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命难安》 分卷阅读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 ================= 书名: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文案: 坊间传闻,未来太子妃——鼎北王府的泽恩郡主独孤羲凰,花颜月貌,秀外慧中,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无所不精,性情更是温婉柔顺、恬静贤淑。只是身子一直不大好,故而养在闺中,甚少出门。但事实却是... 师兄:“师妹十岁就把我打趴下了。” 将军:“郡主在战场上未尝一败。” 公主:“我最喜欢羲凰给我讲话本子了。” 太子:“她的刺绣是抽象派艺术。” .......... 对于以上种种,羲凰双手一摊,无奈道:“没办法,就现在这朝局形势,不学点有用的本事,将来怎么从冷宫跑路呀。”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独孤羲凰(宸儿) ┃ 配角:杨启,呼延翰,袁随英 ┃ 其它:有宫斗无宅斗,宫斗智商杠杠的~ ================== ☆、天府星耀 睦章六年七月十三,子时。夜深人静,月朗风清。 钦天监正史尹芝尹大人独自矗立于观星台上,远远望去颇有一番遗世独立之感。诚然,他的内心并非如看上去这般平静。 “真是可惜了这般好月色,偏偏出现在这中元节前夕,自是无人欣赏了。”尹芝兀自呢喃着,然后抛下一句“看来今日又是白费了一番功夫。”的感慨,便欲转身离开观星台。 可就在此时,台下几位手下,不知为何,突然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惊呼,使得本欲离去的他,木然定立当场。 举目望去,星河耿耿,银汉迢迢。一颗本是隐隐烁烁、忽明忽暗的星星忽而星光大作,将整个银河照耀得熠熠生辉。 那璀璨夺目的星芒呀,不仅将满天繁星比得自惭形秽,竟还硬生生地夺去了旁边那轮皓月的颜色。古来都是众星拱月之说,这难得一见的星月交辉之景,怎能不令人心生惊奇? 而见此,尹大人心中更是涌现出狂喜。只见,他双膝蓦然跪地,右手缓缓抬起,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那颗光彩夺目的星星,激动到差点无法自持的对众人说道:“天府星耀,紫微同辉,凤凰涅槃,泽恩寰宇。日盼夜盼,终叫我盼到这天府星临世了!” 且说自六年前,匈奴挥兵南下,进犯中原,分别代表帝后的紫微星和天府星就日益暗淡。 虽则后来鼎北王独孤判振臂一呼,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可星象却始终不见好转。而这对于皇室而言,自是大大的不详。 再加上,当今圣上对星象之说向来十分推崇,整个钦天监怎能不一片愁云惨淡? 好在,三个月前,此事终于出现了转机。 话说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尹芝大人正在为明日皇帝将召见他询问天象之事而烦忧不已。 说起来,这些年,为着紫微星和天府星衰微的事,钦天监上下可谓是殚精竭虑。无论是敬天还是祈福,祭祀还是开坛,钦天监能做的,事无巨细都做了个遍。 只可惜,这些显然都未能上达天听,紫微、天府二星依旧暗淡无光不说,连将星居然都有了喧宾夺主之相。 “天不遂愿,人力何为?”正在尹芝无可奈何之际,天府星竟在那晚,似接受到了他的情绪般,由晦涩暗淡变为闪烁不定,连带着与之相对的紫微星也亮了两分。 按照相术学上来说,天府星由暗转明并渐渐移入中枢,主天命后星即将临世于帝都,实为大吉也。而尹大人的心情也自此拨云散雾,雨过天晴。 也是从那日起,他便奉圣命夜夜亲自守看天府星,以待天命降临。时至今日,终叫他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怎能不令他狂喜? 在手下们的一片恭贺声中,尹大人喜不自胜地走下观星台,并立即嘱咐人去备马车,打算马不停蹄地赶去皇宫复命。 虽说此时早已过了宫禁时刻,尹芝作为外臣,按例宫禁后是不被允许进宫的。但是,皇帝陛下一直以来就对此事十分重视,特赐他御令金牌,令他在天府星降世之时,立即进宫面圣。因此,他亦不敢有片刻耽搁。 万籁俱静的长安街道上,飞驰的马车如一抹鬼影一般掠过宫城之外的鼎北王府。虽然只有一刹那,但尹芝还是觉察到了王府的灯火通明。 时至半夜,按理来说像鼎北王府这样的名门贵胄应该早已灭灯熄火了才对,为何....莫不是天府星落在了鼎北王府?尹芝敏感地感知到,但碍于事有缓急,他也只能稍后再来查实了。 与此同时,鼎北王府盼归园。正值壮年的鼎北王独孤判,瞥了眼刚刚出生的女儿,转眸看向一脸倦容但丝毫未损其艳色的鼎北王妃,平静无波的说:“今夜真是辛苦王妃了。” “能为王爷开枝散叶是妾身的福分,妾身并不觉得辛苦。”鼎北王妃虚弱一笑,柔声回应,眼里满是深情。那盈盈的美目,温婉缱绻,一颦一笑间的风情,绰约迷人。 如斯美人温柔相付,纵使百炼刚,怕也会化为绕指柔,况乎寻常男人? 果不其然,面对王妃的脉脉情深,冷面铁血如鼎北王,亦是心中一动,面露动容,眼神也随之柔和了不少。所以,王妃忍不住温言提议到:“王爷何不给咱们的女儿赐个乳名,日后叫着也亲近。” 见状,乳母立马会意将郡主抱至王爷跟前。而鼎北王虽然犹豫了那么一瞬,但还是熟稔的将女儿从乳母怀里接过来,决定好好疼爱一番。 可是,当他细细瞧清婴儿的那张小脸时,却突然没了任何兴致。 三十年前,相同的地点,相似的场景,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婴,暗暗发誓要爱护她一辈子的,如今却...却... 若有似无的笑意猛然凝固,神采奕奕的双目略微失神。一言不发地静默了良久后,鼎北王终于如梦初醒般吐出了一个名字:“宸儿。” 宸儿?宸儿!王妃闻之大骇,身体为之一僵,紧接着脸色也立马惨白难看至极。 可这回,面对王妃慌张,王爷不仅没有表示半分怜惜,反倒嘴角噙出一丝弧度,笑得近乎残酷的复述道:“没错,就叫宸儿,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宸儿。” “恭喜王爷王妃,喜得千金。” “恭贺王爷王妃弄瓦之喜。” “恭贺王爷王妃,小郡主身有异象,将来必定不凡。” 鼎北王话音方落,贺喜之音便此起彼伏。眼看着王爷“心情大好”,这群不明就里的奴仆们哪里还顾得上王妃的心思,一心只想趁着王爷高兴时,赶紧说几句吉祥话讨个赏。 然而也就在这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的某个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 人已经在无意中触动了鼎北王最隐秘的那根神经。 “本王倒不知,王妃这里何时竟来了高人,胆敢妄言郡主生有异象。”鼎北王忽而冷哼出声,厉目扫向方才说话之人。 霎时,屋内喜气洋洋的气氛消弭于无形,冷漠肃杀之感油然而生,特别是当王爷说出接下来的话:“你倒是好生和本王说说,郡主生来有何异象。要不然,休怪本王要治你个造谣之罪,拖出去乱棍打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回...回王爷,奴婢的意思是...是...”鼎北王话一出口,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立马便有一个妇人跪下身来告饶。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才帮王妃接生的接生婆,一副老实巴交的长相却穿得花枝招展,不仅话说不利索,身子也因为害怕而哆嗦个不停。 这般模样,恁凭鼎北王如何目光如炬,也未能看出她有什么高明之处,然.... 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鼎北王皱了皱眉,暗下决定,将手中的婴儿递回乳母手中,便打算命人将此妇拖下去。幸得此时,王妃终于从方才的事中缓了过来,适时出言阻止。 “王爷,这大喜之日,您何故要如此?何况,肖嬷嬷想来也不过就是一时失言,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王妃眼见事态不对,连忙出言劝阻。岂料,鼎北王一听她这样说,反倒更为火光了。 “萧嬷嬷?原来是萧太后身边的人,怪不得敢在我鼎北王府如此放肆!哼...也对,王妃可是太后心尖尖上的人物,您若有个万一,莫说是本王了,只怕我们整个独孤家族都得跟着陪葬!”鼎北王这话说得近乎咬牙切齿,转向王妃的眼光更是怒不可竭。 而那厢,鼎北王妃被他这么一望,心立时仿若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脸色比之刚才更加惨淡不说,竟还顾不得自己刚生产完孱弱的身体,起身跪求道:“不...不是这样的...王爷误会妾身了...那件事以后,妾身...妾身就再未私下见过太后,肖嬷嬷...肖嬷嬷只是普通的接生嬷嬷,不是太后派来的,求王爷相信妾身,求王爷相信妾身...”说着说着,王妃已然泣不成声,看得在场诸人无不震惊非常。 却说在如今的大楚王朝,谁人不知鼎北王妃出嫁之前是公主之尊?谁人不晓当今太后是王妃的嫡亲姨母?如此金枝玉叶、天之骄女,竟在生产之日委屈至此?! 更何况,坊间一直传闻鼎北王夫妇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并将鼎北王妃当年抗旨下嫁之事传为美谈。哪里能料到,这美谈一旦时过境迁,竟然会是这般光景。就这样,奴仆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除了... “王爷恕罪,奴婢并非来自宫中。”肖嬷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顺溜且响亮,约摸是急于保命,什么也顾不上了。“奴婢方才的意思是,小郡主生来脖颈后有一团火一样的红色胎记,能够驱邪避害、逢凶化吉,将来必定神鬼不侵、福寿绵长。哦,不,有王爷王妃相护,小郡主就算没有胎记也一样福寿双全、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肖嬷嬷语无伦次、滔滔不绝地拼命说,仿佛此时不说以后就没机会再说话了似的,令人忍不住憋笑。但更重要的是,被她这么一搅和,王爷王妃的神色终是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边,鼎北王重新接过襁褓,仔细瞧了瞧婴儿的脖颈处,果就见那里有一块红色且形似火焰的胎记,继而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接生嬷嬷方才所言乃“身有异象”而非“生有异象”。 再者,鼎北王不耐烦地看了眼仍在絮絮叨叨的肖嬷嬷,确信宫里不可能养出这么没规没矩、疯疯癫癫的嬷嬷后,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解读过甚,从而误会了王妃。 但是,惭愧归惭愧,他是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哄王妃的。于是,公事公办的嘱咐了句“好好伺候王妃休息。”便头也不回地向外间走去。 另一边,鼎北王妃痴痴的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言复又暗自垂泪。若不是婴儿的哭声突然响起,她仿佛能就此看到天荒地老。 “乖,我的小宸儿,幸好母妃有了你。”鼎北王妃抱起哭闹的女儿轻哄着,直到又过了许久,才终于肯放下满腹心事,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是楔子,为全文铺垫的说。 ☆、红莲业火 却说,鼎北王从王妃院子里出来后,便径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而此时的书房内,一位荆钗布衣的女子正立于案边,仔细瞧着墙壁上一幅塞外风光图出神,想是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劳玄先生在此久候,小王深感惭愧,还请先生见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鼎北王爽朗的声音蓦然打破一室沉寂,但却未能引得女子回首一顾。直到他近得身来,女子方悠然转身,微微一礼,可又被他当即制止住。 “玄先生莫要多礼,您这是要折煞小王了,先生快请落座。”鼎北王上前将女子扶起,十分客气的说道,继而亲自将她引至一张太师椅上落座,末了还倍加关切的说:“先生若是看得上小王的这幅塞外风光图,大可拿去放在房间内细细赏玩。” 如此礼遇,虽比不得刘玄德三顾茅庐,但也足够令人感恩戴德了。然而,那玄先生不仅未表现出丝毫感激,还想都不想就淡然推辞到:“多谢王爷抬爱,在下不过是看到这幅画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对于画作本身倒说不上多么喜爱。倒是王爷....” 玄先生话音一顿,话锋立转:“恭贺王爷如愿以偿,喜得天府命星!” 果然!听到自己的预感被证实,鼎北王心中一震,顿感五味杂陈,连带着本来闲适自如的神色也变得复杂难辨起来。 说起来,寻常家族若能得一位皇后降生,必得阖族欢天喜地、大肆庆贺。可是,对于钟鸣鼎盛数百年的独孤世家来说,王侯将相、妃嫔媵嫱早已数不胜数,皇后之位自然也是不足为奇的。 更何况,独孤判自己的胞妹便是当今圣上已薨逝的元后,所以比起过眼云烟般的富贵荣华,他见得更多的反而是那些深藏其中令人防不胜防的阴诡伎俩,而这也是他对此等后命之说没有半分欣喜的原因之一。 当然,并非主要原因,因为在他看来.... “除此之外,先生可还有其它高见?”鼎北王蓦然开口询问,令玄先生有些始料未及。但是,也正是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玄先生那漫不经心的神色竟然逐渐变为兴致盎然,随即还不假思索的反问“王爷何出此言?”让鼎北王心下立马有了计较。 “纵观古今,荣登后位者千千万万,天命所归者却不过了了。若无芈后、吕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 后、武后之能,何以配得天府星命?故而小王私下猜测,小女之命怕也不会如此简单。再者,若小女的命格仅此而已,请区区钦天监批命即可,哪里能请得动先生大驾,所以还想请先生为我解惑。”鼎北王目光炯炯的看向玄先生,语气几近笃定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而另一边,玄先生见他既已猜到这等地步,心中赞叹的同时,知道无需再有所隐瞒,于是亦毫无保留地献上今晚的点睛之笔:“天府星耀,紫微同辉,凤凰涅槃,泽恩寰宇。浴火凤凰横空出世,本来应该是千年难遇的祥瑞,可偏偏出现在这煞气森森的鬼月阴时。所以,这团相并而生的涅槃之火,怕不是来自天庭的太阳真火,而是出自地狱的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听到这个词,鼎北王脑中立马浮现出女儿脖颈后方那块火焰形状的红色胎记,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世人都道红莲业火出自地狱,拥有焚天灭地之能。可如今的大楚天下早已危如累卵,哪里还经得起这毁天灭地之力?如此这般,那岂不就会被..... 鼎北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玄先生,但话已至此,一切都已不可言说,故而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再无后话。 一刻钟之后,王府西面的长恨居。 玄先生谢过将她送回的侍者,尽量放轻脚步,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可不曾想到,还是吵醒了本应在床上香甜入梦的小男孩。 “娘,你去哪儿了?翰儿醒来见不到你,好害怕。”软软糯糯的声音奶声奶气,微微嘟嘴的样子委屈至极,那是一个漂亮到令人嫉妒的孩子。四五岁的年纪,肉肉的身形,一头乌黑如墨的小卷发俏皮可爱,更把白里透红的嫩肤映衬得可以欺霜赛雪。大大的眼睛如星子般闪亮,仔细一看居然还流淌着幽蓝幽蓝的光。笔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再加上若影若现小梨涡,神仙座下的小童子亦不过如此。 只是,却是一副不合时宜的匈奴人样貌。 话说,自六年前匈奴南下入侵中原,中原人从此闻匈奴色变,皆恨不得切其肉以啖之。所以,即便这小男孩长得再可爱,恐怕也难以让人开怀。 当然,身为其母的玄先生除外,只见她一进门就将儿子轻轻抱入怀中,亲了亲他粉嫩的小脸蛋,忙不迭地安慰道:“翰儿乖,翰儿不怕。王妃姨姨刚刚在生小宝宝,娘过去看了看。” “那王妃姨姨生了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童稚的声音紧接着问。 “是一个漂亮的小妹妹。”玄先生耐心回答,随即便听见儿子兴奋的声音:“那真是太好了!王妃姨姨一直说想要生个和翰儿一样漂亮的小妹妹,娘明天带翰儿去探望她们可好?” “.....”这回慈母玄先生没有爽快的答应,反倒皱起眉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鼎北王夫妇待他们母子不薄,儿子的请求更是合情合理。但是,为了鼎北王今夜的请求,他们已经在长安逗留了太久太久,久到有人可能已经获知了他们的踪迹。所以,为保万无一失,他们明天必须悄无声息的离开。 “翰儿,明日一早娘就要带你离开这儿。”玄先生思忖片刻后,还是决定忍痛拒绝儿子。毕竟在一个母亲看来,孩子的安危才是高于一切的。 而那厢,翰儿听到母亲这样说,心中即便遗憾,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继而在稍稍犹豫过后,小心翼翼的问:“是那群追我们的人又来了吗?” “不,暂时还没有。”玄先生立即回答,生怕给孩子带来任何不安全的感觉,只是声音里却夹杂着丝丝显而易见的愧疚。 这些年,翰儿随她四海为家、东躲西藏,寻常孩子应有的幸福童年未曾享受分毫不说,还经常因为相貌被他人指指点点。虽然他自小听话懂事从不计较,但她这个做娘的哪里忍心?若是他在他爹身边的话,或许.... 思及此处,玄先生第无数次忍不住问儿子:“翰儿,娘让人送你回你爹身边好不好?” “不...不要...呜呜呜....”玄先生话音一落,充满哭腔的拒绝声立即传来,紧接着就是翰儿可怜兮兮的哭诉:“娘这是不要翰儿了吗?翰儿听话,翰儿不去看王妃姨姨了。翰儿只想和娘在一起,娘不要抛下翰儿,呜呜呜....” 眼见着孩子眼泪决堤,玄先生好不心疼,只得又一次打消这个念头,并再三向他保证不会将他送走。可即便如此,翰儿还是不放心,紧紧搂着母亲的胳膊,怎么劝也不肯松开,直到浓浓的困意袭来,才终于在母亲的怀中安然睡去。 ☆、九天羲凰 翌日 早朝刚一结束,独孤判即被向来疲于政务的皇帝单独召见,引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虽然,这一切均在他的意料之中,特别是当他发现奉旨为他引路的太监,带领他去的并非皇帝寝宫御乾宫,而是皇后寝宫坤仪宫时。 不紧不慢地随引路太监从正门而入,饶过正殿凤祥殿,直往内院而去,独孤判边走边不露痕迹的观察着这座皇后寝宫,心中顿时物是人非,感慨万千。 幼时,他作为大楚第一名门——金陵独孤世家的嫡长子,也曾随母亲多次来坤仪宫给先皇后请安。那时,这座象征着后宫至尊的宫殿,无处不显示着它的恢弘大气、古朴尊贵。 及至先皇驾崩,今上登基为帝,他的同胞亲妹独孤宸作为新帝的结发之妻,毫无悬念的入主坤仪宫,母仪天下。而他因为自幼就与这个唯一的亲妹关系十分亲厚,所以这坤仪宫就更常来了。 彼时的独孤皇后端庄高贵、秀外慧中,连带着其寝宫坤仪宫,在之前的大气尊贵中又添了一份从容典雅。 只可惜,不过五年,这位温文尔雅的贤后佳人便香消玉殒、与世长辞。皇帝陛下纵然悲痛伤心,可念在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长期无主。于是没过多久,这坤仪宫便迎来了它的新主人,也就是如今的王皇后。而坤仪宫自然也依着新主人的喜好,被重新装点布置,焕然一新。 显而易见的是,它如今的主人并不比从前的那般崇尚简约,反倒更加偏爱奢侈华丽。因此,一路走来,独孤判只觉如今的坤仪宫雕栏玉砌、梁柱涂金,处处可见精巧绝伦的古玩玉器,衬得这座拥有千年历史底蕴的宫殿格外富丽堂皇。 想着想着,人已被带至坤仪宫东侧的栖凤亭。观察左右,见除他之外再无外臣,独孤判愈加深信心中猜测,并开始在心中酝酿面圣时的说辞,可还不等他想好... “皇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一声声由远及近的通传声传来,帝后二人相携而来,远远地就能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神情均是十分愉悦。 及至圣驾到达,皇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 帝陛下心情更是大好,甚至还不等独孤判行完君臣大礼,便立即为他颁旨赐座,继而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题。 “朕听说,昨夜王妃为爱卿诞下嫡女,真是可喜可贺。” “此等小事,怎敢劳陛下挂心,臣深感惶恐。”独孤判佯作惊慌的接口。 “王爷不必拘谨,妍华妹妹是陛下的嫡亲堂妹,王爷又是已故孝纯皇后的胞兄,咱们都是一家人,她为王爷产下爱女,本宫和陛下就如自己得女那般高兴。”皇后适时温言抚慰,然后又过问了几句王妃的身子,才将话语权再次交到皇帝陛下手上。 可这一回,皇帝陛下的话却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朕昨日得讯,太后近日在五台山偶感风寒,已几日不曾起身。朕和皇后甚为忧心,恨不能立即前去服侍左右,爱卿以为如何?”皇帝陛下突然面露忧色,如是相问,令人颇感意外的同时,也使在场的气氛陷入了一丝微妙。 谁人不知,本朝自孝纯皇后故去之后,朝野上下从此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以鼎北王独孤判为主的权臣党和以萧太后为首的外戚党,一个手握兵权一个掌控朝政,表面上和睦相处,实则早已势同水火。 虽说皇帝一直疏于政事,但如今以萧太后之事问鼎北王,实在显得有些不妥当。所以,独孤判只好中规中矩的回答:“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凤体虽然贵重,但陛下还得以国事为重。臣以为,陛下可派遣宫中御医与宗亲前往五台山代为侍疾。” “嗯...爱卿所言甚是,但本朝以孝为先,朕若此时不做表率,何以服众?”皇帝面露难色,眼里却是难得的清明,仿佛一早就有了决断。故而不出半刻钟,皇后就“善解人意”的建议到:“陛下,臣妾以为当有喜事为太后冲喜,方可保太后无恙。” “嗯...皇后果然深谙朕心。”皇帝赞赏的看向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得一旁的独孤判满腹疑惑,不知帝后二人这是唱得哪出,但这显然丝毫未影响到帝后二人对于此事的兴致。 “先帝的皇子公主都已成家,陛下可从皇室近亲中择选。” “不妥,太后何等尊贵,一般皇室近亲的喜事怕是难以奏效。” “臣妾考虑不周,二公主及笄在即,您看如何?” “二公主生母卑微,又素来不为太后所喜,岂能担此重任?” “陛下所言甚是,但若是如此的话,恐怕就只有....”说着说着,帝后二人默契一笑,不约而同地瞟了几眼不明就里的独孤判,继而状似无意的接着商量。 “太子虽然年幼,但为陛下与臣妾嫡出,当做不二人选,只是不知陛下可有相中哪家闺秀?” “嗯....”说到此处,皇帝陛下总算没有再矢口否决,转而以手扶额佯装思索。紧接着,仿若一个灵光乍现,他的注意力忽然就落在了独孤判身上,旋即对皇后笑道:“方才皇后不是说朕与鼎北王亲如一家么,那既然如此,何不亲上加亲,将鼎北王的爱女指给启儿,你们意下如何?”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还请陛下三思”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且毫无疑问,前者来自皇后,后者来自鼎北王。没办法,太子年方六岁,自家女儿刚刚出生,就算他独孤判心中再有准备,也料不到帝后会如此直接。故而,一个反应不及就已违逆了圣意,并毫无意外的迎来皇帝陛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的目光。 “启禀陛下,一来,微臣之女才刚刚出生,名字都还未取,更遑论将来样貌品性如何,万不可轻易担此殊荣。二来,太子立妃关系国本,需与众臣商议,决不可轻易决定。三来,太子殿下现由太后亲自抚养,而太后时常召兰陵萧氏之女进宫伴其左右,故微臣以为,对于太子的婚事,太后或早有所决断,臣等实在不应擅作主张,故还请陛下万万三思。”独孤判言之切切、句句在理,甚至不惜将太后与兰陵萧氏的小心思亮于人前,态度可谓显而易见。 而听他如是说来,向来优柔寡断的皇帝陛下就算本来再坚持,现在也难免有所迟疑。故而此时此刻,最为焦急的,就莫过于皇后了。 且说当今王皇后,虽也出生于世家大族太原王氏,但仅以妃妾之身入宫服侍,直到孝纯皇后薨逝后,方母凭子贵继位为后。因此,在将嫡庶尊卑看得甚为严厉的大楚权贵们心中,她即便有了皇后的尊称,却始终不得嫡妻的尊荣。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她在后宫中的地位远不如孝纯皇后尊崇,不仅前有太后大权独揽,后面还有华贵妃等人,仗着育有皇子深受宠爱,处处想要压她一头。所以,皇后十分了然,今日必得玉成此事,方可令她的皇后之位固若金汤。 “王爷真是太谦虚了,金陵独孤世家乃我大楚第一名门,王爷又是开国以来唯一的异性王,教养出的女儿将来自然是人中之凤。再说,古来便有指腹为婚之美谈,太子与郡主纵然年幼,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王爷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凡夫俗礼呢?至于太后嘛....”皇后稍事停顿,思虑一时百转千回。 其实,太后的心思她岂会不知。但纵观时局,太后已然垂垂老矣,兰陵萧氏子孙又各个骄奢淫逸、难堪重任,将来必定不是鼎北王的对手,故而她此时也不得不去得罪太后了。 “王爷怕是误会太后了。兰陵萧氏之女仅为太子与众皇子公主们的玩伴,太后可从未提起过属意她为太子妃。更何况,爱屋及乌,太后如此宠爱妍华妹妹,自然会更加钟爱王爷的小郡主,王爷不必担忧。”皇后力劝独孤判,故作轻松道。甚至,趁着独孤判无暇反驳,干脆向皇帝提议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咱们的儿媳妇起个好听的闺名,这样才好颁旨赐婚不是?” “不错,还是皇后考虑得周到。”皇帝立即表示默认,接着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道:“那就叫羲凰如何?” 羲者,从羊从我从兮,上出之气也。凰本作皇,与凤相对,母仪天下之兆也。此名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是一阵抽气。皇帝的用心,可谓昭然若揭。因此,独孤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顺应天府星命的预言,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领旨谢恩。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中元节的萧索气氛随着中元节的离去一扫而空,帝都长安又恢复了它的自古繁华,皇帝的赐婚谕旨也随之驾临鼎北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鼎北王独孤判之女独孤羲凰,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泽恩郡主,食邑千户。泽恩郡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待字闺中,与皇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太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 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来日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写完楔子了,虽然男女主什么的都还没正式出场,但配角们都是有故事的男女同学有木有?所以...所以...你真的不收藏一下吗~ ☆、兵之行者 时间一晃来至睦章二十年。 纵然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时节,但荆州腹地的群山却依旧沉浸在料峭春寒中,举目望去层峦叠嶂、缥缈如烟,尤以隐匿其间的天临山为甚。 天临山本是位于荆州境内的一座普通高山,虽然挺拔俊秀,却远不敌泰山之雄、黄山之奇、华山之险、峨眉山之秀。在群山环伺,名山大川者众多的荆州之地,可谓其貌不扬、微不足道。 然则,地方史志记载:“玄古之时,有土人见霞光自天临出,紫气腾绕,盈于洞开,溢于天合,以为祥瑞,肃而伏地以拜之。”果然,自几十年前,一代圣者鬼卜子携其妻灵胥夫人隐居此处后,天临山便成了学子们人人伏地以拜之所。 说到鬼卜子其人,世间无人知其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但其名号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究其原因,乃是他教导出了六位名动天下、威震四方,被世人称为六行者的徒弟。 大弟子文行者孔墨,年已过花甲之期,乃大楚当今最有名望的大儒。自他离开师门以后,便专注于传业授道解惑,而今已是三十余年。门下弟子逾三千,出仕入官者不计其数,传说朝廷曾数次对其进行招揽,但都被他一一拒绝,只因其此生惟愿撒旷世之奇才,种天下之桃李。 二弟子武行者令狐求败,乃当今江湖人士拥戴的武林盟主。此人武功奇高、功法诡谲,初出江湖便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轻轻松松的将各大派武林青年才俊全数挑落,拔得头筹。 尔后,他更是以弱冠之龄与当时的武林盟主战成平手。自此名声大噪,找上门来的挑战者络绎不绝,但都悉数铩羽而归。久而久之,其功夫变成了武林中的一个传说,为武林人士所传扬。 再之后,令狐求败娶了武林名门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为妻,并被推举为武林盟主。从此,神仙眷侣,号令武林。 三弟子医行者张时景,以其出神入化的医术闻达于天下,只是此人是个实打实的医痴,喜欢四处游历以寻各种奇难杂症和奇花异草,故而真正见过他的人甚少,只听说此人脾气古怪,难以相处。 再来便是四弟子玄行者。 若论资排辈,玄行者只能屈居于其三位师兄之下,但论经历之传奇,玄行者当能独占第一。 玄行者乃是鬼卜子门下一女弟子,行事独来独往、不留姓名,擅长奇门遁甲、星象占卜和机关设计。 二十五年前,益州境内旻江泛滥成灾,冲毁两岸万顷良田,致此地颗粒无收、民不聊生。鬼卜子闻此惨况,声泪俱下。于是派座下四弟子玄行者到益州,望其能救益州万民于水火。 随即,玄行者来到益州潜心钻研、实地考察,终于不负师命,设计出了举世闻名的都安堰。自此,益州再无水患之扰,粮食年年丰盈有余,玄行者之名亦为当地居民所传颂。 再说睦章元年的匈奴之祸,传闻乃是匈奴匠人突然得了新的冶兵之法,使得其军事实力大增,进而野心膨胀之故。起初,就连鼎北王独孤判披甲上阵,也难拒匈奴虎狼之势。幸得玄行者挺身而出,帮我军改良兵器装备,这才迫得匈奴退兵,令中原百姓不致国破家亡。 只是,如此妙人却是红颜薄命,八年前便香消玉殒,实乃我大楚的一大损失。 五弟子乐行者殷旷,今年二十有四,乃是音乐世家殷家的大公子,少有神童之名,后拜入鬼卜子门下学习乐理。 三年前,焦尾古琴重现于世,天下好乐者无不争相求之,于是天下好琴者聚于长安,以乐会友,并为焦尾古琴择主。 在此次聚会上,乐行者殷旷以一曲《高山流水》一鸣惊人、广会知音,毫无疑问的成为焦尾古琴之主,并让听过其弹奏者皆叹:“殷旷之曲,实乃天宫仙乐,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除此之外,殷旷其人因面容清新俊逸且气度不凡,竟成了京城闺秀们追逐的梦中情郎,风头之劲一时无二。 最后说到这小弟子兵行者,现下还颇为神秘。有人说其年龄尚小,至今仍在天临山修行,极少下山。又有人说其曾在鼎北王麾下效力,曾在睦章十七年帮助鼎北王平定叛乱。 传闻扑朔迷离,事实真假难辨,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在鬼卜子门下主要研习兵法阵法,将来必定也是一方人物。 而此时,将来必定是一方人物的兵行者独孤羲凰,正坐在食案前,幽怨的望着碗里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团什么的东西,欲哭无泪道:“师兄,师傅和师娘云游前是叫你好好照顾我,可你这不是在虐待我么。” 闻此,食案对面的英俊男子立即笑得没心没肺,嘴里却信誓旦旦地说:“师妹何出此言,这东西怎么说也是你师兄努力了一上午的结果,我保证比前两天做得好吃。你....” “呕....”殷旷话音未落,羲凰便已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一切。紧接着,她抄起手边的水壶就往嘴里猛灌,一个不慎还被水呛得半死不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于是眼泪汪汪的控诉道:“师兄,做饭能难吃到你这个程度也真是一种了不得的境界。” “那真是多谢师妹夸奖。”殷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呵呵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顺便还不忘反讽回去:“咱么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前两天你做的那道“毒|药”也不把我害得够呛?再说,袁随英那小子这两天就该到了,你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品尝到你师兄做得美味佳肴。” 说罢,果就见一只白色的小鹰从窗口飞了进来,径直停在羲凰的肩上。 “看来是说曹操曹操到。”殷旷看了一眼小白鹰,施施然地说道。而他目光所及之处,羲凰已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正亲昵地顺着小白鹰的羽毛,过了许久才从鹰腿上解下信笺来研读,并进一步验证了殷旷的猜想:“随英说他已经到山下了。我待会儿就下山与他汇合,然后马上动身前往凉州。” “凉州?莫非是匈奴?”殷旷一听,立即装作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不置可否的问,可稍后居然十分准确地分析到:“去年冬天天气异常严寒,草原上应该冻死了不少牛羊,所以匈奴人南下掠夺的可能性应该很大。如今开春不久,边境虽然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依匈奴的虎狼之性,你可...咳咳.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 ..” 殷旷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转眼一看,见羲凰果然正笑得贼兮兮地看着他,所以有些莫名地尴尬,并迅速扯开话题。 “忘了和你说,你走后不久,我便启程回长安。”殷旷开始东拉西扯。哪知羲凰一听,更加来了兴致,倏地一下凑到他身边,对他挤眉弄眼道:“这回是王侍郎家的千金还是李御史家的小姐?” “是太常寺卿殷大人家的老太爷。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爽朗,天天哭着喊着要见我这个嫡长孙。”殷旷鄙夷的说,十分后悔将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于是开始收拾碗筷,打算来个“逃之夭夭”。 然而,羲凰哪里肯放过他,一路追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师兄,不是师妹我说你,老人家这么明显的心病,你会看不出来?要我说,上次那个蔡主司家的小姐就挺好的,还有上上次那个张小姐还是王小姐来着?还有前两年那个...” “两年前那个太子殿下纳的妾室叫柳什么来着?我的好师妹,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谁知道你这正妃还未进门,那东宫已储了多少美人儿了。”殷旷被她闹得没办法,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无奈展开反击。 可惜,这句话此时对羲凰来说还真没什么杀伤力,她依旧笑笑闹闹不说,还满不在乎的取笑道:“我不管,我也管不着,倒是你。让我数数加上这次是第几个了,张府尹家的千金、沈将军家的小姐.......”。说着说着还真坐下掰起了手指头,像模像样的数起来,让殷旷倍感挫败的同时不愿再理会她,于是立即收拾好东西走出屋去,只余下屋内少女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时已近黄昏,天临山在夕阳的渲染下渐为神秘悠远,一如此时站在山脚下的那个年轻男子。但见,此人二十来岁,身穿一件玄色布衣,长得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薄适中,又兼身材高大、雄姿英发,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话说,他此时正盯着上山的方向,好像在等什么人,且这个人于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否则他又怎会全神贯注到视天地无一物呢? 无人的寒山石径,由于常年乏人问津,已有些残破不堪。枝繁叶茂的树木,恣意生长,更将之映衬得无比寂寥。然而...当那道白影从中翩跹而下,一切都为之熠熠生辉。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美貌少女,十三四岁的样子,稚气未脱,但已然可见其倾国倾城之貌。不过,比之美貌,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小女子身上居然自带一股大家之气,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一如等候她已久的山下男子,刚看到她时会不自觉地眉开眼展,可待到她靠近时,居然垂下了眼帘,不敢直接与之对视。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在附近的村镇等我即可,不必每次都到山脚下来迎接。”羲凰一面走近一面嗔怪到,神情看上去十分愉悦。然而,袁随英可不敢因此而乱了规矩,一如既往的先行礼,然后才恭敬作答:“末将受王爷之命来接郡主,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违抗我的命令,你就敢了是吧?”羲凰佯装责备,令向来老实的袁随英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讷讷地说句“属下也不敢”,让羲凰心里一阵好笑,甚至玩心大起,忍不住要好好捉弄他一番。 “我记得我说过好多次,不许你在长安城外叫我郡主的,你又不当回事儿了是吧?”羲凰劈头盖脸的继续“责备”,继而灵机一转,接着说:“我现在是兵行者,是你手下的军师。你这样,我很容易露馅的。所以...” 羲凰突然郑重其事的挺直腰板,随后居然学着袁随英的样子亦向他行礼道:“属下参见袁将军。” 这下,袁随英可真看不下去了,压根顾不得礼仪,连忙伸手想要将她扶起。可当他一伸手,却发现眼前是一个身穿女装的娇俏美人,令他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于是只好僵立当场、进退不是。 而看到他这个滑稽的样子,羲凰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随即对他做了个鬼脸,格外欢畅地上马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正文开始,女主出场。出场身份可能有些出乎大家预料,但总归是有原因的,后文慢慢揭晓。 ☆、相携北上 睦章二十年三月十五,边关传来急报:匈奴屯兵南下,犯我大楚北境,且来势汹汹,三日内已连下三城,当地守军无力抵抗,请求朝廷火速调兵支援。 闻此,楚帝杨邕大惊失色,急召天下兵马大元帅——鼎北王独孤判进宫,将天子所持虎符尽数交付与他,令其马上调兵北上,驱逐匈奴。 然而,此时的鼎北王府书房内,一切都井然有序,与往常并无任何不同。鼎北王独孤判此时已处理完了日常军务,正与其副将袁虢开悠然自得地品茗聊天,而且聊天内容与即将开始的战争没有丝毫关系。 “前两天王妃从宫里回来对本王说,皇后娘娘近来频频问起宸儿的身体情况,看来是有意要让宸儿回长安了。”独孤判抿了口清茶,气定神闲的说,看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作为追随了他十几年的副将袁虢开明白,比之那所谓的战争,这件事对鼎北王而言要重要得多,故而他略微思索后,才毕恭毕敬的接口道: “下个月太子就将行冠礼,皇后娘娘自然要开始关心殿下与郡主的婚事。再者,自兰陵萧氏一党被铲除后,华贵妃和豫王在您的默许下,在朝中势力日益做大,竟能在朝堂上与太子分庭抗礼。所以末将认为,皇后如此迫切地想与您结亲,怕也是想借您势头,好压华贵妃母子一头。” “呵...这女人倒是挺会想。”听了袁虢开的分析,独孤判当即嗤笑出声,随即竟然轻蔑道:“皇后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本王的亲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话说得狂妄,但确乃实情。故而紧接着,袁虢开便深有感慨的附和:“王爷雄才大略,郡主聪慧无双。皇后一介深宫妇人不知天高地厚,实在可笑。” 不过.... “王爷,属下总觉着太子殿下对于他和郡主的婚事很是不情愿,对您也是处处提防。”袁虢开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担忧。然而,独孤判却依旧不以为然。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何足挂齿。”独孤判一边斟着茶,一边随口说到,显然没把太子殿下这位一国储君放下眼里。 所以,袁虢开对此也就不便多言,干脆回归正题道:“皇后既已提及此事,不知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如以往一般地安排?还是?” “本王这次决定成全她。”独孤判虎目一闪,一反常态地回答,让袁虢开着实大吃一惊。 话说这十年来,鼎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 北王表面上对外宣称爱女身染重疾,需在金陵祖宅长期修养,实则是让她拜入鬼卜子门下修习兵法,并同时入军营打磨历练。 别的不说,就单凭这件事,袁虢开也不得不对他家王爷的独具慧眼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方面,郡主在兵法一道上果真天赋异禀,再加之有名师指导,小小年纪在排兵布阵上竟已鬼神莫测,连他这个戎马半生的老将都自愧弗如。 另一方面,军中自从有了如此得力的干将,纵然风云变幻无常,我军亦可稳如泰山。所以,袁虢开怎么也不敢相信,鼎北王居然现在还愿意将郡主拱手让给皇家!然... “你即刻去信通知随英,让他在平定匈奴后,立刻护送宸儿回金陵。”独孤判进一步吩咐到,似乎也在表明他方才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随口说说而已。而对此,袁虢开就算不解,也只能顺从的拱手领命,继而慢慢退出了书房。 与此同时,凉州阳谷关。 羲凰与袁随英快马加鞭一路北上,终于在预定的时间内抵达。而此时的阳谷关内,朝廷从周边郡县抽调的大军已陆续到达,但由于朝廷未曾指派主帅,各路人马又谁都不服谁,大军竟一时陷入了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状态。 对此,最焦急的莫过于阳谷关目前的郡尉——谢密。此时此刻,他正在自己府内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话说,作为区区一个阳谷关郡尉,他谢密自走马上任以来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关外难民百姓蜂拥而至,十万兵马齐聚于此。更要命的是,这些军队里随便拎出一位将领都比他谢密的职级高、武艺强。故而,即便他作为阳谷关郡尉,按惯例可在朝廷任命的主帅到达之前统帅三军,他也是万万不敢去惹这帮大爷的。 所以思来想去,谢密决定先顾好自己的本分,一面好好安置难民,一面领着手下的兵守好城门,同时日日盼望着朝廷任命的统帅赶紧到来。 因此,当有城门军士来报,鼎北王麾下翻云骑主将袁随英奉命抵达阳谷关,正在门外时,谢密高兴得简直快昏过去,二话不说就立马出门亲迎,而且边走路还边念叨“皇帝陛下知人善任”“鼎北王殿下英明神武”诸如此类。 至于他为何如此喜形于色?那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却说五年前,天下兵马大元帅鼎北王独孤判,突然做出一个决定,要举全军之力组建一支年轻的精锐部队,以平息这些年来层出不穷的暴|乱以及时不时的外族骚扰,于是翻云骑应运而生。据说,翻云骑每名将士都年不过三十,从全军百里挑一而来,整整一万人,个个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好汉。 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鼎北王直接任命当时年不满二十的小将袁随英为翻云骑主帅,引得朝野上下一片轰动,质疑不满之声此起彼伏。好在,这袁随英实乃难得一遇的帅才,翻云骑在他的率领下,自面世以来竟未尝一败。所以对于此人,谢密可以说是充满了神往。 想着想着,谢密已然来到门口,且一眼望去,就看见两个长身玉立的翩翩男儿立于门前,惹得过路的行人忍不住观望。于是,他也顺势开始默默打量。 站在左边的那位,二十来岁,一身玄衣,剑眉星目,英姿勃发,想来必是袁将军无疑。而站在右边的那位,谢密确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见,那少年一袭白衣若仙,妙目流转,琼鼻皓齿,肤若凝脂,比一般的姑娘家还好看,让人有种雌雄莫辩之感。不用说,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羲凰。 然而,谢密此时如何可能知道羲凰的身份?他开始还想当然的以为右边的少年不是袁将军的随从,就是袁将军的属下。可走近了看才发现,那少年通身居然有一股大家气派,令人不敢小视。可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气派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随从身上。因此,此人身份绝对不一般,谢密打定主意如是认为,继而径直上左前方而去。 “袁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谢密先行一礼,客气道。 随即,袁随英亦还以一礼说:“李将军客气,在下奉命前来领兵,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谢将军。” “不敢当,不敢当。”谢密立即接口,然后转身面向右边的羲凰,亲切的问候:“敢问这位公子是?” “劳谢将军惦记,在下不过是翻云骑一普通军士,不足挂齿。”不等袁随英开口介绍,羲凰立刻抢白道。而不出她所料,听到这番说辞,谢密即刻有些不相信的看向袁随英。 不过,袁随英自然只是顺着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言。所以,谢密也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句翻云骑卧虎藏龙,便礼貌的将他们引入了府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签约问题,本文的文名和文案随时可能会修改,所以喜欢的小可爱们请赶紧收藏呀,说不定啥时候就找不到了呢。 ☆、兵者诡道 “咱们老爷最近这是怎么了?日日头疼脑热要叫大夫。” “听说是急火上涌引发的寝食难安。” “啊?不至于吧?前些日子形势何等危机都没见他着急至此,这些天怎么反倒成这样了?” “不知道呀,按理说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又有翻云骑坐镇其间,咱们老爷应该安心才是。而且我还听说,兵行者已经秘密来到阳谷关了呢!” “那我军岂不是胜券在握了?咱老爷真是瞎操心。” “嘻嘻,我倒觉得咱老爷操心的是别的事儿。你说,翻云骑中的将士各个年轻有为,他就不想趁机招个乘龙快婿?我看咱后院那两个就不错。” “别胡说,后头那个常穿黑衣服的可是翻云骑的主帅,品阶比咱老爷还高。至于白衣服的那个,就是年龄看着小了点...” 听着屋外下人们小声的议论,谢密感觉自己除了如他们所说的头疼脑热外,还突如其来地胸闷气短、烦躁难安。于是,随手抄起床边的一个矮凳就向门口砸去,将门口的下人们吓得迅速闭嘴作鸟兽散。 然而,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抑郁也未曾疏解分毫,因为下人们口中那“不错”的两位就是将他折磨至此的主要病因。 话说,他谢密本以为有大名鼎鼎的翻云骑主将袁随英坐镇阳谷关,我军定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匈奴打得屁滚尿流、溃不成军。可如今的事实却是,翻云骑除那两人以外,其余的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不过这倒也罢了,毕竟袁随英的个人水平摆在那儿,十万大军在他的指挥下,就算没有翻云骑应该也无甚要紧。可谁知这厮,除了入府那日匆匆和军中将领们见打了个照面外,便日日在他院子里习武练剑,饮酒赏花,活脱脱的一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 个扶不起的阿斗! 这不,现下他正还陪着他那位白衣裳的伙伴在外游山玩水,几天都没见着人了。 再来说袁随英那位白衣裳的伙伴,谢密真觉得他当日是瞎了狗眼才会认为“他”通身有一股大家之气。明明一个好好的少年人,不想着如何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整天只知道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顺带将府中一干小丫头们迷得神魂颠倒,比之袁随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密甚至觉着袁随英说不定就是被这小子给带坏的,要不然袁随英对“他”为何总是言听计从? 当然,这些都是他俩的私事,他谢密原本是无权过问的。可现在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任何风吹草动都攸关阳谷关所有军民百姓的性命,你叫他谢密怎么熟视无睹? 并且更加奇怪的是,这些天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流言,说得条条是道,一会儿传我军在袁将军的指引下已全部部署完毕,一会儿又传翻云骑已经入驻阳谷关随时待命,这一阵子,居然连鬼卜子门下兵行者已至阳谷关这种鬼话都传了出来,令对一切真相“心知肚明”的谢密大人哭笑不得。 而且,这些流言也不知哪来的力量,这么多天下来不仅未见平息,还越传越广,越传越真,以至于阳谷关上至八十岁老者,下至三岁小童都对此信以为真。因此,阳谷关上下人人皆气定神闲,毫无风雨欲来的紧迫之感。唯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谢密大人如热锅里的蚂蚁,坐卧不安乃至一病不起。 而就在谢密“病入膏肓”的同一时间,被他痛斥为纨绔子弟的羲凰与袁随英终于“游山玩水”归来,顺便还带回了一些与谢密“略有不同”的情况。 “翻云骑城外候命,各路兵马暗自部署完毕,流言效果显著,遮天阵布置完成,还有...”羲凰呆在自己房里,手上习惯性的把玩着师傅鬼卜子送她的玉佩,一边心无旁骛的数着战前所做的准备,一边仔细思考是否还有其他漏洞。 另一边,袁随英静静地在她身旁陪着她,看着她,不知不觉竟有些心猿意马。没办法,谁叫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窥探她的容颜呢? “随英,侯察祯那边可来消息了?此战匈奴那边的将领情况为何?”羲凰突然转身询问,一句话将袁随英拉回正常状态,毕恭毕敬的禀告到:“早就传回阳谷关了,只是我们前两日在外布置遮天阵才未曾看到。”话毕,呈上一封薄薄的密信待羲凰审阅。 “唔...匈奴此次出兵的将领大多都是些熟面孔,作战的习惯方式等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就是这个呼延翰看着有些眼生,你那可有搜集他的具体情报?”羲凰阅毕密信上的名单,抬起头问袁随英,并随即从他那儿得到了另一封密信。然而... “左谷蠡王幼子,年约二十,样貌不凡,其余一概不详?!”羲凰不敢相信的看着信上这短短几行字,反复念了好几遍才敢确认,然后痛心疾首道:“这侯察祯的能力真是越发不济了,居然把战争谍报写成了谈婚论嫁的庚帖,难不成这呼延翰是个女的?” “哧...”听到羲凰发出这样的质疑,袁随英终于忍俊不禁。但作为相处多年的战友,侯察祯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于是连忙为他稍稍辩解道:“如果连侯察祯都查不出底细的话,此人想必在匈奴王庭中完全是籍籍无名之辈。况且,我早就听闻,匈奴左谷蠡王最为钟爱的就是他这个幼子,想必定是不会放心让他上战场的,说不定这还是此人第一次带兵作战。” 那照这样的话,此人十有八九是个在军营里混资历的贵族子弟。根据袁随英所说的,羲凰在心里如是判断。不过,作为兵行者,她也不至于那么轻敌,实在是碍于情报有限,才不好再在此人身上多做纠缠。而且除此之外,她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事儿。 “听说谢密这几日都已经急病了?哈哈,看他还敢不敢天天在我院外瞎转悠。”说到这个,羲凰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孩子气。可与之相反的是,袁随英对谢密却是充满了同情。 “谢密大人尽职尽责,但为了大局着想我们无法向他说明情况,这段日子真是难为他了。”袁随英遗憾的表示,可转念一想,即刻又改变了态度:“但如果可以成功瞒过匈奴细作,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谢密大人这点牺牲也不算什么。” “正是如此!”羲凰赞赏的看向袁随英,语气格外轻快的说。紧接着,也许是为了减轻他的负罪感,羲凰居然一反常态的安慰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其实我们对外传的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实话,谢密自己不信也怪不得我们。” 而另一边,听到羲凰如是说,袁随英终是释然的报以一笑,然后郑重的请示最后一步:“我看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现在是否可以让匈奴细作得知‘真相’,然后静待他们出击?” “当然,此战我们必胜无疑。”羲凰放下手中的玉佩,成竹在胸的回答,兵行者的气势在这一瞬间显露的淋漓尽致,一股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油然而生。然则... 人间心不足,意外事难量。谁又敢说?平地不会掀起波澜呢? ☆、战事波澜 三日后,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不出羲凰所料,匈奴大军甫一知晓“实情”,便挟虎狼之势,浩浩荡荡倾巢而出,云屯雾集于阳谷关前。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的阳谷关居然已经严阵以待,与他们想象中“一盘散沙”的样子完全不同。若不是细作传回的谍报称此为惺惺作态,他们几乎会以为那些“闻风丧胆”的传言是真的。 与此同时,阳谷关城楼中心位置。 阳光反射银甲熠熠生辉,和风吹动玉佩叮当作响。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敌军,羲凰和袁随英并肩而立,神情泰然,无处不彰显出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令其余将士们感到莫名心安的同时,更加从容的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终于.... “呜呜呜....”四面边声连角起,匈奴骑兵风驰电掣而来。 “传令,弓箭手准备,城外武陵军列龟甲阵。”匈奴骑兵一动,羲凰即下令应对。不多时,城楼上弓箭手健步向前,齐刷刷的挽弓搭箭,对准匈奴骑兵的方向。 城楼下,武陵军闻令迅速列阵,六六三十六人一组,二十人持长盾站于外围,十二人持长矛站在中间,最里面的四人一手持弓箭一手持盾遮住上方,严丝合缝,不留一丝裂痕。按照这样,一万来人,整整列好三百六十五个小型方阵,然后整齐划一、不紧不慢的稳步向前,不一会儿便与匈奴骑兵正面相撞。 “这是些什么鬼东西,怎么砍也砍不开!”匈奴骑兵无奈发现。 “缩头乌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 龟,有本事都给老子出来打!”匈奴骑兵气急败坏。 “格老子的,楚人都他娘的是...”紧接着是成片的长矛刺入骨肉的声音。 无坚不摧的遁甲中,猝不及防的冒出无数长矛,瞬间刺穿大量骑兵和战马。紧接着,还不等他们缓过神来,各个小方阵急速向四周扩大,令身处其中的骑兵立即遭到四面夹击,然后趁他们惊慌失措时,中间的弓箭手马上弯弓射箭,取其性命于须臾之间。 当然,城楼上的弓箭手们也不会闲着,凡是进入他们射程的敌军,没有哪个能逃过数箭穿心的命运。 就这样,匈奴最为骄傲的骑兵部队出师不利,匈奴大帅不得不紧急令他们回撤,转用步兵出击,而这又再一次正中羲凰的下怀。 “传令,武陵军列锋矢阵,敦煌军准备出城迎敌。”羲凰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城楼下的武陵军立即变换阵型向中部集结,逐渐形成一枚锋利的锋矢,朝敌方中部猛烈的刺去。而在他们的后方,是敦煌军强有力的支持,抵挡住试图从两侧突破的敌人。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战争也许现在才算真正的开始,身体的碰击,狰狞的面孔,低沉的嚎叫,血染的刀枪,这是战场独有的惨烈,时时刻刻,不死不休!双方的交战也随之陷入焦灼,必须采取新的方式,才能改变这种状态。 “传令,武陵军左移,敦煌军右进,摆偃月阵。”羲凰再次传令,鼓声雷动将讯息传至前方。 本来在中间作战的武陵军随即集中火力向左拼杀,从一枚笔直锋利的箭矢变为向左突出的弧形,而本来在后方支援的敦煌军除少部分继续坚守后方外,其余立即右上突进,与左方的武陵军一道摆出一轮弯月的队形,偃月阵就此形成。 不过,这偃月阵的威力显然不足,虽然能给以左侧敌人痛击,但却拿右侧和前方的敌人无可奈何。好在,羲凰也没对此阵寄予厚望,摆出它也不过就是为了过渡,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因为下面上场的是.. “传令,武陵军前移,敦煌军后撤,翻云骑列鱼鳞阵出击。”羲凰用十分自豪的口气下令。 少许,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战场左方的山坡上异军突起,一支耀眼的银甲部队开始以气吞山河之势冲锋陷阵,以迅雷不及之势加入了这场战局。 也许是在山坡后等得久了,早已跃跃欲试;又也许是听到久违的沙场之声,就此热血沸腾。翻云骑众将士一出场可谓是兴奋至极,一不小心大显神通,不一会儿就将匈奴兵们打得连连右退。 与此同时,武陵军与敦煌军一个前移一个后撤,逐渐战据战场的前方和后方,与翻云骑形成三面合围之势,将大部分匈奴军逼至战场中间。 然而,想要以三面同时出击来消灭敌人肯定是不可能了。因为此时天色已近午时,除了刚刚上场的翻云骑骁勇异常外,武陵军和敦煌军均已显出疲态,特别是最早作战的武陵军,若是强行进攻敌方,只怕会反被对方强势突围。 可是,单凭翻云骑的人数,是不足以完全歼灭匈奴部队的。所以,真正最后才亮出来的秘密武器还不在这里,现在所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将他们推向葬身之地。 “翻云骑继续保持鱼鳞阵猛攻,武陵军和敦煌军列一字长蛇阵辅助翻云骑将匈奴人逼向右方。”羲凰下达今日最后一声军令,眼看着战线不断右移,并渐渐离开大家的视线。然后,如往常一样闭上双眼,不去看这面目全非的场面,静静地等着捷报传来,可没想到,这回传来的居然是.... “报...前方大事不妙!前方大事不妙!”半个时辰后,向来冷静自持的翻云骑副将侯察祯,神色焦急、满目创伤的出现在羲凰和袁随英面前,还没开口说事儿就令他俩有极其不祥的预感。所以,袁随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是你回来报信,前方发生了何事?” “遮天阵发生异动,大量翻云骑将士都被困在了里面!”侯察祯简明扼要的说,没想到却立即遭到了羲凰的质疑。 “这不可能!”羲凰不假思索的反驳,并与袁随英对望一眼,同时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话说,这遮天阵以五行八卦为基本,融合战事地形和兵甲自身,威力巨大,是她兵行者独孤羲凰亲自为翻云骑设计的杰作。一方面,组成阵法的翻云骑将士都是她亲自挑选亲自训练,每次布阵的地点她也都会亲自查看,故而自翻云骑成立以来遮天阵使用过多次都从未有过失手过,这次亦没道理会发生意外。另一方面,她相信匈奴军营中应该不会有什么隐士高人助阵,还高明到能够破解她设下的阵法。 因此,羲凰心里一千一万个不相信遮天阵会有什么差错。然而,侯察祯依旧不依不饶的说:“元帅,先生,真是这样!我是亲眼所见才敢这么说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羲凰也不死心。 “回先生,我带军将匈奴骑兵赶至阵内后,便带领余下的翻云骑在阵外守候。哪知,遮天阵突然发生暴动,不仅把好几百个兄弟直接卷进了阵里,还无端伤了好几百人,属下这才急忙赶回来向您汇报。”侯察祯有理有据的说,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所以,就连羲凰也不得不信了。 “怎么会这样?”羲凰喃喃自语。不得不承认,作为此阵布阵者兼设计者,光是听侯察祯的描述,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只好决定:“随英,我现在要立刻到遮天阵那儿去看看,你留在这儿...” “不行!”还没等羲凰说完,袁随英便马上严厉的断然拒绝。紧接着,在看了眼不明所以的侯察祯后,将羲凰拖至一边小声解释到:“郡主,您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属下决不允许您将自己置于险地!决不允许!” “可困在遮天阵里的弟兄们怎么办?!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羲凰丝毫不肯退让,直接与袁随英呛声。 “还是不行!您可是泽恩郡主!出征前王爷吩咐过....” “既然我是郡主,你还敢违抗我的命令?!”羲凰抓住机会,不遗余力的堵袁随英,把袁随英堵得哑口无言。可即使这样,他的神情仍然没有丝毫退让。 “随英,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遮天阵是我设计的,布阵地点也是我亲自选的,它是决对不可能奈何得了我的。”羲凰一个巴掌一颗甜枣,语气突然就缓和了下来。而且,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令袁随英只好小小的退让一步,耐下性子来和她商量。 “我陪你去。” “不行,这里还需要你坐镇。” “我多派些人跟着你。” “那更不行,遮天阵外也有危险,我带侯察祯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 他们几个人就够了。” “我...” “放心,如果发生危险,我保证立刻给你发射信号。”羲凰信誓旦旦向袁随英保证,继而冲他粲然一笑,刹那牵制住袁随英的心弦,令他无暇拒绝。 “那...就这么决定了。”羲凰轻轻地说,然后立即挣开袁随英的桎梏,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袁随英反应过来后,懊悔异常,久久都不愿意离开。不知为何,这次他就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怎么也甩不去,就如那道已植入他灵魂的倩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争场面纯属作者按照自己的理解现学现卖,大家不要考究哈。 ☆、遮天阵乱 却说,羲凰带领侯察祯等人火速赶到遮天阵外,才堪堪朝阵内望了一眼,就发现遮天阵果然如侯察祯所言异动非常。于是,马不停蹄的带着这几人入阵救人。 而此时的阵内,惨绝人寰的哀嚎不绝于耳,鲜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漫山遍野的尸骨更是惨不忍睹。且除此之外,还尚有许多翻云骑将士正挣扎在生死边缘。故而羲凰二话不说,便立即对遮天阵进行了仔细查探。但是,也就是经过此一番查探,这阵中的疑云反倒更加密布了。 “侯察祯,你再给我仔细说一遍,遮天阵出现异常时的具体。”羲凰紧皱眉头,异常严肃认真的问。 “回先生,今日午时左右我们刚刚将匈奴兵驱赶至阵中时,一切都还十分正常。然后约摸过了一刻钟,我们突然看见有十来个匈奴兵居然毫发无损的从阵中出来了,所以我们也没多想,立即上前去解决了他们。可就在这个时候,遮天阵忽然猛烈暴动,不仅里面的惨叫声异常刺耳,就连我们在外边儿的人都被殃及。靠的近的立马就被卷了进去,靠的稍远一点的也有不少受了伤。所以,末将立刻命其余翻云骑将士撤退,并速速返回向您和元帅禀告。至于后来的事,您就都知道了。”侯察祯看着羲凰沉重的神色,一五一十的说。且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似乎从他的话中受到了启发,于是兴奋异常的接口道:“先生,会不会是最初从阵里走出来的那几个人干的?遮天阵向来有进无出,他们能有办法出来,定也能有办法引发暴动。” 一个浅显易懂的理由,咋听起来还十分有道理,然而.... “这绝对不可能。”还不等羲凰说话,侯察祯便已先行矢口否决。然后,在羲凰的默认支持下,转过身面向方才说话之人,带着些许斥责的口吻道:“当时你们几个都在现场,难道忘了那几个人是怎么被轻易解决的吗?若其中真有什么高人存在,哪能如此轻易地被我们歼灭?” “可是...”那人还想辩驳,但话到嘴边大概又觉得侯察祯的话有些道理,所以只好硬生生的把话憋回去,开始苦思冥想。 当然,他是不可能想出什么理由来的,因为侯察祯的看法不仅没错,还说到了点子上,唯一不足的就是他对遮天阵还不够了解,不可能有头有尾的说出个所以然来,故而接下来还得由羲凰补充说明。 “侯察祯说的没错,这件事儿不可能是那几个匈奴兵干的。不,准确来说,不可能是人干的!”羲凰语出惊人道,一下子将侯察祯他们几个唬得面面相觑、惊恐万分,故而她只好继续解释:“我方才仔细查探过了,发现遮天阵之所以暴动,是因为它的所有方位同一时间发生了随机移动。你们也知道,遮天阵是以地形为依托,加上几千个灵活机动的人组成的,除非有移山倒海的本事,不然决不可能将遮天阵的方位同时挪动。所以,这绝非人力可为。我猜那几个先前出来的匈奴兵应该只是运气好,遮天阵的生门恰巧移到了他们附近,所以才误打误撞的逃出生天。” “那究竟是什么扰乱了遮天阵的方位呢?”又有人情不自禁地问。但是,对于这个问题,羲凰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强迫自己不再去纠结,先把精力投入到营救工作。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遮天阵此番异动杀伤力虽然厉害,但解开阵法也并不是特别困难。所以一个时辰后,阵法就已经被羲凰解了个七七八八,来到即将破阵的关键之时。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阵内的麻烦还没完全结束,阵外的烦扰又接踵而至。 “不好,阵外有人马来了,大概有好几百人,且十有八九是匈奴人。”羲凰武艺高强,耳力不凡,即使在如此纷扰的环境下,亦保持着相当的警觉,对阵外的情况洞若观火。所以,外边一有人靠近,她便立刻感知到了,并毫无遮掩的表露出担忧。 而见她如此,侯察祯也立即警醒,刹那之间便明白了情况之危机,故而忧心忡忡的问:“先生,遮天阵破阵已迫在眉睫。一旦阵破,无数伤员都无力战斗,恐将尽数被匈奴人俘虏。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否先行中断破阵,再从长计议。” “绝对不可!”对于侯察祯的提议,羲凰一口否决,旋即才向他无奈解释道:“若是强行中断阵法破解,不仅会造成更多死伤,就连我们自己都会身陷险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又一人问,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恐慌,同时令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羲凰。而此时的羲凰...居然一反常态的淡定了下来,已经在认真的思考对策。 稍后,或许是想出了一点眉目,只见她在看了看几人的位置后,迅速展开轻功,在方位中顺势游走,最后终于在某处停了下来。 “你们几个人听着,现在遮天阵到了破阵最关键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关系到阵内千余名翻云骑将士的性命,所以你们必须继续按照我刚才教你们的那样,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完成破阵任务。”羲凰冷静的看着大家,义正言辞的发言。成功把所有人都说得义愤填膺,注意力顷刻回到各自的任务上,可唯独侯察祯觉出了不对劲。 “莫非您打算独自出阵去应对匈奴兵马?”侯察祯惊觉羲凰有此目的,于是脱口而出问道。 而那厢,羲凰见侯察祯聪明如斯,也不再瞒他,干干脆脆的点头承认,并毫无意外的遭到侯察祯的强烈反对:“来之前元帅曾千叮咛万嘱咐我,要务必保证您的安全。您要是出个意外,要我怎么和他交代?” “那若是翻云骑几千人命丧于此,你就好交代了?”羲凰反问,发人深省。但侯察祯也是个一根筋的,就是不肯死心,硬要和她死磕到底:“好兄弟就要有难同当,我这里马上就完成了,我陪您一块去!” 闻此,羲凰心下有一丝感动,但在默默念了句“谁是你好兄弟”后,她立马换了副表情,佯装嫌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1 弃道:“看把你小子能的,我只是打算出阵去放个信号,又不会傻啦吧唧的去硬碰硬,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着我。再说,你一句匈奴话也不会说,遇上匈奴人啥计策都使不开,出去说不定还得给我添倒忙,好好一边待着吧你。” 说罢,羲凰朝侯察祯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随后蹲下身,扒下一件匈奴士兵尸体上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再在脸上糊了一脸血,最后看似十分潇洒的朝阵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一周了,一个野生评论或收藏都没有,作者君心态有点小崩。真的有人看到这篇文吗?写得很差劲吗?哎... ☆、初遇呼延 却说,羲凰在话别侯察祯等人之后,并未径直往遮天阵外赶,而是转道去了遮天阵中的某处,顺手救下几个奄奄一息的匈奴士兵,然后再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阵外走。 当然,在她的悉心演绎下,整个救助过程相当的顺其自然。现下,羲凰周边这几个匈奴“伙伴”不仅对她没有丝毫怀疑,还将她视作拯救他们的天神看待,令她难免有些汗颜。不过,为着大局着想,她比之往常更为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力求不出破绽。终于,随着这几个人,见到了阵外的匈奴部队,并被带到了他们的将军面前。 “这位是左谷蠡王部落的呼延翰将军,他有话要问你们,你们需得如实回答。”一个长相粗犷的匈奴士兵上前作了简易的开场白,但显然未能引起大家的分毫注意。因为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在了那位呼延翰将军身上,连羲凰都不例外。 日月光华,弘于斯人。眼前的男子,比之阳光,亦不逊色。 只见,他气宇轩昂的端坐于马上,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墨蓝近黑的眼睛中流淌出的那抹幽蓝,说不出来的摄人心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而深刻,却又不如一般的匈奴男子那般咄咄逼人,反而有着楚国男子的柔和舒缓。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并未挽起,而是随风自在飘舞,为他的美丽无端添了几分魅惑。可最为奇妙的是,这般长相之人,全身竟然散发着一股与他的脸极不相称,但又莫名协调的阳刚之气,令人不敢对他心生亵渎,却又忍不住心生遐想,直到... “咳咳咳...”呼延翰轻咳几声,打破这令他尴尬的沉寂。继而在略略扫视了下方诸人一遍后,用他沙哑磁性的嗓音开口问道:“里面情形如何?死伤如何?” “回...