会成为点缀死亡现场的一员,避开头顶那些紧盯住他们的眼珠,他拉着聂行风向前冲去。 扑啦啦! 看到他们的举动,那群鸟同时发出尖叫,从上方掠下,一齐向他们冲来,至于地上横躺的躯体,被黑鸟完全无视了。 鸟的身躯不大,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同时飞下来时,宛如一道墨黑帏帘将上方的天空遮了起来,周围顿时黑得完全无法视物,听到攻击声近在咫尺,聂行风抽出犀刃反击,就听一阵凄厉惨叫连续不断地响起,近前的那些鸟被法器打散了,法器戾气不断,将其他妄图攻击的黑鸟也逼开,让两人得以逃到有屋檐遮挡的地方。 但这也只是解了一时危急,黑鸟很快就重整队形,绕过房檐飞过来围攻,张玄冲它们亮起照妖镜,居然不见效,眼见它们飞近,他急忙双手掏出道符甩过去,却发现道符瞬间被逼近的鸟爪撕成碎片,消失在鸟群中。 「我的法术应该没糟糕到这种程度吧?」 趁着聂行风对抗鸟群,张玄抽出余下的道符凑近了看,顿时差点儿喷血,这是哪家弄来的道符啊?全部都是错的,硃砂也不纯,他怀疑那根本是红墨水写的,难怪不灵验了,至于照妖镜,嗯,权当它是礼仪镜来用吧。 张玄一边吐脏字,一边委屈地将食指咬破,然后飞快地将符咒写在道符的另一面,还好道符的纸张质量不错,他写完后,手掐指诀弹了出去,就见一道纯金光华划过夜空,聂行风趁机挥起犀刃,符咒藉助犀刃罡气,顿时金光更烈,在接近鸟群后轰得一声炸开,呛鼻的气味瀰漫了周围的空间,鸟群在火中嘶叫乱飞,顾不得再攻击他们。 趁罡火还在燃烧,两人顺着来时的路一路跑到门口,看到大门半掩,张玄抓住门栓将门拉开,正要往外跑,谁知黑影一晃,闪电般的冲到他面前,张嘴咬住了他的胳膊,还好聂行风及时挥刀,刀刃划过攻击者的身躯,将它斩成两段,却是只身躯庞大的野狼。 随着身躯断裂,野狼在空中化作黑烟消散,张玄晃晃胳膊,狼头还搭在他的手臂上,眼神凶狠狰狞,感觉到狼牙的狠厉,张玄撸起袖子,胳膊上多出了一排牙印,要不是聂行风反应机敏,他这次可要吃大亏了。 「招财猫保佑。」 张玄嘟囔完,抬眼向前看去,顿时呛出了声,他们才离开没多久,大门外就变了光景,之前的垂柳河流甚至房屋都看不见了,放眼望去,竟是黑压压的一片狼群,也可能是狼群太多,遮住了远处的景物。 被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珠紧盯住,张玄不由得头皮发麻,要说黑鸟狠厉,那豺狼就是凶残了,他觉得自己几乎听到了它们吞咽涎液的声音,失声叫道:「乖乖,这些家伙是不是觉得人肉好吃,也想来分杯羹?」 「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聂行风双手握刀,面向那些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狼群,有些不解,这里不像是塞外荒原,再说就算是荒原,也不会毫无声息地突然聚集这么多野兽,这种状况让他感觉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张玄没像他那样想那么多,叹道:「这么多狼,看来招财猫也保佑不了我了。」 「你怕了?」 「没,我只是觉得以后我会讨厌狼白白跟汉堡了。」 「张玄,迁怒是不对的。」 「那就打吧!」 感觉到散发自他们身上的杀气,伺机攻击的狼群开始蠢蠢欲动,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也传来扑打声,在罡火中侥幸逃生的黑鸟从后面向他们迅速围近,前狼后虎,既然逃不了,那就打,这是两人在同一时间做出的判断。 张玄抢在聂行风之前冲向狼群,双手同时弹出道符,在他的咒语下,道符燃亮了,半空中划出火光落入狼群,光亮绽放的那瞬间,他的手在腰间一甩,身躯很潇洒地就地转了半圈,腰带被解下,稳稳地握在了手里,之后又将罡气贯入腰带,挥手甩出,就如平时驾驭法器的模样。 聂行风冷峻的表情微微裂了缝,问:「你不会是准备把它当索魂丝吧?」 「正是,」后者洋洋得意地对他说:「待我祭索魂丝给你看。」 说着话,他双手并指在胸前做出驱魔指诀,面对狼群,厉声喝道:「干坤借位,雷电齐行……」 下面的法咒没等他完全说出来,就被跃到眼前的狼给打断了,张玄闪身避开狼牙,但中断的咒语没法再接下去,他只好再狠命咬了下食指,将血弹在腰带上,腰带随风扬起,在他的念力下化作龙神模样扑向狼群。 这边聂行风也双手握刀,迎接狼与黑鸟的袭击,恶狼被刀锋划到,瞬间化成了灰随风飘散,张玄瞅空在旁边冲他竖起大拇指。 「犀刃好厉害,董事长借我来玩玩。」 聂行风没张玄那么好兴致,面对被犀刃所伤而消失的众狼跟不断继续冲上前的狼群,他神情冷峻,反手一刀,将在背后偷袭的黑鸟击散,冲张玄喝道:「小心!」 「知道!」 玩笑归玩笑,大敌当前,张玄丝毫不敢轻敌,转过头去,就见黑鸟聚集得更多了,双翅拍打着铺天盖地地向他们罩来,再摸口袋里的道符,符纸所剩无几,就算还有,现状也不容他临时画符。 再看聂行风,几乎被群狼包围了,全仗着法器戾气反击,但等他气力用尽,再好的法器也化解不了此刻的危机,眼看着聂行风身上不时多出野兽抓咬留下的伤痕,张玄眼眸微眯,举在胸前的双手微微颤抖,血脉随着颤抖飞快地跳动着,他知道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引发了他的杀机。 不管这里是否是傅燕文创造出来的,伤了他的人都罪不可赦,等张玄回过神来,他的手已在胸前掐起指诀,那条腰带化作的长龙随他喃喃念咒啸天长吼,在空中一个摆尾,绕出偌大的圆弧将黑鸟群围在了中央。 「干坤借位,雷电齐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诛邪!」 符令一出,长龙化为一团烈火,在空中腾腾燃起,就见黑鸟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张玄又趁机将桃木剑抛过去,长剑直立在火焰当中,被火燃成了硃红色,红色向着四方蔓延,将余下的那些黑鸟也烧得干干净净,听着它们的嘶声怪叫,张玄很有余裕地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说:「看你们还敢跟我斗,哼哼!」 话音刚落,噗的一摊东西落在了他脚边,随即地上的绿草便像是烧灼似的消失了,张玄吓得向旁边跳起来,抬起头,就看到某只剩存的鸟刚好飞过,那鸟粪太厉害了,还好它们没法把粪便当武器,否则…… 没容张玄多加感叹,就听狼群嗷叫声不断,虽然在龙神戾气跟犀刃的围攻下,恶狼被斩杀无数,但奇怪的是前面的狼化灰消失后,后面又有恶狼替补上来,数量始终不变,但他们的体力却是有限的,聂行风且战且退,看来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张玄的眉头皱了起来,见聂行风凶险,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右手,黑暗夜色让他手腕上的光芒分外耀眼,哪怕是隔了层衣袖,金芒还是隐隐透了出来,是那个s印记导致的,它是疤痕,但同时也是对海神玄冥来说最重要的法宝,在生死一刻,被压制在体内的神力开始自动恢复,曾因法阵神剑造成的创伤受了惊动,印在他身上的疤痕时隐时现,但很快就被印记光芒盖过去了,属于海神的神力即将复甦,那点小伤他已经完全没看在眼里了。 「董事长闪开!」他快步走上前,冲聂行风喝道。 声音冷冽,不同于以往的清亮,聂行风一呆,转头看去,就见张玄长身直立在夜中,周身围裹着煞气,右手抬起,似乎便要发怒,那群野狼也感觉到了袭来的危险气息,竟不再继续攻击聂行风,一齐呜呜叫着向后躲避。 「想逃?太迟了。」 看到了狼群的惧意,张玄发出冷笑,右手微收,做出握刀的手势。 他从不珍惜生命,他珍惜,只是因为聂行风,他会对一些挑衅一再忍让,也是因为聂行风,但如果这些人对聂行风步步紧逼,那他便再没有忍让的必要了。 戾气在张玄的指间回旋,化作无形刀风,即将向狼群劈下,就在这时,远处苍穹中传来尖锐的鹰唳,一羽硕大黑影掠过压低的云层向他们飞来,它的速度很快,倏然便到了两人近前,墨鹰眼瞳阴鸷,鸟喙闪出微亮金光,飞近时鹰羽在风中张扬飘起,卷起属于阴鹰的彪悍,它绕着聂行风划了个半弧,然后身体微倾,示意他攀上。 「汉堡!」看到化身阴鹰的鹦鹉,张玄先叫了出来。 阴鹰矫健的身姿随着叫声往前一晃,不悦地看向张玄,还好聂行风及时攀上鹰背,让它无法对张玄做出攻击,聂行风上去后,向张玄伸出手去,张玄犹豫了一下,此刻他杀机正浓,不将这帮畜生赶尽杀绝,他怒气难平。 「先离开,」看到四面伺机攻袭的狼群,聂行风心中焦急,叫道:「你不爽,回头找正主报仇。」 这话说得有道理。 张玄收回刀风,跑到阴鹰身边去抓聂行风的手,谁知失去了煞气震慑,近前的几只野狼突然跃起扑向他们,阴鹰展翅向空中飞去,张玄只来得及抓住它的一只爪子,眼见野狼攀到了张玄左肩上,聂行风大惊,正要挥刀,就见他反手一掌劈过去,右手腕闪过金辉,正中那狼的头骨,金辉顺着它的头部向全身散开,它的身躯被光芒吞噬,消散在夜空中。 聂行风惊异地看向张玄,那一掌的威力代表了什么他很清楚,那不是属于道家的法术,而是玄冥自身拥有的神力,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附在任何人身上,自始至终他都是他自己,这副皮囊只是幻象。 「董事长别发獃,快拉我一把!」 阴鹰速度极快,须臾便飞离地面,张玄低头看看,狼群已经成了一圈黑点,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也都笼罩在黑雾当中,道士帽被风卷飞了,这要是掉下去,势必尸骨无存,关键时刻张玄又把神力忘得一干二净,扯着阴鹰的爪子拚命往上攀。 腿被扯痛了,阴鹰抬起另一只爪子向张玄踹去,张玄吊在半空中扭了个身避开,叫道:「瞪大你的鸟眼看清楚,是我张玄!」 「哼哼,要不是知道你是谁,我就不单是踹了,想尝尝被爪子抓的滋味吗?」 「咦,怎么我变了个模样,大家都能看出来?」 「因为就算你再帅,骨子里还是留着让人讨厌的味道。」 分节阅读_45 分节阅读_46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6 说着话,阴鹰又伸爪子去踹他,张玄再次扭动身体灵活地躲开了,问:「原来你讨厌ck 香水?」 「我不是讨厌香水,我是讨厌你。」 汉堡再踹,张玄趁机踩着它那只爪子,在聂行风的帮助下翻身跃到了鹰背上,然后双手勒住它的脖子,要不是需要靠阴鹰带路,他一定像刚才拍狼头那样拍它一掌。 感觉到危险在即,阴鹰立刻叫道:「张人类,在打我之前请考虑好你现在的处境。」 张玄很清楚,所以最后他只是拔了一根羽毛作为惩罚,阴鹰很想反击,但无奈位置问题,它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气得在空中来回绕圈子飞,以示愤怒。 聂行风制止了他们的吵闹,让阴鹰转回刚才的地方,随着掠低,他们看到地面上的野狼群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零零落落的村庄,一条河水经过山村,向远方流去。 「咦,怎么会这样?」发现情景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张玄大为惊奇。 聂行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让阴鹰离开,至于去哪里,他想了想,说:「顺河流去人多的地方看看好了。」 「没问题,现在是表现我存在感的时候了。」 阴鹰领命,展翅迎风向前方飞去,速度太快,张玄晃了一下,急忙抱住它的脖子,以免被甩掉,问:「你怎么会来的?」 「得知董事长大人有危险,我就奋不顾身义不容辞舍生忘死地赶来了。」 面对它的自诩,张玄嗤之以鼻,「你确定你不是误闯进来飞不出去的吗?」 几秒钟后,阴鹰清清嗓子,「经过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及时出现救了你们。」 「那要怎么出去?」 「这个更重要的问题身为信使的我很难解答,还是请董事长大人定夺吧。」 这句话说得直接一点就是汉堡自己也不知道,张玄本来还想追问,迎面冷风吹来,他被呛得咳嗽起来,但见前方黑暗遍野,下方究竟是村庄还是丛林也无法看清,这种状况下问再多也没用,他打了个哈欠,往鹰背上一趴。 「我先睡一觉,董事长,到了记得叫我。」 第七章 之后又飞了多久张玄完全没印象,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到大叫声,然后他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重心猛地降低飞了出去,等他睁开眼睛神智逐渐恢复后,发现天早已大亮,阳光照在自己趴着的这片纯白地面上,眼前有个东西在乱蹦躂,仔细看去,像是小鸟的屁股跟爪子——汉堡头朝下扎在地里,只能看到鸟尾巴上的绿色羽毛。 「董事长!」 不知道汉堡临时出了什么故障,导致他们着陆失败,张玄慌忙坐起来左右张望寻找聂行风,撑住地面的手掌上传来冰冷,他这才发现那所谓的白色其实是雪,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雪,聂行风站在不远处,正在掸衣服上的雪花。 「出了什么事?」 张玄踩着雪向他跑过去,还好雪不深,不妨碍走路,至于那只还在雪里挣扎的鹦鹉,被他完全忽视了。 「刚才看到城镇,我让汉堡下降,没想到中途出现状况,汉堡变回了鹦鹉,我们就一起掉下来了。」 「出了什么状况可以让鹰变鹦鹉?」 聂行风摊摊手,表示这个问题他很难解释,张玄又转头看四周,但见白雪皑皑,偶尔有一两棵青松耸立,再远处隐约有村庄房屋,他打了个哈哈。 「难道我睡了一觉,就从夏季睡到冬季了?」 「是天气突然变的,气温变化太快,为了防止受伤,我只好变回鹦鹉,」汉堡终于从雪中挣扎着钻出来了,抖着沾在羽毛上的雪,解释:「而且我有很努力地帮你们掌握平衡,所以大家只是摔跤,不是摔伤。」 「谢谢您的好心。」 张玄过去想捏它,汉堡见势不妙,飞去聂行风身后寻求保护,聂行风说:「还是先找人问下路吧。」 「找鬼问路比较快。」 他们现在好像身处郊外,就算最近的人家离他们也很远,寒风吹过,张玄打了个寒颤,本来想召唤只鬼来试试,但看到所剩无几的道符,他只好放弃了。 他把道符重新揣进口袋里,汉堡趁机也钻进去取暖,张玄揪它,它死活不出来,振振有词地说:「我载了你们一晚上,现在轮到你载我了。」 「路这么远,你再变回鹰驮我们走。」 「不行啦不行啦,自从被神树伤到后,我的法术就没法顺利应用自如了,不是我不帮,实在是爱莫能助。」 汉堡虽然喜欢偷懒,但危险关头它也不会一味退缩,看它这样子应该是有点勉强,张玄只好放弃了,跟随聂行风朝着有人烟的地方一路走去。 气候严寒,没走多久,两人的手脚就都冻僵了,不过他们还算幸运,在路上遇到了上山的猎户,猎户穿得很严实,皮帽加毛毡大衣,还牵着一头大骡子。 张玄上前问路,猎户上下打量他了一会儿,又看看聂行风的装束,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从骡子驮的包袱里掏出一块毛毡给了他,说:「你是道长的随从吗?看着怪可怜的,这个送你。」 厚厚的毛毡披到了聂行风身上,张玄看得很羡慕,伸手做出想要的动作,猎户却像是没看到,指着前面说:「那边就是元河镇了,道长是来驱妖的吧,大家都等着呢。」 「元河?」想起老人死前说的话,张玄失声大叫。 「是啊,那只妖来之后杀了很多人,道士来了不少,也都有去无回,你……」 看看张玄哆哆嗦嗦的样子,猎户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他的表情很明显——看你这样子只怕也够呛吧? 换了平时,要是被小看,张玄一定反驳回去,但现在寒冷占据了他大半的思维,在地上来回踩着脚,问:「你还有衣服吗?我买你的。」 「你不是道士吗?还怕冷?」猎户看他的眼神更失望。 道士也是人,又不是神。 张玄冷得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掏钱过去,他口袋里有不少铜板,有了钱,猎户很慷慨地从包袱里找出皮毡外套跟靴子,说本来是家里人做了准备拿去集市卖的,刚好卖他们好了,至于哪里闹妖,他因为住在山上,也不是很清楚,聂行风又问了些问题,见他一直摇头,露出不明白的样子。 「最后一个问题,」张玄在旁边插嘴问:「这里是冬季还是夏季?」 这个问题严重拉低了他的智商,猎户丝毫没掩饰看傻子似的表情,回答了句冬天后就赶走骡子匆匆走掉了,张玄没注意他的反应,沉吟着嘟囔:「一瞬间夏天变冬天,这不符合常理呀。」 「灵异里需要什么常理?」 「董事长不要小看灵异,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就算恐怖片一秒变天,也是有人操纵的对不对?」 聂行风不说话了,这让张玄对自己的口才沾沾自喜,拍拍他的肩膀准备安慰他两句,拍了两下后手腕突然被抓住了,聂行风看向他,眼神在阳光下发出灼灼辉采。 「张玄,昨晚我一直在想那位老人为什么叫你玄冥道长?」 「呃,因为我就是玄冥嘛,还是他未卜先知?还是刚好这里有人跟我重名,所以我就顺利附身了?」 张玄连说几个答案,聂行风没回他,再问:「这到底是哪里?」 「明代万历,」张玄掏出银票再三确认,上面印有年号跟发行银票的宝行名称,「其他东西可以骗人,钱绝对不会骗人的。」 「不,有时候钱也会骗人。」 聂行风拿过其中一张纸,正反看了看,说:「虽然我对银票这种东西不了解,但张玄你觉得几百年前的人拥有这么完美的油墨印刷技术吗?」 张玄没听懂,眼睛里弹出问号,下一秒就看到聂行风伸手将银票撕成了两片,他急得冲上去阻止,「你这只败家猫,不要撕我的钱!」 「这只是现代社会印刷出来的普通纸张而已,一百块你可以复印一大叠。」 无视张玄的阻止,聂行风又再反覆撕开,看到碎纸边缘的纤维,张玄愣住了,大叫:「怎么会这样?难道铜钱也是假的?可猎户很高兴地收了啊。」 「应该说在这个世界里,它是通用的,但出了这里,它只是废纸。」 面对张玄愈加纠结的表情,聂行风笑了,扔掉纸屑,顺手揉揉他的头发,说:「边走边说吧,我想我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睡觉的时候。」 「为什么刚才你不说?」 「那时还不是很肯定。」 跟张玄并排在雪地上走着,有厚衣包裹,聂行风感觉暖和了许多,他将双手抄进袖筒里,说:「张玄,其实你并没有附在任何人的身上,你现在这副皮囊原本就是虚构的,在那部影片里。」 「影片?」 「就是我在电影院里看的那个影片,老人叫你玄冥道长,是因为电影里主角的名字设定就叫玄冥。」 聂行风去追猫妖时,主角刚好出场,片子里便有人叫出了玄冥的名字,由于前半部分一直是冰天雪地的摄影,所以在来到这个时空时,他完全没想到这里会是在影片里出现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是在明代,也不是在曲家庄,而是正在放映的电影里面?」几秒钟的寂静后,张玄掏出照妖镜朝聂行风一翻,「董事长你是在发烧、作梦还是被附身了?」 聂行风把他推开,反问:「如果真是古代,那那些只有现代社会才能印刷出来的银票、死人在高温中不腐烂、地点突然从夏天进入冬季等现象该怎么解释?」 「都是傅燕文做出的手脚吧?」 「初九说过,没人可以缔造魇梦,如果有,那它应该原本就存在,最多是有人修改了它,傅燕文正是那样做的——在曾有的故事里多加了些内容,如果我们想不到这是哪里,就永远在这个时空打转,他不需要多费任何工夫,就能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张玄不说话了,听着聂行风的解释,他张大嘴巴左顾右盼,眼前的景色鲜活实在,怎么看都不像是虚构出来的,但聂行风解释得合情合理,如果不是在影片中,时光无法转眼从夏季转到冬季,要是制造的幻境,很容易被他们看穿,所以傅燕文索性连幻境也不创造,直接将他们拉进了曾经存在在众人脑海中的世界里。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听你的讲述,当时傅燕文的状况更危急,他怎么有这个能力将我们带入这个空间?还是说剧本是傅燕文写的,为了干掉我们,特意写了剧本拍了电影?那他是不是太无聊了?」 「不,这是很多年前的电影,早在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就在现代社会里很活跃了,除妖驱魔,履行身为杀伐战神的职责,他要对付我们,除了我的身分威胁到他之外,还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 「……听不懂。」 汉堡趴在张玄的口袋里一起摇头,表示自己也完全不明白。 被他们疑惑的眼神盯着,聂行风微微一笑,「这其实是个连锁环,解决了其中一环,另一环也就迎刃而解了。」 「从小妹给我的影票时间来看,电影是二十多年前的,当初因为电影院失火,相关的新闻报道一定很多,所以老太太记住了剧中女鬼的长相,从而错把钟魁当鬼,因为时隔多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想通了一件事后,余下的疑问便都能得以解释了,因为那张影票,聂行风跟银墨等人失散,独自走进了多年前的时空里,发现了人装鬼、妖杀人以及傅燕文除妖的事件。 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傅燕文自此消失,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二十多年前傅燕文去常运孤儿院挑衅,最后却不了了之的原因,他起初想启动常运里的法阵,揭示自己身为战神的身分,但犯了杀戮后为了逃脱罪名,他只能隐姓埋名藏去了哪里或是自我封印,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当大家都遗忘了前尘往事后再度出现。 为了达到目的,傅燕文杜撰了很多理由,但他没想到冥冥中自有注定,最终他们还是找到了电影院这条线上,至此诛仙降魔法阵全都破了,五帝将醒,他恐惧万分,于是铤而走险,利用魇术将自己困入影片里。 「女鬼给你电影票时是次鬼打墙,我们进入电影里是第二次鬼打墙,这就是所谓的连锁环?」听完聂行风的讲述,张玄沉吟道。 「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傅燕文明明已经得到了犀刃,为什么还在电影院里对犀刃那么执着,」聂行风叹道:「现在反过来看,如果我没有进入个环,小妹或许遇不到傅燕文,便不会被杀,她父亲也不会死,傅燕文也不会为了夺犀刃导致电影院大火。」 「但如果小妹不死,她就不会在墓地给你电影票,引你去电影院了,」张玄正色道:「所以董事长,这是个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事实,曾经发生的事 分节阅读_46 分节阅读_47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7 并不会因为你的介入而发生任何改变,换言之,不是你改变了过去,而是过去的一切影响到了现在的我们……难得我说这么复杂的大道理,希望你能听懂。」 聂行风当然懂,这个道理其实跟人偶事件里的一样,但话从张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刮目相看,这一点汉堡替他做了,用翅膀揉揉眼睛,仰头看张玄。 「果然是不同的面相造成不同的智商吗?」 要不是张玄现在的注意力放在别处,汉堡可能会为它的不当发言付出沉痛的代价,他把多嘴的鹦鹉塞回口袋里,继续说:「如果一切都跟你推理的一样,那我们现在是在既定的空间里,哈,感觉挺不错的,顺便佩服下我自己,不仅做了回男主角,还凭空赚了不少钱呢。」 这些钱只在这个世界里才能用。 那副美滋滋的表情让聂行风直接将张玄原有的模样带进去了,他现在的容貌该是电影主角的模样,电影原本就是虚无的,所以也没有所谓的附身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但无巧不成书,电影里的主角设定叫玄冥道长,或许是傅燕文做贼心虚,认为电影院的那一切是他们设计的,所以才会这样咄咄相逼。 