回将军,里面简直如人间炼狱,我军死伤惨重,除我们几个以外,可能无人生还。”一位稍稍年长的幸存者出列回话,语气颤颤巍巍,显见对里面的一切尚有恐惧。 而且,有这种恐惧的还不止他一个人。因为他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就又有好几个人七嘴八舌道“里面怕是有鬼怪,万万去不得。”“腾格里保佑,我居然还能重新看到太阳。”“这一定长生天赐下的惩罚。”等诸如此类的话,越说越让人疑惑...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呼延翰抓住要点,继续询问。可对于这个问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俱是一片迷茫。好一会儿,才有人想出了点什么,指着羲凰不确定的说:“好像...好像是这个小兄弟带我们出来的。” 这一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羲凰身上。迫于无奈,她不得不步履蹒跚的独自出列,开始她最擅长的“胡说八道”。 “回将军,确实是我带大家出来的。”羲凰操着一口流利的匈奴话,镇定的承认。 而那厢,呼延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兵,无端感到不可思议。其实,方才这群人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了。因为,这人虽然一脸血,五官都看不甚清,眼睛却是世间少有的黑亮。除此之外,当这个小兵刚走出来时,居然散发着一种罕见的大将风度,让他不自觉地心生惊奇,也不自禁地接着盘问:“哦?想不到我军之中居然有这般人才?那你可得和本将军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回将军,其实末将也是运气好,垂死之时刚好听到附近有人在说话,说到什么什么门就在这附近。末将虽然不懂他们说的门是什么,但总觉着这或许是一线生机,于是就带着幸存的兄弟们开始寻找。后来,我们听到了阵外的马蹄声,就朝着马蹄声的方向走,然后没过多久就出来了。”羲凰十分认真的胡编乱造,末了大概是怕他继续深究,还极其狗腿的拍马屁道:“是长生天,是呼延将军的马蹄声救了我们,腾格里呀,请您赐福呼延将军。” 说着说着,她带领着众人朝呼延翰跪谢。同时,一手握紧袖中的白绫,一手捏着即将发射的信号弹,打算趁他自大不注意时,来个擒贼先擒王,却没料到这个呼延将军的关注点居然和自己一样,总是奇奇怪怪的。 “你刚刚在阵中听到的话,是用汉语讲的,还是我们匈奴语讲的?”呼延翰对羲凰的马屁置若罔闻不说,居然还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果然有两把刷子。但羲凰也不是吃素的,面上泰然自若不说,脑筋也转得飞快,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将军,是用汉语讲的,属下几年前曾经跟随家人到关内经商,所以懂一点点汉语。不过,这也说明那里面可能尚有许多楚军,将军万万不可大意冒进呀。” 短短几句话,一来澄清自己会汉语的原因;二来转移呼延翰的注意点;三来混淆真相,让匈奴人不敢冒进。一举三得,方是她兵行者独孤羲凰为兵之道。然而,这位呼延将军不知怎么的,偏偏在细节上格外较真,就是不跟着她的正常思路走。 “那说话之人你可有看到?话中可有提到他的身份?他们还说了什么没有?”呼延翰一连三问,问题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即便镇定如她独孤羲凰,也被他盘问得直冒冷汗,然后又不得不顺着他的话继续鬼扯。 “回将军,阵内嘈杂,属下有伤在身,对汉语也不是特别精通,所以未能看到说话之人,也无从知晓他的身份。至于其他的...”说及此处,羲凰眼珠一转,暗生一计。须臾之后,立即进入角色,开展临时计划。 “其它的...末将...末将...”皱紧的眉头,瞻前又顾后,说话吞吞吐吐。羲凰使尽浑身解数,装成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向呼延翰传达某种不可明说的消息。而这回,呼延翰也终是顺了她一回意,直截了当的对她说:“吞吞吐吐非我匈奴男儿本色,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但说无妨。” 闻此,羲凰心里好生松了一口气,可面上却装得更为凝重,又是好一阵犹犹豫豫,才终于试探性的开口:“呼延将军,不是末将不敢说,而是兹事体大,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2 恐涉及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所以末将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可若是将军硬要末将在这儿说的话,末将也只能...” “你到本将军跟前来,单独说予本将军听。”不等羲凰说完,呼延翰便立即打住她的话,说出了她梦寐以求的要求。 其实,羲凰方才的话看似不经意,实则大有讲究。这些年,虽说大楚朝廷龙争虎斗,可匈奴王庭也没闲着。因着匈奴可汗年幼无知,无力号令草原,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各自为政,纷纷做大,逐渐瓜分草原势力,渐呈四足鼎立之势。如此一来,他们四人明着相互牵制,暗地里却早已水火不容。 故而,作为左谷蠡王之子,呼延翰对于羲凰口中的“密辛”,首先他肯定会感兴趣;其次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当着众人的面说;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以呼延翰的聪明,他一定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场这么多人均已知晓事关四王,若现在不说,眼前这个当事人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开口,那就不好说了。 因此,无论如何,呼延翰都只能如羲凰所愿,将她唤至跟前,然后...羲凰忍不住心中窃喜,袖中的双手已摆好招式,力求放出信号的同时,将呼延翰一举拿下。 暮色渐浓,北地的风即使在春盛之时,亦不枉其百草折腰的气势,将蹒跚前行的瘦弱小兵吹得东摇西摆,无端惹人心疼。腰间的玉佩一颤一颤,隔着军服若隐若现,看得呼延将军的瞳孔倏尔收紧。然而,也就在此时,情况骤变。 伴随着一枚淡红色的信号弹升空,小兵周围那烈烈作响的风,不知何时竟化作了凌厉的勾魂索,径直朝上首的将军缠去,一瞬间就即将直击他的面门。好在,呼延翰的反应也是够快,手持长|枪护住面门,然后迅速飞身弃马,这才堪堪躲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可与此同时,另一根白绫已经接踵而至,紧紧咬住他的左手,将他拖曳至前方。而且,这白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韧性十足又刀枪不入,任凭他的长|枪如何挥舞也是久撕不破,于是他只好放弃闪避,正面迎敌。 就这样,两人近身缠斗了好几回合,互不相让也难分胜负,招招致命又手下留情,看得周围诸人是有心帮忙却难以涉入,直到... 呼延翰主动用长|枪绞死右边的白绫,迫使羲凰不得不松开他的左手,继续战斗。可就在羲凰的白绫离开之际,呼延翰的左手上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手环的东西,并从中接连不断的射出了好几十根细针,朝她的胸前射来。而此时此刻,羲凰一手被困,就算反应再灵敏,也躲避不及,只好生生受下了这几针,再谋后路。 然而,随着暗器入体,羲凰的内力开始渐渐不支,咄咄逼人的白绫也霎时丧失了生命,变得柔软顺服,被呼延翰一个翻身就轻易挣脱。接下来,毫无悬念,羲凰就此落于下风,步步被对方牵制,招招被简单化解,最后被呼延翰拿枪架在了脖子上。 “你...你究竟...”即便落得如斯情境,羲凰还挣扎着想说些什么。毕竟,作为平生未尝一败的兵行者,就这样栽在了一个匈奴小将手上,她内心里还是十分不甘心的。可是,就眼下的而言,她就算再不甘心也顾不上了。因为,她现在只感到自己的身心疲惫异常,周围的声音正默然消失,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意识也开始逐步抽离。终于... “兵先生,我这浮生若梦的滋味如何?”羲凰在完全失去意识前,震惊的听到了呼延翰的声音。然后,再也无力支撑,缓缓向身前之人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帅的男人出场!!! 昨天看到本文终于有了第一个野生收藏,作者君开心到转圈圈。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小天使,但相信我,你的选择不会错的,爱你哟~ ☆、梦醒时分 翌日,阳谷关郡尉谢密大人府上。 北地初春,难能有此暖阳,温馨又和煦,照得此时如沐春风的谢密大人心花怒放。一想到昨日,我楚国大军大显神威,以区区几千人的死伤,灭敌三万,赢得了两国开战以来的首次大捷,谢密的心情就格外灿烂,连带着那令他饱受折磨的“恶疾”也立马不治而愈。即便,这万千美好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丝不足。 话说昨日傍晚,最后一批翻云骑将士凯旋而归,全城上下无不欢欣雀跃,唯独翻云骑众人个个愁眉苦脸,特别是主帅袁随英,心情简直是恶劣到了极点,瞧侯察祯等几个立下大功之人的眼神,像是要活吞了他们般可怖。甚至,就连今日上午的作战会议,他也一直心不在焉,对其他将领乘胜追击的建议置若罔闻不说,还把这场重要会议搞得不欢而散。 这不,弄得他谢密只好去做和事佬,前去出马劝说,力求袁大帅能将心思放在战事上。 不过,相较于其他将领的摸不着头脑,谢密还是能略猜到一二的。因为,昨日傍晚大军回城之时,他曾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眼看着出征的将士中,他认得的大部分都平安归来,除了那个和袁将军一同来阳谷关的翻云骑少年。 其实,倒不是他多么在意那个少年,只不过那人太为耀眼,在人群中总能一眼就扫到她。所以,这次她未能随大军归来,谢密立马就察觉了出来。 不过,要他谢密来说,战争本来就生死无常,纵使是威名赫赫的翻云骑,损失个把士兵,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若为此等小事就延误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一路胡思乱想、走走停停的谢密大人,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袁随英所居的自家院子。可当他站在院门口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组织好劝说的语言,昂首大步的走至紧闭的房门前,正打算敲门之际,猝不及防的一段对话却让他将所有的准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末将失职,特来请罪。”一阵盔甲触地之声后,里面传来的是翻云骑副帅侯察祯的声音。而他口中的“请罪”之说,更是令谢密好奇到不自觉地放下正要敲门的手,打算恬不知耻的偷听一会儿,再进去拜会。 此时的房中,袁随英眼里压抑着怒火,紧瞪乌压压跪了一地的翻云骑众人,嘴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直到过去了许久,他才感觉自己的心情稍稍冷静了些许,出口让地上的众人起来。但是... “兵先生是鼎北王亲自指派给翻云骑军师,如今他为匈奴所俘,实乃我等的失职,求元帅降罪,否则我等但愿长跪不起。”侯察祯代表诸人诚恳的请求,可随即却引来来了袁随英一声长叹:“罢了,情况危急,一切也不是你们能左右的。况且,以她那个倔脾气,你们就算想阻止也一定阻止不了。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3 ” “可是......”侯察贞还是自责,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袁随英厉声打断:“如果责罚你就能换回她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现在与其一味自责,倒不如都给我养好精神,动动脑子如何搭救!” 一席话,严厉又不失道理,但更重要的是终于将下面这群人骂得醍醐灌顶,重新振作。尔后,袁随英稍稍舒展了眉头,再次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继续训话道:“我已经放白鹰出去查探她的下落,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消息一到,本帅将亲自带领你们前去营救。现在,你们都给我好好把精神养好,下次再出纰漏,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传出门外,吓得站在门口偷听的谢密,再也没胆听下去,只得立即调转方向,蹑手蹑脚的向院门口退去。直到走出院门很远,他才吞了吞自己的口水,消化了一会儿他刚刚得到的信息。然后,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状似从容的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同一时间,与袁随英等人的心急如焚相比,作为当事人的羲凰可就舒坦得多了。 却说她中了呼延翰的暗算以后,饱饱的酣睡了一场,直到次日日薄西山之时,才悠悠的转醒。而且,因着美美的一觉香甜无梦,刚刚醒来的羲凰嘴角上扬,心情舒畅,一点都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看得坐在不远处的呼延翰,不自觉的轻笑出声来,继而敬佩的对她说:“兵行者果然是兵行者,身处敌营还能如此泰然自若,在下着实佩服。” 闻此,羲凰转过脸来,对着呼延翰那张颠倒众生的芙蓉面,先略微饱了会儿眼福,才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道:“好说好说,这都是托呼延将军的福,要不然我这小小俘虏哪能有此待遇。” 说着说着,羲凰抬头环顾所处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身在一顶不大不小帐篷内,装饰简单明朗,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墙上挂着的盔甲马鞭银枪,就再无其他。 唔...不出意料的话,这里应该是呼延翰的帐篷。羲凰心想,且随即便得到了证实。 “先生客气,以兵行者之名,无论在哪里都是贵客。战地简陋,只能让先生屈居于在下的帐篷内,还请先生见谅。”呼延翰诚挚的说,那认真的模样有着难以言说的风采动人,弄得羲凰都不好意思再计较被他暗算的事儿,只能强自淡定的问他:“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身份的?”然后,就看见呼延翰伸手从怀中一探,捏出了她的玉佩。 那是羲凰拜入师门时,师傅鬼卜子亲手所赠的玉佩,他们师兄弟姐妹六各有一块。因为意义重大,她一直戴在腰间。可是就玉佩本身而言,这不过也就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玉佩,无论从成色、质地还是样式来说,要找一件类似之玉,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因此,他们师兄弟姐妹几个均从未拿此物作为自己的印鉴,更不会将它作为行者的象征广而告之。故而,羲凰看着眼前的玉佩,脸上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好在,呼延翰只将她的表情理解成了震惊。尔后,又想着她睡了一日一夜还没吃东西,便打算起身出帐为她弄些吃食。可就在这个时候,羲凰却再次发话了。 “等会儿先叫几个侍女进来伺候我洗漱。”羲凰见呼延翰准备起身出帐,猜测他可能要去为自己找吃食,于是立即叫住他,提出要求,可是... “先生这是睡糊涂了吧,军中哪有什么侍女?”呼延翰迷茫的说道,显然不明白常年混迹于军营的兵行者,为何会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但更没料到的是,这位小祖宗居然会因此而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没有侍女?那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羲凰倏尔瞪大双眼,立刻抱紧双肩,大惊失色的朝呼延翰吼道。 而另一边,呼延翰大概被羲凰这反应给吓了一跳,愣愣的点了点头后,才意识到她所指为何,于是慌不择言道:“先生莫怪,那个...我知道楚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但我也是担心您一身脏污,会睡不痛快,这才帮您换了衣服。” 男女授受不亲?!那不就是知道自己是女的了?!羲凰郁结,无意识的朝自己衣服里看了就看,吓得呼延翰立马保证:“我真的只是帮您换了外衣,其它什么都没来看见。而且我发誓,为保您的名节,从头到尾都是我亲力亲为,绝没有第二个人看见。” “但你肯定摸了脸,搂了我的腰,还抱了我的身子。”听了呼延翰的保证,羲凰几近泪崩,紧接着更是控诉道:“在我们楚国,姑娘家要是被男人这样,是会嫁不出去的。” “先生,我也还未曾婚配呢。”呼延翰鬼使神差的来这么一句,说完自己都被自己吓着了,幸亏羲凰适时的对此话进行了曲解。 “你有什么打紧的?吃亏的是我好不好?而且,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要是叫未来婆家知道,他们不仅不会要我了,说不定还得抓我去浸猪笼呢!”说着说着,羲凰又是一通捶胸顿足。 可是这回,呼延翰非但没有再安慰她,反而还一本正经的批评她道:“兵先生,您作为驰名天下的兵行者,何故要如此?想当年,玄行者就算终身未嫁,亦创下了一番赫赫功绩。而您作为她的师妹,自当以她作为标榜。” “....”羲凰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悲戚瞬间凝滞。 另一头,呼延翰在一吐为快后,心中虽然爽快,但亦有些懊恼。于是,连忙起身赔罪后,头也不回地朝帐外走去。 而这厢,待呼延翰一走出帐门,羲凰立刻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态,继而不自觉地朝支起的窗户看了几眼后,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如果她没眼花的话,刚刚在她与呼延翰周旋时,窗外掠过的白影定是天临山的白鹰。这么说,袁随英已经在制定计划,马上就会来救自己了,只是... 羲凰莞尔一笑,不自禁地开始细细咀嚼刚才她与呼延翰的对话。不得不说,区区一次对话,就让她对这个呼延翰生了几分兴趣。接下来她一定要抓紧时间,在袁随英他们救出她之前,挖出呼延翰的底细,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玄之行者 一连几日,大楚和匈奴双方均按兵不动,各自呆在各自的营地里休养生息。诡异的风平浪静,让双方将领都十分困惑不解,虽然大楚的将领困惑的是他们为何不一鼓作气、趁胜追击。而匈奴将领困惑的是楚人为何不雪上加霜、趁火打劫。 同样是在这几日,羲凰乖乖的窝在呼延翰的帐子里,一步都不曾踏出,还时常蹙眉轻叹,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这若是让熟悉她的人见了,必得要惊掉下巴。 要知道,羲凰自小就性子洒脱似男儿,最是讨厌被束缚在屋子里不得自由。再加上,常年待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4 在天临山放养,无人在身边加以管束,她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一副不羁的性子。而此时,与她朝夕相伴的呼延翰,只当她是初来敌营不太适应,便也随得她去了。 可是,羲凰哪里是不适应?她明明是武功全失,内力全无,压根没资本出去挑衅滋事,只好待在帐里修身养性。且除此之外,她的心头一直梗着一些疑问,不便与人说却又无法抛却,只得自己费力思索,以致于日日想得头晕脑胀。 而毫无无疑的是,这些问题的核心就是呼延翰。 话说,经过这几日的接触,羲凰发现这呼延翰简直是一个大疑团。具体来说,大致有以下几点: 其一,他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匈奴贵族,汉语不仅说得连她这个楚国人都自愧不如,居然还会一些她从来没听说过的的地方方言,简直难以想象。 其二,他身为左谷蠡王最疼爱的幼子,学识武功都属上乘,却何以在匈奴王庭籍籍无名,甚至连半点情报都查不到呢? 其三,初见呼延翰时,他很明显是在找人,而且不出意料找的便是她兵行者独孤羲凰。那么,他为什么要找她?又怎么知道在遮天阵那儿有可能找到她?总不可能是听信了流言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到底是何时何地如何发现她时女人的?她昏迷时?不可能,事后她曾立即检查自己的衣裳,发现不仅内衣中衣完好无损,里面的束胸垫肩也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且,她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年纪尚小没长喉结也实属正常。 所以,除非他有火眼金睛,否则没道理从这上面看出破绽。更何况,他说过为保她的名节,服侍她从头到尾都未假人手,那岂不是在此之前就知道她是女的了?这可是全天下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他就这么轻易说了出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呼延翰就算不认识她,却和她这块兵行者玉佩十分熟悉。否则,他怎么可能仅看一眼,就凭此认出她兵行者的身份呢? 想来想去,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羲凰觉得此时唯有一睡了之,于是将铺盖往头上一蒙,便再次不省人事。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思虑过重,即使在梦里她也不得安宁,因为她居然梦见了她唯一的师姐——玄行者。 其实,他们师兄弟姐妹几个,由于年龄相差悬殊,入门时间间隔较久,彼此不一定相熟。就拿她自己来说,五师兄乐行者殷旷与她一起长大,彼此最为熟悉。再来便是大师兄文行者孔墨和二师兄武行者令狐求败,她曾分别向两位师兄请教过棋艺和武艺,算是有过数面之缘。三师兄医行者张时景,行踪不定,她也未曾见过。 至于四师姐玄行者,她连名字都不知道,也只见过一次,长什么样是不怎么记得了,但羲凰一直觉得自己与她有一定缘分。就如此番,梦见的既不是她最亲近的殷旷,也不是她最敬重的师傅,偏偏就是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四师姐,接自己去天临山的四师姐。 梦中是羲凰刚过完四岁生日后的一个午后,虽已立了秋,天气依然酷热难挡。她乘着母妃睡午觉,偷偷溜出房间,跑到王府后花园的莲池边玩水。不想这马上就被母妃发现了,于是王妃院中的丫鬟小厮们尽数出动,到后花园来寻她。 彼时的她十分顽皮,见玩水的计划落空,便打起了和他们玩起了躲猫猫的主意。因着她自小聪明伶俐,且手脚灵活,手下人又怕伤了她,无法交代,故而一种奴仆皆被她耍得团团转,令她自鸣得意、骄傲不已。可就在这时,一个素影不知从何处飞来,径直落在她的眼前,把她唬了一大跳不说,还顺手招来了其他的丫鬟小厮们,活活把她围困住,让她进退不得。 于是,无计可施的小羲凰不悦得抬起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向面前的那个人,她倒要看看在这鼎北王府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她作对?!可是,眼前站着的这个荆钗布衣、相貌平平的的女子,不仅对此毫不在意,还摸了摸她可爱的小脸蛋,笑语盈盈对她说:“小郡主,这样捉弄别人可不好哟。” 然后,她的父王、母妃都赶到了这儿。父王还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她顽劣,母妃纵然心疼也没说什么,倒是这个女子居然帮她求情道:“王爷,小孩子都是如此的,我家的那个小子比郡主还要顽皮许多呢。” 听到此人的劝说,平时一向说一不二的父王,居然十分给面子地没再呵斥她。之后,她这才知道,那个女人竟是父王时常提及的玄行者,而她此行的目的便是带她去天临山拜师学艺。再之后的事,羲凰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在那几天后,她在母妃的恋恋不舍下,随玄行者启程去了天临山。 悠悠转醒的羲凰不知,为何她偏偏会梦见这段陈年旧事。也许是因为师傅常常对师姐之死扼腕叹息,又也许是因为昨日呼延翰教训她时提到...不对!呼延翰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玄行者?羲凰灵光一闪,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 二十年前的匈奴之战,若不是玄师姐鼎力相助,匈奴说不定已然问鼎中原了。因此,匈奴人对玄行者应是充满了厌恶,何以会如呼延翰一般敬重?更何况,据羲凰了解,玄行者是个虽然值得钦佩,但并不能以之为楷模的人。因为传说中,她虽然有经天纬地之奇才,制造出了无数精巧绝伦的机关暗器,但却凡事随性而为,无论是救人于水火之中,亦或逼人于水深火热。不过,其最为人所诟病的是,她终身未嫁却诞下了一个身份成疑的儿子,而且听师傅说师姐这个儿子.... 正逢此时,呼延翰端着晚上的吃食,走入帐内。 ☆、抽丝剥茧 “先生若是醒了,便赶紧起床吃些东西吧。”呼延翰端着吃食进入帐内,话毕一转过头,就见羲凰正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打量着他,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但是,碍于对方身份,又想到自己将来有求于她,呼延翰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先生可是还有何吩咐?” “没有,就是好奇你爹娘究竟长什么样,怎么能把你生得这么好。”羲凰直白的回答,眼中一派坦诚之色。可这在呼延翰看来,不过又是一句可有可无的戏语,故而他亦无所谓道:“先生过奖,以您的姿容,再过两年,十有八九也是位绝色佳人。”说罢自顾自的摆起碗筷,明显不想在此事上再做纠缠。 而另一边,羲凰见他如此,心知这个话题无法再深入下去,只好慢腾腾的起床用膳。好在让她惊喜的的是,今晚呼延翰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顿楚国晚膳,令不习惯牛羊膻味的羲凰食指大动,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同时还不忘一个劲地夸奖他:“呼延将军真是太有心了,要是天天能吃到这样的伙食,那在你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5 这儿做俘虏简直比当将军还爽快。” 闻得此言,呼延翰有些忍俊不禁,可对于她这个愿望,他也只能实话实说的表示遗憾:“多谢先生夸赞,但在下每日都要练兵,恐不能顿顿都满足先生的要求。” “.....”这下,羲凰有的可就不止是震惊了。 常言道,君子远庖厨,在楚国但凡有点脸面的男子均以此为至理名言,无人甘愿“屈尊”去洗手作羹汤。勉强者如殷旷,做出来的东西一言难尽不说,在外面也死活不愿意让他人知晓。所以,像呼延翰这样的贵族男子,不但亲自下厨,制作出来的饭菜色味俱佳,做的居然还是楚国饭菜,不可不谓之“神奇”二字。 因此,羲凰也是呆愣了许久,才默默把嘴里的饭菜吞咽下去,旁敲侧击到:“啧啧啧....世间竟有呼延将军如此妙人,在下今日真是长见识了。就是敢问将军这厨艺究竟师从何人?” “无师自通,下厨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呼延翰正帮羲凰舀汤,于是随口说道。哪知,羲凰对此的理解却是:“呼延将军这兴趣挺特别的呀,就是不知道是受了何人影响呢?” “说不上兴趣,只是为了讨好先生罢了。”呼延翰立即否认到,旋即也许是觉出了羲凰的意图,故接下来的话都是敷衍了事,未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抽身离去。 然而,羲凰岂会就此甘心?本来在做俘虏的这段无聊时日里,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解密呼延翰。而今,经过今日这一遭,她简直要为他“着迷”了。 这不,现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了,干脆地转过身,对着在不远处的榻上和衣而眠的呼延翰,肆无忌惮地一顿猛瞧。目光火热到让呼延翰觉得,他的后背怕是快要着火,只好无奈转过身询问:“先生,大晚上的,您睡不着吗?” “对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来秉烛夜谈吧。”不远处的羲凰立马回应,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而呼延翰见她如此,也不好坏了她的兴致,故遂其心愿相问道:“先生想要聊什么?” 那厢,羲凰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呼延翰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决定还是从直观的方面说起,顺便活络一下气氛,放松他的警惕,于是轻松的开口道:“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你们草原最俊美的男子?草原的姑娘们有没有成群结队地向你求爱?你又揉碎了多少颗芳心?” “这...”呼延翰没想到她的问题一上来就这么生猛,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故而犹豫了良久后,才为难的回答到:“俊美的话,大概算是其中之一吧。求爱嘛,有那么一点点,但我从来没答应过任何姑娘,也没伤过她们的芳心。” “这怎么可能?”羲凰斩钉截铁的接口,发自内心的不相信他的话。可呼延翰一听,不知怎么的,居然莫名其妙地较起真来:“先生,真的没有,我对这事儿是很认真的。” 唔...行吧,真的就真的,这么较劲干嘛?羲凰不解地看着呼延翰,如是心想,可嘴上自然还是不肯饶过他:“不会吧,你们匈奴人不是向来开放的吗?再说...”羲凰话音一顿,着重说到:“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急,你爹娘也不急吗?” “我父王平日就公务繁忙,从来不怎么管我,我母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自然也是没法过问的。”呼延翰连忙说,说完莫名感到有些心烦意乱。好在,羲凰也不想再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结,因为她又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并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新的话题。 “你母亲很多年前过世了?”羲凰重复呼延翰的话,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愧疚道:“抱歉,我是不是说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呼延翰撇过脸去小声回答,右手无意识地搭向左手的手环,眼底似乎闪过一抹难以割舍的伤痕。可是,还不等他的心缓过来,羲凰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你的母亲...其实是楚国人吧”。 一阵沉默,沉默得羲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在这句话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他不为人所知的心酸。毕竟无论是匈奴人还是楚国人,恐怕都很难接受他这半匈奴半楚国的血统,即便他贵为匈奴左谷蠡王之子。 而且,这或许也就是他纵使文韬武略,却在匈奴王庭中一直不得重用的原因吧。羲凰如是想,继而有些后悔自己问这么唐突的问题,于是连忙思量着怎么将这话不漏痕迹的带过去。可正值此时,呼延翰却复而出声道:“先生慧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您猜出来了。” 呼延翰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出现任何什么诸如伤心懊恼之类的情绪。故而,羲凰心神稍安,然后愉快的接口道:“是啊,毕竟我从未见过有匈奴人像你这么俊美,这么会说汉语,这么斯文有礼,还这么会做楚国饭菜的。” “呵...”听她这么说,呼延翰突然感到有些开心。说来也奇怪,一直以来无论是赞美他的人还是诋毁他的人都不少,可他向来对此置若罔闻,宠辱不惊。可偏偏听她说起时,他会开心,会烦扰,会难过,总而言之格外在意。更有甚者,他在她身上居然偶尔能看到母亲的影子,她们同样.... “你母亲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吧。”羲凰自是不明白呼延翰的思绪,于是自顾自地将话题重新绕回来,继续试探。而呼延翰一听到她这么说,神情立马变得十分温柔,右手再一次无意识地搭向左手的“浮生若梦”,吐出的话语如情话般缠绵:“是啊,我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女人。她的智慧无人能及,她...” “她创造出了你手上的‘浮生若梦’对吗?”羲凰蓦然出声询问,让呼延翰猛地惊醒,继而用十分警觉的眼神看着她。不过,事实已经呈现到了这个程度,羲凰也不打算再拐弯抹角了。更何况,她料到呼延翰“请”她至此,早晚是要与她开诚布公的。既然如此,举日不如撞日,干脆此时此刻明明白白的把一切都说开。 “你母亲....”羲凰深吸一口气,郑重开口。岂料,话还未说出,呼延翰便猛然跃起,拿起了身边的长|枪。 作者有话要说:  呼延翰为啥长这么帅?因为他是混血呀混血~ ☆、暂别呼延 说时迟那时快,呼延翰猛然跃起,刚伸手拿起身边的长|枪,帐外便突然窜进了几条黑影。 只见,他们兵分两路,其中三人缠住呼延翰,将他团团围住。另一个人却是向羲凰走去,不多时就已来到她面前站定,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蒙面。不出所料,来者果然正袁随英。羲凰粲然一笑,对他眨了眨眼,然后两人一同将目光转向被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6 围攻的呼延翰身上。 话说这呼延翰的武功还真是不错,一杆长|枪舞得风生水起,即便在三人的围攻下,也暂时未能落得下风。看得袁随英有些着急,于是大喝一声,令其余三人退下,自己手持长剑与之对战。 长剑如芒,气贯长虹。袁随英果然不愧为翻云骑统帅,一柄长剑精妙无双,剑风四溢,猎猎作响。再加之,呼延翰此前力战三人,体力早已有些不支,不出三十招,他便已有了颓败之势。又过了少许,大概是久战乏累,呼延翰一个提气不足,枪法略慢,便立即被袁随英找到了破绽,长剑直击他的面门而来,可就在这时... “不要伤他。”羲凰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同时一根马鞭横空而出,生生击落在袁随英的剑刃上,阻拦住他的剑锋,保护呼延翰不受伤害。 这下,众人均是无法理解了,纷纷回头看向手握马鞭的羲凰,特别是袁随英,此刻他剑都还未收回,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她,显见是在等候她的解释。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羲凰缓缓的走上前去,直视着呼延翰的双眼,一字一句、万分肯定的对他说:“你、是、玄、行、者、的、儿、子。”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首先,呼延翰仅凭玉佩就能出她兵行者的身份来,说明他对这块玉佩极度熟悉,十有八九是师兄师姐们非常亲密之人。其次,除了她父王母妃等几个极亲近的人外,也只有这几个同门会知晓兵行者是女儿身的事。最后,他母亲是楚国人,对玄行者推崇备至。而且说到母亲时,右手会无意识地去触碰左手上的“浮生若梦”,说明他手上的暗器与他母亲有着莫大的关系。既然这样的话,此人之母非玄行者莫属了。 话毕,羲凰见呼延翰低头不语,可见是已然默默承认了一切。故而,她也不欲再伤他分毫,转身对左右轻声说了一声:“走!”便带领着翻云骑众人走出营帐。 而此时的营帐外,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场面的热闹程度简直堪比一场锣鼓喧天的大戏。先不说到处飘溢的滚滚浓烟,随处可见熊熊烈火,以及四散逃逸的匈奴士。光凭那群不知从何处而来,足下踏焰,横冲直撞的“怪兽”也能把人吓得够呛。 而对此,羲凰只是赞许地看了身边的袁随英一眼,然后心里默念一句“干得漂亮”。 其实仔细看不难看出,那群所谓的“怪兽”不过是些普通的牛羊。匈奴因是草原游牧民族,故而军粮中谷物蔬菜之类的不多,多的是牛羊等畜牧。故而,只要将酒水等易燃物撒在牛羊的皮毛上,再用火点燃,这群畜生便会发疯似的到处乱窜,造成巨大的恐慌。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搅乱敌营,还能够大大地方便了他们趁机出逃。这不,一行人等大摇大摆的逃出军营十几里地,都不见有人来追。直到过了良久,才听到有微弱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不过,这马蹄声不出意料应该来自... 羲凰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眼神示意袁随英带领其他人先行离去,然后独自下马等候。果然,只消半刻,就看见呼延翰踏月而来。 “果然是你,怎么?不死心来抓我回去?”羲凰率先开口,眉眼俱是笑意。 那娇俏的小模样,辉映着柔和的月光,瞧得呼延翰心中莫名一动,继而立即迫使自己回过神来,如往昔一般恭敬地回道:“自是不敢,翰此番前来是为先生送解药的。”说完低下头,双手奉上一只小瓷瓶。 是了,呼延翰那“浮生若梦”可是淬了药的,虽然不至于毒,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但也让她内力尽失、软绵无力了好久。不过... “就这个?不要告诉我你千辛万苦把我‘请’进你的军营里,只是为了让我帮你试个药。”羲凰接过瓷瓶,轻松地调侃道。紧接着果就无意外地看见呼延翰立即抬头,望着她的眼睛诚恳的说:“先生英明,翰希望今日能得先生一诺,将来必定有事相求。” 呵...果真如此,羲凰心中暗笑。回想起这几天他一直容忍自己,随她揶揄笑闹的样子,然后干脆利落的说:“不行,我绝不可能答应帮匈奴干什么事。” “先生误会了,是翰的私事,与匈奴或楚国全无干系。”呼延翰马上补充,但... “那也不行,我兵行者从不轻易答应别人的任何请求,你也不例外。”羲凰继续断然回绝,让呼延翰心知今日无法如愿,只好徐徐图之,先行报备道:“那翰日后再亲往楚国拜访先生,希望到那时候,先生能好好考虑。” “....”这回羲凰不再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可呼延翰知道这已经是她做的最大让步了,毕竟作为兵行者,她的承诺重逾千斤,就如玄行者当年一诺,伏尸百万那般。 而这厢,羲凰看着呼延翰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理解自己的难处,继而又想到他是故人之子,不好不留情面,于是挑明道:“我的兵行者玉佩还在你那儿,日后你若来楚国找我,可拿着它先行去翻云骑找袁随英。”话毕,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策马离去。 身后,呼延翰默默地看着羲凰清瘦的背影,目光有些怅然若失。可下一刹那,当他的眼光瞟到她手里紧握的马鞭时,神情却渐渐变得温柔而笃定起来。 那是他的马鞭,一节一目皆由他所制,绕指柔却又纯金坚。而且,按照他们匈奴人的习俗,赠以此物则代表着... 呼延翰心头突暖,望着不远处那个渐行渐远的芳影,不自觉地会心而笑。恰逢此时,羲凰亦蓦然回头,冲他微微一笑。瞬间,两人视线相对,一些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为止,第一个大情节算是结束了。不过,显然留下了很多问题没解释,比如:遮天阵为什么会抽风?呼延翰将来有什么事要求羲凰?这些问题的答案以后自然会揭晓,不知道,大家有木有发现,其实呼延翰就是第二章里面那个小男孩。 最后,作者君温馨提示,恭喜你已经看完了本文最不精彩的部分,如果你觉得这部分都看得下去的话,相信后面的内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下章换地图,羲凰即将正式回归郡主身份! ☆、独孤世家 睦章二十年四月,春风已由南到北拂遍大楚广袤的疆域,连西北边的阳谷关等地也已是春色满园关不住,空气中都弥漫着醉人的盎然春意。 然而比之这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的景致,更令人欢欣的却是,经过我大楚将士的勇猛作战,野蛮的匈奴人终于在三日前被驱逐撤兵。时至今日,大楚正式收复边疆的三座城池,捍卫了边境百姓的安宁,大扬我大楚国威。为此,当今皇帝,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7 龙心大悦,大肆的封赏了各位有功之士,并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而在这其乐融融的环境下,羲凰也依照父命,与袁随英二人踏上了返回金陵之旅。说起来,他两人自从踏上这回程之路就都有些闷闷不乐。 羲凰自不必说,她从小便知晓自己与东宫太子有婚约,但却一直刻意的去回避这个问题。明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却暗自期盼这一天晚一点到来;明明清楚自己的背后有一条无形的线时刻牵引着,却一直向往着自由自在。直至今日,她不得不回归她的宿命,从指点风云的兵行者变回当朝太子的未婚妻——泽恩郡主独孤羲凰。 另一边,袁随英也在心中烦忧不止。虽然他刚刚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但自从他收到父亲的来信,得知将由他护送羲凰回金陵后,他心中便万般的不是滋味。明明知道她是九天之上翱翔的凤凰,却不自觉的想要追随她的脚步;明明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却还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直至这幻想,被父亲的一封信毫不留情的敲碎,她不得不回归她的宿命,他也不得不认清现实——与她并肩而立的那个人永远也不可能是他。 各怀心思的两人,信马而行,自然也就没有心思欣赏沿途的美景了。何况,羲凰此时除了对婚约之事而感到郁闷外,心中还夹杂着对于这场貌似胜利的战争的许多疑虑。于是,干脆率先打破了沉闷,轻咳一声,开口询问:“随英,你觉不觉得此战有些奇怪?” 那厢,袁随英猛然被羲凰的话唤醒,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只得茫然的看着她。可羲凰则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发问感到疑惑,便开始认真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此战有许多常理解释不通的地方。首先,你不觉得它结束得太快了一点吗?睦章元年的匈奴之战足足打了三年,而这次战争,区区一个多月便结束了,匈奴人声势浩大而来,为何会结束得这般草率?” 这下,袁随英的眼神终于渐渐明晰起来,思路也随着羲凰的话语而变得活络,紧接着便听到她的声音继续说:“再者,我发现自从阳谷关那场大战之后,匈奴人的主力精锐就一直退守后方,且之后的那几战,一直都没见他们有所行动。明明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们居然就如此消极怠慢,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这里,袁随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继而应和道:“不错,不要说后面的几场战役,就拿我前去营救你的那晚上来说,匈奴人的反应就已经十分不正常。现在想来,那晚不仅我们几个放火放得很是轻松,稍后居然逃出十几里都无人前来追捕,确实匪夷所思。”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最最奇怪的一点。”羲凰话音突然一转,目光炯炯的望向袁随英,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直白的说:“如此重要的战争,我父王不亲自领兵也就罢了,也不派如袁叔叔那等经验丰富的老将坐镇。单单叫你这么一个经验尚不算十分丰富,又从未指挥过如此大战的人担此重任,鼎北王府麾下除翻云骑外的所有直系精锐部队,还从头到尾都未曾出现过。我不知,我父王何以这么有信心。” 羲凰这话说得着实刺耳,但袁随英也不恼。因为,他心知事实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翻云骑虽然是百里挑一出来的队伍且从无败绩,但毕竟才成立五年,经验不足且人数过少,比起睦章元年就与鼎北王出生入死的部队,简直是无足挂齿。 再说他袁随英,虽然武艺高强,又有羲凰这个兵行者在旁协助,但毕竟年纪尚轻,又从未单独指挥过如此大战,派他做此战的主帅,确实有些欠妥。更何况,仔细想来,匈奴部队且战且退,并不恋战,又不强攻,和睦章元年的虎狼之势相比,实在是大相径庭。除非.... “他们意不在此”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之后,他俩又各抒己见、相互探讨了许久,但始终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反倒是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不得不暂时停止讨论,到最近的城镇,停马休整。至于结果,也只能等候他日自行揭晓了。 流光易逝,光阴荏苒,一晃便到了流火七月。虽然说鼎北王来信嘱咐,让他们尽早回到金陵,可羲凰仍旧由着自己的小性子,一路上不紧不慢,将本可以不到两个月就到达的行程,硬是拖延到了两个多月,直至七月初才到达金陵。 千古龙蟠并虎踞的古都金陵,地处扬州,是大楚除开帝都长安外的第二大城市,也是大楚第一权贵门阀独孤世家的祖籍所在地。几百年前,独孤家嫡系祖先就已在金陵繁衍生息,子孙繁盛,成为当地望族,且历时几百载,英才辈出,青史不绝。 及至本朝,独孤家作为开国功勋之家,更是圣宠不衰。入朝为官、封侯拜相者络绎不绝,嫁入皇室、尚主为妻者也不在少数。特别是从睦章元年起,独孤家当代家主独孤判率兵北击匈奴、护我河山,被封为大楚唯一的异姓王——鼎北王,独孤家嫡女独孤宸入主后宫,母仪天下。独孤家俨然傲视各豪门,成为了除皇家以外的大楚第一豪门世家。 再后来,虽则独孤皇后不过五年便香消玉殒,但独孤家的恩宠未受丝毫影响。皇帝更是将在匈奴之祸中为国捐躯的嫡亲皇叔睿王杨诺的独生爱女,也就是被称为皇族第一美人的乐宁郡主杨妍华,许配给了鼎北王做继室。 遥想当年,此事可是街头巷尾闲话家常的大谈资。因为,这乐宁郡主杨妍华出身十分尊贵,乃当今皇帝嫡亲皇叔与皇太后的嫡亲胞妹的独生女,又顶着皇族第一美人的名号,深受皇室各长辈的宠爱,就是比起一般的公主也不遑多让。 虽然她父王战死沙场,母妃也殉情而亡,但疼爱她的皇帝与皇太后也是万万舍不得她去受做人续弦的委屈,即使此人是名震四方的鼎北王独孤判。哪知,乐宁郡主不知何时竟对鼎北王暗生情愫,在睦章四年的年终尾宴上,亲自向皇帝请旨赐婚,太后和皇帝这才不好再阻挠,只得将其封为公主,备下嫁妆无数,成全她的一片痴心。 之后,成为鼎北王妃的乐宁公主杨妍华在睦章六年中元节前夕,为鼎北王诞下一女,也就是泽恩郡主独孤羲凰。 说起这泽恩郡主独孤羲凰,那更是不得了。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奶娃娃,就蒙皇帝亲自赐名,特敕封号,食邑千户。要知道,这可是一般的公主成年出嫁后才能享受到的待遇。而今,除她之外,也就只有当今皇后嫡出的康宁公主得此荣幸。 更有甚者,皇帝不问其将来品貌性情如何,就直接将她指婚给了东宫太子。如此殊荣,百年难遇。不过,可能也是福气太大了,一般的小孩子有些受不住,这泽恩郡主打小就体弱多病。鼎北王为了爱女的身体着想,于是,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8 将她送往金陵祖宅修养,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养便是十年。 “好在据金陵坊间传闻,这位未来太子妃,长得花颜月貌,不逊其母,又秀外慧中,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无所不精,性情更是温婉柔顺、恬静贤淑。”金陵城外一路边小摊处,一群路过此地的客商们小声议论道。却殊不知,他们这一番话吓得此时正位于他们邻座,喝水休憩的泽恩郡主独孤羲凰,嘴里的一口水差点毫无形象的喷出来。 与此同时,相对而坐的袁随英也忍不住竖起耳朵边听邻座的对话,边对比眼前货真价实的泽恩郡主,一时竟有些忍俊不禁,许久之后方恢复常态,然后就见羲凰长舒一口气,对他小声嘀咕道:“看来坊间传闻、流言蜚语的确是信不得,不过这也说明曦影妹妹表现得还真不错,为我打造了一个名不副实但也不赖的名声。” “只是您今后要守护住这个名声可不太容易。”袁随英虽则十分同意她中肯的评价,但还是忍不住来这么一句,并登时看见羲凰实诚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又有不少名不副实的流言传进他们的耳朵,好在因着先前的预警,羲凰倒也淡定了不少。只是,她十分清楚,顶着这样的名头回归,未来的生活注定得“精彩纷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陵目前也就短暂停留,本文的帝都设在长安。 事实证明玄学真的只涨点击不涨收藏,作者君实在是吃不消了,今后决定就偶尔蹭蹭。 ☆、羲凰之影 天色渐晚,黄昏夜未央。经过一日烈日荼毒,金陵终于在这骄阳隐退时分恢复了自古帝王州的人声鼎沸。与此同时,金陵秦淮河南岸的乌衣巷最深处,巍峨古朴的独孤家祖宅中,训练有素的奴仆们在管事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地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显然在筹备着什么大事。 其中,一位看似三十来岁,身穿鹅黄色团花万字纹织锦衣裙的贵妇人坐镇其间,并时不时地向身边的管事们指点一二,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气势。只见,她细柔的乌发绾着风流别致的高椎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垒花连年有余汉白玉笄,手上戴着的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将她的肌肤映衬得分外白皙,保养得宜的脸上,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眉,樱桃小嘴上扬,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不用想,此人正是独孤府的掌事女主人——金陵刺史独孤护之妻窦氏。此时,她正如往年一样为几日后的郡主芳诞操持着。 却说,自十年前郡主回到金陵祖宅休养,府中众人,上至从兄长处接过族长之位,官拜扬州刺史的独孤护大人,下至洒水扫地的低等丫鬟都不敢懈怠。故而,每年的郡主芳辰,独孤府都操办得比大年初一还热闹。更何况,每年郡主生辰,皇后娘娘都会遣人前来问候,并赏赐奇珍异宝无数。金陵官场中人也是闻风而动,前来祝贺者络绎不绝。所以,独孤护只好每年这时候广开宴席、接待来宾。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年比之往年仿佛更为隆重。至于为什么,独孤府众人都彼此心照不宣了。 突然,一个梳着双环髻,眉目清秀的丫头行色匆匆地向窦氏走来。穿行在庭院的诸人一瞧,一眼就认出她是窦氏身边的一等丫鬟萍儿,于是皆知趣的让开一条道路,让她优先通过。另一边,窦氏见来者是萍儿,心下便已大致明白所为何事,当即摆手示意身边的管事们悉数退下,便立即命令萍儿上前禀告。 “回夫人,郡主已经休憩起身,正在更衣梳妆。”萍儿行完礼后,恭敬的禀告。随即就见窦氏满意的对她点点头,继而吩咐:“赶紧派人去请老爷、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少爷准备去正厅用晚膳,郡主那儿我亲自去迎。”说完,挥手令萍儿退下她自己则整了整衣冠仪容,得体优雅的向羲凰暂居的碧桐轩走去。如今她唯一的嫡子独孤予岚正在其伯父鼎北王麾下效力,故而对于郡主这个侄女,于公于私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窦氏走后,萍儿唤了另外三个丫头分别去请老爷、三小姐和四少爷,自己则选择去就近的浮云居请二小姐用膳。却说,相较于独孤府张灯结彩的其他各处,独孤二小姐独孤曦影所居的浮云居,此刻就清静得有些过分了,甚至压根就不似金陵独孤府应有的场景。 不过这也难怪,谁叫这二小姐仅为庶出,生母乃是独孤二老爷外任结束后带回府的平民白丁之女,又素来不为嫡母所喜呢?但不知为何,在萍儿看来,往常清静雅致的浮云居,而今看来,却有种凄凉讽刺的感觉。 沿着逶迤的石子路,一路分花拂柳的走到二小姐闺房门口,萍儿轻轻敲了敲房门,等听见一个柔柔的请进声轻飘飘的飘进她耳里,她才规矩地推门而入。而此时的浮云居内,淡淡的女儿香充斥其间,落日余晖柔和的射入金丝楠木窗,将窗沿下古琴的暗影直接投设在花纹考究的地毯上。低调奢华的镂空雕花花梨木家具古色古香,琳琅满目的古玩摆件让人应接不暇,可房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弱风扶柳的美人。 但见,那美人肌肤胜雪、呵气如兰,一双如一泓清水般的眸子,肆意流转,琼鼻皓腕、唇若点樱。身上穿着的淡蓝色刺绣暗纹衣裙,使她显得格外我见犹怜。不用想,此人正是独孤府二小姐——独孤曦影。她此时正坐在绣架之前,手里捏着针线,想必正在制作绣品。 可当她微微抬眸,瞧见进来之人乃是夫人身边的红人萍儿时,便立即放下手中的针线,在随身小丫鬟文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并温柔的问:“原来是萍儿姐姐,不知姐姐有何事?” “夫人派奴婢来请小姐前去正厅用膳。”萍儿微微一礼,回答道。 “请容我稍稍收拾收拾,马上就过去,姐姐有事的话便先去忙吧。”曦影客气的说,然后在目送完萍儿离去后,挪步至木质梳妆台前,吩咐一旁的丫鬟文娟替她梳洗打扮。并不知不觉双眉轻蹙,似陷入了一抹抹不去的哀愁。然而... “小姐今晚不如穿那件藕荷色祥云纹曳地裙,再配上皇后娘娘赏赐的七宝琉璃钗。到时候定能艳压群芳,将大小姐和三小姐都给比下去。”身后为她梳头的小丫头文娟哪能懂曦影的心思,只知一个劲用自己那灵巧的双手为小姐挽发,同时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把她的小姐打扮得光彩照人。幸亏,曦影的脑子尚算清楚。 “今日的主角又不是我,打扮得这么好看作甚?我看现在这样就很好。”曦影不容置喙的说,令小丫头文娟可惜的撅了撅嘴,继而不服气的嘟囔道:“没关系,我家小姐天生丽质,不上妆就已经很美了,三小姐就是拍马也赶不上。不过,就是不知道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9 大小姐长得怎么样?” 这回,文娟可就在无意间真的戳中曦影的痛处了。只见,曦影良久不言,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了许久,才用手抚着自己的如花娇颜,如坠梦境般喃喃自嘲道:“我和郡主应该长得很像吧。若非如此,我这个卑贱的庶女,又岂会有机会鸠占鹊巢,享受到连曦璃这个嫡女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呢。” 说起来,这独孤家二小姐独孤曦影也是真真可怜,虽然出生在第一豪门独孤家,可因为是庶出,自出生以来就不被父亲和嫡母待见,生母又地位卑微,所以打小就被嫡出的哥哥和妹妹欺负。好在长到四岁,突然时来运转,被她的伯父鼎北王看中,让她代替她的堂姐乖乖的待在府里,做个贤良淑德的模范郡主,她这才享受到了千金小姐应有的尊荣。 话说这十年来,曦影一直恪守己责,从不干逾矩之事,完美的扮演着泽恩郡主,使泽恩郡主的美名在外传扬。哪知,正主一回来,她这个冒牌货立马就不得不腾出位置,退居其次,好不可怜。 也许比之从未有过,曾经拥有才更让人感到折磨吧。曦影有时会如是想,但又忍不住一再沉迷这不属于她的一切,妄想这场名叫“独孤羲凰”的美梦永远不要醒来,以至于有时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独孤羲凰还是独孤曦影。就如此刻,她望着庭院中忙忙碌碌的众人,还恍惚以为,他们如往年一样,是在为自己操劳,直到... “这不是二姐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侧传来,将曦影立马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变回往日冷静自持的模样,严阵以待。因为,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三妹独孤三小姐独孤曦璃。 说到这独孤三小姐,独孤府的下人们的脑仁都会隐隐作痛,只因她实在是一个嚣张跋扈难伺候的主儿。因着独孤三小姐独孤曦璃是二老爷独孤护唯一的嫡女,一生下来就深得二老爷夫妇的溺爱,被视为掌上明珠,长时间娇生惯养下来,自然就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偏偏窦氏夫人还从来舍不得去管教她这个心肝宝贝,对她一直听之任之。于是,这独孤三小姐也就越发的刁钻刻薄、无法无天,尤其是对她那庶出的二姐。 不过,独孤府上下谁人不知,三小姐之所以如此讨厌二小姐,全是嫉妒心在作祟。因为自从二小姐奉鼎北王之命在府中假装郡主后,宫里府里的好东西,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都会先考虑二小姐。这让恃宠而骄的三小姐如何受得了?听说以前还因此事在老爷夫人面前大吵大闹过。但这等大事,又岂能由她胡来,她明面上无奈只得就此作罢。心里却对二小姐一直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如今眼看二小姐就要失势,她怎么会不洋洋得意? 所以此时,独孤三小姐身着一套桃粉色百蝶穿花纹衣裙,一张与其母窦氏十分相似的俏脸正带着扎眼的讥笑,边向她二姐的方向走过来还边讽刺:“二姐也是来拜见大姐的吗?不过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冒牌货,当然想去见见正主长的什么样啦。” 另一边,面对曦璃毫不留情的嘲笑,曦影依旧淡然,同时不紧不慢地说:“大姐贵为郡主,我等理应拜见。”说完,也不等曦璃说话,便带着文娟快步朝正厅走去。 身后,眼见自己的拳头落在了棉花上,曦璃一脸不屑的看着曦影远去的背影,不忿的小声叫骂:“贱婢,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小姐何必动怒,大小姐一回来,二小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将来还不得看您和夫人的眼色过活。”一旁的贴身丫鬟小桃见状,连忙安慰道。且一番话让曦璃觉得甚为有理,心情立马转晴,继而本着瞧曦影笑话的心思,脚步轻快地向正厅走去。 ☆、金陵家宴 且说羲凰今日下午到达独孤府后,为了不惊动旁人,于是悄悄从后门入府。可哪知府中早已得到消息,一众丫鬟婆子已经在掌事夫人窦氏的带领下恭候。所以,羲凰一入府,便被这浩大的阵仗吓了一跳。 只见,独孤府的下人们整齐划一的列于本就不甚宽敞的后门夹道两侧,一见羲凰进门,便齐声向她行礼问安,然后就有专人立即迎上,为她奉上茶水、绢帕等物,让在外野习惯了的羲凰,颇为不适应。 当然,这当中笑得最灿烂的当属羲凰的婶婶窦氏。话说,她一瞧见羲凰进门来,就立马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羲凰款款而来。两人相互见礼后,便一把拉住羲凰的手,十分热情的对她嘘寒问暖起来,弄得羲凰浑身不自在。好在,窦氏知她车马劳顿、一路辛苦,知道要适可而止。于是,极其善解人意的亲自将她引至早已收拾妥当的碧桐轩后,好生嘱咐了几句让她好生休息,便在众人的随侍下离开。 不过,要是以为就此便可以高枕无忧,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羲凰才摆脱了婶婶窦氏,喜滋滋的进房,正准备倒头大睡时,一眼就看见.... “奴婢莲生,参见郡主。” “奴婢芙落,参见郡主。” 一碧一黄两个侍女迎面走来,向她行礼拜见到。其中,那个穿碧衫名唤“莲生”的侍女,长得温柔可人,说话轻声细语,一看就是很会照顾人的样子。果不其然,她接下来道明来意时,说的就是:“郡主,奴婢奉王妃之命,前来伺候郡主的饮食起居。” 另一边,着黄衫的婢女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只见她腰身板直,下盘稳固,浑身散发着一种习武之人才有的飒爽。且轮到她参拜时,她居然顺势单膝跪地,先摆出了习武之人常有的禀告姿势,才字字铿锵地说:“奴婢奉王爷之命,前来保护郡主,以后郡主若有什么事需要人手去办,竟可吩咐芙落。” 不得不说,这一文一武,一刚一柔,来得实在太是时候。说起来,她离开王府的时候年岁还太小,之前一直是由她母妃亲自照料的,连个贴身丫鬟都还没来得及培养。这以后若是回到长安,堂堂郡主连个得力的贴身侍女都没有,那也太惹人怀疑了。这下可好,一下来了俩,不仅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还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羲凰表示她真的非常满意。 及至黄昏,羲凰在莲生和芙落的伺候下,饱饱地酣睡了一场,一解连日来赶路的辛劳。可哪知起身后不久,就听闻她热情洋溢的婶婶窦氏已亲自上门,前来邀请她去正堂用膳。所以,又是一阵梳妆打扮瞎折腾,她便在众人的簇拥下,不得不端仪万芳地向独孤府正堂走去。 亭台阁楼此起彼伏,一门一窗皆雕栏画栋。连庭院中铺地的白石板上,也雕刻着花草纹路,更不用说随处可见的假山清泉以及点缀其间的各种奇花异草。一路走来,羲凰真觉着这处祖宅果然配得起第一世家之名,就是比之长安鼎北王府也不逊色。 及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0 至正堂门外,抬首还能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悬于大门正中,上书“崇安堂”三个大字,后面更有一行小字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书赐魏国公独孤啸。并在旁加印大楚开国皇帝的宝玺,想来,是大楚开国皇帝赐予当时的独孤家家主——魏国公独孤啸的御笔。 而此时的正厅内,主子奴仆们或坐或站地挤了一屋,尽皆规规矩矩的屏息凝神,等候羲凰的到来。不过,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还属羲凰的叔父扬州刺史独孤护。话说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广陵衫子,即便已过不惑之年,仍旧仪表堂堂,神采奕奕。再加之气质斯文儒雅,愈加显出他的慈眉善目,观之可亲。 忽然,有下人前来禀告,说郡主人已至崇安堂外,于是独孤护立即从主位上起身,带领众人至门外迎接。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迎反而迎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来。 一方面,独孤护是羲凰的叔父,目前又是独孤家族的族长,羲凰这个做侄女的理应先行拜见叔父才是。可另一方面,羲凰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泽恩郡主,品阶身份皆在独孤护之上,按照尊卑有别,独孤护这个做叔父的反而要先来给羲凰见礼才对。这下可好,两人事先没闹清楚这个问题,刚一见面就开始有些为难,当即尴尬不已,幸亏... “今日乃是家宴,不论身份地位,单凭长幼辈分。羲凰身为晚辈,自当先向叔父见礼。”话毕,羲凰俯身向独孤护谦卑一礼,端地大家风度。而一旁的独孤护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微笑着受下她的拜见,然后亲自领她前去正堂就坐。且因着羲凰之前的说辞,独孤护自是仍可居于上首。再来便是独孤夫人窦氏,和羲凰分立两边坐定。接下来才轮到独孤护夫妇的三个子女,也就是羲凰的三个堂弟堂妹前来拜见。 说起来,他们独孤家嫡支的人员情况倒也简单,统共也就两房。长房自然是鼎北王独孤判这一家,一共只有两子一女,皆为嫡出。只不过,先前两子皆为其先夫人崔氏所出,唯有一个宝贝女儿为现王妃所出,也就是羲凰自己。二房扬州刺史独孤护这家相对稍稍复杂,但上得了台面的不过一妻一妾。其中,妻子窦氏出身大家,育有一双嫡出子女,妾室身份不值一提,但也为独孤护添了一对庶出儿女。而现下,前来拜见羲凰的三个堂弟妹,正是他叔父的嫡出女儿和庶出子女。 “参见郡主。”三个身量尚小,一蓝一粉两位姑娘并一位扎着总角身着翠衫的小童子,低眉颔首,不疾不徐在羲凰身边站定后,然后恭敬的齐声向她行礼。随后,就见羲凰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然后示意身边的莲生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赐给三个堂弟堂妹,并客气的说:“自家兄弟姐妹不必如此多礼,以后见到我,也不必行礼或郡主郡主的叫了,直接唤我大姐就好。” 闻此,三姐弟显然十分高兴,随即便依她的意立即改口,抬起头来,甜甜的说:“谢谢大姐。”而羲凰这才看清了他们的容颜。 先说站在左边的那个小童子,清秀可爱,一见羲凰看向自己,便又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双手攒着衣角,显得有几分拘谨,不用猜也知道是叔叔的庶子独孤予浔了。话说,他嫡出的哥哥独孤予岚和自己在鼎北王府是有接触过的,可这两兄弟的性格还真是有天壤之别呀,羲凰在心中暗想。 接着,目光转向中间那个身着桃粉色百蝶穿花纹衣裙的女孩。容貌和婶婶窦氏别无二致,稚气未脱的脸上笑得分外灿烂,想来定是叔叔婶婶的嫡女独孤三小姐独孤曦璃无疑了。羲凰朝她和蔼的笑笑,然后循序望向右边的女孩,只是这回,光凭一眼,羲凰就惊住了。 站在右边的女孩,年龄看上去与她相差无几,身穿淡蓝色蔷薇图案刺绣暗纹衣裙,那张脸竟然与她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两人的气质却是千差万别。羲凰生而尊贵,师从大家,自有一种常人鞭长莫及的大家高贵之气,让人望之便心生敬佩。反观曦影,自小养在深闺,性子温柔如水,眼角自带一份我见犹怜的娇柔,让人望之便心生怜爱。 不过这并不影响羲凰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甚至一时有些挪不开眼。想来曦影也有同样的感受,竟也忘记左右,呆呆的与羲凰对视。直至窦氏见状出声介绍,方将两人拉回现实。 “郡主,右边这位是您的二妹曦影,左边这位是您的四弟予浔,至于中间这位......”窦氏话音一顿,语气稍有加重:“她是您的三妹曦璃,年纪只比您小一岁。这丫头,喜欢热闹,您要是有兴致,可以找她带您到金陵四处转转。” “那就先多谢婶婶和曦璃妹妹了。”羲凰朗声回应道,同时心知窦氏这是想拉近她与曦璃的关系,可她却还是不自禁地再次将目光转到了曦影身上,尔后更是起身轻轻拉住曦影的手,微笑的对叔叔婶婶说:“早就听母妃提起过曦影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像是见着了亲姐妹一般,母妃早前还去信给我要我好好谢谢妹妹,说妹妹就如她的另一个女儿般,将来定要做主给她许个好人家。” 不用说,羲凰这是在明晃晃地抬举曦影,不仅是窦氏,就连曦璃也瞬间明了了她的态度。但羲凰要如此,她们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立马堆笑回答道:“能得王妃如此赏识,可真是我家曦影的福气,郡主快请坐用膳吧。”说完,就见羲凰拉着曦影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曦璃也只好不甘心的走至她娘的下首落座。一顿饭下来,众人吃得各怀心思、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听别人说我这篇文铺垫太长,过于慢热,但作者君又觉得像这种正剧,如果前期铺垫不足,后面很容易垮掉,所以会有小天使支持我的想法吗? ☆、众生百态 酒足饭饱后,各人回到各人的院子。 浮云居内,小丫头文娟边伺候曦影沐浴更衣边兴奋的说:“真是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有了鼎北王妃这句话,将来定能嫁得嘉婿,气歪夫人和三小姐的嘴。” “哧...”曦影被她逗得一笑,但随即便恢复了理智,严正地嘱咐道:“我哪里有幸能得王妃的赏识,只是郡主抬爱罢了,你今后休要在外面乱说,免得别人说闲话。” 闻此,文娟立马连连称是,但内心里还是忍不住为她家小姐感到满心欢喜。至少,她终于看见她家小姐展现出了难得的笑容。 同一时间,独孤三小姐的院子怜蘅馆内。曦璃将屋内的古玩瓷器摔得粉碎,尤觉不能解恨。可无奈坐在一旁的母亲窦氏亦无计可施,只能一个劲地宽慰:“好了好了,发泄了一通也够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乖~听娘的话,暂且忍忍。” “娘这话什么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1 意思!让女儿就这么算了?然后眼睁睁地看那贱婢得意吗?!”曦璃惊叫出声,满腹怨气,说得窦氏这个溺爱她至极的母亲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然... “不这么算了还能怎样?王妃郡主哪一个是咱母女惹得起的。”窦氏即便心中如女儿一般不甘心,但还是实话实说到。哪知,曦璃听她这么说,立即泪奔起来。 “那娘就忍心看女儿一直屈居在一个贱婢之下,忍心女儿在家里一辈子抬不起头!”曦璃边哭便控诉,随即竟然还撒起泼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女儿死了算了,免得将来还得看那贱婢的脸色!” “胡说!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该说的话吗!”窦氏立刻开口训斥,可一瞧见爱女那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心就瞬间软了下来,不忍再责备她丝毫,甚至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一面帮她擦着泪,一面轻声细语的向她保证到:“囡囡放心,只要有娘在,自不会让那个卑贱的庶女骑到你头上去。现在且让她得意几日,等郡主回了长安,再叫她好看!”说完,又是好一阵的安慰,才勉强将爱女的心慢慢平复了下去。 又是同一时间,比起其他两姐妹的大喜大悲,作为始作俑者羲凰可就淡定多了。此刻,她正坐在窗边对月发呆,但见人如玉,不知心向谁。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她的院门口一晃而入,引得羲凰立马追出房门,然后一眼就看见院中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正站在院中那棵参天梧桐树下,沐浴着柔和的月光,静静地等待着她。 来者不消说,正是一路伴她而来的袁随英。可不知为何,羲凰却感觉此刻的他和平日有些不同,一直站在似近不近似远非远的位置踌躇不前,远不如以往的刚毅果敢,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要同她说。 “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羲凰见他一直不开口,干脆自己走上前去,面带浅笑的问道。 可是,袁随英一听到她的温言笑语,游移不定之感反倒更甚,一些本已到了嘴边的话险些要说不出口。沉默良久之后,才暗下决心的说道:“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羲凰显然从未料到他居然是来告别的,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然而,袁随英这回可见是下死了决心,纵然心有不舍,仍旧硬逼自己继续道:“您已平安到达金陵,翻云骑中又还有很多事等着要处理,末将不得不尽快回去。” “可是...”羲凰本还想说翻云骑正在回京路途中,应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亟待他处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或许有他自己的难处,于是只好将即将冲口而出的话收回,退一步请求道:“再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好歹你得陪我过完生辰再走呀。” 羲凰说得理所当然,可袁随英闻言,却是心中一痛。继而酸涩的想起,这么多年来他深埋心底最深处的小幸福,便是这近十年来,她的生辰独独只有他是从未缺席的,无论是在天临山还是在军中。在军中时自不必说,有时甚至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的生辰。而即使是在天临山,他也会受鼎北王妃所托给她带去许多物什,顺便将自己的礼物夹在其中,悄悄地送给她,再向她道声“生辰快乐”,然则... 今年,光看金陵独孤府这架势,他便觉得他不再有资格帮她庆生。更何况,前来接她回京的车马已在路上,他真的不忍心再一次亲自送她去一个她不想去的的地方。所以,对于羲凰的请求,袁随英还是狠了狠心拒绝道:“军中事务,实在紧急,求郡主不要再为难末将了。” 话毕,他也不敢再看羲凰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碧桐轩,只剩梧桐树下,对于他的突然离去,久久不能理解也无法释怀的羲凰。 次日,袁随英悄无声息的离开,整个独孤府无人相送,就如他从未来过一样。可不知为何,随着袁随英这一走,羲凰却莫名感觉她人生的一个阶段就这样结束了。无论是,那熟悉的高山流水,熟悉的戎马倥偬,还是熟悉的人都将成为一场再也无法伸手触及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换地图,回长安,好戏正式开锣!!! ☆、回到长安 金秋八月,桂子飘香,在这冲天香阵的包围下,回望绣成堆的帝都长安,大有满城尽带黄金甲之感。而羲凰也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长安城。 碧瓦朱檐的鼎北王府,正门大开,鼎北王府管事陈忠,带领着几个王府奴仆站在王府前的长街上,时不时的向长街尽头眺望,终于盼到了一队人马出现在了长街的尽头。 但见,那队人马护送着中间那辆装饰得极尽奢华的马车沿着长街缓缓驶来,最终停在了高堂广厦的鼎北王府前。紧接着,马车内钻出一碧一黄两个眉清目秀的丫鬟,下车后立于车旁,恭敬地搀扶出一位身着素白云锦衣裙的高贵女子。 “恭迎郡主回府。”随着羲凰步下马车,陈忠立即带领着一众奴仆整齐跪下,并齐声请安。可是,羲凰哪里好意思让他这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给自己下跪,连忙走至陈忠身前,将他一把扶起,同时面带微笑向他问候道:“忠伯,几年不见,您老别来无恙呀。” 闻言,陈忠抬头看向羲凰,忠厚苍老的脸上漾起笑容,随即亲切又不失规矩的回道:“承蒙郡主记挂,老奴这几年一切都好。反倒是郡主,如今风采越加不凡,王爷和王妃若是见了,必将欣喜万分。” “呵...”羲凰被他逗笑。少许之后,方想起其余人都还在地上跪着,等候她这个郡主吩咐起身,心里瞬间有一丝小愧疚。但是,作为泽恩郡主,一言一行都需得是大楚贵女典范,表面上的架子不得不维持。于是,羲凰又故作姿态地看了一圈在场诸人,才淡然吩咐他们起来。然后,不紧不慢地向陈忠询问:“父王、母妃现下可在府中?” “回郡主,王爷正在书房等您。”陈忠如实回答,变相提醒羲凰赶紧去向她父王处请安。因此,羲凰也顾不上别的什么,简易吩咐了众人几句,便迅速向鼎北王的书房走去。 鼎北王书房内,年近半百的鼎北王独孤判,身着绛紫色家常便服,两鬓微白,深不可测的虎目不怒自威,体型颀长,孔武有力,不愧是常年决战沙场之人。此时,他负手拿着一本奏折,在书案前来回踱步,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传来,引得他蓦然转头,眼见羲凰袅袅婷婷的向他走来,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故人。 “女儿见过父王,给父王请安。”羲凰一进书房,立马跪下行叩拜大礼。而独孤判这下才缓过神,挥手让她免礼,并点头叮嘱道:“嗯,看来在外面野了这么久,还未将礼数忘干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2 净。不过,这几日还需得跟着府中嬷嬷好好练习,方不至于出去丢了我鼎北王府的脸。” 羲凰连连称是,纵使心中已开始哀嚎。不过,话说到这里,她又不得不问一句:“父王,女儿手中那块鼎北王府军令是否应该归还?” “不必,以后可能还用得上。”独孤判想了一想,如是回答。继而又随口嘱咐了几句,便扬了扬手,示意羲凰退下。 另一边,羲凰告退后,不发一言地离开书房,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其实,她方才本来有许多疑问想问她父王的,可话到嘴边恁是什么都没说。没办法,谁让鼎北王独孤判在羲凰的心目中,同父亲这个角色相比更偏向于军中统帅呢?这么多年来,羲凰早已习惯他以统帅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更习惯军中为令是从的作风。所以,羲凰对她父王的态度一直都是尊敬而疏离,即使心中存疑也绝不会过问他吩咐的任何事情。 好在,这回她也没抑郁多久便释怀了。因为自离开书房后,她便开始一心记挂母妃,真心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她身边去,狠狠地扑进她怀里。 一炷香后,鼎北王府内苑的盼归园内。年过三十,依旧风华绝代的鼎北王妃早已望眼欲穿,不停地问身边的丫鬟“宸儿到哪儿啦?”“怎么还没过来?”“再派个人到前头去看看。”诸如此类的问题。那心急如焚的模样,令众婢女大吃一惊,随即不禁在心中感叹:向来端庄冷静的王妃,也只有遇见郡主的事,整个人才会如此事态,哪里还能看到平日沉着稳重的影子?终于... “母妃,宸儿回来啦。”一个期盼已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鼎北王妃的眼睛霎时一亮,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见一个思念已久的雪白色身影向她飞奔过来,不一会儿,就扑进了她的怀里,让她抱个满怀。 那厢,扑进鼎北王妃怀中的羲凰,用力地呼吸着母妃身上的木槿花香,只觉得心旷神怡,连日来赶路的困乏都舒缓了几分。而鼎北王妃也是牢牢的搂着她,心肝宝贝的叫着,久久不愿意松开。倒让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不禁失笑,忙上前去劝她们娘俩先坐下在好好聊。鼎北王妃这才发现自己在下人们面前的失态,于是,拉着羲凰至厅内上首坐下。 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鼎北王妃面对日思夜想的女儿亦不能免俗,甚至看着看着,绝美的双眸竟有些热泪盈眶起来,但还是舍不得挪开眼,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反倒是被她盯着看的羲凰先不好意思起来,调皮的用手捂住脸,撒娇道:“母妃再要看,宸儿都要不好意思啦。” 鼎北王妃被她这么一逗,破涕为笑,伸手拉开她紧捂面容的双手,佯装生气的说:“你这鬼丫头,这么久也不回来,还不让你母妃看看啦。”说完,似是有着无限感慨,叹谓道:“几年不见,我的宸儿都和母妃一样高了。”接着又抚着她的脸,欣慰的说:“脸也长开了不少,再过几年,恐怕连母妃也比不上了。” 一旁的侍婢听王妃如此说,连忙讨巧道:“郡主花容月貌,真是像极了王妃年轻时的模样。” 然而,鼎北王妃居然不这么认为。在细细观察了羲凰一阵后,竟不无遗憾的说:“是有几分像我,但更像她的姑姑孝纯皇后。” “可无论像谁,都是母妃的宝贝女儿。而且在宸儿心中,母妃才是这个世上最美的仙女,谁都比不上。”羲凰见状,立马嗲声嗲气地娇嗔道。鼎北王妃自是又被她说得一阵开怀,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小脸。 母女俩笑笑闹闹,不知不觉又过去了许久,眼见已到用膳时间。虽则,大户人家都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可鼎北王妃看女儿这么久没回来,也不想一回来就拘着她,不仅随她边吃边讲述这几年在外的趣事,还一个劲地朝她碗里夹菜,不停地叫她多吃一点。 一顿饭下来,香甜可口不说,还好不热闹。但酒足饭饱之后,王妃便屏退众人,携羲凰步入内室,显见是打算开始说正事了。 “七日后,陪母妃进宫,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王妃一本正经得说道,吓得羲凰心里莫名一抖,然后可怜兮兮地撒娇推脱:“这么快呀?宸儿才刚回来,浑身疲惫得很,能不能晚点再去呀?” “不能。”王妃简明扼要地拒绝,然后伸手掰正羲凰的身子,使她正面向着自己,严肃地说:“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你今日回府,让你在家里修养几日再去请安,已经是恩典了,万万不可再作耽搁。” “可是女儿的宫廷礼仪早就忘光光了....”羲凰垂死挣扎到,但... “这个不必担心,母妃已经提前嘱咐了三个嬷嬷,每日十二个时辰,早中晚轮番前来教习,务必会让你在七日内,熟知宫中礼仪,彰显闺秀典范。”王妃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说,一句话绝了羲凰所有的念想,只能乖乖地点头答应。并在接下来的几日,放手准备她那即将开始,又怎么也意料不到的宫中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收藏评论,让作者君这两天跟打了鸡血一样动力十足。顺便说一句,今天开始恢复日更。 ☆、后宫风云 光阴似箭,王府内紧锣密鼓的七日转瞬即逝,眼看就到了羲凰进宫请安的日子。 一大早,羲凰就被莲生、芙落从床上扒拉起来梳洗打扮。不一会儿,盛装打扮好的鼎北王妃也亲自来到她的房间坐镇指点,直到婢女们将羲凰装扮得光彩照人,她才满意的放过羲凰,带她登上进宫的马车。 说起来,这么多年未曾入宫,看着这些一路走来应接不暇的桂殿兰宫、琼楼玉宇,羲凰恍然间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她记得去天临山前,母妃经常带她去坤仪宫请安,那时候,皇后好像很喜欢她,每次进宫都会赏赐她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还有华贵妃,也会偶尔邀请她去她的寝宫懿阳宫做客,不过不知为何,母妃每次都会婉然拒绝。最后,就是她的那位未婚夫,也就是当朝太子殿下。 在羲凰印象里,他好像不怎么待见她,因为,他对其他人总是温和有礼,唯独对她却是爱答不理的。所以,羲凰一直觉得太子殿下和自己有些气场不和,指不定将来得闹出什么事来。 就这么想着想着,步撵已经在坤仪宫宫门口停下,羲凰和鼎北王妃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下撵。随即,就见一个笑容满面,一看就知道在坤仪宫宫人中地位颇高的宫女,迎上前来,对她们母女行礼后,带领她们王前往坤仪宫正殿凤祥殿。 此时的凤祥殿内,受到岁月格外优待的皇后娘娘头戴九尾凤冠,身着正红色为底,金线绣花的百鸟朝凤宫装,品着最新进贡的极品西湖龙井,正在接受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3 后宫各嫔妃的请安。而坐于她右下首第一位的华贵妃,也是一副盛装打扮的模样,今日显得格外光彩照人。 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位后宫最尊贵的主子,好像今日都有心事,总是不自觉的向殿门口瞟去,连其他妃嫔的问候也置若罔闻,直到... “鼎北王妃到——泽恩郡主到——”期待已久的通传声咋然响起。皇后闻之,精神一振,华贵妃一听,容光焕发,就连在座的其它娘娘们听了,也都不约而同的向着殿门口望去。毕竟,谁不想一睹未来太子妃的庐山真面目呢。 不一会儿,艳压群芳的鼎北王妃便领着一个十四五岁,身着月白色宫装的女孩儿,在众人的瞩目下,慢慢的走入殿中,那绝色的姿容让在场的年轻妃嫔们也自惭形愧。只是,她身后的女孩儿却是一直乖巧的低着头,让人看不大清楚,但光凭那样的身段气质料想应是不差的。 母女俩按照规矩行礼请安后,皇后如往常一样十分客气得给王妃赐座。待鼎北王妃谢恩,走至华贵妃对面的位置坐下后,一切礼仪流程才算走完,来到众人期待已久的部分。 “想必这位就是泽恩郡主吧。”皇后望着鼎北王妃身旁的羲凰,不疾不徐地问。随即就听见鼎北王妃恭敬回答:“正是小女羲凰。”,并用眼神示意羲凰上前去独自给皇后请安。 羲凰得了授意,立即出列,缓步走至殿中央,仪态优雅的向皇后娘娘行跪拜大礼,同时嘴里规规矩矩的说:“臣女独孤羲凰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而皇后见她仪态端庄、举止得体,心中自是对她又添了几分好感,继而朝她招了招手道:“泽恩郡主快快起来,到本宫这儿来,让本宫细细瞧瞧。” 羲凰依言走至皇后面前,但仍然照着这几日恶补的宫中礼仪低头作谦恭样,直到皇后热情拉着她的手,亲切的说:“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羲凰这才缓缓抬起了已经被压得有些酸的脖子,佯装小女儿娇态,腼腆地看向贵气逼人的皇后,同时也让众人终于看清了她的容颜,并毫无意外的引来一片巴结讨好之声。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泽恩郡主当真是生得好模样。”某嫔妃夸奖道。 “郡主出身高贵,举止得宜,气度不凡,真是我大楚闺阁贵女们的典范。”另一嫔妃说。 “泽恩郡主与太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嫔妾恭喜皇后。”又一妃嫔出言夸赞,且显然她才真正说到了皇后心坎里,引得皇后眉开眼笑,继而转过头,对着左下首的鼎北王妃,嗔怪道:“妍华呀,你可真是藏了个好女儿,和你当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居然这么久才带来让我见见。”说完,也不等鼎北王妃回答,立即又转过头,用带有一丝炫耀的语气向右下首的华贵妃问道:“妹妹说是也不是?” 那厢,媚态极妍的华贵妃闻此,慢慢放下茶盏,倏尔魅惑一笑,紧接着用她甜腻的声音回答:“那是自然,羲凰这孩子,臣妾一见也十分喜欢。可臣妾瞧着,倒是觉得这孩子的风采更似当年的孝纯皇后呢,皇后说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偌大的凤祥殿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要知道在后宫,孝纯皇后虽然不是什么提不得的禁忌,但是在皇后面前除外。宫里谁人不知皇后一直对自己曾是妾室的事耿耿于怀,前几年还为此打死过一个宫女。如今,华贵妃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另外一位独孤家嫡女又是未来元后的面提及孝纯皇后,摆明了是在戳皇后的痛处,讽刺她不是元后,身份不见得比她们这些妃嫔高贵多少。 华贵妃如此嚣张,自是有她嚣张的资本,但不代表其他嫔妃也有这样的资本,所以大家皆低头埋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坐在上首的皇后还算雅量,听华贵妃这么说,依旧面带微笑不说,也未出言驳斥。但羲凰看着自己那快要被皇后捏断的手,一方面深切地感受到了皇后心里的波涛汹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强忍住吃痛,免得折了皇后的面子。 就这样,僵持不下的尴尬气氛充斥着整个凤祥殿,在座嫔妃尽皆选择明哲保身,谁也不肯出言调和。幸亏,在场还有个能够说得上话的鼎北王妃,要不然,今天怕是得收不了场。 “羲凰无论像谁不像谁,将来总归是娘娘们的儿媳,以后自然是要好好孝敬侍候娘娘们的,还望两位娘娘不要嫌弃小女才好。”鼎北王妃善意地出口缓和。而皇后一听,手上终于松了松,继而略感歉意的望了羲凰一眼,边抚摸那被她捏红的手,边对鼎北王妃说:“妍华这就多虑了,像羲凰这种世家出身,既有美貌,又识礼数的儿媳,有些人是想求都求不来,本宫又岂忍心会亏待她。”说完,再次得意的看向华贵妃道:“启儿的媳妇儿是在这儿啦,贵妃也得多为宏儿挑选挑选才是,他们两兄弟差不多大,这成亲也该是前后脚的事。” 那厢,华贵妃见鼎北王妃已然开口劝和,心下纵使百般不爽,亦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好对皇后点头称是,然后继续敛眉品茗,不再言他。但不知为什么,羲凰总觉得华贵妃方才点头的同时,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且那眼神端地别有深意,稍纵即逝,之后便再也无从考究。 接下来,众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时间眼看就已近巳时。而羲凰由于睡眠不足,整个人都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只一心等着皇后赶紧让她们跪安,终于....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有些乏了,各位妹妹跪安吧。”皇后的声音如一阵天籁,瞬间令羲凰如沐春风,赶忙对着上方屈膝行礼,喜笑颜开地准备撤退,然而... “王妃和泽恩郡主留下,再陪本宫一会儿。”皇后微笑补充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宫斗大佬出场 ☆、两虎相争 随着后宫嫔妃们纷纷跪安离开,诺大的凤祥殿只剩下皇后、鼎北王妃、羲凰并几个宫女。很显然,没了华贵妃在跟前碍眼,皇后的心情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和王妃聊得甚是起劲不说,对羲凰也是一团和气,以至于过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有正事要说。 “妍华,羲凰这孩子本宫一看就十分喜欢,一时半会儿有些舍不得她走,想要让她在宫中多住些时日。正好陛下的圣寿节将至,你也知道今年是陛下的五十大寿,宫里须得早早就开始准备,本宫也就无暇去管玉烨这野丫头。所以,我想着干脆让羲凰进宫给她做个伴读,也能帮本宫好好看着她。” 皇后口中的玉烨乃是她的幼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4 女康宁公主,也是现今唯一一位还未曾出嫁就拥有封号和食邑的公主。听说她与羲凰年龄相仿,人却是被帝后宠得有些无法无天。所以,羲凰听到这个建议,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转头看向她的母妃,心中不停地呐喊,希望母妃找机会不要答应,哪知... “那真是小女的福气。”鼎北王妃顺其自然地忽视羲凰示意,然后欣然接受了皇后的提议。 这下可好,皇后见鼎北王妃都同意了,哪还有空管羲凰的心思,直接对身旁的掌事宫女吩咐:“雨晴,安排人去把西面的尔雅阁收拾出来给郡主起居。”说完还笑眯眯的看着羲凰,关切的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坤仪宫的下人吩咐,就当做自己的家一样。” 那厢,羲凰见自己的意愿落空,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只好在一旁一边谢恩,一边傻傻的陪笑。可是,皇后好像对此仍觉不足,又扔出了一包威力强大的炸|药。 “羲凰,本宫新近得了一株难得的木槿花想请你母妃一同去观赏,所以只得麻烦你将本宫做的绿豆汤送去东宫,给太子尝尝,记得务必要亲手交到他的手上。”皇后和颜悦色的得吩咐,且在“亲手”这两个字上,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不用说,羲凰一听这话,立马如遭雷击,连领旨谢恩都忘了,直接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场。好在,皇后并未在意,只是让宫女端来了烫手山芋一般的食盒,还十分贴心的叫人送到了她的手里,继而亲自吩咐宫人带她前往东宫。 与此同时,华贵妃寝宫懿阳宫。 华贵妃从坤仪宫一回来,便脸色不善的喝退左右,随手抄起一把剪子,将眼前一盆花匠们精心栽培的盆栽剪得零零落落,显然是心情不佳。而见状,她的随侍大宫女玲珑连忙出口宽慰道:“皇后娘娘今日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娘娘又何必动怒。” “本宫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耀武扬威的嘴脸,想当年不过也就是个妾,现在倒摆起正宫的架子来,还真以为自己当上了皇太后啦?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华贵妃恶狠狠的说,一副不把皇后看在眼里的样子。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华贵妃的势力当真不可小觑。 说起来,在如今的大楚,除鼎北王府独掌兵权外,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可泾渭分明的分为两大阵营。其中之一自是以皇后和太子为首的东宫党,而另一个便是以华贵妃和其子豫王为首的豫王党。话说这两大阵营,一个仗着自己是东宫正统,另一个仗着自己深受宠爱,彼此明争暗斗了多年,一直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再加上,鼎北王府一直持身中立,并不因为与东宫有一纸婚约而有所偏颇,这也就难怪皇后要先声夺人,华贵妃会蠢蠢欲动了。 “听说今日早朝,太子因为修葺落霞离宫的事,又狠狠地忤逆了皇上,搞得龙颜大怒呢。”玲珑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报告给华贵妃,紧接着还投其所好地说:“要奴婢说,如今皇上对太子的宠爱远远比不上咱们豫王殿下,将来废嫡立贤,还不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呵...”玲珑这一番话,可谓正中华贵妃的下怀,立即引得她笑逐颜开不说,还不自觉的得意道:“那是,咱么这位太子呀,就是性子太直,不知道转弯,更不知道如何讨皇上的欢心,这一点上是如何也比不过本宫的宏儿的”。 华贵妃口中的宏儿乃是如今楚帝最宠爱的皇子——豫王杨宏。其年岁与太子相仿,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生活作风却甚为奢靡荒诞。可是,他偏偏有一手会笼络人心的好手段,还如他的母妃一样,十分会讨楚帝的欢心。于是乎,楚帝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十分宽容。 见着主子转怒为喜,玲珑松了口气,紧接着忽然想起今日她家主子看泽恩郡主的眼神,于是干脆锦上添花道:“而且听前头的人来报,鼎北王这位未来国丈,也未曾如何的偏向太子,反而时常帮咱们豫王。您看,鼎北王会不会有心...”玲珑谨慎的未把话说全,但这也足够让华贵妃眼前一亮了。 “这可说不准。独孤家的太子妃反正是怎么也跑不了的,至于谁做太子,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太子向来对鼎北王府不冷不热,鼎北王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对他才是最好的。”华贵妃笑语盈盈的说,一扫方才的种种阴郁,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而且,由此看来,一场呼之欲出的惊涛骇浪怕是在所难免了。 ☆、东宫初见 却说羲凰领了皇后之命,无可奈何地带上一碗绿豆汤朝东宫而去,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边走边忍不住在心中发牢骚。 真不知道这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自己才刚回长安几天,就眼巴巴地要把她留在坤仪宫居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她将来儿媳妇似的。更何况,她今年才十四岁,明年及笄后方可履行婚约,未出嫁前就跑来与未来婆婆和小姑子同住,还明目张胆地被派去关怀未来夫婿,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呀? 羲凰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投入,以至于连前面有人挡道她都不曾注意到。于是,在宫女们的惊呼下,羲凰一头撞在了迎面而来之人的胸膛上。 “哎哟!”一声痛呼,羲凰伸手捂住自己被撞疼的额头,然后恼怒地抬起头,发现她对面不知何时已站了个二十岁左右身穿深紫色蟒纹王袍的年轻男人,正用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嘴角还含着一抹放浪不羁的坏笑。 唔...这人笑得可真够妖孽的。羲凰看着来人嘴角那抹“瘆人”的笑容,心里毛毛地想,但旋即便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道:“臣女独孤羲凰拜见豫王殿下。” 另一边,豫王杨宏见她准确无误的报出自己的名号,微感诧异。待得出言让她免礼后,终是忍不住相问:“不知泽恩郡主如何知道是本王?” “臣女刚才参见过华贵妃娘娘。”羲凰老实的回答,继而在心中感叹这位豫王爷的长相,和他的母妃华贵妃简直是如出一辙,媚态天成。而且,不知怎的,羲凰还突然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呼延翰。盖因他和豫王都是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子,可前者是阳刚英气,后者却阴柔魅惑。 听过羲凰的解释,杨宏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神色突然一变,柔情十足地看向羲凰,一边用充满爱怜的语气关切地说:“刚刚可是撞疼了?”一边伸出手作势要去抚摸她的额头,吓得羲凰连连后退避开不说,还忙不迭地客气道:“是羲凰刚才不留神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这厢,杨宏见她如此疏远客气,稍稍有些意外。毕竟,他游刃于花丛中这么些年来,还从未有失手过,于是他越加温柔的说:“羲凰妹妹何必如此客气,想当年,你可是叫本王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5 宏哥哥的。” 宏哥哥?羲凰妹妹?听到这两个称呼,羲凰心中一怵,暗道自己当年果然是年纪小不懂事,然后也越加端庄有礼的回话:“豫王的名讳岂是臣女叫得的。”接着,又趁豫王没有接上话,立即说:“天色已经不早,臣女还要奉皇后娘娘之命前往东宫给太子殿下送吃食,所以就先行告退了。”话毕,飞快对着豫王一礼,便带领着众人继续向东宫行进。 经过刚才这段小插曲,羲凰再也不敢一边走路一边胡思乱想了,谁知道待会儿又会窜出个什么人来让她撞上。可惜天不遂人愿,人是没再来一个,连人带马的倒是来了一匹。 话说,在离开豫王后,约莫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羲凰等人终于到达了东宫。东宫由于自古就是太子所居之地,比之一般的宫室都要建的恢弘大气一些,而且当今太子与帝后不同,从东宫的一应摆设事物就可看出他是一个爱好简单朴素之人,所以这东宫成了皇宫内难得一见的简约雅致之地,这一点倒颇对羲凰的胃口。可惜还不待她饱完眼福,就见一个身穿火红色宫装的女子,骑在一匹发了疯的马上,身子被马晃得七零八落的,一面大叫让开,一面横冲直撞而来。 也亏得羲凰反应灵敏、身手矫健才堪堪避过,可那些不会武功的宫人可就遭殃了,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宫女太监被这匹暴跳如雷的马给直接踢飞。当然,更多的是连忙往远处跑,生怕被殃及池鱼。 见此情形,羲凰心中不禁纳闷,这好好的东宫怎会有疯马?也不怕会冲撞到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们吗?不过,还不等她细思,就见几个慌慌张张的宫女太监跑过来,惊慌失措大叫道:“救驾、救驾,快来人救驾,殿下、康宁公主殿下,您抓稳点儿,千万要抓紧点呀。” 这下,羲凰总算是明白了。不用说,肯定是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不听下人们的劝告,硬要去骑这野性难驯的烈马,哪知现在困在马背上下不来了。自己被吓得半死不说,还连累得底下的人担惊受怕,这刁蛮公主的名号果真是名不虚传,羲凰心想。不过想归想,既然是康宁公主的事,她就不得不管管了。于是,她运起轻功,朝那匹马飞掠而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那匹狂躁的马儿。 此时,马背上的康宁公主已经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趴在马背上,死命的抓着马的鬓毛,怎么叫都不肯松开。为此,羲凰只好随手拔下头上的某个珠钗,向公主紧握的双手射去,强行让康宁公主松开紧握马鬓的手。然后趁此之际,立马挥出袖中的白绫,绑住她的腰,将她从马背上卷下来,甩入一旁宫人的怀里。继而,一个借力,自己飞上了那匹躁动不安的马。 说起来,羲凰之于驯马之道本来是一窍不通的,但自从师傅师娘频繁地出去云游,由殷旷当家做饭后,羲凰忍无可忍,只好奋不顾身地去后山逮些野马打牙祭。虽然过程比较惨烈,但久而久之她居然自学成才,练就了一身驯马的好手艺。果然,在她的安抚下,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渐渐平复了躁动,臣服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皆稍稍松了一口气,有几个胆大的,竟然给她鼓起掌来,让她好不得意。不过正在她得意洋洋之时,远远地一个身着黄袍,玉面金冠,雍容大气的男子正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目睹着这精彩的一切,并从容的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不用说,此人正是这东宫的主人,当今太子殿下杨启。只见他身着一身杏黄色常服,头戴紫玉金冠,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龙眉凤目,鼻梁高挺,唇方口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将他衬托得越发的龙章凤姿。 故而,羲凰一见他,立刻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并且在他的注视下,讪讪下马,俯身请安并顺便禀明来意。哪知,这位太子殿下还是若有所思的望着着她,并没有叫她立即起身意思,所以羲凰也只得半蹲着,维持着这个优雅请安的姿态,直到太子慢悠悠地出声唤她起来。 不过,此事显然无法就此简单完结。果不其然,还不等羲凰亲手将皇后娘娘的绿豆汤送至太子手上,太子殿下就已经出口说道:“想不到泽恩郡主一个弱质女流,不但懂得武艺,驯马之术也是如此高超,这倒让本宫刮目相看了。只是...”太子略微一顿,继续说:“本宫一直听说泽恩郡主体弱多病,在金陵静养,不知这武艺是从何而来?” 唔...一不小心就将武艺暴露了,羲凰知道他必会有此一问,脑袋飞转,然后勉为其难的回答:“回殿下,就是因为体弱多病,父王才延请了武师教了羲凰一点皮毛功夫,以作强身健体之用。” “那这驯马之术呢?”太子继续狐疑道。 “回殿下,即使在这长安城之中,精于骑术的贵女也是不计其数,更何况羲凰出身将门,比她们多懂一点驯马之术,也不足为奇吧。”羲凰自圆其说道。哪知,太子殿下却嗤的一笑,不敢苟同道:“一点?郡主真是太谦虚了,你可知道本宫这匹踏焰乃是大宛进贡的千里良驹,性子暴躁如雷,除本宫外,任何人都无法近身,能被郡主的一点驯马之术降服也是难能可贵呀。” 说罢,也不再听羲凰的任何狡辩,直接吩咐了宫人把惊魂未定的康宁公主扶下去休息,然后客套都懒得再和她客套两句,便自顾自地离开。 ☆、金枝玉烨 流光如电逝,转眼羲凰已经在宫中住了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羲凰过得可谓十分顺遂,除了豫王那个妖孽偶尔会蹦出来在她眼前晃荡,还有她那个未来婆婆,也就是皇后娘娘隔三差五就遣她去东宫送各种汤汤水水外。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一概无法影响她愉悦的心情,因为在这段时间里,羲凰收获了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闺中密友——康宁公主杨玉烨。说起来,这位小公主其实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刁蛮任性,反而天真烂漫,可爱单纯得很。 话说自从上次羲凰将她从马背上救下来后,她就日日前来缠着羲凰,要她教自己武功。虽则被羲凰以无数奇奇怪怪的理由拒绝,但她也不甚在意依旧故我,结果一来二去,她俩居然心心相惜,成了好朋友。而且,羲凰惊人地发现,这位皇家最尊贵的嫡出公主,竟然不爱红装爱武装,还痴迷于各种武侠类的话本子,无论是封神水浒,还是三侠五义,她都能信手捏来,倒背如流。 可是,皇后娘娘又岂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趁着玉烨不注意,让人将坤仪宫内所有的话本子,全都清理了出来,并付之一炬。幸亏,玉烨的哥哥,也就是太子殿下十分疼爱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每次她去东宫偷偷借几本武侠话本来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6 此,她也就越发沉迷在了这些个仗剑江湖、儿女情长的世界里了。 更有甚者,据玉烨自己坦白,上次她之所以在东宫遇险,就是因为她看到踏焰和她最近看的话本子里描写的宝马神驹简直是一模一样,于是,才心痒难耐的忍不住去骑了骑,哪知道差点酿成一场祸事。 “可惜呀可惜,只怕此事一出,太子哥哥那儿的话本子就难借了。”玉烨无时无刻不哀叹。但自从有了羲凰,她这些所谓的难题全都迎刃而解。 想当年,也就是羲凰在天临山学艺时,也曾经深深迷恋过这些话本子。并且,她不像玉烨,随时随地都有人管着,所以她很轻易地就瞒过了师傅师娘,从大师兄文行者孔墨曾经用过的书房里,搜罗了不少话本子来看。那品种之丰富,内容之离奇,保证是玉烨这等内宫小公主完全无法想象的。所以在玉烨借不到话本子的这段日子里,羲凰以她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说书能力,深深地安慰了这位寂寞小公主孤寂的灵魂。 再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子殿下对于话本子也没管得那么严了。所以,每次羲凰受命去东宫送汤水时,都会在玉烨的殷切期盼下,借几本武侠话本子回来给她解馋,当然她偶尔也会顺两本自己喜欢的书回来看看。 只是苦了公主的那些教养嬷嬷,自从泽恩郡主前来伴读以后,原本就不爱那些女工、女则、女戒之类的玩意的公主,现在更讨厌这些东西了。可偏偏皇后娘娘最近为着圣寿节的事十分繁忙,这两位一个嫡出公主,一个是未来太子妃哪是她们惹得起的主,所以只能听之任之。 自此,这两位臭味相投的好伙伴,在这段没人管的日子里,开始“胡作非为”,过得那叫一潇洒快活、无拘无束,简直都要乐不思蜀了。就比如说现在,玉烨又一次拉着羲凰,甩开一众嬷嬷丫鬟,跑出坤仪宫,还神神秘秘的说要带她去什么好地方。 虽然吧,羲凰此时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江湖失传已久的《诸葛兵法》,压根就没有想出去的兴致,但一看到玉烨这一脸兴奋的样子,又实在狠不下心去拒绝,所以只好放下手中的书来陪她走一遭。不过,出来后不久,羲凰就后悔了。因为,玉烨所谓的好地方就是皇宫西南角上的听音台。 要说这听音台是个什么地方,其实光看名字就知道,不过就是一座供宫廷乐师们练习演奏的宫室,平日里鲜少会有贵人驾临此处。只不过,如今皇上的圣寿节将至,所以它才也比往日稍稍热闹了些。 而且,羲凰实在想不通玉烨的脑子里是哪根筋抽了,会突然想到这儿来。因为,这位公主殿下不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还对这些雅事一概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总不能她是突然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想要陶冶一番情操吧?凰心想,但只要一想到玉烨半个时辰前还痴迷在武侠话本子的世界里,她就立马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认定就玉烨这种话本子之毒深入肺腑的失足少女,想要改过自新,就是华佗在世、刮骨疗毒也救不活。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羲凰所想,从进入听音台那一刻起,玉烨就一副对各种绕梁之音置若罔闻的模样,只是牵着羲凰东绕西绕,好像在找什么人,让羲凰不由地一阵纳闷。 也是,想想眼前这位,泱泱大国目前唯一的嫡出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找人还是寻物,只要她随便吩咐一句,有的是人替她赴汤蹈火。故而,羲凰是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要紧的物什需要她亲自前来,还这么...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尤其是现在,玉烨突然扯着她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然后含羞带怯的朝听音台的某个角落里偷瞄,偷瞄完后,还一个劲的捂嘴傻笑。于是,在好奇心的驱动下,羲凰也跟着朝玉烨所看的方向看去。只一眼,羲凰便什么都明白了。 却说此时听音台的某个角落里,一个二十来岁,身着青色长衫的俊美男子,正鹤立鸡群的站在一众吹拉弹奏的乐师中间。但见,他负手而立,闭目倾听,头颅跟着音乐的节拍轻微晃动,一副极其享受的忘我模样。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态,羲凰闭着眼睛就能认出,此人不是她的五师兄乐行者殷旷,还能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大家都不收藏?作者君的心好痛呀呀呀... ☆、神女有心 这下,羲凰总算恍然大悟了。乖乖,原来咱们的康宁小公主不是前来陶冶情操,而是春心萌动呀。不过,不得不说,玉烨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能在这纨绔子弟云集的长安烂林子里,找出殷旷这只好鸟来。只可惜,以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师妹对殷旷的了解,殷旷喜欢的绝对不可能是玉烨这一型,所以,咱么的康宁小公主十有八九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 突然,就在此时,就在羲凰和玉烨所在的这个方向,某个弹琴的乐师,一不留神漏走了半拍,稍稍扰乱了这一曲的和谐,即便他马上就赶上了,但仍然没能逃过音乐造诣已登峰造极的乐行者殷旷的耳朵。所以下一瞬,殷旷倏地睁开紧闭的双眼,猛然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过来,结结实实地与她俩打了个照面。一时之间,三人的反应俱是不同。 先来看羲凰,她虽然从没料到会在宫中碰见殷旷,稍稍有些吃惊,但好歹知晓殷旷人在长安,不能算毫无心理准备。所以,她表面倒是淡定得很,泰然自若地和殷旷来了个双目交接、心领神会,继而从容的撇过眼,装作互相不认识。 再来便是殷旷,论反应他和羲凰也差不多,实则心里比羲凰还要平静。没办法,谁叫他早就听说了羲凰进宫小住的事,心里料定只要自己一进宫,必会遇到这个从小杠到大的师妹呢?再加上,眼下他还有正事要忙,没有空找她叙旧。所以,眼光也只是在羲凰身上驻留了片刻,便继续办起自己的事情来。 最后是玉烨,她的反应与前两人相比可就精彩多了。 却说,刚才那个乐师犯错之时,玉烨这个音痴完全没有听出来一丁点,只顾着盯着殷旷的俊脸一个劲的傻乐。故而,殷旷这一回眸,便如一记魔咒般,把毫无准备且春心荡漾的玉烨,刺激得小鹿乱撞,动弹不得。尔后,这位小祖宗更是不得了,满脑子浮想联翩,思绪乱飞,以致于在从听音台出来后,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一路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问羲凰“殷公子刚才是不是在看我?”“我今天打扮得怎么样?”“我和他是不是很有缘分?”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会儿又自问自答,不停地自我暗示:“他在看我,他在看我,他终于注意到我啦,难道他对我也...”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7 这就有点看不过去了,羲凰无奈表示,继而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委婉的表达一下意见。于是,她说:“公主,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乐先生也许、可能、大概有那么一点点不合适。” 另一边,尚在兴奋中的玉烨,被羲凰的这盆冷水一浇,笑容戛然而止。紧接着,大约是不服气,于是张牙舞爪气呼呼反驳道:“怎么会不合适?我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才子佳人,哪里不合适啦!” “很多呀,比如说身份啦、地位啦、爱好啦...”羲凰强忍住不被玉烨口中所谓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才子佳人”把牙给酸掉,老老实实地回答。但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说得这么直白,玉烨非得暴跳如雷不可。 然而,玉烨的反应居然又一次出乎了羲凰的预料,不但没有如曦凰想的那样发怒,反而一反常态的冷静下来,暗暗比对羲凰提出的那些项目,最终转喜为忧,乐极生悲,沉默许久后方用低落得有些不敢相信的声音说:“好像是有点,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觉得,也许我们...我们...”玉烨磕磕巴巴了半天,什么也没再磕巴出来。紧接着,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触动到了她,她竟忽然陷入了回忆,喃喃地开始向羲凰诉说起她和殷旷不得不说的故事。 “三年前,焦尾古琴择主的聚会上,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上他了,我明明是一个那么讨厌音律的人,可一听到他的琴声,就会感到浑身舒畅。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打听他的消息,只要他一回长安,无论他在哪儿,我都会去。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留意到我,或许真如你所说,我们真的....”不合适三个字怎么都吐不出来,玉烨也已经是泪眼朦胧,瞧得羲凰一阵内疚。 虽说她独孤羲凰长这么大,还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但也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东西,要不然,为何话本子里那一对对苦命鸳鸯皆是死不悔改、要死不活?所以,她自认十分能够理解玉烨的感受。而且,其实转念想想,殷旷和玉烨也不是那么完全不可能。虽然话本子里的爱情大部分都是才子佳人一见倾心,继而兴趣相投、相逢恨晚,最后才能排除万难,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好像也有欢喜冤家这么一出。其实,就后者的剧情而言,殷旷和玉烨也还能够沾点边,再说,谁说他们不能独辟蹊径,走出一条有别于话本子的独特感情道路呢? 更何况,被玉烨这么单纯可爱的姑娘喜欢,明明是殷旷这厮捡了大便宜,其他的何必要如此斤斤计较。所以下一刹那,羲凰一个箭步走到黯然伤神的玉烨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的决定道:“就算是不合适,但也不能轻言放弃,公主,我决定帮你一把。” 这厢,玉烨显然被羲凰这跳脱的思维弄得晕头转向,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沉默几秒后,她才终于意识到羲凰说了些什么,于是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质疑道:“帮我?怎么帮我?” “比如说,现在你先回坤仪宫,我再回趟听音台,帮你去探探殷旷的口风。”羲凰诚恳的提议。实则是想支开玉烨,独自找殷旷叙叙旧,顺便也就把玉烨的事给办了。 “可是...”玉烨心中还有些犹疑不定。可对此,羲凰立马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拍胸脯向她保证道:“放心,我一出马,绝对事半功倍。公主,你就安心回宫,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也不等玉烨答应,便兴冲冲的往听音台的方向跑去。 ☆、柳氏书凝 且说,羲凰再一次回到听音台时,殷旷手中的事也已告一段落。故而,师兄妹两人在听音台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叙起旧来。 “师兄,你怎么在宫里?”羲凰率先开口的问道。 “我父亲最近偶感风寒,抱病在家,可陛下的圣寿节在即,宫里又脱不开身,所以拜托我来编排圣寿节的礼乐。”殷旷边沏茶水,边悠然自得地回答。然而,对于这个答案,羲凰心里一千一万个不相信飘过。 殷老太爷大病初愈,殷大人就一病不起,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只怕十有八九是这回给殷旷相亲的事,又被这厮给轻松搅黄了,所以殷大人决定来招曲线救、缓缓图之,先找理由把他这儿子留在长安再说。啧啧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羲凰由衷地想,并且愈加坚信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决定。 “你还记得刚刚和我一起站在柱子旁边的那个女子吗?”羲凰小心翼翼地开始试探,且无意外地发现殷旷一脸茫然,思索了良久后,才恍然大悟道:“你问的是刚才那个在你旁边呆头呆脑的女子吗?我没太注意她,她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羲凰连忙打起马虎眼,在心里为玉烨的一厢情愿感到深深的惋惜的同时,还十分担心殷旷对她的第一印象定格在呆头呆脑上。于是为了保护玉烨的美好形象,连忙岔开话题说:“师兄,那个...我忘了问候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嫂子的人选落可有着落了?” 果然,殷旷一听羲凰又说这件事儿,哪还有心思回想玉烨那个闲杂人等,直接冷冷的瞪了羲凰一眼,便反唇相讥道:“我的事不劳郡主师妹费心,倒是听说你已经进宫住了快一个月了,和你的太子殿下进展得如何了?” “这个...”羲凰被殷旷这么反将一军,讪讪的笑笑,拿起手边的茶杯凑到嘴边以掩饰她的尴尬。哪知,老天都在一边推波助澜,因为,说曹操曹操的侍卫到了。 “乐先生近来安好。”一阵矫健的脚步声过后,雄浑的声音响起。羲凰转头一看,居然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战鹏飞,微微有些讶异。同样的,战鹏飞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羲凰,略微一愣,立马用眼神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不知道示意了些什么,继而恭敬地向羲凰请安问好。 而这厢,羲凰端庄从容的请他起身,早已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变身之快,让目睹一切的殷旷在心中暗自啧啧称奇。更有甚者,羲凰还担心战鹏飞对她和殷旷心生怀疑,于是稍加寒暄过后,便不漏痕迹地解释并问道:“不知战侍卫来此处有何要事?难道如本郡主一样来找乐先生请教音律?” “回郡主,是太子殿下有音律上的问题想请教乐先生,故而,遣鹏飞来听音台请乐先生大驾,不想却扰了郡主的雅兴。”战鹏飞恭敬的回答,看样子没往什么奇怪的方向上想。故而,羲凰略表遗憾的对殷旷了句“今日之事,看来只得来日再来向乐先生请教了。”便打算打道回坤仪宫。谁知道,战鹏飞这厮和他主子一样与她气场不和,不仅破坏了她的叙旧,还甩出另一计晴天霹雳来。 “郡主且慢。”战鹏飞见羲凰作势要走,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8 连忙出声阻止,随即继续恭顺地说:“鹏飞方才路过御花园时,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雨晴姑姑正在寻郡主,想必是有什么要事。” “这样呀,那本郡主这就去御花园找雨晴姑姑。”羲凰表面温柔地应承道,心里却在大叫不好。因为,这位雨晴姑姑找她永远都只会有一件事,那就是皇后娘娘又做了什么汤汤水水,希望她带到东宫,亲自呈给太子殿下。要知道,这可是她进宫以来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如今既叫她提前知晓,那鬼才会自己送上门去。 可是,正当羲凰计划着逃之夭夭时,战鹏飞却好意的提醒她说:“刚才,属下已经派人前去告知雨晴姑姑,郡主正在此处,郡主请稍等片刻,她们应该马上就到了。”话毕,果然远远地就见雨晴姑姑一行人等,正护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朝他们这边走来。 这下,羲凰无奈,只能认栽。强忍住想劈死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的冲动,再看了一眼一旁憋笑快要憋出内伤的殷旷,欲哭无泪地认命前往东宫。 到得东宫后,太子殿下不出所料地想要先和殷旷讨论一下音律上的问题,再处理一点兵部的事务,总而言之就是短时间内压根没心情理她。所以,羲凰只得耐着性子,一边在东宫闲逛,一边等候太子殿下的召唤。好在,这位殿下的品味还不错,东宫各处都装点的还算别有一番风味,边走边欣赏倒也不觉无聊。 于是,就这么走着走着,羲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名为止忧亭的湖心小亭外。放眼望去,湖光山色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更有亭中一个双十年华左右,身着水红衫子的清秀佳人,临水而坐,实在是秀色可餐,相得益彰,吸引着羲凰不自觉的朝亭中走去。 而此时的止忧亭中,清秀佳人微蹙娥眉,紧抿樱唇,神态严肃,盈盈美目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石桌上的玉质棋盘,想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正在思考,一时竟未能觉察到羲凰的靠近。直到羲凰已经来到她的身边,阳光棋盘上印下暗影,那个女子才微微抬头,看向来人,并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连忙起身向她行礼道:“妾身柳氏参见泽恩郡主。” 听她自称妾身,羲凰也立即知晓了她的身份。话说,当今的东宫太子殿下因为从小就与相差六岁的鼎北王府泽恩郡主有婚约在先,所以即使已过弱冠之龄,也得等到郡主及笄之后,方可成亲。在这之前,为全鼎北王府的面子,自然也不好先娶侧妃进门,所以只得先收了两个无名无分的侍妾伺候。待得泽恩郡主这位正妃过门后,再纳其他美人,充实东宫。 听说,这太子的这两位侍妾,一位是太子乳母的女儿,另一位却是以才名著称的大理寺寺正柳征之女柳书凝,想必就是眼前这位柳氏。据说其父柳征柳大人,乃是睦章年间唯一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出生寒门,为人两袖清风、刚正不阿,只是太过耿直,有些不懂变通,所以混迹官场多年也只得了个从五品大理寺正之职。但即使如此,他的女儿嫁到东宫为侍妾还是有些委屈了,想来是先入东宫预备着,来日等太子娶了正妃之后,再封个良媛、承徽什么的。 思及此,羲凰也不好怠慢了这位未来丈夫的小妾,于是立即上前亲手将她扶起,并亲热地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柳姐姐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郡主谬赞,妾身愧不敢当。”柳书凝谦卑有礼地回道。紧接着,大概注意到羲凰那声“柳姐姐”过于客气,是以又诚惶诚恐道:“妾身的贱名书凝,郡主一声姐姐,真是要折煞妾身。” “将来即是自家姐妹,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说是不是,书凝姐姐。”羲凰捏起话本子里的正室做派,半是真诚半是客气的继续道。且见她既已这么说,柳书凝也不好再负其美意,于是,温柔的对羲凰笑笑,表达了默认之意。 至此,终于把该客套的都给客套完了,羲凰牵着柳书凝的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双双坐下,继而好奇地问道:“不知书凝姐姐方才在想何事想得这般出神?” “回郡主,是书凝在思考昨日与殿下对弈时留下的这盘珍珑棋局,只可惜书凝才疏学浅,至今尚未参破。”柳书凝恭恭敬敬的回答,不知为什么,语气里莫名还带着一丝甜蜜。而另一边,羲凰听她这么说,兴味之感油然而生,迫不及待的看向桌面上的棋局。 但见,玉质棋盘上,黑子呈势如破竹之势将白子围得死死的,咋一见下,白子的败局之势已成定局,但实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尚有一线生机。当然,这执黑子之人显然棋艺还不错,设局设得比较巧妙,即使是一般的棋艺高手也未必看得出来。想来这执黑子之人就是太子,而执白子之人则是此时愁眉不展的柳书凝,她的棋艺虽然是闺阁中的佼佼者,但到底不是太子这等见过世面的天之骄子的对手,故而,才会愁眉深锁的望着棋盘,百思不得其解。 可对此,羲凰在心中蓦然产生了一种不忿之情,同时暗想:这个太子殿下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让柳书凝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如此煞费苦心、冥思苦想,那眉头都快拧巴成一朵花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怕他这小妾的花容月貌长出皱纹来。所以接下来,本着这股怜惜之情,羲凰决定好好拯救拯救柳书凝。 开玩笑,太子的棋艺老师也就是她大师兄文行者孔墨的一得意门生,这么算起来,在棋艺上,太子还得叫她一声祖师奶奶。而且,她独孤羲凰除兵法外,最得意最感兴趣的正巧就是棋艺。哼哼,如此一来,她这个做长辈的就免不了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懂规矩的“徒孙”。 于是乎,羲凰一把拉住柳书凝,巴拉巴拉地就开始给她讲起破局之法来。那热火朝天、绘声绘色的模样,把以才女自诩的柳书凝听得目瞪口呆的同时,还惊到了身后另外两个别有用心的人。其中一个不消说,就是不知何时已站在亭内的棋局创造者太子殿下杨启。可另一个却是... 在战鹏飞的带领下,从不远处经过的,久未蒙面的老熟人——谢密。 ☆、试之以棋 却说今年四月的匈奴之战胜利后,阳谷关郡尉谢密立即就迎来了他人生的巅峰。先是朝廷赏赐了无数金银财帛供他享用,紧接着,便是一纸调令,将他调往长安,直接擢升为正三品兵部侍郎。 想他谢密,自睦章十年继任阳谷关郡尉以来,这近十年的官途中,吏部竟像是把他遗忘了似的,一直让他驻守阳谷关,别说是升迁了,就是个平调的指令也没有。以至于,他以为这一辈子怕只能这样呆在阳谷关,在匈奴铁骑的威胁中,惶惶度日了。哪知,风水轮流转,今年也转到了他家,皇帝一道圣旨,他便连升三级,春风得意,携全家老小,风尘仆仆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29 的来到长安,风风光光的走马上任。 当然在这些个喜从天降、步步高升的日子里,谢密哪还会有心思去想那日在袁随英门口偷听到的秘闻。故而今日,他因兵部一些事务前来拜见太子殿下,完事后,同太子的贴身护卫战鹏飞大人一同路经一湖心小亭时,一个不经意朝亭中一望,便立时如遭雷击。 飞檐流角的亭中正坐着两名风姿绰约,神色各异的女子。其中一人,身着羽白色宫装,神情灵动,眉飞色舞,格外吸引人的目光。可待谢密望过去,一眼便发现,那过目难忘的容颜,那大家风范的气质,不是与袁随英将军并肩作战的兵行者还能有谁? 谢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她现在居然是一副贵族女子打扮。所以一过止忧亭,谢密便故作镇静的向身边的战鹏飞问道:“请问战护卫,刚刚亭中那位身着羽白色宫装的女子是何人?” “哦,那位呀,那位可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鼎北王府的泽恩郡主。”战鹏飞不假思索的回答。 “什么!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泽恩郡主!”谢密大吃一惊,险些就要惊叫出声。而站在他身旁的战鹏飞乍然被这突然提高了八个调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疑惑的向谢密望去,一眼就看见他震惊异常的表情,可转念一想,以为他是在阳谷关这种穷乡僻壤呆久了,有些少见多怪,所以也就不忍再出言戳破。哪知,谢密一回过神来又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那这位泽恩郡主有没有年纪相仿的兄弟之类的?” “这...”战鹏飞不知谢密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好心的回答道:“泽恩郡主倒是有两个哥哥,但都与她年岁相差甚远。” “那有没有年纪相近,长得很像的堂兄弟或表兄弟?”谢密不死心的再次提问。 “这好像未曾听说过。”战鹏飞如实回答,但却被这位谢密大人搅得越发的糊涂了。 “这样的话,那不就...”谢密倏地瞪大了眼睛,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险些就要顺口将心中所想到的答案说出,可是一看到正一脸迷惘的看着他的战鹏飞,又立即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吞了下去,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那不就和咱们太子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是。”然后,也顾不上战鹏飞怪异的眼神,向他拱手一礼,迅速“逃”出东宫。 另一边,东宫止忧亭中,因为太子杨启的突然驾临,气氛变得有一丝微妙的尴尬。羲凰讪讪地放下手中的棋子,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柳书凝却是十分高兴,还一个劲的赞美起羲凰的棋艺来。哪知,这位冷面太子殿下对于她的热情似火,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然后淡然的对羲凰说:“上次见识了郡主的驯马之术,本宫甚为叹服,不想在棋艺方面,郡主也是如此高超,倒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只是不知郡主的棋艺师从何人啊?” “师从...金陵一棋艺高超的人士。”羲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为好,所以只能这样含糊其辞道。可是,做了多年太子的杨启哪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人?所以,他直接就抓住了要点,接着问:“不知是金陵哪位棋艺高超的人士,才能有幸教出郡主这样的高徒呢?” 这回,羲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回答什么好了。若是随便编个人骗他,只怕这厮一认真起来,真的会派个人跑到金陵去查证一番,到时候就更难以解释了,但总不能实话实说是鬼卜子吧。所以,羲凰决定再编一通他爱信不信的鬼话,于是,她说:“我师父其实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但又棋艺不错的普通棋士。” “普通棋士?那怎么可能教出郡主这等棋艺不凡的徒弟来?”杨启显然不怎么相信羲凰这套说辞,故而,疑问道。 当然,羲凰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混过去,所以接着说:“实际上,羲凰的棋艺也不过尔尔...” “那如何能如此轻易的破解本宫所设下的珍珑棋局?”不等羲凰说完,杨启就忍不住插口截断。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调侃道:“郡主不会又想说这是凑巧吧。” 本只是一句无意的调侃,哪知,羲凰一听这话立马换了副嘴脸,一脸崇拜的溜须拍马道:“太子殿下怎会如此英明呢,正如您所想得那样呢,前几天羲凰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给殿下送银耳汤时,在东宫书库中,无意翻到了一本古籍,上面正写着一个与殿下所设相似的珍珑棋局的解法,所以今日才能如此迅速的破解殿下的棋局。” 羲凰双眼冒星的望着杨启,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着。心知虽然这是一个乍一听上去,十分荒谬的说法,但是细想下来也没有什么致命的破绽,除非...贯来谨慎的太子殿下杨启决定道:“那就请郡主与本宫对弈一局,还望郡主不吝赐教。”说完,也不给羲凰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周围的丫鬟上来收拾残局,然后大喇喇的走到棋盘的一方坐下,静候羲凰的到来。 哼,就知道会来这招,羲凰暗暗心想,同时施施然的走至杨启对面,仪态万方的坐下。其实,她早就料到这位明察秋毫的太子殿下在她说出那番鬼话后,一定会亲自上阵来检验她所说之言的真假。但是,你得知道,在棋路上能被你找出破绽的人,一定是水平和你相差不远的人,换言之就是,你不可能在与一个棋艺与你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对弈时,从她的棋路中找出破绽。所以,羲凰此时反而从容淡定了许多,心里甚至还暗自狂妄到:小样儿,想从你祖师奶奶这里找到破绽,你这徒孙还早八百年呢。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对弈中,羲凰一直稳定表现在比一般闺阁女子高一些的水平上,棋路也以保守为主,极少主动进攻。甚至跟着杨启的思路走,“栽”在他设下的陷阱中好几次,又好几次险中还生,充分展现出一个弱女子的优柔寡断和目光短浅,让咱们的太子殿下杨启一时无法找出任何破绽。 一局终了,羲凰不漏痕迹地“输”了个彻彻底底,还乐呵呵地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弄得杨启暂时不得不相信她那通鬼话。当然,太子殿下到底是真信还是假信,羲凰也无从知晓,但现下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正事要办。于是,笑眯眯的唤来丫鬟们递上食盒,然后按照皇后娘娘的一贯吩咐,亲手将之呈到太子殿下眼前,并好心帮忙打开。 立时,整个止忧亭芳香四溢。 ☆、玉琼杯盏 想不到皇后娘娘这次送的居然是酒,羲凰闻着这扑面而来的酒香,惊奇地发现。随即殷勤地帮太子殿下斟上一杯,献宝似的奉于他眼前,当着众人的面完美地完成皇后娘娘交待的任务。然后,心里自然而然便开始盘算着如何打道回府。 岂料就在这时,一旁被他俩凉了许久的柳书凝,居然按捺不住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0 心中的冲动,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抢先了羲凰那么一步,用她温柔可人的声音建议道:“既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佳酿,那殿下何不取出前些日子陛下御赐的玉琼盏配以享用?如此一来,相得益彰,方能不辜负陛下与娘娘的一番美意。” 柳书凝口中的玉琼盏,乃是几百年前的酒圣杜康的饮酒用具,据说是他托某位能工巧匠专门铸造的,世间仅有一对。虽然不知其所用材料为何,更不知其铸造方法,可但凡是用它所盛的美酒,口感都会比之前倍加香醇,酒香也会更为馥郁。因此,几百年来一直被爱酒之人推崇为圣品。 本来吧随着世间的流逝,这一对玉琼盏已经流落民间、不知所踪。谁知前段时间竟被一边陲小吏有幸寻得,令向来嗜酒的皇帝龙心大悦,立即命人取之送往宫中。同时,又恰逢太子行冠礼之期,故而皇帝当即便将其中的一只赐给了太子,以贺其弱冠之喜。 只可惜,太子殿下好像生来就不怎么爱这些杯中之物。即使得到了这么个实用的宝贝,也鲜少拿出来使用,一直将之锁于深阁。这不,对于如此绝妙的提议,他的反应竟然只是无动于衷,连眼皮子都未曾眨一下,倒叫柳书凝一时半会儿进退不得了。 唔...这就有些过分了,人家明明是好心,你就算不同意,好歹也接个话呀,羲凰在一旁不忿地想,继而在看到柳书凝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后,一个“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道:“那个...殿下,臣女觉得书凝姐姐的提议甚好,羲凰也正想见识见识这陛下御赐的宝物,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这厢,听到羲凰也出口请求,杨启的面容终于稍许松动。虽然,稍后的事实即证明,这并不是羲凰面子大,而是太子殿下对她试探上瘾了。 “哦?郡主对玉琼盏感兴趣,莫不是对杯中之物也有研究?”杨启再次对上羲凰,一脸“不怀好意”地问。可这回... “殿下真是太高看羲凰了,羲凰只是对这传说中世间唯二的饮酒神器有所好奇。陛下那里的那只,羲凰自然是无缘求见,所以只好厚着脸皮求殿下赐见了。”羲凰苦笑回答。而且,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虽说她的师傅和各位师兄都是好酒之人,但她自己不仅是个一杯脸红、两杯头晕、三杯卧倒的酒量,还特喜欢酒后吐真言。所以,即使他师傅鬼卜子的酒窖里所藏佳酿良多,她也从未对此有所涉足。而对于闻名遐迩的饮酒圣器玉琼盏,也真的只是有所耳闻而已。此番要不是想帮柳书凝一把,她才懒得看着这东西一眼。 不过,羲凰自己也明白,经过一系列胡编乱造的鬼话后,她这次的真话太子殿下未必会信。但就算不信,怎么着也得把玉琼盏拿过来才能继续试探吧,羲凰心想。然后果然就见太子殿下低声吩咐了左右几句,派人去取这件宝物,并毫无意外地收获了柳书凝感激的目光。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低头快步的向他们走来。及至近前,他依着礼数双膝跪地,两手托盒,恭敬的呈于太子殿下面前。可太子殿下可能真的只是想试探试探羲凰,盒子打都没打开,便吩咐眼前的太监先给郡主赏玩。于是,那个小太监只得依令起身,转而向羲凰走来。 可就在这时,这小太监不知是刚刚跪得有些腿麻,还是突然抽筋,平白一个趔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一边倒去。同时,他手中的锦盒也因惯性向前飞出,置于其中的玉琼盏更是顺势脱盒而出向羲凰飞来,眼看就要迎面砸在羲凰的脸上,引得周围所有人一阵惊呼。 要知道,玉琼盏的外表有些类似于古时盛行的饮酒之物——爵。前有流,后有尖锐状尾,中为杯,左侧有鋬,下有三足,流与杯口之际有柱为饰。这么一通砸过来,威力不亚于一把小型匕首,若是还不巧砸在脸上,非得毁容不可。 不过,羲凰自己倒是淡定得跟个桩子似的,毕竟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就这点小事,还不够给她塞牙缝的。于是接下来众人看见的一幕便是,本应花容失色的泽恩郡主,从容淡定地一手将向她飞来的锦盒弹开,另一手轻松接住了即将砸在她脸上的玉琼盏,神色无波无澜不说,居然一拿住便颇有兴致的开始赏玩。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若不是匣子应声而落发出巨响,大家几乎会以为方才的一切未曾发生。 可事已至此,即便羲凰无碍,又哪里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柳书凝第一个就没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要知道,如今的东宫,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泽恩郡主又尚未嫁入,所以一应内务都交由她这个还算不上主子的主子打理着,而且一直以来也还算得上井井有条。 哪知今日,这不懂事的小太监当着太子和郡主的面竟出了如此纰漏。这要是让有心的人散播出去,说他蓄意谋害郡主,那莫说是他了,就是自己也难逃罪责。所以,柳书凝一改往日温柔贤淑之态,劈头盖脸的对这犯错的太监责备道:“当着殿下和郡主的面,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向郡主赔罪!”说完,自己又赶忙跪下请罪道:“臣妾驭下不严,以至于让这奴才惊扰了郡主,还请殿下和郡主恕罪。” 柳书凝态度诚恳,声泪俱下。但说话的意思很明显是想将罪责全部归咎于小太监的毛躁上,自己仅仅只是驭下不严而已。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这种时候不拼命把自己摘出去,那不就是找死吗?而且,羲凰相信这事儿真不是她干的,毕竟以柳书凝的身份,陷害她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还容易把自个儿给绕进去。所以,羲凰十分理解地把她扶起来,依旧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的,书凝姐姐,这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还有那个...” 羲凰突然想起地上还跪着一个担惊受怕的,于是转过身,打算继续送“关怀”。然而,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没想到,这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居然印堂发黑,两眼无神,眼窝深陷,一副三天三夜没睡好觉样子。这么说的话... 我的乖乖,就这精神状态,不出差错才来鬼了,羲凰立即意识到,然后好心好意的建议他道:“这位公公,你这般心神不宁、神思不属,是很容易做错事的。有空记得自己去太医院讨两副安神汤服下,以后小心着伺候,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好好收拾收拾退下休息吧。”说完,又叫来俩太监搀着他离开,最终在那小太监的千恩万谢中,了却了此事。 而那厢,待得一切尘埃落定,一直作壁上观的太子殿下杨启,这才悠悠的起身,走至羲凰面前,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对她说:“郡主好身手,好心胸,本宫佩服。只是没想到...”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1 ,杨启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女子,嘴角的弧度倏尔加深,意味深长的对羲凰说:“独孤判居然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呀。” 话毕,也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自的向止忧亭外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作者君向大家道歉。 不过话说回来,这章非常非常非常重要,也是真心不好写,作者君也是修修改改一整天了,才敢发上来,而且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所改动,希望大家谅解。 ☆、重操琴艺 微阳下乔木,远烧入秋山。即便夕阳如斯迷人,亦引不来羲凰回首一顾。天知道,在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她多么想念她的尔雅阁。所以,从东宫出来后,她便心无旁骛的一心往回赶,连路上打算再一次与她制造巧遇的豫王杨宏,都直接被她给忽略了。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已经踏入了坤仪宫,即将回到尔雅阁的长廊上,半路杀出了个康宁公主杨玉烨,二话不说就直接将她截往了椒兰殿,让羲凰眼睁睁的和她的尔雅阁失之交臂。 坤仪宫侧殿椒兰殿。 可能皇后娘娘最近真的很忙,已经许久不曾光临玉烨的椒兰殿了,使得这位小公主的那颗狂热的武侠之心,又逐渐的躁动了起来。,就拿这椒兰殿来说,墙壁上,本应描绘着山水花草、才子仕女的画卷,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被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英雄画像代替。