肩膀被拍了拍,张玄赞道:「董事长你也很厉害,冒个险都能抢了人家男主角的地位,还演得这么镇定,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是误入的,男主角是你这位拿了人家的钱,将要去捉鬼的道士。」 「这样说来,应该是有书信的,怎么没找到。」 说着话,张玄把随身带的东西重新仔细翻看了一遍,都没找到信纸之类的东西,他一拍手,「一定是那位糊涂道长把人家给的信弄丢了,不知道该找谁,所以才会从夏天走到冬天。」 「他怎么没弄丢人家给的银票?」汉堡打哈哈,「看来电影设定的角色跟你一样贪财没记性。」 「不,导演一定是为了增加悬念才这样设定的,所以话题回归原点,傅燕文把我们困在电影的空间里出不去,那我们照着电影剧本走不就行了,这种片子主角绝对不会挂掉的,董事长,接下来剧情是怎样的?」 「不知道,我没有看完。」 「为什么你不看完!?」 「张玄,好像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不是为了看电影才去电影院的。」 面对聂行风冷静的回复,张玄眨眨眼没话说了,聂行风又说:「或许可以去找花魁,那位花魁小姐是小妹扮演的,算半个主角。」 「这里这么大,怎么找?」 这次轮到聂行风沉默了,张玄又说:「还有妖在哪里?电影里的妖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把人称复数去掉,作为传递消息的信使,这天下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汉堡再次冒出了头,然后踩着张玄连蹦几下,蹦到了他的肩膀上,就听哗啦一声,一张彩纸在它面前展开,它递给聂行风,说:「我突然想到我有这个,也许能帮上忙。」 那是新片上映时附赠的宣传单,被聂行风随手放进了口袋里,汉堡钻进他的口袋后出于好奇拿出来看,后来就一起带走了,没想到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快看看谁是人妖。」 宣传单做得很华丽,但遗憾的是里面既没有关于妖的传说,也没有说谁是人谁是鬼。 「玄冥道长来到元河镇,终于找到了跟他失散多年的情人雨月,雨月希望与他远走高飞,但元河怨鬼妖魅肆虐,为拯救苍生,玄冥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却不料他的选择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亡,究竟谁是妖谁是鬼谁才是人,当红明星将带大家走进这个传奇而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里。」 读完简介,汉堡笑得毛毛都炸起来了,「玄冥拯救苍生,我没看错吧?他要是懂得什么叫悲天悯人,就不会被那么多人跟神追杀了。」 要不是身处险境,他们还有用得着阴鹰的地方,张玄一定将这只嘴贱的鸟丢到猪身上,拿过宣传单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标有主要出场人物跟彼此间的关系,但为了保持神秘,没有讲明谁善谁恶,至于结尾怎样就更扑朔迷离了,他不爽地哼道:「这难道不是鬼怪故事吗?为什么说的像是爱情故事?」 「没有爱情的鬼故事没人看的啦,现在关键是要干掉谁,我们才能出去?」 「我总觉得这位玄冥大师有点微妙,最后挂的不会是他吧?」 「也可能是他师弟,为了成全他跟花魁,师弟自我牺牲,但也可能是倾慕道长自愿追随他的鸟妖式神,」汉堡用爪子戳戳道长身旁两个很帅气的男人头像。 「如果我是道长,你是鸟妖,那董事长又是电影里的谁呢?」 「别乱贴标签,这鸟妖可不是我,我追随的是董事长大人,跟着道士混没前途的。」 「鸟妖不是你,难道是董事长?」 汉堡肥肥的身体弹去了一边,连连摇头,「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话,元河镇已近在眼前了,远远看去这是个挺大的城镇,但进城后他们就发现了镇子的荒凉,里面大半以上的铺子是关着的,偶尔风吹过,将地上的枯叶积雪卷起,发出单调的声响,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两个行人,但还没等上前打招呼,那些人就快速逃开了,惊慌得像是见了鬼。 两人在城里转了很久才找到一家餐馆,张玄拉着聂行风进去,叫道:「想吃什么?我请客我请客,在这里我是大爷。」 「你是有钱没错,但这里的饭能不能吃是个问题。」 汉堡的担心是多余的,店家很快把面端了上来,味道还不错,张玄大口吃着面,叹道:「感谢剧组,拍摄时用的不是道具。」 「是啊是啊,大人您果然英明。」 为了吃东西,汉堡面不改色地拍马屁,聂行风把自己的面给了它,它毫不客气地踩在碗边把头扎在面里吃起来。 张玄想再帮聂行风叫一碗,他拒绝了,见他脸色不太好,张玄把自己的饭吃了一半后,推给他,说:「不管你在担心什么,都要吃饱了饭再想,烦恼除了自虐外,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聂行风没反驳,听从他的话开始拨面,张玄起身去付钱,顺便问老板,「这里有没有个叫雨月的花魁?」 老板抬眼瞟瞟他,张玄的道士服被外套盖住了,老板当他是嫖客,脸露鄙夷,随手往前指了指就又低下了头。 张玄往后看看,「要往前走多久?」 「不远,不过要想活命的话,天黑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 老板没理他,掉头去了里间,张玄只好灰头灰脸地回到座位上,说:「这种服务态度,要是在现实中一定会被炒鱿鱼。」 「他提醒你不要去也是好意。」 汉堡把饭吃完了,仰头附和,「是剧情需要。」 「所以照剧情的话,主角一定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饭吃完了,张玄急匆匆地跑出去,汉堡站在聂行风肩膀上跟在他后面,摇头说:「我赌一包瓜子,就算不是剧情需要,张人类也一定会去虎山的。」 张玄是行动派的,这是聂行风跟他搭档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受张玄的感染,聂行风暂时放开了不必要的烦忧,现在这种状况担心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餐增加了热量,让外面的严寒不再那么难以抵抗,两个人一只鸟迎风前行,路上不时有枯枝随风卷过,绕着他们的脚下旋走,偶尔还有些细小的杂物,起先聂行风没注意,但逐渐阴冷下来的气息让他觉察到不对劲,再仔细看去,发现那些东西竟然是干枯的骨骼,至于是人还是动物身上的,由于太细碎而无从得知。 「真是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地方。」汉堡嘟囔道:「这片子拍得不错,比现实还要现实。」 聂行风眉头微皱,很想知道如果这是魇梦,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是否他们照剧中走下去,就真的能走出去了? 冬日日短,再往前没走多一会儿,天就阴沉了下来,傍晚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没多久就将街道染成了白色,张玄仰头打了个喷嚏,叫道:「我讨厌认真的剧组,他们为什么偏要来实地拍摄?用泡沫当雪花不是很好么……阿嚏!阿……」 下一个阿嚏没打出来,因为在仰头时他看到了吊在房檐下的干瘪物体,天太黑,看不清那是用什么道具做的,但那是人的躯体没错。 「是妖的伎俩,难怪老板不让向前走了。」汉堡眼尖,飞到前面转了一圈回来,报告:「再往前会让人更不舒服。」 正如它所说的,随着前行,吊起来的躯体更多,有些已经风干了,看似经历了不少时日,地上零落摊着一些道家用的物品,看来是道士在与妖的激战中失败了,吊尸是妖魅在警示后来的人。 「究竟谁才是妖呢?」看着遥遥无尽头的前路,张玄叹道:「还是该问那些妖或鬼究竟藏在哪里?不赶紧把它们干掉离开,在这种地方,就算只是魂魄也冻死了……」 「阿嚏!」 喷嚏声打断了他的牢骚,他转头看聂行风,开始脱自己的外套,「董事长你冷吗?这个给你。」 「不冷。」 「你都打喷嚏了,还说不冷。」 「不是我。」 聂行风摇头否认,张玄狐疑地看汉堡,汉堡缩在口袋里直摇头,「也不是我,张神棍你自己打喷嚏不要赖别人。」 张玄不爽地挑起眉,还没等他反驳,又一声浑浊的喷嚏声传来,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声音来自他们的后方,确切地说是后面的上方。 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们看到了吊在飞檐上的某个物体,物体身形修长,向下耷拉着脑袋,衣服上粘了很多碎布条,被风刮得呼呼作响,不活动的话,跟他们之前看到的风干身躯没什么不同,偏偏它现在动了起来,先是轻微的颤动,接着又用力晃动,由于双臂吊在上方,他的晃动看上去很像钟摆。 「阿嚏!」 他的脸上也缠了布条,声音被阻住了,浑浊不清,但听得出是在打喷嚏,在发现他们后那人晃得更厉害,嘴里呜呜叫着,像是在求救。 居然有人幸存下来,对张玄来说这是个意外惊喜,为了打听到更多的消息,他返身跑回去,汉堡也飞到了那人的头顶上方,伸爪子将绳子割断了。 砰! 人体落了下来,要不是聂行风及时扶住,他可能会直接趴到地上,张玄扯下蒙在他脸上的白布,发现是个长得还不错的青年,他的额头上画了些类似羽毛的油彩,头发跟衣服上的布条也是相同的颜色,风吹过,布条一缕缕飞起来,看起来还真像是羽毛,再看他那黝黑尖长的手指,张玄确定了—— 「找到妖类了,除掉他,我们就能回去了。」 「他身上好像没有妖气。」 「这更证明了他的厉害,」张玄掏出道符就要往男人身上拍,被他闪身躲过去,叫道:「董事长,是我!汉堡,是我!」 「除了我之外,你都叫对了,但你是谁?」 「是我,钟魁啊,你们不认识我了?」男人叫完,又盯着张玄上下打量,狐疑地问:「你又是谁?」 大家彼此对望一眼,听声音看反应是钟魁没错,但他这副打扮任谁都看不出还有钟魁的影子,张玄伸手去抓他的脸,叫:「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换模样?从骨头到妖鬼到鸟人,你玩s玩上瘾了?」 「不要抓,很痛欸,你是……张玄?明明变模样的是你好吧!」 钟魁边叫边躲,张玄扯了半天没找到面具的边角,再想到自己的模样,他隐隐感到不妙,掏出照妖镜照过去,「你现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随着镜子的打开,一道白光射向钟魁,他捂住脸大叫起来,聂行风急忙将镜子抽回盖住,张玄愣住了,看着因为疼痛簌簌发抖的钟魁,他张口结舌。 「你不会是在演戏吧?这照妖镜是假的,可以当镜子使。」 「张玄你忘了,影片里的设定它是真的。」 「不懂,明明山庄里那些黑鸟跟野狼都不怕的。」 「不怕,就等于说那些妖类是傅燕文做出的法术。」 换言之,怕这些假道符跟照妖镜的则是影片里的妖魅。 「这也太复杂了吧,早知道我就不浪费假道符了,要是碰上这里的妖鬼怎么办?我只会画真的,不会画假的啊。」 「你现学的话也来得及,临摹就好。」 汉堡的话提醒了张玄,立刻掏出剩下的道符跑去一边努力暗记,等他背完再跑回来,钟魁已经恢复过来了,聂行风将现状简单跟他说了,他拍拍头,恍然大悟,「难怪我跟银墨买票进去后,发现里面根本就不是剧场,还被一群鬼攻击。」 「那银墨呢?」 「不知道,当时太黑,打着打着我们就被风卷起来,三转两转就晕过去了,等我醒 分节阅读_47 分节阅读_48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8 来就发现自己被挂在半空中,刚好你们经过……」 「睡这么久也挺舒服的,鸟人。」 钟魁张张嘴想反驳,但看看自己的打扮他没话说了,汉堡将宣传单摊开来让大家看,按图索骥,钟魁现在的长相跟玄冥道长的式神一样,也就是说他的魂魄现在附在鸟妖身上。 「如果银墨也被困在这里的话,那我们的身躯应该还在真实的空间里,会不会有危险?」 张玄对钟魁的提问嗤之以鼻,「关心这个之前你还是关心下自己的魂魄吧,魂魄在这里死掉的话,留个身体有屁用啊。」 「可这里是假的啊。」 「那究竟什么才是真的呢?既然魇梦可以杀死人,那这里为什么不能?」 张玄说得很有道理,钟魁郁闷了,托着脸腮嘟囔,「那怎么办?我不想当鸟人。」 「鸟妖,」汉堡纠正他,「而且end时你会死掉。」 「你怎么知道?」 「依据我对影视剧的了解,路人甲都是用死亡来衬托主角英勇的。」 「那就是说不管怎样我都要死了?」 「请节哀顺变钟钟学长。」 张玄伸手打断了他们无聊的对话,看向聂行风,「董事长,这就是你担忧的原因吧?」 聂行风点点头,他的担忧终于发生了,银墨跟钟魁也被困在这里,也就是说傅燕文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照剧本走,他们中一定有人会死,如果不照剧本走,这个幻境就出不去——傅燕文在最后设了这个最完美的局,或许连他自己都找不出阵眼,更别说是此刻成了剧中人物之一的他们。 张玄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思虑过多不是他的个性,等钟魁恢复过来后,他站起来做出向前冲的手势,「去找银墨,看他附身在谁身上了。」 「还好这里有两个人没变身,否则大家遇到先打一架,岂不便宜了傅燕文。」 钟魁的随口嘟囔让聂行风神情微动,他想如果允许,傅燕文一定会那么做,但他的法术没跟得上高涨的野心,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只希望银墨目前的状况不会太糟糕。 第八章 再往前走,除了零落碎骨外尸体也愈见增多,放眼之处找不到属于人的气息,其间倒是偶尔有黑鸟跟野狼出现偷袭他们,但由于数量不多,很快就被击散了,等飞雪渐停月上中天时,前方豁然明亮起来,遥遥看去,一栋画楼坐落在夜色下,红灯笼高挑在雕楼画栋之间,映红了楼间的围栏,再配上月下白雪,竟是说不出的怡人美景,琴弦声从里面隐约传来,令人如坠梦中。 不过阴鸷的叫声破坏了短暂的温馨,顺声望去,张玄看到几只停在屋檐上的黑鸟,它们暂时没有做出攻击,只是踩在雪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这些外来者,似乎已经将他们视为腹中餐了,吞食并不急于一时。 「要我去干掉它们吗?」汉堡扬起翅膀跃跃欲试。 「这些等最后再料理好了。」 张玄看向画楼,上方横匾写有金色大字,但横匾当中断开了,一半倾斜在空中,积雪覆盖在上面,无法看清写了什么,他转去看聂行风,聂行风点头肯定,「这里跟雨月出现的地方很像。」 看这华丽的装饰也不是普通人家应有的,整座城镇都几近荒废的状态,只有这里还灯火通明,摆明了是有问题,张玄抢先抬步进去,就见院中楼阁更亮堂,将积雪映得刺眼夺目。 空中传来类似夜鸦的叫声,那些黑鸟也被惊动了,扑啦啦向前飞去,汉堡跟上,其他人跟在后面,顺着隐约传来的响声向楼阁后面跑去,就见路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雪地上洒满红色液体,跟之前张玄在山村见到的屠村状况不同,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血腥跟杀机。 「难道这不是番茄酱搞出来的?」 张玄自语,下一刻有人给了他答案,一个半截物体甩到了他面前,他闪身避开,那东西落在了地上,溅起一片血花,却是只长着尖长指甲的手臂,手臂还在雪中挣扎,但随着前方响起的惨叫,手臂腾起一股黑烟,消失不见了。 「我有点搞不清这到底是电影特技还是真实发生的了。」看着眼前奇观,张玄嘟囔道。 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 聂行风顺着打斗声奔进后院,楼后庭院很宽阔,其间装饰着假山凉亭,屋檐下红灯笼随风飘动,假如忽视眼前激战惨状的话,这里的风景该是很美的,但此时美景被死亡跟血腥掩盖了,无数黑影鬼魅围着某人不断攻击,其中最醒目的是穿白纱衣裙的女人,衣着打扮跟小妹神似,聂行风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小妹在剧中的扮相,也是银白给钟魁画过的那张面具脸。 钟魁也浮起了同样的记忆,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却一不小心被尖锐的指甲划到了,疼得跳起来。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其他被斩杀的躯体飞了出来,躯体有些落地后便不动了,有些则是在半空中化作黑烟消散,汉堡紧张地注视着,说:「化烟的是傅燕文做的假象,倒地的是电影里的……他们居然穿一样的衣服,这样很难分辨啊,靠之!」 黑影被打到一边,逐渐露出了被围攻的人,却是个跟张玄穿同样道袍的年轻男人,他手握长剑跟那些人打得正激烈,雨月也被他打伤了,跌到一边,凉亭上的古琴被她带到了地上,发出嗡嗡震响,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再上前拚命,看到张玄等人,失声叫道:「玄冥!」 激战的场地上有短暂的空静,张玄的表情僵住了,这是次被人称呼本名而他有种想否认的冲动,汉堡及时凑到他耳边提醒,「这是雨月,电影里的设定是跟你有一段情缘却误堕风尘的花魁,想知道影片结局,快入戏去问她。」 身为影片里的当事人,张玄不认为雨月会知道接下来的结局,不过被所有人瞪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正苦恼自己该说什么台词,雨月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指着对面那个道袍男人说:「我查到了,玄空才是鬼,他利用法术让恶鬼跟妖魅杀人取魂,你快除掉他!」 「玄空?」 众人顺着雨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男人仪表堂堂,不过眉间积满黑气,手里握的长剑上也满是血色,看扮相该是恶人之流,汉堡迅速翻宣传单,讲解:「这是主角的师弟,他认为花魁缠住玄冥会阻扰他的修为,所以以我的推断,这时候他的台词该是『师兄,我是好的,恶鬼是雨月』这样!」 果然,发现他们后,玄空的脸色变了,无视紧逼上来的鬼魅,快步走向他们,就在汉堡以为他会照着自己提供的台词发话时,他说的却是——「董事长、汉堡,你们也来了?钟魁呢?」 庭院再度陷入寂静,然后张玄小声嘟囔:「招财猫的预言终于灵验了。」 「银墨是你吗?」钟魁冲了过去,很热情地说:「我是钟魁啊!」 「胡说,你明明是妖!」 雨月的反驳被无视了,附身在玄空身上的银墨看向他,脸露狐疑,钟魁只好转头冲张玄说:「张玄把照妖镜给他,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张玄?」 银墨再度把疑惑的眼神转向张玄,张玄友好地冲他摇摇手,「不才正是在下。」 「你不是跟我哥哥一起被傅燕文捉走了吗?」 面对银墨认真的询问,张玄翻了个白眼,很想反驳说银白也是绑架成员之一,不过现状危急,容不得他们在这里闲聊。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还被迫附身……」 说到半路,张玄便眼前一黑,数道黑色鬼魅向他抓来,他本能地弹出道符,其中一个应声消失了,其余的却无视道符上的罡气,直接抓住了他的双臂,幸好聂行风跟银墨见机得快,同时挥下武器,将鬼魅斩杀。 「看来这几只是傅燕文用法力做成的了。」 汉堡点头下判断,银墨却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再问,雨月跑了过来,从地上拿起一截断剑向他刺去,银墨像是没觉察,居然没躲,还是张玄及时将他拉开,雨月的剑走了空,气得向张玄质问:「就算他是你的师弟,现在也变成了鬼,镇上的,还有这楼里的人都被他杀了,为什么你还要护着他?」 因为他不是玄空,是银墨。 被斥责,张玄觉得自己很无辜,正想该如何措辞跟这位电影里的女配沟通,银墨先冷笑起来,「化鬼的是你吧?我来这里时你好像正在杀人。」 「他们已经变鬼了,我是出于自保才不得不杀他们。」 「那你的指甲又是怎么回事?」指着她墨黑尖锐的指甲,银墨问:「人怎么会有妖类的指甲?」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定是你为了诬陷我做出来的妖术。」被指责,雨月脸露惊慌,将双手反背到身后,再叫:「你全身都是妖气,有问题的是你,玄冥,快杀了他!」 张玄扶额无语,听他们的争吵,他感觉大脑愈发乱了,有种误入乡土剧的即视感,偏偏他还是这部影片的主角。 说话间又有几道黑影潜入,张玄举起双手,商量,「可以暂时一致对外吗?」 「不行!」 这时候争吵的两个人倒是很合拍,结果则是黑影突然向他们发起攻击,银墨挥剑应敌,而雨月则被聂行风拉开了,他挥刀斩向黑影,就见黑烟腾起,黑影消失在雪中。 雨月趁机冲到张玄面前,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今夜月中,妖鬼阴气大盛,你快点把他们杀掉,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被她深情款款地凝视,张玄的表情更僵,很想利用捉鬼去避开女人的纠缠,可惜那些鬼都被银墨跟钟魁拦截住了,害得他不得不面对眼下的尴尬状况,试着推开雨月紧抓的手,又极力琢磨找个什么借口去试探情况,就见雨月两眼一翻,跌倒在地。 张玄眨眨眼,看到聂行风反握刀柄站在雨月身后,他反应过来了,「董事长不会是你把她打晕的吧?啊哈,虽然对你这么直接的吃醋方式我很开心,但下手有没有太重了?」 他只是想速战速决,雨月刚才的话带出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月明之夜,阴气大盛,他们一定要在丑时之前将问题解决。 无视张玄的自作多情,聂行风让钟魁将雨月扶去凉亭,又示意大家凑到一起。 黑影被他们一番反击,暂时退开了,躲在黑暗中伺机再偷袭,聂行风趁机先询问银墨的情况,银墨的经历跟钟魁类似,但他的着陆点却是这座青楼庭院,到达之后就发现这里到处是尸体,接着又被鬼怪围攻,雨月究竟是人是妖他也不清楚,但至少不是鬼,由于想知道这里的情况,他手下留情没杀雨月,谁知反被倒咬一口。 「还好你没杀她,否则她这位配角的戏份就更少了。」 汉堡的随口一言引起了聂行风的注意,小妹就是因为自己戏份太少才想出在电影院闹鬼的办法,可见在剧中她的存在并不重要,也等于说从设定来看她不是妖,那妖只能是他们中的几个人,如果必须照电影剧情来除妖才能回到现实世界的话,那那个妖究竟是谁? 聂行风的目光依次掠过身边众人,汉堡抢先跳出圈外,证明自己与此无关,追随着他的眼神,张玄举手说:「主角也可以排除,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我不介意牺牲我自己的,」钟魁明白他们的意思,主动向前踏上一步,「我附身的是鸟人,恶的可能性很大,董事长如果你认为判断没错,就杀掉我吧。」 「虽然还不了解前因后果,但身为式神,不管主人做出什么结论,我都会接受。」 听到银墨冷静的回应,汉堡忍不住又飞了回来,冲他连连点头,「看不出你们兄弟平时诸多问题,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不过现在不是杀一个就能救全家的问题,而是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杀错。」 「不对,」聂行风摇头否认,「是不能杀。」 大家没听懂,一齐看向他,张玄拍拍聂行风的肩膀,笑嘻嘻地解释道:「董事长的意思是不管谁是鬼,他都不能杀,傅燕文正是猜准了他会这样选择,才有恃无恐。」 这里既有他的情人也有他的朋友,他不能为了逃命就胡乱猜忌其中一个,生命的延续不可以用他人的死亡作为代价,所以他宁可来赌一把——「一起来,一起走!」 