搁物台上,闺阁女子们人手数样的古玩乐器,一概不知被藏在了何处,倒是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弓箭、鞭子、马鞍等物堂而皇之的占据了它们的位置。但最夸张的还属内殿神龛里的那尊神像。一般来说,后宫女子们敬的不是王母娘娘就是送子观音,最多再加上个如来佛祖之类的,但谁能解释解释玉烨神龛里这尊手拿青龙偃月刀,面如重枣、唇若涂脂,大义凛然,不怒自威的关二爷是怎么回事? 羲凰望着这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关公像,又一次被玉烨的独树一帜、另辟蹊径深深的折服。虽然在住进坤仪宫的这一个月里,她已经参观过玉烨椒兰殿好几次了,但每一次再来,都能发现新惊喜,令她啧啧称奇。 当然,作为好友兼伴读的羲凰还是不得不尽职尽责的对玉烨半是提醒半是规劝道:“公主,你能不能稍微含蓄那么一点儿,要是皇后娘娘看到这些,非得气得打断嬷嬷侍婢们的腿不可。”说完,她还向正站在不远处,话中所指的那群人投去了怜悯的目光,并引得她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热泪盈眶的看过来,紧张又兴奋的期盼着她们的公主殿下悬崖勒马。 哪知,这位没心没肺的小公主,不仅对她们的那饱含希望的目光完全视而不见,还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吧,母后最近忙得很,压根没闲心来椒兰殿。”说完,还十分义气对身后的嬷嬷侍婢们道:“你们别怕,有关二老爷和本公主的庇佑,你们的腿绝对断不了。”就这样,羲凰望着这些欲哭无泪的嬷嬷侍婢们,无奈摇了摇头,顺便给玉烨抛了一个大大地白眼,以示无语。 可那厢,神经大条的玉烨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殷旷的事上,哪里还有心思再纠结这些?直接屏退众人,迫不及待又含羞带怯地开始盘问:“羲凰,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这个...”看着玉烨这粉面含春的娇羞样,羲凰真心不忍心说实话,所以她好好斟酌斟酌了一下用词,回答道:“已经打听出来一些眉目了。” “真的吗?那他对我的印象怎么样?”玉烨惊喜非常,睁大眼睛,期盼的看着羲凰接着问。 然而,羲凰恁是被她这激动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所以立马转身躲开她的目光,然后边想着如何回答,边慢条斯理的找椅子坐下,又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印象就是...已经有了印象。” 羲凰觉得自己回答的十分准确,但玉烨自然是无法领悟出她话中的精髓,所以只得一脸懵的看着羲凰,讷讷的问:“我怎么好像没听懂,什么叫印象就是有印象?” “也就是说,你的殷公子已经欣赏到了你的外在,但还没来得及了解你的内心。”羲凰解释道,并在内心暗暗的为自己的机智喝彩,可玉烨还是一副不知所云的状态,所以羲凰只好接着瞎掰:“公主,我的意思就是,乐先生已经对你有了初步的认识,为此,你应该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充分向他展现你完美的内在,这样才能攻城略地,顺藤摸瓜,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羲凰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向玉烨比划着。玉烨纵然前面一句话也没听懂,但还是被她后面那几句深深的鼓舞,心潮澎湃地看着羲凰,激动地说:“羲凰你真是我的好嫂嫂,我和殷公子的事就全仰仗你了。” “....”羲凰被玉烨的这声嫂嫂喊得一阵恶寒,四肢立马从兴奋状态瘫软下来。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立即言归正传道:“我觉得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继续让你的殷公子了解你,进而被你吸引,与你坠入爱河。” 这句话羲凰说得十分严肃,可是坠入爱河四字一出,玉烨哪还淡定得下来,立刻从激动转为娇羞,还一面轻拍羲凰的肩,一面娇笑的说“讨厌”,看得羲凰一阵毛骨悚然,决定立即将她拉回现实,所以语重心长的说:“公主,你能不能先平静下来,虽然说未来是美好的,但我们现在还得好好筹划一番,比如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你得把你尘封已久的琴艺给解封了。” 羲凰边说边用她自以为最为诚恳的眼神看着玉烨,果然见她没有任何恍然大悟的迹象,仍旧一副不开窍的样子看着自己,满脸都写着没明白。好吧,羲凰哀叹一声,不等玉烨开口询问,就对她一阵教育道:“你追求别人总得投其所好吧,乐先生喜欢什么还用说吗?” “可我那点可怜的琴艺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玉烨不好意思的看着羲凰说。 不过,羲凰当然也不指望玉烨能记得多少,后路都帮她想好了,安慰她道:“不太记得也好,只要随便懂一点,正好可以找机会去请教。” “可是...我是一点都不懂了。”玉烨双手托腮,一脸的天真无邪,瞧得羲凰突然有某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已经有了最坏打算的羲凰决定不死心的再建议一回:“那就随便找个乐师恶补一番吧。” “可宫里现在哪有什么闲杂的乐师呀,更何况现在找乐师来教我,殷公子能不知道吗?”玉烨的脑子难得灵光了一回,让羲凰甚感欣慰的同时,也不得不认命的饮下这杯苦水,所以她以手扶额,艰难的决定:“那就我上吧。” “太好啦!”玉烨自是早有此意,一听到羲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2 凰答应下来,立马一阵欢呼,欢呼完还感恩戴德的单膝跪地,学着武侠话本子里的样子,双手抱拳道:“多谢这位英雄仗义相助。” 而另一边,见着玉烨这么高兴的样子,羲凰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这番苦心能不能开花结果,还真只能听天由命了。 ☆、孝纯之死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 刚刚处理完奏章,身着杏黄色常服的太子殿下杨启,薄唇微抿,剑眉紧蹙,正全神贯注于桌案上的一卷画纸。但见他时而挥毫泼墨,时而细腻勾勒,不一会儿纸上便隐隐约约显出一个美人身影。再稍加润色,为美人的眼角添上三分慧黠,眉梢画上三分恣意,唇畔轻勾一抹俏皮,活灵活现的独孤羲凰便就此跃然于纸上,看得站在一旁静候的战鹏飞甚为叹服。 说起来,他家太子殿下平素最擅水墨丹青,可笔下向来画的不是花鸟虫兽,就是秀丽山河。人物肖像这一类的,他战鹏飞跟了太子这么多年,都还只第一回见。但不得不说,虽然只见过两次面,殿下笔下的泽恩郡主已然栩栩如生,搞得他都不禁遐想,这到底是他家殿下画技高超,还是他俩缘分天定呢? 而就在战鹏飞想入非非之时,杨启突然收起了手上的画笔,目光依旧清冷的看着画中之人,语气淡淡地问:“说吧,本宫要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嗯?”战鹏飞由于思绪太过纷乱,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到太子殿下向他投来了不耐烦地眼光,他才稍稍回过神来反问:“殿下是想先听今日之事,还是金陵那边的情况?” “先说今日之事吧。”杨启随口回答,并再次转过头去,专心致志地看画像。 “回殿下,今日之事属下已仔细查探过,并未发现任何人刻意为之的迹象。或许就如郡主说的,一切都是那个小太监神思不宁的结果。”战鹏飞如实禀告。 “哦?还真是这样?”杨启狐疑地看战鹏飞一眼,有些不敢置信。但转念一想,连独孤羲凰自己都不甚在意,他又有什么好怀疑的,于是也就放下此事,接着问:“那金陵那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个...”不知为何,战鹏飞这回居然有些难以启口。继而在唯唯诺诺,犹犹豫豫了半晌后,他才第无数次回禀同样的内容:“属下多方面再次仔细打听了泽恩郡主这些年来在金陵的一概事宜,仍旧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那就继续查,我就不信独孤家能做得这么滴水不漏。”杨启亦在重复同一个答案,语气的笃定程度,比之从前有增无减,令深度参与其中的战鹏飞,实在有些忍不住要说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殿下,其实属下觉得您是不是疑心过甚,市井传闻本来就有些信不得,您何必紧咬着泽恩郡主不放呢?” “...”杨启默然不语,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从第一次接触,到今日下棋试探,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泽恩郡主独孤羲凰非同一般。一个传闻中养在深闺,体弱多病的贵族女子,不仅武艺不错,懂得驯马之术,翻看的书籍居然还尽是些兵论策略之学。今日碰巧试了试她的棋艺,虽然没发现什么破绽,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只是还不曾被发现而已。 可是,就战鹏飞而言,他哪里会有太子殿下这么多心思?除了单纯地以为坊间传闻大大失真,太子殿下忧思过重外,他能关心的也只有... “殿下,其实属下认为如今这个泽恩郡主挺好的。”战鹏飞一不小心多嘴,说了句大实话,且本以为会遭到太子殿下一顿呵斥,却不想,他家殿下也有好奇的时候。 “哦?你为何觉得她好?”杨启看似兴趣缺缺地问。 “回殿下,属下虽然见识浅薄,不曾婚配,也没接触过多少女人,但也看得出郡主她人美心善,大度谦和。就拿今日的事来说,属下觉得无论换了哪家贵女,都非得发作不可,可郡主就只是淡然地原谅了一切,实在当得大家风度。”战鹏飞老老实实的作答,紧接着想了一想,又再次没忍住多加了一句:“臣觉得郡主确为殿下之良配。” 另一边,听得战鹏飞的一番肺腑之言,杨启陷入了沉思。话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且向来明察秋毫,怎会看不出独孤羲凰堪为良配,只是...她却是独孤判的女儿。 “将来,你绝不可立独孤家的女儿为后。”皇祖母临终前的殷切嘱托不绝于耳,那日的悲剧更是历历在目... 杨启仍清晰的记得那是睦章五年的一个上午,他下早课后,兴高采烈的回到寿安宫,想要见见素来疼爱他又好久不见的母后,也就是先孝纯皇后。彼时,他年方五岁,生母乃当时尚为嘉贵妃的王氏,也未被封为太子,但因着从小便聪明伶俐,深受皇太后的宠爱,所以自小就被抱往寿安宫由太后教养,而孝纯皇后由于膝下无子,一直就将他视为己出,颇为疼爱。 小杨启一路蹦蹦跳跳的前往寿安宫正殿的偏门,一路上虽然奇怪为何今日没有遇到任何寿安宫的宫人,但他一心都系在即将相见的母后身上,所以并未做多想。哪知,还不等他进入殿中,就听到了一个悲痛欲绝的哭泣声,而且那声音熟悉得让他心惊。 是母后的声音!杨启即刻辨认出,同时也感到十分诧异。话说自他记事以来,母后就是一个仙女一般的美好存在,她端庄高贵,美丽不可方物,可以把父皇所有的六宫粉黛都比得失了颜色,也就只有被誉为皇族第一美人的妍华姑姑可以与她一较高下;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就是朝中那些迂腐的文臣儒士也无不心悦诚服;她温柔娴淑,赏罚分明,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贤后之名不胫而走,深受大楚子民的爱戴。 因此,杨启从未见过母后的眼角有过半丝阴霾,又岂会料到她也会有嘤嘤哭泣的一日?心中的震惊是不言而喻的,杨启直觉有大事发生,于是连忙躲在门后面,探出头,小心翼翼的向里面看去。 只见殿内,孝纯皇后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任谁瞧着都会心碎,可身旁的几个宫女端着一壶酒,只是木然的看着她,不见丝毫怜悯。另一边皇太后威严的坐于御座上,面上亦没有丝毫动容,神情冷漠,与平时慈祥和蔼的模样大相径庭。终于,她长叹一声,对眼前的皇后无奈的说:“你并无甚错处,是哀家对不起你,可哀家也是为了这大楚的天下。” 闻此,皇后哭得更为悲切了,苦苦哀求道:“母后,儿臣死不足惜,但儿臣腹中已有了皇上的骨肉,求您念在他是您的皇孙的份上,让儿臣生下他再赴死,儿臣求您了,母后,儿臣求您了...” 皇后如是请求,本想着这样,太后会有一丝不忍,哪知,太后倏尔瞪大双目,眸光如箭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3 般射向她,厉声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更不能留!你腹中若是公主还好,若为皇子,那不就是独孤判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筹码吗?”然后不再听皇后任何哀求,大袖一挥,示意宫女们将壶中的毒酒给皇后灌下。 躲在门后的小杨启,看到此处,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不自觉的哭喊出声,惊动殿内众人。同时,脑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离此处,所以之后发生的种种,他都无从得知。只记得,不久后,后宫就传来皇后暴毙的消息。然后,他的母妃嘉贵妃被立为皇后,他自己被立为皇太子。那天的一切就如过往云烟一般,随风而逝,也许将永远不为世人所知,直到皇祖母薨逝的前一天。 那是睦章十二年的重阳前夕,宫中因为太后病危,取消了一切歌舞宫宴,因此那年的重阳节有着难以言说的凄清。不过时近正午,寿安宫突然传来太后玉体好转的消息,于是宫中所有的妃嫔公主、皇子皇孙皆顾不上用膳,赶来寿安宫请安探望,可皇太后却独独召见了太子一人。 彼时已经十二岁的杨启已经初初有了如今的模样,龙章凤姿、贵气天成。不慌不忙地进入太后寝殿后,规规矩矩的向她老人家请安,尔后抬起头来等待着她的训示。可是早已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皇太后,只是默然不语,睁着她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凤目,炯炯的看着自己最为出色的皇孙,过了良久,才用苍老到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那日的事,你都看到了吧。” 太后并没有指明是何事,但不知为何,杨启十分肯定指的就是孝纯皇后之死,所以他只是平静的回答了一声:“是。”便继续等待皇祖母的后文。 “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如此?”太后接着问,声音依旧无波无澜。所以杨启亦泰然自若的答道:“皇祖母为的是大楚江山。” 那厢,皇太后听他如是回答,自嘲一笑,接着梦呓般地反复自语:“是呀,哀家这辈子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楚。”然后,凤眸突闪,用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拼尽了一身的气力对他说:“启儿,你听着,独孤判羽翼已丰、难以拔除,将来势必有碍皇权,但你绝不可听之任之。即使天意叫你娶独孤羲凰为妻,你也不可听天由命,将来,你绝不可立独孤家的女儿为后。” 这是一生纵横天下的皇太后死前最后的要求,杨启不得不点头应允。其实,他也能够理解皇祖母的良苦用心,这些年即使在皇太后有意压制下,独孤判的权势也越来越大。而皇帝生性软弱,不理政事,只爱风花雪月,所以一旦太后薨逝,大楚便再也无人可制衡鼎北王独孤判。若在此之后,独孤家再出一位皇后,大楚岂不是完全成了独孤氏的天下?所以即使太后临终不出此言,杨启也知道自己是万万不可履行儿时与泽恩郡主定下的婚约了。 “殿下可还有其他什么吩咐?”战鹏飞粗壮的声音将杨启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杨启刻意嘱咐道:“听说禁军内部最近不怎么太平,你去嘱咐王冲,圣寿节将至,如今要更为仔细的守卫宫城,万不可在此时出什么差错。”杨启口中的王冲乃是他的表兄,当今皇后的亲侄儿,也是守卫宫城的禁军大统领。而闻此,战鹏飞立即朗声领命,然后在太子的默许下准备告退。 可突然,杨启灵光一转,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一闪而过,于是又立即叫住正在转身的战鹏飞,吩咐道:“独孤家那边多去留意留意独孤二小姐和独孤三小姐,再查查独孤家最近是否接待了什么特殊的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有细微修改,7月16号之前看的,有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去结尾处瞄一眼~ ☆、横生枝节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了半个来月。这半个来月羲凰可以说是哭着过的,至于为什么,还得从那日她答应玉烨,为她恶补琴艺说起。 且说自那日羲凰答应玉烨为她恶补琴艺,以此接近殷旷后,羲凰本着助人为乐的红娘精神,一回到尔雅阁,便制定了一系列严密的教学计划,并在第二天就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 虽说玉烨在琴艺上的造诣,笨得有些超出想象,但在羲凰孜孜不倦的教诲和对殷旷一片痴心的精神刺激下,她倒也没让教学计划崩得太坏,经过十天的魔鬼训练,总算能将一曲《高山流水》勉勉强强的弹奏出来。至于为什么要教《高山流水》这么高难度的曲子,羲凰也是真心无可奈何,因为玉烨这小妮子硬说这首曲子是她和殷旷的缘分所在,非此曲不学,所以羲凰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不过说句实话,经过这几天的贴身陪练,羲凰对玉烨总体评价就是,能够完整弹出这首曲子已是不易,能保持目前的水准还需努力,要熟练的弹奏自如那只能是奇迹。所以,羲凰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趁着玉烨现在勉强还能上手,便拉着她向听音台奔去。即便事后证明,这个没过脑子的荒唐决定,错得有多么离谱。 却说她俩风风火火地到得听音台后,殷旷恰如所有话本子的开场一样,身着青色儒衫,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在音乐的烘托下,气定神闲地粉墨登场,勾引得玉烨面若桃花、两眼放光。要不是羲凰的好意提醒,她恐怕就要忘记此行的的目的,光顾着沉湎于殷旷的美色了。 然而,羲凰万万没想到,玉烨也只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待到需要她正式登场之时,这位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不知怎的,突然扭捏起来,全然不见了以往胆大包天的本色。亏得羲凰一阵推搡,才将她带至殷旷眼前,让这出戏能好好的演下去,只是剧情不知不觉已全然不受控制了。 按照话本子里的套路,男女主角首次正式见面时,先是应该眉目传情、郎情妾意一番,继而人约黄昏后,相谈甚欢一把,最后暗生情愫、亲密接触一回。可是...现实却是,玉烨十分入戏,一见着殷旷就开始小鹿乱撞,暗送秋波。可殷旷却和话本子里的截然相反,面对玉烨这么个可爱的姑娘,居然和面对着一个木桩子一般没什么区别,也亏得玉烨神经大条,才能将这出戏继续唱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戏路一旦跑偏,即使继续唱下去,它也只能跑得更偏。接下来,当羲凰这个路人甲向殷旷介绍完玉烨的身份以及目的后,本来表现得好好的玉烨,不知突然中了什么邪,浑身哆哆嗦嗦的也就罢了,居然连话都开始有些说不利索了,本来只是一句话的问题,愣是被她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还是一边的羲凰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了,才帮她把问题说清楚。 不过,当羲凰一说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4 出玉烨所提的问题时,她就开始后悔怎么没提前帮玉烨预备好这些,因为玉烨提出来的问题居然是...“这张琴上有多少根弦?” 如此白痴的问题,就是随便抓一个摸过琴的小孩子,应该都能够完美无缺的回答出来,无怪乎一旁的殷旷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甚至,羲凰觉得要不是碍于玉烨的身份,殷旷一定会立即转身就走,或将她作为捣乱者丢出听音台。且事已至此,羲凰知道这出戏已经是彻底崩坏了,她现在只希望能够赶紧收场,赶紧走人,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但显然老天爷觉得它还崩得还不够坏,因为...还不等男女主角情真意切、山盟海誓,棒打鸳鸯这种后半部分才会出现的倒霉剧情居然就早早的登场了。 “玉烨、羲凰你们俩怎么在这儿。”一个极具威严的女声从后方传来,让羲凰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不用看也知道,是好久没空管她们俩的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于是,羲凰和玉烨两人只好相互对视一眼,继而讪讪地低头转身恭候,心中皆是一片呜呼哀哉。 早就听闻皇后娘娘看上了齐国候府的小侯爷韦庄,有意在玉烨及笄后,将他招为乘龙快婿。只是,这位齐国候府的小侯爷,口碑可不怎么好,听说不仅常年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流连于烟花柳巷,是长安纨绔子弟中的个中翘楚。故而,玉烨心眼纵然再大,也对这位小侯爷避而远之。可皇后哪里会考虑这些,齐国候府家大业大,若能拉拢成功,日后必定能够成为太子登基的另一大助力。所以,若是今日让她觉察到玉烨的这些小心思,那还不得将这段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恋情,扼杀在摇篮里。 这不,玉烨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眼就见皇后的凤目在她和殷旷身上流连。逼得她接下来,立马发动羲凰的优良技能,开启漫无边际地编故事环节。 “母后,女儿近来在羲凰的影响下,对音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恰又听闻大名鼎鼎的乐行者正在听音台,故来此向乐先生请教。”玉烨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脸既不红,心也没有加速,看来以前此类谎话是没少说。 可是,知女莫若母,皇后娘娘被玉烨骗得多了,也没那么快相信她的话。而且玉烨的音律水平,想来皇后娘娘应该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尔后,皇后娘娘又不漏痕迹的问了玉烨几个音律相关的问题,借机测试真假。岂料这一回,玉烨居然没有掉链子,对答如流不说,还能够举一反三。 紧接着,母女俩几轮不着痕迹的斗法下来,玉烨居然大获全胜,令羲凰又一次刷新了对她的认识。随即,为了完全打消皇后的疑虑,玉烨干脆凑上去,挽住皇后娘娘的胳膊撒娇道:“母后~以前是儿臣不懂事,让母后操心了,儿臣今后必定痛改前非,努力学习,为母后分忧。”说着,还将脑袋轻轻地靠在皇后的肩上,让一旁的羲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听玉烨这么说,皇后娘娘心下终是释然了几分,轻抚着爱女的手,欣慰的说:“你明白就好。”然后就不再追究前面的事,令羲凰和玉烨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们俩显然低估了这位六宫之主的心思,高兴得有点太早了。因为接下来,皇后娘娘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玉烨说:“你刚刚不是说要为母后分忧吗?正好,你父皇的圣寿节在即,你是不是应该表达一下你的孝道,做个香囊什么的做寿礼?” 闻此,玉烨直接一懵,羲凰也是一惊,继而听玉烨委婉的拒绝道:“香囊啊...能不能换个别的东西,女红这方面,儿臣尚有不足呢。” “哦?难不成这些天你只有琴艺在进步,其他的都没有长进?”皇后娘娘狐疑的问,说着还又一次将眼神瞟向殷旷,让玉烨一阵心惊肉跳,忙不迭地解释:“那倒不是,只是儿臣觉得,儿臣的手艺再怎么进步也比不过宫中的绣娘,怕父皇会嫌弃儿臣的寿礼。” “哎~你父皇最疼你了,若是看到你有如此进步只会高兴,哪里会嫌弃什么。”皇后不以为意的说,然后决定道:“就这么说定了,雨晴,明日起,你就去椒兰殿协助公主制作香囊,若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本宫禀告。”说完便不再理会玉烨的垂死挣扎,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而那厢,羲凰见玉烨都反抗无效,心知自己也只有认命的份。但除了认命之外,她还是比玉烨稍稍清醒一些的。开玩笑,若是让皇后娘娘的人进了椒兰殿,椒兰殿宫人们的命还要不要了?羲凰暗自计较。紧接着趁着皇后娘娘即将离开听音台之际,抓紧机会提议:“娘娘,羲凰觉得近来天气甚好,不如让公主在栖凤亭为皇上制作寿礼如何?”话毕,果就见皇后如她所料,欣然应允。 就这样,羲凰与玉烨艰苦的绣娘生活就此拉开了序幕。 ☆、柳叶合心 坤仪宫栖凤亭 自半月前,玉烨在听音台答应皇后为皇上缝制香囊以来,羲凰作为公主的伴读,就不得不陪着玉烨在雨晴姑姑的监督下,每日乖乖地待在此处做女红。不得不说,这让羲凰有生以来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了人生之多艰。 本来吧,她作为一个传说中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柔弱郡主,女红刺绣应该是她的拿手好戏,完全称得上是小菜一碟。但事实上,对羲凰来说,刺绣这种技术活,不仅不是小菜,其难度系数简直堪比满汉全席,其惨烈程度堪比玉烨之琴艺,简直是惨不忍睹。 犹记得来栖凤亭做女红的第一日,玉烨看到她的处女作香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并毫不留情地嘲笑道:“羲凰,你绣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居然绣得比我还不像样,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诚然,玉烨笑得十分有道理,连羲凰自己都看不出来自己绣的这是个什么东西,还非得为了保护曦影好不容易为自己建立起来的名声,胡诌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抽象派艺术。但这种鬼话也就骗骗玉烨这种小白痴还行,在女红刺绣方面堪称行家的雨晴姑姑自是不会怎么相信的。 好在,羲凰还有莲生、芙落这两朵贴心的解语花在身旁,连夜为她准备了不少各种进度的香囊,必要的时候,来个偷龙转凤,蒙混过关,倒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可即便如此,这整日枯坐,无所事事,瞒天过海的日子还是不怎么好过的,天知道羲凰现在多宁愿去东宫给太子殿下送汤水。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人的精神一旦空虚起来,就容易产生许多邪恶的想法。就比如说现在,被女红刺绣折磨得精神空虚的羲凰正思量着要不要给雨晴姑姑下点毒,好让她轰轰烈烈的大病一场,这样就没人再守着她和玉烨,逼她们做这深恶痛绝的刺绣活了。当然,为了不损阴德,她一定会小心翼翼地计算好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5 用量,之后再虔诚的到椒兰殿里的关二老爷面前赎罪,为雨晴姑姑的幸福安康祈福。不过现在嘛...该用哪种毒好呢?羲凰眼随心动地凝视着雨晴姑姑,陷入了沉思。 有一句俗话说得更好,一个人倒霉到了极点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时候,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就在羲凰在脑中演练着她邪恶的计划时,正在绣着一个荷包的雨晴姑姑,不知怎的,脸色渐渐变白,双目开始发黑,最后居然扑通一下晕了过去。 这下可好,雨晴姑姑这一晕,栖凤亭瞬间乱成一锅粥。特别是刚刚在脑内浮想联翩的羲凰,一度惶恐地以为是自己的心声上达天听了。于是没有丝毫迟疑,连忙冲到雨晴姑姑身边,为她号起了脉来。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号就号出了个大问题。 以羲凰虽然说不上妙手回春但也还算过得去的医术判定,雨晴姑姑这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羲凰被这个意想不到的诊断结果震得脑子发晕,害怕自己出错,给她号完左手号右手,反反复复好几遍才敢确认。同时为保雨晴姑姑的颜面,表面装得十分镇静,双眼无意间瞟见了掉落在地,雨晴姑姑刚刚大功告成的一枚荷包,唔...绣的是柳叶合心的图案。 乖乖!不得了!这宫里的女子胆子大起来,还真是不要命呀!若不是天气渐凉,衣裳穿得厚实些,这非得两尸三命不可!羲凰在心中如是感叹。不过稍后平心而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雨晴姑姑虽然被宫人们尊称为姑姑,但实际上也就二十来岁,正值青春正健、风华正茂的年纪。而这个年纪的女子,免不了会红鸾星动、春心荡漾,对某个别有用心的男子倾心相许。 只是不知雨晴姑姑心中的那个男子却是何人呢?羲凰忍不住猜想,随即便将目标群体锁定为了宫中侍卫。也是,这无疑最可能的情况,毕竟若怀的是皇上或某个皇子的孩子,她大可不必有所隐瞒,正大光明地被纳为妾室。但既然她闭口不言,显见就不是这种情况。再者,雨晴姑姑过两年就到了要放出宫的年龄了,此时在宫中与某个侍卫看上了眼,虽然不合宫中规矩,但也不失为为今后出宫做打算的一种机智做法。若是这个侍卫在这两年间还有幸立功,向皇上皇后请旨赐婚,那更是风风光光的美事一桩。只是现在,这孩子还真是来得有些不合时宜。 而就在羲凰为雨晴姑姑号过脉,正忙着胡思乱想,手都还没来得及从她的脉搏上挪开时,雨晴姑姑却蓦然惊醒,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羲凰,迅速将自己的手从羲凰的指下挪开,覆在了柳叶合心的荷包上,并悄悄将荷包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可她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哪里逃得过羲凰的眼睛,只不过是即使已经知晓了一切,羲凰也没打算揭穿她罢了,所以佯装毫无所知地问:“姑姑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闻言,雨晴立即立起身来,低着头,抓紧袖里的荷包,强自镇定地回答道:“回...郡主,奴婢已无大碍,谢郡主关心。”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羲凰自然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然地点了点头,便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绣架。可就在这时,她一个灵光乍现,计上心头。于是乎,就在雨晴舒了一口气,以为一切都未被察觉时,泽恩郡主突然重新转过身,一把拉住她的手,以异常关切的神情注视着她,恳切地对她说:“本郡主刚刚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乃是大事中的大事,姑姑对此还需慎重才是。正好公主也在此处,不如唤来杜御医,为姑姑诊治一番如何?” 说完,羲凰还转过头向玉烨使了使眼色,玉烨纵然完全不知她有何用意,还是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倒是让雨晴感到一阵惶恐。要知道,宫中等级森严,御医按理只能为皇上、皇后和太子治病,就是玉烨这个嫡出公主,也是得了皇上特殊的恩准,才被允许传唤御医的。而其他嫔妃、皇子和公主按规矩只能传唤太医,至于雨晴这等区区宫女,只能自己上太医院求着普通的医正给自己看看,顺便再抓几服药,自己煎好服用。如今,羲凰提议让杜御医过来为她瞧瞧,那可是莫大的殊荣。 不过,就雨晴自己而言,于公于私,她又岂敢消受,于是连忙拒绝道:“奴婢的贱命,哪敢劳烦杜御医,郡主这是折煞奴婢了。” “这样呀...那姑姑回房休息如何?”羲凰再次好心提议,道出真实目的。 “这...皇后娘娘让奴婢协助公主,奴婢岂敢擅离职守。”雨晴心有顾虑,如是说道。 “那还是叫杜御医来吧,本郡主和公主哪里忍心看着姑姑,抱病坚守呢?再说...”羲凰声音一顿,重点说道:“杜御医经常给皇后娘娘请脉,姑姑若是有病在身,正好也可以让他为姑姑在娘娘面前说明情况,皇后娘娘是明理之人,知道姑姑抱恙在身,必定不会再责备姑姑了。” 雨晴听羲凰如此说,脸色刷的一下又是惨白一片,思量了片刻,终还是于屈服在了羲凰的淫威之下,认命的说:“郡主之前说的是,雨晴身子不适,若是过了病气给公主和郡主,那就是罪过了,奴婢这就回房静养。” 那厢,羲凰见目的已然达成,心底十分欣慰,正想着再开口安慰雨晴姑姑几句,就听见已然接收到这个好消息的玉烨,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难掩兴奋的说对雨晴姑姑说:“姑姑赶紧回去养病吧,本公主和郡主一定再接再厉,勤加练习,绝不负姑姑所望。”说完,还示意两边闲着的宫女们,稳稳的将雨晴姑姑扶了下去。 眼见雨晴姑姑走远,羲凰和玉烨俩小姐妹呼啦一下欢呼出声。没错,请御医就是羲凰为了逼雨晴姑姑回房静养的杀手锏。要知道,雨晴这种宫女,即使没被皇上宠幸过,名义上也是皇上的女人。她此时有孕在身,显然是犯了宫中大忌,不出意外,最好的结果也是个一尸两命。所以,她哪敢让御医来给她瞧病?羲凰正是抓住了她的这个软肋,让她在让御医诊病和回房静养之间,准确来说,是让她在自己与孩子的性命和违抗皇后的命令之间做出选择,而她只要脑子没坏,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啦。 不过,玉烨自然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奥秘,直到雨晴姑姑走后许久,她才感觉出不对劲来,并一个劲的问羲凰:“你说雨晴姑姑为什么不让我叫杜御医来给她诊断,等闲来说,宫女有这么个荣幸,不应该立刻领旨谢恩的吗?” 这问题问的...羲凰真不明白玉烨的脑子为啥要在不该灵光的时候这么灵光,但又不好对她直言不讳,于是讪讪的回答:“大概是她有什么说不得的隐疾吧。” “是吗?”玉烨将信将疑,于是羲凰立即转移话题道:“管她那么多干嘛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6 ,反正现在咱们是自由了,要不要再去听音台逛逛呀。”此话一出,正中玉烨的下怀,直呼羲凰太懂她的心思,同时立马将雨晴姑姑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暗流汹涌 随着雨晴姑姑的抱恙,羲凰和玉烨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刚入宫时候的样子,逍遥快活,无拘无束。特别是这几日,由于皇上的圣寿节已经迫在眉睫,皇后娘娘忙得连做汤水的兴致都没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东西让她往东宫送。不过就算是有,她也是见不到太子的,因为据说太子殿下这两日正主动在东宫闭门抄孝经,以贺皇上寿辰之喜。 这个寿礼,怎么说呢,心意表达得淋漓尽致,就是没有投其所好。天下人谁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天生就喜欢一些华而不实的物件。就连玉烨这个头脑简单的女儿,送上的香囊都是用金线绣的,更不用说豫王这等心思极多的儿子了。这么算起来,咱么这太子殿下是不是太实在了点儿?不过他是否还备有其它的寿礼也未可知,退一万步说,皇后娘娘肯定深知她这儿子的个性,早就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说到玉烨,这小妮子三天前又去殷旷面前刷了一回存在感,并且毫无疑问的铩羽而归。如今痛定思痛,正在椒兰殿苦练《高山流水》,准备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势要将殷旷拿下不可。所以,现在这宫里,有闲的应该就只剩下羲凰一人了。 目前,她正带着莲生、芙落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懒懒的晒着太阳,聊着宫里的各种八卦,好不恣意。话说,这两丫头跟她处习惯了以后,早已不复从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一个比一个想象力丰富,而且在她面前什么都敢议论,比如说现在... “听说东宫的小太监小柱子和华贵妃宫里的宫女梦鸢走得很近呢。”莲生边沏茶边神神秘秘的说,并成功引起了正在为羲凰捏背的芙落的好奇心,连忙问:“他们该不会是有些什么吧?” “那可就说不准了。”莲生得意的回答,让羲凰觉得一阵好笑,并十分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引得她俩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看向羲凰,于是羲凰解释道:“太监和宫女能有些什么,左不过就是对食。”说完,执起眼前的茶杯,打算润润喉咙。哪知,一口茶还未饮尽,就被莲生的一句话呛得喷了个干净。因为,她说:“是么?那就太可惜了,我还觉得他俩挺有夫妻相的呢。” 夫妻相?!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这脑洞开得还真是清新脱俗,果然不愧是她独孤羲凰调|教出来的人才,羲凰甚感欣慰,刚顺过气来,就打算好好夸夸莲生的神来之语。岂料,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被身后一声轻笑打断了。于是,主仆三人立马噤声,寻声望去,便见头戴紫玉金冠,身着一袭紫衣的豫王殿下杨宏,立于不远处一棵开得正灿烂的秋海棠树下,笑得十分妖孽的向她们走来。 这厢,羲凰猛然瞧见豫王,心中很是一怵。已经有段日子没被他“偶遇”过了,他果然还是妖孽得一如既往,羲凰客观的评价。但怵归怵,该干嘛还得干嘛,所以羲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在芙落的搀扶下优雅起身,如往常一样佯装腼腆的低下头,静静地等候这位大麻烦的到来。 而随着豫王的一步步靠近,他那袭华丽的紫衫在羲凰眼前慢慢扩大,那光洁绚丽的材质,精致绝伦的暗纹,一看就不是等闲货色,特别是在与他腰间的那枚普普通通的荷包对比下。可那荷包...不知怎的,羲凰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忍不住打量。突然,心下一阵愕然。 柳叶合心!这...这不是雨晴姑姑绣的那枚荷包吗?它...它居然被戴在豫王的腰间,那不就说明雨晴姑姑的情郎就是...甚至他们还有了孩子!由于过于惊讶,羲凰一时忘了礼仪,猛然抬头看向豫王,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可是,豫王杨宏虽然对羲凰这突如其来举动颇感意外,但一向女人缘极好的他,很快就把这当成了“爱慕者”的自然反应,继而笑得更加花枝招展的对她调侃道:“不知本王今日有何荣幸,竟能令羲凰妹妹青眼有加?” 青眼有加?!这位豫王殿下当真是自信得非常人可比,羲凰心下感慨。但仍顺着他的意思,装作不好意思的回答:“羲凰一时失态,让殿下见笑了。”说完,眼睛又不自觉的朝他腰间的荷包瞟去,然后实在有些忍不住的试探道:“殿下腰间这枚柳叶合心荷包好生精巧,不知是哪位佳人所赠呀?” 杨宏一听,心下一阵窃喜。要知道,自古以来,荷包都是作为定情信物而存在的,如今这小丫头如此在意他腰间的这枚荷包,莫不是已经对他芳心暗许?总算不枉费他这几个月来的辛苦,杨宏如是觉得。然后了然一笑,温柔的回答:“不过是宫里哪个不知名的绣娘所制,本王瞧着也还顺眼,便戴在了身上,羲凰妹妹若喜欢尽管拿去。”话毕,顺其自然的执起羲凰的手,脉脉含情的看着她,用低哑的嗓音魅惑道:“哪有什么佳人?在本王眼里,除了羲凰妹妹,谁还当得起佳人二字。” 羲凰被他撩拨得十分尴尬,又不好意思解释说他误会了,脸被憋得通红,并立即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两步,转而祭出太子这个挡箭牌说:“谢殿下抬爱,只是羲凰早已注定是太子殿下的人,当不得殿下如此厚爱。” “哼”哪知,杨宏竟对此轻蔑一笑,继而瞧着羲凰因“害羞和惋惜”而红扑扑的俏脸,心中顿生怜意,并鬼使神差的说:“过几天可就说不定了。” 此话一出,再次迎来了羲凰愕然的目光。只是这回,杨宏自觉失言,不欲再与她细说,于是随便的扯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欲盖弥彰,便借口自己有事在身,匆匆离去。 是日,夜,宫城之外的鼎北王府。 鼎北王世子独孤予逍那张与鼎北王独孤判极为相似的脸上,面露难以言状的肃杀之色,不经下人禀告,便径直走入鼎北王书房,俯身请安后,迫不及待的对坐于上首的鼎北王说:“父王,御林军的线人来报,御林军近来行事有些异常。” “哦?圣寿节将至,莫不是华贵妃母子按耐不住了?”独孤判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眼看向独孤予逍,猜测道。要知道,护卫京城的御林军总统领熊邦乃是华贵妃之女安平公主的驸马,所以他向来唯豫王母子之命马首是瞻,此番如此动作,应该也是受了豫王母子指示。那既然这样的话... “那禁军那边可有什么反应?”独孤判转眼想到王冲,接着问道。 “回父王,禁军那边虽然还没有什么大反应,但孩儿打听到,禁军大统领王冲近来频频出入坤仪宫,想来是皇后也感到了些风吹草动。”独孤予逍想是早知道他父王会有此一问,于是提前便打探了一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7 番。而独孤判听他如此说,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执起刚放下狼毫笔,不以为意的吩咐:“那便不必管它,我们鼎北王府坐观其变即可。” “那不需要通知宸儿一声吗?”独孤予逍想到如今身在宫里的妹妹,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可闻此,独孤判并未停下正在写字的手,依旧操着气定神闲的语气,浑不在意的说:“不必了,皇后和华贵妃都不会想得罪鼎北王府,自然也不敢拿宸儿怎样。再说...”独孤判顿了一顿,再次停下手中的狼毫笔,抬眸看向独孤予逍,意味深长道:“此番无论是空下禁军大统领的位子,还是御林军总统领的位子,对我们鼎北王府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错,如今鼎北王虽掌了大楚大半的兵马,可偏偏护卫京城的御林军和护卫皇宫的禁军并不在其手中。此番皇后和华贵妃相争,这两支军队的首领作为她们俩各自的亲信心腹,必然也会参与其间,到时候无论谁失败被免职,鼎北王府的人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渔翁得利。 思及此,独孤予逍不得不感叹他父王的英明,领命后打算离开书房,可突然他又想起了一桩事来,于是再次禀报道:“袁叔叔和随英近日皆有书信传来,请父王阅览”说着,同时将书信从怀中取出,恭敬的呈上。 显见,独孤予逍再次禀告的这桩事是件大事,起码在鼎北王独孤判眼里,这比皇后和华贵妃的事重要许多。只见他霍然起身,立即将信件取来阅读,阅毕后,直接将手中书信置于蜡烛上燃尽,继而倏尔一笑道:“他们父子俩差事干得不错,回来本王必有重赏。” 而另一边,独孤予逍见他父王如此高兴,心下亦是十分欢喜,又想到刚刚的那件事,于是顺势说道:“若是圣寿节之后,父王再得禁军或御林军之兵,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了。”话毕,父子俩皆大笑起来,至于究竟何事让他们如此开怀,日后自有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铺垫了这么多,下章开始出大事。 ☆、圣寿伊始 睦章二十年十月初八,圣寿节。 万里晴空,壮丽山河,普天同庆。 为庆贺大楚皇帝的五十大寿,从长安城城门口到寿宴会场,也就是大楚历来举行重大典礼的太极殿,一路上都张灯结彩、赤旗飘扬。不仅如此,沿途还设有若干戏台,戏台上锣鼓震天,正上演着为皇帝祝寿的各类吉祥戏,引得长安城男女老幼均驻足观看。更有皇帝所派的亲使们,手持各种寿桃、寿糕、吉祥铜钱在长安街上随机派发,将喜乐气氛推向高潮。 而皇宫内,处处可见写着贺词随风轻舞的寿幡,太监宫女们忙忙碌碌的穿梭在身着各式官服的官员们中间,为中午的宴席做着最后的准备。太极殿后面的两仪殿,早已被官员们精心准备的寿礼堆得水泄不通。特意来长安贺寿,却无资格得见天颜的地方官员们将礼物送至两仪殿,再对着太极殿拜上一拜,以示贺寿的诚心,便遗憾的离开皇宫。有资格入宫拜寿却无幸进入太极殿的官员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太极殿前面的广场上,等会儿他们便会在此,为皇帝列队祝寿。品级地位再高些的朝臣阁老以及皇室宗亲们才有资格进入太极殿,当着皇帝的面,为其祝寿,而此时此刻,在旁人看来,他们简直是无上的荣幸。 作为拥有此等无上荣幸的一员,羲凰一早便被莲生和芙落从睡梦中叫醒,好生的盛装打扮了一番,然后和同样衣香鬓影但哈欠连连的玉烨早早来到了太极殿,而此时太极殿内早已是人声鼎沸,各路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皇亲贵族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相互吹捧得十分欢畅。 因此,羲凰作为权倾大楚的鼎北王独孤判之女以及未来的太子妃,一进殿门,顺其自然的就被一群完全不认识的贵女们围在了中间。只见她们这个夸她沉鱼落雁,那个说她闭月羞花,外加性情才情品格无人能及,身上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千金难得的珍品,听的羲凰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好在,玉烨适时的发挥了她的侠义精神,丝毫未曾顾及贵女们的颜面,将羲凰从她们中间一把拉走,而众贵女眼见夺人的是骄纵之名在外的康宁公主,掂量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觉得有些开罪不起,又自视清高,内心不愿与这位刁蛮公主为伍,这才恋恋不舍的放过羲凰,各自散去。 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羲凰会觉得,玉烨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高大威武得如同椒兰殿里的那尊关二老爷。所以她决定在开宴之前都紧跟着玉烨,一步也不离开。而且事实证明她的这个决定着实英明,自从跟了玉烨,那群舌灿莲花的贵女们如同被贴了符咒的妖魔鬼怪一样速速散退,再也不敢近她的身。也正因为此,她们俩才得以在目前车水马龙的太极殿内,找到个视野开阔的清静角落,乐得自在。 不过,自然不是每个有权有势的人都如羲凰这般不爱交际,比如说豫王杨宏。他甫一进入太极殿,就被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官员贵胄们层层围住。而此时,他头戴正式的亲王冠冕,身着宝蓝色蟒纹王袍,左手垂下、右手执杯,正与几个心腹爱将们相谈甚欢。唔...比往常稍显没那么妖孽,羲凰由衷的觉得。 也许是她过于直白,豫王竟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猛然朝这边看过来,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杯对她嫣然一笑,让羲凰好不尴尬。于是,她立即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毕竟她现在名义上还是太子的未婚妻,要是豫王这没头没脑的动作,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那她以后在宫里还怎么混呀。 然而,视线虽已收回,脑子里却还是在想着他。这倒不是真如豫王所预料的那般对他芳心暗许,而是对前两天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她始终还有些介怀。 虽然说雨晴姑姑是皇后身边的人,但既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再怎么着也应该向皇后讨了她去才是。就算皇后不怎么乐意,但看在未来皇孙的面上,也不至于刻意阻拦。除非...豫王他压根就不怎么在乎雨晴姑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佩戴雨晴送他的柳叶合心荷包呢?还有,那天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羲凰想了几天,终究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一见着豫王,又忍不住冥思苦想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 “哐当”瓷器碎裂的声音让嘈杂的人群为之一静,也将羲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寻声望去,但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豫王脚下,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碎裂的精致酒壶,而豫王则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右胸处已是湿了一大片,想来是这个宫女为豫王添酒时不小心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8 所致。不远处的小太监见状,立即为豫王呈上锦帕,豫王这才收敛容色,将右手中的酒杯递给身旁服侍之人,并顺便用右手接过锦帕,擦拭右胸上的水渍。 少许,管事公公亦闻讯赶了过来。见状,对地上哆哆嗦嗦的小宫女一顿怒骂。但好在今日是皇帝陛下的寿辰,这里又是太极殿,酒壶碎裂也应了岁岁平安的吉祥语,所以即使是豫王,也不好再继续追究此事,故而掌事太监将这小宫女骂了一顿后,着人将她替下,此事就不再提及了。 然而,做者无意,看着有心。羲凰这个不远处的旁观者见了,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于是向身边的玉烨咨询到:“豫王的左手最近是不是受伤了?” 玉烨一听,愣了一愣,诧异于羲凰为何问得这么不走寻常路,却还是如实回答:“你说六哥?没有吧,我是没听说过。”豫王在众皇子中排行第六,玉烨口中的六哥就是他。 而听到玉烨的回答,羲凰转过脸看了看豫王的左手,只见仍旧隐隐约约的垂在袖子里,看样子确实不像受了伤,于是喃喃自语道:“那这就有些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羲凰还未转回脸,就听见玉烨的疑音骤起,故而回头解释到:“刚刚豫王被宫女泼湿了右胸口,小太监呈上锦帕时,他明明可以直接用左手接帕擦拭就好,为什么要特意放下右手的酒杯,用右手接帕来擦拭右胸呢?”羲凰边说还边用右手进行比划,立即感觉这样做有些别扭,完全不如用左手来的得心应手,故而越发觉得疑问。 可玉烨哪里能够懂得她的心意,她瞧着羲凰这一连串奇怪的动作,只觉得有些滑稽好笑,还十分不客气的表露了出来,这让羲凰知道她刚刚的那番解释又是在对牛弹琴,玉烨这丫头今日只是形象高大了一些,脑子依然高大不起来。因此,羲凰决定不再理她,转而继续观察豫王,说不定能够瞧出什么端倪来。 而就在羲凰回头的同时,豫王杨宏暂别各位同仁,正打算离开太极殿,前往后宫更衣。可就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突然从他的左边冲了出来,撞向了豫王殿下左腿。 “阿乖,别跑。”年仅十岁,稚气未脱的十三皇子杨旭,紧跟在小狗后面叫道,想来这条小狗就是他所养。不过也是奇怪,这条狗长得虽然可爱,但其品种普通,毛色又杂,一看就不符合进献宫廷的标准。而十三皇子就算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个皇子,内务府犯不着用这么一条土狗来糊弄他。也不知道十三皇子他从哪里弄来的这只狗,野性难驯不说,跑得还相当之快,眨眼间,就已经结结实实的撞上了豫王的左腿。 同时,十三皇子紧随其后冲了过去,将小狗一把抱在怀里,开心的松了口气后才意识到这小家伙闯祸了,于是不好意思的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豫王。可刚刚被泼了一身,现在又遭此事故的豫王,神色岂会好看?只见,他面色阴沉,目光犀利的向下望去,瞧得年幼的十三皇子一阵胆怯,于是他连忙靠近豫王,一手抱狗,一手拉住豫王的左手摇了摇,然后撒娇道:“六哥,阿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旭儿代它向你认错。” 然而听他这么说,豫王不仅脸色更加铁青,还迅速将自己的手从其手中抽了出来,眼看着是要当场发火。可又过了一会儿,令人没想到的是,豫王居然又把火气生生憋了回去,然后莫名其妙的看着十三皇子刚才拉过他的那只手,立即唤来奶娘吩咐道:“立刻将十三殿下带下去洗手。” 这厢,十三皇子以为他已经不再生气,高兴的朝他笑了笑,然后乖乖的抱着他的阿乖随闻讯赶来的奶娘走,走之前还顺便在桌上拿了一个点心安慰他的阿乖。而豫王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十三殿下离开太极殿,才想起他的正事,回后宫更衣。 但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羲凰,心中的疑窦却是更浓。刚才豫王明明很生气,为什么十三皇子略一撒娇,他就气消了呢?听说这位十三皇子的母妃,仅仅是一个寒门出身又不得宠的婕妤,且本人亦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不受皇帝宠爱的那个,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会偶尔关照关照他,豫王向来是不怎么看得起这个弟弟的。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豫王不仅没有迁怒于十三皇子,居然还关心他是否洗手,难不成他是良心发现了?羲凰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豫王连雨晴和她肚子里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不顾,哪有什么良心去关心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弟呀。而且更奇怪的是,豫王想让十三皇子去洗手,直接嘱咐他一声不就好了,何必要特地叫来奶娘吩咐,然后亲自目送他离开。 想着想着,羲凰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一旁的玉烨提醒她,她的父王母妃哥哥都已经到了太极殿,宴会也即将开始,羲凰这才暂时放下心中所想,整理仪容,前去拜见好久不见的父王母妃,然后随他们入席,等候帝后的到来。 ☆、宫宴惊变 睦章二十年十月初八午时,太极殿。 随着一声尖利的“陛下驾到”,太极殿诸人皆收敛仪容,俯身低头,下跪行礼,并山呼万岁。直到精神矍铄的皇帝携皇后和太子,缓缓的走至太极殿正上方的御座前落座,广袖一挥,让众人平身,大家才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后,乐声响起,扮相美艳的舞女们鱼贯而入,宴会正式开始。 虽说殷旷编的曲子称得上精妙绝伦,但由于不是他本人演奏,总是缺少了些许韵味。或许这对于太极殿的其他人来说无伤大雅,可对于耳朵已经被殷旷给养得十分刁钻的羲凰来说,这乐曲也就只能算得上是差强人意。所以从宴会开始,她便觉得索然无味,频频走神,而这一走神,又走到了座位在她对面不远处的豫王身上。 此时,豫王已经换了一套绛紫色蟒纹王袍,正与邻座的亲姐姐安平公主窃窃私语,一来一回,右手已经换了好几个动作,可左手依旧垂于食案后,丝毫不用,好似废了一般。 而就在羲凰瞧得正专注时,一道凌厉的目光朝她射过来,穿越人海,灼得她如坐针毡,逼得她不得不暂时放弃对豫王的观察,转而朝目光的主人看去。不料,却发现那人居然是向来对她横眉冷对的太子殿下,她本来还以为会是哪个思慕豫王的贵女呢。虽然说她与太子只是一对空有名义、毫无情分的未婚夫妻,可此时,她怎么就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呢?话说话本子里,未来嫂子与小叔子偷情,被丈夫发现后的剧情接下来是怎么演的来着?羲凰的脑中,一场家族恩怨情仇的大戏开始上演。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然后就到了寿宴的惯例以及重头戏部分,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子皇女们挨个向皇上贺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39 寿并呈上寿礼,而这打阵的自然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 但见太子殿下杨启在万众瞩目下,执起案上的酒樽,从容起身,对着位于上首的皇帝陛下吧啦吧啦的开始说起贺寿的吉祥话来。诚然,他自己是说的十分用心,可这些个吉祥话翻来覆去还不就是那么几句,还是接下来的寿礼更有期待感一点,羲凰衷心的认为。不过,如果太子的寿礼就是传闻中抄了三天三夜的孝经,那就要让大家大失所望了。 只可惜,接下来事实证明,咱们这位实在的太子比想象中还要实在,同时也更加令人大失所望。虽说那些抄了三天三夜的孝经本质上就是一堆废纸,但若是将这堆废纸抬到陛下面前,好歹看上去还是挺壮观的不是,说不定陛下看在这堆废纸的份上,还能随便说上两句,总好过现在全场哑口无言的尴尬场景。 唔...没错,因为太子殿下的寿礼是节省下东宫一年的开支用来赈济泰山地震的灾民。 羲凰真切的感觉到,太子一说出这个寿礼,龙椅上的皇帝,脸都黑了几分,太极殿的气氛也跟着冷到掉冰渣。要知道,他要赈济的这个灾可不是个一般的灾,它不仅发生在自古帝王封禅之地——泰山,还好死不死的撞在了皇帝大寿在即之时。因此,皇帝对这件事很是忌讳,在朝堂上也就随便拨了点金银粮食粉饰太平,之后便绝口不提此事了。 而此时,这一根筋的太子殿下,当着各位皇亲贵族的面,以此为贺礼为皇帝祝寿,不是摆明了在打皇帝的脸么?这事儿要搁在平时,搁在别的地儿,皇帝非得龙颜大怒不可。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忧国忧民,还是说他傻,羲凰扶额感慨。 好在,太子虽“傻”,太子的亲娘却是真聪明。皇后娘娘想是早有准备,一见事情发展的情况不对,立马挺身而出,对下首的太子嗔怪道:“你这孩子,到现在竟然还藏着掖着。”然后转过身,对着上方的皇帝陛下拜了一拜,从容不迫的说:“陛下,太子这么做,其实完全是出于一片孝心,为的是陛下的另一份寿礼。” “哦?另一份寿礼?此话怎讲?”皇上一脸的不相信,质疑到。 而另一边,皇后见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兴趣,起身微微一笑,随即着人抬上了一尊半人高的金身佛像,趁着大家被这这块金子闪得睁不开眼之际,解释道:“早在几个月前,太子便令能工巧匠造了这尊金身佛像做寿礼,可是思来想去后,仍觉得此物无法表达他的孝心,故命人将此佛像送去了泰山,请泰山的高僧念经七七四十九日,为佛像开光祈福。”皇后边说边偷偷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皇帝脸色稍霁,于是继续说:“哪知前几日泰山发生了不祥之事,太子为保此物所代表的福寿不至于受损,这才想到节省东宫一年的开支用于赈灾,并亲自抄了三天三夜的孝经供于佛前为陛下祈福,太子这是一片孝心,还请陛下明鉴。” 皇后激动的说完,并顺势在皇帝的脚边跪下,盈盈的美目赤诚的望着皇帝,让人不忍心再去怀疑什么。接着,几个拥戴太子的朝臣宗亲们也立即站了出来,说的无外乎就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孝心,天地可鉴,皇帝陛下万不可再有所怀疑之类的云云。而皇帝在他们的轮番鼓噪下,瞧了一眼闭口不言的太子,终是决定不再追究此事,随便说了太子几句,便示意宴会继续进行,让皇后和列位为太子圆谎的臣子们都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于是,太极殿又恢复了轻松愉悦的氛围,而接下来登场的皇子皇女们,表现得中规中矩,但也没出什么纰漏。比较出彩的是安平公主献上的传说中酒圣杜康亲自酿造的杜康酒,听说此酒配玉琼盏享用,更胜琼台仙露,所以皇帝立即便派人去御乾宫取玉琼盏,准备稍后品尝。 再来说玉烨送上的那个香囊,皇帝虽然看上去不是特别喜欢,但看在她的一份心意,八成也是知道要做这么个东西,对他这个女儿而言,是有多么不容易,故而好好地夸了玉烨一番,并赏了她许多东西,令羲凰觉得她做的这么个小破香囊真真是物超所值。而玉烨之后,又有几位年幼的皇子皇女献上了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寿礼,然后,就是万众期待的豫王殿下压轴登场了。 其实按照规矩来说,皇子皇女们除了太子之外,都应该按照年龄顺序来依次向皇帝献礼。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豫王从这个传统中脱颖而出,成了特殊的存在。与太子相反,每年他都是最后一个为皇帝贺寿的皇子,而且他的寿礼都无一例外的能让皇帝龙心大悦。所以他的寿礼自然而然就成了皇帝每年寿宴上,大家最为期待的焦点所在。正如此时,豫王说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贺寿词后,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太极殿殿门口,期待着寿礼的到来。 只见五六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用红绸罩住的庞然大物,缓缓的走到太极殿中央,将它放下。然后,豫王迎着大家好奇的目光,自信满满的走到寿礼旁边,唰的一下将红绸扯落,一个盆栽一样的物什就亮堂堂的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没错,这实实在在就是一盆盆栽,但又不是一盆普通的盆栽,光是栽种所用的大盆就足以亮瞎大家的眼了。那只大盆乃是用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流光溢彩,璀璨至极。不仅如此,盆面上刻画着形态各异的各种寿字写法,雕刻之精细,一看就是大家所为。而这盆里栽着的,是一棵郁郁葱葱、姿态妖娆的松树,且乍一看好像并非什么稀奇之物,只是豫王之礼又岂会稀松平常?众人一致认为其中必有玄机,于是皆盯着这棵树研究起来。而就在此时,上首的皇帝陛下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一棵寿字松。” 皇帝一语道破玄机,原来这棵松树长了一个寿字的形态,大家由于坐的方位不同,无法尽窥其奥秘,而从皇帝的方位看过去,自是一览无余。据豫王说,这颗松树本来长在黄山之巅,吸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自然而然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手下的人看到后汇报给了他,而他认为这是上天所降的祥瑞之兆,正适合在圣寿节进献给圣明的皇上,所以派了不少人去黄山,想了各种法子,才把这颗松树挪了下来,栽种到盆里做寿礼。 豫王的话一说完,豫王党的人立即积极响应,直把这寿礼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豫王孝感动天,举世无双云云。虽然羲凰委实不觉得这么个不实用的寿礼有什么好的,但皇帝显然对此十分喜爱。不仅龙颜大悦,还当着众皇亲贵族们的面大肆表扬了一番豫王的孝心,让豫王党诸人都觉得脸上添光不少。 可就在这君臣尽欢,众人为豫王的寿礼叹为观止之时,羲凰却分明发现豫王和华贵妃母子好像暗暗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仅仅是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0 那么一瞬间,几乎没有人察觉,然后就听到豫王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皇,今日您如此高兴,不知儿臣是否有幸能向您讨个赏?” 刚刚收了豫王大礼的皇帝自然不会拒绝这个合理的请求,所以乐呵呵的答应:“宏儿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朕定然会满足你。” 听得皇帝的许诺,豫王倏尔一笑,于是请求道:“父皇知道,儿臣向来喜好杯中之物。今日看见皇姐献上的杜康酒,实在嘴馋得紧,所以想待会儿用父皇的玉琼盏先饮为快,也好为父皇试验试验这酒是否真的能赛过琼台仙露。” “哈哈哈哈...”皇帝一听这个请求,又是一阵大笑,转头向不远处千娇百媚的华贵妃说:“宏儿类朕,就连这喜欢讨酒喝的性子也跟朕是一模一样。”接着对豫王欣然应允道:“朕一言九鼎,待会儿玉琼盏拿过来,你就第一个品尝这更胜琼台仙露的佳酿。”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太监托着放有玉琼盏的金丝檀木盘,走进了太极殿,皇帝略微挥手示意,他便直接将之送至豫王跟前。而豫王旋即用右手拿起这天下闻名的玉琼盏,嘴角微勾,眼波流转,趁着宫女为他斟酒之际,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坐于上位对他不屑一顾的太子殿下,然后伸出一直掩于袖内的左手,双手执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胡思乱想了一上午的羲凰,终于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豫王那神秘的左手,并抑郁的发现,压根就没什么异样,自己这一上午居然只是想多了,羲凰不情不愿的承认,然后决定收回心思,不再在他身上浪费感情。可就在这时,变故骤起,对面的豫王不知何故,渐渐地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然后一口黑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在众人的惊呼下委然倒地。 ☆、弑君杀父 豫王这一倒地,太极殿可就翻了天了,尖叫声、抽泣声、呜咽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觥筹交错,不知所措,更不敢妄自行动,除了豫王他亲娘华贵妃。 话说华贵妃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倒地,立即以迅雷不及之势从座位上奔了下来,百媚丛生的媚眼,此时写满了惊恐,一接触到豫王的身体便大哭起来:“宏儿...宏儿..你怎么啦!御医!御医!快叫御医来!”华贵妃边叫边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己,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着正站在御案前,尚处在震惊状态的皇帝陛下大声喊道:“皇上!这酒有毒!是有人要弑君啊皇上!” 弑君?!皇帝一听到这两个字,身子蓦然一震,从震惊状态下回过神来,然后随众人一道将目光移向了这杯酒的进献者——安平公主。而安平公主一触到皇帝怀疑的目光,脚下吓得一软,砰的一下跪倒在地,边摇头边慌张的辩驳道:“父皇...不是儿臣啊父皇,儿臣岂敢弑君杀父,真的不是儿臣啊!” 安平公主哆哆嗦嗦的,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可明眼人都知道凶手不会是她。要知道,她区区一个公主,早已下嫁外臣为妻,既不可能继承皇位,又不可能左右皇统,弑君杀父这种事,她完全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去做。更何况,现在躺在地上的豫王殿下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故而皇帝也只是看了安平公主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人将豫王挪至太极殿后殿,等待御医医治。可就在此时,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咔咔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让殿内不少闻得此声的贵胄们举目向殿门口望去。不过须臾,就见一身戎装的禁军大统领王冲,手执宝剑,虎目圆瞪,威风凛凛的带领着一众禁军将士们冲了进来。这下,事情就变得更有意思了。 要知道自大楚建国以来,太极殿即为皇宫中最为崇高的宫殿,平日里殿门紧闭,只有在发生类似于皇帝登基、接见外国使臣等的大事之时,才会启用。所以,带着兵器闯入太极殿这种事实乃极其大逆不道之举。因此,皇帝一见王冲到王冲提兵器入殿,便不问原因,勃然大怒的怒吼道:“王冲!你这是要干什么!” 王冲被皇帝吼得一愣,早已不复刚才的威风之态,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地上虚弱不已的豫王和哭得梨花带雨的华贵妃,最后将目光转向他的姑姑,也就是坐立难安的皇后娘娘。 而此时位于陛下身侧的皇后娘娘,双眉紧蹙,冷汗直流,从容优雅、母仪天下之态早已荡然无存。面对众人投来的狐疑目光,她已然无法泰然处之,一看就让人觉得她是心怀鬼胎。所以,皇帝看到皇后这个心虚的样子,心中更加的恼怒,于是厉声命令道:“来人!给朕把王冲拿下!” 皇帝一声令下,呈雷霆万钧之势,可左右的禁军却一动不动,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也是,王冲作为禁军大统领,统领禁军已有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禁军将士们心目中,王冲的指示不逊于皇命,而此时皇帝下旨要他们拿下王冲,他们还真有些左右为难。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一左右为难,却更加害了他们的大统领。因为,见此情形的皇帝已是怒不可遏。 想这王冲,作为禁军大统领,无令带兵擅闯太极殿,已经铸成大错,现在看来还有煽动禁军不遵皇命之责,他今日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独孤予逍心想,然后与他父王独孤判暗暗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飞入殿中央,趁着王冲一个不注意,径直将他拿下。 “好!”皇帝见独孤予逍拿下王冲,拍手称快道。与此同时,眼见统领被擒的左右禁军们,立即放下手中武器,朝皇帝跪下请罪。可皇帝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只见他双眼微眯,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这群人,不知是在思索他们为何而来,还是在想如何惩罚这群不遵皇命的贰臣。只是,不等皇帝有所决定,杜御医就从后殿匆匆走了过来,行礼后朗声禀告:“启禀陛下,豫王殿下身中剧毒,好在中毒不深,臣已用药护住其心脉,大概要治疗月余才可痊愈。” “可知是中了何毒?”皇帝将注意力从王冲身上转移过来,急切的问。 “禀陛下,是雀顶红。”杜御医如实回答。 “雀顶红?!”皇帝喃喃念出,好像对这种毒|药极为熟悉,并没有问御医有关此药的其他问题,却深深的看了鼎北王独孤判一眼。然后,继续问:“可知是如何中毒的?” “这...”杜御医话音一顿,看一眼已经恢复镇定的华贵妃,才回答:“回陛下,酒无毒,有毒的是玉琼盏。” 玉琼盏?!当羲凰听到这三个字从杜御医口中吐出时,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这一切都与太子有关的预感,于是有些担忧的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好像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一副无所畏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1 惧,坦坦荡荡的超脱样立于原地,倒让羲凰以为是她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了。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了她预感的正确性。 却说皇帝得知玉琼盏有毒后,重新坐下,一手支颅,一手敲击着桌面,回忆道:“朕来太极殿之前还用玉琼盏饮过酒,要有人投毒的话,必然是朕走后到玉琼盏被送进殿的这段时间。既然如此...高智!” 御前总管高智公公应声出列,等候皇帝的吩咐。 “你立刻去查查,这段时间内有哪些人接触过玉琼盏。”皇帝朗声吩咐,高公公立马遵旨退下,一炷香后就将刚刚那个将玉琼盏送至豫王跟前的小太监带至御前跪下,禀告道:“陛下,经老奴查探,在此期间只有小路子一人曾接触过玉琼盏。” 皇帝一听,眼神凌厉的扫向眼前之人,把跪在地上的小路子吓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回...回皇上,不...不止奴才...不止奴才一人碰过...碰过玉琼盏。还有...还有...”小路子还有还有了半天都没还有出什么来,反而搞得皇帝一阵烦躁,一把将手边的物什掷在他的面前,边拍食案边吼道:“还有谁,你倒是给朕快说!” “还有东宫的小柱子。”小路子被皇帝再这么一吓,居然一下子说得流利了,接着在其他人去拿小柱子之际,描述起当时的情景来:“当时,奴才拿了玉琼盏正前往太极殿,在路上遇见了东宫的小柱子,因为他与奴才是旧相识,所以便与他聊了几句,然后他提醒奴才说奴才仪容有些不整,所以奴才才将玉琼盏交到了他手上,让他帮忙拿了一会儿。现在想来,肯定是那时候出的差错。” 小路子语出惊人,成功的将这把火烧到了看似置身事外的太子殿下身上。不一会儿,小柱子被带到了殿上,羲凰立即认出,他居然是那日在东宫差点将玉琼盏砸在她脸上的太监,于是更加笃信自己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柱子一被拖进殿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御前,袖中骨碌碌的滚落另外一只玉琼盏,然后声泪俱下的说:“陛下,奴才是无辜的,是太子殿下派人来吩咐奴才,让奴才将东宫的玉琼盏悄悄地与陛下的玉琼盏调换,奴才不知玉琼盏上有毒,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求陛下饶命。” 这下,大家终于明白了今日之事的始末。看来是太子对皇帝陛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积怨已久,不仅在寿宴上以泰山之事忤逆皇上,还趁机将有毒的玉琼盏与皇帝的玉琼盏对调,想要来个改朝换代、取而代之。哪知阴差阳错下,这毒酒被豫王饮下,这才功败垂成,还露出了马脚。而王冲作为太子的亲表兄,自然就是前来为太子控制局面,顺带逼宫就范的。 这厢,明白了一切的皇帝,目眦尽裂,不敢置信的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太子。而太子果然是太子,即使是已经落入了圈套,无力辩驳,四面楚歌,还保持着表面的体统,只是跪下用十分真切的语气对皇帝说:“儿臣并未做此不忠不孝的大逆之事,求父皇明鉴。”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太子的风度,比如说太子她亲娘——皇后娘娘。却说皇后娘娘一回过神,便猛然从上座冲下来,对着小柱子就是死命的一巴掌,并发疯了一般的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竟敢胡说八道陷害太子,本宫要诛你九族!诛你九族!” 堂堂一国皇后,此时已顾不上自己的颜面,泼妇一般当众失态,众人无不大吃一惊。但在吃惊之余还是连忙冲了上去,将她给拉开。然而,皇后一离开小柱子,便立即拔下头上的珠钗,朝一边的华贵妃不管不顾的冲去,边冲还边骂:“是你!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们母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刚刚散去的众人一见大事又不妙,再一次聚集起来,一齐冲了上去,拉住皇后。只是这次,谁都不敢再松手放开她,直到一个懂武功又年高德勋的皇室宗亲出手点穴,将皇后的双腿封住。 而站在一旁,刚被皇后吓得魂飞魄散的华贵妃,乍一见到皇后已经被人定住双腿,动弹不得,就立马恶狠狠的回嘴道:“明明是你们母子弑君杀父、大逆不道,还害得我的宏儿身中剧毒。”说完,又一次泪如雨下,双目水汪汪的看向皇帝,委屈的说:“皇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呀!”只是这次,皇帝却并未理会可怜兮兮的华贵妃,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太子,这个经常违逆他意,却又最为出色的儿子。 见此情形,大家都明白过来,即使太子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皇帝的内心依旧有些不忍。可是豫王一党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先发制人,呼喊:“太子忤逆不孝,罪大恶极。”“太子弑君杀父,罪无可恕。”“请皇上废太子之位,择贤者居之。”等等。 另一边,太子一党虽然遭此沉重打击,但也不能自暴自弃,于是立即指出:“此事疑点颇多,不可就此定论,请陛下明察。”“小太监的话不可尽信,应进一步审理。”等等。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先帝的长子——德高望重的晋王站出来劝道:“皇上,太后仙逝前,曾经千叮呤万嘱咐,绝不可轻易废了太子,求陛下明鉴,莫让太后在九泉之下难安。” 而听到晋王搬出已经仙逝多年的太后,皇上的面色才稍有动容,思量了片刻,终于有气无力决定:“传朕旨意,将王冲打入天牢,禁军统领之位暂交于鼎北王世子独孤予逍,太子和皇后暂时幽禁在东宫和坤仪宫,其它人暂压刑部审讯,待查明真相后另行处置。”说完不给任何人辩驳的机会,颓然地离开了太极殿。 ☆、蛛丝马迹 睦章二十年十月初八,夜,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如此凄凉场景,配上这偏僻的永信宫,倒也算得上是两相得宜,羲凰漫步于永信宫内落叶缤纷的深深庭院中,举头望明月,有感而发到。 且说经过白天那一堆乱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事后,禁军大统领王冲被革职下狱,太子和皇后被幽禁宫中,玉烨虽然没有直接涉及此事,但也难免无辜遭受牵连。这不,还没来得及回坤仪宫看她母后一眼,就直接被“请”入了永信宫。 永信宫位置偏僻,少有人来,虽然不至于缺衣少食,无人伺候,但与繁花似锦、金碧辉煌的坤仪宫相比,差的岂止是一两条鸿沟的距离?好在,玉烨这个嫡公主,一直以来也没被养得多么娇气,只是一想到她的母后和亲哥哥遭此劫难,还是难免会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抱着羲凰哭哭啼啼了一下午,这才哭累了睡过去。而羲凰看到活波开朗的玉烨这个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非常的不是滋味,再加上有些不放心玉烨如今的处境,于是便主动留在了永信宫,继续给她伴读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2 。 其实,鼎北王妃宴会一结束就来找过她,让她回鼎北王府。还有华贵妃,在不久之前也派人来接过她,想让她去懿阳宫小住几日。对于前者,羲凰明白母妃是担心她独自留在这不甚太平的宫里,会出什么意外,故而拒绝得极其委婉。至于后者,羲凰被皇后娘娘设计了那么久,想不猜到华贵妃的心思都难。怎么说呢,她已经给太子送了一个多月的汤水,实在是不想再给豫王送一个多月药水。 再说,如果她真的搬去了懿阳宫,还不得被玉烨这丫头给骂死?毕竟今日的事,怎么看都与豫王母子脱不了干系。而且,以羲凰对太子的了解,以及对太极殿上发生的种种的分析,她真心觉得他是被人陷害的。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羲凰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莲生拿着一件披风,轻移莲步地走到羲凰的身边为她系上,柔声关心道:“夜里风大,郡主可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羲凰闻之,感激的朝她笑笑,摸了摸她微凉的指尖,然后略有责备的说:“还说我呢,你手这么凉,要多穿点才行。” 莲生点头称是,然后就听见羲凰问:“芙落可回来了?” “还没呢,不过应该快了。”莲生据实回答。话说今日一搬来永信宫,郡主就命芙落去查那个小柱子,虽然莲生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这么做,但相信郡主自有郡主的道理,不过现在趁着四下无人,她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问:“郡主为何要调查那个小柱子?” “因为他可疑啰。”羲凰单刀直入的回答。 “可疑?哪里可疑?他不就是华贵妃安排在太子身边的细作吗?”莲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坚信太子是被冤枉的,所以疑惑的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不屑,想当然的反问。 唔...果然大多数人都这么想,羲凰心知,但她又可以肯定这并非事实,于是信誓旦旦地说:“小柱子可不是华贵妃的人。” “这...何以见得?”莲生见他家郡主如此确信,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看来,小柱子是华贵妃的人是板上钉钉的事,要不然如何会协助华贵妃诬陷太子?而这厢,羲凰见莲生脸上的茫然之色更浓,又想到这丫头一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大发慈悲的启发她道:“你想啊,今日在太极殿上,小柱子是如何说的?” “嗯...他说他奉太子的命令,将东宫的玉琼盏和陛下的玉琼盏对调。”莲生略微一想,继而说道,想是事后有仔细打听过。但正如一般人那样,没有深入思考,不知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因为... “那他为何不说太子令他在陛下的玉琼盏上下毒,而是说太子令他用有毒的玉琼盏换了陛下的玉琼盏呢?”羲凰循循善诱道。 “因为如果他直接在玉琼盏上投毒的话就必死无疑了,但如果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奉命将玉琼盏掉包,他又配合刑部调查,有指认真凶的功劳,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莲生不假思索的说,看来宫里的刑罚还是挺明白的,羲凰欣慰的点点头,觉得她还是比玉烨强那么一点,于是接着说:“你说的没错,可这样做,小柱子的命是可能保住了,但却会为华贵妃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羲凰话音一顿,想了想,决定再说明白点:“比如说,是谁替太子传话给小柱子的?是谁在玉琼盏上下的毒?毒又是怎么下的?等等。当然,安排这些事儿对华贵妃来说虽然不是很难,但也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呀。你要知道,这件事儿可是一招险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要是能够直截了当,绝不可多生枝节。” “说不定是小柱子贪生怕死,不尊主人指令,擅自做主也未可知呀。”莲生觉得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小柱子应该也不例外。 当然,羲凰也十分能够理解莲生所想,毕竟她又没养过细作,虽然羲凰自己也没养过,但鼎北王府可养过不少,所以她还是了解一些的,于是告诉莲生:“如果他真是华贵妃养的细作,那他的身家性命必定捏在华贵妃手中,如果他不按指令行事的话,绝对会生不如死。” 一听到生不如死四字,莲生立即被唬得一哆嗦,冷静了好一会儿,却口不择言的说出一句废话中的废话:“说不定是华贵妃突然心软了或者留着他还有别用呢?” 此话一出,羲凰眼中闪现出浓浓的鄙视,立马在心中删除了她比玉烨强一点的看法,十分无语的说:“华贵妃要是心软还能有今天这么一出?再说,一个被发现了的细作还有何用?倒不如死了干净。” “那华贵妃还留他性命干嘛?”莲生自言自语的将这句话好好念了几遍,边说边思考。突然,瞪大眼睛,恍然大悟道:“除非他根本不是华贵妃的人,而是在跟华贵妃做一场交易。” 那厢,羲凰见她终于绕明白了,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可刚想夸她两句,就见芙落面色凝重地从不远处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破案啦! ☆、再生疑窦 却说羲凰一见到芙落,立马就兴奋了起来,不等她完全走近,便迫不及待的问:“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打听清楚了?” 芙落走近,肯定的点了点头,回答:“回郡主,已经打听清楚了。小...”芙落刚想继续说,就被羲凰以手势制止,然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示意她俩同她走到一个不易被人听墙脚的角落,才放心的让芙落说下去。 “小柱子打小被人卖入宫中为奴,听说签的还是死契,一辈子都不可能被放出宫的那种。而且他一家都已经死绝了,宫外并没有任何亲戚,这些年也没有任何人来皇宫找过他。”芙落低声细语的娓娓道来,听得刚刚还对他嗤之以鼻的莲生,逐渐有些不忍,然后继续到:“后来,太子殿下瞧着他老实,便让他在东宫的珍宝库当差,这些年来他一直呆在珍宝库,也没出什么差错。” “那他在宫里可与什么人交往过密?”羲凰忍不住插嘴询问,然后就见芙落眨了眨眼,接着说:“小柱子为人腼腆,从不与人交往过密,却在半年前和华贵妃宫里的梦鸢有了些来往。” 梦鸢?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些耳熟,羲凰心下暗想,继而忆起几日前在御花园发生的事,于是脱口而出:“就是你们说和小柱子有夫妻相的那个宫女?” “郡主好记性,正是她。”芙落见羲凰这么快就想起这个人名,忍不住赞道。 “那你可有去查查这个梦鸢?”羲凰觉得捉住了问题的节点,理所当然地问。哪知,芙落却是一脸为难之色,无奈地回答:“问题就在这儿,奴婢除了听宫人们说起过她有一手做糕点的好手艺外,竟然查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3 不到这个梦鸢的任何背景。” “不会吧?”不等羲凰开口,莲生便震惊的惊喊出了声。要知道,鼎北王府在宫里的眼线可不少,宫女们的资料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件,按理说不应该查不出的。更何况... “宫中的宫女都是要到内务府登记入册的,华贵妃平白无故的养这么个人,也不怕皇后抓住把柄吗。”莲生这次居然说到了点子上。华贵妃入宫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清楚宫中规矩,但即使如此还知法犯法,可见这个梦鸢绝对不简单,既然如此... “芙落,你再多派些人手去查查这个梦鸢。”羲凰朗声吩咐,然后想了想,再次开口:“还有,你让鼎北王府的人安排安排,我近日要去天牢探望王冲。” 照现在的情形看,小柱子不是单纯的细作,梦鸳不是普通的宫女,那王冲也绝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闯入太极殿的。更何况,作为兵行者,羲凰清楚地知道带兵逼宫绝不是王冲这么个逼法,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而就在羲凰沉思之际,芙落干脆利索的领命前去调度安排,可莲生却是支支吾吾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终于出言相问:“郡主这是要帮皇后和太子洗刷冤屈吗?” “这...”莲生一语惊起千层浪,惊得羲凰灵台一闪,如遭雷击,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留神忽略这个最为严重的问题。 也是,她这么瞎折腾是干嘛?这件事本质上来说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何必去趟这一趟浑水呢?羲凰扪心自问,结果却是罔知所措。反倒是刚勾起这个问题的莲生,自己突然一下顿悟了,了然的自问自答道:“不过太子是郡主的未婚夫,郡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接着居然还碎碎念起来:“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气,能得我们郡主为妻。都说大难临头的时候最能体现夫妻情分,将来你们成婚以后,太子一定会...” “别乱说!”羲凰强行打断正在兴头上的莲生,继而清了清嗓子,神情怪异又郑重其事向她解释道:“我这不是不想看到公主整日以泪洗面嘛。再说,皇后娘娘待我不错,维护皇室正统,人人有责。咳咳...没错,就是这样。” 羲凰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些理由十分充分,顿时豁然开朗,于是脚步轻快朝寝殿走去。只是,莲生显然不敢苟同,趁着她家郡主自言自语,自我催眠之时,小声地嘀咕道:“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与此同时,鼎北王府,独孤予逍接到芙落的消息后,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找他父王商量商量,于是起身前往王妃的盼归园。而此时的盼归园中,鼎北王独孤判正打算与王妃就寝,但听到世子有事禀告,思量片刻,还是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门。 独孤予逍一见他父王这身打扮,就知道他惊扰了父王母妃的休息,略感到有些歉意,于是开门见山到:“刚刚芙落传来消息说宸儿有意介入今日的事,请父王示下。” “哦,是么?”独孤判的语气并没有多么惊奇。其实,他早就料到羲凰会插手此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于是眸光一转,莫名一笑,继而说道:“随她去吧,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但多的也不必告诉她。” “可父王不是说豫王上位比太子对我们更有利吗?”独孤予逍不知他父王为何不加阻止,还答应得这么爽快,故而有此一问。不想,鼎北王立刻回答到:“你说的没错,但本王想借此机会看看宸儿到底有多少能耐。” 毕竟,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虽然羲凰这个兵行者在行军作战方面的能力不容置疑,但作为未来的皇后,她的手段也是很重要的。不过,除此之外,他也认为:“虽然豫王比较好控制,但太子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左右都差不多,不用太计较他们。”独孤判继续补充到,让独孤予逍不必担心。 只是独孤予逍还是微微起了皱眉,因为,在他看来,太子可比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豫王殿下难对付得不止一星半点。但父王既然如此自信,他再不好在说什么,只得听命行事,离开了盼归园。 ☆、见微知著 翌日上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羲凰为了让玉烨的心情能够同样和畅,所以死拖活拽的将她拉出了永信宫,希望借由外面的欢声笑语来舒缓舒缓她的抑郁寡欢。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她们刚拐了个弯,路过隔壁的秋水宫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声蓦然传出。 “这好像是十三弟的声音”正当羲凰忙想着怎么让玉烨忽略这哭声时,玉烨已经辨认出这声音来自十三皇子杨旭,然后不顾下人们的劝阻,径直走入秋水宫,果然就见十三皇子蹲在草丛里,望着眼前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哭得正伤心。 其实,玉烨和她的这个十三弟关系并不十分熟悉,主要是坤仪宫和秋水宫距离甚远,而十三皇子的母妃出生寒微,即使育有皇子,也仅仅只被封为美人,平日里除了去坤仪宫请安外,并不爱和后宫的各位娘娘们走动,所以姐弟俩见面的机会也并不是很多。而今日,玉烨突然想要进这秋水宫来看看这个陌生的弟弟,大概是听到了他悲痛欲绝的哭声,颇有些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吧。 眼见玉烨已经跨进了秋水宫的门槛,羲凰也不得不紧随其上,待她二人走近十三皇子身旁,却发现十三皇子跟前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居然是他的宠物——小狗阿乖。这就怪不得十三皇子要哭得这么肝肠寸断了,犹记得昨日寿宴上,这只阿乖还活蹦乱跳的撞了豫王的左腿,怎么不过一日,就已经一动不动了呢?羲凰表示十分怪异。 而与此同时,玉烨和杨旭姐弟俩已经抱作了一团,一个不停地哭,一个不停地安慰,场面之感动,直叫天地动容,只是就算哭得天地再动容,这只小狗恐怕也是醒不过来了,十三皇子大概也是哭着哭着,哭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渐渐止住了哭泣,玉烨这才有机会问:“十三弟,你的阿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动了。”十三皇子抽抽搭搭的回答,然而并没有回答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旁边的嬷嬷解释了一番,她们才明白了原委。 原来,十三皇子从昨日寿宴回来以后,就发现他的阿乖大不如平常活泼了,一直神色恹恹的,饭也吃不下。为此,十三皇子十分忧心,还专门请了宫里的兽医来看。可是,兽医却说只是食物中毒的征兆,并没有什么大碍,开了几服药给阿乖服下就走了。哪知今日,阿乖的病情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还有了加重之势,这可急坏了十三皇子。只不过,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他的阿乖就在刚刚离他而去,也就是一命呜呼了。 “老奴想,肯定是那个庸医开错了药。这阿乖一直是我们殿下亲自喂食,从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4 不假他人之手的,平日里都没什么事,哪会突然食物中毒呀。一定是他看不起我们秋水宫,才胡乱诊断。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嬷嬷叙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咬牙切齿的嚷嚷起来,越说还越激动,恨不得立即将那个庸医剥皮拆骨。可羲凰却觉得这位嬷嬷应该是多虑了,毕竟能够在宫里当兽医的人,医术是不会太差的,不至于一个区区的食物中毒也诊不出来。 再说,秋水宫再怎么式微,也不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兽医得罪得起的。先不说这秋水宫临近御膳房,阿乖可能偷溜进去吃了点什么不洁的食物。就说十三皇子吧,他也极有可能会给阿乖喂了点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然后自己忘记了,昨天他还不是在太极殿上随手拿了块点心喂给他的阿乖吗?等等!他在拿那块点心之前好像发生过什么,羲凰突然灵光一闪,猛然睁大双眼,昨日发生的一切如走马观花般在她的脑子里再次上演,她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些什么。只是,还来不及细想,她的思路就被玉烨给生生打断了。 “羲凰,我们带十三弟一起去周围走走吧。”玉烨银铃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竟已丝毫听不出进来时的悲伤,怪不得俗话说,治疗不幸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见识更加不幸。这不,玉烨在十三皇子的悲伤对比下,情绪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兴致勃勃的就要拉着羲凰往外跑。所以,羲凰只得暂时放下脑中所想,简单的向身旁的芙落嘱咐了几句,然后就随这姐弟俩离开了秋水宫。 话说玉烨这一恢复精神,羲凰可就累惨了,陪他们姐弟俩玩玩闹闹折腾了一上午,直到晌午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永信宫。用过午膳后,玉烨的精神头居然依旧很足,还计划下午再到秋水宫去找十三皇子玩儿。只可惜,羲凰目前心中有事,完全提不起这个兴头来。于是,谎称自己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后,在玉烨无以复加的鄙视下,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寝殿。而此时,完成了任务的芙落,已经在寝殿等候多时了。 这厢,羲凰一进入寝殿,便屏退众人,单单留下莲生和芙落,如昨日一般,找了个不易被人听墙脚的角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禀郡主,事情果然如郡主料想的一样,十三殿下的阿乖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说到关键处,芙落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再次确定无人偷听,才说:“而是中了雀顶红。只是所中分量十分轻微,所以兽医才以为是食物中毒。” “果然...”羲凰听芙落验证了心中所想,眼波流转,倏尔一笑,显得十分的高深莫测,将莲生看得云里雾里,于是问:“这只狗怎么会被雀顶红毒死呢?”芙落也是非常不解,所以同莲生一起看向好像已经知道了原因的羲凰。 “这只狗是纯倒霉,只是却便宜了我。”这是个事实,但不是解释,于是羲凰接着说:“它是不小心吃了豫王的雀顶红所以毒发身亡的。” “豫王的雀顶红?豫王的雀顶红不是让他自己给吃了吗?”芙落也没明白她家郡主这是说的什么,所以据实陈述,然后请求到:“郡主,奴婢们愚钝,您就从头到尾的给我们解释明白吧。” 好吧,既然她这么请求,那就不卖关子了,羲凰随手抄了杯水,润了润喉,开始细说:“圣寿节那天,有宫女不小心泼湿了豫王的右胸,可豫王明明右手拿了酒,却宁肯放下酒杯用右手擦拭,也不肯稍动他的左手,所以我误以为他左手受了伤,一早就留了个心眼。”二婢不知她们的郡主为何会从这里说起,却不想她观察得如此细致,对望一眼,心中十分佩服,接着听她说:“后来,十三皇子的阿乖不小心撞到了豫王的左腿,而十三皇子怕豫王发怒,所以不经意的用自己的右手拉了拉豫王的左手撒娇请罪,就是这样。” 羲凰说着,用自己的右手拉了拉身旁莲生的左手,向她们具体示意,然后道:“豫王本来有些生气,可十三皇子这么做后,他居然怒意全消,还找来奶娘亲自嘱咐她带十三皇子出去洗手,而且直到看着十三皇子离开太极殿后,自己才下去更衣。” “豫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一听到这儿,芙落脱口而出,然后莲生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当时也十分奇怪,所以多看了一会儿。之后,十三皇子在离开太极殿的时候,随手在旁边的桌上拿了块点心喂他的阿乖,而阿乖今天就死了。”话已至此,羲凰觉得自己已经说的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只是莲生好像还不是很懂的样子,而芙落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郡主的意思是,豫王将雀顶红抹在了左手上,然后在用玉琼盏饮酒时顺便抹在了玉琼盏的尖槽上,让自己毒发,陷害太子!”话毕,只见羲凰嘉许的点了点头,赞道:“孺子可教也。” “可这也太冒险了吧,雀顶红可是剧毒呀!”莲生听了她们的剖析,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依旧不敢置信,毕竟豫王即使敢这么做,爱子心切的华贵妃应该不会不加阻拦的。只是羲凰却知道豫王母子俩为何敢这么冒险。 “因为雀顶红虽然是剧毒,但是计算好分量后服用并不会致死。”羲凰解释到。话说,这还是在天临山,她三师兄医行者的医书上无意间看到的,一般人都不知道,而且雀顶红作为宫廷秘药,一直由太医院掌管,只怕这件事太医院也有人牵涉其中,所以羲凰决定:“芙落,你派人去盯住太医院,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向我汇报。” “是!”芙落依然回答得干脆利落,随即就打算出去安排,不愧是鼎北王府调|教出来的人,羲凰表示非常满意。只是她突然又想到了昨天嘱咐的事,于是在芙落跨出门槛之前又一次叫住她,问:“昨日我让你安排去天牢探望王冲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现在,豫王如何中毒的事已经被她知晓,所以王冲为何擅闯太极殿的事显得尤为重要了。 “回郡主,鼎北王府已经传来消息,郡主可以随时前往天牢探望王冲。”芙落被羲凰叫住后,转过身,恭敬的回答。 居然这么快?羲凰暗暗开始佩服鼎北王府的办事效率,然后决定:“你去和他们说,本郡主今日就要去天牢。”没错,择日不如撞日,早知道早好,免得再生变故。 “是!”芙落再次答应后,应声退下。而羲凰一等她离开,便立刻上床休息,养足精神,静待黑夜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7月26日休息一天,7月27日大肥章奉上~ ☆、夜访天牢 是日,深夜,月黑风高,万籁俱静。 天牢小狱卒钱小六哈欠连连的窝在一张靠背椅上昏昏欲睡,只是不等他痛痛快快的合上眼,就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5 被人一巴掌拍了醒来。 “别睡了,别睡了,上头吩咐今夜有人来探监,看时辰应该快到了。”与他一同值班的天牢牢头焦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闻此,钱小六只得强打起精神,伸了伸懒腰,继续勉力支撑,而且为保自己不再次睡着,便同焦达闲话家常起来。只是,这一来二去的几个来回,钱小六一个没忍住,便将自己憋了一晚上的疑问说了出来:“焦大哥,你说今夜来探监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咱们这天牢可没有什么正经探监的规矩。” 谁不知道,天牢可不同于一般的牢房,关押的都是犯了大罪的重刑犯人。明面上,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内。而实际上,钱小六在天牢当差的这些年来,也确实没遇到过人来探监,故而对今夜即将到来之人感到格外好奇。 “我哪儿知道,咱么这等小喽啰听令行事就成,旁的最好别去管它。”焦达到底比钱小六年长一些,处事老练沉稳得多,即使以过来人的经验判断出,今夜前来探监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但也深知不该知道的事绝不过问这个保命的道理。而听焦达如此说,钱小六觉得有些扫兴,却也明白他的话并非毫无道理,于是不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说起他私下得知的一宗秘闻。 “焦大哥,你可知道昨日关进来的那个汉子是何人?”钱小六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想要勾起焦达的兴趣。哪知,焦达听完后,完全没有意料之中的好奇,只是端起手边的碗,喝了口水醒醒神,然后不经意的答了句“我可不知道。”就没了追问的下文。 这下,可急坏了本欲卖个小关子的钱小六。于是,他直接凑到了焦达身边,单刀直入的说:“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禁军里当差,听他说他们的大统领昨儿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直接就被皇上给丢天牢里来了,想必就是昨天进来的那个汉子。” “此话当真!”焦达一听钱小六说完,立马就保持不了淡定了,惊讶之色溢于言表,连忙向他确认到。 “千真万确呀。”成功引起焦达注意的钱小六,语气中带了点小得意的说,却见焦达的表情慢慢从惊讶转为严肃,再从严肃转为震惊,反反复复,精彩纷呈得直叫钱小六摸不着头脑。只是不等他再次询问出声,就听见牢门“啪嗒”一声响了。 却说钱小六和焦达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探监之人已经到来,于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牢门口处。果然,只见今夜值班的另一个兄弟领着一个头戴黑纱帷帽,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向内走来,并径直朝昨日新进的那个罪犯所关之处而去。 焦达见此,心中蓦然一紧,钱小六刚刚所说的话萦绕心头。虽说他焦达只是长安的一普通老百姓,但到底在天牢里混了这么多年,认识不少军中人士,自然也知道禁军的大统领乃是当今王皇后的亲侄子,太子殿下的亲表哥。此番,他都给扔进天牢里来了,那宫中岂不是翻天了吗?焦达一想到此,只觉心惊肉跳,一看到去给王大统领探监的女子,更觉得胆战心惊。皇后的侄子要是在他们手里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全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只希望这女子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才好,焦达不住的在心中祈祷。 而此时正被祈祷着的的天牢来客,不消说,正是鼎北王府的泽恩郡主独孤羲凰。话说,她为保此事不被其他人知晓,硬是等到子时过后,夜深人静之时,才乔装打扮了一番,由她的大哥,也就是此时暂代禁军大统领一职的鼎北王世子独孤予逍,亲自护送出皇宫。 而此时此刻,走在天牢暗黑幽长的甬道上,羲凰深切体会到所谓的天牢还真不只是个花架子。外边那群武艺高强、尽忠职守的侍卫们自不必说,就连刚刚进来时见到的那几个小狱卒看样子也是练家子,再加上随处可见的机关暗器,羲凰掂量着,觉得若是没有王府之力,光凭她自己想要进来,还真没这么容易。 为此,羲凰对她父王的佩服之心又噌噌噌的往上冒了几分,不过也隐隐的有些担忧起来。毕竟,自古以来的各大权臣,几乎没一个有什么好下场的,特别是她那所谓的未婚夫,也就是她现下正准备营救的太子殿下杨启,一看就不是那种能够容忍大权旁落的未来君主。 哎...羲凰忍不住在心中哀叹,开始怀疑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在养虎为患。不过转念想到师傅他老人家一直说的那句:一切自有天注定。心下便也就释然了几分。人活当下,该来的怎么也挡不住,若真有那个时候,但愿他能看在鼎北王府今日救他一命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想着想着,羲凰不知不觉已被带领至王冲的关押之处,领路者随即将隔间的锁打开并退下。而隔间内的王冲也因着这一连串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一个黑衣黑帽的陌生女子从外面走进来。不待他出声询问,就自行摘掉了遮面的黑色帷帽,露出真容。 居然...居然是鼎北王府的泽恩郡主,王冲用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揉了揉眼睛,切切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后又不由的掐了一下只着囚衣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身在梦中,方敢确定自己所见非虚。而这厢,羲凰被王冲的这些无意识下的动作给逗乐了,一个没忍住,竟还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羲凰那轻灵悦耳的笑声在这鬼气森森的天牢里,有着无可争议的违和感,搞得引她发笑的王大统领颇为尴尬,所以只好用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郡主此番前来,不会只是来笑话我的吧。” 眼见脸皮甚薄的王大统领被她笑得有些挂不住了,羲凰于是勉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言归正传道:“岂敢岂敢,本郡主此来,其实是来向王大统领打听圣寿节那日所发生的事的。” “是太子殿下让您来的吗?”王冲一听羲凰说明来意,这个想法便立马蹦上心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可惜,现实却是.... “不是,太子殿下自昨日被幽禁东宫以来,任何人都不得探望,自然没办法叫我来问你。”羲凰实话实说,并从王冲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继而听到他闷闷不乐的小声嘀咕道:“那您这一介女流又有何用...” 其实,他的这句嘀咕,声音小的可以说是似有若无,若是寻常女子定是无法听清的。可她独孤羲凰偏偏就不是一个寻常女子,一听到王冲说她这么不爱听的话,一个箭步就走到他身边蹲下,强硬的掰过他那张粗狂的大脸,双目直视,冷若冰霜的说:“怎么?你王大统领厉害,还瞧不上我这一介女流了是吧?你爱说不说,本郡主还懒得理你们这一摊子破事儿呢。” 另一边,王冲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小埋怨竟被郡主听了去,也没想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6 到泽恩郡主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居然有这么犀利的眼神,瞧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于是他下意识的扭了扭脖子,想将自己的脸从郡主的手下挣脱出来。只是,他这刻意的一挣脱居然没有挣脱开,暗暗的惊讶于这小郡主的手劲竟然如此大的同时,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连忙陪笑道:“郡主息怒,郡主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哪里是一般女流之辈可以比得的。” 哼...这还差不多,羲凰听王冲说完,脸色稍霁,勉强接受了他的道歉与恭维,放开禁锢住他头的手,顺势坐在他身旁,继续刚开头的话题:“那你倒是快说圣寿节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冲一离开桎梏,赶紧活动了一下脖子,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下巴居然被这小郡主给捏青了,于是再次默默地佩服了一回她的手上的力道,才认真的回忆到:“圣寿节那日,我本来带领着禁军兄弟们在宫内巡逻的,后来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和我说,豫王母子现下正在太极殿内意图谋反,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令我带兵速速前去救驾,所以我才擅自带兵闯了太极殿。” 就这么简单?羲凰有些不敢置信,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她只能说这王大统领的脑子比这事情的经过还要简单,于是羲凰直言不讳的说:“我说王大统领,这么大的事儿,你这就相信了?你也不怕是华贵妃整个叛徒什么的来糊弄你?” “这要搁在平时我当然是不会马上相信的,可偏偏圣寿节之前我就收到消息说御林军有些异动,您也知道御林军的总统领熊邦是华贵妃的亲女婿,皇后娘娘一早便命我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我这才中了他们的奸计。”面对羲凰毫不隐瞒的鄙视,王冲连忙解释到,然后又补充说:“而且圣寿节那天,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我也确实发现宫里某些地方有些异常。” 原来如此,并非是王大统领头脑简单,而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想来,华贵妃是提前做了一些豫王要在圣寿节谋反的假象来诓皇后和王冲,让他们神经先紧绷起来,然后再派皇后娘娘身边的某个奸细前去求救,而王冲由于先前的种种,所以不疑有它,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羲凰慢慢的捋清了事件的始末,抓住此事的关键所在,立即向王冲问道:“那当时是谁来向你求救的?” “这...我还真不认识她。”王冲回想了一会儿,无奈的回答,并成功的看到羲凰对他抛了无数个白眼,且连连摇头,所以他再一次连忙解释道:“皇后虽然是我亲姑姑,但我也不能天天都往坤仪宫跑呀,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们,我脸熟的不少,认识的还真没几个。” 羲凰知道,王冲说的这是大实话,毕竟他一个禁军大统领,有妻有子的,确实不应该和皇后宫里的宫女们打得过于火热。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今晚怎么着他也必须提供点蛛丝马迹才行,所以羲凰蛮横的命令王冲就算想破了脑袋也得给她想点什么出来。 当然,王冲觉得也有这个必要,于是开始痛苦地冥思苦想,从宫女的发饰到衣着,声音到眼神,巴拉巴拉说出了一堆完全无用的线索,最终才绝望地来了句:“我记得,有一天觐见皇后娘娘时,好像听到皇后吩咐她端一碗什么什么海参汤,让您去送给太子殿下。” 海参汤?!还是叫她送给太子殿下的!那不就是...羲凰瞬间明白了一切,粲然一笑,兴高采烈的跳起来,把还在愁眉深锁的王冲唬得一跳,也看得一呆,然后就见她笑语盈盈地拍了拍他的肩说:“王大统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您就安心待在这儿,等着我来解救吧。” “您这就知道啦?那...那是谁?”王冲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戳中关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正在收拾穿着,打算就此离去的羲凰,表情仍有些呆呆傻傻。 “现在就不告诉你了,免得你夜长梦多。哦,对了,今日我来看你的事,万万不可同任何人提及,知道吗?”羲凰已收拾妥当,最后嘱咐王冲几句,就打算推门离开。 而这厢,王冲自然知道今日之事绝不可同任何人提及,但更要紧的是,他发现这个泽恩郡主和平常见到的的还真是不太一样,那么鲜活,那么灵动,那么令人难以置信,于是他在郡主即将离开前,不由自主的说:“太子殿下能得您为妻,是殿下之幸。”只是,对于这句话,泽恩郡主并未作何反应,但空气中,好像传来了一声隐隐约约的叹息随风飘逝。 ☆、请君入瓮 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一晃过了一个多月,睦章二十年的第一场雪来得这样猝不及防。羲凰手捂着暖烘烘的暖手炉,闲闲的靠在寝殿内的贵妃榻上,双目透过窗扉看着庭院中忙忙碌碌,扫雪撒盐的宫女们,回想着这段时间内,宫里宫外发生的一切。 话说,自圣寿节过后,后宫俨然已由华贵妃当家,虽说当初陛下的旨意是让华贵妃和静淑妃共同协理后宫,可性情懦弱,膝下无子又失宠多年的静淑妃说话,哪有春风得意、炙手可热的华贵妃硬气?以致于现在,后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事无巨细都由华贵妃一人说了算。因此,华贵妃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有孕在身的雨晴姑姑接入了懿阳宫,自然也无人察觉。 当然,早已派人盯梢的羲凰除外。其实,即使不盯梢,羲凰也猜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毕竟雨晴姑姑肚子里怀的可是豫王的孩子,就这方面来说,她背叛皇后,投靠华贵妃,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就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山鸡不是好山鸡,不想翻身做主子的宫女不是好宫女。只是,她的这根枝头选得好像不怎么样,因为...直到现在,华贵妃母子也没有想要给她名分的意思。 虽则雨晴作为皇后的贴身侍女,如果此时光明正大的被纳为豫王的侍妾,的确容易引来很多流言蜚语,但以华贵妃此时在宫中的势力,若是悄悄地给她换一个身份,再将她送入豫王府为妾,想必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除非...华贵妃母子压根就没有这想法,亦或是,华贵妃母子压根就没有让雨晴活下去的想法。 想到这儿,羲凰为雨晴姑姑感到可怜又可悲,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豫王母子恐怕早就动了舍母留子的心。特别是,在前段时间,经过华贵妃事后的一系列打点后,刑部已经将太子弑君杀父、罪无可赦的伪证,完美无缺的呈交给了皇上预览,可皇上的态度仍是模糊不清、摇摆不定,始终都不肯下定决心废掉太子。 因此,华贵妃和豫王心里的那块石头,不仅没有着地,还恐怕是悬得更高了。因为看似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可只要太子一日不除,就保不齐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7 哪天会出个什么意外,让皇上重新派人审理此案,而到那时情况会变得怎样,谁都说不准。倒不如趁着现在风平浪静之时,把事情做死了、做绝了。要知道,干干净净、死无对证,方是最稳妥的做法。所以,雨晴、小柱子、太医院的某人甚至是梦鸢都必死无疑,只是看华贵妃要什么时候出手罢了,而这也是羲凰派人分别盯着他们的缘故。 再来就是玉烨和殷旷那档子事。 本来圣寿节已过,殷大人风寒已愈,殷旷在宫中的任务已了,他本来应该无牵无挂,抽身离去的。哪知,天有不测风云,这边殷大人的风寒刚好,那边殷老太君又莫名其妙的“病了”。为此,殷大人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殚精竭虑的在家伺候老母,事无巨细,皆不假于他人之手,誓要做一个孝感动天的二十四孝好儿子。没办法,宫里的事又只好麻烦殷旷了。 其实,按照大楚的官制,太常寺卿之下,掌事的还有好几位少卿,即使殷大人在家侍奉母亲,听音台的事也轮不到殷旷的。只是年关将至,华贵妃估摸着今年将是她人生第一次做主筹备新年晚宴,所以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把往年皇后筹备的那些宴会统统都给比下去,于是二话不说就命人去殷大人府上,叫他们一定要将殷旷给重新挖回来。 另一边,殷大人对此事也是乐见其成,不仅没做任何阻拦,还撺掇着另外几位少卿大人一起到家里来劝殷旷,直把事情说得好像没殷旷,这个年就没法过了似的,所以殷旷又不得不翻着白眼,拿起尚未来得及放下的行李,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回到了听音台。 话说殷旷这一回来,可就便宜了玉烨了。首先,和坤仪宫相比,永信宫离听音台可就近得多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再来,皇后和太子现在自身难保,更别说来管她了。换句话说,永信宫中康宁公主最大,她爱怎么往听音台跑谁都管不着。最后,也是重要的一点就是殷旷真的是个好人,所以对这个近来遭逢变故、凄凄惨惨的小公主,怎么都不好意思去拒绝。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玉烨隔三差五的来听音台,美其名曰“排忧解闷”,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各种行为。 当然,这里面自然是不会少了羲凰的各种拔刀相助的,而羲凰如斯相助,一方面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个,嗯.....准确来说仅仅是玉烨,有情人终成眷属。另一方面,却是借此方便她私下里与华贵妃和豫王的往来。 没错,正如除开玉烨以外的宫内众人心照不宣的那样,她独孤羲凰,鼎北王府的泽恩郡主,太子殿下的未婚妻,目前正与豫王你侬我侬、情深似海中。没办法,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成功骗取敌人的信任,获取敌人的情报,继而打入敌方的内部。羲凰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牺牲牺牲自己的色相,去与豫王虚与委蛇。当然,同时也小小的牺牲了一下殷旷的色相,帮她拖住玉烨这个小祖宗。毕竟,她可以不在乎宫里任何人的看法,却唯独不想伤玉烨的心,所以只好委屈利用一下好人师兄殷旷啦。 羲凰一想到殷旷被玉烨烦得不行,又不忍心拿她怎么样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偷着乐,而且乐着乐着,居然还有些忘乎所以的捧腹大笑起来,直到一旁的莲生提醒她芙落已经回来,且有事向她禀告,她才收敛开来。 且说,芙落进入院内,随即以郡主想要休息为由遣散院中扫雪撒盐的诸人,然后进入房中并示意莲生将门窗闭紧,才来到羲凰跟前,小声禀告道:“郡主,昨夜华贵妃和豫王的人对小柱子出手了。” 羲凰一听,并不着急,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相信鼎北王府的实力定能护这个小柱子的周全。果不其然,芙落接着说:“王府的人已经暗暗将华贵妃的人处理了,接着应该怎么做,但凭郡主吩咐。” 话毕,羲凰满意的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问:“可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请郡主放心,王府派去的人绝对万无一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关于这一点,芙落深信不疑,同时希望她家郡主也放宽心。哪知,羲凰却对此不以为然,眉峰一挑,话锋突转:“没有痕迹那就制造痕迹,务必要让华贵妃知道是鼎北王府插手的此事。” “这...”芙落难得语塞,与一旁的莲生对望一眼,全然不解郡主在作何感想,但长期的训练有素令她无法直接相问,还好身边有个藏不住疑问的莲生替她问出:“郡主这是为何?” “不为何,就是想吓吓她。”羲凰娇笑作答,还调皮的朝她俩眨了眨眼睛,然后也不管她俩的百思不解,继续对芙落说:“懿阳宫那边的事儿准备好了吧。”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芙落恭敬回答完,羲凰继而转向莲生道:“告诉殷旷,让他今天下午无论如何都要将公主拖上一个下午。” “放心吧郡主,别说是一下午了,只要您不去找,公主是拖都拖不回来的。”唔...莲生这大实话说的真是太实在了,羲凰欣慰又无奈的点了点头,最后总结发言:“那就该干嘛干嘛,等着下午唱好戏吧。” 是日,午后,雪后初晴 懿阳宫鹔鹴殿内,近来事事称心如意的华贵妃,小睡方醒,懒洋洋的由丫鬟们伺候着梳妆打扮,媚态横生的眼角眉梢比之以往又多了几分得意猖狂,压得懿阳宫低眉颔首的宫女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娘娘,玲珑有要事禀告。”玲珑的声音如同福音一般从寝殿外传入,让殿内诸人都松了口气,随即在华贵妃的示意下,纷纷退下,只留她们主仆二人密室私语。 且说玲珑亦步亦趋的进入寝殿,即使跟了华贵妃这么久,礼数上依然丝毫不敢懈怠,恭恭敬敬的行完礼后,才出言禀告:“启禀娘娘,小柱子的事已经查出眉目了。” 华贵妃一听,明媚的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丹凤眼紧盯着汇报的玲珑,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鼎北王府。”玲珑小声道出,引得华贵妃神色突变,不可置信的反问:“鼎北王府?怎么可能?鼎北王府向来不插手此事的,如今为何要偏帮太子?” 玲珑早已料到她的主子会有此反应,因为她自己得到消息说是鼎北王府的人救了小柱子时,她也是这么不敢置信,故而在禀告之前她就提前有了一些分析,此时正好可以和主子探讨探讨:“莫不是太子暗地里允诺了鼎北王府什么好处,鼎北王这才出手相助。” “哼,有什么好处是太子能给他,而豫王不能给的。”华贵妃冷然驳回玲珑的想法,接着说:“这段时间,独孤羲凰这丫头隔三差五的往懿阳宫跑,明眼人都知道她已经对宏儿情根深种。本宫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8 乐见其成,玉成其事,难道独孤判会看不出来?还想着太子做他的乘龙快婿?”华贵妃说着说着,怒意骤生,抄起手边的某个物什就随手砸去,将一旁的玲珑吓得连忙跪下,直呼娘娘息怒,华贵妃这才稍稍冷静下来,继续思量。 “不对,鼎北王府要想插手的话,不会等到现在。独孤判是个聪明人,这些年对于太子和豫王的争斗一直都作壁上观,又岂会现在干预进来。”华贵妃一平静下来,脑子显然也清晰了不少,说出的话越发的有道理了,所以玲珑也帮腔道:“是呀,娘娘,鼎北王和王妃并未阻止泽恩郡主和咱们豫王殿下的私下往来,显然对此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华贵妃闻之,了然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深入思考。若是这样的话,鼎北王府就不是出于私心来偏帮太子,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 “是皇上,是皇上令鼎北王这么干的。”华贵妃的脑子百转千回的折腾了一番,终于下定结论,脱口而出。而与此同时,殿外传来宫女清晰的通报声:“娘娘,泽恩郡主前来求见。” ☆、故弄玄虚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华贵妃娘娘当真是好享受,不知羲凰能饮一杯无?”羲凰一进入鹔鹴殿,就见华贵妃正倚在榻上悠然自得的饮酒作乐,那怡然快意的模样让她这个知情人都难免会产生一种太平无事的错觉。 “郡主若是肯赏脸,一醉方休都无不可。”华贵妃见羲凰独自进来,挥手让身边正伺候着的玲珑退下,亲手将对面的酒杯斟满,然后笑逐颜开的客气到。 闻此,羲凰面含笑意,大大方方的走至华贵妃跟前朝她行礼问候,接着如往常一样走至她的对面随意坐下,端起华贵妃为她所斟之酒,略表歉意的说:“只可惜羲凰的酒量甚浅,向娘娘讨一杯酒来暖暖身子尚可,若是要一醉方休的话,恐怕娘娘三杯还没下肚,羲凰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华贵妃被她这番话逗得捂嘴而笑,娇俏可人的样子仿若回到了二八年华,只是内心已然是面目全非。而那厢,羲凰将酒一饮而尽后,随手在桌上拿起一块马蹄糕将之送入口中,边品尝边赞叹:“贵妃娘娘宫里的糕点就是比别处的好吃,把羲凰的嘴都养得刁了,要再这样下去,恐怕外面的糕点都要入不得嘴啦。” 这是羲凰的肺腑之言,话说那梦鸢做糕点的手艺当真是一绝,羲凰来懿阳宫吃了好几次,还真有些越吃越上瘾了,所以于公于私都应该尽快将她弄出去,于是羲凰提议:“羲凰有个不情之请,望娘娘能够答应。” “哦?郡主请讲。”华贵妃对于她这个突然而来的请求颇为好奇,眉目微挑,直言相问。 “娘娘能不能将这个做糕点的宫女借给鼎北王府几日,让她去教王府的厨子做做糕点。这样的话,羲凰以后日日都能尝到这么美味的点心了。”羲凰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馋猫的模样,尽可能的让华贵妃以为她是因为贪吃才有此要求的。 可华贵妃到底是华贵妃,就算猜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也没那么容易让她得逞,异样的神色刹那而过,继而笑意依旧,和蔼可亲的拒绝:“郡主若是喜欢,本宫就让她多做些让你带去永信宫享用。再说,本宫可还指望着我宫里的点心能够将你这个小馋猫勾引过来多陪陪我呢。” 华贵妃打趣的向羲凰说,然后美目微转,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得,继续道:“而且明年你就及笄了,到时候还不得嫁进宫里来,鼎北王府的厨子学了又有何用?” 好吧,被华贵妃这么不软不硬的回绝了,看来还真是此路不通,羲凰遗憾的想,同时撅起嘴,做出一副可惜的表情,继而又伸手拿起两块糕点,调皮向华贵妃眨眨眼睛说:“那我得抓紧机会多吃两块。” 另一边,华贵妃见羲凰吃得十分欢畅,再次执起酒杯想到之前和玲珑所聊之事,于是试探性的说:“如今四海归一、天下太平,军务方面事情不多,鼎北王爷近来应该过得十分逍遥吧。” “哪有?我父王最近忙得很呢。”羲凰边吃边口无遮拦的冲口而出,表面上仍是一派天真无邪,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呀...不知王爷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华贵妃听得羲凰的无意之言,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再次试探。恰巧,羲凰此时正好用完了手中的那块糕点,于是腾出手来,托着腮帮子,十分善解人意帮她想了一想,继而认真作答:“大概是皇上吩咐的什么事吧,前几日母妃进宫来看我时和我说,父王自从前几日被皇上召见后,就忙了起来,还经常找我大哥秘密议事,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羲凰这话说得含糊不清、不明不白的,但也足以让华贵妃心惊肉跳了。要知道,皇上召见且吩咐鼎北王办事本来是没什么好稀奇的,可鼎北王一直没什么大动作,只是在府中找目前的禁军大统领独孤予逍秘密商谈,这就有大问题了。独孤予逍现在是禁军大统领,专职守卫皇宫,那和他有关的事十有八九就是皇宫内的事。而自圣寿节之后,华贵妃执掌后宫以来,宫内一直风微浪稳,那值得鼎北王和禁军大统领联合出手的,岂不就只剩下...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羲凰的纯真无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华贵妃蓦然从沉思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双拳紧握,愁眉深锁,忘我失态到了如斯地步,于是赶在羲凰有所怀疑之前,立即调整状态,极力恢复到刚才的言笑晏晏,并顺势拉起她霜雪般的柔夷逗趣到:“我是在想宏儿应该已经到了。” “娘娘~”羲凰娇羞的叫出声,双颊泛红,眉目含春,将小女儿的娇态拿捏得分外逼真,逼真得险些将自己恶心了去,也逼真得叫华贵妃稍稍安心落意。 “本宫知道你今日前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华贵妃顺水推舟的撺掇到,语气中略有一丝逐客的味道。而那厢,羲凰见目的已经达到,乐得赶紧功成身退,所以未曾有半分推辞,就毕恭毕敬的在华贵妃的欣然目送下告退了。 ☆、梅园捉奸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华贵妃如今当真是如她宫中的梅花一般占尽风情呀。”羲凰离开鹔鹴殿,欣赏着一路走来,懿阳宫内疏影横斜的梅花,只觉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听说华贵妃母家姓梅,生性也最钟爱梅花,故而懿阳宫的踏雪寒梅是冬日里整个皇宫最美的景致。 “郡主说的是。只是,梅花再美,待到阳春三月,还是免不了会零落成泥碾作尘。”芙落适时接话,与羲凰心意相通,两人对视一眼,只剩莲生一人云里雾里,只得从字面理解说:“到了春天自然是坤仪宫的牡丹独领风骚,夏天最美不过东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49 宫的莲花争艳,至于秋天嘛,还要属咱们鼎北王府的金菊月桂冠盖京华了。” 这回,莲生虽然没听出她俩的话外之音,却也接得恰到好处,惹得羲凰别有深意的会心一笑,令孤芳自赏的梅花都要为之折腰。 不一会儿,主仆三人就已抵达豫王相约的画裳园,稍作停顿,羲凰边整理衣冠边确认:“雨晴已经在里面了吧。” “郡主放心,万无一失。”芙落将准备妥当的手帕递给羲凰,轻声回答,然后退至一边,准备就绪,只是... “等等,我再酝酿酝酿情绪。”箭在弦上,等等再发,这是羲凰每次约会豫王的习惯。其实也怪不得她,毕竟这一天几场戏下来,专业的戏子也得缓缓,更何况反差还这么大,上战场都比这轻松。羲凰再次深吸一口气,默默从潇洒恣意、随性如风的将门虎女变为娇娇滴滴、桃羞杏让的含情少女,义无反顾的追逐“情郎”而去。 与此同时,画裳园中,豫王杨宏一袭紫衣,雍容华贵,随手将一枝分外妖娆的梅花凑至眼前,柔抚,细看,然后如痴如醉的闭目轻嗅,袅袅梅香,暗中盈袖,白雪佳人,心驰神往。 “王爷...”女子痴了一般的声音,在豫王耳边回响,让他既得意又怜惜。于是,嘴角微勾,眼波流转,以最完美的姿态转身,想要俘获那个最值得他俘获的美人,然而... “怎么是你?”豫王转向声音所在之处,并未寻到他心心念念的伊人,却看到了身怀六甲,衣衫单薄的雨晴,眼角眉梢瞬间喷涌而出的失望之色,毫无遮掩的表露无疑。 而另一边,雨晴见豫王一看到她,就立马变了脸色,伤心之余不免有些害怕。话说,自她被接入懿阳宫安胎之日起,华贵妃即明令禁止她私自出来走动。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目前的身份尴尬,所以一直也谨遵旨意,毫不逾矩,在院子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在此期间,虽然有宫人无微不至的伺候,但内心总是惴惴不安。 一方面,这一个多月来豫王和华贵妃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让她有些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不受重视。另一方面,她听到宫人们八卦时聊起豫王和泽恩郡主正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所以更加担心的还是豫王已经忘记了与自己的情意。故而在打听到豫王今日会进宫的消息后,趁着守护她的宫人们一时疏忽,偷偷地溜了出来,盼望着能远远地望上他一眼。 “奴婢和孩子都十分想念王爷,所以...”雨晴怯生生的表明来意,说着说着,黯然神伤,泫然欲泣,直至泪眼婆娑,不能自己。 而这厢,豫王见到雨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虽然和她只是露水情缘,可毕竟人非草木。于是,身随心动的走至雨晴走身边,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仔细的替她系上,然后抚摸着她的腹部,含情脉脉的好言相慰到:“是本王冷落你们了,你先回去,日后本王定来探望你们母子。” “王爷”雨晴激动的再次叫唤出声,并抬头与之四目相望,情意绵绵,可就在这时...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传来,豫王猛然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双目圆瞪,怒火中烧的羲凰。 “郡主,我们,我们...”居然是雨晴先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的不敢直视羲凰,又吞吞吐吐的我们了半晌,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期盼的看向豫王,望他能够有个交代,只可惜现实要让她失望了。 话说,豫王自看到羲凰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呆若木鸡如泥塑木雕,直到现在还摸着雨晴圆滚滚的肚子,这不在提醒她更加重点的内容嘛。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羲凰及时将目光下移,死死的盯住雨晴的腹部。 而直到这会儿,豫王才清醒过来,连忙推开雨晴,手足无措,语无伦次道:“羲凰妹妹,我...我...”我了半天,同样没我出个什么花样来,所以羲凰只好认命的唱起独角戏,拿出手帕悄悄朝眼角处一抹,双目立时嫣红一片、泪如泉涌,接着大喝一声:“什么都别说啦!”随即泣不成声的拂袖而去。 且说按照剧情的正常发展,豫王这时候一定会追出来,苦苦哀求羲凰的原谅。并且,豫王确实也是这么个想法,一见羲凰愤然离去,他就立即打算拔腿相追。只是,羲凰可不想他这么干,毕竟她现在被帕子上的辣椒水辣得都睁不开眼了,实在没功夫去招呼他。所以,只得派出最通情达理的芙落,在豫王迈腿之前,将他生生拦住,好说歹说的劝他莫要冲动,郡主正在气头上,等她冷静下来再好言相劝之类的云云,这才力阻豫王焦急的脚步。 另一边,羲凰捂着脸,哭得伤心欲绝的跑出懿阳宫,弄得懿阳宫上下人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停下步伐,稍事休息。顺便解决一件头等大事:“莲生,快到路边化点雪水来给我擦擦眼,我快辣得不行啦。” ☆、醉花往事 三日后,懿阳宫,鹔鹴殿 华贵妃正襟危坐于上位,面色铁青的听着刚在永信宫吃了闭门羹的下人娓娓道来。忽而冷哼一声,眸光一扫,斜睨一眼玩世不恭的豫王,迫得他不得不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听她训斥:“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话说得十分严厉,可却仍然入不得豫王的耳,只见他满不在乎的笑笑,自然而然恢复到以往的放荡不羁,自信满满的说:“母妃放心,我煮的鸭子绝对飞不了,再说...”他装模作样的稍作停顿,继续大言不惭到:“就女人那点争风吃醋的事儿,还有谁能比您的儿子更有经验。” 此话虽则狂妄,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华贵妃脸色稍霁,却仍旧语重心长的向他絮叨:“此一时彼一时,你父皇只怕是已经令鼎北王来插手那件事儿了,若此时让独孤羲凰把你和雨晴的事给捅出去,那可就难办了。你要知道,她可是认识雨晴的。”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豫王见他母妃将话题引至正路,连带着自己也认真了几分,只是在正事之外,他还有件不得不说的心事。 “母妃,那雨晴那边...”豫王试探性的问出口,却第一时间被华贵妃截断:“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着那个贱婢。”华贵妃抬高音调,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顷刻间就消弭在了豫王难得自责的表情下。 “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你登上了太子之位,要多少美人得不到?” “可她肚子里毕竟怀着儿臣的孩子呀。”虎毒不食子,流连花丛的豫王或许可以对雨晴的生死置若罔闻,却无法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舔犊之情,而华贵妃也不例外。只见她双目紧闭,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0 脸上难能可贵的浮现出一丝动容,薄唇轻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说出的话却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照现下的情形,本宫是不能等到这个孩子出世了。” 话毕,双眸霍然睁开,带着略显狰狞的目光直射向豫王,迫得豫王不得不下定决心:“那就但凭母妃做主。” 对此,华贵妃欣慰的点了点头,又对他稍加抚慰了几句,就见玲珑自殿外款款而来。 “奴婢参见娘娘,王爷。”玲珑及至殿上,毕恭毕敬的向华贵妃母子俩行礼,随即禀告到:“刑部那边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将小柱子放回宫中。” “嗯...”华贵妃不置可否的轻应一声,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两口,就没了下文,令一旁的豫王不得其解,于是问道:“母妃为何还要将他召回宫里来?在宫外解决岂不更加方便。” “王爷有所不知。”玲珑见华贵妃久久未曾作答,善解人意的向豫王解释到:“那小柱子在宫外已经被鼎北王府的人给盯上了,如今先将他放回宫里再伺机解决反而方便。” 听得玲珑一言,豫王恍然大悟,直呼母妃英明,将华贵妃逗得好不得意,却差点忘记吩咐最后一宗要事,好在还有玲珑的提醒。 “娘娘,那杜御医那边。”一语惊醒梦中人,华贵妃抛却暂时的得意,恢复往日的狠辣,字字珠玑的嘱咐:“立即派人前往孟津。” 与此同时,永信宫中,羲凰嘴里吃着御膳房送来的点心,内心怀着对懿阳宫的糕点那无限的向往,听莲生、芙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兼八卦。 “你说太医院的杜御医最近是不是挖到宝了?”自从羲凰派人盯梢太医院后,莲生对太医院之事也上心了几分,一得到什么小道消息,就迫不及待和她们分享,就比如说现在。 “我昨日听出宫采买的姐妹说,她看到杜御医家的公子跟着咱们王府的二公子以及齐国候府的小侯爷一起逛醉花楼呢。”莲生大惊小怪的阐述到,表情十分夸张,也看得羲凰有些无语。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因为谁人不知这醉花楼是长安首屈一指的销金窟呢? 千金难遇醉花人,醉花醉酒醉平生。长安街头这人尽皆知小调,纵然有些夸大其词但也并非妄言。传说中,醉花楼中美人如云、美酒如林,引得长安乃至大楚的权贵公子们个个趋之若鹜,一掷千金的事于醉花楼而言,虽然称不上是稀松平常,但也绝不是难得一见。更何况,一掷万金的主儿就在眼前。没错,说的就是羲凰,这还是两年前的事。 话说两年前,羲凰带领翻云骑于青州平息叛乱后,正值她母妃的生辰将至,所以就打算悄悄的回趟长安,给母妃一个惊喜。由于是悄悄的回去,自然是不能提前回王府住的,所以只得草草的先在客栈安顿几日,而问题就出在了这家客栈上。 其实,这家客栈本身也没什么,毕竟是袁随英精挑细选下来的,完全具备任何优质客栈诸如宾至如归,遵纪守法等优良品质。只是好死不死的那几天住店的人特别多,又好死不死的只剩下一间上房,且那间上房还好死不死的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醉花楼的后院一角。 当然,关于这些,袁随英是完全不知情的,要不然他肯定宁死也不会让羲凰住在那儿,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一连串令他糟心的麻烦事儿了。 且说羲凰自住进那间上房以后,天天无聊至极,所以只好没事就开开窗户,透透风,顺道观察观察长安街上的风土人情。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羲凰万万没想到长安的风土人情居然已经香艳到了如此地步。 就拿对面那座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楼子来说,竟然每天都有一群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穿梭其间,唔...准确来说是紧贴着一个个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穿梭其间,时不时的还互相摸个两把,亲个两口什么的,作风之大胆奔放实乃羲凰平生所未见。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就怪不得她会多看个几眼,瞄个几回,而这一来二去的又摊上事儿了。 却说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顺带着视线也特别的开阔。羲凰搬着一个小板凳,屁颠屁颠的坐在窗前,一如既往的对着外面那座风光无限好的楼子,好奇的东张西望。且很高兴的发现,今日路过那里的那个姑娘比前两日的都要看着顺眼些,连带着她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的那个公子,怎么说呢,也十分配合的比之前的那些俊得不止一星半点,而且还有几分像...唔...好像不止几分像...嗯...怎么越看越像...唉呀妈呀,可不就是她二哥独孤予遥吗?羲凰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确认无疑后摸着她的小心脏,觉得自己受到了非比寻常的惊吓。同时,赶紧关窗,免得暴露行踪。 喝下两口水压了压惊,年少无知的羲凰渐渐从震惊状态下缓过神来,思忖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手掌一拍,大彻大悟:早就听说二哥经常往返于他们独孤家的别院了,原来,对面那座楼子也是他们独孤家的别院之一呀!怪不得二哥这么流连忘返呢,果然是有几分看头。既然如此... 羲凰眼珠一转,转念一想,既是自家别院,她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前去参观,却要在这里像做贼一样东张西觑呢?没错,这就是当时涉世未深的羲凰最真实的想法,而且她向来是敢作敢为的性子,所以第二天就连拖带拽的将袁随英拉进了醉花楼。 