银墨不语,看向钟魁,钟魁点头,再去看张玄,张玄满不在乎地摊摊手,「我也无所谓啊,反正董事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最好剩下的只有汉堡了,它在空中来回飞了几圈,看到周围黑乎乎的鸟妖聚集得更密,那该是傅燕文做出的法术,鸟群中不时传来嘈杂气息,带着攻击前的浓浓煞气,或许不用多久就会一齐攻上来,他们这些人虽然个个会法术,但架不住妖类太多,到时能魂飞魄散说不定都是幸运的,只怕魂魄被撕得七零八落再被吞掉,想再复魂都不可能。 不过它也知道聂行风的话既然说出了口,就不会 分节阅读_48 分节阅读_49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49 再改变,再说他不杀,自己想自救也逃路无门,左思右想,咬牙绕回来踩到张玄的肩头上,慷慨激昂地说:「我会至死都义无反顾地追随董事长大人的!」 一巴掌拍过来,张玄不悦地说:「谁说要死了,我们要一起活着离开,董事长的运气加我的法术,这世上还有什么关是闯不过去的!」 就因为有某人那种半瓶醋的法术,它才担心的好吧! 汉堡掉头看看其他几个人,为了不破坏此刻激昂的气氛,它努力把吐槽咽下去了,昂昂头,表示自己会对他们抱有信心的。 此时星移斗转,云散出,露出淡黄圆月,月光洒在雪地红阁之间,泛出清泠泠的光辉,冷风拂过,吹动起斩杀过后的血腥杀气,也带来了野兽妖魅的躁动,众人背靠背围成圈站在当中,紧张地看向四周,准备迎接再一次的征战——刚才的打斗不过是激战前的序章,真正的生死之搏才即将开始。 「是不是把这里的鬼魅全都杀掉,我们就有希望了?」钟魁握着临时从地上捡起来的短剑,不肯定地问。 「不知道,」银墨给了他一个很无情的答案,「也许这是个死循环,就算杀掉所有妖鬼,还是出不去。」 「那我会想马先生的。」 「我也会想我哥哥。」 「人生不是用来想念的,」冷声打断他们的对话,面向随着月移逐渐逼近的一团团黑雾,张玄喝道:「人生是用来享受的,不想死,就让它们死!」 彷彿应和似的,旁边传来咔嚓嚓的声响,附近横斜出来的梅花枝条当中截断,那道无形刀风来势凶猛,在斩断枝条后紧接着又冲向对面的赤红栏杆,雕镂精致的围栏被削开个大口子,轰隆声响中塌落下来。 「乖乖,这么厉害的画质音效,看来是真的。」 汉堡话音刚落,就见那股风当空回了个半旋,向他们急速冲来,周围积雪树枝被刮到,同时翻飞起来,聂行风被雪晃得微微眯起眼,见那风中隐约露出长刀的模样,他双手紧握犀刃,在刀锋即将抵到近前时将法器猛地挥下,就听刺耳尖叫声不断响起,厉风被犀刃斩断,化成一团黑雾消散在空中。 这一招抵挡得很轻松,聂行风却丝毫不敢大意,在劈散刀风时,他感觉到了内里属于傅燕文的杀意,傅燕文该是将这一役看做是最后一搏,他将所有神力就当是赌注押了进来,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将是场血腥激战,不管他喜不喜欢这样的命运,为了家人亲友,他都必须跟傅燕文赌上这一局。 刀风过后有一阵短暂的寂静,但寂静很快就被野兽的嗷叫击散了,随着尖叫,无数脚步声从庭院的四面八方传来,庭栏月门被陆续震散,野兽的暴戾气息跟煞气随着狼群的攻入猛地向他们逼来。 「又是这帮畜生!」 张玄低声发出诅咒,眼见它们瞬间便到了近前,狼口大张,尖牙暴突出来,充满了贪婪饕餮的姿态,钟魁跟银墨急忙挥剑迎上,张玄摸摸口袋,他的道符都是假的,而且为数不多,除此之外也没有纸张让他现写,他索性咬破手指,运功将血弹向空中,同时并指迎着血滴飞快画写。 空中彷彿悬起金黄符纸,任他的心意任何勾画,须臾便写出数张,然后双手同时挥出,艳红血滴便连成一道道驱邪符咒破空向着狼群射去。 一声声嗷叫连绵传来,被道符击到的野狼消散而去,它们后面的狼群也受到波及,忌讳道符罡气,纷纷向后退避,再后面的野狼却仍然向前冲锋,导致前后交杂相撞,顿时乱成一团。 没想到关键时刻张玄施起法术来这么帅气,钟魁不由得转头满脸惊叹地看他,张玄冲他挑挑眉,示意这种只是小意思。 不过狼群退败也是暂时之事,它们很快就又昂首冲了过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彷彿身后被某个看不到的神力驱赶着,即使惧怕张玄的道符之气,却仍然前仆后继地向他们发起攻击。 看到这一幕,张玄的眼神变得深邃,再次挥手在空中连画道符,银墨跟钟魁、汉堡也一齐上前助阵,谁知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上方传来噪响,庭院的四面屋檐上站满了黑鸟,像是嗅到了美味的食物,它们叫声愈发尖锐,伴随狼群的攻击扑啦啦漫天飞下。 「小心它们的粪便!」 张玄出声警示,又仰头在空中画上道符,符籙随着他的挥斥首尾相连,在众人头顶腾起一层朱红罗网,金色光辉在罗网相交之间往返回旋,天网越织越大,成功地抵挡住了黑鸟的攻击,还好它们没像张玄说得那么聪明,以粪便当武器,而是前仆后继地冲向罗网,但每每触到罗网便随着金光符咒消失了,暂时对他们造不成危害。 劲敌少了一波,但还没等大家松口气,就听踏步声再度响起,很快的,无数黑影番强进入,看一个个顶角瞠目,满脸油彩的怪异装扮,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鬼怪似的,张玄忍不住喷了。 「这不会是电影里的吧?」 回应他的是当头一角,对方拿了个类似牛角的东西冲他迎面击来,也不知电影里设定的是什么角色,他将符咒弹过去,却打了水漂,看到对手犹自悍勇,张玄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这些人不吃真的道符,得用电影里设定的那套。 张玄将口袋里剩余的道符拿出来甩出,这次效果很不错,前面冲来的几只鬼被他顺利打倒了,但还没等他歇口气,迎面又飞来数道黑影,对方来得太快,张玄无法判断真假,被当胸踹了一脚,疼得弯腰跌了出去。 聂行风看得清楚,纵身飞上,以左手持刀抵抗敌人,另一只手揽住张玄的腰,匆忙中问道:「没事吧?」 「挺疼的,」借着聂行风的相扶张玄站稳,摸了下被打痛的嘴角,冷笑看向前方,「不过有事的是他们。」 因为他被惹火了,管这帮混蛋是真是假,一个都不放过! 就在这须臾工夫,围住他们的鬼怪鸟兽更多了,张玄横在头顶的那道罗网有些撑不住了,金光往返闪烁得越来越急,那是即将塌陷的征兆,而四周黑影也像是在无限度的增加,彷彿天地间在无形中连接了起来,跟黑夜混成密不可破的帷帐,将他们所有人困在当中,不得离开。 对方的攻击愈发得凌厉了,每一个都杀机腾腾,这时候已经无法分辨真假,在场每个人都知道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其他每一个都是敌人,这场征战非生即死,没半点容情可言,所以都凝神对敌,不敢稍有懈怠,连汉堡也恢复了阴鹰身形,跟对手殊死相拼。 但即使如此,黑影跟妖鬼仍然向他们愈围愈紧,生死关头,张玄反而变得气定神闲,那些道具道符早用完了,他毫不惊慌,双手同时迎着夜空急速飞画,就见一左一右符籙分别写在空中,金钩银划遒劲有力,而后再由法术弹向对手,将逼近的妖鬼杀得尸骨无存。 有他一人当关,其他人都得以松口气,看他独自面对众多妖鬼神力大开,将真假道符同时运用自如,钟魁不由得连连咋舌,脱口而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假符咒背熟并灵活用上,他真够厉害的,马先生果然没说错,张玄是玄学奇才,他但凡用半点心思在道术上,也不知道要落下那些自命大师的人几条街!」 听到钟魁发自内心的赞叹,聂行风的嘴角不自禁地翘起来,不忍戳破他美好的错觉——在可以赚到大钱时,张玄的法术可以发挥到最大的。 但即使再悍勇也有气力用尽之时,尤其是张玄现在不是本尊,有许多灵力他无法任意使出,每每被对方占了先机,再看头顶金网破了个大洞,黑鸟不断从洞里冲进来,可能不用多久就会将结界完全闯开了,他有些急躁,叹道:「师父去哪里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拜托烧几道符来啊。」 「也许不是他不祭,而是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哪怕祭了我们也收不到吧。」 聂行风这句话提醒了张玄,眼看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眉头微皱,正思索对应办法,眼前忽然白影一闪,在众多黑雾妖鬼之间分外醒目,却是雨月醒了过来,发现他们危急,飞身越近。 此刻已是丑时,月色正明,可惜上空被一片黑雾拦住,看不到半点光明,雨月像是被妖气影响到了,眼瞳赤红,手指甲也长得惊人,她无视两旁杀气腾腾的妖类跟鬼魅,看着张玄,慢慢向他靠近,张玄被她盯得颇不自在,小声对聂行风说:「根据我对电影流派的观察,终极boss多半就是她了,要不要干掉她?」 聂行风也是这样想,但看着她惨白的一张脸,无形中便跟钟魁曾经的面具脸孔还有小妹的脸联系到了一起,小妹的惨死犹在眼前,明知这里是虚无空间,他仍然无法痛下杀手。 就这么一瞬间的犹豫,雨月已经到了张玄面前,向他颤微微地伸出手来,像在请求帮助,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眸,彷彿在诉说深情,张玄的心一动,正奇怪她要表达什么,就见女人长长的指甲飞速向自己抓来,他躲闪不及,只觉半边脸颊一麻,那指甲就如利刃,在他脸上刻下了数道深痕,顿时鲜血贲涌而出。 事起突变,其他几人都看得愣住了,不明白一直对玄冥情有独钟的女配怎么会突然痛下杀手,聂行风更是大惊,冲上去查看张玄的伤势,就见血流如注,怎么都止不住,即使这不是属于张玄的脸庞,还是看得他心惊肉跳,忘了对敌应有的冷静,慌忙掏口袋,想找手绢帮他止血。 反而张玄本人没把这伤当回事,冷眼看向雨月,雨月也同样注视着他,眼中露出冷漠绝望的情感,指着他颤抖着声音说:「我都知道了,是你,你才是真正的鬼,你一直利用妖跟鬼魅杀人,为了巩固你的名望,你杀掉了那些阻碍你的同道,还有无辜的乡民,我的家人也都是被你害死的,我会变成这样也一定是出于你的设计……」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玄问得冷静镇定,彷彿已置身于影片中,在被揭破真相后露出无所谓的得意表情,让众人都本能地看向雨月,等候她的回答。 「刚才看到你用的法术,我都想起来了,那只传说中的恶鬼也是用这种法术控制妖鬼的,十多年前你杀我家人时我记得很清楚,绝不会错!」 「是吗?」张玄漫不经心地回道:「那又怎样?」 「是啊,是能怎样呢?」 被这样询问,雨月看他的眼神更加绝望,忘了伺伏四周的众鬼,慢慢向后退去,喃喃道:「事到如今又能怎样?亏我一直把你当最亲的亲人,以为只要以我为饵,将恶鬼引出来除掉,一切都会结束,没想到我这个诱饵是你设计用来杀死对手的,我竟然在助纣为虐……」 说到这里,她放声长笑,身旁有黑影向她发起攻击,被她闪过,顺手夺下对方的兵器,看到张玄神情冷漠,向自己快步走来,她将武器向张玄猛地甩去,张玄反手接住,两旁有不少黑影飘忽闪烁,进攻之势汹汹,却被两人同时忽略了,只是相互瞪望,彷彿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张玄好像入戏了! 银墨看出不妥,想过去相助,被聂行风拦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就见张玄挥舞兵刃,将那些攻击过来的黑影劈开,冲雨月冷声喝道:「何为人何为鬼何为善恶?如果你心中没有恶,为什么会无视其他人的生死,只为了引恶鬼出来?不是我将你变成鬼,而是你早就是鬼,为了复仇,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不在你考虑之内!」 一席话说得振振有词,雨月被震得无话可说,那些鬼魅向她逼来,她毫无知觉,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符咒设下的结界到了尽头,张玄停下脚步,雨月却仍然毫无停意,手臂被鬼魅捉住了,她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眼神茫然,彷彿被抓的不是自己一样。 张玄向她伸出手,做出相救的示意,她没有回应,而是任由自己被鬼魅拉住,张玄不知是否该执意救她,就在这犹豫的瞬间,她已被众多鬼魅活生生地拖进了墨黑雾影当中。 「既然我是恶的,那就先将我除掉吧,玄冥,地狱里我等着你……」 撕裂吞噬的骇人声响当中,隐约传来这么苍凉的一句话,张玄听到了,脸上浮出揶揄的笑,身后脚步声响,聂行风带着其他人追了过来,刚才张玄跟雨月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脸上均露出震惊的表情,似乎无法承认这个事实。 这种天要塌了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张玄没办法,只好先打了个哈哈来缓和气氛,「我的演技怎么样?这要真是演电影,我一定可以拿最佳男主角奖的,不过关键还是剧本写得好,鬼是主角本人,这么难的选择题都能被我猜对,真是不得不佩服下我自己。」 他的乐观没有传达给任何人,聂行风神色阴沉,低声说:「原来是这样的结局。」 「是啊是啊,所以董事长你杀了我,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聂行风没答话,眼神凌厉地看向张玄,后者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同样俊俏硬朗的五官,却因为半脸血污而让那笑容多了份诡异,雨月伤到他的地方还在不断流血,导致血流到 分节阅读_49 分节阅读_50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0 衣服上,再溅到雪地之间,一滴一滴,在白雪中绽开,彷彿带了某种魔性的扭曲色彩,揪得聂行风的心都痛了起来。 剎那间他彻底想通了电影的结局,也明白了傅燕文的用心——只有杀掉张玄,他们才能离开这个虚拟的空间,但张玄死了,他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可以说傅燕文兵不血刃就除掉了他们两个;假若杀不掉张玄,那他们就出不去,同时也证明他手中的犀刃是假的,傅燕文更加有恃无恐,所以不管是怎样,傅燕文都立于不败之地。 「董事长你还在等什么?快动刀啊!」见聂行风动也不动,只是怔怔地凝望自己,张玄急得开口催促。 周围的阴戾之气越来越重了,头顶传来尖锐叫声,封印罗网完全被破开了,一群群黑鸟展起翅膀,铺天盖地地覆盖而下,匆忙中钟魁跟银墨同时挥舞兵器阻拦,汉堡则专心对付围住他们的狼群跟不知真假的恶鬼妖魅,到了生死关头,反而没人发声催促,将最后的选择留给了他们二人。 聂行风依然没动,张玄掠过他的右手,那只手上握着自己熟悉的法器,握得那么紧,却始终没有挥起的迹象,他笑了,当年他可以让这个男人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他,而今天他同样也可以让对方宁死也不动手,算起来,真正的赢家是他呢。 这个结论让张玄心情更好,主动走向聂行风,看着他,微笑发出催促:「动手吧,相信我的运气,我不会有事的。」 「张玄!」 「董事长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那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你会举棋不定,太过于重视一个人,他就会变成你的心魔,而我现在就是你最大的心魔。」 原来如此…… 娓娓话声夹杂在鬼魅的嗷叫中传向聂行风,他举起犀刃,为了确定自己的决心,他的左手握在了右手腕上,呈双手握刀的姿势凝视着张玄。 张玄还在笑,半红半白的脸庞映在飞雪当中,那副傲然张扬的妖魅盖过了当下所有的妖鬼,美得让他错不开眼神,他想电影里的玄冥或许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张玄只是将他演绎出来了而已。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道:「心可为天堂,亦可为地狱,心若是地狱,那不管走去哪里都无法逃离地狱,张正是这样,张雪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又焉知傅燕文没有?」 张玄秀眉微挑,微笑跟他对望,说道:「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的心是我的天堂,让别人下地狱。」 被他的傲气震慑了,聂行风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刀柄,此刻映在他眼瞳里的是属于张玄的脸庞,那双充满了自信洒脱的蓝眸凝视着他,他的心房怦怦跳得厉害,血脉贲张,只觉得为了眼前这个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聂行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眸,耳听着周围鬼魅们的惑乱之声,煞气在蠢蠢欲动地不断将他们逼向绝境,但这一刻他的心情反而无比平静,张玄说得对,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心狱,那解除心之地狱,自然可以出去,至于恶,只要世间存在,恶就永不能除。 「张玄!」 大叫声中,犀刃的金光划过墨色天际,向前方劈下。 光华在剎那间绽放开来,彷彿骤然腾起的烟花,在不经意中燃亮了整个苍穹,亮到极点的光芒以犀刃为中心向四面散开,灼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眸,光芒却兀自延绵不绝,罡气在这片天地间任性挥洒,将所有恶鬼妖魅以及墨色黑暗瞬间吞蚀殆尽。 第九章 「张玄!」 充满紧张又担心的大吼在聂行风耳边响起,心弦被拨动了,发出阵阵颤音,他睁开眼睛,就见温煦阳光洒在身上,暖暖得让人几乎不想动,前面是个很大的草坪,孩子们的追逐欢笑声时不时滴传来,伴着一旁的喷泉水声。 阳光在水柱上耀出淡淡银辉,被光芒闪动,聂行风不自禁地眯起眼睛,他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半靠在公园的红木长椅上,银墨靠着他坐在一边沉睡,而钟魁坐在草坪上,头搭在长椅扶手上睡得正香,打盹声不时响起,却是趴在他身上的汉堡发出的。 聂行风急忙转头看周围,宁静平和的气息告诉他这不是虚拟的时空,也不是曾经的电影院,大家都在,只没有张玄,他心头一慌,本能地胡乱掏口袋,衣服已经换回了出事前他穿的那套,或者应该说衣服从没变过,他只是暂时进入了意识空间,在那个时空里虽然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弄清真相,但实际上或许只过了几小时而已。 口袋是空的,聂行风又以意念召唤犀刃,却半天都不见反应,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聂行风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担忧,张玄在哪里?是否有顺利回去?还是留在了那个并不存在的世界里……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聂行风就坐不住了,霍的站起来,这才感觉全身都很酸,双脚发麻,差点没站稳,银墨也因为失去了依靠,直接摔倒在长椅上醒了过来。 「我们回来了吗?」发现当下的状况,银墨揉着肩膀问出了聂行风最担心的问题,「张玄呢?」 「张玄的身体又不在这里,出来的话,应该是回到他的身体所在的空间吧?」 钟魁跟汉堡被吵醒了,听了银墨的询问,汉堡回道,钟魁却不放心地问:「你确定张玄真的出来了?」 话问到一半,就见汉堡跟银墨同时冲自己摇头,再看到聂行风担忧的神情,钟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不想问这个问题,但不能因为怕就逃避不去想啊,如果张玄还在那个时空,那我们要想法救他出来才行。」 汉堡翻了个白眼,直接摔到了银墨身上,这是个笨蛋,笨到只有马灵枢才肯收留的笨蛋!比起滞留虚拟时空这个问题,他们更该担心被犀刃伤到后,张玄会怎样,不过那是聂行风跟张玄共同做出的决断,所以应该没事吧…… 观察聂行风的表情,汉堡觉得结果可能有点微妙。 「张玄没事。」 聂行风说得很肯定,与其说是在说服他人,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张玄不会有事的,这世上没人可以伤得了他。 「你们都醒了?」 大家顺声回头,就见身穿白色休闲装的马灵枢走了过来,他手里提了两个便利店的塑胶袋,说:「我还以为你们醒来要花些时间呢,就去附近转了转。」 「怎么这样啊?我们魂魄出窍很危险的,身为钟魁的监护人,你在发现我们后应该一直不离左右,至少该把我们送回家嘛,」汉堡边打量四周边吐槽,「把我们都放在太阳底下,是为了吸收阳气吗?」 「就因为你们都灵魂出窍,所以才不适宜搬运,最好的办法就是搁在原处,好让魂魄回来时不至于找不到自己的身体。」 听着解释,大家一起看钟魁,钟魁老老实实地认下了,「谢谢马先生。」 难道这样任他们自生自灭不是因为某人太懒吗? 汉堡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但看到马灵枢手里的袋子,它眼珠转转,决定保持沉默。 马灵枢在长椅上坐下,又拍拍椅子,示意大家也坐,「都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聂行风在他身旁坐下来,吃着马灵枢买来的快餐,他问:「这里难道就是龙星电影院曾经所在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它是,后来一场大火,电影院烧成了灰烬,当时在场的人也大半遇害,之后就改造成了现在这个公园。」 听着讲述,大家环视四周,很难将这个供休憩的宽阔草坪跟他们进入的电影院联系到一起,就听马灵枢接着说:「那天钟魁走后一直联络不上,我用纸鹤寻人,找到了赵家。」 赵家就是认出钟魁长相的那位老太太的家,至于他是怎样跟赵家人沟通,又问到聂行风等人行踪的,马灵枢没有细讲,只说他跟着去了赵老太的墓地,遇到了指引聂行风去电影院的小妹的鬼魂,他引女鬼去往生,作为答谢,女鬼将当年的经历告诉了他,但等他循着同样的路线追来后,看到的只是倒在草坪里魂魄出窍的几个人。 当时马灵枢以为他们是被女鬼引去了二十年前的时空,但任凭他怎么祭符招魂都不见动静,出于无奈,他只好用符咒固住大家的元神,以便魂魄归来时可以顺利找到路,他则在一旁守护,直到天亮。 「原来这里只过了几小时,我们在虚拟时空里过了好几天呢。」听完马灵枢的讲述,钟魁不断咋舌称奇。 马灵枢挑挑眉,「虚拟时空?」 「就是电影里。」 聂行风将他们几人的经历包括张玄的出现一并讲了,虽然他们大家回来的意念很强烈,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马灵枢的引路,一切可能不会这么顺利,想起他跟张玄的一局豪赌,就不由得背后生凉。 「原来如此,这就是傅燕文费尽心思要除掉你的原因吗?」 「我想是的,他要对付的人始终都是我。」 「那张玄是受你连累了,不过做事毛毛糙糙的,还真像他的个性,」马灵枢颌首微笑:「难怪我追不到你们的魂了,原来是在电影里,傅燕文的灵力能达到这个境界,也是很厉害了,不过你们反击得更漂亮。」 「可是张玄消失了,」中间听得急了,钟魁忍不住插嘴问:「马先生,你能算出他的行踪吗?」 「这你直接问行风就行了,」马灵枢的眼眸扫过聂行风,「以他跟张玄的心有灵犀,要找到那家伙并不难吧。」 被马灵枢笑吟吟的目光看着,聂行风心中微动,随即心房止不住地飞快跳起来,马灵枢的笃定感染了他,心绪沉定下来,他想到了自己可以追踪到张玄的办法。 轰隆! 震响在众人头顶传来,大家抬起头,不知何时上空已乌云密布,闪电穿过云层划落,地面像是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力量,也随之晃动起来,汉堡一个没踩稳,骨碌碌从钟魁肩头滚到了地上。 「出了什么事?」 远处传来人们的惊呼声,汉堡揉揉额头,转头四下张望,就见宁静的气氛一转,原本在附近休憩的人们慌乱四窜,可能是以为发生地震了,纷纷逃向平坦的地方。 