至于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真是不提也罢。羲凰倒是没什么,现学现卖,装得很像个纨绔子弟的样子,在醉花楼里横行霸道,可就是苦了袁随英了。他一进醉花楼,就僵得跟块木头桩子似的,不仅呆头呆脑到无以复加,还被那群姹紫嫣红的姑娘们追得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而另一边,羲凰为了救他,一个不小心就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再个不小心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顺便还发现了这醉花楼的秘密。原来,醉花楼还真是她家的产业,不过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青楼那么简单,其实质是鼎北王府的秘密情报中心,并且正由她二哥独孤予遥掌管着。 这下,羲凰可就乐不可支了。因为,在袁随英的好心提示下,她很快就明白这地方不是什么别院,而是某种需要花钱的地方,据说花的还不是小钱。可她和袁随英只是临时起意来的这里,哪里会带什么大钱在身上?因此,羲凰从明白自己要吃一回霸王餐的那刻起,就开始偷偷规划起逃跑路线来,只等时机一到,立马开溜。 可现下,真相大白以后,那这里的一切,她岂不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左不过就是花自家的银子进自家的账本嘛。不错不错,就是这么个道理,羲凰满心欢喜的从心里解决了钱的问题,所以行动上也就无所顾忌起来。先是神不知鬼不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1 觉的在账房处摸了“一点”银票,接着便生动的演绎出什么叫真正的挥金如土、穷奢极欲,直至一掷万金,轰动长安后,她二哥才脸色铁青的把她抓回了王府。 往事不堪回首,却能够让羲凰更加清楚如今的状况。那杜御医的儿子现在能够大摇大摆的逛醉花楼,可不就是挖了华贵妃这尊大宝了嘛。 听说几个月前,杜御医家的独生子杜公子被惊爆在赌场欠下了数以万计的赌债,直把杜御医气得卧床不起。可是这又能怎么办?他家三代单传,膝下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还是老来得子,向来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般溺爱的。故而,即使他如今闯下这等大祸,杜御医也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他区区一个太医院御医,俸禄有限,又没有什么其它值钱的家产。反观赌场那边,要不是背后有大人物坐镇,有岂敢在天子脚下如此嚣张狂妄?因此,杜御医是千真万确的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了,才跟着华贵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只可惜,他这儿子并不能理解老爹的良苦用心,可能还真以为自己家里挖到宝了吧,手上一有点钱,就火急火燎的和那些真正有钱的贵公子们出去厮混。不过说起来,羲凰还得感谢他,否则以杜御医这等谨小慎微的性子,她还不得查到猴年马月去。 “郡主,可要派人盯着杜御医一家?”芙落小声的建议到。她不若莲生,早就已经知道了杜御医之于太子一案的重要性,却好奇于羲凰为何不派人加以保护。 “不必,华贵妃和豫王是不会蠢到在长安城里直接对朝廷命官下手的。”羲凰当下决断,否定了芙落的提议。要知道,保护京城的御林军总统领可是她亲女婿,华贵妃怎么可能搬起石头去砸自己的脚呢?不过,在外面可就说不准了。所以,羲凰接着说:“只是,若杜御医擅自离开长安,就派人死死的盯着。” “是!”芙落不愧是鼎北王府的得力干将,一点即通,脆声应答后,就打算即刻出门办事。可就在这时,按常理来说,此时本应该死乞白赖的赖在殷旷身边,将他搞得不胜其烦的玉烨,却有气无力的推门而入。 ☆、高山流水 “公主,您这是怎么啦?”不等羲凰问出口,莲生就已经脱口而出。可以想见,玉烨生龙活虎的形象是多么的深入人心,以致于她一个萎靡不振起来,大家都感到不知所以了。 可那厢,玉烨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拖着无精打采的身子,垂头丧气的走到羲凰身边坐下,然后扑通一声将头靠在了羲凰的肩上,而羲凰非常有默契的一把抱住她,什么也没问,并用眼神示意莲生和芙落先行离开。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玉烨终于有了点起色,于是直起腰身,抬起头颅,用一种似梦似醒的眼神看向羲凰,恹恹的问:“怎么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好吧,既然都这么问了,那就少说点废话吧。“那你发生了什么事?”羲凰应玉烨的要求直接询问到,可心里已经猜到十有八九会和殷旷有关,果不其然... “羲凰,怎么办?我觉得我和殷旷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了。” 这怎么可能?这是羲凰的第一反应,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玉烨和殷旷之间还没建立起什么感情,那裂痕又从何而来呢?当然,明面上不能这么单刀直入,所以羲凰用委婉的语气问到:“这...怎么说呢?” “他今天突然不理我了。”玉烨可怜兮兮的控诉,委屈得好像殷旷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然而,事实却是... 殷旷其实一直都不怎么想理你好吧,羲凰在心中暗自腹诽,嘴上却随着玉烨一同控诉:“那真是太可恶了,他怎么这么可恶呢?”没错,确实可恶,怎么不再忍一忍,好歹等她把豫王这摊子破事儿给应付过去了,再翻脸也不迟呀,羲凰再次在心中说出真实想法。可玉烨一听她的话就不干了,连忙替殷旷辩解:“他才不可恶呢,是我说错话了啦。” 说错话?玉烨好像在殷旷面前就没说对过几句话,可殷旷不是一直都忍下来了吗?如此说来,这错话得是错得多么离谱呀!羲凰表示十分好奇,连忙追问:“说错了什么话?” “哎~”玉烨长舒一口气,看了看羲凰异常兴奋的脸,娓娓道来:“就是今天他又弹了一次《高山流水》给我听,可是我总觉得和上次在焦尾古琴择主的聚会上听到的有些不一样,然后我就和他直说了。”玉烨十分简练的说出原委,简练得羲凰完全没能理解到要点所在,于是继续问:“那你怎么和他直说的。” “嗯...”玉烨眼睛向上望去,略微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回答道:“我就和他说,这次弹的高山流水和上次弹的相比,既不是同一座山,也不是同一汪水。”玉烨说到此处,略微停顿,惊奇的发现羲凰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以为自己没有说明白,所以补充到:“他上次在聚会上弹的高山流水,描绘的是一座耸入云天、寂寥无人的孤峰,一道瀑布从山涧处飞流直下,一泻千里,重点表达的是场面的威武雄壮,以及遗世独立。而今天弹的高山流水嘛...” 玉烨说得越发的认真,目光随之飘向远方,仿佛曲中所弹之景历历在目,然后如坠梦中般的呓语:“今日所弹的高山流水却是连绵不绝的山峰,不高不陡,不远不近,潺潺流水交织其间,清澈又舒缓。山里应该还住有一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像文章中描绘的世外桃源一样,宁静又温馨。” 玉烨说着说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抹醉人的微笑若隐若现,令羲凰都不可避免的深陷其中。她觉得,她明白殷旷今日为何会突然失态了。 说到自己的五师兄殷旷,羲凰觉得可以一言以蔽之曰“矫情”来加以精准概括其性格特征,而他这个所谓的性格特征又集中体现在了讨老婆这件事情上。 事情还得从她拜入鬼卜子门下不久后的某年某月某日说起。且说,在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某年某月某日,还未曾在兵法一道上显露出过人天赋的羲凰,和于音律一道上已经小有成就的殷旷,一同置身于流水潺潺的深山竹林间,聆听着师傅鬼卜子弹奏出的正声雅音,曲目正是殷旷最为挚爱的《高山流水》。 说起来,这就是鬼卜子教导新弟子的方式,先是一视同仁的让他们将各个学科都接触个皮毛,再根据他们的天赋和爱好,挑选出几门进行因材施教。所以,鬼卜子的这些个高徒们,虽然说不上是全才,但绝对称得上博学多才。 琴音舒缓悠扬,如清风拂弱柳,并带着云卷云舒的惬意,令人通体舒畅,在不知不觉中物我皆忘。接着,曲调又渐渐转为明快欢欣,配合着山林间间或响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2 起的鸟语,此起彼伏,妙不可言。突然,一个清越如昆山玉碎凤凰叫的音节破空而出,惊走了了竹林飞鸟,却带来了飞流直下三千尺,舍我其谁的豪情。跌宕起伏,风起云涌,却又不知何时化为了柔情万丈。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清灵婉约、虚无缥缈的琴声渐行渐远,终于万籁俱静,唯泉水淙淙,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当然,以上的种种形容皆为殷旷所思所想。彼时的羲凰哪有这么高的音乐境界,单纯的认为这首曲子挺好听的,还有...旁边的师兄看上去有点像梦游。 而那厢,“梦游”的师兄殷旷大梦初醒,豁然睁开紧闭的双目,一时灿若繁星,眉梢微扬,嘴角轻勾,朗然开口:“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师傅以琴绘景,当真了得。” 一旁,鬼卜子闻得殷旷之言,轻轻摇了摇头,却又不置可否,令殷旷完全捉摸不透,直到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在身后蓦然响起:“群山万壑引长风,透林皋、晓日玲珑。楼外绿阴深,凭栏指点偏东。浑河水、一线如虹。清凉极,满谷幽禽啼啸,冷雾溟濛。任海天寥阔。飞跃此身中。”说话者正是鬼卜子之妻,即殷旷和羲凰的师娘灵胥夫人。 师兄妹俩见师娘大驾光临,连忙起身向她拱手行礼,可师娘却只是对他们摆了摆手,双眸在他们身上没有丝毫停留,而是直接爱意满满的看向师父,轻移莲步。同时,师父亦心有灵犀的抬眸与之相对,深情款款,只此一眼却胜地老天荒。 “云容。看白云苍狗,无心者、变化虚空。细草络危岩,岩花秀媚日承红。天临山,高凌霄汉,列岫如童。待何年归去,谈笑各争雄。”师娘继续缓缓念出词的下阕,人已走至他们身前,优雅转身,面向一脸疑窦的殷旷,解惑到:“你师父可不单单是在以琴绘景,更是在奏乐抒情呢。” 话音刚落,夫妻俩再一次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却见殷旷羡慕的说:“高山流水觅知音,人生能有几回同。红颜易老花易飘,知己难得天自老。果然,师娘才是师父的知音,旷惭愧。” “哈哈哈...”见殷旷如此神色,鬼卜子十分开怀,状似无意的揽住夫人的腰,安慰道:“旷儿何须如此,若有佳音静候,何愁知己不来?”语毕,也不等师兄妹俩作何反应,就径直牵了夫人的手,向竹林深处而去。 时至今日,羲凰每每想起当日的情形,都不禁扼腕长叹。如果她料得没错的话,师父最后的那句“若有佳音静候,何愁知己不来?”十有八九就是敷衍敷衍,顺带着酸一酸当时情窦初开的少年殷旷。哪知,这个唯师命是从的好好学生居然将此话当真了。更有甚者,他还别出心裁的把觅知音和讨老婆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莫名其妙的混为了一谈。 从此,每当有人为殷旷说媒时,他总要当着人家小姐的面,洋洋洒洒的弹奏一曲,然后就其所奏的内容与之交谈一番,最后无一例外的大失所望,铩羽而归。也正因如此,殷旷他爷爷奶奶爹爹娘亲,并殷大人府上若干下人,甚至是思慕殷旷的一众闺阁千金都愁得头发都要白了。要知道,殷旷一日不娶,这群闺阁小姐们都还在误会以为自己还有希望,一个个翘首盼望着殷旷哪一天能够脚踏七彩祥云,前来迎娶她们。 可偏偏,她们将殷旷从少年盼成了大龄未婚男青年,面貌愈加成熟风味,才华愈加出类拔萃,就连气质也愈加风彩卓然,也没盼来殷旷迎娶她们其中任何一个的消息。殷旷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眼看是要在觅得知音为妻的这条歪道上一去不回头了。然而,玉烨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羲凰,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玉烨摇晃着羲凰的手臂,成功的将羲凰从回忆中唤醒。 “办法?哪需要什么办法?现在这样就对了。”羲凰言辞恳切的回答玉烨,却见玉烨依旧撅着嘴,显然以为自己是在敷衍了事,于是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要以不变应万变,相信我,你现在照常去找殷旷,他绝对不会拒绝你什么的。” “真的?”见羲凰如此信誓旦旦,玉烨将信将疑的问到。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羲凰目光炯炯,边点头边十分肯定的说。开玩笑,以她这个相处了十年的师妹对殷旷的了解,他这哪里是生气,明明是开心得不知所以了。叫殷旷这么矫情,要是玉烨这回真的放弃了,看他以后怎么办。 “那...那我等会儿再去一趟听音台?”玉烨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出。却见羲凰立即否决到:“等什么等呀,等得花都要谢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据她猜测,殷旷现在恐怕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好人做到底,还是赶紧将玉烨送至他眼前吧。思及此,羲凰手上也不再闲着,推推拉拉的将玉烨送至了宫门口。可就在此之际,玉烨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生生抑制住自己已经朝殷旷飞奔而去的心,折返回来,神情难得严肃的小声对羲凰说:“我今日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小柱子和梦鸢了,他们俩长得真的很像,就像我和太子哥哥一样。” 说完也不等羲凰有所反应,有意无意地朝懿阳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听音台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8月2日有事暂停一天,8月3日大肥章+重要情节奉上 ☆、凤凰花木 “我今日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小柱子和梦鸢了,他们俩长得真的很像,就像我和太子哥哥一样。”从玉烨出去开始,她的这句话一直盘旋在羲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玉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发现了什么吗?亦或是...有人借她之口,在向自己传达些什么?小柱子和梦鸢长得很像,就如玉烨和太子长得很像。话说,玉烨和太子当然会长得像呀,因为他们是... “我明白了。”沉思了良久的羲凰,自言自语的脱口而出,将一旁正为她添茶的莲生吓得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郡主,您明白什么了?”莲生迅速的收拾桌面,关切的问。却见羲凰不慌不乱的端起她刚刚斟满的茶水,轻抿一口,胸有成竹的说:“我知道小柱子为什么要帮华贵妃和豫王了。” “真的?为什么?”莲生完全没想到她家郡主居然能在这顷刻之间想明白这么关键的问题,忙不迭地放下手中活儿,惊奇的问到。 “因为...”羲凰转头看向莲生,刚想要解释一番,可出于谨慎考虑,她还是决定说:“其实我也还没有完全确定。” “啊?”莲生被羲凰绕得一晕,刚回过味来,直觉自己好像被郡主默默地耍了一把,于是立即就打算出言抗议。只是还不等她抗议出声,就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3 听见羲凰认真的声音传来询问:“华贵妃今日可得空闲?懿阳宫的人还在外面候着吗?” “听说华贵妃这几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了,懿阳宫的人倒是一直候在外面,赶都赶不走。”莲生放下口边的话,依照她所知道的,如实作答。并根据问话,暗想着本计划再凉豫王两天的郡主,是否将要在今天有所行动。果不其然,羲凰一听莲生的回答,毫不迟疑,立即就吩咐到:“替我收拾收拾,等会儿我要去懿阳宫。” 一个时辰后,懿阳宫 由于华贵妃外忙着年终尾宴的相关事宜,所以羲凰直接跟着传话的小太监,前往豫王相约的画裳园。几日不见,懿阳宫内种类繁多的各色梅花,经过风雪的雕琢,真是越发显得皓态孤芳压俗姿了。只可惜,她现在不仅不能放任自己去驻足欣赏,还得时刻告诫自己要做出一副缘已逝而情难止,生有崖而思无尽的纠结样,即使心里明明好奇得不行,想要知道豫王到底会使出什么招数来挽留她。 其实早在入宫之前,羲凰就已经听人说起过,豫王殿下杨宏捏花惹草的本事无人能及,风花雪月的招式五花八门,风流浪漫的韵事更是数不胜数。传说只要他看上的女子,没有哪个不在三日之内乖乖被他降服的。虽然,这个说法显然很有水分,毕竟自己都已经被他明里暗里追求了三个多月了,也没见对他多么倾心相许。然而,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切后,羲凰才不得不承认“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这句话决非妄言。 且说,羲凰表面哀怨,内心激动的独自踏入画裳园后,恁是觉得此园中的一草一木都变得别有一番滋味,就拿这成片成片冰肌玉骨的梅花来说,不知为何,硬是让她品出了一丝妖艳的味道,尤其是最里面的那株,远远望去,还未望见其庐山真面目,就能恍恍惚惚感受到那喷涌而出的分外妖娆。于是,羲凰不自觉的分花拂柳朝那处妖娆而去,直觉告诉她豫王就在那灼灼其华之处,静候她的到来。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树仿若穿越时光而来的凤凰花木出现在眼前时,羲凰还是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再加上挺拔高大的躯干,明艳如火的颜色,哪里是冬日寒梅可以奢望的?若不是在夏日独领风骚、吸尽日光精华的凤凰花木,如何能够绚烂到将瓦檐上的残雪、天边的浮云都燃烧殆尽。 “冬去春来,凤凰花开,宏在此恭候数月,可算是把羲凰妹妹盼来了。”正值羲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忘乎所以时,豫王杨宏温柔缱绻的声音,适时的从不远处传来。 明明才三天,羲凰听着豫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嘴角不自觉地有些抽搐,瞬间回到了现实。于是,立即收敛起惊讶之色,摆出先前在脑内反复演练过的高冷表情,等到他走近后,淡淡地开口:“豫王殿下说笑了,臣女哪里敢让殿下等,前几日臣女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殿下,这才在永信宫闭门不出。” 听到羲凰如此疏离淡漠的语气,杨宏无所谓的笑笑,显然早就料到她没这么快放下架子,故而越发情真意切的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可不就到了凤凰花开的时节了么。” 好吧,豫王这胡扯瞎掰的本事也是没谁了。羲凰偷偷地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豫王殿下,觉得他郑重其事信口雌黄的样子十分好笑,可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打扰他自导自演自陶醉的雅兴,所以只好强制憋笑,险些把自己憋出内伤来。 只可惜,憋笑这件事儿和人有三急是一个道理,憋得久了总会露出点破绽的,就如此时的羲凰,即使没有前仰后合、弯腰捧腹,眼角眉梢也自然而然地上扬了起来。而这在豫王杨宏的眼里,似乎多了一层他自以为是的歧义。 “羲凰妹妹当真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无怪乎这凤凰花木也会为你逆天怒放。”豫王见羲凰神色好转,误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甜言蜜语所打动了,于是趁热打铁,更加卖力的恭维起羲凰来。然而,面对豫王这些个愈来愈邪乎的溢美之词,平日里脸皮不算薄的羲凰都有些难以承受,于是连忙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花言巧语,将话题扯到现实中来问到:“这棵凤凰花木到底是怎么开花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豫王显见没有领会到羲凰的用意,仍旧深陷在自己的深情款款里不可自拔,令羲凰无语至极的同时,也只好装作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由着他继续表演下去。 当然,混迹朝堂多年的豫王也不是个傻子,眼见羲凰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立即见风转舵,进入下一个环节。 “那日的事,确是我的不对...”豫王放低声线,音调有些微微颤抖。“要怪只怪老天爷让你我重逢那样迟,否则我又岂会干出那等荒唐事来。”豫王边说边拉起羲凰的手放至胸前,并十分应景的望向天际,搞得好似一切真是天意弄人的样子。 干了坏事居然好意思怪到老天爷头上?这逻辑也真是别具一格。趁着豫王远眺,羲凰在心里不客气的腹诽着,嘴上却顺着他的话,用带有些许无奈的语气说:“可事已至此,殿下打算如何是好?” “自然是什么都听你的。”豫王毫不迟疑的回答,转头看向羲凰,笑得如往常一般的妖孽,并极其俗气地加了句:“只要羲凰妹妹能够消气,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这倒不必。”羲凰立马开口,完全没把他的戏言放在心上,抽出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看向灿烂如火的凤凰花,喃喃开口:“只要殿下答应羲凰两件事即可”说罢,羲凰转过头,严肃地看向豫王,见他神色如常,一副任凭吩咐的模样,于是继续说下去:“首先,这件事有损我鼎北王府的颜面,所以...”羲凰话音微顿,明眸微转,狠辣之色,稍纵即逝。 “所以,雨晴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即使早已料到羲凰会如是要求,豫王还是忍不住如是作想,可脸上却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端地不漏任何痕迹,轻描淡写的应允:“那是自然,不过是区区贱婢,何足挂齿。” “呵...”没想到豫王想都未曾想一下,就这么轻快的答应了,羲凰哧笑出声,赤|裸裸的鄙夷之味。然而,这在豫王眼里,恐怕只是一种对雨晴的不屑,完全没往自己身上设想,于是笑嘻嘻的开始追问起第二件事来。 “这第二件事嘛...”羲凰见豫王问得如此积极,也懒得再跟他浪费什么时间,收起轻蔑的笑,爽利地把早已想好的要求和盘托出道:“懿阳宫有个做糕点做得很不错的宫女,好像叫什么梦鸢来着,我想借她几天,到永信宫来教我做糕点。” “这...”与刚才的爽快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4 不同,豫王对于这件事明显迟疑了很多,不仅没有立刻答应,还婉拒了起来:“羲凰妹妹这等尊贵之人,学做糕点这等粗浅之活作何用?”豫王吞了吞口水,很明显的做贼心虚之后,言词切切的补充到:“若是妹妹喜欢吃她做的糕点,本王可以让她每日都做一些送去永信宫,又何必要自己学这么麻烦。” 要不是你们不肯放人,确实不需要这么麻烦。羲凰迅速斜睨豫王一眼,将他的细微的局促尽收眼底,然后继续照着原计划,真心实意的说:“羲凰不孝,这些年一直未能在父王、母妃跟前尽孝。如今虽然回来了,可眼看着明年就要出阁,又无法长期随侍在他们左右,故而想要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博他们一笑。” 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抛出,豫王殿下肃然起敬,直夸羲凰孝顺懂事,却未曾察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掉入了她的陷阱。 “前些日子,我母妃来永信宫探望我时,尝了一块梦鸢做的马蹄糕,并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所以羲凰想要习得此法,以讨母妃欢心。”有了前面道貌岸然的铺垫,羲凰顺理成章的开始瞎掰,将猝不及防的豫王掰扯得一愣一愣的,既找不出破绽立刻拒绝,又不想顺势答应,所以只得勉为其难的开口:“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丫头如此好福气,能得王妃青睐,只是...只是...”豫王一面急得冷汗涔涔,一面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终于急中生智,开口说道:“只是她到底是我母妃宫里的人,我也不好擅自做主。” 好吧,就知道豫王会搬出华贵妃来堵她,不过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让他糊弄过去,看谁演的过谁。羲凰沉着冷静地在脑内快速分析现在的形势,打定主意后,面色急转直下,对豫王冷冷一笑道:“羲凰自然是没这么大的面子去向华贵妃娘娘要人,所以才想到来求豫王殿下施以援手。可不曾想到,殿下居然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当真是让羲凰心灰意冷。”羲凰边说转过身去,做出一副失望至极,冷若冰霜的模样,将豫王冻得一个激灵,然后不得不好言相慰到:“羲凰妹妹怎么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宏对妹妹的心意天地可鉴,只是...” “能有什么只是!我不过就是想向殿下讨个奴婢来为母妃尽孝!”羲凰用近乎歇斯底里的语气喊出,全然不见了往常的知书达理,眼看就要泪奔,可忽然又变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豫王说:“难不成,殿下对这个丫头也...” “自然是不可能,羲凰妹妹你多想了。”一见羲凰开始犯女人的通病——秋后算账加浮想联翩,豫王杨宏忙不迭地连连否认,继而在权衡再三后,终于松口道:“为父母尽孝乃天地伦常,宏岂有不想帮之理。既然羲凰妹妹执意如此,宏自然会想方设法让你如愿。” 呼...总算是答应了。羲凰拿起帕子,擦了擦眼眶里怎么都流不下来的眼泪,好好的松了一口气,忍住心花不怒放开来,对着豫王福了福身,破涕为笑的说:“羲凰多谢殿下相助。” “哎...”豫王长叹一口气,伸手扶起羲凰,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突然而来的动作让毫无准备的羲凰有一瞬间的僵硬,就连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好在,从豫王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唯有他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叫我就是拿你没有办法呢。” 话毕,两人各有心思,相拥着陷入短时间的沉默。说起来,即使是假凤虚凰了这么久,羲凰也还是第一次和豫王离得这么近。唔...滋味不太好受,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不适。所以,羲凰不久后就开始微微挣扎,想从豫王怀里挣脱出来。 另一边,豫王也感觉到了羲凰的挣扎,可风流成性,又刚刚在羲凰手上吃了瘪的他,好不容易得了点便宜,温香软玉在怀,哪里会想这么轻易撒手。不过,一想到怀中美人的特殊身份,他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迁就着她的性子,将自己的手松开。 风吹花落,身前恣意张扬的凤凰花漫天飞舞,如一窜窜火星,将天上的云朵,烧成了绯红如血的晚霞,也映衬得眼前衣袂飘扬的美人,如浴血重生的凤凰,如梦似幻。豫王杨宏望着这莫名和谐的画面,久久挪不开眼,直到羲凰出声告退后,他才看着伊人离去的背影,喃喃痴语:“好在,这凤凰花终归还是红(宏)色的。” ☆、梦鸳其人 阔别豫王,从懿阳宫走出来后,羲凰第一时间就派芙落去将梦鸢接走,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往永信宫赶。 事已至此,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务必得赶在华贵妃发现,并赶来永信宫要人之前,把梦鸢的事给办了。自己区区一个郡主,耍耍小脾气,应付应付豫王这等小虾还行,拿华贵妃这尊大佛,还真没什么辙。 思及此,羲凰更是脚下生风,将后面的莲生甩得远远的,要不是怕吓着过往的宫人,羲凰真想运起轻功直接飞回永信宫。 风驰电掣的回到永信宫后,羲凰气都不喘一下,刻不容缓地吩咐宫人们去内厨房准备制作马蹄糕的材料,自己则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 那厢,随后赶到,气喘吁吁的莲生一进羲凰寝殿,惊恐的看见向来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的郡主闺房,已经被翻得一片狼藉、杂乱无章了。于是乎,瘫软在地,欲哭无泪的问:“郡主,您这是在找什么呀?” “前几天我不是吩咐你帮我做几个血包吗?我忘了给随手放哪儿了。”羲凰焦急的回答,手上也没闲着,继续专注地大海捞针。 “那个.....我不知道那个东西作什么用,就先.....就先收在我房里了。”莲生爬到桌案边坐下,提起案上的茶壶,边为自己斟茶边气喘如牛的回答。只是,下一个瞬间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快作答了。只见她家郡主一听到她说完,一个箭步就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已端至手中的茶杯拍掉,然后十分霸气的把她提起来,催促道:“别坐着了,赶紧去把那东西拿来。” 不一会儿,待得一切都准备妥当,百闻不如一见,且费了羲凰好大功夫才将之请到永信宫的的梦鸢,终于在芙落带领下,粉墨登场。但见她穿着一件常规的宫女宫装,身量比一般女子都要瘦小,从进来起就一直低着头,十分规矩的样子。 “抬起头来。”羲凰见着她谨小慎微的模样,突然有一点心软,就连命令的语气,也比平常温柔了几分。另一边,梦鸢闻得郡主的命令,唯唯诺诺的抬起头,眼睛仍不敢直视羲凰,但也足以让羲凰看清她的长相。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稀松平常,粗看还没觉得,细看确实与小柱子神似,只是这脸色也过于苍白了一些,连带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些紧张,就连呼吸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5 也比正常人要急促一些。 审视完梦鸢的相貌,羲凰蓦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于是起身离座,来到她的身边,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进行验证。结果,竟真如她所料... “你有心疾。”羲凰为梦鸢诊过脉后,迅速得出结论。与此同时,房内诸人皆愕然的向梦鸢望过来,而梦鸢则惊讶的看向羲凰,可能没料到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居然还懂些歧黄之术,呆愣半响才恍然觉察到自己的失礼,继而在羲凰复杂的眼神下,慌慌张张地低头,先是惶恐不安的求郡主恕其失礼之罪,然后才磕磕巴巴的回答:“这...这是奴婢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是...是不会传染给其他人的...” 本来就不大的声音,由于害怕和结巴,越来越小,连近在咫尺的羲凰都没听清她后半句。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好不可怜,看样子,是没少因为这个病而受委屈。也是,世人愚昧者甚多,知晓病理者又过少,十有八|九都是闻病色变,敬而远之。是以,像梦鸳这种生带非传染之症的人,也将一并遭受冷落,身上遭受折磨不说,心灵也怕会备受摧残。 “哎...”看着梦鸢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到接下来要对她所做的事,羲凰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作孽,可为了大局着想,又不能不作这个孽。因此,为了将伤害降到最低,羲凰决定:“芙落,到柜子的暗格里,把护心丹找出来让她服下。” “郡主,这...”芙落难得出现迟疑,只因见多识广的她,不会不知道这千金难求的救命灵药——护心丹是多么珍贵。而如今,郡主却要将之送给一个奴婢,虽然她现在有几分用处。片刻犹豫,芙落再次看了眼羲凰,见羲凰的神情很是坚决,故也不再作他想,来到羲凰所说的位置,找到护心丹,并将之递到了梦鸢手里。 那厢,得了护心丹的梦鸢,并不知道她手上拿的是灵丹妙药。单纯的认为这是郡主所赐,她一个奴婢没有任何权利去拒绝,便毫不迟疑的吞了下去。 须臾之后,大概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所异常,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梦鸢立即明白了郡主的一片好心,于是连忙跪下,感激涕零向羲凰磕头谢恩,倒叫羲凰心虚难以承受了。 “哎哎,别别别,别这样,赶紧起来。”见着梦鸢如此动作,羲凰直觉愧不敢受,连忙将她扶起来。自己不过是在为将来赎罪,而她居然对此感恩戴德。一想到这里,心虚的感觉更甚,羲凰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下不去手了,所以连忙办起正事:“你可知道本郡主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芙落姐姐在路上已经告知奴婢了。”梦鸢乖巧的作答,且因着护心丹的疗效,呼吸听上去顺畅了很多。 “那现在就开始吧,本郡主已经命人在内厨房里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羲凰按照计划的那样,理所当然的向梦鸢提出要求,然后也不待她作何反应,带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杀向永信宫内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求大家不要再问作者君男主是谁了。如果你已经看到了这里,一定知道这是一篇非玛丽苏剧情流大女主文,女主完全不需要靠男人,由于身份限制也不能随便招蜂引蝶,男性角色智商都还比较正常,不会一个个明知女主的身份,还一个个前赴后继地去找shi,所以他们的出场很多都是为剧情服务,而不是来和女主简单的谈个恋爱。所以,这也注定本文的男性角色戏份不多,和女主的感情交流没那么进展神速。男主的话,我只能坦诚的告诉大家,如果按剧情多少来算,将来杨启和呼延翰应该差不多。如果按最终结局的话,作者君自己还没完全想好。就这样,希望理解支持,么么哒~ ☆、梦鸳蒙冤 永信宫内厨房里,经过梦鸢的初步教学,以及羲凰的统一调度。莲生负责添柴看火,芙落负责烧水打杂,梦鸢负责教学和削马蹄,而羲凰则站在梦鸢的身边负责学习和东张西望。至于其余人等嘛,为免意外事故误伤,全部看门好了。调度完毕,羲凰觉得非常完美。且事实上,开头的一切井然有序,确实也十分完美,直到芙落那声突如其来的叫喊。 “哎呀,水烧好啦,好烫呀,快让开。”得了羲凰的眼神示意,芙落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沸水,被烫得一阵鬼叫,不管不顾的向梦鸢和羲凰这边冲过来。 这厢,梦鸢削马蹄正削得专心致志,压根没有意识到芙落正端着盆沸水冲她而来。而羲凰,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专心致志,且假装没看到芙落这危险的行为,还更加靠近了梦鸢一点,仔细观察着她削马蹄的手法。 终于,芙落砰的一声撞在了梦鸢身上,滚烫的沸水哗的一声,擦着梦鸢那只拿马蹄的手泼了出去,虽然没有直接泼在她的身上,她也被吓得一哆嗦,自然反应就抬起双手去躲避差点泼到她的沸水。而随着她双手抬起,她感觉到那只持刀的手好像不小心划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就听到羲凰发出一声惨叫。 “啊——”一声惨叫从永信宫内厨房传出,依照吩咐在外守门宫人们闻之,立即冲进内厨房查看,可眼前的一切,却把他们都给惊得魂飞魄散。 此时的内厨房里,莲生作为闲杂人等暂且不提,众人的焦点都汇聚在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其余三人身上。左边的芙落,双手端着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空盆,目光穿过她右手边的梦鸢,张口结舌的看向最右边的羲凰。中间的梦鸢,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向右看,两手僵在胸前,左手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马蹄,右手拿着一把削皮的刀,触目惊心的是,刀刃上居然有血迹。最凄惨的还属右边的羲凰,双目圆瞪,惊恐的看着梦鸢手里的刀,且一手指着这把刀,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鲜血直流。 闲杂人等们显然被眼前的一切吓得不知所措,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做出反应,直到羲凰泪如雨下,尖厉且语无伦次的叫喊:“快...快给本郡主拿下,她...她划伤了我的脸!” 羲凰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把若干人等给吓傻了,也把若干人等给吓清醒了,场面顿时一阵混乱。要知道,按照宫里的规矩,主子受伤,伺候在左右的奴才也有照顾不周之责,严重起来,甚至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他们的主子乃是未来的皇后,鼎北王府的泽恩郡主,她这回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整个永信宫都得为她陪葬。 聪明的几个,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冲上来拿下梦鸢,并暗自祈祷郡主看在他们这么积极的份上,不要迁怒于他人。反应稍慢的几个,随后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只可惜头功已经被抢,他们只得在找太医和嘘寒问暖等后续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6 工作上,表表忠心。然而,羲凰脑子清醒得很,好不容易得到的成果,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破坏了。于是,一声喝令,让在场诸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件事谁都不准给我说出去。若敢违令,你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一句话喝止住所有想向外跑的人后,羲凰捂着脸转眼看了看被众人擒住,泪眼涟涟的梦鸢,强忍住心中的内疚,继续厉声命令:“将她给本郡主关起来,没有本郡主命令谁都不得探视。”话毕,见一切安排妥当,羲凰心虚得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梦鸢一眼,连忙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故作虚弱地被扶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羲凰屏退无关人等,独留下莲生和芙落这两个知情人在身边伺候。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羲凰感觉有些心累,特别是一想到梦鸢那无比可怜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脸上黏黏的,也不知道粘的是什么动物的血,腥得羲凰有点想吐。可来不及沐浴更衣,羲凰又得操心接下来的事宜:“华贵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郡主放心,华贵妃今日十分繁忙,刚刚回到懿阳宫休息,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想到梦鸢。”芙落按照羲凰的吩咐,派人关注着华贵妃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必能及时传回永信宫。 那就好,羲凰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老天爷还给了她片刻喘息的时间,可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羲凰仍旧强打起精神,继续部署下一步动作:“今日宫禁之前,华贵妃一有前来永信宫的意向,就立即派人去鼎北王府通知我母妃,说我受伤了。” 这是紧急情况,但愿华贵妃没这么快杀过来。羲凰清楚的知道,只要拖过了宫禁,各宫门紧闭戒严,事情无论如何都得等到明天再说,若是能拖到明天,一切都会好办很多。 “若华贵妃今日没有行动,那就明天一大早,先去通知我母妃我受伤了,然后再小心透漏给华贵妃,梦鸢人在永信宫的消息。”羲凰一丝不苟的说完,无暇再去思索其他,脑内反复模拟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直到宫禁的钟声悄然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梦鸳其实是“蒙冤”的谐音,作者君一点小心思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木有,而且类似这样的还有好几个呢。 ☆、王妃一怒 翌日清晨,华贵妃从容地梳洗罢,还不及用早膳,就听到宫人通报说鼎北王妃一大早就行色匆匆的赶去了永信宫,不知道所为何事。不过,此时的华贵妃一点儿都不担心。 虽说,她昨日回宫甚晚,但也听宫人禀报了豫王和泽恩郡主的风流韵事。想来,两人如今已经冰释前嫌,那就再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事了。 “让内厨房好好准备准备,今日本宫要招待鼎北王妃和泽恩郡主。”华贵妃漫不经心的吩咐,反复看着镜中的自己,确认今日的仪容已经无可挑剔后,娇笑着补充道:“让梦鸢今日多做些点心,泽恩郡主可是好久都没吃到那个了。”话毕,华贵妃优雅的起身,准备前去寝殿外间用早膳,转身却见周围的婢女们,没有如往常一样簇拥过来,而是面面相觑,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向她禀告。 “启禀娘娘,梦鸢昨日就已经被泽恩郡主的人带去永信宫了。”在华贵妃的眼神扫射下,一个胆子稍大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出声禀告,并使得她们的娘娘瞬间大惊失色。 “什么?!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没有人向我禀告!”突然间的雷霆之怒,将在场的宫女们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跪地请求娘娘息怒。最后还是先前那个胆子稍大的宫女,壮起胆来简略的向贵妃娘娘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得知了事情始末的华贵妃,呆呆立于原地,眉头渐渐皱起,像是陷入了沉思。按理来说,泽恩郡主和豫王破镜重圆后,向她讨个把宫女带回永信宫做点心,是根本就算不得事儿的。更何况,泽恩郡主早前就对梦鸢的手艺赞不绝口,这次又是为了向王妃尽孝。可不知为何,她这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特别是... 华贵妃倏地睁大眼睛,想到了异样之处,特别是今日一早鼎北王妃就行色匆匆的赶去了永信宫,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思及此,华贵妃已经顾不上用早膳这等家常事儿了,急忙命懿阳宫的宫人们准备步撵,马不停蹄地赶去永信宫。 小半个时辰后,永信宫 华贵妃在宫人的搀扶下,下得撵来,第一眼就发觉永信宫的宫人们都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在着人通报后,她人都已经踏入了永信宫的正殿,也没见到永信宫的主子出来迎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小跑出来,跪在了她的面前,战战兢兢向她问安。 “嗯,起来吧。”华贵妃认出这个宫女是泽恩郡主的贴身侍女芙落,语气相比懿阳宫内的其他奴婢,要和善了很多,然后向殿门外望了一眼,确定鼎北王妃和泽恩郡主都没有跟来后,向她询问道:“怎么不见王妃和郡主?” 本来作为一个奴婢的基本素养,主子问话,自然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芙落这回却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勉强回话:“回娘娘,我们家郡主她...她现在身上不太好,王妃现在正在里面劝着,也抽不开身,所以才未能及时恭候娘娘大驾。” 芙落的话说得有些不清不楚,但即使是句不清不楚的话,华贵妃也捕捉到了其中不得了的信息。泽恩郡主不好?还不好到需要王妃一直劝着?那可就不会是什么小事了!华贵妃突然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然后也顾不得其他什么,急忙让宫人引她去羲凰的房间。 羲凰的房门外,莲生领着一众宫人们焦急的在门口踱来踱去,且不时地向紧闭的房门处张望。而房间内,时不时地可以传来羲凰崩溃大哭的声音,并夹杂着鼎北王妃软言相劝之语,虽然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那丝丝心疼的感觉,就连房外的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华贵妃娘娘驾到——”小太监的通传声传遍整个院子,令院内诸人皆敛声屏息,站成队列,恭候华贵妃的大驾。然而,与之相反的是,房内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大得华贵妃光是站在院子里都蹙起了眉,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泽恩郡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华贵妃看着眼前跪了一地,堵住她去路的宫人们,厉声询问。 “回娘娘,郡主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还请娘娘稍候片刻。”答话的是奉命带领众人堵门的莲生,情真意切的焦急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在撒谎。 身上不太好,就连情绪都不稳定?华贵妃愈来愈觉得此事非比寻常,于是无视众人的阻拦,抬腿就要上前推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7 门而入。只可怜了莲生等奉命堵门的宫人们,眼看房门就要被华贵妃强行突破,心里一片呜呼哀哉。可就在这时,门突然哗地一下被人推来了,引得众人皆错愕的向门口望去。 但见,风华绝代的鼎北王妃,阴沉着脸,步履艰难的从房内走出。一个眼神挥退所有堵门的宫人后,娉婷袅娜的来到华贵妃跟前,不疾不徐的对她一礼,堪称完美的典范,只是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却挂着很明显的不悦。 “本宫一早听说羲凰这孩子今日身上不大好,不知现下如何了?”华贵妃微笑着询问道,为表亲切,还顺势亲昵的拉住了王妃的手,可不知为何,王妃却突然眼色一淡,不漏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 “多谢娘娘关心,小女羲凰现在无颜面对娘娘,还望娘娘恕罪。”鼎北王妃字字珠玑,语气端地十分冷冽,内容却又何其骇人。 无颜面对?华贵妃在听到这几个字时,蓦然一怵,更加确信此事非同一般的同时,反而用笑容掩饰起自己的慌张:“王妃真是会说笑,像羲凰这样的美人胚子,即使是在病中也是美的,何以会无颜面对本宫呢。” “那就要归功于娘娘调|教的好奴婢了。”鼎北王妃冷眼正视娇笑着的华贵妃,语出惊人。 奴婢?莫不是梦鸢那丫头?华贵妃暗暗猜测,笑容瞬间凝结在了嘴边。与此同时,主动去打探消息的玲珑已经悄然来到了她的身边,轻声耳语,向她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梦鸢那丫头竟然划伤了泽恩郡主的脸!得知真相的华贵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看向身边的玲珑,得到的却是一个极其肯定的眼神。这下事情可就麻烦了!按照宫规,梦鸢以奴伤主是要处以极刑的,即使是她这个摄六宫事的贵妃都没理由来保她,更何况她名义上还是懿阳宫的宫女,自己受她牵连,还得无缘无故担上一个御下不严之罪,若是鼎北王府不肯善罢甘休,自己恐怕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华贵妃的脑路十分清晰,片刻就想清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且深知如此情况下,最佳的做法就是当着鼎北王妃的面,立即赐死这个丫头,以儆效尤,可偏偏...华贵妃黛眉轻蹙,美目微转,若有所思。可偏偏现在这个丫头还不能死! “娘娘,早就听说您执掌后宫以来,最是铁面无私。妍华斗胆,希望您一定要为羲凰主持公道。”鼎北王妃出声打住华贵妃的思绪,并再一次放低姿态向她行礼。只是,语气上无端地多出了一丝强硬的味道。 “那是自然。”华贵妃连忙将王妃扶起,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可行动上却远不如嘴上说的那样积极。 “这个....”华贵妃答应王妃的请求后,思量了一会儿,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却早已不见了平日里的雷厉风行。“这个,本宫想着今年乃是多事之秋,而今又是年节将至之际,这宫里恐怕不太适合再起事端,所以...”华贵妃话音一顿,有些不敢直视鼎北王妃的脸,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所以不如先饶过这丫头一命,待到年后再处置也不迟。”说罢,华贵妃露出征询的眼神,尴尬的看向鼎北王妃,并无意外的发现对方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呵...娘娘这不是在说笑吧?”在华贵妃说出了一番滑天下之大稽的道理后,鼎北王妃漠然一笑,接下来的话便开始夹枪带棒:“也是,娘娘宫里的人,就是比起一般的王妃呀郡主呀什么的都要来得金贵。倒是我家羲凰自个儿没福气,容颜有伤,怕是无颜再作皇家妇了。” 鼎北王妃这话说得十分讽刺,让华贵妃深感汗颜,可刚想客气客气,却听到一句惊心动魄的话接踵而至。“如此这般,妾身只能立刻回王府,求王爷赶紧去东宫,向太子殿下赔罪。说不定...”鼎北王妃再次顿住,继而一字一句道:“说不定太子殿下看得起我们鼎北王府,将来...愿意为羲凰做主。” 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在场的诸人现在无不只剩下这个反应。毕竟,谁又能想得到,独断专行、权倾六宫的华贵妃,此时竟会被向来温柔如水的鼎北王妃说得哑口无言呢?恐怕,华贵妃自己也不曾料到吧。不过,此时她可没心思去关心这些,鼎北王妃所说的那番话,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实在太值得她去反复咀嚼了。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华贵妃双眼微眯,死死盯住鼎北王妃,终于卸下了伪装不下去的和谐。 鼎北王妃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她,若是不秉公处理此事,整个鼎北王府都会不惜和他们母子撕破脸倒向东宫。而且只要鼎北王府愿意,东宫就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莫不是鼎北王府已经查到了些什么?”华贵妃灵台一闪,转念想到:“若不是如此,鼎北王妃何以会如此狂妄?”华贵妃的眼色变得有些狐疑。然而,这丝狐疑在触到鼎北王妃的高傲那一瞬,全线崩塌,立马就被不安所代替。好在,就在这时... “奴婢斗胆禀告王妃娘娘,您这是错怪了我家娘娘的意思。”立于华贵妃身旁,目睹了眼前这一切的玲珑,出言打破僵局,并成功引起在了在场两位主子的注意。 “我们家娘娘的意思是,如此简单的将这个小贱婢赐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见两位主子都未曾呵斥她,让她住嘴,玲珑强顶住这二位带来的强大压力,接着说:“此贱婢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行,简直死不足惜。可我家娘娘向来十分疼爱泽恩郡主,认为若是这么简单赐死的她,根本就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所以,倒不如.....”玲珑话音稍弱,趁机偷偷的观察两位主子的神色,并庆幸她俩都有所缓和后,才说出最终结论:“倒不如将她交给泽恩郡主自己处置。”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缓兵之计,华贵妃听得玲珑这一席话,心中暗赞她的灵机应变,于是连忙肯定道:“对对对,本宫就是这么个意思。”要知道,若是此事能够交于羲凰处理,那就好说话多了,毕竟羲凰年纪轻,耳根子软,又有豫王这一层关系,怎么说都不至于多么驳她的面子。一想到此处,华贵妃感觉整个世界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心情瞬间明媚了不少,俏脸上也随之恢复了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 另一方,今日一反常态,咄咄逼人的鼎北王妃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向玲珑,瞧得玲珑心里毛毛的,以为王妃马上就要拿她发作,却发现王妃的神色中居然闪现出丝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而那厢,华贵妃亦发现,鼎北王妃的神态出现些许松动,于是为了防止此事再生变故,急忙一锤定音道 :“看来王妃也不反对这个法子,那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说罢,见鼎北王妃还是沉默不言,并没有立即出言反对,华贵妃决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8 定见好就收,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于是连忙抛下一句“本宫突然想到后宫还有些事儿急需处理,下回再来探望羲凰。”的说辞后,就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忙不迭地离开了永信宫。 ☆、夜半来人 却说与此同时,脸上包扎着伤口,侧躺于床上,百无聊赖地吃着糕点的羲凰,一面埋汰着眼前的糕点手艺如何如何不如梦鸢,一面想象着外面的场面应该是多么精彩。话说,要不是为了保险起见,就算是让她挤门缝,她也想见识见识她母妃的勃勃英姿。唔...顺带还有华贵妃吃瘪的样子。 “哗”无预警的开门声,让羲凰差点被吃了一半的糕点给活活噎死,可是来不及多想,她便匆忙向嘴里灌几口水,将糕点碟子等物往床下一藏,一个飞燕还巢缩进被窝,背对来人处,酝酿出一副生无可恋、悲痛欲绝的模样。 “不用再装了,人都已经走远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好在这声音是她母妃的。只是,母妃这声音里夹杂着很明显的怒气,远不似往日的温柔可人。令羲凰的背脊无由来的一麻,突然有种希望进房间的人是华贵妃的冲动,但还是讪讪的转过身,规矩的从床上坐起来,一脸堆笑的目视母妃在她的床边坐下。 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嘛,羲凰悄悄的向跟进来的莲生使了个询问地眼神,并无意外的得到了对方一切顺利地暗示后,亲昵靠在母妃身旁,用甜腻腻的声音撒娇卖乖,同时再次悄悄的用眼神示意莲生,让她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门。 “哼...”面对羲凰的百般示好,鼎北王妃一反常态的冷面相迎,显然还在生她的气。其实羲凰晓得,母妃不是在气自己让她去抵挡华贵妃,而是在生气自己居然用脸部受伤这样的理由,吓她来皇宫探视自己。 谁不知道,在这个重视容颜的时代,脸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不亚于贞洁性命。同时可以想见,鼎北王妃在听说羲凰的脸被划伤时,得被吓得多么魂飞魄散。所以,羲凰只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俯首认错,并使出从小到大的杀手锏:“母妃~宸儿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不要不理宸儿嘛。娘~” 没错,羲凰的杀手锏就是那一声声温情脉脉的“娘”。话说,鼎北王妃从小就生长在皇家,规矩礼教森严,自是从来没有使用过“爹”“娘”这等寻常百姓家的称谓。后来,她作为继室嫁入鼎北王府,独孤予逍和独孤予遥这两个继子对她也是十分尊敬,人前人后都会唤她做母妃,但到底年岁相差不大,又并非她亲生,始终还是隔着那么一层。因此,也只有羲凰,她的宸儿,她那个不喜为世俗礼教所牵绊的亲生女儿,会在私下里无所顾忌的喊她一声“娘”,令她感受到挣脱了一切礼仪束缚的真挚亲情滋味。也正因为如此,她一听到她的宸儿喊她“娘”,心就会软得一塌糊涂,就比如说现在。 “哎——”鼎北王妃的心融化在羲凰的温情攻势下,脸色也终于破冰,揽住撒娇不止的女儿,循循善诱道:“以后万不可再如此吓为娘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绝不会有下次。”羲凰见她母妃终于有所缓和,连忙乖巧的保证,只差伸出手指头来对天盟誓了,却见母妃的神情又一次沉痛下来,自责的说:“母妃实在不愿意你卷入这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中,可你一旦嫁进皇宫,这样的事必定会防不胜防。若不是....” 鼎北王妃说到此处,突然噤声,好像即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话锋生硬一转,继续道:“总之,你要记得,在你的背后,鼎北王府总是会默默支持你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话毕,鼎北王妃目光暖暖的看向羲凰,心疼的抚摸着她脸上的“伤处”,好似羲凰那里真的受伤了一般。 那厢,羲凰一边享受着母妃温柔细致的轻抚,一边却反射性的咀嚼起那句欲语还休的话。若不是?若不是什么?难不成她与太子订婚这桩事,除了皇家笼络鼎北王府外,还有什么说不得的隐情不成?这些问题若是搁在平时,羲凰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可现在母妃刚刚从盛怒中原谅她,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惹母妃生气了。更何况,若是不出她所料,今天晚上必有要事发生,她现在可得好好打起精神来应付此事,决不能为别的事情分神。故而,新出现的那些疑惑,也只能容后再想了。 是日,夜,眼看就要到宫禁的时刻,羲凰气定神闲的坐在灯火下看从刑部抄来的笔录,未见分毫焦急之态,端地十分大将风度。反倒是莲生有些按耐不住性子,时不时地向殿门口张望,差点儿没把门板看穿,才终于将芙落和另外一个人盼了进来。 “你倒是很会挑时候,果然是办过大事的人。”羲凰心情不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着来人。一方面是真心实意的夸奖他,另一方面也是含沙射影的讽刺他。显而易见的是,后者更容易被人理解,来者小柱子一听到羲凰如是说,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不停地对着羲凰磕头赔罪:“奴....奴才惶恐,求....求郡主恕罪。” 只可惜,这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样子,这回未能为他博来丝毫同情,反而引得上首的羲凰嗤笑出声,全不在意的问:“你这是在为你自己求饶,还是在为你妹妹求饶?”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三人皆是一片诧异之色,特别是跪在地上的小柱子,惊得都忘记了磕头,不由自主地抬头直视眼前的郡主。看了好一会儿后,眼中的诧异才渐渐被沉痛代替,不再进行任何辩解和否认,小柱子冷静的道出今日所来的目的:“自然是在求郡主放过梦鸢。” “哦?凭什么?”羲凰明知故问,兴奋的看着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小柱子,一点都不着急提出自己的条件。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小柱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梦鸢为人谨小慎微,绝不可能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定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小柱子义愤填膺的说出貌似可笑的理由,眼睛的余光愤恨地瞟了眼身边芙落,看样子在来之前是打探了不少消息的。羲凰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后,做出如是判断。 都已经注意到芙落了,这小柱子确实不失为一个聪明人,怪不得能平安无事的将梦鸢护在宫中这么多年。羲凰莫名的对小柱子生出了一丝赏识,继而惋惜他参与了构陷太子这等谋逆大案,否则她真想将之收归麾下。只是,事情既已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不妨让他聪明的脑袋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又如何?毕竟这宫里多的是冤假错案,也不在乎多她一个。”羲凰边说边从容地将脸上的包扎撕开,在小柱子如遭雷击的表情下,露出光洁无暇、毫发无损的脸蛋,然后向他粲然一笑,静静地欣赏起他精彩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59 纷呈的表情来。 ☆、手足情深 且说小柱子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后,表情从如遭雷击变为难以置信,再从难以置信变为若有所思,接着又思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表情归于平静,语气无所畏惧的对羲凰说:“郡主好手段,奴才佩服。只是奴才愚钝,不知郡主意欲何为,还请郡主示下。” 呵...这么快就理清了?果然没看错他,不过...“这倒不着急,本郡主想先听你说说你和梦鸢的事。”羲凰道。 “以郡主之能,不是应该都知道了吗?”小柱子又一次被这个思维奇特的郡主说得不知所谓,刚想再思索一会儿,却听她意味深长的说:“本郡主是知道一些事实,却还想听你说说真相。” “...”突如其来的点睛之语,令小柱子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是隐瞒得久了,已经身心俱疲。又或许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前尘往事。小柱子面对这个一面之缘的郡主,莫名的有一种可以放下一切、一吐为快的安心感觉,于是神色平静的向她娓娓道来。 “奴才本出生于大楚北界村庄的一户普通人家,上有父母下有弟妹,生活虽说不上富裕但也算得上衣食无忧,只可惜...”小柱子突然睁大眼睛,眼中怒火熊熊。“睦章元年,匈奴大军南下,奴才家所在的村子首当其冲,被匈奴人屠戮殆尽,奴才和妹妹梦鸢因为贪玩当时并不在村内才侥幸逃脱。然而...”小柱子话音一顿,语气饱含着对命运的无奈继续道:“然而不久后就遇见了人贩子。奴才身子骨健康被卖入宫中为奴,妹妹因天生有心疾,半道上就被人贩子抛弃,此后数年都不知死活。” 说到此处,房内气氛急转直下,除了羲凰外,在场三人都有了悲戚之色,想必莲生和芙落在入鼎北王府之前,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往,所以感同身受吧。 “好在老天保佑,七年前,奴才奉公公之命出宫采办货物,在路边偶遇已经沦落为乞丐的妹妹。当时,她心疾发作已是奄奄一息,若不是被奴才发现,恐怕早已...”小柱子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哽咽出声,待到心情稍稍平复,才继续到:“奴才不想妹妹一人流落在外,继续受苦,于是就擅自做主将她偷偷接进了皇宫。奴才当时正好被调往东宫当差,东宫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主子,他对下人们向来宽容,再加上我们兄妹俩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起初几年,倒是平安无事。” “那你还恩将仇报!”莲生的正义感突然爆发,直接打断小柱子的话,大声控诉道。 “是因为这件事儿被华贵妃知道了吧。”羲凰用眼神示意莲生平静点儿,并说出自己的推测。 “郡主英明。大约半年前,梦鸢的事儿不知怎的被华贵妃察觉到了,她将梦鸢调往懿阳宫,还用梦鸢威胁奴才,要奴才为她办事,而奴才为了保护妹妹,所以就...”小柱子委屈的说出缘由,然后在莲生小声的“白眼狼”骂声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你为何不去求太子殿下帮助?”芙落疑惑的问,虽然答案昭然若揭。 “梦鸢的身份若是曝光,那可是死罪,奴才怎敢对太子殿下明说。更何况,太子殿下岂会为了一个小奴婢和堂堂贵妃翻脸。”小柱子解释道,果然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所以你就和华贵妃做交易,你帮她诬陷太子,她保住你们兄妹俩的命,对吗?”羲凰顺势反问,并见小柱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哼!什么保护妹妹,我看是贪生怕死。”莲生再次不屑的开口,让羲凰无奈地觉得,平时真是太放纵她了,居然把主子的眼神当耳旁风。不过也不怪她会这么想,毕竟若只是想救梦鸢,没必要在条件上加上自己的性命,可她却忽略了... “梦鸢心思纯良且有心疾,若是没有奴才的照顾,在这宫里必定也会时日无多。”这回小柱子回答得理直气壮,颇有一种虽九死其尤未悔的气势,让羲凰忍不住浇灭:“那你以为你为华贵妃办了这事儿,她就会放过你们兄妹俩吗?” 小柱子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单纯的想法吧,羲凰由衷的认为。果然,他脸色一暗,苦笑着回答到:“若是一切顺利,太子和皇后当即被废赐死,华贵妃或可网开一面,不置我们这些‘功臣’于死地,可如今这形势怕是不能了。” “那你就没想过为太子殿下翻案。”芙落看他如此明白事理,忍不住要为他指出明路。当然,这在小柱子看来,也未必是一条明路。 “想过,奴才已写下亲笔血书藏于隐蔽之处,太子殿下有恩于奴才,奴才必不会让殿下含冤千古。只是...”小柱子再次苦笑道:“只是这个诬陷太子之罪,也定要叫我们兄妹俩万劫不复了。” 没错,按照现在的情况,无论进退,小柱子都是一死,好在他死之前还懂得选择正确的一方,所以...倒还值得一救,羲凰倏尔一笑,决定道:“只要你到时候说出实情,你和梦鸢都可以不死。” “这...”小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看着羲凰,半天才将话说齐全“这怎么可能?” “呵...”羲凰见他这个样子,不禁轻笑出声,然后在小柱子怀疑的眼神下,郑重其事的说:“你尽管放心,本郡主以鼎北王府的名义答应你。” 更深露重,万籁俱静。这风风火火的一天,随着小柱子的离去,也终于要落下帷幕了。羲凰坐于梳妆台前,一面由着莲生卸下繁复的钗环首饰,一面听她无休止的嘀嘀咕咕。 “太子殿下对东宫的下人们真是太疏忽了,连莫名其妙多出个人来,都觉察不到,就这么让华贵妃寻了漏洞去。哎——”莲生说着说着还长叹一口气,以示哀婉,却引来羲凰一阵好笑。 这丫头果然天真,居然会这么认为,羲凰无语的腹诽。接着心情却突然一片大好,于是大发慈悲的为她解惑道:“是你太小看太子殿下了。”话毕,就听到莲生“啊?”的一声,且手上一顿,就是不看镜子里的成像,也能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惊讶,令羲凰忍不住再多提点一句:“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 ☆、魑魅魍魉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今日已是睦章二十年仲冬的最后一天,月晦寒食天,天阴夜飞雪。然而,位于御花园东北角处的主仆三人,隐于最深的黑暗处,正接受着惨栗北风的洗礼。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包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的莲生,瑟瑟发抖的躲在羲凰与芙落身后,羡慕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不畏严寒、临风而立的习武之人,心里直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话说,今晚她就不该不听她们的劝,硬是要跟过来看热闹。黑灯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0 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说,光是这霜严衣带断,指直不能结的苦寒,就不是她这个普通人能够忍受的。 哎——华贵妃也真是,大冬月的玩半夜杀人,她不体谅体谅一下被杀者的感受,也好歹顾念顾念杀手的辛苦呀,这天气、这时辰,杀个人自己不也得冻掉半条命。莲生欲哭无泪的在心里暗自嘀咕,且自挣扎着要不要提前撤退,就听到芙落小声的提醒:“别动,人来了。” 临近子时,狡猾的黑夜已经默默地吞噬了本就微弱的星光,整个御花园像是被罩在了一个漆黑的笼子里般,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是羲凰这等夜视能力超群的武林高手,也只能堪堪看清个大概,故而当有灯火隐约出现在黑夜边际时,场景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 忽明忽灭的灯笼,在黑夜的掩护下,形如明灭不定的鬼火,飘飘荡荡,由远及近。呼啸而过的风声,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掩盖,可偏偏藏不住女人压抑的呜咽声,催人心魄。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这声音、这场面,让人联想到索魂归来的黑白无常,并不禁疑惑自己尚在人间,亦或身处地狱。 一行人渐渐走近,隐约可见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中间拖着一个被堵着嘴,却还在不断抽泣的宫女,朝东北角的一口荒井而去。即便是夜黑如斯,就凭她那大腹便便的腰腹,羲凰也已经辨认出此人定是雨晴无疑了。 那群人眼看就已经到了井边。放开雨晴后,其中两人走至荒井两侧,奋力挪动盖在井上的岩石。另外几人围住雨晴,将她口中的堵嘴布扯开,奸笑着盘问她一些金银财帛的方面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威胁恐吓和敲诈勒索。说起来,这群人还真不是个东西,贪起财来,连将死之人都不放过。这年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居然沦丧至斯。黑暗里,羲凰叹息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而仔细观察起雨晴来。 却说,衣着单薄的雨晴被那几个人围在中间,所作所为,连羲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她自己却...怎么这么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只见雨晴跪坐于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来时的恐惧,水汪汪的眼里唯剩下一派茫然。她仰头望着眼前众人,呆愣到连打哆嗦都忘了,直到有人对她动手动脚,她才勃然大怒道:“你们要做什么!知道我是谁的人吗?!豫王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罢,一阵哄堂大笑,场面瞬间变得十分滑稽,只可惜身在其间的雨晴,还是一副笃定的表情,又可笑又可怜。 “哈哈哈——豫王殿下?你以为豫王殿下会来救你?痴人说梦。” “这丫头不会是个傻子吧?死到临头还痴心妄想。” “到底还有没有私藏的金银细软,都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那几个太监七嘴八舌的对雨晴一阵嘲弄,直把她那坚定的信念说得一文不值。终于,在他们接二连三的嘴炮下,雨晴的坚毅神情渐渐有了决堤之势,就在死亡的恐惧悄然爬上她的眼角眉梢时,一个轻蔑的声音如审判般的在她耳边清晰的响起:“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们就是奉华贵妃娘娘和豫王殿下之命,今晚前来了结你的。” “除非真有鬼,否则今晚谁都救不了你。” “看来这丫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你们动作快点,这大冬月的,冷死爷了” “你们俩赶紧的,这地方真是晦气。” 一个个令人恶心的声音,无论是嘲笑、打趣还是讥讽,都一一从雨晴耳边飘过。可她却一概置若罔闻,完全失去了刚刚呵斥他们的气势,脸上的表情恢复到之前的呆愣,只是这回,除了不知所以,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亦或是心如死灰。 “咔”的一声,荒井上的岩石终是在人力所为下,成功被挪移开。两个挪石的太监累得瘫软在地,喘息连连。而接下来,就轮到那几个不是东西的狗奴才们干正事儿了。 还别说,心眼儿坏的人,干起坏事来总是特别起劲。就拿眼前这几个来说,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抱的抱头,扯的扯腿,经验之丰富,直教人叹为观止。一把将雨晴整个人都抬起来后,整齐划一的朝井边走,眨眼就来到了井边。而我们的雨晴姑姑直到半个身子都探到了井口,才开始面对现实,于是不管不顾的惊声尖叫:“救命!救命!豫王殿下,快来救救雨晴!快来救救雨晴呀!” 这回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恐惧,特别是在黑夜的熏染下,听起来格外的毛骨悚然。然而,这声嘶力竭的哭喊,口不择言的呼救,却引得行凶的几人好不快活的嬉笑:“哟,还在向豫王殿下求救呢,还不如向鬼求救来得实在呢。哈哈哈哈——” 笑声浪荡且猥琐,令人作呕还此起彼伏,直到一道突如其来闪光过后... “啊!!!鬼啊!!”几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天际。 虽然早就知道太监的声音之尖细,要胜于常人许多,但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的高音叠加效果,居然不亚于一场敲锣打鼓的戏班子。唔...或许可以代他们向殷旷举荐举荐,说不定还能书写大楚合唱的新篇章呢,羲凰面色如常的看着那群抱头鼠窜、屁滚尿流的“男”高音们,啧啧称奇。当真是将门虎女,巾帼胆色。只可惜,在场的其余四人,唔...准确来说是五人,就没她那么淡定了。 先说一贯胆小怕黑的莲生,不出意料的被吓得魂飞魄散,瘫软的跌倒在地,手捂心口,抖得跟筛子似的,双目呆滞还不住的往下咽口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哎——真是没出息,一个装鬼的被见鬼的吓成这副模样。相比之下,另一个装鬼的,也就是芙落,样子就镇定得得多了。她虽然也被惊呆了一时半刻,可好歹腿还是直的。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初,向井边走去。 再说说井边见鬼的那两人,唔...准确来说是三人。只是其中一人,心理素质实在太差,还来不及逃跑,就直接被吓得当场晕倒,现已人事不省。所以也就无须再提他,直接将目光转向他旁边的雨晴。呵...她倒是所有人中最从容的那一个,不仅神色如常,就连动作也灵活自如。 只见她扶着自己的腰,默默地从井口转过身来,然后伸手抄起太监们遗落的灯笼,借着微弱的灯火,莫名其妙的东张西望,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嗯...据羲凰估计,她刚刚大概是太深沉的陷在了死亡的恐惧中,故而压根就没发觉后来发生的事,所以才能这么泰然自若。不过,这样也好,羲凰还真担心她被她们这几个“鬼”给惊吓过度,到时候不省人事事小,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她肚子里的孩子都给提前吓出来了,那可就不得了啦。 随着雨晴的灯笼,视线移向唯一“幸存”的那个太监。唔...这表情和动作,和莲生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1 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这两人真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未可知。只是现在,径直走向他的,却是芙落。 “可可可...可是芙落姑娘?”唯一的“幸存者”吞吞吐吐的开口试探,神经极度紧绷,让羲凰一度担心他会咬着自己的舌头。好在,在即将魂不附体之际,得到了芙落肯定的回答,于是他长舒一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说芙落姑娘呀,咱们可是自己人,你就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吗?我这小心脏哟。”“幸存者”的三魂六魄刚刚归位,立即做出西子捧心状,欲哭无泪的哭诉起来。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注意到了某些技术性问题:“哎?你怎么从那儿出来?你刚刚明明在那儿的。”“幸存者”用手指了指后方,然后想了想,接着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好像那儿和那儿也有。咦?难道你会分|身术不成?”他用手接连指了好几个方向,继而又用刚刚那副看到鬼一样的神情看向芙落,不可思议的反问到。 对此,羲凰觉得,芙落此时一定有种想立即抽死他的冲动,但碍于其余在场的人,她只好先耐着性子解释:“那几个方向都放了镜子,你们刚刚看到的,实际上是灯光折射出的倒影,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芙落将装神弄鬼的原理简要和他说了一遍,见他又有废话呼之欲出,于是连忙搬出羲凰堵他的嘴:“有话以后再说,郡主在呢。” 话音刚落,“幸存者”一个鲤鱼打挺站了以来,对着羲凰所在的方向恭敬一拜,朗声请安道:“奴才鼎北王府暗卫魍魉,见过郡主。” 呵...刚刚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想到恢复得还挺快。羲凰看着眼前之人的动作,由衷感叹到。魑魅魍魉的魍魉,那不就是鬼吗?没想到她们扮起鬼来,居然连鬼都害怕,这真是...太有成就感了。羲凰的心情瞬间变得十分愉悦,连带着看魍魉的眼神,都变成了她自以为是的“温柔”。当然,这在魍魉看来,或许是另一种不寒而栗。 “不必多礼了”羲凰乐呵呵的叫魍魉免礼,然后环顾四周,将飘飞的思绪重新转回到正事上,收敛笑容向他吩咐:“接下来善后的事宜,应该用不着本郡主教你了吧。” “是,奴才省得。”简洁有力的答复,令羲凰十分满意。所以挥挥手,示意魍魉一手拧起那个看样子就要打呼噜了的晕厥者,另一手搀扶起浑身发软的莲生,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御花园。 而接下来嘛...羲凰自黑暗处走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在雨晴面前站定,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居高临下,盯住了她那张大惊失色的脸。 ☆、痴女愚情 却说羲凰吩咐芙落收拾现场的同时,轻声来到雨晴身边,勉力挤出一丝如沐春风的笑容,并和善的向她伸出友谊之手,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只是,对方好像不怎么领情。羲凰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晌,也没见雨晴有丝毫变化,只好悻悻然的收回手,且估摸着她是不是更喜欢坐在地上说话。于是,为表亲和,羲凰就势坐于雨晴面前,越发的满面春风,不想却换来了对方毫无预警的惊恐万状。 “参...参见郡主,郡主恕罪,郡主恕罪...”羲凰刚一坐下,雨晴莫名的一个激灵,立即从惊讶变为惊恐,继而双膝跪地,止不住的向她磕头请罪。 “哎哎...算了算了,免礼吧。”羲凰见到雨晴这个恐慌的样子,突如其来的郁闷至极,她的亲和力有这么差吗?雨晴可是在魑魅魍魉面前都泰然处之的人呀,怎么见了她反而和见了阎王似的?她就这么恐怖?羲凰蓦然觉得有些委屈,且一个没忍住,把这副委屈的模样毫不遮掩的展现给了对面雨晴,令雨晴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噤若寒蝉。 唔...还是赶紧办正事吧,羲凰不情愿的面对自己可能缺乏亲和力的事实,继而重整旗鼓,思考着该怎么开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唔...好像一目了然。知道华贵妃和豫王的险恶用心了吧你。嗯...是不是太盛气凌人了。跟着本郡主,包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额...貌似又太直截了当了。无数开场白在羲凰脑子里一一飘过,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你冷吗?” ....... 现场气氛骤然尴尬,无须赘述芙落和雨晴此时的反应,就说羲凰自己都尴尬得险些仰天长叹。哎...开场开得简直一败涂地,接下来该怎么亡羊补牢呢?真是伤脑筋。羲凰一面看着雨晴干笑,一面在心里编排自己,正思量着要不要让芙落先来对付对付,就听见雨晴小心翼翼的回答:“回郡主,奴婢不冷,阿——欠!” 一连串喷嚏接踵而至,与刚刚的回答形成鲜明对比,雨晴不好意思的看向羲凰,却见郡主不仅没有指责她的口是心非,还亲自解下披风,细心地为她披上,心下顿时淋漓一片。只是,身为宫女的雨晴,岂敢心安理得的接受主子的衣物?所以,雨晴甫一穿上披风,就一边在口里念着“奴婢不敢”,一边解披风的带子,想要将之呈递回去。然而,不等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便让手上一僵。 “你这肚子也六个多月了,你不冷难道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冷吗?”羲凰一语中的,止住雨晴解披风的动作,然后用手抚摸她的孕肚,有感而发:“六个多月的胎儿可都已经成人形了,你这做娘的人,也不知道疼惜疼惜他。咦...”羲凰突然惊喜看向雨晴,同时兴奋的叫道:“他动了!他动了呢!”这还是羲凰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然而,不过下一瞬,羲凰的笑容就湮灭在了雨晴的误解中。 “求郡主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雨晴不合时宜的请求,将羲凰的欢欣瞬间掐灭,甚至差点勃然大怒。莫不是,这丫头以为是自己容不下他们母子俩,才使得豫王痛下杀手?羲凰如是猜测,在心里感慨世态炎凉,好人没好报的同时,漠然开口:“雨晴姑姑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怎的就变成本郡主不放过你们母子了?” 雨晴被羲凰的冷言冷语冻得一寒,用手捂了捂身上的披风,随即泪眼婆娑,声泪俱下:“殿下...豫王殿下是不会这么对雨晴和孩子的,除非...除非...”雨晴不敢看羲凰,强忍住胆战心惊,好不容易才豁出去说:“除非是为了郡主。” 呵...果然不出所料,这丫头居然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没错,她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可就事情本身来说,还真不关她什么事。羲凰决定绝不帮豫王背这个锅,于是立即否决到:“若是本郡主真想要你们母子的命,刚才的事大可坐视不管。”羲凰言简意赅的反驳完,想着雨晴应该会有所顿悟,于是开始进入正题:“本郡主不过是看你肚子里的孩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2 子无辜,所以想要救他一命。” 说罢,只见雨晴猛然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羲凰,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只要能保住孩子,郡主让雨晴做什么都愿意。” 是么?对于雨晴的信誓旦旦,羲凰表示怀疑,可一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母性的伟大。所以,羲凰立即刨除杂念,认真的为雨晴指明道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华贵妃和豫王为何要杀你,我想你自己应该明白,只要你到时候在陛下面前,说出豫王母子陷害太子的实情,陛下自然会...” “不!”羲凰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雨晴不顾一切的尖利声打断,且眼神变得如视仇敌般愤恨。“郡主这是要雨晴陷豫王殿下于不义,雨晴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雨晴目眦尽裂的望着羲凰,厉声指控道。且随着怒火进一步的熊熊燃烧,说出的话更加口不择言:“奴婢明白了,郡主这是要背弃与豫王殿下的情意!郡主天生贵胄,岂可做出如此忘恩负义的事!也不怕有辱鼎北王府的门楣吗?” 忘恩负义?有辱门楣?这奴婢还真是胆大包天,颠倒黑白到如斯地步!羲凰忍无可忍,收起自己一贯地和气,起身直立,端出主子的架势,居高临下的看向雨晴,一个眼神就让她如坠冰窖。 “本郡主如何,是你这个奴婢可以指责的吗?”羲凰用她从未使用过的高傲语气,不紧不慢地冷语质问。只一句,就让雨晴深切感受到了天之骄女的气势非凡。 “奴婢...奴婢...”雨晴被羲凰这么一吓,立马变得战战兢兢、磕磕巴巴,心里觉得这样子的泽恩郡主,比皇后和华贵妃都要来得可怕,以至于连句告饶恕罪的话都吐不出来。只是这回,羲凰可一点都不想再同情她。就着方才的语气,羲凰一顿抽丝剥茧,残忍的揭开真相,开始刺激她。 “若是你的豫王殿下真的对你情真意切,又岂会不给你任何名分,还将你拉进这诬陷太子的泥潭漩涡中?若是华贵妃真的看重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不给他的生母一个名分,还这么轻易的就牺牲掉你们母子?你不过是他们手中扳倒皇后和太子的一枚棋子罢了。哦,不,你现在已经是弃子了。若不是本郡主相助,你以为你见得到明天的太阳?”羲凰一字一句的将话说完,句句直戳雨晴的心口,眼看着雨晴渐渐陷入癫狂。 “不是的,不是的,豫王殿下说过,他是迫不得已,他将来一定会给雨晴和孩子名分的。”雨晴拼命摇头,哽咽着为豫王辩护,而这又何曾不是一种自我催眠呢?羲凰见她如此,心知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叫醒这样一个装睡的人,却也不能让她沉溺在自我编织的没梦里,于是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物什,精准的掷于雨晴的脚下,继续真相道:“名分?情分都未必见得有,又何来的名分?” 雨晴定睛看向郡主丢过来的物什,双眸倏尔瞪大,颤抖着将之捡回来,反复确认后,当即心如死灰。那是她送给豫王的柳叶合心荷包,上面灰尘密布,沾染了地上的雪水后,显得更加脏污不堪。一看就是被遗忘在角落里很久了的东西,而那也是她的心,他曾经答应过自己会无时无刻不放在身边的那颗心。 歇斯底里的疯狂叫嚣,雨晴的理智逐渐从她的脑子里抽离,唯剩下动物的本能在肆意发泄,看得刚被她磨去同情心的羲凰,都起了恻隐之心。待雨晴稍稍冷静后,羲凰终是放软了语气,趁机将之前未完的话说完:“你若是照本郡主说的去做,皇帝陛下看在你迷途知返,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孙的份上,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至于豫王...” 羲凰话音一顿,瞥了一眼伤心欲绝得雨晴,慈悲为怀的说出自己的推测:“陛下舍不得杀谋反的太子,自然也未必舍得杀谋逆的豫王。本郡主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于如此执迷不悟的人,羲凰真的不欲也不忍再与她多说些什么。草草的结束对话后,便示意芙落将失魂落魄的雨晴带走,并决心从此再也不过问此事,甚至是接下来有关太子谋逆的任何事。不过,她这可不是什么破罐破摔之举。究其原因,一来是雨晴和她孩子存在的本身就是证据,根本就不需要她再指认些什么,也就无需再为她多费唇舌。这再来嘛.....或许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伴随着黎明的逼近,月黑风高、雨雪霏霏已不知何时悄然化为晓风残月。庭下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非松柏之影,盖不速之客也。遣走一干人等,羲凰斜睨了一眼积水中倒影,了然一笑,旋即对着虚空,朗声相问:“隐在暗处,偷听别人对话,可不是君子所为。战侍卫难道还不打算现身吗?” 话音刚落,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踏风而出。 ☆、顺风搭船 却说羲凰话音方落,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伴随着谦卑却不失爽朗的嗓音响起:“郡主明鉴,鹏飞一介武夫,可从不是什么君子。”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羲凰明鉴一番后,得出结论。继而转身朝向战鹏飞所在之处,用审视的眼光压迫他,直到他受不住这样的压迫,缴械求饶道:“郡主快饶过小人吧,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错,果然是太子殿下调|教出的人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军纪。羲凰大发慈悲的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继而开始审问。 “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本郡主的?” “回郡主,今天晚上。” “本郡主说的是圣寿节以后。” “回郡主,真的是今天晚上。”羲凰狐疑的瞟了一眼战鹏飞,见他一脸真诚、童叟无欺的样子,且想到以他的功夫,确实不可能跟踪自己却不被察觉,于是决定换个问法:“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芙落的?” “回郡主,您夜探天牢的第二天。”战鹏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讪讪的回答。 原来是王冲那厮泄的密,羲凰恍然大悟。看来在她探了回天牢后,太子的人也去探了一回,然后就...“然后太子就让你来捡我便宜了?”羲凰不客气的说出真相。 那厢,战鹏飞见羲凰说得这么一针见血,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可他还是免不了要维护一下他家太子殿下的形象:“郡主怎么能这么说呢,太子殿下和您夫妻一体,您帮太子不就是在帮自己嘛。”说罢,战鹏飞一脸堆笑的看着羲凰,看得羲凰真想优雅的抽他一嘴巴子。 哼,夫妻一体?谁和他夫妻一体!搭顺风船搭得这么心安理得,简直可恶。战鹏飞见羲凰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他相信泽恩郡主的人品和能力,绝对会帮忙将这件事儿摆平。而我们这些下人们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3 粗手粗脚的,不仅可能帮不上忙,也许还会帮倒忙,所以倒不如索性就按兵不动,只在恰当的时候施以援手,再帮您清理清理某些不必要的障碍。” 这还算有点道理,羲凰脸色稍霁,继而求证:“小柱子和梦鸢的事儿,是你让公主转告给我的?” “回郡主,是。”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这么说的话,玉烨那边... “太子老早就传话给公主,让她无条件的相信您。”战鹏飞下一秒就说出了羲凰的心中所想。 怪不得...羲凰突然大彻大悟。怪不得宫里的流言蜚语都满天飞了,玉烨还能对此充耳不闻。以前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她是被殷旷的美色给迷傻了。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傻。还有朝堂那边,太子恐怕也做了不少事,为她争取时间。想到这一层,羲凰突然觉得有点儿挫败,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太子殿下在某些方面的积极作用。 “郡主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属下的吗?”战鹏飞见羲凰久久不言,好意提醒到。“问题是没有了,吩咐倒是有一大堆。”羲凰经过了战鹏飞的一系列答疑解惑,觉得自己确实是时候功成身退了,于是决定把接下来的事都交代给他。 “杜御医的事儿你知道了吗?” “回郡主,略知一二。” “华贵妃已经派人去杜御医的老家孟津了。不出几日必然会有让杜御医出京的消息传来。”羲凰看战鹏飞一副不怎么吃惊的样子,估摸着这条情报又已经被他们给窃取了,所以直接说出下面的安排:“明面上的事儿,我们鼎北王府不好出手。我相信太子殿下在这方面一定有自己的人马,所以这事儿我就不过问了。还有...” 羲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关于下毒的物证....” 话一出口,战鹏飞诧异的猛然看向羲凰。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尚未及笄的小郡主,思考得居然这般齐全,就连太子殿下都还没想到的这茬,她已经提前预备好了。于是连忙竖起耳朵,聆听高见。 “物证就是那只有毒的玉琼盏。豫王当时是在举杯喝酒之前,在玉琼盏的尖槽口抹上毒的。由于是双手执杯,所以盏身上一定也有毒,而且有毒的部位大致在玉琼盏的左鋬处。”羲凰边说便向战鹏飞示意圣寿节那日,豫王举杯到喝酒的动作,以兹证明。 “我偷偷看过华贵妃指派的替死鬼,在刑部所录的卷宗和口供。上面清楚的写着,仅在犯人右手食指处检验出雀顶红的痕迹。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投毒者一定是左手抓着玉琼盏的左鋬,右手食指小心翼翼的在尖槽口处抹毒,所以玉琼盏只是饮酒的尖槽口处有毒,而盏身左鋬处无毒。”羲凰同样也模拟了一番正常投毒者的动作,接着做出结论:“那只有毒的玉琼盏应该一直存放在刑部无人问津,到时候你们只要将它取来,让御医验一验,即可真相大白。” 一番简要分析,把战鹏飞说得一愣一愣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同时,他也更加赞同他家太子殿下的想法——独孤羲凰绝对不可能是传闻中的那个模范闺阁郡主。好在,殿下派去金陵查探的人,已经查出了些许眉目,想来不久之后,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秀丽远山悬晓日,朝霞醉眼听音台。交代完一应事宜后,已是东方之既白,羲凰觉得浑身上下是从未有过的轻松。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过去,但愿事事皆能如是,白日一照,浮云自开。 ☆、梅残红断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转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鼎北王府的小丫头们,年少不知愁滋味,笑语盈盈的传唱哀愁之曲。殊不知,已惹得有心之人莫名惆怅。芙落拿着一封信,状似无意的从她们中间穿插而过,心无旁骛的来到郡主闺房,径直推门而入。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转眼已至睦章二十一年二月,正是天地回春、草长莺飞的时节。只可惜,懿阳梅残,画裳红断。草熏风暖催人散。仇怨愈结愈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一场突如其来的腥风血雨,还得从睦章二十年腊月二十五那日说起。 且说睦章二十年腊月二十五日,楚帝在文武百官的歌功颂德下,光荣封笔,热烈宣布睦章二十年的年休假期正式开始。朝野上下无不喜气洋洋,个个呼朋引伴、三五成群的讨论年节喜事,好不畅快。这一片难得祥和的景象,瞧得楚帝自己的心情也是极为愉悦。 连月来,为着圣寿节那日的事儿,朝臣们三不五时就在朝堂上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同时也将他这个九五之尊,搞得心烦意乱、身心俱疲。好在,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地终于捱到了年关,再大的事都可以先搁置一旁,来年再议。所以说,楚帝现在怎一个轻松了得,连带着迈向后宫的步伐都甚为轻盈。若是没有后来那个跑来触霉头的那个人,一切简直堪称完美。 那个人不消说,正是咱们的杜御医。却说,楚帝前脚踏进寝殿,杜御医后脚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前来觐见,呜呜咽咽地说了半天,将楚帝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因为,杜御医此番是前来请求丁忧的。 具体来说就是,杜御医那身在家乡孟津,年已介七十的老母,突然一下驾鹤西去了。虽说年过七十而卒,完全称得上是喜丧,可偏偏好巧不巧的撞在新年前夕。楚帝觉得晦气,十分的晦气,甚至认为眼前的杜御医也是一脸霉相。于是,二话不说,立马恩准放行,还顺便将他那份例行的年节赏赐都提前赐给了他。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睦章二十一年在在万众期盼下如约而至。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节日的喜庆气氛一直延续到元宵节过后,而楚帝在段这歌舞升平的日子里,自然是懒于朝政,悠然自得。直到——那个挑起轩然大波的人,不期而至。 很不幸,那个人还是杜御医,那是睦章二十一年的正月十六,新年开朝的第一天。却说那日早朝,楚帝懒洋洋的宣布开朝后,本想着就走个过场,一应大事小事过几日再议,却没想到在大殿上看到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杜御医。 嗯...双眼无神,印堂发黑,精神恍惚,衣冠不整,眼前之人简直衰到碍眼的地步,楚帝一脸嫌弃的瞥着他,不悦的在心中暗想。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楚帝还没来得及命侍卫将他丢出大殿之前,杜御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开始老泪纵横的控诉,控诉出一场惊涛骇浪。 原来,杜御医在回乡丁忧的途中,路遇歹人,不仅钱财被抢,还险些被杀人灭口,幸得偶遇的一队英雄好汉拼死相救,才能幸免于难。当然,这件事哪能这么简单。在此期间,杜御医从杀人者口中获悉,他老母的死乃是死于非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4 命,目的就是引他出京,将他绞杀于回乡途中。而犯下这起滔天惨案的元凶,是懿阳宫的华贵妃母子。 案情发展到此处,明眼人都知道问题来了,华贵妃和豫王为何要暗杀一个无仇无恨、无权无势的御医?其中恐怕会有什么不得了的隐情。然而,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这里面的隐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不得了,因为杜御医为难再三后,终于说出了实情:他曾提供雀顶红及其用量配方,帮助豫王陷害太子。 杜御医的证词一出,当下一片哗然。首当其冲的豫王殿下,立即就跑出来喊冤,并指责杜御医胡说八道、栽赃陷害。豫王党的大臣们,也是个个闻风而动,集体喊冤,悲戚之感直叫老天六月飞霜、伏旱三年。然而,太子残余的人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怒发冲冠,挺身而出,跪求皇上重审此案,还太子以清白,昭清气于乾坤。故而,朝堂之上,一时混乱不堪,唇枪舌战、各不相让,楚帝的新年第一次早朝过得简直比过年还红火。在脑仁都被他们吵得隐隐作痛后,楚帝终于郑重开口:重审太子谋逆一案,三司协理,殿前御审。 自古邪气不压正,无有美玉惮火侵。接下来的几天,随着小柱子、雨晴、王冲等涉案相关人员的尽数登场,不仅太子谋逆案的真相拨云见日,一步一步浮出了水面。同时,还牵出了豫王党诸人卖官鬻爵、侵吞粮饷、中饱私囊等数项大罪,直接导致朝堂之上,一时风雨飘摇、人心惶惶。好在,先有鼎北王独孤判站出来稳定人心,后有太子殿下立即解禁,前来主持大局,这才堪堪控制住了这乌烟瘴气、乱作一团的局面。 经过长达半个来月的详细审查,无辜受牵的人自然无罪释放、官复原职;而参与谋逆的一干人等,亦尽数自食了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华贵妃梅氏,褫夺封号,打入冷宫;豫王杨宏贬为庶人,终身幽禁;御林军大统领、安平公主驸马熊邦,即日与公主和离,流放边疆;御医杜瑕,抄家流放,但念在其悬崖勒马且重孝在身,允其守孝过后再前往流放之地;宫女雨晴,赐三尺白绫,念在其身怀龙孙,特准在其生产后执行;太监小柱子,明日午后,斩立决。曾经风光无限的豫王党,立时树倒猕猴散。至于具体细节方面,羲凰因为大过年的,早已回到了鼎北王府,所以也就不甚清楚了。 不过,上述的刑罚,大体和她所料的差不多。皇上到底是个多情之人,即使犯下种种滔天大罪,他也还是不忍心赐死有着二十多年夫妻、父子情分的华贵妃和豫王。另外更值得一提的是,雨晴确如她自己所言,自始至终都不曾说出一句不利于豫王的言语。实可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只是,却可怜了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羲凰惋惜轻叹。 “郡主,这是从宫里传过来的信。”芙落若有其事的将信件呈递至羲凰手中,耐心等待郡主阅览完毕后,才开口道:“雨晴今日即将受刑。她此时写信给郡主,恐怕是为着小县主的事儿吧。” 芙落口中的小县主,是豫王与雨晴刚出世三天的女儿,本应是一位小郡主,却由于父母获罪的关系,仅被草草封为县主,前途端地一片渺茫。 这厢,羲凰闻得芙落之语,回应的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上读完的信递给她,示意她可以随意观看。然后说起信里的内容:“雨晴希望我将来能够照拂她女儿一二,顺便...”羲凰话音稍顿,略舒一口气后继续“顺便请求我为她的女儿赐名。” “这...”芙落读罢信件,眉头渐锁,直觉雨晴此举有些不妥,于是向羲凰指明道:“为小县主赐名,按理应是皇后或太子的事儿,再不然就是被废的华贵妃和豫王,甚至是安平公主。由郡主为小县主赐名,这恐怕不太妥当吧。”话毕,有些担忧的看着羲凰,看样子是不希望她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嗯...分析的条理清晰、丝丝入扣,羲凰抛给了芙落一个赞同的眼神,嘴上说的却是:“确有一些不妥,但却十分聪明。”话一出口,便立即迎来了芙落不解的表情,故而羲凰只好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今日早朝,太子殿下向皇上请求,要将这位小县主送至东宫抚养了吧。” 说罢,不出所料的见芙落点点头,于是继续道:“小县主虽已送至东宫抚养,但到底是豫王的女儿。而既是豫王的女儿,又岂能在皇后娘娘那儿讨得了好?再说安平公主这位亲姑母,现在自己都已是自身难保了,哪还能有什么指望?至于太子殿下嘛...” 羲凰骤然停住,若有所思的略微一怔,须臾之后,才徐徐道来:“太子殿下此举,也不知是念在兄弟之情,还是为了图一个仁义的名声。但无论如何,他只需要动动嘴将人要过来即可,至于以后怎么养,就不关他的事儿了。所以,这件事儿最后还不就得落在我这个未来太子妃的头上。” 说着说着,只见羲凰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状,继而进一步点明雨晴的心思:“雨晴她请求我为她女儿赐名,其实是想增强我对这位小县主的责任感,你说她聪不聪明?” 而且,雨晴还算准了她这个心软的毛病,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真是无怪乎世人皆道,女子为母则强,就连雨晴这等愚昧女子,最后也为自己的女儿聪明了一把,真是可歌可泣呀,羲凰在心中默默惊叹。然后在心里缓了小一阵子,才回答芙落所认为的不妥:“这封信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宫里传到鼎北王府,就早已说明皇后和太子是无所谓这事儿了,只是苦恼了我,究竟给小县主取个什么名好呢?”羲凰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芙落,本想着她能就此事帮忙出出主意,却意外发现了芙落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还真是难得呀,羲凰惊喜的看着芙落。要知道,芙落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说话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难得她也有欲语还休的时候,要是莲生在场,恐怕都要忍不住笑话她了。当然,羲凰先忍住没笑话她,还替她解了这燃眉之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一并说出来吧。” 羲凰善解人意的率先发言,末了还加上一句“反正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一切但说无妨。”芙落这才将心底的话说出:“郡主为何愿意出手救小柱子和梦鸢,却不肯救雨晴?” “...”羲凰没想到芙落会问这个,一时语塞,当下即陷入了沉思。可思考的却并非问题本身,而是芙落。其实,羲凰早就发现,自从她们装神弄鬼那天晚上后,芙落就有些分外关注雨晴了。而按理说,芙落作为一位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实在不应该在这等昨日黄花的事儿上,倾注过多精力的,只是不知道雨晴到底是哪一点触动了芙落的神经,才使得她追问至今呢?羲凰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放下此事,回过神来。却发现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5 ,芙落的眼神依旧炙热,看样子还在等待她的答案。 “唉...”看着芙落不依不挠的样子,羲凰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终于说出心中所想:“因为雨晴是一个愚痴的人。” “郡主是因为她傻才不救她的?”芙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更不敢相信郡主的理由如此荒唐,她宁愿郡主是因为雨晴违逆了她的意愿才见死不救的。 而那厢,羲凰一听芙落的反问,就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先纠正她的想法:“我说的是愚痴,而不是傻。”然后继续解释到:“愚痴乃佛教三毒之一,亦名无明。佛法有云:迷惑之心,名之为痴,颠倒妄取,起诸邪行,为三毒之根本。” 羲凰像个论道者一般摇头晃脑,直把芙落说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后,决定就此事简要说明:“我的意思大概是,雨晴她为了心中所痴迷的,也就是豫王,已经到了不辨真假善恶的程度。她若是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指不定哪天还能闹出什么大事儿来,所以我就...” 羲凰一摊手,一耸肩,对芙落做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接着说:“还有就是,她将自己的一条命都拴在豫王身上,而豫王恐怕...”接下来,已无需羲凰多言,芙落也已一切明了,豫王他恐怕也是活不久了的。 要知道,古往今来,哪一次夺嫡之争不是你死我活,即使皇上现在不杀豫王,皇后和太子也一定会斩草除根,所以——芙落心里一阵唏嘘。其实,她是很佩服也很羡慕雨晴的痴情的,虽然郡主谓之愚痴,可她却觉得,身在其中者,一定甘之如饴。甚至,此事若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话,她亦将如是! 当然,羲凰此刻是无法得知芙落那执迷不悟的想法的。只看见芙落不再追问,就以为她理解了自己的一片用心。故而,羲凰想要回到信上的内容,让芙落帮着想想小县主的名字。可就在此时,却见莲生风风火火的进得门来,温馨提醒:“郡主,王妃派人来唤您过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夺嫡事件结束,写得有点多,有点复杂,也不知道大家看懂事件始末没有,反正作者君的脑细胞是死了不少,所以,明天得休息一天。 ☆、柳暗花明 鼎北王府盼归园,王妃起居之所。精致典雅,匠心独运,无处不体现着主人的高雅趣味,堪称一步一风景,一景一陶然。不过,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羲凰的童年。故而,羲凰每每穿梭其间,都会有回忆之感扑面而来。特别是,如此时一般,母妃站在院子里,被鲜艳如火的红色木槿簇拥着向她招手轻唤:“宸儿,快到母妃这儿来。”然后,羲凰便会开心的扑到母妃怀里,被母妃抱个满怀,最后相牵步入房中。 “母妃找宸儿来,是想宸儿了吗?”进了房门后,羲凰如往常一样赖在王妃怀里撒娇,天真无忧的模样,让王妃好不怜爱。只可惜,过不了三秒,羲凰就哭丧着一张脸了,因为王妃说:“母妃此时叫你来,是为着皇后娘娘的事儿。” 啥?皇后娘娘有事儿,不会又是让她去给太子殿下送汤水吧。羲凰一想到此处,吓得人都坐直了,直到母妃详细说明:“是为着五月初一,你和康宁公主及笄礼的事儿。”她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母妃怀抱,听母妃继续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让你和康宁公主在同一处举办及笄礼。” 其实这主意倒是不错,羲凰一听就满心赞成,毕竟今年的女儿节,她和玉烨一定会在同一天举办。话说,虽然按照大楚习俗,五月初一女儿节左右几天都可以行及笄礼,但左右的那几天到底不如五月初一当天那么正式,所以地位尊贵的贵女们都会刻意选择在五月初一当日及笄,而羲凰和玉烨作为大楚目前唯独两位出嫁之前就拥有封号和食邑的贵女,自然更要如此了。 而且,若是她们俩不放在一起办,恐怕全长安的皇亲贵族都要面临去哪里观礼的抉择。更何况,和自己的好朋友玉烨一起及笄,一定会是一件毕生难忘的事,只要不要让她...羲凰突然一怵,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只是,她还来不及求证,就听见她母妃宣布:“所以三天后,皇后娘娘就派人来接你进宫,和康宁公主一起学习相关的礼仪。” 这一回,羲凰不仅被吓得坐直了,还被吓得语无伦次:“不...不至于要这样儿吧,找个教养嬷嬷到王府里来教我就行了,我保证好好学,还随时接受她老人家的批评指正。我还...” “可是为娘已经替你答应了。”不待羲凰说完,王妃一个晴天霹雳,宣告了她的死刑,顺便还告诉了她,这是康宁公主出的主意... 与此同时,东宫止忧亭。 冷若冰霜的太子殿下杨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着,既无视坐于他对面与他对弈,且正冥思苦想着的柳书凝,也不管在旁等待复命兼观战的战鹏飞,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梳理这些天从金陵传来的情报。 却说,自从那日他灵光一闪,让底下的人多留意独孤二小姐和独孤三小姐,此事果然就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据派出去调查的人来报,他们在独孤二小姐独孤曦影的浮云居内,发现了许多皇后御赐给泽恩郡主的饰物,其中甚至包括西域进贡的七宝琉璃钗。 因此,如果他料想的不错的话,这些年待在金陵独孤家祖宅,传说中体弱多病、贤良淑德的“泽恩郡主”,十有八九指的就是这位独孤二小姐。而真正的泽恩郡主,恐怕是得知宫里有心来接,才临时回到金陵的。 好个独孤家!好一招移花接木!只是不知道真正的泽恩郡主这些年被安排去了哪里?杨启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不然何以能够培养出如她这般的女子呢?杨启想着想着,面上稍有动容之色,不过随即就习惯性的被冷漠代替,以至于身旁的两人都未曾有丝毫的觉察。 “殿下好一步声东击西,书凝甘拜下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柳书凝即败下阵来,然后回味起杨启方才的棋路,谓自叹息。好在,以她的学识,不一会儿就明白了自己败在何处。而光凭这点,她就比无知无觉的战鹏飞强了不知道多少。就如此时,前者都已经知道自己败在了一招声东击西,可后者却一直在小声嘀咕:“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厢,杨启看着不明所以的战鹏飞,哑然失笑,但也不直接点破。毕竟,柳书凝作为闺阁女子中的棋艺翘楚,即使技艺不如他,也不至于相差太远。故而,品味出他的棋路这等事儿,对她来说,虽非轻而易举,却也并非难事。反观战鹏飞,一介粗莽武夫,胸无半点文墨,棋艺上与他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6 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如何可能领悟到他的棋路?等等!柳书凝能看出他的棋路而战鹏飞看不出来,那独孤羲凰.... 杨启觉得他可能明白了点什么,突然讷讷开口:“会不会有人的棋路,连本宫也窥不出分毫。” “那此人的棋艺,恐怕可媲美文行者孔墨了。”柳书凝适时接口,一语道破天机。 堪比文行者孔墨的棋艺?连教授他棋艺的太子太师都做不到,独孤羲凰却能做到吗?杨启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独孤羲凰本来就是个不可思议的人,那又为什么不可能呢?杨启再一次独自陷入沉思,连柳书凝向他请安告退都没有觉察,却在听到战鹏飞说又有来自金陵的情报那一瞬,猛然回过神来。 “启禀殿下,据金陵探子回报。经过他们的排查,今年拜访过独孤府的客人,可疑的只有两人。”战鹏飞先简要说明情况,见成功引起太子殿下的极大关注后,才详细说明重点:“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位的拜帖上,写着他姓隋名英,可其他信息如身份、籍贯等,都未有写明。至于另一位,大概是这位隋英先生的随从,故而并未附上任何拜帖。”战鹏飞一股脑的将事情禀告完,无意外的发现,太子殿下又一次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不仅眼神涣散、面无表情,嘴上还不断地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隋英...隋英...随英?袁随英!”杨启灵光一现,找到了关键的节点,双目猛然聚焦,看向还未及时跟上他思维的战鹏飞,掀起新一轮身份大猜想。 “殿下说的可是翻云骑的主将袁随英?”战鹏飞跟上节奏后,不太确定的反问,可即使得到了太子殿下肯定的答复,他对这个想法还是不敢苟同:“这...怕是不太可能吧。”战鹏飞旋即亮明自己的观点,然后冒着与太子殿下唱反调的危险,开始小心翼翼的阐述自己的理由:“袁随英此人微臣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首先,此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至于登门拜访还要隐匿身份;其二,此人素喜独来独往,身边从来不带任何侍卫、随从;其三....” “够了。”不待战鹏飞说完,杨启便不耐的将他打断,继而一句话就将他这些长篇大论的理由推翻:“如果那个随从就是独孤羲凰呢。” “...”战鹏飞被他家殿下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仔细向来也确实如此。袁随英的父亲袁虢开,乃是鼎北王独孤判手下的第一大将。袁随英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军主将,就足以见得鼎北王对他的信任。故而,将送郡主回金陵这种极端隐秘之事交给他去做,倒也合乎情理。只是... “殿下,袁随英去年将近五月的时候还肯定在阳谷关,这拜帖上的日子是七月初,这时间上是不是有点赶。”战鹏飞再一次抛出疑点,且这个疑点可就没有之前的那些那么好解释了。 没错,年初的时候匈奴进犯,袁随英又是这场战争的主要将领,所以那时候他一定是在阳谷关的。战争四月末结束,翻云骑七月末回到京城,且领赏谢恩的时候,袁随英也并未缺席。那如果他的假设要成立的话,袁随英必须战争一结束就立即赶往金陵,到金陵后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长安。这若是他一个人还好说,偏偏他还得去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接泽恩郡主同行。除非是刚好顺路,否则时间上确实比较仓促。莫非他们真的顺路?还是... 他们一开始就在一起!杨启的想象越发的大胆,也越发的接近真相,虽然此时他还认为这个想法有点荒唐,但也不由自主的开始试图说服自己,还将自己的脑子折磨得隐隐作痛。 那厢,身为下属的战鹏飞,看着他家太子殿下绞尽脑汁的样子,有些自责。所以,紧跟着殿下的步伐,也是一顿苦思冥想,千方百计的要为殿下分忧。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想着想着,还真让他想到了点什么,于是忙不迭地说:“殿下,微臣觉得谢密大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谢密?前任阳谷关郡尉,如今的兵部侍郎谢密?杨启被战鹏飞说得一动,但立马又摇了摇头,从心里否决:谢密肯定知道袁随英在阳谷关的情况,至于离开金陵之后,和关于独孤羲凰的,他恐怕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但是,一旁战鹏飞显然不这样认为,依旧不依不挠的说:“谢密大人上次看到泽恩郡主时的反应怪怪的,还问微臣什么泽恩郡主有没有长得很像的兄弟之类的问题,微臣觉得他或许真的知道点什么。殿下要不然...” “立即去宣谢密前来东宫见驾。”杨启又一次将战鹏飞未说完的话打断。准确来说,是将战鹏飞未说完的话提前说完。而且,他这次的语气没有丝毫的不耐,脸上反而洋溢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 谢密问战鹏飞,独孤羲凰有没有长得相似的兄弟,那说明他见过和独孤羲凰长得很相似的男子,而且说不定就是独孤羲凰本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独孤羲凰,待会儿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无良损友 三日后,晴明风日雨干时,羲凰在鼎北王妃的亲自“押送”下,回到了小别重逢的坤仪宫。 经过好几个月的门可罗雀,这座金碧辉煌的后宫权力中心,终于又恢复了它应有的无上尊荣。妃嫔媵嫱,皇子皇孙,晨昏定省,辇来于此,甚至比之以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它的主人,也就是好久不见的皇后娘娘,大概是由于华贵妃一倒,后宫再无人敢与之争锋的关系,其言谈举止、音容笑貌,也愈发的光彩照人,更胜从前了。 却说羲凰跟随着她的母妃,规规矩矩的拜见过皇后以后,再一次被安顿在了尔雅阁。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回,羲凰依旧来不及故地重游一番,就再一次被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玉烨,直接截往了椒兰殿。 椒兰殿中,羲凰怎么也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玉烨这座别具一格、我行我素的寝宫,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墙壁上,威武雄壮、栩栩如生的英雄画像已经集体失踪,被诗情画意、清新淡雅的丹青水墨所代替;搁物台上,无处不在的十八般武器竟然全部消失不见,转而换成了理所应当存放其中的古玩乐器、文房四宝;书架上,本应堆积成山、泛滥成灾的武侠话本子居然寥寥无几,反而是四书五经、女则女戒充斥其间。 这...椒兰殿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吧?完成初步观赏后,羲凰产生这样的怀疑。而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冲到神龛处,去查看那尊灵验的关二老爷是否还健在。 呼...好在它还在,羲凰看着眼前面如重枣、唇若涂丹的关二爷,好好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椒兰殿中,各位嬷嬷侍婢们的腿,并惊喜的发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7 现她们都没有不良于行的症状。那么,该不会是... “公主,你最近精神方面可还好?”经过这一系列的观察,羲凰思前想后,最终得出结论——玉烨的精神极有可能出现了不可言说的问题。于是一边向她询问病征,一边为她号起脉来。 “去去去,我哪有什么病呀。”玉烨丝毫不领情,嘟着嘴将手抽回来不说,却忍不住对着羲凰一阵娇笑嗔怪,直把羲凰娇得毛骨悚然,差点就要跑去凤祥殿禀告皇后娘娘,让她赶紧去请御医急救。 尔后,也许是羲凰的反应过于夸张,又也许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转变有点儿突然,向来大大咧咧的玉烨,居然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过了良久,才娇羞的解释道:“羲凰,你不觉得女子还是斯文秀气点儿好吗?” 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觉得的。羲凰听到玉烨这么说,大吃一惊,同时又很想帮助她回忆回忆从前,可到底还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脸,所以强忍住没说出口。哪知,下一刻,玉烨竟然自己清理走了一票围观群众,一脸堆笑的凑到羲凰身边,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一看就是有事相求的样子。 怪不得...羲凰暗自叹息,怪不得这小妮子硬要把她从鼎北王府拉进皇宫,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在,她独孤羲凰向来仗义,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我朝的优良传统,所以也不等玉烨开口,就善解人意的说:“公主,你要是有什么事儿,还是速速说来吧。” 说罢,背上就毫无预警的被猛拍了一巴掌,差点将她刚喝下去的茶水全给拍出来,接着便听到玉烨兴奋无比的声音说:“羲凰,我就知道你最好啦!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呢?你简直好得...”玉烨絮絮叨叨了一阵,也不说是个什么事儿,只是一个劲给羲凰戴高帽子,让羲凰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就... “我本来是想让你进宫帮我出出主意的。你也知道,过完年后,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殷旷了。”玉烨先是述说她对殷旷的相思之情,试图引入正题。可哪知,羲凰的关注点早已被她这句话给带飞了。 殷旷!玉烨现在直接称呼他为殷旷!我的乖乖,速度突飞猛进呀!羲凰被玉烨的一个称呼镇住,直接忽略本应高度注意的“本来”二字,反而笑嘻嘻的调侃她道:“公主,我是不是已经可以祝贺你心愿得成,成功抱得美男归了?” “讨厌~”玉烨听羲凰笑话她,立即娇羞起来,可她毕竟还是那个敢作敢为的杨玉烨,于是下一秒就大胆承认说:“不过应该也快了。”话毕,双颊通红,不仅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还得意的拱了拱身边的羲凰。 好吧...看来这回是来真的了。羲凰望着玉烨云娇雨怯的样子,十分欣慰自己终于把自己那个矫情的大龄师兄,给成功推销了出去。同时也更加不解,玉烨为何把她弄回皇宫里来。难不成,殷旷还和往年一样,打算一过完年就启程回天临山?不至于吧,即使不说玉烨这边,单说殷大人家那肆无忌惮的传染病,也不是这么容易好的,只不过最近“病”的是殷旷他娘。 思来想去,羲凰还是没明白玉烨叫她进宫的用意所在,于是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向玉烨诚恳请教,却听到她欢快的回答:“我本来是想让你进宫帮我出出主意,看怎样能让殷旷经常入宫的,不过现在不用了。” 玉烨一口气将话说完,继而来不及等羲凰细问,便一脸崇拜的说明缘由:“我与我的太子哥哥真是心意相通。我刚琢磨着怎么能够经常看见殷旷,他就力邀殷旷去东宫修古谱。所以,以后殷旷他肯定会常常去东宫的。而且...”玉烨话音一顿,语气愈加兴奋:“而且殷夫人的病突然之间就好了,害得我开始还担心他会因为要侍奉母亲而进不了宫呢。羲凰,你说我们是不是特别有缘分呀!” 玉烨边说,边将亮晶晶的目光投向羲凰求肯定,令羲凰不仅不忍向她戳穿殷夫人“生病”的事实,还顺着她的意赞叹她和殷旷缘分天注定。只是,既然这样的话,就更加没她独孤羲凰什么事儿了,那是不是就能...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既然公主得偿所愿,我就可以安心的回王府了。”羲凰说得那叫一兴高采烈,且话一说完,就打算起身去找她母妃商量,看怎么能够早日回到王府。可是,这个简单的愿望,不一会儿就被玉烨彻底粉碎了。因为她说:“你怎么能安心的回王府呢?你可是关键所在呀。” “啊?”玉烨话一出口,羲凰更加疑惑了。一切不是都圆满解决,不需要她什么事儿了吗?怎么转眼之间,她倒是成了关键所在了?玉烨她....不会有什么阴谋吧?羲凰看着玉烨坏坏的笑,简直不寒而栗。不过,这和玉烨接下来的话相比,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她接下来的话是:“你想呀,我和殷旷两个人的事儿,还要当着太子哥哥的面,多难为情啊。所以,你就负责....” 别说!别说!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我不想负责!已经明白了一切的羲凰,双目倏尔睁大,在心中拼命的呐喊。可是,还是没能制止玉烨呼之欲出的话:“你就负责帮我把太子哥哥给引开呗。” 果然...果然一进宫就没啥好事儿,玉烨这个见色忘友的,还真是会想,羲凰觉得她都要被玉烨给逼出一口老血了。但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立即委婉拒绝道:“我说公主,你也太高看我了吧,太子殿下哪是我说引开就能引得开的。我建议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罢,羲凰觉的她这番推托之词如此合情合理,简直无懈可击,并沾沾自喜的认为玉烨绝对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反驳,却忘了玉烨的脑路也不是一般人能走得通的。 “你就是高明呀,你这个未来太子妃都引不开,还有谁能引来,你总不能让我去求父皇母后吧。”那厢,玉烨说得斩钉截铁,虽然理由让人难以忍受,但也亏得她能找出这种歪理来,令羲凰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否决。于是她趁火打劫,将樱桃小嘴一噘,佯装生气道:“羲凰,你还是不是好朋友,这点小忙都不肯帮。难道我和殷旷,以后就只能隔着个太子哥哥,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你怎么忍心,你怎么...” 得得得,居然胡言乱语出诗意了,再不答应,只怕日子都没法过了。所以,羲凰只得一咬银牙,痛心疾首的说:“我试试。”然后就看见刚刚还对她横眉冷对的玉烨,一秒变脸,欢呼雀跃抱着她欢呼起来。 话说,事已至此,被逼上梁山的羲凰端地元气大伤。故而,现下一心只想着,赶紧爬回她的尔雅阁去休养生息。哪知,玉烨这个“贪官污吏”还不肯放过她,以蛮横的姿态,誓要榨干她最后一滴血,来宣告她的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8 胜利。于是她说:“我打听过了,殷旷今日就会进宫,所以我们现在就去东宫吧。” ☆、离思一曲 东宫,内书房。 羲凰和玉烨到的时候,殷旷正在里面和太子殿下相谈甚欢。对于她们这两个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太子殿下估计是早就料到了,所以什么也没过问。至于殷旷嘛,嗯...神色如常,有礼有节,就是眼神里的那抹神采飞扬,挡都挡不住。呵...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殷旷,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羲凰在心里暗暗嘲笑,却疏忽了有一道同样的眼光,从她进门开始,就未曾从她身上挪开过。 “你们在谱什么曲子呀。”玉烨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微妙气氛,而那直勾勾看殷旷的眼神,端地忘乎所以、无所顾忌。 “回公主,太子殿下让微臣谱的是前朝的一首沧海遗珠,名唤《离思曲》。”与玉烨的肆无忌惮相比,殷旷就恭敬得多了。只是,那全然不似往日的谦卑模样,令玉烨骤然心生不满。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毕竟,殷旷虽身为乐行者,可身份到底不如在场的其他三人尊贵,故而依照着礼数,他确该如此行事。更何况,以玉烨嫡公主的身份,今后这样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少的。无怪乎,玉烨要想方设法的支开其他人,单独和殷旷相处了。 只是,现下他俩就这样出入如无人之境,把太子殿下晾在一边,好像不怎么厚道。所以,羲凰赶紧把话头接过来,转而向着太子笑问:“不知这首《离思曲》可是根据元稹的诗《离思》所编?” “......”突如其来的沉静,让羲凰和杨启都有点尴尬。但仔细来说,两人尴尬的点却截然不同。羲凰这边,自不必说,就是因为杨启的默不回应。而且,她还十分不明白,太子殿下的眼睛都已经对着她了,为什么还这么高冷的一声不吭。真是难伺候且捉摸不透,羲凰将视线移开,心里疯狂的编排着。 可另一边,杨启自从羲凰进门开始,不仅眼睛不知不觉的跟随她的脚步,脑子也莫名其妙变得一片空白。故而,羲凰突然看向他提问时,他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将目光给收回来。于是,尴尬就这么意外地产生了 “回郡主,正如郡主所言,改编自元稹的《离思五首》之四。”殷旷显见是感受到了身旁微妙的气氛,只好放弃与玉烨眉来眼去,率先出言打破僵居,继而又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说罢,对着玉烨蓦然一笑,直把玉烨甜得找不着北,可嘴上却还抱怨说:“怎么想着谱这么忧伤的曲子。真是的~” 而且话已至此处,玉烨终是开始按奈不住,不停地用手拱一旁的羲凰,示意她赶紧把旁边那个碍眼的太子殿下给弄走。可是,经过了刚才的事件,羲凰怎么可能再主动去碰钉子?于是对她的一再提醒完全视而不见,让玉烨好一顿干着急,只好... “羲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找太子哥哥商量呀。”在使出敲背、捏腿、拱肩等浑身解数依旧无效后,玉烨简直郁闷得牙痒痒,于是心一横,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想要逼羲凰就范。哪知,羲凰却正好依言来个将计就计,干脆顺水推舟说:“公主说的是,羲凰觉得已经叨扰多时,正想告退呢,”话毕,羲凰对着太子殿下一礼,作势就要离开,可把玉烨急得满头大汗。 可就在她一只脚都快要踏出书房之际,一个清冷又不失急迫的声音蓦然想起:“郡主请留步。”羲凰蓦然转身,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对她爱答不理的太子殿下竟会出言挽留。而且,眼里还闪现着一种她看不懂的炙热。 “郡主应该还未见过小县主吧,不如就由本宫领郡主前去见见如何?”不用玉烨操心,她的太子哥哥又和她来了个心意相通,诚意邀请羲凰前去探望等待她取名的小县主,故而还不等羲凰回答,玉烨便激动万分地替她答道:“那真是太好了!”并且一个劲的把羲凰往太子身上推,真是堪称最佳损友。而另一边,羲凰眼见告退不成,也只能无奈的看玉烨一眼,然后尾随着神采奕奕的太子殿下,离开了他们俩期待的二人世界。 一刻钟后,东宫飘絮阁,柳书凝的起居之所,同时也是小县主目前的喂养之处。 却说,小县主自从被送入东宫以后,便一直由柳书凝照顾着。且柳书凝也俨然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凡事事无巨细,均亲力亲为,真是不可谓不尽心尽力。就如此时,羲凰和杨启进得飘絮阁后,意外发现整座寝殿都是静悄悄的,唯有娓娓动听的摇篮曲时不时的从里面传出,想来是柳书凝遣散了伺候的宫人,正独自哄小县主睡觉呢。 循着歌声,羲凰和杨启一步一步轻轻走近,理所当然的惊动了毫无准备的柳书凝。好在,两人并没有刻意隐去脚步声,所以也没出现得多么突兀,让柳书凝有时间缓冲,不至于惊醒婴儿床上已经熟睡了的小县主。 “嘘——”羲凰轻声制止要行礼问安的柳书凝,继而轻手轻脚的踱至婴儿床边上,第一次看见了这个和她缘分不浅的小婴儿。红红的脸蛋儿,皮肤皱皱巴巴的;紧闭着双眼,小拳头也握成一团;唔...丑丑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是豫王的女儿,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毛发还比较浓密,勉强能够拯救她惨淡无比的容颜。 说起来,这还是羲凰第一次看见刚出世小婴儿时的印象,虽然比她想象中的要丑,但感觉却是很神奇,令她不禁伸手去触碰她那小小的身子,眼神亦渐渐变得柔情似水,正如此时在旁注视着她的杨启那样。 ☆、小试心意 离开飘絮阁后,羲凰满心都还沉浸在小婴儿香甜的睡颜中,不仅心情是难以言喻的欢畅,表情也是难得一见的轻松,瞧得紧随其后的杨启亦是喜笑颜开。只是,这在羲凰眼里,可就又多了一番过度解读。 唔...太子殿下笑得这么花枝招展,真是怪瘆人的。难不成自己又做了什么事儿,惹到他了?羲凰仔细思索了片刻,却并未有所启发,只得决定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诚恳的对太子殿下说:“殿下应该还有政务要处理吧,臣女就先...” “今日的政事,我已经处理完了。”羲凰“告退”两字都还没出口,就被杨启先行抢白,还将他习惯性的自称“本宫”改成了“我”,可羲凰显然正忙着找下一个理由,故而没有注意到。 “这样呀...”羲凰一计不成,冷汗涔涔。特别是,在太子殿下笑得越来越“瘆人”的情况下,她简直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也亏得她这些年来,是真的上过战场、临过大敌,才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69 至少能在表面上不露声色,依旧故我。 “那咱们就原路返回内书房,也不知道乐先生的《离思曲》编得怎么样了。”羲凰再次提议,本着既然甩不掉,那就避免单独相处的小心思,很不好意思的将殷旷和玉烨拉下水,却再次遭到了杨启的无情否决:“我想,他们俩应该不会希望我们这么快回去吧。” 话毕,他那喜笑颜开的神色,渐渐变为兴致勃勃,玩味的看着羲凰,显见是在期待她的下一个说辞。然而,这次却要叫他失望了。因为,羲凰是看出来无论她说什么理由,太子殿下都会想方设法顶回来,所以倒不如干脆耐下性子来和他慢慢耗。只见,她把头一偏,看向角落里某处不知名的花簇,整理了会儿思绪,然后蓦然一笑,开口即转移话题:“这几天天气不错,东宫百花齐放,只是不知哪朵能够有幸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呢?” “自然是眼前能得羲凰妹妹青睐的这朵。”杨启妙语连珠,猝不及防的来句情话,将羲凰震得差点离魂天外,尤其是那句与豫王一般无二的“羲凰妹妹”,让羲凰只能尴尬的傻笑,继而准备再一次转移话题。但是这回,杨启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于是不管羲凰作何感想,继续停留在这个话题上做文章:“不知羲凰妹妹最喜爱哪种花?想必...”杨启话音稍顿,收起刚才的笑逐颜开,直视着羲凰,认真的吐出下半句:“想必不会是凤凰花吧。” “.....”羲凰一时无言以对,瞬间感觉他就是来找茬的,于是收敛笑容,亦是严阵以待,专心作答:“自然不是,羲凰既不爱浓烈如火的凤凰花,也不爱孤芳自赏的梅花。” “哦?那东宫的莲花可有幸独得羲凰妹妹的青眼呢?”杨启显然是对羲凰的回答十分满意,故而又一次恢复方才的言笑晏晏,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从她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可是.... “殿下宫里的玉苑琼莲自然是人间珍品,只可惜....”羲凰顿了顿,看着杨启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只可惜,羲凰此生独爱雪顶冰莲,眼中确已容不下其他颜色。”话毕,羲凰仔细观察着杨启的神色,想着他应该会流落出些许不满。可未曾料到的是,杨启不仅没有丝毫不悦,还一反常态的满面春风。 雪顶冰莲?天临山的雪顶冰莲吗?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兵行者!杨启在心里暗暗感慨,嘴上说的却是:“雪顶冰莲固然非地表凡物可比,但我东宫的玉苑琼莲也时时希望能搏羲凰妹妹一笑,再者...”杨启故意断句,突出重点:“再者,人的喜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羲凰妹妹嫁入东宫后,日日与这玉苑琼莲相伴,自然会惺惺相惜,生出怜爱之感。只是到那时...”杨启再次中断,目光炯炯的看着羲凰,似要把她一举一动都刻在眼里,然后才轻启薄唇道:“只是到那时,你可还会顾念鼎北王府的金菊月桂呢?” “呵...太子殿下以花喻人,羲凰佩服。只是这弯弯绕绕的,到底说不大清楚。殿下要有什么问题想问,但问无妨。”眼见杨启问花问得越来越有深意,羲凰觉着也没必要再这么藏着掖着,索性就将他的弦外之音捅破,也免得两人搜肠刮肚的琢磨对方的心思。 而那厢,杨启亦同意羲凰的想法。所以,接下来的问话就比之前要直白得多了。 “为什么要救我?”这是杨启第一个也是最在意的一个问题,却也最令羲凰感到费解。 为什么救他?怎么又是这个问题?羲凰纳闷的想,并随即抛出官方回答:“太子殿下乃是皇朝正统,遭人诬陷,有伤国本。羲凰匡扶正义,为主分忧,自是义不容辞。” 言之凿凿,情之切切,羲凰自认这是每个上位者都乐意听到的,却没想到杨启居然是个例外。 “羲凰妹妹这是言不由衷。”杨启当即立断,显然对于羲凰那些郑重其事的废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且毫不客气地直言不讳道:“我虽身为太子,但仅以庶子之身降世,并非父皇的元后所生。更何况,我母后在被封为皇后之前,与当时的华贵妃几乎平起平坐。故而,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我这个东宫太子也不见得比六弟高贵多少。” 杨启这一番话,端地坦白到令人心惊。羲凰亦不例外,被他这一顿自我剖析,剖析得目瞪口呆。可即使如此,杨启也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换了个方式,继续逼问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救我杨启。” “.....”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羲凰当真问得哑然失声,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低眉颔首,默不作声。直到好一会儿后,杨启仍旧不发一言,执意要得到羲凰的答案,羲凰才抬起头来娓娓作答:“我不想看到公主整日以泪洗面,皇后娘娘亦是待我不薄。” 羲凰盯着杨启的眼睛,重新回答,答案仍然令杨启大失所望。可当他刚想摇头再问,却听到羲凰继续说:“我本来是这么说服我自己的,但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并非如此。” 登时,对面的杨启被她说得心如鹿撞,即使隐隐明白答案也许会不尽如人意,却仍忍不住微笑倾听。 “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嫁给你还是嫁给豫王,好像实际上也差不多。甚至,豫王可能更好控制,更有利于我和鼎北王府。但是...”羲凰顿了顿,好似顷刻之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后,无怨无悔的说:“但是对于除我之外的天下人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羲凰坚定地说出定论,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杨启,接下来的话越来越无所顾忌:“你是太子殿下,自然知道如今的圣上如何懒于朝政,如今的官吏如何胡作非为,如今的天下如何水深火热。而你...”羲凰忽而气势大盛,俨然已表现出兵行者之态,说出的话亦是不同凡响:“而你,太子殿下杨启,或许是这个王朝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愧是鬼卜子大师精心培养的得意弟子!更不愧是胸怀天下的兵之行者!杨启被羲凰说得心神荡漾,微眯双眼,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一鸣惊人的小女子,继而用欣赏的语气说出惊人之语:“那鼎北王府呢?你如此通透之人,当会明白,将来若我继位,你即使身为皇后,也阻止不了我动鼎北王府。而到时候你将如何?” 杨启这句话,真可谓是字字诛心,连羲凰这等心宽之人的脸色,都逐渐灰败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不卑不亢的请求:“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殿下可否看在这次救驾有功的份上,放独孤家其余无辜遭受牵连的人,一条生路。” 这回不再为鼎北王府,而是为独孤世家。因为羲凰知道,若真到那一天,鼎北王府绝无饶恕的可能。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为独孤家请愿。而这或许是个很唐突的请求吧,半晌没等到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0 太子殿下的答复后,羲凰无奈的想。 可就在这时,一句轻飘飘地“我答应你。”蓦然传入她的耳际,令她霍然睁眼,灿然而笑。且这一笑,恰如春风拂面,拂得杨启的心湖涟漪起伏,如坠梦中,久久都回不过神来。直到羲凰调皮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就是,希望殿下到时候改善改善冷宫的卫生和膳食,毕竟我可是要在那里安度晚年的。” 当然,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 “我猜你一定会趁机逃跑”杨启下一秒就说出了羲凰心中所想,让羲凰着实吃了一惊,可嘴上却死不承认:“殿下真是幽默,皇宫大内,岂是我一个小女子逃得出去的,您也太瞧不起禁军的将士们了,哈哈....”