马灵枢没答话,抬头看向天际,那边的云海翻滚得更强烈,偶尔光芒闪过,却被云雾紧紧盖住了,聂行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突然感觉心口传来疼痛,心房像是失去了控制,以异常的速度跳动着,士气被激起了,他的双手不自禁地发出颤抖,这个感觉很熟悉,微薄的记忆中他隐约记得,每当承接上苍圣谕时,他就是这种诚惶诚恐同时又激奋满怀的心情。 「五帝复甦了吗?」望着风急云涌的苍穹,他喃喃地问。 这个推想并不难解,常运的院长曾说过诛仙降魔阵是五帝当年设下的,现在已全被破了,这个连锁环一旦解开,就等于说世间将会再入战乱纷争之苦,神祗镇位散乱,势必影响到封神入瞑的帝皇,五帝复归,引来的究竟是善是恶,聂行风无从知道,但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所以傅燕文才会逼不得已,哪怕是逆天也要动用神力将他们封印于虚无之境中。 「五帝?」银墨没听懂,「会不会是冲着主人来的?」 在他的认知中,银白跟张玄在一起,张玄有难,身为式神的银白势必身先士卒,他担心哥哥有难,忍不住抢先问道。 聂行风摇摇头,这些人还不知道五帝与张玄的关系,五帝出现,最有利的其实是张玄,假若张玄不做出任何冲动的事的话……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他想以傅燕文的心机,一定会千方百计引诱出海神玄冥的暴戾个性,一个使不好,整个北海乃至北方都会陷入因神祗的狂妄任性而遭致的灾难中。 不知是出于神祗回归的影响还是他太紧张,太阳穴开始一跳一跳的痛,被思绪催动着,聂行风站起身来就跑,但摇晃的地面让他马上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停住脚步转回头,对马灵枢说:「马先生,我想跟你借样东西。」 「是什么?」 「比较方便寻人的工具,」顿了顿,聂行风又追加:「顺便附带驾驶员的。」 「直升飞机吗?刚好我一个朋友有架飞机停在近郊,我马上帮你联络。」 一听聂行风要去寻人,银墨个坐不住了,抢先说:「我也去。」 「还是带上我吧,」钟魁把他推开,「你可以自己飞的。」 「带我带我,我最不占地方!」汉堡拨开他们两个人,主动请缨。 几个人的争争吵吵中,马灵枢已经跟他的朋友联络上了,为了抢时间,他把自己的车钥匙也给了聂行风,让他直接去近郊跟朋友会合即可,聂行风问他为什么不一起去,他低头看表,说:「我很忙的,没时间跟你们一起瞎胡闹。」 「这么忙还把车借给董事长?」钟魁不解地问:「马先生你是不是怕跑错路啊?」 马灵枢的脸黑了,却依然笑容满面,「钟魁,你不用去了,我有事要你做。」 分节阅读_50 分节阅读_51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1 「啊……可以回头再做吗?」 看着因为无法共同冒险而满脸失望的小助理,马灵枢的笑容更灿烂,悠悠道:「不可以,因为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一句话顿时让钟魁心情大好,狗狗似的凑过来,好奇地问:「是什么啊?」 马灵枢微笑不答,心里却在飞快思索该让钟魁做什么才能把他糊弄过去,却见聂行风停下脚步,回头叫道:「马先生,麻烦你去找下那部老电影《我跟恶鬼有个约会》。」 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马灵枢打了个响指,眼神掠过钟魁,「这就是你的工作——找电影。」 「啊,那么旧的片子去哪里找?」 「这是你的问题,」无视揉着头发满是困扰的助理,马灵枢转身离开,「快去找,等张玄他们回来可以看得到。」 「是张玄要看吗?」 不是张玄想看,聂行风会那么无聊地找老电影吗?还不是知道他那个情人好奇心重,在经历了一场大危机后,一定会把片子搞到手来欣赏个够? 马灵枢转过头,眼神深邃,「其实我也很好奇,那个影片的最终结局是怎样的。」 第十章 突然间的心痛将银白从冥想中拉出来,他嘶了口气,紧接着手背上传来更强烈的痛苦,他本能地一缩手,就见原本光滑的手背上多了条长长的红印,彷彿伤痕般的,但很快就消失了。 银墨出事了! 这不是灵力,而是出于同生兄弟固有的感知,银白握紧手掌,抬头看向浴室,张玄进去很久了,不知他是不是遭遇到了危险,以银墨的个性,身为式神,在危险关头,他一定会拼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主人安危的。 这正是银白最担心的地方,所以他特意弄出那张所有人都已忘却的脸孔面具,努力将傅燕文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就是为了让他忽视银墨的存在,却没想到千算万算,最终他还是低估了傅燕文的野心。 像是也感觉到了突发状况,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对面打坐的张正睁开眼,跟银白看向同一个地方,然后站起来向浴室快步走去。 银白翻身跃到他面前挡住了路,微笑说:「主人正在养神,请不要打扰。」 张正正眼都没看他,伸手将他推开,正要向前走,被银白再次拦住,敛起笑容,警告道:「主人的脾气不是很好,惹恼了他,你该知道后果的。」 「进去了这么久没动静,你就不担心他溺水吗?」 被反问,银白露出了个獃滞的表情——是要怎么才能让海神溺水呢?看到他的反应,张正冷笑起来,揶揄,「你其实是担心张玄被打扰后会导致糟糕的后果吧?」 「你说什么?」 「也就是说张玄会怎样与你无关,你只关心他出事是否会连累到你。」 透满了讥讽的词调,揭示出张正对他的不屑,银白的眼睛眯了起来,杀意在狭长的眼眸里一闪而过,他不喜欢修道者,而毫无疑问,张正是他最讨厌的那类人之首。 看到张正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银白抽出蛇形剑便刺了过去,虽然他跟张玄一样处于被软禁的状态,但因为之前他的妥协跟配合,傅燕文没有特意对付他,甚至连兵器都没收走,一见情形不对,他便立刻使了出来。 张正没回头,只是侧身避开,银白又手腕一抖,将剑尖向他后颈划去,硬是将他逼得从门前退开,张正连着退了两步,突然一转身,将贴着道符的手掌向他扬起,银白就见眼前金光闪动,剑尖被张正的道符拦住,堪堪卡在掌心当中,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向前递进半分,不由得惊怒交集。 「所谓式神,也不过如此。」 看出银白的急躁,张正发出冷笑,银白的脾气原本就不好,再加上担心银墨的安危,被嗤笑,他对张正的痛恶感更重,脸上也同样绽出笑容,同时收气抽剑,张正还以为他罢休了,谁知接下来寒光突然从他口中射出,要不是张正躲得快,喉咙便会被戳出个血窟窿。 但即使如此,他的气管还是被伤到了,退后发出轻声咳嗽,银白微笑回应:「所谓天师,也不过尔尔。」 被嘲讽,张正的脸色沉下来,握住道符向他攻来,银白早有准备,仗剑迎上,两人招式都很快,转眼间就在浴室门前过了数招,正打得激烈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清亮亮的一声,成功地将过招的两人拉住了。 银白瞟了一眼浴室门,外面打得这么激烈,张玄要是没事,依照他的个性,早跑出来看光景了,正要进去查探,却被张正抢先踢开了门,就见浴缸里半点水渍都没有,张玄蜷身躺在里面,头朝下,看不清他的状况,浴缸旁边的地上有个碎掉的玻璃酒杯,应该是受他们打斗的震动跌碎的。 张正冲到浴缸前拽住张玄的胳膊将他拉起来,银白稍微踌躇后,还是选择了帮忙,两人合力将张玄扶到外面的房间,平放到地上,搬放时张正发现张玄的身体很凉,再触摸他的鼻息,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他这是……」 银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将张正推开,搭上张玄的脉搏,又试探他的呼吸,却完全感知不到他身上的灵气,张玄的四肢僵硬,让他想到了尸僵,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他出窍的魂魄没有归位的话,躯体死亡也不难解,但银白更担心的是张玄的魂魄已经死亡了,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变成这样子。 张玄出事,就等于说其他人包括银墨也出事了,银白不死心,抓住张玄的手运用灵力去探知他的灵魂去向,张玄跟他做主仆契约时两人之间就相互有了感应力,他相信只要张玄的魂魄存在,就一定能接收到他的念力,但遗憾的是不管他反覆做多少次,最终都无疾而终。 在银白运用灵力的同时,张正也以灵术追踪,但他用来引路的筷子每每落到地上,那是张玄每日所用的东西,结果却跟银白的一样。 「别费事了,」张正比银白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见银白还在锲而不舍地思索办法,他直接挑明,「他死了。」 银白不答,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他,无视他的怒瞪,张正平静地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认为我阻止,他就会放弃吗?」 当然不会,以张玄的个性,能让他改变心意的只有聂行风,碰巧整个事件都跟聂行风息息相关,张正的阻止只会适得其反,让银白气愤的是既然张正一早就知道张玄的行为,自然明白这样做有多危险,可是他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甚至…… 脑海中灵光闪过,银白打了个寒颤,看向张正,「这不会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并没有……」 「你有!」打断他的话,银白大声喝道:「你不是怕被反感才没有阻止他,而是这从头至尾都是你跟傅燕文设计好的故意引他进圈套的计划,兵不血刃就除掉了劲敌!」 「我并没有希望他死……」 张正的话没说完,银白的蛇形剑已向他飞了过去,但剑锋刺到半路便停住不动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从银白身后传来,他的手腕被震得作痛,那股力量很快又缠在了剑身上,导致剑身瞬间弯成半弧状,银白的手抖得更厉害,终于敌不过霸道的戾气,被震得跌翻出去。 蛇形剑也在中途断成数截,连接剑柄的那段向银白射去,还好他躲避得快,断剑擦着他的心口刺进了他的手臂中。 银白被断剑的力量带着再次跌倒在地,没等他跃起,心口已被白光打中,光芒在他周身回旋着,像是绑绳一般将他紧紧缠住,别说动弹,就连想运功震碎那无形的绳索都不可能。 这气息银白很熟悉,到了非生即亡的关头,他不该怠慢,口念咒语想化回原形,但咒语导致全身更痛,绳索像是贯穿了他全身的经脉,将他的元神也控制住了,手臂上的血随着挣扎流个不停,他却管不了那么多,嘴唇微张,便要喷出蛇毒,喉咙却是一紧,傅燕文站在他面前,抬起手做了个掐扣的动作,随口说:「如果你不想喉管被割断,就最好老实点。」 杀气逼近,转眼间就包裹了他的全身,像是坠入了冰窖里,银白的头发眉毛很快就结了层白霜,他冻得不断发抖,因为骤降的温度,心口被压迫得痛不可挡,张嘴想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仰头瞪大眼睛盯住傅燕文。 傅燕文穿了套简单的长衫,但腰带护腕以及边襟都装饰着华丽的金玉配饰,墨黑长靴鞋面上也点缀了金丝银线,跟以往一样,他拥有着跟聂行风相同的脸庞,不同的是今天他将长发束起来了,面容含笑,像是心情很好。 也许潜意识中他想压过聂行风,所以不管是气场还是发型服饰都有精心修整,但越是这样,就越衬托出他的浅薄,银白不由得发出冷笑——一个真正有自信的人是不需要在这些细微末节上加以用心的。 「你很聪明,」欣赏着银白的狼狈反应,傅燕文发出玩味的笑,「聪明到让我感觉杀掉你是件很遗憾的事。」 「张玄跟银墨去了哪里!?」 「解释这个问题要多花点时间。」 傅燕文背着双手踱到张玄面前,抬脚拨了拨他,冰冷的躯体没给他任何回应,他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对付张玄的,不过自作孽不可活,他一定要去救人,我也没办法。」 「难道不是你故意设计他的吗?」 「欺骗这种事我始终认为是被骗者的问题,如果他不是太笨,为什么明知是陷阱还要跳?」 银白被傅燕文的谬论气得想吐血,正要反驳,忽然感觉地面来回摇晃了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看向四周。 「只是一点小震动而已,五帝法阵尽破,世间总会出现些波荡,」傅燕文好心地为银白解释了,像是明白他的心思,傅燕文脸上露出恶意的笑,「不过放心,不会影响到我们这里。」 品味到他的揶揄,银白气愤不已,努力挣扎着,恨恨道:「你答应过只要我跟你合作,就不伤害银墨的!」 「那你真心跟我合作了吗?要不是你弄出那张脸来,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想到银白的算计,傅燕文收起了笑脸,抬腿踹了他一脚,但银白此刻被冰寒之气困住,他这一脚造成的疼痛反而不算什么了,喘着气瞪傅燕文,没想到自己做的手脚都被他知道了。 见银白听明白了,傅燕文索性坦言,「当年电影院那场大火时你就在附近吧?真亏得你有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却忍到最后才用到,如果你早将那件事告诉聂行风,银墨也许不会死。」 银白不说话,双手紧握成拳颤抖个不停,这其中除了懊悔外更多的是气愤,他没有气傅燕文,相反的他更气的是自己,因为不管怎么否定傅燕文的存在,他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正如傅燕文所说的,假如他早点下定决心帮聂行风,一切都不可能变得像现在这么糟糕。 会知道傅燕文跟电影院失火有关,是因为那晚他刚好也去了现场,当时他跟银墨修行用的药草被人采走了,为了取回药草,他独自下了山,在寻找药草的途中,他从附近的鬼魅那里听说了有关电影院的异闻,怀疑跟药草有关,他便赶了过去,却晚了一步,电影院完全处于火海之中,有人正在追杀小妹的魂魄,但那人受了伤,最终还是让魂魄跑走了。 受伤之人的脸部被火遮住了,看不清长相,感应到他身上罡气跟戾气交杂,银白生怕自己不是对手,所以一直隐身在阴暗处没有露面,就见那个人用法术震落了紧急出口的大门,堵住了唯一的救生途径,这才扬长而去。 那晚男人宛若火中恶神,让他时隔多年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这件事连银墨他都没曾提起过,只希望自己早点忘记,甚至在再见到傅燕文时他根本没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直到后来才慢慢觉察到不对,为了试探傅燕文,他故意画了那个画皮面具给钟魁,却没想到引发了傅燕文的杀机。 想到这里,银白大笑起来,喃喃说:「果然是你……你是怕那件事被揭露,才……」 一脚踹到他身上,拦住了他的话,傅燕文居高临下,不屑地看向他,「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背着我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一直没动你,不是我真需要你的帮忙,而是我想让你尝到更美妙的滋味,作为你算计我的代价——银墨死了,你感觉如何?」 「咳……混蛋!」 「不过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去追随他的。」 傅燕文说完,不理会在地上奋力挣扎的银白,转头看张正,张正脸色有些灰白,看向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脸,却事与愿违。 「照计划去做。」 傅燕文交代完,用脚尖碰碰眼前的半截断剑,张正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以为他要对付张玄,但他的眼神只是在张玄身上瞟了一圈,最后将剑踹去了一边,带了点愤愤然的气息,像是出于某种忌讳而不得不忍住。b 分节阅读_51 分节阅读_52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2 r 「有些人生下来就高贵尊崇受天地眷顾,而有些人哪怕倾尽毕生之力都未必能得到相应的回报,这就是命运,」发觉他的注视,傅燕文把眼神从张玄身上瞥开了,平静地说:「但我从来不信命,所以现在我站在这里,而有人是躺着的。」 这张跟聂行风拥有着同样容貌的脸上露出狂妄自傲的神情,让张正感觉十分违和,但傅燕文说得很对,想想以往经历的种种,他愈发认为自己这样做没错,弱肉强食,这是世间生存法则,失败者只是自己无能而已,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每每眼神掠过张玄的脸盘,他依然感觉到心慌,为了压制不安,他问:「你……究竟是怎么杀掉他们的?」 「你很想知道吗?」 凌厉的目光投来,张正心头一颤,本能地想回避,心底却浮出了肯定的回答,他很知道张玄的遭遇——他的魂魄在出窍后经历了什么,在死亡的那一刻他是否感到了后悔?是否有想到过自己? 即使明白这是个连傅燕文都无法回答的问题,他还是迫切地想知道,矛盾的心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茫然——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像是看出了张正的惶惑,傅燕文拍拍他的肩膀,道:「凡事有失必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完美的,你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势必要失去等量的一些,端看你是否认为值得。」 没什么是不值得的,至少他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我明白。」 张正将头转开,不再去看张玄的脸,等他再重新抬起头时,眼神里写满了漠然,看向傅燕文,等候指示。 傅燕文看看银白,后者还在努力跟禁锢他的罡气绳索抗争,因过度运用灵力,鲜血从他受伤的手臂以及口中涌出,这种辛苦的模样看在傅燕文眼里只不过显得更滑稽,他收紧手掌,做出敕杀的符印。 「对我来说,从头至尾你只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他揶揄道:「现在戏散场了,你也没有再存在的价值了。」 银白紧咬住牙,原本青色的眼瞳突然变得赤红如血,盯住他的眼眸比刀更锋利,傅燕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还在猜测他是否可以冲破自己的符印,突然见他嘴一张,登时鲜红液体喷散而出,傅燕文急忙拂袖挥打,袖风将血色逼开,但他脸上手上仍然不免沾了一些,不由得大怒,立时攥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银白的身体蜷了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看着他痛不欲生的反应,傅燕文的心情好了许多,想了想,将手松开了。 银白虽然有着妖类的暴戾天性,但他眉间清明,没犯过杀戮,这让傅燕文临时改了念头。 杀一个低等妖物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他现在的敌人是聂行风,为了个蛇妖乱开杀戒,说不定会成为对方弹劾的借口,这样一想,他便手指一弹,将灵力射出,银白被那股力量带动飞起,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等再跌下时已经晕了过去。 「聂行风马上就到了,我要去会会他,这里交给你,张玄身分尊崇,就算死了,也不能失了礼遇,至于银白……就当他的陪葬品吧。」 傅燕文这句话说得很不甘心,他将脸上的血渍抹去,厌恶地看向张玄,银白的反抗让他不自禁地将那份忿恨迁怒给张玄,但可悲的是即使如此,即使明知张玄已经死了,他依旧不敢怠慢这个人,只因为那个与生俱来的身份。 出身他改变不了,但他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是傅燕文一直以来贯彻的信条,谁说神就没有命运?他们其实跟人类一样,都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否则他跟聂行风同样的身分,却为何走的路天差地别? 人不走运时还可以拜神,可是神不走运时又将怎么办?傅燕文不知道,他只知道为了达成目的,任何牺牲都不需要在意。 想起以往总总,傅燕文心里涌起不甘,但他没有在张正面前表现出来,跟他交代完后抬步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口时又突然转回头,恶意地问道:「你说当知道张玄死亡,聂行风会是什么反应?」 张正不知道,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傅燕文对自己设计的一切颇为得意,笑着自问自答:「偏偏那一刀是他自己劈下去的,拜他所赐,我知道了真正的犀刃究竟在哪里。」 房门关上了,将一室寂静留给张正一个人,傅燕文的话他不是很懂,但那不是他关心的事,他只在意自己的目的是否有达到。 对面传来挣扎声,银白渐渐苏醒了过来,张正随便看了他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张玄身上,走上前先是再触触他的鼻息,在发现没有变化后,将他扶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以定身术将他固定住,又掏出事先准备的道符拍在他的心口上。 银白醒了,他接连受创,身体又被寒冰封住,神智有些恍惚,就见随着张正的操纵,张玄的身体开始活动,一瞬间他还以为张玄复活了,但很快就明白那只是张正的法术造成的效果。 张正将道符依次贴在张玄的手心跟头顶,同时手指在空中虚画,郑重的表情,彷彿此刻他化身为雕刻师,无比用心地雕琢出最令自己满意的雕像,而张玄也一动不动,听凭他的摆弄。 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张玄,这一刻银白无比肯定地认为,张正爱的只是一个由着自己的心意创作出的影像,然后把他作为努力的目标而已。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惊动了张正,他的动作停了停,却没回头,而是说:「我很失望。」 「如果你只是想要个牵线木偶的话,那你是得失望了。」 没理会银白的嘲讽,将张玄的动作摆置好,张正又说:「所以当傅燕文提出这个计划时,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我以为张玄会回来的,我一直认为他是最优秀的道者,我甚至觉得傅燕文根本无法跟他相提并论,但他最后还是没做到,事实证明我看错了人,他只是个除了贪财外一无是处的神棍,配不上这些年我对他的崇敬跟期待。」 「你从来没有看错过人,因为你根本没弄清自己在看什么。」 银白被寒冷折腾得全身抽搐,额头冷汗不断冒出来,但越是这样,他也就越愤怒,身体动不了,他索性将语言化作利刃,冷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张玄从没把你当朋友吗?因为你这种自私之人根本不配跟他站在一起!」 这句话成功地引起了张正的注意,放开张玄,向银白走过来,感到他身上膨胀的杀机,银白的心跳加速,他在期待张正的攻击,只有在攻击时张正才会露出破绽,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并没想逃脱,但如果要死,他会拉这些人一起下地狱! 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张正虽然很生气,却没有对他付之武力,而是用同样的法术将他拉起来,在他身上拍了相同的道符。 「一个低等妖类也敢信口胡说,」他冷笑道:「我们天师一门惩恶除害,为匡扶正义死而后已,哪里自私了?」 「你所谓的正义只是为了自我便利而已,一旦有人违背了你们的宗义,便被视为异己,欲除之而后快,还要给对方安个邪道的罪名,傅燕文是这样,你也是,所以他才会收留你,你们根本是一丘之貉!」 「不是,我并不想张玄死!」 「其实早在傅燕文交代你计划时,你就想到结局了吧?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愧疚,我想以张玄的个性,根本不会在乎不同道的你的施舍帮助。」 张正没再反驳,只是怒视银白,两人的呼吸都很沉重,一个是因为疼痛,另一个则是出于气愤,但最终张正什么都没说,将道符拍好,然后口中喃喃唱喏,银白就见张玄的身体向前缓慢移动起来,很僵硬的姿势,比起走,更像是跳跃。 他想起了湘西赶尸的传说,很快的,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咒语迈起步来,大惊之下,他急忙运用意念抗衡,意念却像是被寒冷禁锢了,只觉眼前道符金光闪烁,晃得他的神智也迷蒙起来,无意识地听从了张正的指令。 房门打开了,三人依次走出去,银白在当中,这是被关起来后,他次走出来,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他自嘲地想着,跟随张玄的脚步顺着长廊向前慢行,他发现走廊两旁都是房间,从门牌号来看像是旅馆客房,先前他曾多次猜测傅燕文将他们关在哪里,却没想到会是旅馆。 不过这并不是普通的旅馆,走进电梯后,银白看到了墙壁外的风景,墙壁是透明的,另一侧像是水族馆里盛放海水跟鱼类的水槽,但似乎又不太一样,这里的水看似更深更黑,随着电梯往下降落时,银白觉得强大的压迫感向自己逼来,假若可以活动的话,他一定马上逃离这个空间,但他现在恰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凭电梯停止后,被张正带出去。 接下来的路很长,途中遇到一些身穿制服的人,都对张正和他们的存在视而不见,银白想这是张正在他们身上贴道符的原因,再向前走,危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地面不时传来晃动,可惜他的元神被傅燕文的法咒禁锢住了,既无法逃离,又全身痛苦难当,偏偏晕不过去,只能拚命咬牙承受。 最后神智被痛苦咬噬得恍惚起来,像是真变成了行尸走肉,没有属于自己的知觉,只是听从咒语的唱喏向前挪动,至于张正带他们走去哪里,他更是无法得知,直到咒语停止,他的神智才骤然一清,发现他们来到了某个类似船舱的黝黑空间里,周围整齐摆放着航海物品,但那是用于哪里的却不得而知。 张正在一排按键上来回按了几下,就听金属声依次响起,地面划开一个比井盖稍大的圆洞,他又接着在按键上按动,洞口下面传来类似的金属音,银白的嗅觉还算灵敏,嗅到了从洞口里传来的咸湿气味。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 一切都做完后,张正走到他们面前,银白还没明白他的用意,胸口便被推到,向后仰面跌下了洞口,短暂的黑暗之后,冰冷的水流骤然将他包裹住,他无法动弹,在坠落中水呛到了口鼻里,咸咸的感觉,原来这里是海底。 头顶传来响声,随即水花溅开,属于张玄的身体也落了下来,银白拼力仰头去看,只看到上方稍纵即逝的一缕光亮,张正将出口的圆门关上了,只丢下一句话。 「张玄,再见!」 也许他还说了其他什么,但银白都听不见了,手臂上的伤口被海水侵蚀,疼得他几乎想打滚,如果没有傅燕文的咒语,他或许早就变化回原形了,但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张玄一同往海底沉下,看着周围越来越暗,全身越来越冷,他有了死亡的觉悟。 会坠海溺死是银白从未曾想过的,自从修道以来,他历经过无数风险,却没想到最后会栽在这里,他很不甘,但这种不甘心冲不破傅燕文对他下的诅咒,用眼角余光瞥瞥那具早已僵硬的躯体,他忽然想到,或许正是笃定他们插翅难逃,傅燕文才会大方地直接将他们沉海吧。 脸上传来滑腻感,像是好奇他们这两个外来者,附近的鱼类纷纷游过来,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冰冷最终吞噬了银白的愤懑,他认命了,轻声叹道:「没想到我一生算计,最后却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永坠北海,也算是对我的惩罚吧——如果我早些将对傅燕文的怀疑告诉你们,或许会是个不同的结局。」 没有回应给他,两个人依旧在冷冰冰的海水中坠落,上方的光芒被沉重的水面隔断了,周围越来越黑,连随他一同坠落的躯体也看不清了,死亡在即,银白反而平静下来,说:「不过能跟北海之神同死,也不堕我一生威名。」 短暂的沉寂后,身旁突然传来冷笑,感叹被打断,银白听到一个清冷声音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并论?」 声音高扬冷漠,有点陌生,却又带了几分莫名的熟悉感,银白扭头看向张玄,大喜之下心头砰砰地跳,几乎怀疑这是自己临死前的错觉。 海水连绵起伏,四面依然幽暗,但神奇的是他居然看到了张玄的表情,不知何时,张玄的眼睛睁开了,眼瞳像是被海水染过,泛出幽蓝明亮而又冰冷的颜色,发觉他的注视,张玄眼中掠过不屑,再次发出轻笑。 「世间当得跟我同生共死之人,只有聂行风!」 张扬到不可一世的气势扑面逼来,压迫得银白几乎喘不过气,喉咙哽咽了,他再无怀疑,恭敬叫道:「银白见过主人!」 回应他的是猛然席卷而来的浪潮,潮水自海底旋起,带着强大的冲力向他们涌来,银白被晃得在海里连翻几个身,仰头看向前方,就见周围晦暗如墨,但即使如此,他仍能辨明黑色的深浅,彷彿有人打翻了墨台,墨汁浸染到水中,慢慢散开,唯当中色调最重,墨色随着暗流瞬间汇成一体,正中金光流动,在海水中若隐若现。 银白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墨色物体已然旋到了他面前,竟是条庞大巨龙,金光从它的麟角爪趾中反射出来,墨龙峥嵘狰狞,随着它的游近,暗流旋动得愈发激烈,眼见着自己被水流扯住 分节阅读_52 分节阅读_53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3 不断下坠,银白伸手想抓住它,但动了半天才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张嘴要求救,却被翻腾的海水灌得无法出声,还好有东西游过来,及时托住了他,他转头看去,却是一截龙尾。 海底转眼间亮堂了许多,是那龙尾发出的光亮,随即龙首一摆,将他们二人圈起,却是条硕大的应龙,龙爪在水中张起只随便划了两下,暗流就卷起滔天巨浪向海面冲去。 现在的海面景况应该比这里更糟吧? 莫名其妙的想法窜上银白的心头,感觉可以轻松呼吸了,他看向张玄……也许称呼玄冥更恰当些,此刻随意靠在龙脊上的男人有着几乎跟海水混为一体的长发,青衣随意搭在身上,衣摆不时被暗流卷起,露出雪白的赤脚,他唯一跟张玄相似的是眼眸,同样蓝到近似墨色的眼眸,张玄会让人感到惊艳,而玄冥则是妖异到莫敢直视。 于是银白将眼帘垂下了,做出身为式神该有的臣服姿态,下一刻热流冲来,他被水流打了个旋,感觉困缚自己的寒冷在逐渐消散,手臂上伤口的血也止住了,不再像最初刀割般的疼痛。 「我们落水很久了吗?」 懒洋洋的声音随水散开,玄冥在水中动了下手指,银白看到一截形似索魂丝的物体荡到了他们面前,玄冥站起来,随意转了个身,索魂丝便缠到了他的腰间,像是束腰的软缎。 「才刚一会儿。」银白回完,看看对面这个散漫却又让他心悸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主人,您魂魄离开后遭遇到了什么危险?傅燕文说您死了,才让张正将您抛进海里……」 他没问银墨如何,玄冥的回归就证明了银墨没危险,这位张扬跋扈还很护短的海神大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式神出事的。 银白的话换了一声轻哼,之前遭遇过什么玄冥没提,傅燕文算计得很妙,但他漏算了一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犀刃。 水面又是一阵剧烈晃动,这次不是龙神造成的,而是来自海上,玄冥瞟了一眼,突然跃身游上去,银白没防备,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双龙龙尾摇摆紧随其后,银白赶忙抓住其中一条龙尾。 海水像是被利刃划开,当中分出长形甬道,银白刚游出甬道,身后便被翻腾的海水占据了,浪潮暗流在周围急速翻卷,晃得他无法视物,更别说追踪玄冥的脚步,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所谓海神的任性,要读解到他的心思,作为式神的自己是远远不够资格的。 所幸这条路并没有很长,等眼前闪过光亮,银白发现自己已到了海面上。 跟他想像中的景观截然相反,此时海上正暴雨密布,浪潮掀起巨浪,不时向沿岸卷去,整个天空都雾蒙蒙的,薄雾尽头隐约可以看到陆地的建筑物——他们被囚禁的地方似乎离海岸没有多远,也许根本就是在海中,银白想起近来流行的海洋旅馆旅行,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可能正是被困在海中的旅馆建筑物中,这么隐蔽的藏法,就算心思细密的聂行风都未必能猜得到吧? 「好久没回来了,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远处传来话声,清淡淡的语调,但银白听出了其中的不悦,他转头看去,就见玄冥站在海面上,四周浪潮翻涌,却不敢靠近他半分,雾气蔼蔼,映得他的容颜也近模糊,在周围翻飞的虬应双龙的身影也同样隐晦,要不是滔天巨浪不时涌起,银白可能连龙神的轮廓都看不清。 张玄……不,海神大人的心情很糟糕。 在得到这个结论后,银白马上明白了玄冥的不悦是因为人类擅自侵入北海领域的行为,照这样的风潮巨浪,别说海底旅馆等建筑物了,只怕海岸近郊也会被尽数吞没,海神的恣意妄为跟冷酷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银白生性冷漠,除了特定的几个人,他人的生死疾苦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他甚至希望看到海浪咆哮的壮观景象,要知这可不是平常可以看得到的。 像是应了银白的心愿,随着龙神在浪中盘旋,浪头卷到一个令人恐慌的高度,他恍惚听到了岩石被海浪击碎的声响,配合着头顶上空的惊雷闪电,一声声震人心扉,雨点落得更急,打得他脸颊作痛,低下头却发现手臂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破裂的外衣。 银白惊讶地看过去,想知道玄冥是怎么帮自己治伤的,脚下却是一晃,天地间由暴雨连到了一起,彷彿承受了风雷的震撼,海面上也风起云涌,浪势滔天,如果不施法根本无法站稳。 即使银白修行多年,也不免被这阵势打得不断摇晃,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风浪再高,都无法冲破前方的界限,像是有人做了法阵,挡住了滔天巨浪。 他伸手抹去蒙住眼帘的雨水,隐约看到远处迷蒙的金光,玄冥也看到了,发出冷笑:「你猜是谁在不自量力?」 那人是谁银白无从得知,但不自量力这句话说得太对了,换了是他,宁可跟傅燕文殊死一搏,也不会去招惹这位海神大人,更别说对抗了,所以现在他比玄冥更好奇那会是谁。 眼前金光旋过,是龙神飞卷的英姿,银白被晃得不得不遮住眼睛,等他可以再视物时,玄冥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只觉得两耳间雷声震天,暗流自海底跃起,跟浪头在数丈高的上空会合,一齐向前席卷,风浪较之之前更猛烈了,先前那点金光瞬间被巨浪盖住,至此海啸再无遮拦,浪花水沫飞溅上空,很快便化为龙卷风,直向岸边旋去。 「海神大人!」 如此高风巨浪中,银白根本看不清玄冥去了何处,还好他们之间有式神契约,他以意念追寻,好不容易才跃过浪花追赶上去,还没靠近,他就看到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黄色碎片,再仔细看去,却是道符碎屑,周围海面隐约显露出镇邪的法印结界,属于道家的罡正气息在法印之间流淌,偶尔闪动出金光,但可惜在张狂无羁的海啸当中显得弱不可堪。 银白马上知道了那个『不自量力』的人是谁,果然就见张正站在不远处,全身被雨水打得精湿,脸上身上也布满了细微划痕,多半是道符被震碎时造成的划伤,他头发散乱,手臂因为过度用功发着颤抖,脊背略微弓起,却始终屹立不倒,这让银白对他多了几分敬佩——可以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仍不被巨浪吞噬,张正的道术在现今的同道中该当位居榜首,但银白敬佩的只是他的道术,至于为人,他宁可跟半吊子的神棍为伍。 「你……你们……」 张正也看到了他们,眼神惊疑地在两人之间打转,银白他认识,但玄冥跟张玄的音容衣着乃至气质相差太大,他一时间不敢确定,但假如那不是张玄,单凭银白的灵力根本冲不破傅燕文的符咒,他再无怀疑,脸上露出喜色,大叫道:「张玄,你没死!」 厉风击来,将张正打了个跟头,他在跟海浪抗衡时气力用尽大半,跌倒后差点没爬起来,随后手臂被某个看不清的力量拉住,硬是将他拽起,做出直视前方的姿势。 风浪太急,张正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打倒的,但直觉告诉他那是张玄做的,原该是张玄的那个人此刻只是随意站在对面,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掌,轻描淡写地说:「在我魂魄出窍时,你跟傅燕文算计了不少事吧?」 「那只是不得已,张玄,我并没有想害你!」 这人吃了一次亏,却还敢这样直呼海神大人的名讳! 银白紧张地看向玄冥,以为他又要出手,谁知他抬起头,脸上竟然带了几分笑容,随口哦了一声。 「宝剑锋从磨砺出,张玄,你天生异质,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们联手,这天下道法尽可为我们所有,到时傅燕文算什么?聂行风算什么?可你偏偏甘心在他身边庸庸碌碌地过日子,我希望你清醒过来,希望你可以配得上身为海神的威名,所以我跟傅燕文合作,也只有这样做,才能逼你觉醒!」 一席话说下来,牵动了心口上的伤,张正忍不住咳嗽起来,面对他的狼狈,玄冥反应淡漠,轻笑叹道:「其实你也是个很矛盾的人啊。」 张正不懂,讶然看他,玄冥说:「你其实已经拿到了续命的办法了吧?虽然傅燕文是个小人,但对于有用的人他应该不会食言,可惜你却放弃了宝贵的续命时间,而在这里做道法抵抗海啸,你该知道仅凭你一人的力量根本是螳臂当车,却没想过如果你被海浪吞没的话,又有谁去救张洛?」 被戳中心事,张正低头不语,半晌忽然抬起头,义正词严地道:「我进道门那天起就被告知学法修道是为了惩恶除害,这则门训是我毕生追求,所以我无法漠视这里因为海啸而生灵涂炭,但为了实现理想,中途牺牲一些人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彼此并不矛盾,如果可以我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奉上!」 激昂陈辞没震撼到玄冥,随口道:「愚蠢。」 「也许在身为神明的你看来,我的做法的确很愚蠢,但我还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以你的神力加上我的道法,足保这世间太平,我,张正才是你的同路人,至于聂行风,相对你的付出,他除了钱之外,还给过你什么?」 「对我来说,有钱就足够了。」 「你想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你搞错了一件事,」蓝眸扫过张正,不屑的色彩一闪而过,玄冥道:「我只要他的,不是他给的,多少我都不稀罕。」 张正怔住了,头顶传来响声,直升飞机穿过云层掠过,但很快就飞远了,玄冥看到了,随手拂了下衣袖,海浪声势瞬间消减了不少,雷电渐远,不再像最初那么凌厉,张正却完全没注意到,茫然问:「为什么?」 玄冥没答,转身离开,张正只听他说道:「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的道术封印。」 青衣被溅开的浪花包拢,迷离得几乎看不清玄冥的身影,张正不死心,再次追上去叫:「傅燕文跟我说了聂行风的前身,你们根本就是死对头,如果看到你在北海肆虐杀生,你认为他会无视吗?如果没我的封印,这里早就……」 轰! 随着玄冥的拂袖,他手腕上的s符印划过金光,海水被戾气激到,数丈高的浪头毫无征兆地在张正面前窜起,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做的镇邪法印被震得消散一空。 银白急忙用力捂住双耳,以免受伤,张正也被震倒了,站起来慌忙看向岸边,却发现浪涛翻涌,海啸连绵不断地冲向海岸,但神奇的是每每临近终点又自动反弹而回,属于海底旅馆的周围海域陷在漩涡中,海浪像是绕过了它的存在,看似惊险万分,却始终没有触犯人类所在的区域。 这一幕看得张正呆住了,恍惚问:「这……怎么会这样?」 对面传来嘲笑,银白没说话,但表情分明是让他别自以为是,把镇住海啸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因为聂行风不喜欢我那样做,」玄冥回过头,傲然道:「他想要这天下,我就给他天下!他要护这一方安宁,我便陪他维护这份安宁!他要做回杀伐之神,我就随他杀伐!只要他达成所愿,这天这地这北海包括我的生命,都任他取舍!」 生命他尚且不在意,更何况只是管束一下自己的脾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他做这么多?」 「因为——他是聂行风,我是张玄。」 这样的因果他想张正永远都不会明白,他要的不是什么算计利用甚至功利般的倾慕和爱,他只要一份包容,而这一点,只有聂行风才能做到。 直升飞机早就飞远了,敢在这种天气里出海,那人一定是疯了,但他就喜欢这种不计得失的疯狂行为,唇边不自禁地浮起微笑,发现自己在这里耽搁得有点久了,他挥斥龙神,拂袖而去。 张正还失魂落魄地站在海中,任由眼前人影渐远,再也没说一句话,银白看看他,原本因为他助纣为虐,又加害自己,对他很厌恶,但现在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不过那是他的问题,如果一条路一开始就走错了,又怎么指望它能正过来呢? 「主人,请等等我!」 为了不被落下,银白运用念力追上玄冥,却被他拦住,「银墨应该来了,你去跟他们会合。」 「是。」 银白不敢反驳,躬身告退,随即眼前便浪花飞卷,将他带着向岸边荡去,至于玄冥要做什么,他只能猜个七八分。 有人要倒楣了。 天地还在猛烈震动着,预示着战事仍在延续,银白抬头看看天,上空乌云飞旋,戾气密布,但天际一端隐约露出五彩霞光,将阴云逐渐击散,雨点落下,还不等银白伸手去接,便消失在空中,天降异象,正是五帝苏醒之兆,这一战究竟胜败如何,聂行风跟海神大人是否会受神祗惩戒,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下册文案 步步算计,处心积虑, 身为式神甚至背叛主人, 却没想仍是无法对抗傅燕文。 与死去的张玄一同被抛入 分节阅读_53 分节阅读_54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4 北海, 银白只怨自己无法保护最重要的弟弟。 五帝复苏,北海之神现世, 上古时代属于神祇的一切, 也许终将画上句点。 那么刑与玄冥、张玄与聂行风呢? 张玄只知道董事长属于他, 哪怕是神也别想夺走他的招财猫! 第十一章 在银白感受到异象之兆的同时,聂行风也觉察到了,此刻正是他跟傅燕文交手最激烈的时候,然而来自于天外的温厚罡气影响了他们,他的虎矩法器咆哮着闪到一边,傅燕文的犀刃也被浪涛卷住,差点脱手而出,两人从空中坠落,各自闪到巨浪的另一边。 「张玄在哪里!?」无视眼前咆哮的浪头,聂行风沉声喝道。 傅燕文漠视了他的怒气,将犀刃横在胸前,微笑道:「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这里,可惜晚了一步……」 海啸突然冲他们涌来,打断了傅燕文的话,他急忙运功抵挡风浪,聂行风则召唤虎神相助,就听浪花飞溅中傅燕文大声笑道:「他是你亲手杀掉的,不是么?」 「如果你真这样想,那为什么不将你手中的赝品法器扔掉?」 面对聂行风的针锋相对,傅燕文一愣,本能地握紧犀刃之柄,聂行风冷笑:「不放弃,是因为你不甘心承认自己的犀刃是假的,或者说哪怕是假的,你也要拥有,只因为它的名!」 「不是!」 「二十多年前电影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认为这些可以瞒得过上苍吗?」无视傅燕文的暴烈反应,聂行风又接着说:「你折腾了这么久,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白费心机,我都想起来了,我们根本不是什么同位神格,需要元神归位,自始至终你跟我根本就是两个人,要说有什么联系,最多万年之前,我们算是同行而已。」 傅燕文不说话,跟聂行风相同的脸上不时浮现出黑色斑点,宛如泼墨般地晕开,他却不自知,双手握住兵刃,在海浪中呼呼直喘。 聂行风的一番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好像多年前的时光里,他也对聂行风抱有如此同样的嫉恨,他厌恶看到这张脸,但令人讥讽的是他却不得不用对方的脸,因为他的容颜早在二十多年前的大火中就毁掉了…… 上古洪荒,多的是恶兽妖类,杀伐之神当然不止一人,五帝之中都有他们认命的战神,刑算一个,傅燕文也是其中一个,可惜相比于深受器重战绩赫赫的刑,傅燕文的存在就不起眼多了,于是他恶由心生,暗中挑起刑跟诸神的嫌隙,逼迫他远走北海,因为北海一方是海神玄冥的疆土,两强相对必有一场浩大征战。 一切正如傅燕文所料的,至此玄冥消失,刑也不知去向,之后上古战事逐渐平息,他也自封入瞑,直到妖兽再次出没,才将他惊醒。 但那已是现代社会,所谓妖兽,也不过是一星半点的下等灵体,他不甘心归于平淡,想重启五帝法阵,回归当年妖魅丛生的时空,可惜影剧院的那场大火粉碎了他的梦想,为了隐藏秘密,他只得再次封印自己的力量,直到现今。 在发现聂行风完全不记得前尘往事,又跟玄冥在一起后,傅燕文想到了这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将聂行风引入魇梦中,让他看清玄冥的真面目,从而自相残杀,但事与愿违,每次当他认为可以成功时,都会被各种变故打断,最后五帝封印全部被破阵,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绑架张玄,做最后的赌博。 「我从很早之前就讨厌你,」面对聂行风,他恨恨地道:「你这种伪善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不配称神!」 「彼此彼此,为了私心而滥杀无辜的你也不配杀伐二字!」 「那就看看到最后谁可以留下来吧!」 话音未落,犀刃已在傅燕文的喝斥下向聂行风挥去,聂行风不躲不避,用意念卷起飞溅起的浪花,海浪剎那间化作一道透明长剑,跟犀刃撞到一起,两强相撞,浪花被犀刃震得四下飞散,犀刃也向后荡去,任凭傅燕文怎么挥斥都无法再令它移动半分。 这让傅燕文惊异万分,不甘心撒手撤刀,但他感觉得出犀刃在不断排斥自己的神力,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不管是重伤初九,还是几次与聂行风之战,它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反应。 不好的预兆慢慢向他袭来,看向聂行风,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件事——聂行风的神力恢复了,他的恢复就意味着张玄恢复,也等于说张玄没有死,而这滔天巨浪正是海神肆虐导致的后果。 「你的法力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他不甘心地问。 「这与法术恢复无关,犀刃杀不了我,你知道是为什么?」 傅燕文没问,但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于是聂行风给了他答案,「犀刃杀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恶,钟魁没有死,是因为他不是恶,而并非你拿的是赝品。」 「那你的犀刃又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可以杀掉张玄?」 「那才是张玄变化出来混淆你判断的赝品,也是他的法器索魂丝,」聂行风解释:「我的确向他挥刀了,但只是将他的魂魄引到索魂丝上而已,法器自有灵性,会自动回到主人的身边,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将他禁锢在北海。」 说到最后,聂行风的话语中透出揶揄,像是在笑他的愚蠢——北海是张玄的地盘,将他囚禁在这里岂不是放虎归山? 读解到聂行风的暗示,傅燕文勃然大怒,他会将囚禁之地选在北海,只是想骗过聂行风的耳目,却没想到最终作茧自缚,一想到所有算计到头来满盘皆输,他就愈发不能容忍这一事实,继续催动意念妄图将犀刃祭出。 聂行风嘴上说得轻松,但面对强敌,他丝毫不敢懈怠,眼见眼前风啸浪涌,惊涛拍起千堆雪,然后在傅燕文的犀刃罡气中汇成两只恶兽之形,恶兽咆哮,形影越来越清晰,与海啸一起向他冲来。 聂行风不敢怠慢,凝神催动虎矩,顿时虎啸穿越雪浪,庞大虎形跃起时在空间带出恢弘金光,啸声将远处雷声都盖了过去,彪悍之风一如上古般的清晰,彷彿眼前海啸也好,神祗也罢,都不过是死物,随时都会在虎矩之势下化为齑粉。 从未有过的杀气迎面袭来,即使同为杀伐之神,傅燕文也感到了胆怯,心神一恍,似乎看到了当年战神刑在斩杀恶兽厉鬼时的彪悍气势,他嫉恨这样的气势,但同时又妄图拥有,也许从这一点来说,在一开始他就已经失败了,他一直怕的、一直想战胜的从来都不是聂行风,而是他自己,只是他不想面对而已。 祭起的恶兽在虎矩面前消散了,犀刃脱手而出,飞向海中,虎矩凌空一旋,像是要叼住,却被突然冲来的煞气逼开,但见半空中金光闪烁,晃亮了昏暗的一片天地,恶气腾腾的龙形在空中打了个圈,张口咬住犀刃,又一个摆尾,向虎矩甩过,面对暴龙,神虎丝毫不惧,腰身微弓便要冲上前抢夺,聂行风慌忙摇手召唤——那是张玄家的龙神,一家人就不要打了。 感应到主人的呼唤,虎矩神器只好不情愿地返身跃回他的身边,却依然冲着应龙吼声不绝,作出无法任意征战的不满。 失去了犀刃,傅燕文脸如死灰,再看到天现龙神,他知道不好,催动咒语便想脱身,却晚了一步,海浪接连打来,丈高般的水柱就像天然的法印结界,将他困在当中,他愈是运力,被反噬的气力也愈大,如此反覆几次,他身上便已伤痕纍纍,两条巨龙首尾相环将他圈住,令他再也动弹不得。 「你害我数次被困法阵,只困你这一次,算是便宜了。」 随着笑谑声,一道青色身影从远处踱来,两旁巨浪滔天,却没有半点水滴沾上他的衣襟,浪花每每靠近,便自动退下了,透露出不敢冒犯之态,于是那人便轻松走进了法阵中,一直走到聂行风面前。 「张玄。」 看着他的靠近,聂行风松了口气,虽然眼前玄冥的海神气势太重,跟他熟悉的情人格格不入,但完全不降低自己对他的思念,一路赶来时的紧张之心落下,不见回应,他又再次叫道:「张玄。」 玄冥抬起了手,感受到自他身上的戾气,虎矩神器仰头发出怒吼,聂行风慌忙拦住它,玄冥却没介意,随口道:「你养的这只有点蠢。」 聂行风一哂,不知该如何回复,就见玄冥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蓝眸又扫向他,说:「你好像还欠我一巴掌?」 怔了一下聂行风才想起当初在魇梦中自己一时情急曾打过张玄一巴掌,被这样问就代表他是在记仇了,不由得笑了,只要张玄没事,别说一巴掌,就算一顿打,他也不会在意。 玄冥的手扬了起来,就在聂行风以为他会甩过来时,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重重打在傅燕文的脸上,并伴随着轻描淡写的嗓音。 「我说过那一巴掌我一定会打回来的,身为五帝座下侍从,你该知道我可是很记仇的。」 傅燕文是五帝命定战神,平生杀魔无数,个性更是高傲,这一巴掌比打伤他更让他难以接受,听玄冥嘲讽他只是侍从,他更难咽下这口气,挥手以念力祭起风浪,浪花化为尖刀,向玄冥冲来。 玄冥双手背在身后,视那攻击为无物,聂行风见他轻敌,想上前相助,却没想到尖刀冲到半途时便消散了形影,傅燕文抓住手臂跟脸颊不断撕扯,发出怪声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 聂行风的问话被盖住了,那边傅燕文仰头怒瞪过来,大声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法术?身为神明,你居然用毒……」 聂行风看过去,就见傅燕文脸上的黑色斑点更多,并且飞快地向周围扩散,想必那黑斑让他很痛,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无形中化回了他自己原有的模样,看似堂堂正正的脸庞,只是半边脸颊满是疤痕,该是当年烈火焚烧导致的。 「对付你这种低等侍从,焉用我亲自动手?」看着傅燕文痛苦,玄冥眼中露出愉悦的光彩,慢悠悠地说:「当初你利用银白兄弟借尾戒算计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会尝到被剧毒咬噬的滋味吧?」 「原来……原来是那蛇妖!」 「怪只怪你从来看不上那类妖物,当银白的血喷到你身上时,你没想到有一天它会变成穿肠毒药吧?」 听着慢悠悠的解释,傅燕文恍然大悟,难怪每次他对银白出手时,银白都会吐血,他只当是妖类法力低下,却不料早在一开始,这一切就在银白的算计之中。 「你从强迫银白为你做事起就有了事后杀掉他的念头,想必他也知道,所以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怪只怪你眼高于顶,根本没把低等妖物看在眼中……」 「玄冥,我从未对你出过手,你为何伤我!?」 傅燕文此刻被蛇毒折磨得痛不欲生,但更让他恐惧的是玄冥睚眦必报的个性,忍着痛努力寻找借口为自己脱罪,以免结局更凄惨。 「你是没有直接对我动手,但每次引我进诛仙降魔阵的也是你。」 「那是身为战神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就像当年刑杀你,也是因为你作恶……啊!」 浪涛在傅燕文的身前炸开,飞溅的浪花宛如一柄柄利刃,一齐扎进他身上,他却不怕,咬着牙大笑道:「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吗?若你不作恶,为何人人得而诛之?」 玄冥面沉似水,手腕上的印记光芒隐现,怕他中傅燕文的激将,再度肆虐北方,聂行风急忙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静,玄冥扯了一下没扯开,便由着他了,心里却在想要不是他自封神力,哪容一个低等偏神在这里撒野,不过这样也不错,因为傅燕文的出现,解开了他一直以来弒师的心结,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曾经遭受的痛苦不值一提了。 或许为师父改命原本就是不容于天地的,这也算是对他的惩戒吧。 想到这里,竟然心平了许多,反握住聂行风的手,对在水中痛苦挣扎的人微笑道:「在所有挑衅我的人当中,你是最没用的一个,只不过你沾了点时运而已。」 傅燕文怒视他,玄冥坦然接受了他的愤怒,继续道:「从来都是不普通的人想当普通人,只有普通到完全无特色的人才会竭尽全力争做人上人,你一心想除掉同类,做唯一的战神,光是这个念头就证明你永远只能是顶了个神祗头衔的侍从而已。」 他说对了!他全部都说对了! 傅燕文发现自己最不甘心面对的事现在就在随着张玄的侃侃而谈而被剖析出来,他最恐惧的不是聂行风有多出色,而是自己的存在有多不重要,不重要就代表着他随时会被舍弃,这才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原来他没有输给任何人,他输给的是他自己。 无关对手的身分有多尊崇,实力有多强大,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连自己这关都没能迈得过去。 那一句句嘲讽宛如钢针扎上心头,傅燕文不由得颤栗了起来,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又不得不承认 分节阅读_54 分节阅读_55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5 ——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他感觉自己被蔑视了,这是自然,北海玄冥又怎么会看得上他这种不起眼的战神?玄冥做事一向都是这样的肆无忌惮,张扬得让他想用尽一切办法去毁灭这个人,他几乎做到了,在无数次诛仙降魔阵中,看着玄冥屡屡遭遇险情,那时候的他心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喜悦。 其实玄冥跟他之间并没有矛盾,如果说他对付聂行风是抱着除掉对手的想法,那玄冥在他眼中只是个迁怒的借口而已,他崇拜玄冥,因为玄冥的强大,强大到让他心生嫉妒的程度,如果他不是多花心思去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话,也许现在一切结果都将改变,但偏偏当时他鬼迷心窍了,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想着要毁灭对方,只因为玄冥的存在太美好太强大,太高不可攀,只因为他从来都瞧不上自己。 就连在被选择上,他都输给了聂行风,他无法容忍这个事实,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相互怀疑并自相残杀,他要的结果从来都不是死亡,而是看到对方痛不欲生的面孔,从而满足他的快感。 景仰的终极不是爱慕,而是毁灭,这就是他对玄冥所抱有的心态,这种想法扭曲得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他只知道自己一直是这样操作的——既然你不屑于我的存在,那么我也不屑于你的生命! 可是最后他还是失败了,他找不到失败的原因,所以他不肯承认这个结果,更恼怒于玄冥对他的蔑视,这一刻他忘了双方能力的悬殊,再次大叫着站了起来,双手做出同归于尽的祭天法诀——只要可以毁了对方,他毫不介意连自己也一起毁掉。 愤怒跟蛇毒导致的痛苦让傅燕文的表情扭曲变形,他的面部肌肉开始痉挛,宛如困兽犹斗般的发出低吼,面对他的垂死挣扎,玄冥根本没在意,负着手长身玉立,任凭他去做,谁知就在傅燕文的法诀做到一半时,自上空传来的几束微光拦住了他的行动——不知何时天已放晴,乌云散开,天际的五彩云霞笼罩而来,在祥和光芒下,连海浪也平静了许多,浪头逐渐低下去,不复方才咆哮厉气。 霞光继续飘散,与海面连成一线,彷彿五彩帷帐从天空降下,难得一见的异景,玄冥皱起了眉,聂行风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熟悉的天道罡气散开,让他们明白了即将出现的是何方神圣。 第十二章 大结局 果然,西方上空传来苍老嗓音,喝道:「玄冥,你司一方神灵,不知克己兢业,却在这里操纵厉风肆虐民生,还不知罪!」 「呵。」 面对质问,玄冥只随口回复了一声,仰头看向其他方位,像是在寻人,聂行风听出那是白帝少昊之声,五帝真身出现,他不敢怠慢,单腿点地跪下见礼。 傅燕文在一边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见有人出头问罪,他也紧随着跪下磕头,直恨不得多拉几个人下水,连声道:「上神救我,身为授命除恶之神,我只是为了维护一方平安,才不得已对海神大人出手,却被他百般羞辱折磨,请上神明鉴!」 听了傅燕文的申述,再看他的狼狈模样,东方霞光后传来喝斥:「玄冥,你为何伤我属下?」 「呵呵。」 「玄冥,你罔视上神,破掉所有降魔法阵,又重伤吾等授命之杀伐之神,究竟是何居心?」 这次发话之处传自南方,聂行风悄悄探头去看,就见炎帝的面容隐约现于半空,看脸色相当不悦,他有心拽情人一起见礼,却被玄冥拂袖拨开了,慢悠悠地说:「能麻烦再降落一些吗?我不想仰头看人。」 「玄冥你何等狂妄!」 这次的声音来自东方,玄冥抬头瞟了一眼,跟青衣装束的老者对个正着,五位天帝都半隐在霞光中,以至于面容衣着难辨,但青色霞光显示了他的身分——东帝太皞的脾气一向都不好,碰巧海神玄冥的脾气也很糟。 「看来各位的起床气都很大嘛,」他冷笑道:「你们当年闲着没事,丢了个不成事的侍从到人间作乱,还设下个什么诛仙降魔阵就去睡觉了,害得我几次被他所害困在阵中,这笔账我还没找你们清算,你们还在这里嘚吧嘚吧的说个没完没了。」 聂行风听得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但没得到上神指谕,他既不能擅自起身,更无法开口阻拦双方的对话,有心去拉玄冥的衣角,却被他拂开了,想到自从傅燕文出现,他们就一直被算计的种种,聂行风只好把劝阻的心思压了下去,张玄心中有气,不发出来,他一定誓不甘休的。 就听南方炎帝解释道:「傅燕文乃吾等派下守护苍生之神,若有冒犯,也是他职责所在,再者,诛仙降魔阵是为困阻恶兽妖魔所设,若你被困其中,大约也是恶事做尽,为天地所不容。」 他说得很委婉,字句中却暗藏锋利,玄冥听得放声冷笑,炎帝道:「有何好笑?」 「既然法阵是为降魔所设,那现在我好好地站在这里,是否就等于说我并非恶类,所以就连五帝联手设下的法阵都无法其奈我何喽?」 一时间天地归于沉寂,玄冥这句反问得好,导致众神被噎得无话反驳,不给他们深思的机会,玄冥又傲然道:「我授谕于上苍,司北方之疆土,祭风掀浪、散播瘟疫原本便是我之本分,勤耕丰收、繁衍生息、贫瘠瘟疫,这些根本就是人类生来轮回往返之途,没有苦难,又何来福报?若是不满,敢问上苍当年又为何授我来司神?诸上总总,上神不思感恩,却因你们的起床气,将所有问题都怪在我的头上,不觉有失大体吗?」 「咄!吾等入瞑为上苍世间请命祈福,此次只是因法阵被破而醒,何来的起床气?」 西方传来喝斥,却是西帝少皞,但见上方白云缭绕,霞瑞万道,说不出的罡正庄严,却换来玄冥一哂,「不是起床气,那就是在怨怼我破阵了?」 「大家慢慢说,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商量,好商量,好商量。」双方正针锋相对得激烈时,颛顼站出来开了口。 颛顼执权北方疆土,跟玄冥有些交情,再加上个性平和,不善口锋之争,便充当起和事老,可惜玄冥不领情,指着蜷在一边哀嚎的傅燕文道:「倒是你们派来的战神为一己私欲,在人间肆虐屠杀,还为了柄法器数次害我,法阵被破也是他造成的,自家人犯了错,却把罪责推脱到他人身上,真让人贻笑大方,看来是诸位入瞑时间太长,要正常思考需要花点时间才行。」 一线海天之间又是短暂的沉默,这次聂行风笑了,他想玄冥也许真说对了,这几位上神睡得太久,脑筋转得不够快速,要论口舌之争,他们根本不是玄冥的对手。 稍许寂静后,还是玄冥先开了口,环视四周,发问:「怎么好像少了一人,我家高祖去哪里了?他孙子被人欺负得差点死掉,怎都不见他露个头?」 居然有人占了上风还想再找人撑腰,这也太得寸进尺了! 聂行风感觉几位上神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就听白帝少皞哼道:「你犯下大错,导致世间混乱干坤动荡,他自认羞愧,哪里会来相认?」 听出几位天帝的不满,傅燕文忍住痛,仰头连连作揖,求道:「上神为我做主,我只是为报授谕之恩,在惩恶除暴时心急之下犯了些过失,小人斗胆,请各位上神不念私情,杀伐除恶,以保天下康宁。」 玄冥皱起眉头,故意低头问聂行风,「他啰嗦了这么多,是在说我仗势欺人了?」 「还有作恶,他希望上神除掉你,」聂行风很配合地大声为他解释:「所以黄帝大人也不太方便直接出面维护吧,您要知道,神仙的世界观都很大,除了顾及亲情,还要考虑到天下苍生的祸福。」 「神仙还很小心眼的。」玄冥点头领会,「所以他们才揪着我破阵一说不放,就因为他们精心设计的法阵被轻易破掉,面子上过不去吧?」 「并没有!」 这一声同时从四方传来,声音过大,牵连着海水猛然间迅速翻涌,跟上方数道霞光连成一线,五彩隐现闪耀,映亮了这片翻腾浪潮,炫人眼目煞是壮观。 无视他们的反驳,玄冥伸手将聂行风拉了起来,轻声说道:「我比较喜欢你站在我身边。」 蓝眸里闪过温柔的颜色,这是身为海神所不该有的,反差过大,聂行风看得一怔,随即便不由得心折,反手跟他相握,便如无数次两人共同对敌时般的模样。 玄冥跟他对视而笑,接着又转头朗声道:「万年前诸神创下数道法阵或许是出于悲天悯人之心,但敢问一句,妖魔鬼兽的恶显而易见,那么人呢?神呢?这天底下的所有恶你们能全部都灭掉吗?上苍费尽心血筑成诛仙伏魔阵,可又能杀得了多少恶?即使是众位上神,你们身上就没有恶吗?有心为善,是否是真的良善,无心为恶,是否是真的罪恶,所以这世上根本无善既无恶,这位自认为可以代表天命的杀伐之神,要杀我之前,还是先杀了你自己吧!」 属于海神的戾气倏然散开,傅燕文被震得簌簌发抖,根本不敢跟玄冥对视,心里既有着对他的嫉恨,又情不自禁地倾倒于他的气势,只不断地想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选择聂行风?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要毁了聂行风,让他们永世不得相聚。 颛顼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和解,却被玄冥抢先道:「要说这位战神都犯了什么过错,基于太多的关系,在此就不一一提及了,不如就将他送去法阵吧,我记得追云峰下还有个没有完全破解的阵,如果他能破阵出关,那就可以自证清白了。」 「这……」 几位上神相互对视,没有马上回应,傅燕文回过神来,发现不妙,慌忙再三磕头,叫道:「小人知错,请上神见谅,小人愿自封灵台,以示自惩……」 话没说完,他已被厉风掀了个跟头,玄冥踱到他面前,低头微笑道:「现在知错已经晚了,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死亡这么幸运的事可轮不到你。」 傅燕文仰头看来,此时蛇毒遍布他的全身,脸上现出一片片黑墨斑点,再加上他涕泪纵横的狼狈样子,玄冥厌恶地皱起眉,冷笑:「凭你也配称神,你这种人,连跟聂行风并称的资格都没有!」 看到上方诸神纷纷颌首,傅燕文自知无法幸免,再听到玄冥对自己这样的评价,不由得心一横,大叫道:「若要治我罪,聂行风也当同罪,身为杀伐之神,他不司其职,在人间浑噩度日,根本不配再留在世间!」 「那是上神该考虑的事,不劳你烦心。」 玄冥甩出袖子,将傅燕文掀翻入海,五彩霞光随即罩在他身上,雾霭延绵,只隐约听到他惨叫声不断,依稀叫着聂行风的名字,但很快就消散了声迹。 居然到最后还念念不忘去算计别人,玄冥冷笑,不过这样也不错,他喜欢有毅力的人,那就期待将来他是否还有这个机会吧。 玄冥踱回聂行风身边,追云峰下除了诛邪法阵外还有不少其他机关,当年以马灵枢的功力要出来也须脱胎换骨,更别说手上沾满众多罪孽的废神,他想既然诸神将傅燕文丢去了那里,短时间……不,是在漫长岁月中不会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了,想要出关,就用他所承受的痛苦去洗清曾犯下的过错吧。 「谢各位上神。」 对方先退了一步,玄冥也没再紧逼,仰头做了一礼,又给聂行风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向着正中方位弯腰拜了拜,就见金黄云霞万道闪烁,金霞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气声。 「你这孩子。」 这一拜意味着什么聂行风很明白,看来在玄冥的连番暗示下,黄帝不得不露面了,但他的出现也只是做做样子,那声叹息让聂行风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在面对淘气顽皮的孙子时,爷爷也是表现得这样无可奈何甚至是宠爱。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在下也不打扰诸神休息了,就在此别过吧。」 玄冥拉过聂行风的手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话声,「玄冥你要记住,诛仙降魔阵已尽被你破,今后若世间再出妖魔,便唯你是问。」 那是太皞的声音,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满意,而面对他的咄咄逼人,玄冥也很不爽,返身冷淡地回道:「您还没听懂我的话吗——善与恶是同时存在的,少了一个,另一个也就不成立,就像光和影,这难道不正是远古时上苍司我们不同神职的原因吗?有神的地方必定有魔,善恶并存,每一种都有它存在的必要,缺一不可,这才是人世。」 「既然如此,那傅燕文便没说错,现今时间太平,刑已不司战神之职,所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听到炎帝的回应,玄冥的脸色沉下来,感觉到他的怒气,聂行风急忙握握他的手,就听声音源源不断地从上方传来。 「杀伐之神原本便是吾等创下的不属于世间的东西,所以他不存在于六界中不入轮回道,这已违天命,既然现已失去了用处,亦该是收回的时候了。」 随着话声,霞光便从上空落下,光芒之端汇成一羽利箭,正如诸神所说,聂行风的魂魄 分节阅读_55 分节阅读_56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6 不属于人间,假若被霞光穿过,他的形体便会烟消云散了。 没想到这些神祗说动手就动手,玄冥登时大怒,迎面挥起长袖,海水被他的戾气带动,发出咆哮震吼,顿时巨浪滔天,将五彩云霞遮得严严实实。 「敢动我的人,那就决一死战吧!」 对他来说,人也好神也好包括这片疆土也好,都是可有可无的,唯有聂行风是不同的,敢当面挑衅他,不如就痛痛快快打一架好了,若论法力,他当然不如这些上神,但上神有他们的忌讳,而他,则什么都没有! 感应到海神的怒气,浪涛翻卷得更激烈,原本停下的海啸又重新涌起,跃过这片封界,向着海岸冲去。 没想到玄冥会翻脸翻这么快,诸神倒不敢激怒他了,最后还是颛顼出来当和事老,拦在两方之间,说:「大家都别急,有话慢慢说,凡事好商量。」 「无需商议,刑原本就是吾等授命创造出来的!」 「您老眼昏花了吗?这个人他叫聂、行、风!」 「只是姓名不同,并不能否认他的出身!」 「谁管他出身,他现在在我身边,就是属于我的!到了北海的东西,还想再拿走吗?」 「玄冥,你太目中无人!」 「很正常,我眼里一向只看到钱。」 双方一边在海里一边在半空,彼此舌剑唇枪斗得激烈,听到后面聂行风忍不住抚额,如果不是早知道大家的身分,他一定以为这是公寓居民在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他曾推测过这次北海之行又会跟之前几次一样步步艰险,却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这些真是神祗吗?他无比怀疑地想,若他们是神,那神与人之间的不同又是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吵都是要有个结果的,再怎么说这样争执对他们都没好处,聂行风主动踏前一步,伸手拦住双方的争吵,大声说道:「请大家稍安勿躁,容我说一句。」 玄冥瞥了聂行风一眼,蓝瞳里充满不满,像是在说你要说什么?不过仍旧听他的话闭了嘴,聂行风又说:「把风浪撤了吧,不要打扰海边住民的生活。」 玄冥先是没说话,但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挥手收了飓风,没多久就见上方乌云散开,露出半边微蓝天空,海面上风平浪静,方才的汹涌险情一扫而空。 聂行风向诸神行了一礼,禀道:「正如各位上神所说,作为杀伐之神,我现在已无存在的必要,但至少我可以监督这位脾性不太好的海神大人不做出一些扰民的事,这一带如果发生重大海啸,应该比世间出现妖魔更令人头痛。」 上方没有回应,只有不时隐现闪烁的霞光证明各位神祗还在,聂行风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又继续道:「为善为恶只在一念之间,这世上还有许多恶事比妖魔鬼怪更可怕,所以只要世间存在,杀伐之神的职责就永不会完结,请诸位上神允许我留在海神大人身边,除了服侍他的日常起居外,也可以在必要时协助他惩恶除害,而诸位上神也可继续安心入瞑,为世间祈福。」 一席话娓娓道来,既给足了诸神跟玄冥的面子,也道出了自己的价值,颛顼马上附和道:「这提议不错,吾等整日忙碌,是有必要留个人在世间帮忙才是。」 「吾亦觉可行,诸位意为如何?」 接下来黄帝也发话了,其他三人稍作沉思后,白帝少皞道:「若玄冥同意自封神力入世,吾等亦无话说。」 此话一出,聂行风立时感觉到来自身边的怒气,他急忙用力握住玄冥的手,点头称是,见他应了,玄冥咬咬牙,道:「封印便封印。」 几位上神只是头痛玄冥的张狂,但不想为此跟黄帝交恶,见他应了,便再没为难。 事情算是完满解决了,最后黄帝又道:「既如此,杀伐之神你便继续留于世间,护一方平安,这北海便也交于你,望你用心司职,不负吾等嘱托。」 要不是不想滋事,玄冥一定又要回两声呵呵,神力都封印了,还护什么世间平安? 在他的腹诽中,霞光逐渐散去,苍老话声也消失在天际间,两人手握手仰头看去,就见五彩云霞在上空飘荡,掩去了诸神身影,祥和庄严的气息也随着上神的离开消于无形,雨收云散,露出湛蓝天空,让一切渐归宁静。 「好像问题都解决了。」聂行风说。 「希望这些老人家这一走可以多睡会儿,不要再跑出来罗里吧嗦了。」 玄冥叹完,掉回头来看聂行风,聂行风也回望他,精致完美的五官,既有着属于张玄的狡黠,也有海神玄冥的高傲,他忍不住想到黄帝最后那句话根本是将张玄托付给自己的意思,虽然感谢上神没有为难自己,但他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众位神祗忙不迭地把这个烫手芋头丢给自己来看管吧,要知道这位海神大人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糟糕呢。 「张玄。」他微笑着叫道。 玄冥挑挑眉,凝视他不语,于是聂行风再叫:「张玄!」 「唉,你终究还是喜欢张玄多一点。」 「因为你就是张玄。」聂行风肯定地说:「大家都认为张玄的性子里有玄冥的影子,但我觉得张玄一直都存在着,在你这里。」 他伸手按住张玄的胸口,那里心房正平静沉稳地跳动着,张玄忍不住笑了,探身跟他相拥到了一起。 「好吧,我也比较喜欢称呼你董事长。」 聂行风反抱住他,跟他紧紧相靠,不知觉中,属于海神的墨黑长发转回了原本的浅棕发色,s印记在腕间隐约闪了闪,金光汇入了他的体内,而聂行风的法器虎矩也消失在他的脚下,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相互贴靠着,张玄将下巴抵在聂行风的肩上,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靠索魂丝上的气息,不过没想到傅燕文会将你囚禁在北海之内。」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他们将计就计,那我就来个反将计。」 可能直到现在张正都不知道当初被他劫持是张玄故意设计的,虽然之后电影院那段历险在他们的计划之外,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聂行风追来的速度也比他想的要快得多,这份在意让他很开心,打着哈哈说:「有敌人的时候,就不要辜负他们的存在,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想到傅燕文百般计算后的下场,聂行风不由为他默了下哀,没等他想完,就见张玄站正身子,双手搭在他肩上怒瞪他,问:「刚才你好像说过我脾气不太好哈?」 连远古上神出面都不买账,难道这脾气能叫好吗? 内心吐槽归吐槽,聂行风脸上却是一番诚恳,解释:「那只是敷衍他们随口说的。」 「但你也不能自作主张同意封印啊,你忘了这次就是因为封印,我们才被折腾得够惨好吧?」 「我说封印,又没说期限,现在封是封,十年后百年后封也是封。」 一席话说得张玄眉开眼笑,举起拇指大赞:「招财猫你果然是奸商!」 这算是对他的赞赏吗?聂行风苦笑着想,虽然听得不是很对味,不过难得的享受恶战后的温馨时光,他还是乖乖收下好了。 「我们回去吧?」他说。 张玄没有异议,用袖子拨开前方海水,做出一道虚空的甬道连向彼岸,此时暴雨刚散,彩虹悬挂半空,光芒照下来,像是在海面上也筑起了相同的彩虹桥。 聂行风跟他并肩而行,飓风海啸都停下来了,身处这片宁静空间,他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但张玄没给他徜徉宁静的时间,问:「银白跟银墨有没有顺利会合?还有钟魁跟汉堡他们呢?钟魁那家伙欠了我五十万,之前在电影里疲于奔命,我都忘了跟他提这事了。」 银墨和汉堡虽然跟聂行风乘同一架直升飞机过来,但到达北海时,这里就起了暴风雨,驾驶员在空中转了两圈就不敢飞了,最后他只好让其他人回岸,自己留下来独自寻找张玄。 聂行风将前因后果简单讲完,问:「钟魁什么时候欠你那么多钱了?」 「他一直住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还以我的名义乱请客对不对?而且他还捐给孤儿院五十万对不对?所以算来算去那五十万其实是从我这里扣下来的,我跟他请款也合情合理。」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仔细品味的话,就感觉哪里有不对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聂行风很喜欢这样的对话,听着张玄叽里呱啦的讲解,他想到几年或是几十年后,这样的生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心头就不由涨得满满的。 恍惚中叽叽哇哇的话语突然停掉了,张玄偏过头来看他,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聂行风一时间抓不住他的心思,问:「怎么了?」 「董事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整天提钱?好像我是你用钱钓来的,要不我还是做回酷酷的海神吧?」 想起刚才玄冥跟众神的对话,聂行风想就算张玄变成酷哥,也改变不了他爱钱的本质。 他没有回答,而是微笑说:「张玄,我想很多人都对你有误解。」 「嗯?」 「虽然你总是把钱挂在嘴边,说喜欢钱,但喜欢这种感情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日积月累奠基而成的感觉,如果付出的是表面看得到的显而易见的东西,那它根本不值钱,也许你只付出了感情,但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从没对张玄说过,他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张玄这种表达贪财的方式,然后他用支票现金当逗猫棒来逗他的情人开心——每个人对爱的表达都不同,这就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他不介意他们的相处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后一段话聂行风没说,因为话说到一半时张玄的眼圈就红了,抬手抹眼泪,嘟囔道:「董事长你不要惹我哭啦,这样说也太煽情了。」 「给我把眼药水收起来,你演技太烂了张玄。」 「哪有眼药水?董事长你的乱怀疑病症又发作了。」 「那就是海水弄的,你的眼泪只在看到金山时才会感动得冒出来。」 被一语点破,张玄咧嘴笑了,「董事长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身边有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能干掉你,那只能……」 眼前一群海鸥掠空划过,传来清亮的叫声,聂行风很感激它们的及时出现,让自己可以避免再听某个人的黄段子。 前方海岸隐约映入视线中,随着阳光转移,彩虹桥的七彩光芒愈发耀眼了,张玄抬起手,正要施法给桥上再加一番点缀,忽然想到了什么,半路猛地僵住了。 「糟糕!」他大声叫道。 俊秀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焦急表情,聂行风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正要询问,就见他转头看自己,然后抓住自己的手用力摇。 「犀刃!犀刃去哪里了!?」 犀刃……好像被龙神叼走了…… 回想刚才激战时的情景,聂行风断定,但没等他讲出口,就听扑通一声,张玄已经跃下彩虹桥,一头扎进了海里,大叫:「招财!进宝!你们在哪里?快给我回来!」 聂行风的脑门上打出了数个问号,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所谓的招财进宝是张玄的龙神爱称,他哑然失笑,见张玄在海里胡乱翻腾着,他只好返身顺着彩虹桥往回跑,叫道:「等回头再找吧,反正在海里,也跑不掉的。」 「怎么可能跑不掉?董事长你知道我的北海有多大吗?那两只小龙有多笨吗?如果它们玩够了,随便一扔,那我就死定了!招财……进宝……」 着急之下张玄忘了他那些所谓的驭海神术,跟普通人那样一边奋力向前游着一边大吼,聂行风只好在彩虹桥上跟随他一起跑,听着龙神的名字不断传过来,他很想提醒张玄用索魂丝的法咒召唤比较快,否则被这样称呼,假如他是龙神,也一定不会现身的。 但出于某种促狭的心理,到最后聂行风也没有提醒,只听着招财进宝的清亮嗓音在海洋当中遥遥回荡,配合着海鸟的叫声,有些搞笑,也有些温馨,聂行风半路停下脚步,站在彩虹桥上,遥望张玄在海里奋力游动,他不由得笑了。 也许这样的探案、冒险、激战甚至各种乌龙事件在他们今后的生活中还会遭遇到很多,只要有张玄在身边,他们的人生就会永远这么精彩,可能还会遇到像是傅燕文这类的对手,但他相信只要两人一起面对,任何麻烦问题终将一一解开,而他们的结局会怎样,没人知道,也许永远都没有结局呢。 因为传奇不需要结局! 全文完 番外一 我跟恶鬼有个约会 「啊……」 周末,在时间不早也不晚的上午,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响彻了张家整栋房子,客厅里的几个人(确切地说,是两条蛇一只鸟)被震得同时一抖,正在水晶灯上打盹的汉堡脚一滑,头朝下跌到了下面的沙发上,导致尾巴朝天,两只爪子在空中来回抓个不停。 银白手中的画笔也滑出了界, 分节阅读_56 分节阅读_57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7 火红色的彩墨印染了白纸边缘,看着他给银墨设计的手镯图样功亏一篑,他不悦地抬起头,化为蛇形的银墨也跟他同时抬头向上看,那声惨叫确定无误是张家家主发出来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发出这种偏离正常人轨道的叫声。 「他被爆菊了。」汉堡挣扎了好半天,终于将自己从沙发软垫里拽了出来,摇晃着震晕的脑袋说。 「切,」银白发出不屑的回声,「贞洁算个屁,一定是他破产了。」 「会不会是有人来暗算主人?」 家里唯一靠谱的人发话了,银墨迅速游动身躯,想上去查看究竟,被银白及时拉住蛇尾,将小黑蛇绕到自己的手腕上轻柔抚摸,微笑说:「你想多了。」 再次响起的惨叫盖过了银白后面的话,就听砰砰砰的脚步声由上到下传过来,穿着自己最钟爱的蓝底睡衣的张玄风一样的旋到了大家面前。 「董事长呢?」他摇着手里某个东西大叫。 三人很想看清导致张玄异常亢奋的东西是什么,但由于他晃得太快,什么都看不到,汉堡说:「董事长去公司了。」 「周末他为什么去公司?力争本年度最佳考勤好职员奖吗?」 「假如他再不去公司,恐怕年底他会拿到最差考勤奖,」银白说:「主人,请不要忘了最近因为你的那些麻烦事,董事长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了。」 「什么叫我的麻烦事?明明是我在帮他解决麻烦好吧?」 对面三人一齐翻白眼,谁也不说话,张玄不爽了,瞪大蓝眸喝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这是对主人应有的态度吗?」 「是是是,那您要吃饭吗?我去帮您拿。」 虽然张玄已经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神棍样子,但他作为海神出现时的霸气对银白的震慑很大,没再触他的逆鳞,站起来去厨房帮他准备早点。 「不要了,没胃口,」张玄跑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看周围,「钟魁呢?」 「去马先生那了,最近公司很忙,许多事都需要他这个助理去处理。」 「哼!」 银白的回答换来张玄不爽的哼气,汉堡追着他仍旧来回摇晃的手左右摇头,在确定自己无法看清后,它终于忍不住问:「张人类你中风了吗?」 一个抱枕拍过来,成功地把汉堡拍消失了,张玄顺手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桌上,闷闷地说:「我快没钱养家神了。」 「难不成你真的破产了?」汉堡从抱枕下探出头来叫。 张玄不理它,用手支着下巴皱眉头,银白的好奇心涌了上来,将绘画文具推到一边,凑过来看,发现张玄丢在桌上的是张请款书,二百万的金额堂堂正正的写在正中央,还怕大家看不清似的,加了红色跟粗体,再看下面的落款,他不由咽了口唾沫。 「马先生的请款书?主人你什么时候欠马先生这么多钱了?」 「我也很想知道,」张玄用手敲着纸上的铅字,打着哈哈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借过马先生的直升飞机?」 汉堡飞过来将请款书的内容读了一遍,又翻翻请款书下面附的燃油费、物件损耗费、使用费等各种费用明细,它点头说:「这我知道,之前我们不是在电影里面失散了吗?后来董事长为了找你,就跟马先生借飞机,刚好马先生朋友的直升飞机就停在近郊,我们就用了,看明细应该没错的。」 「我知道,」张玄伸手往桌上一拍,看大家,「但问题是好像除了我之外,大家都乘坐了,那为什么到头来付款人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这……」 汉堡解释不了,耸着肩膀看银白,银白摇头,最后还是银墨最细心,化回人形,问:「这账单是从哪里来的?」 「枕头旁。」 说到这个,张玄更郁闷,早上聂行风离开时好像跟他说了什么,都怪他睡太香,就随口嗯了几声,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说有关账单的事。 「那要不打电话问一下董事长?」银墨将手机拿给张玄,提议道。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张玄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后又放下了,董事长今天去公司,一定很忙,现在打电话问钱的事,实在是太不知趣了,作为一个善解人意又通情达理的情人,他不可以犯这种低级错误。 于是他改为发简讯询问,然后让银白准备早餐,在等早餐上桌的时候,他把电话打给了马灵枢。 「马先生好!」电话接通后,张玄在心里做着揍人动作的同时,非常健气地打招呼。 「哦,是张玄啊,怎么有空联络我?」 对面传来茶杯轻微碰撞的响声,马灵枢像是在品茶,张玄问:「你在公司吗?」 「在家,周末我休息,正在品尝钟魁烤的红茶酥……有事吗?」 与此同时银白将盛放红茶酥的点心盘放到了张玄面前,看到相同的点心,张玄突然有了食欲,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狠狠地嚼。 「没什么大事啦,」他笑嘻嘻地说:「就是想问下你是不是搞错了?发了份二百万……比索的账单给我?」 「请看清账单,上面写的是美元,就是海啸那天行风去找你时跟我借的直升机的费用。」 原来这位马先生知道是谁租借的,那还跟他请款? 一杯橙汁端过来,张玄拿起来,咕嘟喝了一大口,微笑问:「所以借飞机的是『行风』,不是『张玄』对吧?那为什么是我来付钱?」 「因为行风是为了救你才借的,听说这次事件行风还付了你一大笔佣金,如果再让他付这些零碎的费用,他手头上恐怕会比较紧张,所以我就直接跟你请款了,反正归根结底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也不会介意的。」 不,他很介意,非常非常之介意! 张玄将橙汁放下了,以免喝的时候一个忍不住把它喷出来,马灵枢没说错,事件解决完后,聂行风就很爽快地付了他一百万……美金,这是一大笔钱——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早上醒来看到倍数的请款单为止。 算来算去他累死累活连命都差点搭上去,好不容易才赚了一百万,结果还要再吐出两百万,哪有这样倒贴钱做生意的! 「马先生你想多了,董事长才不会因为那点小钱就手头紧的,而我只是个自由工作者,哪有那么多钱付你?」 「你可以分期付款的。」 「分期付款的钱也没有,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破产吧?」 对面有短暂的寂静,就在张玄以为他成功说服对方的时候,马灵枢慢悠悠地说:「你可以卖身给我。」 「啥?」 「卖肾也可以,就看你是不是值那个价了。」 卖肾还被瞧不起,张玄愤怒了,抓起抱枕就要扔,马灵枢先开了口,「发怒是无能的表现,你看行风什么时候在谈判桌上说不过人家就扔东西?」 看看手里的抱枕,张玄把它丢一边了,气呼呼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扔东西,你是不是在我家偷安监视器了?」 「我没那么无聊,我只是稍微学过点心理学而已,」马灵枢把不重要的问题一语带过,说:「如果你不想卖肾,那直接求行风也行,我想他是不忍心看你有困难而不帮助的。」 「这本来就是你跟他之间的借贷关系,为什么最后要我跟他借钱再还你,你直接跟他要不就行了?」 「张玄你的健忘症变重了,有关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因为……」 「我不管,总之我是不会付的,不爽你去告我啊!」 再度的寂静后,嘿嘿一声笑从对面传来,张玄被笑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努力思索马灵枢会想什么办法来折腾自己,就听他说:「张玄,听说你很想看『我跟恶鬼有个约会』这部影片。」 是的,不过诡异的是他回来后,不管怎么四处找寻都找不到片源,搞得他都以为那场影片冒险会不会根本就是傅燕文做出来的幻境了。 「想!」他点头。 「想不想知道结局呢?」 「想!」继续点头。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所以即使事件完满解决了,有关电影最终的结局,张玄还是好奇得不得了,甚至猜了好几个可能性,可惜找不到答案,无法确定哪个才是正确的。 「付了二百万,你就能看到了。」听了他的回答,马灵枢微微一笑,「这样说,会不会让你心理平衡一点?」 更不平衡了,一个影片要他二百万,这是要坑死他一家人吗? 「那谢谢再联络吧,我自己去找片子。」 「你找不到的——之前行风拜托我帮忙寻找片源,我发现片子不错,一高兴就把版权买下来了,所以现在市面上是没有流通的。」 董事长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难怪他找遍了整个网路都找不到,原来原因出在这里,假如聂行风不拜托马灵枢,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张玄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他的招财猫,脑子里却飞快地转着念头,然后笑嘻嘻地问:「那是不是付二百万,就可以把版权买到手?」 「张玄你开什么玩笑?二百万只是让你看个结局而已。」 「二百万只看场电影,你去坑鬼坑钟魁吧!谢谢不联络!」 说完张玄就要挂电话,被马灵枢叫住,「不看电影你还是要付二百万的张玄,好好想想哪个更划算?」 张玄不应声了。 几秒后,他迅速把账单再拿到面前,一样一样对比里面的费用明细,金额这么大,看来这笔账不付是不行了,跟马灵枢相比,聂行风那边更好说话,大不了回头在床上求求情,说不定董事长心一软,就顺手给自己账户上划一大笔钱过去了,总之,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先把外部问题搞定再说。 「那也不用这么贵吧?」他选择妥协了,「二百万都可以买出一架直升飞机了。」 「这是特制的价值五千万的bell helipter 429直升飞机,请不要跟小飞机混为一谈。」 张玄翻了个白眼,贝尔是什么品牌他不知道,实际上贝尔也好,小飞机也好,在他看来只要能载人就行,不过他懒得再跟马灵枢拉锯了,大度地说:「好吧,看在马先生你平时这么帮忙的份上,我再计较就见外了,付就付吧,不过请打八折。」 这次翻白眼的是对面的马灵枢先生,清清嗓子,问:「张玄你是不是去高档时装店也要让人家打八折?」 「不,通常那种情况下我会杀六七折的。」 说到打折的话题,张玄来精神了,拿起橙汁往沙发上一靠,一边吸橙汁一边说:「我跟你讲马先生,你不要被那些名牌骗到了,他们打的只是个牌子而已,实际上每年冬夏季新款的衣料、皮革都是固定工厂负责的,至于设计款式,里面能有一样是设计师自己设计的就不错了,余下的全是工厂自己承包作业……」 「打住。」 有关设计界里的新闻,马灵枢相信自己比张玄要了解得多,想到再这样下去,不知会被他科普到什么时候,只好退一步,说:「那就算你八折好了。」 「六折吧,马先生我爱你,给我六折吧!」 你好像只爱钱。 马灵枢冷静地说:「好像刚才是你自己先跟我提八折的。」 「没有啦,刚才是汉堡跟银白他们乱说话,太吵了,所以马先生你听错了。」 面对主人面不改色的谎言,几位式神都很无语,不过如果张玄穷,就会影响到他们今后的生活质量,关系到生计问题,三人都不说话,任由张玄在那里信口开河。 「六折吧六折吧六折吧!」 魔音贯耳般的叫声不断传过来,马灵枢无奈地将手机往旁边移了移,张玄还在对面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阳光穿过窗外的枝杈缝隙射进来,随着树枝的摇晃在他面前闪烁,让他想起了许多年以前靠在自己膝盖上拚命摇大铁罐的孩子,唇角在不知觉中翘起,他叹了口气。 「好好,就六折吧。」 「马先生爱死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不会是路边摊吧? 马灵枢不抱期待地想着,就听张玄又问:「那影片结局是怎样的?我都付钱了,马先生快公布答案。」 「我刻成光碟快递给你了,」马灵枢看看手表,「现在差不多该送到你家了。」 几乎与此同时门铃响了起来,张玄挥手让银白去开门,一边大叫道:「你搞什么?一步的距离你还发快递?」 「没办法,谁让我有钱呢?」 马灵枢给了张玄一个又羡慕又气愤的回答,又交代他记得及时付账后就挂了电话,等张玄放下手机,银白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快递袋。 「我一定要努力赚钱,要比马先生跟董事长赚得还要多得多得多!」 被那 分节阅读_57 分节阅读_58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8 个快递小包刺激到了,张玄双手捶桌,大声发誓道。 大厅里半天没动静,张玄回过神,见银白兄弟跟汉堡并排站在对面看自己,他恢复了平静,清清嗓子,问:「有什么事吗?」 「没,就想问问主人您这袋子怎么办?」 「快打开快打开。」 毕竟是花了一百多万才到手的光碟,张玄瞬间将宏愿抛去了脑后,跑过去将包裹拆了,一盘光碟掉出来,在快落到地上时被银墨及时伸手托住了。 「你让我体会到了一百二十万的价值。」 张玄跟银墨道了谢,又让他拿去影碟机里播放,在影片即将开始时,张玄的手机震了两下,聂行风的简讯传进来了。 张玄拿起来一看,眼眸顿时瞪大了,聂行风说账单是马灵枢托自己转给他的,早上还问过他是否有问题,他说没问题,愿意接受,如果他还有什么疑问,等晚上自己下班后再细聊。 「没有!绝对没有!」 听到张玄的叫声,银墨按了暂停键,三人一齐看向他,无视众人的注视,张玄在叫完后坐回沙发上仔细想想,突然想到早上聂行风跟他搭话时,他嫌太吵,所以清一色地一直重复ok两个字,现在回想起来,一点都不ok。 「奶奶的,被耍了!」在弄清了这个问题后,张玄再次发出大叫:「招财猫你这个奸商,我跟你势不两立!」 哗啦啦…… 玻璃窗突然发出震颤,马灵枢的眼神从对面萤幕转去窗棂,窗户关得很严实,但仍然可以看出它在摇晃,震动的余波传过来,导致他面前的圆桌也跟着轻微晃动。 「地震了吗?」门稍微推开了一条缝,钟魁把头探进来。 「应该是某人的怨气导致的。」马灵枢没当回事,依旧平静地品着手里的清茶。 钟魁的目光转到了电视大萤幕上,里面还在播放前几天有关北方海啸的报道,海啸原本不稀奇,但令人称奇的是如此大的飓风海啸,居然没造成海岸附近半点灾情跟人员伤亡,所以各家电视台请了不少专家来一起讨论分析这次的海啸现象,这类讨论节目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海岸线地形降低了这次自然灾害?这是什么鬼说法?」听到专家的讲解,钟魁忍不住说:「这节目该请张玄去参加的,然后他就可以再在现场弄个疯狗浪,顺便赚大钱了。」 「他自封神力了,在海边或许能弄个小海浪障眼法,」马灵枢随口说:「假如他的法术没当机的话。」 「为什么?难道他不怕再被坏人欺负吗?而且有神力的话,赚钱更方便吧?」 钟魁挠挠头,完全搞不懂张玄的想法,被他的反应逗乐了,马灵枢说:「因为他享受的是赚钱途中的快感,什么东西都可以随心所欲到手的话,那还有什么值得感动的。」 钟魁歪歪头,有点懂,又有点不懂,半晌回过神,说:「哦对了,马先生,有人来拜访。」 马灵枢随钟魁来到楼下,张正正站在客厅当中,他穿了套纯黑的西装,类似丧服的装束,可见来请张洛的骨灰回去对他来说是相当郑重的事情。 看到马灵枢,张正向他低头行礼,说:「对不起,耽误了您的时间。」 「不会,对我来说,时间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马灵枢请张正落座,又让钟魁上茶,张正拒绝了,「不用麻烦了,我预定了下午的班机,希望能尽快带叔叔回乡。」 马灵枢点点头,走去神龛前,端起供在上面的骨灰盒,双手交给张正,看到神龛另一边摆放着镶有钟魁照片的灵位,张正微微一愣,见他留意到了,钟魁呵呵笑道:「之前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帮我做的,丢掉太可惜,就供着了,等哪天我死了,正好可以用上。」 他说得有点傻,但不难品出其中的洒脱,张正心里若有所动,双手接过骨灰盒,骨灰盒雕镂精致,却比想像中要轻得多,他的手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想到一个人的生命不过如此之轻,眼圈不由得红了。 马灵枢将张洛托自己转交的书信放在了骨灰盒上,书信正中是压得很重的毛笔字体,想到这熟悉的字迹今后再也看不到了,张正的手颤得更厉害,哽咽着问:「叔叔去世前有提到我做的事吗?」 「没有,不过我想他最大的希望并不是长命百岁,而是在走之前你能在他身边。」 「我跟傅燕文求得了续命的办法,为什么叔叔不等我……」 虽然在北海跟玄冥相遇时张正就有不详预感了,但当他回到家里,听说张洛过世的消息后,还是无法接受,为了给张洛治病,他费尽心思想了很多办法,现在就差一点点时间就可以成功了,张洛却没有等他,为什么就吝啬多给他一点希望?他不无愤恨地想,哪怕一点都好! 「他的不等或许只是不想你再错下去吧。」 「我只是想让他多活几年,这有错吗?你们每个人都可以遇凶化吉,甚至长命永生,为什么叔叔不行?」 面对熟悉的长辈,张正忍不住将这几天积下的怨气一股脑地都发了出来,「他一生除恶卫道,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为什么偏偏走那么早?我没有奢求他跟马先生你一样永生,但至少可以多活几年,让我可以多孝顺他一些时间,为什么就连这点希望都实现不了?」 「道家有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命是改不了的,张洛师兄是不想你为此承担改命反噬的痛苦。」 「那么你呢?」跟马灵枢正面相对,张正反问:「我听傅燕文说了你的事,为什么你可以改命?为什么张玄不需要承担反噬?就因为他的身分尊崇,所以连命运之神都对他格外偏爱吗?」 「你又怎知道那样的改命不是命运中原本就有的安排呢?」 张正微怔,马灵枢又问:「长命百岁,你觉得真是幸福吗?而这种长命百岁,你知道又是以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坠入山谷后的经历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其实天师一门会建在追云峰上不是偶然的,谷下既有当年五帝入瞑前设下的法阵,又有困缚珍禽异兽的结界,他落入结界后,饱受界中罡火焚烧之苦,那罡火烧毁了他的容貌跟身躯,但同时也给予了他永久的生命,便如凤凰涅槃般的,不死便无法重生,但这个重生所遭受的痛苦无人可以了解,便是他自己,回头看时,都会惊奇于自己竟能在天火之中坚持下来。 张玄当初自认为的救人,其实是害了他,但不管是救还是害,因为做的人是张玄,所以结果如何他都会欣然接受。 马灵枢把眼神瞥开,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段痛苦经历,淡声道:「修道中人,并非为了通过修道延命,恰恰相反,我们是在经历无数反覆轮回的劫数中加深道法,张洛师兄早就看透了,看不透的是你,你一开始就将修道的精髓本末倒置了,所以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心魔。」 一番话娓娓道来,听痴了站在一旁的钟魁,张正也再没反驳,獃獃站了好久才问:「是这样吗?」 「张洛师兄过世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放下不该有的执着,不管是做人还是修道,」马灵枢说:「若要成功,先不要介意失败,若想拥有,先不妨失去,假如有缘,轮轮回回中总会再见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没有过多华丽修饰的语言,却听得张正心潮澎湃,只觉得一切或许正如马灵枢所说的,只要诚心修行,人生总会有期待,眼神落在那封信上,他突然迫切想知道里面的内容。 「我不知道张洛师兄写了什么,但跟我说的大约相仿吧。」看出他的心思,马灵枢言道。 张正再次向马灵枢深深拜了一礼,叹道:「也许这世上最了解叔叔的是马先生你。」 「等你悟道时,也会明白他的苦心。」马灵枢微笑说:「或许反过来,等你明白他的苦心时,也是你悟道之时。」 张正又连拜几拜,这才告辞离开,马灵枢送他出门口,问:「要去张家吗?」 「不,该说的北海之上都已经说了,不需要再见了。」 张正说得怅然,对他来说,张玄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在憎恶张玄冷漠的同时,又羡慕他的洒脱,他希望张玄变得很强大,但在遇到玄冥后又怀念起张玄,在所有人当中,他跟张玄是认识最久的,却始终都没能成为朋友,也许正应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许哪一天我想通了,会再去找他吧。」他微笑道。 送走张正,马灵枢回到客厅,钟魁还站在正中央低头揉眼睛,他问:「怎么了?」 钟魁不答,很快他将头抬起来,眼圈红红的,没等马灵枢再问,就被他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哭道:「马先生你不要死,虽说生死有命,但我还是不希望你死……」 马灵枢的额头冒出几条黑线,在张玄离开多年后,他又尝到了带小孩的辛苦。 「我不会死的,」拽住钟魁的肩头将他推开,马灵枢没好气地说:「至少不会死在你之前,把你这种笨蛋一个人留下来,我会死不瞑目的。」 「嘿嘿!」 听完马灵枢的话,钟魁眉开眼笑,又看看窗外,张正的车刚开出去,他忍不住问:「不知道张正这一走,会不会再回来?」 「许多时候天堂是需要自己创造的,如果自己的心打不开,那不管他去哪里,所在的地方都只有地狱。」 等钟魁细细品完这番话,马灵枢已经去了二楼,他急忙跟上,郑重地说:「那我的心一定会在天堂的!」 「比起这个,你更该想想找个什么借口拒绝支付欠张玄的那五十万,」马灵枢说:「否则他会让你下地狱的。」 「咦,我没欠他钱啊。」 「等你晚上回家时,欠款单应该就准备好了。」 钟魁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欠款的原因,索性说:「反正我没钱,不怕不怕。」 「警方不是把你捐给常运的那笔钱还给你了吗?如果我没记错,刚好是五十多万。」 之前钟魁被当做杀人嫌疑犯时,捐款被警方当证物扣下了,想到张玄打那笔钱的主意,他连连摇头,「那笔钱是给孤儿院的,没张玄的份!」 「是五千万!」张玄举起巴掌,郑重其事地说:「拍一部影片的话,至少也要五千万吧!」 「如果你再加些最新的特技效果,再请几位国际级明星,外加各种广告宣传费,过亿都不算什么。」 随着汉堡的提醒,张玄一样一样掰手指头,发现拍电影这种事根本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还以为拍续集可以轻松赚回这次的赔款了,没想到这么艰难。」他托着脸腮叹完气,又指挥汉堡,「再看一遍好了。」 「您已经看第三遍了,虽说付一百多万挺让人肉疼的,但也不用这么为难自己吧。」汉堡一边按重播键一边吐槽。 银白点头附和:「而且那不是赔款,是你必须要支付的。」 「换个叫法,难道我就不用付钱了吗?」 三人一齐摇头,张玄又说:「所以怎样都好了,总之我不爽这个结局,想来拍续集,这么有趣的电影票房数一定大满贯的,大家要来玩吗?说不定还可以弄个主配角来当当。」 「电影版权好像在马先生手里。」银墨提醒道。 「那不是问题,马先生的手里就是我手里,他最疼我了。」 「最多就是再坑你一笔钱呗,不过这计划听起来有点意思。」汉堡首先点头表示赞同:「不过我要当主角!」 「大哥,你觉得会有人花几百块去看一只鹦鹉历险记吗?」 「这种事主要也是要看演技的。」 「看的是脸!」听不下去了,张玄拿出照妖镜来回照自己的脸,再度重申:「只要长得帅,演技烂也好唱歌烂也好,统统不是问题。」 「要说帅,那还不如请董事长来当主角。」 银白的话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张玄不爽了,哼哼冷笑:「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不如董事长帅了?」 「主要是看气质,恕我直言,张人类,你的气质比较倾向于把名牌穿出地摊货的感觉。」 张玄抬起了照妖镜,还没等他把镜子甩出去,汉堡已飞去了液晶萤幕上方,考虑到电视机的昂贵,张玄忍住了甩飞镖的冲动。 汉堡站稳后,清清嗓子又继续说:「想想看张人类,以董事长的身分、地位、才识还有他的宣传号召力,他要当男主角,光这个噱头就吵翻天了,那才是一等一的票房值,你拍电影的最大目的还是为了赚钱吧?」 「这样说也没错。」 张玄托着脸腮仰头想了想,汉堡的话很有道理,但心里他还是对自己无法出任主角感觉有点疙瘩。 「你其实可以当制片人,你当制片人的话,主角也要听你的对不对?你不觉得当幕后主使人的感觉更美好吗?」 「我也觉得应该很美好,要不傅燕文怎么从来不 分节阅读_58 分节阅读_59 天师执位第三部712 作者:樊落 分节阅读_59 露脸?」 「主人,傅燕文不露脸的原因应该不是这个吧?」 「这个问题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电影会是这样的结局?所有人都死了,偏偏身为恶人的主角活下来了?」 「我想是为了拍续集,如果没有电影院那场大火惨事的话,说不定就有续集了。」 事后他们查过影剧院火灾的资料,由于火灾发生得太古怪,加上电影院一直有人口失踪的传言,导致电影被冠上了不祥之兆的头衔,别说拍续集,电影界里就连谈及这部影片都是忌讳,不过时隔多年,现在要是拿这个当噱头拍续集的话,的确是个很好的赚钱渠道。 「银白银墨,你们去联络当年写剧本的人,看他有没有兴趣继续写。」 「汉堡,你去打探下男主角的消息,虽然算岁数他现在也是大叔了,不过可以让他在新片里打打酱油,现在大家都喜欢怀旧经典,我们就拿这个做噱头。」 「主人,您不会是认真的吧?拍电影可不是做道场,几小时就搞定了。」 「在赚钱问题上,我从来不开玩笑的。」 聂行风下班回来,听到的就是以上这番对话,再结合从马灵枢那里听来的消息,他明白了——张玄这次不仅是认真的,而且非常认真。 「董事长你回来了?」 大家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听到脚步声,张玄回过头来,看到聂行风,他兴奋地连连招手,「我找到电影的完整版了,董事长你想知道大结局吗?」 聂行风将公文包随手放到一边,走过来正想说结局他已经从马灵枢那里听到了,话还没出口,大萤幕画面便定住了,张玄拿着遥控器,笑眯眯地说:「二十万买一个好奇心,董事长你一定会觉得物超所值吧?」 居然把从马先生那里亏的二十万转嫁到他头上了,聂行风冷笑不语,就见汉堡飞过来,抢先说:「二十万太贵了,张人类你不能坑董事长,十万好了,董事长大人,十万我就爆料。」 「其实我跟银墨只需要五万的,」银白在旁边笑吟吟地说:「董事长你如果觉得有兴趣,我还可以再打你八折。」 「打你七寸啊,」一个抱枕飞了过去,张玄冲他们大叫:「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跟董事长谈心,打八折是我的专利,不要抢!」 主人发话了,几位式神没敢再触他的逆鳞,各自照吩咐去做事,张玄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一转头,聂行风也不见了,他抬起头,发现聂行风已经上了二楼。 「董事长!董事长!」 张玄追着聂行风的脚步一口气跑到了二楼,再跟去卧室,聂行风将外面的西装脱下,张玄立马很体贴地及时接过来,拿起衣架撑好,问:「你真对差点害死我们的电影结局不好奇吗?真不想知道吗?其实钱的事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啦,一家人我怎么会跟你提钱呢?」 呵,应该说就因为是一家人,一天到晚他听到次数最多的一个字就是钱。 无视张玄的献殷勤,聂行风微笑说:「那就好,我也担心赚不到这笔钱,你晚上会睡不着。」 「怎么会怎么会!」 「刚才我在回家的途中跟马先生通过电话,他跟我说了结局,」聂行风说:「有一点你说错了,差点害死我们的是傅燕文,不是电影。」 「师父怎么这样啊?」一点点的小竹杠就这样打了水漂,张玄很沮丧,在嘴里小声嘟囔:「赚徒弟的钱,却对『有钱人』那么好。」 「你说什么?」聂行风转去穿衣镜前。 「没啥,呃,我是说董事长你知道恶鬼没死?影片名所谓的约会是主角跟他自己?虽说这个点子在当时算是很有创意的,但跟我们在影片里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啊,不是说要照影片里的故事情节走,我们才能破了傅燕文的阵吗?」 聂行风解领带的手停下来,转头问:「你认为傅燕文在设阵时知道这个结局吗?」 「应该知道吧?但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会认为正义战胜邪恶,所以如果当时你杀掉我,就跟电影不一样,就出不来了。」 「但事实上我们出来了,你知道为什么?」 张玄的大脑彻底混乱了,连连摇头。 聂行风走回他身边,微笑说:「没有人可以猜到未来的结局,因为人到死都是没有结局的——既然傅燕文设了这个阵,那它就不再是影片,而是独立的空间,这一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连命运都可以自己掌握的话,虚拟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左右一切呢?所以我们最后会出来并不是藉助影片的情节,而是我们自己的念力。」 一切听起来都非常有道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有关这个结论,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听马先生讲了电影之后。」 「那当时如果错了,会怎样?」 「谁知道怎样?总之我们成功破阵了,现在结局好就好了。」 聂行风一向做事沉稳,但他偶尔大赌一次的冒险精神也让张玄咋舌,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拿我的生命来冒险?要是我出不来怎么办?」 「你该知道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腰被揽住了,聂行风靠近过来,吻住张玄的唇,轻声说:「大不了失败了,我在里面陪你。」 气氛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温馨起来,两人交换着热吻,相拥坐到了床边上,吻到情深处,张玄嘟囔说:「再怎么说也要考虑到我的安危嘛,董事长,你至少要付我工作风险费。」 工作风险费?那是什么鬼东西? 为了避免张玄再说出一些不合气氛的话,聂行风加深了热吻,张玄等了半天不见回应,索性伸手扯住他的领带,几下解开了,微笑说:「要玩吗董事长?我们好像很久没做小游戏了。」 「什么游戏?」 暧昧的笑声跟张玄此时的动作让聂行风情不自禁想像了一些旖旎画面,但张玄只是将手中的领带甩了甩,然后探身把领带围在了他的眼睛上,笑嘻嘻地说:「看你有多爱我,能不能闭着眼写出我的名字。」 一支笔塞进了聂行风的手里,不知道张玄又在搞什么花样,聂行风照做了,将手放在他递来的东西上快速写了他的名字。 「字很漂亮,给你打满分,」看着他写完,张玄又附耳吻着他的耳垂,做出引诱的煽情动作,「那好事成双,接下来再写你的名字。」 聂行风写字的手停了下来,「张玄,你给我的不会是支票本吧?」 「没有,你想太多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想多,聂行风伸手摸了下纸张,厚厚的一叠,根本就是支票本的大小,他伸手将领带扯了下来,果然就看到张玄将自己的笔放在支票签名的地方。 「这不是支票?难道是道符?」他哭笑不得地拿起支票本问。 支票本一秒被扯了过去,张玄完全没有谎言被戳穿后的心虚,瞪眼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这领带是不是有问题?招财猫你耍鬼!」 「不需要耍鬼,这招是睿庭小学时就玩烂的把戏,成绩单不理想,他就会来这招。」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智商跟小学生一样了?」 「我没那么说……」 「但你的措辞让我的心灵受伤了,赔款五十万!」 「五十万也太多了吧?马先生才不过多要了你二十万而已。」 「难道我不要赚钱的啊,要不是我钓到了金龟,每次都接这种赔钱生意的话,我都要喝西北风了!」 「你说的金龟好像是我吧?」 「金龟不吐钱,跟假货有什么区别?」 刚才的温馨气氛被北风(至少聂行风觉得那是北风)吹得一丝不剩,张玄的蓝瞳瞪得大大的,义正词严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道士是份最没前途的工作?我是拿生命来燃烧的,董事长你好意思让我这么穷苦下去吗?」 聂行风看看挂钟,他有种感觉,假如不即时将钱款的问题搞定,今晚别说风情了,可能就连觉他都睡不清闲,想了想,他把张玄按到床上坐下,提议道:「要不这样,我们合作怎么样?我投资你的电影拍摄?」 「啊,你不会当真吧?」 「刚才我听了你们的对话,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案。」 至少是个很赚钱的方案,在这一点聂行风跟张玄的看法一致,他是生意人,这样做既满足了情人的梦想,又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那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那……是全额投资吗?」 「你要付一半,我也是不反对的。」 「不不不,就照你说的全额投资就好了,但我要享有做制片人的最大权利。」 「制片人是个很累的工作,我觉得你把重点放赚钱上就行了,具体事宜我来安排。」看着张玄皱眉思索利弊,聂行风追加一句,「到时你的名字会放在影片最前面,顺便再帮你打广告,说本片特邀玄学大师指导,既让影片有炒作的噱头,又可以顺便帮你拉客户,怎么样?」 这样也很不错,毕竟他的正职是天师,拍电影只是玩票,比起执导影片,作为特邀的身分出现对他更有利。 张玄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点头,「就依你,但我要五五分成!」 这家伙太贪心了,一分钱不掏,只挂了个虚名在上面就想提五成出去,聂行风不动声色地说:「好像我们一直是三七开。」 「偶尔换五五嘛,你看我为了你连五帝都得罪了,所以命中注定该是五五。」 这个借口烂到聂行风都懒得吐槽了,但看到张玄盘腿坐在床上仰头看天,一副幻想美好未来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其实他并不在意分给张玄多少钱,甚至全给他都无所谓,但张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总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他。 「五五啊,那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他故作沉思道:「也许要看你近期的表现。」 「没问题!」 下一秒张玄便平躺到了大床上,「来慰抚我欺负我凌辱我吧帅哥,今晚我是你的了。」 「应该说你一直都是我的。」 聂行风笑着俯身下去,他有种预感,有拍电影这个诱人的条件支配,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情人都会任自己予取予求的,所以钱要慢慢地给,他们的同居生活才会更有趣。 完 分节阅读_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