羲凰自顾自的打起马虎眼,而杨启也不打算立即戳破,所以就由得她这么说,虽然他已经在心里暗暗决心,绝不允许她离开自己身边。 另一边,羲凰得了允诺,开心地撇开烦忧,开始思索下一件大事。且在思考良久后,终于决定:“殿下,你觉得若素这个名字怎么样?” “嗯?”杨启突然被羲凰从沉思中唤醒,反应了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她这是在说小县主的名字,于是出言相问道:“名字听起来不错,只是不知道作何解?” “我是觉得,她既是豫王的女儿,那她的人生就注定难以风平浪静。”羲凰想了一想,感性的继续:“我希望她过尽千帆后,仍然能够静好如初,安之若素。所以,就想为她取名若素,您看怎么样?”说罢,羲凰期待地看着杨启,等待他的首肯。 “静好如初,安之若素。若素...真是个好名字,羲凰妹妹当真是博学多才。”杨启反复念了几遍名字,对羲凰毫不遮掩的表示出赞赏,却令羲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出了一个她忍了好久的看法:“殿下,您能别叫我羲凰妹妹吗?我听着实在是别扭。您还是和往常一样,唤我郡主或羲凰就好。” “这...”杨启看着羲凰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却也没有立即同意她的请求。因为,六弟可就是这么亲密的唤她的,他这个未来夫君可不能输在称呼上。可是,她自己又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就...杨启立马想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于是笑语盈盈的答应:“好的,宸儿。” ☆、琉璃金钗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立夏一过,天气日暖,及笄佳礼亦是迫在眉睫。所以,今日早安过后,皇后娘娘便单独留下玉烨和羲凰,想来是要吩咐一些有关及笄佳礼的事情。 据说,这次及笄礼,皇后娘娘打算安排在宫外的皇家园林——落霞离宫举行,且由目前皇室辈分最长的长辈——荣安大长公主担当正宾。听说,这位荣安大长公主乃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姑祖母,虽然年近八十,但仍然精神矍铄,还特别喜欢凑热闹。故而,皇后娘娘一邀请她,这位宝刀未老的老太太,不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还抢在皇后之前放出话,邀请全长安的宗亲贵族们参加佳礼,特别是她的嫡长曾孙——齐国候府的世子韦庄,也就是皇后娘娘中意的那位驸马人选。 为此,玉烨差点没炸毛。要知道,她和殷旷如今可谓是琴瑟和谐、渐入佳境。尤其是在过去的这两个多月里,殷旷隔三差五的就往东宫跑,玉烨一场不落在东宫追,顺便捎上羲凰这个关键所在,替他们支开碍眼的太子殿下杨启。 不过,说来也奇怪,太子和玉烨这对亲兄妹的默契简直没得说。每次,羲凰和玉烨前脚刚踏进门,太子殿下后脚就有各种事儿,需要羲凰陪同。比如说:谱曲谱乏了,要羲凰陪着逛个园子;看乐谱看腻味了,要羲凰陪着下个棋;室内呆久了,要羲凰陪着遛个马...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两个来月下来,他不仅将羲凰的十八班技艺测试了个遍,还经常拐弯抹角的询问她过去的种种。虽然每次都被她巧妙地遮掩了过去,但羲凰还是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特别是在某日,殷旷私下向她透露,太子殿下会常常向他打听有关兵行者的事儿。 向殷旷打听兵行者?太子殿下还真是选对了人。毕竟,她兵行者独孤羲凰的“光荣事迹”,除了她自己外,就属乐行者殷旷最清楚。而且不出她意料的话,她的这位好师兄一定慷慨激昂的大放厥词,为太子殿下提供了不少线索。不过言归正传,这事儿仔细想想也真是奇怪,太子殿下为何要一面过问自己的往事,一面向殷旷打探兵行者呢?难道,他发现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另外,还有一件值得在意的事就是,前几天她在东宫偶遇了前来议事的谢密大人,但后者见到她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明显地心里有鬼。莫非,他已经将在阳谷关遇见自己的事儿和太子殿下说了?无论如何,是时候刺探刺探太子殿下了,羲凰暗下决心。 “太子殿下驾到——”想曹操曹操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传报声,太子殿下杨启不紧不慢地走进凤祥殿。只见,他头戴五爪金龙朝冠,身着杏黄色四龙纹朝服,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从容,全然不似私下里和羲凰相处时和煦的样子。 进得殿内,杨启躬身向上首的皇后问安,然后在接受了玉烨和羲凰的行礼后,自顾自地在皇后下首第一个座位坐下,与平常请安一般无二,令皇后都有些纳闷。 “启儿这是刚刚下朝吧。”皇后见太子那一身还未来的及换下的朝服,关切的询问道。 “是,儿臣挂念母后,未及更衣便前来请安,望母后恕罪。”太子恭敬回答,看不出丝毫破绽,但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信,却只有皇后敢出声质疑:“是吗?恐怕不止如此吧。”话毕,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羲凰一眼,让羲凰很是无语。 唔...又不是她让太子来的,皇后这样看她作甚?还有这太子殿下,平日请安也没见得多么积极,今日怎么这么匆忙就赶过来了,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羲凰在心里暗自猜度,随意抬眼看一眼上首的太子殿下,发现对方也正微笑着看着她,令她一阵毛骨悚然。话说,她由衷地觉得太子殿下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经常一看到她就会莫名其妙的喜笑颜开,而且还是从头到尾的那种。与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说,还惹得她无数次怀疑,莫非.... 自己脸上自带笑点?!羲凰再一次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想起自己这两个月来,每每出门都会像犯了强迫症似的,在镜子前将自己检查个十遍八遍的,就不禁打了个寒战,继而迫使自己立即转移注意力,不再去在意这么难堪的一茬。 “去年,本宫不是赐给你俩,每人一支西域进贡的七宝琉璃钗吗?本宫觉得用它来行你们的及笄礼,是再适合不过了。”皇后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1 娘娘微笑着提出建议,玉烨自然也是毫无异议,可羲凰却在心里一咯噔。 七宝琉璃钗?那是个什么东西?羲凰拼命在脑海里回忆,一无所获后确定,它一定是皇后名义上赐给她,实际上赐给了曦影的某件珍宝。而且,如无意外的话,现在应该还在曦影手里。可曦影这几日,应该已经同婶婶和曦璃一起,在前来长安参加及笄礼的路上了,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将这支钗带在了身上。若是她没带,事情可就有点不好办了。毕竟,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珍宝,要短时间内寻一支一模一样的,肯定难如登天。即使马上派人去金陵取回,也是绝对来不及。难道要她去伪造一支?可要是被发现了,这欺君大罪以及兵行者的事儿,只怕就要瞒不住了。 这厢,羲凰表面上平静,心里却已是苦恼不已。那厢,太子殿下杨启,就立即起身,来了个英雄救美。 “母后,羲凰及笄之礼上所用的钗,自然是要交由儿臣亲手准备的。只是不知,母后可否能给儿臣这个机会。”正值羲凰为难之际,太子殿下杨启突然开口请求,引得在场诸人都向她投来了艳羡的眼光。虽然作为当事人的羲凰,此时尚不明白个中意义,却也只能在皇后的欣然应允下,向太子殿下表示感谢。 接下来,皇后就及笄佳礼的流程,又嘱咐了玉烨和羲凰一些事儿,眼看着就要出言让她们俩跪安。可就在这时,跑得满头大汗的坤仪宫大宫女雪晴,不管不顾的进得殿来,显见是有急事禀告。但是,她却没有料到羲凰等人此时皆未离开凤祥殿,所以一时之间,只得不知所措,欲语还休。 “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若有事禀告,便速速说来。”皇后娘娘瞥了雪晴一眼,语气十分冷淡,显然对她的失礼极其不满,但碍于在场的诸人,又不好立即发作。但也亏得如此,她才能立即从雪晴口中,得到一个她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回娘娘,懿阳宫的那位,刚刚殁了。”雪晴平静下来,字正腔圆吐出的惊人消息,令在场诸人皆脸色大变,除了位于上首的皇后娘娘。 “哦?是如何殁的?”皇后嘴角轻勾,兴致勃勃的出言相问。 “回娘娘,她一听说豫王,不,庶人杨宏,已于前日‘自裁’于豫王府。便疯了一般的跑去画裳园,自戕于一棵凋零的梅树下。听说,那鲜血将梅树的根都给染红了。”雪晴描述的栩栩如生,让羲凰不难想象当时凄婉的场景。 没想到,华贵妃猖狂一生,豫王得意一世,最终却落得这般结局。羲凰不自觉的看向对面的杨启,意外的发现他眼里居然闪现出一丝伤痛,与全然不在意的皇后娘娘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后者甚至还轻蔑的说:“哼,这真是便宜她们母子了。”然后,在得到了坤仪宫上下一干宫人们,一致的歌功颂德后,遣退羲凰等人,兴高采烈的走回内室。 ☆、制钗为盟 与皇后娘娘的喜出望外不同,羲凰、杨启甚至是玉烨的心情都有些低落。故而,在分道扬镳之前,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特别是羲凰,心里莫名有一种愧疚和凄凉的情绪。愧疚的是,他们今日的结局虽然是自作自受,但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而凄凉的是,羲凰在华贵妃身上看到了后宫女人的悲凉。话说,她曾经也是这个皇宫里,最尊贵、最受宠的女人之一。可一步踏错,不仅自己落得个自戕身亡的下场,还累得家人宗族满门流放。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也会步她的后尘吧,羲凰心酸的想,且越来越陷入这种魔障,有些无法自拔。幸亏,身边还有个生性乐观的玉烨。 “羲凰,你知道吗?刚刚整个凤祥殿里的女人都在羡慕你呢!”乐天派的玉烨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帮羲凰排解心中的苦闷。 “是吗?”羲凰成功被玉烨转移了注意力,略为思索,便明白了她口中所说的是,太子殿下方才出言要为她准备及笄所用的发钗之事,于是大度的说:“你要是喜欢,就让他也一并帮你准备好了。”话一出口,立即迎来了玉烨鄙视的目光。 “哪有哥哥帮妹妹制钗的,你真是个木头!”玉烨提高音调,毫不客气的对羲凰进行讽刺,这才让羲凰明白了一点儿。原来,太子是要亲手为她制作发钗呀,他还真是不嫌麻烦,那玉烨这么激动,莫非是... “公主,我知道太子殿下制作发钗的手艺不错,但由于时间紧迫,可能确实没法再做一支了。所以,你就别生气了。”羲凰“善解人意”的对玉烨进行了一番开导,却没想到,对方却对此表示强烈的质疑:“羲凰,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玉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羲凰,然后在得到羲凰肯定的回复后,一面在心里可怜她那对牛弹琴的太子哥哥,一面向这根“木头”,无奈解释道:“这是我们楚国一个历史悠久的习俗。当一对男女互相倾慕,且互定终身之后,男子要为女子制作一支发钗,并在在新婚第二日早晨,为她亲手绾发,以示发妻之意,而女子嘛....”玉烨说得小脸红扑扑,少女心直冒泡。 “而女子要为男子绣制一个荷包,用来装他们新婚之夜,剪下并编织在一起的头发,以示结发夫妻之情。”玉烨说完,眼冒红心的看着羲凰,准确来说是穿透羲凰,思绪不知道飞向了哪里。只是,过不了三秒,她就被不耻下问的羲凰所打断。 “是这样的吗?后面几项我倒知道,可前面那个亲手制钗,好像没有吧。”却说,羲凰虽然没参加过婚礼,但因着有婚约的关系,对此也是略知一二。可她知道的一二,与玉烨所说的,还真有那么一些出入。 “嗯,亲手制钗确实有点难,所以后来,这一项已经被大多数人所忽略了。”玉烨不无遗憾的解释,继而再一次用羡慕的语气对羲凰说:“不过,正因为如此,太子哥哥的心意,才显得弥足珍贵不是吗?” “是倒是,不过...”,在玉烨苦口婆心的解说下,羲凰不得不承认,但...“不过我这是及笄用的发钗,又不是新婚用的发钗,太子殿下是不是准备早了?” “......”羲凰的一句神来之语,将玉烨堵得哑口无言,继而恨铁不成钢道:“及笄就帮你做好发钗了,你还要怀疑他的心意吗?太子哥哥也太可怜了一点吧!”玉烨越说越激动,差点将羲凰吼得双耳失聪。继而,在气急败坏好一阵后,才冷静的寻出其中的问题:“羲凰,你是不是不喜欢太子哥哥?” 玉烨小心翼翼的问,把羲凰问得神色一僵。缓了好一会儿后,方认真回答:“说不上喜不喜欢。大概是因为,从懂事开始,就知道有一天会嫁给他。所以,反而没想过感情的事儿。”这是羲凰埋藏在心里好久了的部分真心话,而另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2 一部分却是:我和他之间隔着朝堂、后宫、家族甚至天下。即使产生感情,也注定会消磨在巍峨宫城里。因此,不如一开始就不产生感情。然后,相敬如宾,各行其是。最后,相忘于江湖。 以上,便是羲凰最真实的想法。可玉烨这位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当然是无法理解的。所以,她只基于自己所看到的,对羲凰劝道:“羲凰,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喜欢上太子哥哥的。毕竟,太子哥哥那么喜欢你。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叫殷旷来东宫修琴谱,是我和太子哥哥商量好的。”玉烨不好意思的看向羲凰,诚实的将她哥哥给出卖了。 “唔...我们俩说好,他帮我找来殷旷,我帮他把你弄进宫,再拖去东宫,然后我们就各自...”在羲凰无语的目光下,玉烨手绞丝帕,双眼望天,一副做错事被抓包的可怜模样。 怪不得这么巧!羲凰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去东宫,她还没开口,太子殿下就有各种事情要找她,原来是早有预谋。他们兄妹俩还真是高!连她这个兵行者都给算计进去了,所以羲凰决定:“那感情好,以后你就自己去东宫玩儿吧。” 说完,羲凰不理玉烨,转身就走。可玉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走她,一把扯住羲凰的衣袖,然后趁羲凰不注意,从侧面死命抱住她,慌不择言的辩解:“哎呀,我知道是我和太子哥哥对不住你,但这也是情非得已嘛。太子哥哥是真心喜欢你,为你花尽了心思。还一早就嘱咐我,如果母后单独找我们商量什么事儿,一定要派人去通知他,所以今天早上他才...” “你说什么!”羲凰突然将玉烨未说完的话打断,并把她的身子掰正,严肃的问:“公主,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太子哥哥是真心喜欢你。”玉烨被羲凰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仅是在凭反应讷讷回答,说出的完全不是羲凰想知道的答案。 “我问的是后面,也就是今早的事儿。”羲凰再次启发玉烨,看来对此事是非知道不可。 “嗯,就是太子哥哥两个月前就嘱咐我,如果母后单独找我们俩或单独找你,就提前派人去支会他一声。虽然吧,我觉得他有些紧张过度了,但也是因为在乎你不是,要是换了别人...”玉烨说出羲凰想知道的东西,又开始喋喋不休地为她的太子哥哥说好话,虽然羲凰早已心不在此。 怪不得太子今日未更换朝服,就匆忙前来坤仪宫请安,原来是玉烨通风报信的结果。但是,他为什么担心她单独和皇后娘娘相处?羲凰一阵费解,却又猛然想起,今早自己因七宝琉璃钗而为难之事。莫非,太子殿下早就料到她会因为某些事为难?才让玉烨提前支会他,以便让他前来解围吗?可说到能让她为难的事儿,也就只有关于金陵的事儿了。那如果这样的话... 他至少已经知道,那个在金陵养病的泽恩郡主不是她!羲凰果断推测,然后又联想到了殷旷和谢密的种种。 或许...他们是时候开诚布公了,羲凰暗下决断。继而,在玉烨的絮絮叨叨下问:“今日乐先生会去东宫吗?” “当然啦,不过你可不能不去呀。”玉烨以为羲凰还在生她的气,于是出言求和道。哪知,羲凰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派和颜悦色不说,还立马就答应了她:“去,当然要去,我还想向太子殿下讨教点儿东西呢。” ☆、开诚布公 东宫,内书房。 羲凰、杨启、玉烨和殷旷第无数次齐聚一堂,偏偏这一次气氛最微妙。玉烨眼睛骨碌碌的转,在羲凰和杨启之间来回瞟。搞得殷旷十分不自在,变着腔调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另一方面,杨启仍然气定神闲的看着乐谱,对玉烨的眼光视而不见,只是偶然会偷瞄对面的羲凰。而羲凰则在悠闲的品茗,一点都没让他发现什么不对劲,却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息,还一反常态的先行邀请杨启:“太子殿下看乐谱可看乏了?不如让羲凰陪您到园子里走走如何?” “咳咳...”咳嗽声来自玉烨,虽然声音十分地假,但却成功阻止了太子殿下呼之欲出的“好”字。 “那个,太子哥哥,这乐谱正谱在高潮处,突然一下断了,不太好吧。”玉烨这个音痴,没头没脑的一顿瞎扯,扯得乐行者殷旷有些听不下去,直言不讳的说:“公主,这里正好是此段的结尾处。” “......”玉烨无言以对,尴尬不已,却仍然不打算放弃,垂死挣扎道:“哈哈...是这样啊,那就...那就...” “那就走吧。”这个淡淡的声音来自太子殿下杨启。说罢,他无视玉烨的挤眉弄眼,用眼神示意羲凰。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书房。 “宸儿,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吗?”离开书房后,杨启与羲凰漫无目的的在东宫闲逛,逛至无人处,杨启突然驻足转向羲凰,并开口问道。 “确实有点儿,太子殿下应该也是如此吧。”羲凰想到了今日凤祥殿中,太子眼里的那抹忧伤,故而有此猜测,却不奢望太子会大方承认。毕竟,这是有关豫王的事,太子为了自己的威严,不愿意承认,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没想到,杨启这个太子确实不同寻常。 “没错,我一听到母后谈论六弟和华贵妃,就有点没控制住自己。”杨启眼底再次闪现出伤痛,一点都不带欺瞒,可羲凰还是忍不住问:“殿下,是您动的手吗?” 对于羲凰的疑问,杨启一点都不诧异,终归在天下所有人之中,他动手的可能性最大。若是别人问起,他也就不想否认了,但一面对羲凰,杨启还是不自觉地说出了实情:“不是我,是母后。” 对于这个答案,羲凰没有半点惊讶。毕竟,若是太子下不去手,那动手的就一定是皇后。更何况,她是真的庆幸,动手的不是太子。 “你知道有多讽刺吗?六弟最终还是死于雀顶红。当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而且...”杨启眼中的悲戚之色愈浓,良久之后,才再次开口:“六弟临死之前对我说:‘四哥,下一世若我们都没有生在帝王家,我能请求你,让我再一次做你的弟弟吗?’”杨启缓缓的说出豫王的遗言,且无意外的在羲凰眼中,看到难以置信四个字,令他忍不住回忆起过往。 “由于五弟早夭,我和六弟其实是年龄最相近的兄弟。在我被封为太子之前,我们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调皮捣蛋。”杨启嘴角轻勾,满脸都洋溢着年少时的幸福,然后接着说:“后来我母后被封为皇后,我被封为太子。随即便迁入东宫,由太子三师专门教导。但我们还是会偷偷在一起玩儿,虽然母后不希望我如此,华贵妃娘娘也不希望他如此。”杨启的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3 神情中透露出点点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美好。 “再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六弟也不知道为什么,再也不来找我玩儿了。而我每次去找他玩儿,他都不理我,可能就是那时候,我们开始渐行渐远吧。”杨启苦笑到,看得羲凰居然有一丝丝心疼,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静静地继续倾听。 “到了我们俩都上朝以后,他也经常在朝堂上和我唱反调,最后还...”杨启话音一顿,深深地抿了抿嘴,才艰难的说:“最后还要置我于死地。” 说至此处,杨启只觉身心俱疲。轻轻地舒展展臂将羲凰揽入怀中,闭目相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让羲凰实在不忍心推开他。直到过了良久,杨启终于平复了心绪,却没有马上放开怀里的羲凰,只是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宸儿,我们将来绝不会这样,对吗?” 这一次,羲凰没有回答,杨启亦没有逼迫她。因为,他们或许都不知道答案。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问题的答案,还是越早知道越好。所以下一刻,羲凰便不浪漫的从杨启怀里挣脱出来,正色相问:“殿下,您最近是不是知晓了我的什么秘密?” “是”杨启坦白承认,令羲凰颇感意外。于是接下来,两人便十分默契的开始了一场你问我答。 “你知道了我过去十年不在金陵?” “没错” “什么时候知道的?” “几个月前” “从曦影那儿查到的?” “是的” “那你也查到了我过去十年在哪儿?” “没错” “你不吃惊吗?” “开始很吃惊,后来又不吃惊了。” “你不觉得独孤家此举十分不妥吗?” “确实不妥,还犯了欺君大罪。”杨启中肯的说,末了又加上一句:“但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将来也不会。”羲凰舒了一口气,继续一问一答。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谢密无意中发现,并在我的威逼下告诉我的。” “你会因此事而怀疑独孤家的用心吗?” “会,却也不会。”杨启说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尔后因为怕羲凰误解,于是仔细解释道:“鬼卜子收徒,不可能是因为鼎北王府位高权重,而是由于你的天赋才华。所以,没什么好怀疑的。但是,我也不能确定,你父王会不会因为你是兵行者而别有用心。” 至此,羲凰将她想问的问题都问了个遍。而且,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所以,本着公平起见,提问者轮到杨启了。 “去年这个时候,你在阳谷关?” “是” “是袁随英护送你回的金陵?” “是” “你和袁随英什么关系?” “他是翻云骑主将,我是军师。” “仅仅如此?” “还能怎样?” “你们私下关系怎么样?” “挺不错的” “那以后就不要和他私下来往了。” “啊?”羲凰被杨启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完全没明白他干嘛一直纠缠袁随英,于是好奇的问:“殿下,您对随英是有什么意见吗?”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那方便透露给我吗?” “不方便” 羲凰遂无语气绝。 当然,杨启也有很多正经的问题。比如说—— “第一次和我下棋的时候,你是故意输给我的吧。” “是”羲凰一口承认,还嘴欠的加上一句:“您的棋艺不错,到达了天临山的入门水平。”说罢,羲凰向杨启投去友善的目光,却被杨启以一计白眼相待。 “那你还想再回到天临山吗?”杨启再次问出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羲凰依旧坦诚:“想,但应该很难再回去了。” 羲凰这次的回答,让杨启感到比较满意,但他还是认真的教正到:“不是很难再回去,而是再也回不去。除非...”杨启微微一笑,对羲凰继续道:“除非,将来某一天我带你回去。” 只是,大概永远也不会有这么一天。羲凰在心里为杨启的话,默默续上下半句。然后,听到杨启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和你父王兵戎相见,你会用你兵行者的才能,帮助我还是他?” “这....”羲凰被杨启问得一时语塞,思索了良久才回答:“都不帮”区区三个字,让杨启好好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若是兵行者为鼎北王府效力,他要想进行集权,绝对是难上加难。当然,这并非羲凰所想,而她的心思是:泽恩郡主独孤羲凰,早已注定成为你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兵行者独孤羲凰,决不能再成为你们龙争虎斗的工具。 接下来,两人又开诚布公的互相问了许多问题。气氛之和谐,让羲凰几乎忘了,他和她终究不得长远。当然,这些均只是两人当前的看法。至于后事究竟会如何发展,也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运也,非吾辈之所能也。 ☆、兵围长安 睦章二十一年五月初一,女儿节当日,落霞离宫蔷薇园。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然而,香的不仅仅是满园蔷薇,还有蔷薇架前相映成趣的美人。 但见,蔷薇美人身穿藕荷色祥云纹曳地裙,风流别致的堕马髻,仅以一支蔷薇珠花装饰,使整个人看上去清新淡雅,如隔云端。娴静如娇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如此柔情似水的美人,不是独孤家二小姐独孤曦影,还能有谁? 却说,曦影此时出现在落霞离宫,当然是为了参加她的大姐——泽恩郡主独孤羲凰的及笄之礼。此外,独孤家的各位长辈,也有意趁此良机,为她在长安的青年才俊中,挑一位乘龙快婿。因为,她亦是今年及笄。可由于这庶女的身份,即使同为独孤世家的小姐,她却无法和大姐一般,在女儿节当日,风风光光的庆贺。要说不失落,那绝对是骗人的。至于她此时为何会独自呆在此处,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她生性喜静,不爱与人凑热闹。而另一方面却是,她无意中听到了一些有关豫王和大姐的流言蜚语,令她着实有些担心。 大姐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会和豫王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呢?太子殿下知不知道这些流言?若是他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将来他会不会因此而冷落了大姐?曦影越想越不安,虽然她还是很相信自家姐姐的人品的,但她同样知道,名声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特别是她大姐这种,要嫁入皇室的女子。 “哎...”想着想着曦影不自觉的轻叹出声,若是羲凰见了,一定会笑话她庸人自扰。可是,她自来就是如此的性子,怎么改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4 都改不了,除非有更加值得她注意的人或事... “宸儿,及笄礼快开始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温润如玉的声音,强拉着曦影的注意力转移。而眼前这个龙章凤姿的男子,更是令她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只是,下一瞬,她就明白了... “臣女独孤曦影参见太子殿下。”曦影袅娜的向杨启俯身行礼,以此来掩盖眼中的失望之色。 “原来是独孤二小姐。”杨启了悟的朝曦影笑笑,不仅在刹那间,没了方才的欣喜,还过了好一会儿,方想起让她起身,并随口问:“你是如何得知本宫的身份的?” “回殿下,您方才唤的是大姐的乳名。而纵观整个大楚,敢以乳名唤我大姐的年轻公子,除了自家的几位兄长外,恐怕也只有太子殿下您了。”曦影的回答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让杨启忍不住赞赏:“你们独孤家的姑娘,都是这般聪明的吗?” 对此,曦影自是愧不敢受:“多谢殿下谬赞,曦影愧不敢受。但若论到聪明,大姐实胜曦影太多。”她这话说得谦卑,语气里却也听得出丝丝高兴,可杨启竟顺着话说:“这倒也是,这世上要找出一个比她还聪明的女子,怕也是件难事了。”说完,爱慕之情毫不掩饰的洋溢而出,令曦影既羡慕又落寞,而他自己却全然不自知,还向她询问道:“你可知道你大姐去哪儿了?” 那厢,曦影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回想了一会儿后,据实回答:“回殿下,曦影方才好像看见大姐和袁将军,一同往孤鹜小筑的方向去了。” “袁随英?”曦影话音一落,就见稳重的太子殿下,急不可耐的开口询问,那表情、那神色,莫非是在吃醋?曦影有些质疑自己的眼睛。可再看一眼,就见老成持重的太子殿下,在她点头的那一瞬,拔腿就向孤鹜小筑而去。 与此同时,比蔷薇园更加偏僻的孤鹜小筑。 羲凰身着白底彩绣提花礼服,青丝如瀑般垂下。一张略施粉黛的芙蓉面,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瞧得好久不见的袁随英,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羲凰作如此明艳的打扮,当真是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然而,这是他不配拥有的美。 思及此,袁随英的心隐隐作痛,笑容渐渐消失。以至于,让羲凰都觉察出了他的异常。 “随英,你这是怎么了?”羲凰纳闷的看着袁随英,出言相问。 “回郡主,末将只是在想最近发生的事儿。”袁随英回过神来,连忙找借口掩饰,而这也正是羲凰接下来想问他的。 “对了,听说我父王最近居然派你和袁叔叔,双双出京办事。究竟是什么事儿呢?”羲凰好奇的问,且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要知道,袁随英的父亲袁虢开,少时便与她父王有过命的交情,是父王最信任的人。一般而言,是轻易不会让他远离左右的。可这次,父王非但派他亲自出马,还捎带上了袁随英。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有多么不一般。 然而,袁随英的回答却是:“回郡主,只是军队的例行巡视,并非什么大事。” “就这么简单?”羲凰有点儿不信,但多年的默契让她深信,袁随英绝不会骗她,所以也就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不过,袁随英倒是还有消息对她说:“郡主,通过这次巡视,末将其实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哦?”羲凰重新拾起兴趣,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次末将巡视过程中,发现我大楚的军队,进行过大规模的调动,而且...”袁随英语气稍顿,说出重点内容:“而且经过这次调动,鼎北王麾下的直系部队,大多都聚集在了京畿一带。” “什么!”羲凰第一想法是,她父王竟然瞒着朝廷,私下调遣军队,故而大惊失色。但稍后仔细想想,又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毕竟,虎符尽数在皇上手里,如此大规模的调遣军队,若无皇上的圣旨及虎符,是万万做不到的,即使这人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鼎北王独孤判。 更何况,太子殿下一直就对鼎北王府有所防备,要是父王真有如此大阵仗的不臣之举,太子殿下绝不会无知无觉。也正因为如此,羲凰略微松了一口气。只是,事实仍然容不得她刻意忽略。 父王为何要将手下精兵尽数调回?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的呢?羲凰一阵凝神苦思。突然,灵台一闪,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会不会是在去年匈奴之役时,作出的调整呢?”羲凰说出自己的猜想,继而越想越觉得可能。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天下兵马的虎符皆在她父王手中,军队也任由他随意调动。所以,也只有趁着那时候大规模调兵,才会令整个朝廷无所察觉。 而对此,袁随英亦表示赞同,且同时对鼎北王此举,表示出出乎意料的理解:“郡主,若是那时候调的兵。那么,王爷此举倒也无可厚非。”袁随英先是稳住羲凰的心神,然后为她细细分析:“如今边陲安稳,王爷将精锐部队回调,拱卫京师,于国有利。而且,我大楚目前最大的隐患,其实还是国家内部接二连三的暴民叛乱。而就这方面来说,王爷就更应如此驻兵了。” 袁随英这一席话,说得有十分合理,倒叫羲凰自责,她居然这么怀疑自己的父王,真是枉为人子女了。至此,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而且也不得不打住。因为,拔腿赶来的太子殿下杨启,正大喇喇的站在孤鹜小筑门口。 且说,太子殿下杨启离开蔷薇园后,脚下生风的急赶至孤鹜小筑。一进门,就看见羲凰与袁随英,相对而坐,静默不语,显见是早已觉察到有人靠近。而两人一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他,都颇感意外,并立即起身向他行礼。然而,这三人的组合,注定了此时的场景会有些微妙的气氛。 先说羲凰。她一见来人是太子殿下,便庆幸还好把刚刚的话题给结束了。然后才觉察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貌似有些不妥。毕竟,进来的人是她未婚夫,而他看到是,她和别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唔...那个男人还是被他警告过的,不允许她私下往来的那个。所以,羲凰莫名有点被捉奸的感觉,尴尬得连头都不好意思抬。 再来说袁随英。他是完全没有料到太子殿下会突然大驾光临,故而第一反应就是吃惊。可吃惊过后,他的心里蓦然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特别是当他偷瞟到,太子殿下看着羲凰的,那脉脉含情的眼神。明明先爱上她的人是他,先陪伴她的人也是他,可眼前之人却要理所当然的将她抢走。只因,他是这个王朝的继承者,东宫的太子殿下。而对此,他只能默默无言地接受,接受上天的不公,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最后来说杨启,虽然他真没什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5 么好说的。因为,他一看到羲凰,除了眼里写满了惊艳外,脑子也变成一片空白。什么袁随英,什么私下密会,都已被他抛诸脑后。直到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微笑着径直朝羲凰走去。 “袁将军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杨启走至羲凰身边,顺其自然的揽住羲凰的纤腰,春风满面的对袁随英寒暄道。 “托太子殿下洪福,末将近来一切安好。”袁随英低头恭敬回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住,杨启那只揽着羲凰的手。 “那令尊近来可好?听说此次军队例行巡视,鼎北王居然特特派出他去执行。”杨启显然也已注意到袁虢开之事,于是借机向袁随英刺探。不过,羲凰可不打算让他瞧出什么破绽来。 “那是因为匈奴大战方过,军中军心不稳,须得有大将前去稳定军心。”羲凰怕袁随英不知如何对付,连忙抢答,末了还补充一句“是袁将军方才亲口告诉我的。”方作罢。 然而,对于这个看似完美无缺的答案,杨启依旧心存疑窦,逼得羲凰不得不使用杀手锏——美人计。 “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呀~”羲凰一个转身,双手顺势圈住了杨启的腰,再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继而抬起头,天真无邪的看着他,来了个浑然天成的撒娇。只可惜,效果有点猛烈,太子殿下直接被她震得魂游天外,别说袁虢开的事儿了,就是如今身在何方都已忘了个干净。所以,还得羲凰自救圆场:“是不是前边的及笄礼要开始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么就快点儿去吧” 话毕,趁着太子殿下没来得及拒绝,就挽着他往孤鹜小筑外走。临出门前,还回过头朝袁随英眨了眨眼睛,却意外发现,对方的脸色已是难以言说的难看至极。 ☆、及笄佳礼 “笄礼始,全场静。奏乐!”随着赞乐奏响,及笄佳礼就此拉开帷幕。香案、冠席、醴席等各置于吉位;各类衣裙,设于椸(yi),陈下庭;冠笄、冠朵、九翚(hui)四凤冠,各置于盘,蒙以帕。首饰随之,陈于服椸之南,由执事者各三人掌之。内执事宫嫔盛服旁立,俟乐作,奏请皇帝升御坐,乐止。 “康宁公主、泽恩郡主行笄礼。”赞乐再一次奏响,羲凰和玉烨进入东房,由专人为她俩束好发,随即回到原处,西向而立,由掌冠的正宾,也就是荣安大长公主,用冠笄为她们加冠,并在乐止后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话说,这荣安大长公主,一看到玉烨,就开心得跟看自己的曾孙媳妇儿似的,直恨不能立马就把她那宝贝曾孙子喊来拜堂成亲。那激动的样子,令玉烨一阵毛骨悚然,差点没将她头上那个,一看就很有分量的九翚四凤冠给甩出去。 而对此,羲凰也只能爱莫能助,外加幸灾乐祸。另一方面,直到现在,羲凰才看清了,那支传说中太子殿下亲手所制的发钗。 唔...太子果然只是太子,制钗的水平也就只是个勉强能看的程度。而他做的那支羊脂白玉钗,怎么说呢,工艺粗糙,造型简单,唯一的点缀,也就是上面雕刻的那只凤凰,也就比山鸡稍微强那么一点点,其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有一定纪念意义。 掌冠者祝毕,赞乐起,羲凰和玉烨被扶至南北向立;赞冠者为她们正冠,并施以首饰。然后,她们俩被引入房内换装。完毕后,就醴席而坐。由赞冠者执酒器,执事者酌酒,授于掌冠者执酒,北向立,乐止而祝曰:“酒醴和旨,笾(bian)豆静嘉。受尔元服,兄弟具来。与国同休,降福孔皆。”祝毕,乐作且进酒,玉烨爽快的一饮而尽,可羲凰却有些畏首畏尾。 没办法,对于自己这个三杯就倒的酒量,她不得不格外谨慎些。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好几杯酒等待着她们呢。所以,羲凰先只是试探性的抿了一小口,待得发现此酒的酒味不是很浓时,才将杯中所余的美酒尽数饮尽。然而,她忽略的是,她自己既不会喝酒,自然也不可能多么会品酒,尤其是这种酒味不浓,但后劲十足的宫廷御酒。故而,后果可想而知。 接下来,类似于前面的步骤又反复了两次,她们才终于来到最后一项——参拜皇帝陛下。其实,说是最后一项,可其中所涉及的礼仪,弯弯绕绕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就拿这参拜来说,到目前为止,已经断断续续地拜了三拜不止。 不过,对于这繁琐的一切,羲凰早已没有了什么感觉。这倒不是因为她对此已经麻木,而是由于自己的疏忽,之前饮下的那三杯酒,已经开始发挥它们的作用了。所以,羲凰现在整个人都处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一应礼仪,均是在侍者的牵引下,勉力完成的。直到那一声悦耳的“礼毕”终于响起,她才解脱了一般地,向身前不知道哪个人的怀里倒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羲凰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被扶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然后被安置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由一个陌生的宫人照顾着。只是,这位宫人好像不怎么会照顾人,故而被他照顾着的羲凰,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只能由着自己的感觉,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居然把自己给折腾醒了。而当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太子殿下杨启的俊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放大在了她的眼前。 却说太子殿下杨启,在整个及笄礼的过程中,都目不转睛的关注着羲凰。所以,羲凰一有异样,他第一个就发现了。因此,羲凰晕倒的时候,那个第一时间接住她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而且,他还突发奇想地要独自一人照顾醉酒的羲凰,故而,那位不会照顾人的宫人,自然而然也是他。 自然,从没照顾过别人的太子殿下杨启,面对着如此娇憨无力的羲凰,除了变相把她折腾醒了外,心下亦是心猿意马,甚至还有了百爪挠心的感觉。于是,他随心而动,俯身向她凑进,且在细细地欣赏完她的睡颜后,忍不住想要品尝那勾人的酒香。可就在这时,羲凰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可还感到有什么不舒服?”两人对视良久后,杨启率先打破沉默。然后,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羲凰的额头,让羲凰看到了他那只,因为为她制作发钗,而伤痕累累的手。若是换做正常状态下的羲凰,对此可能就意思的问句“疼不疼?”什么的。可醉酒的羲凰,偏偏有一个寻根究底的习惯,所以她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用心待我?” “嗯?”正在帮羲凰整理被子的杨启,没想到本应神志不清的她,竟然一开口就问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故而微怔了片刻,才微笑着握住她的手,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用心对你,不是应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6 该的吗?”话毕,更加深情款款的看着羲凰,却没想到,一盆冷彻心扉的冰水,接踵而至。 “可我一点也不想当你的妻子,也没把你当丈夫看待过。”羲凰淡然的看着杨启,冷不丁的说出绝情的话,令他浑身一僵,直到片刻后,才咬牙切齿道:“那你想嫁给谁?袁随英?” 杨启说出心中的猜想,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不立即发作。好在,袁随英三个字一出口,羲凰就立即摇了摇头,诚实的对他说:“我从小就知道要嫁给你,所以也没想过要嫁给别人。” “那你还说不想嫁给我?”杨启听到羲凰的回答,怒火瞬间熄灭。可须臾之后,又发现她的答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于是耐着性子反问道。可是,这一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太重了,羲凰突然就泪眼婆娑起来,令没安慰过人的太子殿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只得抱起她,边哄边道歉。 哪知,羲凰非但不领情,还一反常态的越哭越凶,边哭边喊:“都是你,谁让你是太子,谁让你是未来的皇帝。你都有后宫佳丽三千了,还要假惺惺地对我好。而且而且...”羲凰哽咽着,一把推开杨启,越说越无所畏惧,最后居然对他厉声指控道:“你以后不但要废了我,还要杀了我全家。我有什么错?我就活该成为你们的政治牺牲品!我就活该莫名其妙的卷入你们的争斗!想我独孤羲凰,堂堂兵行者,还没用我的毕生所学,去拯救天下苍生,就要被你活活困死在深宫里,你怎么那么讨厌呀!” 羲凰越说越气,随手抄起一个软枕就朝杨启砸去,然后趴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看得杨启好不心疼。但除了心疼外,杨启还感到了莫名的心酸。只因,他怎么也没想到,羲凰居然这样想他,这样看待他的感情,这样担忧他们的未来。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在没有爱上她之前,他确实是如此想,也确实是打算如此做的。但现在... 杨启再一次将羲凰拥入怀,半是哄劝半是认真的对她说:“好了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父王没有二心,我就不拿你的家人怎么样。” “真的?”羲凰止住哭泣,糯糯的问。 “当然,我可是太子,一言九鼎,绝无戏言。”杨启看着羲凰郑重承诺道,果然就见她立即破涕为笑,反手拥住他甜甜睡去,徒留哭笑不得的杨启殿下,枉自叹息。 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羲凰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不过,这次她一睁眼,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太子殿下,而是温柔可人的莲生。 “郡主,您终于醒啦,这是醒酒汤,您快喝了吧。”莲生端着一碗汤,向羲凰走来,并贴心的打算服侍她饮用,可羲凰哪有这么娇弱?只见,她一手揉着隐隐作痛的脑仁,一手从善如流的将醒酒汤从莲生手里接过来。虽然眼睛不知为何肿得有点难受,但在喝之前还不忘感激道:“我的好莲生,服侍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赶紧下去休息吧。” 说罢,羲凰直接将碗凑至嘴边,打算将这碗汤一口饮尽,可莲生却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说:“奴婢不辛苦,辛苦的是太子殿下,奴婢刚刚才进来服侍。” “噗——”羲凰一口醒酒汤,喷了莲生一脸。并且,在不等她将自己收拾好,就迫不及待的问:“你说太子殿下?难道,我喝醉的时候,一直照顾着我的人是他?” 面对羲凰的惊诧万分,莲生理所当然的理解成了惊喜,所以在抹干净了脸后,她羡慕的对羲凰说:“是啊,郡主。太子殿下对您可真好,您醉酒的时候,可是他一个人照顾的呢。”说完,莲生看着她家郡主,等待着预想中的欣喜若狂。却不想,展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惊恐万状。 “完了完了,我可是个酒后吐真言的脾性,太子殿下方才肯定从我这儿打探到了点什么。莲生,你可知道太子殿下离开时,是个什么表情?”羲凰深知自己酒后的德性,故而十分担忧刚刚发生的一切。可是,事已至此,就算她真的抖出去了点什么,现在也全然想不起来,于是只得向莲生侧面了解,可莲生的回答却端地不清不楚。 “好像有点儿高兴,又好像有点儿无奈,但总体上和往常差不多。”莲生回忆着太子殿下刚才出去时的表情,精准又不失想象的描述到,成功使得羲凰如雾里看花,不明所以。 高兴?无奈?又和平时差不多?这么复杂的表情,鬼才知道他方才经历了什么。羲凰思索良久后,得出这个啼笑皆非答案。所以,她决定向莲生进行进一步打探。可就在这时,玉烨却突然哭着跑了进来。 ☆、齐大非偶 且说,玉烨哭得稀里哗啦的跑进房内,着实把羲凰给惊了一把。不用说,不是殷旷弄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她这傻了吧唧的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定要在今天这个贵胄云集的黄道吉日,和宴会主人过不去。也不想想,要是皇上皇后知道了,非得直接做了他不可。羲凰在心中无奈叹息,且急不可耐的想要得知缘由,但因着玉烨情绪,表面上却只是不漏痕迹地将周围诸人尽数遣退,并不管不问地安慰她,直到她终于恢复稍许平静,哽咽着向羲凰倾诉。 “羲凰,怎么办,殷旷他...他...他根本就不喜欢我。”玉烨呜咽开口,把羲凰震得难以言说。 殷旷不喜欢玉烨?怎么可能?以她这个对殷旷了如指掌的师妹判断,殷旷对玉烨的感觉,那已经不是仅仅一个喜欢可以形容的了。真不知道玉烨何以得出如此结论,也不怕寒了殷旷的心。所以,作为红娘担当的羲凰,不得不十分负责任的对玉烨说:“公主,一定是你想多了。殷旷有多喜欢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羲凰深以为他们这是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并在心中猜测,可能是殷旷为人太高冷,不知道哄哄玉烨偶尔为之的小脾气。继而在心中默默感叹,殷旷这个曲高和寡爱摆谱的臭脾气,也不知道多学学太子和豫王这哥俩,明明只有那么喜欢,还一个赛一个的演情深似海。然而,稍后即证实,事情好像没有羲凰想得那么简单。 “他要是喜欢我,那为什么不肯娶我?”玉烨反问道,并成功将羲凰的一应猜测,瞬间推翻。 殷旷不想娶玉烨?这更不可能。根据殷旷的种种举动表明,他只怕是做梦都想要把玉烨娶回家。但玉烨竟然这么说,难道他们已经私下开始谈婚论嫁,且玉烨还被殷旷给拒绝了?不至于吧,难不成....难不成是玉烨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太直截了当,将殷旷这等谦谦君子给吓着了?羲凰越想觉得可能,于是嬉皮笑脸的调侃道:“公主,是不是你问的方式有一点点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7 问题。比如说,你是不是很孟浪的要求他赶紧娶你之类的。” 话毕,只见玉烨止住哭泣,略微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情形,才半疑半就的回答:“没有吧,我们聊了很久,我才委婉的表示,我已经及笄,是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然后我就提议,可以让太子哥哥向母后透露一点我们的事儿。这应该不算突然吧?” 确实不突然,羲凰给了玉烨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更加疑惑,玉烨怎么就判定殷旷不想娶她?谁知,还不待她问出口,玉烨便一个悲从中来,不管不顾的哭诉道:“他居然无视我的提议,还转身就走。羲凰,你说他之前是不是都在戏弄我?” “哎哎哎,公主别这样,这话可不能乱说。”羲凰忙打断玉烨的口不择言,谨慎的观察了一下现场周围,直到确认没人听见后,才松了一口气。开玩笑,这话要是以讹传讹的传到帝后耳朵里,他们非扒了殷旷全家的皮不可。而且,据羲凰估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哎呀...说好的吉日良辰呢?怎么糟心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看来,又是时候,轮到她这个明察秋毫的兵行者出马了。 是日,夜幕降临。天花无数月中开,五彩祥云绕绛台,坠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话说,这是帝后为了爱女的及笄佳礼,特备的烟花表演,端地火树银花、流光溢彩。只可惜,担负着重要使命的羲凰,自是无暇欣赏。 却说,在不动声色的将落霞离宫翻了个底朝天后,她终于在某个旮旯里,找到了独自神伤的殷旷。且在一阵盘问过后,羲凰亦找到了症结所在。 其实关于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从殷旷的立场来说,归根结底就四个字——齐大非偶。还别说,这也真是个问题。要知道,玉烨可是帝后唯一的嫡出公主,她的地位于整个皇室而言,不得而知。 反观殷旷,虽然身为天下闻名的乐行者,但到底无权无势,只是个三品太常寺卿家的公子。更何况,殷家世代为乐师,门楣远远比不得有着百年基业的各大勋贵门阀。因此,殷旷非常清楚,如殷家这等门第,他恐怕从未出现在皇后娘娘考虑的范围内。 于是乎,他一个矫情起来,就自怨自艾的认为,自己配不上玉烨,给不了她应有的尊荣,故而不应该给她任何承诺。更有甚者,殷旷还扬言要放玉烨自由,由自己独自承受这求而不得的痛苦,并表示他要离开长安这个伤心之地,一辈子在天临山孤独终老。唔...真是矫情到令人发指。 当然,在了解完殷旷的想法后,羲凰除了感叹殷旷的矫情病,已经病入膏肓以外,也认真的帮他们分析分析了情况。话说,殷旷担忧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从如今的情形来看,也不是没有任何翻盘可能性。先不说前朝就有公主下嫁给商贾之家的先例,就光说现在的形势。华贵妃和豫王已经倒台,太子的地位固若金汤,皇后娘娘早已没了用玉烨的婚姻,来巩固太子地位的这个必要。而且,据传言,那个齐国候世子韦庄,为人真不怎么样。所以,皇后娘娘为着宝贝女儿的幸福着想,如无必要,也不会再把她往火坑里推,而这就是殷旷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羲凰一五一十的和殷旷探讨,努力地想要为他升起一线希望,并拍胸脯保证,太子和她这个好师妹,一定会在背后默默地鼎力相助。然而,殷旷这厮,仗都还没开打,人就已经开始认怂,还美其名曰是为玉烨的尊荣着想,令羲凰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哼...玉烨的尊荣?他也不想想,玉烨堂堂一个嫡出公主,她的尊荣用得着你殷旷给?哼...还想回天临山孤独终老?他也不想想,师傅师娘甜甜蜜蜜的,愿不愿意他去打扰。还有,殷旷这个大龄未婚优质男青年,若再不把自己给嫁出去,还不知要祸害多少闺阁小姐呢?所以...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样让你的殷公子鼓起勇气,为你而战。”羲凰得出结论,目光炯炯的对玉烨说。 “要不.....我去说说他?”玉烨提议,却立即遭到羲凰否决。唔...玉烨还是话本子看少了。就这种情况,当事人要是去的话,十个里面又九个会弄巧成拙。而且,说实话,羲凰对玉烨的口才,着实没有什么信心。别到时候,一个不成,她自己反倒被殷旷给说服了。所以,这条提议,忽略不计。 “要不.....让太子哥哥去劝劝?”玉烨再次建议,可羲凰想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要是知道殷旷这么没种,太子殿下说不定会想暴打他一顿,虽然羲凰也很想暴打他一顿,但要是这事儿传到了帝后那里,那一切就完了。更何况,经过她如此有力劝说,依旧无效后,羲凰完全不认为,太子殿下有能耐能够不以强权制服殷旷。当然,要是万一动用了强权,殷旷就更加拉不回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去劝吧。”在一系列建议均被羲凰否定后,玉烨有些气急败坏的说。话毕,却见羲凰突然眼前一亮。 我的乖乖,玉烨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羲凰惊喜的看着玉烨,兴奋的握住玉烨的双手,赞叹道:“公主,你真是太有才了,这么好的法子,我们早该想到了呀。” “啊?什么法子?”玉烨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道破天机,仍然懵懵懂懂、恍恍惚惚,直到反应了良久后,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要让陌生人去劝他?” 那厢,羲凰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料却遭来玉烨的强烈反对:“那怎么行?这种事儿要是让陌生人知道,我的面子往哪儿搁?而且,要是那个人一个居心叵测,将此事告诉父皇母后,殷旷可就...” “公主放心,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羲凰打断玉烨的担忧,继而向她解释:“公主,其实吧,咱们谁去劝都不管用,倒不如让殷旷自己想明白。” “可他不就是想不明白吗?”玉烨觉得羲凰说的这是废话,于是无情将之打断。 “所以咱们才要找个人去帮他想明白呀。”羲凰意味深长的说道,却见玉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显见是不太明白她所说的话,所以羲凰只得将话说得更加浅显:“我的意思是,咱们找个人帮忙刺激刺激他,让他吃吃醋什么的,说不定他就立马想明白了。” 说起来,这可是各大话本子里的经典桥段,充满了少女的幻想,并在话本子里屡试不爽。以至于,羲凰这个纸上谈兵的感情专家,对此深信不疑,更何况玉烨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公主。所以,玉烨一听说此等妙计,立即手舞足蹈,并迫切想要知道这个方法的关键:“那你说,找谁去刺激最合适?” 对于这个问题,羲凰笑而不语,显见是早已找到最佳的人选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8 ,却还想卖个小关子。不过,经不住玉烨的软磨硬泡,羲凰没过多久就吐出了他的名字——韦庄。 “韦庄?!”玉烨一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怵,头摇得和破浪鼓似的,激烈反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就韦庄这种人,叫他去做,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可对此,羲凰却不敢苟同,还执意要向玉烨推荐:“公主,你仔细想想,像韦庄这种风流浪子,会甘心去做你的驸马,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女人吗?”说完,果见玉烨再次摇了摇头。但这回,显然不是因为对韦庄的排斥,反而表达的是羲凰上一句话的认同。而且,她渐渐对羲凰的提议感兴趣起来,用认真眼神示意羲凰快点说下去。 “所以,如果你能嫁给殷旷,对他来说,绝对是种解脱。因此,对此事,他一定乐意之至。”羲凰一说完,玉烨眼前一亮,一个兴起就想马上向韦庄扑去,还好羲凰有羲凰及时阻拦。 “公主,你先别着急呀。”羲凰稳住跃跃欲试的玉烨,生怕她一时冲动就坏事,因为“此事还需进行周密计划,务必要将殷旷一击即中。”说话的同时,羲凰做出一个一击即中的动作,之后,还朝欣喜若狂的玉烨眨了眨眼睛。想来,一个“完美”的计划,即将破空而出。 ☆、伪装者庄 且说,羲凰和玉烨两小姐妹,在制订出一个所谓的“完美”计划后,就马不停蹄地在第二日,会见了此计划的关键人物——齐国候世子韦庄。 而说起这位齐国侯府的世子,那可谓是风流不羁、花名远播,且一直作为长安纨绔子弟的代表人物而存在。 传说中,他府里的姬妾比之皇帝后宫,都不遑多让。可即便如此,他还经常出入烟花柳巷,去寻花问柳。甚至,凡是他看上的美女,他定要不择手段的弄到手,为此还在人家婚礼上,抢过别人家的新娘子。 没错,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就是皇后娘娘看上的驸马人选,这令羲凰不得不怀疑,皇后娘娘是否是选择性眼瞎。不过,此人看上去居然还不错,既没有纨绔子弟吊儿郎当的气质,也没有酒色狂徒羸弱不堪的体质。反而,精神焕发,英姿飒爽。最神奇的是,他竟然长着一张正气凛然的脸。唔...对此,羲凰只能感叹他身体底子真好。 话不多说,韦庄一见面,她们俩就毫不客气的直奔主题。没想到,这么别具一格的请求,韦庄考虑都不考虑,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看来,一切正如羲凰所想,这位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亦不愿接受尚公主这等美差,正巴不得将玉烨甩给别人,好自己落得个轻松自在。于是,三个人一拍即合,刺激殷旷的联盟就此达成。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韦庄没事就进宫邀玉烨赏赏花、喝喝茶,而玉烨每次都会欣然应允,以至于宫里宫外的谣言传得十分欢畅。因此,殷旷得有多不欢畅,大家可想而知。以至于,在韦庄与玉烨“亲密”了没多久后,殷大人府上肆掠横行的传染病,终于成功传到了殷旷身上。说白了,这厮就是在装病,眼不见为净这招玩得甚是巧妙。然而,羲凰可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得逞,祭出荣安大长公主这招绝杀,将殷旷的“阴谋”彻底粉碎。 说起来,荣安大长公主一听到有关韦庄和玉烨的谣言,简直乐得返老还童。之后,也不知道是谁给她老人家出的主意,令她决定在背后多制造一些良机,以促成这段大好姻缘。于是,这位爱热闹的老太太,隔三差五地就以各种名义,广邀长安各位青年才俊、名门淑女,有事没事办聚会,五花八门、丰富多彩的花样可谓是层出不穷,且每次都不忘给殷大人府上多送几张请帖。 当然,这里面自然不会没有羲凰的功劳,但也得力于殷大人府上的特殊情况。唔...殷府的特殊情况就是,大龄未婚青年男女泛滥成灾,谁叫殷旷这个长兄死赖着不娶妻,大楚又是十分讲究长幼有序的礼仪之邦。这下好了,殷旷不仅要熬死自己,还顺带着把他那几个弟妹都给熬了,无怪乎殷府上下要在殷旷的婚事上,无所不用其极。 一想到此处,羲凰觉得自己简直是救世主般的存在。且事实上,对于这些变相的相亲宴会,殷府的公子小姐们,除了殷旷以外,各个都是争先恐后的积极。也亏得他们,羲凰才能毫不费力地将各种花边新闻,事无巨细地呈现在殷旷眼前。 再来就是羲凰和太子的婚事,先经钦天监正史尹芝大人各种测算,再由皇后娘娘亲自择选,最终皇帝陛下一锤定音,将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九。对此,羲凰没有异议,更没有兴趣,反正这日子早晚会来,早来晚来都一个样。相反地,太子殿下对他们的婚事,关注到令羲凰感到诡异的地步,不仅一有空就亲自过问婚礼事宜,还经常召羲凰来东宫共同商讨。 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于羲凰的那次醉酒,因为据太子殿下说,她醉酒后没说别的,就是哭着喊着要尽快嫁给他,所以他为了提前满足羲凰这个心愿,就不介意陪她全程参与其中了。唔...这说法,怎么听着这么怪异呢?敢情她醉酒后不是吐了真言,而是在胡言乱语呀。不过,太子殿下都已经这么说了,羲凰也不好再反驳,只能认命的承受酒后的恶果,三不五时的就往东宫跑。 可是这回,因为玉烨要去应付韦庄,她顺理成章就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危险。好在,曦影和曦璃要在长安呆到她婚礼结束后,她去东宫时偶尔捎上她们之一,倒也能够避免和太子殿下长时间单独相处。只是,她们的效果显然有限,太子殿下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可以不费出灰之力的把她们给支走。就如此时,曦影正在喝的那杯茶都没凉,就被柳书凝邀去探望若素,徒留不甘不愿的羲凰,任太子殿下随意摆弄。 “殿下,这局不出十步我就要赢了。”羲凰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茶,对苦思冥想的太子殿下,全然不避讳的说出大实话。自从她开诚布公的亮明自己兵行者的身份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没必要在各方面藏拙。于是,羲凰毫不客气的在兵法、武功、棋艺等方面,全面碾压太子殿下。就像现在下的这盘棋,如同羲凰预料的那样,在七步之后便已落幕。 “不愧是鬼卜子大师的高徒,你们师兄弟姐妹几个,棋艺都这般高超吗?”对于羲凰不合时宜的坦诚,杨启丝毫不在意,输了个心服口服以后,还很有心情的和她聊起天来。 “那倒也没有,我们师兄弟姐妹几个各有所长,并不是都擅长棋艺。殷旷的下棋水平应该比你还差一点。”羲凰收拾着棋盘,随口回答,不想却勾起了杨启的极大兴趣。只见,他兴致盎然的看着羲凰,微笑着问:“那你们师兄弟姐妹几个,除了众所周知的专长外,还擅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79 长些什么?” “嗯...”羲凰略微想了想,古灵精鬼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然后双手托腮,手肘撑在收拾好的棋盘上,开始爆猛料:“大师兄其实是个老顽童,别看他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其实特别喜欢和小孩子们玩儿,所以他做玩具的手艺那叫一鬼斧神工。” 羲凰看着杨启大吃一惊的脸,心里十分爽快,于是在卖完大师兄后,毫不手软的开始卖二师兄:“二师兄实际上是一个大厨,即使已经离开师门这么久,师傅还不时地念叨他的厨艺。而且据传闻,他当年就是凭着一手好厨艺,才把慕容世家的大小姐给骗到手的。不过,他私下里也是个宠妻狂魔,秀恩爱秀得风生水起不说,还把这个习惯传给了他那几个儿子。所以,他们家的日常生活,就是一场秀恩爱大赛。” 羲凰说得妙趣横生,把杨启逗得哈哈大笑,且在笑过之后,更加兴致勃勃,于是饶有兴趣看着羲凰,等待她的下文。 “关于我,殿下应该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除了画画、女工和厨艺这些,其他的大多也拿得出手。至于殷旷...”羲凰一脸遗憾,摇摇头,继而佯作捶胸顿足道:“他是我们之中最不争气的那个,除了吹拉弹唱外,就真没别的擅长了。再来就是三师兄和四师姐...”说到此处,羲凰又停下想了想,并发现对这两位,她确实不太清楚,故而只能实话实说:“三师兄和四师姐我都不是很熟悉,所以她们有什么别的擅长的,我也不知道。” “这两位确实神秘。”杨启听得羲凰所说,作出中肯的评价,但心里对他们的好奇,却更胜从前,特别是在听到羲凰接下来的话后。 “不过,据师傅所说,这两位是我们之中最出色的,尤其是四师姐玄行者。”说罢,羲凰突然想起了远在天边的呼延翰,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说好后会有期的。 “哦?何以见得?”杨启出言唤回走神的羲凰,示意她继续。 “师傅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我虽然对他们不甚了解,但到底能从师傅师娘口中窥得一二。可就仅以我窥得的这一二来说,确实令我自叹弗如。”羲凰叹服地说,且难能可贵地从争强好胜的她口中说出“自叹弗如”四字。由此可知,医行者和玄行者的能耐当真非同一般。 不过,空口无凭,怎么着也得举几个事例增加可信度,所以羲凰进一步说:“据说,医行者张时景曾经用南疆的一种情花,制作了一味可以用于千里追踪的药,名字叫做相思引。你想,这东西要是用在行军作战上,那可得不得了。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叫药王鼎的宝贝,传说中可以炼制起死回生的神药,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羲凰说完,神秘莫测的看了杨启一眼,接着说最出色的玄行者:“玄师姐在江湖上留下的种种传说自不必说,可她最厉害的杰作,却是一个叫三毒境的东西。” “三毒境?”杨启微眯双眼,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不过这也难怪,毕竟... “这个三毒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它真的是玄行者最得意的杰作,那它的威力不言而喻。”羲凰一边说,一边心向往之。若是有机会,她真的很想见识见识这个三毒境。如果能够再次遇到呼延翰的话,她一定要向他打听打听。思及此,羲凰莫名觉得热血沸腾。然而,老天显然还不想她这么沸腾,因为下一刻,就又有烦恼接踵而至。 “对了,玉烨和殷旷最近是怎么了?为何殷旷最近都称病不出,而玉烨又和韦庄走得这般近?”重色轻友的太子殿下,不知怎的,突然关心起他那久未谋面的亲妹妹,让羲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未多么在意此事,马上就自顾自地说:“不过也好,韦庄这人挺不错的,玉烨交给他,我也放心。” 这话杨启说得真心实意,却立即迎来了羲凰鄙视的眼神。 啧啧啧...话本子里常说,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有好感,无非是四种原因: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像韦庄这样的花花公子,太子都能对他产生好感,不是第四种,还能是什么?啧啧啧...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太子殿下,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呀!羲凰在心里为自己默哀,同时痛心疾首的说:“殿下,公主可是您的亲妹妹呀,您这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于心何忍呀?” “.......”杨启被羲凰说得莫名其妙,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为好。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他堂堂一朝太子,怎么就被她形容得这么不堪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他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了,可这人偏偏是他的宸儿,所以杨启只得一边窝着火,一边耐心解释:“韦庄为人确实不错。想他小时候为我作伴读的时候,他可是所有皇子伴读里边儿最正直的。而且他还特别节俭,特别念旧,用出感情的东西从来都舍不得扔。” 好吧,弄了半天,原来是她误会了,想不到太子殿下和韦庄是一起同过窗的友谊。可按照他说的话,韦庄怎么和她们了解的完全不一样。一个姬妾成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好色世子,怎么会有诸如节俭、念旧这等优良品质?除非... 苍天呀,这韦庄难不成是真的在玩伪装?!想到这儿,羲凰的心,突如其来的惴惴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明天回学校,停更一天,8月26号照常更新。 ☆、韦庄问情 “公主,你觉得韦庄这个人怎么样?”羲凰逮住一个机会,小心翼翼的问玉烨,并赫然发现在提到韦庄时,玉烨的神情已未和从前一样,露出明显地不屑与厌恶。 “你说韦庄?”玉烨不知羲凰为何会突然关心他,于是反问了一句,继而实诚的说:“他为人其实挺好的,又正直又细心,还洁身自好得很,也不知道外边的人为什么要将他传得那么难听。” 闻此,羲凰心里一咯噔。没想到,玉烨这么快就发现了韦庄的不对劲,且对他有了质的改观,那就有点不妙了。毕竟,韦庄长得英雄气概,身材孔武有力,品格高风亮节,还出生于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我的乖乖,这样一比较,殷旷可就落为下乘了。这要是一个不留神,玉烨和韦庄... “公主,你对韦庄应该没什么想法吧?”一想到有上述可能性,羲凰心里忐忑不安,忙不迭地询问玉烨的想法,可玉烨显然不明白羲凰的担忧,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领悟到了羲凰的意思,于是有些愠怒的说:“羲凰,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对殷旷的感情那是天地可鉴,实打实的矢志不渝!”玉烨情绪激动,差点没伸出三根手指头,来个指天为誓。而这,也让羲凰略微松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0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事情的发展按照话本子里的那样,愈来愈顺利。据可靠消息称,殷旷现在不仅茶不思非不想,还经常无缘无故乱发脾气,即使依旧足不出户,故意不去理会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但在弟妹们赴宴后,却忍不住去刺探宴会的情况。呵呵...看来激将法成效卓绝,胜利之日指日可待。可就在这时,一道晴天霹雳,将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劈了个七零八落。 却说,那是不久后,荣安大长公主在齐国候府举办的一次赏花宴。羲凰由于已经连续到东宫报到了好几天,实在有些熬不住,就陪玉烨一起去参加了。酒过三巡,青年男女们纷纷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地相携赏花。而羲凰由于身份地位特殊,又不喜与那些世家小姐们家长里短,故在韦庄与玉烨携手离开后,独自一人漫步闲庭。哪知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且花没赏到几朵,惊天大八卦偷听到了一桩。 “公主,这儿的花多美呀,以后我们每天都在这儿一起赏花可好?”这个浑厚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韦庄,而他口中的公主定是玉烨无疑。因此,闻得此语的羲凰,立即屏息敛声,运起轻功,悄悄飘至他们身后的一棵树上,很不道德的开始偷窥他俩的行径。 “这恐怕于礼不合吧,你知道的,我可不能每天都出宫。”玉烨这个榆木脑袋,压根没领会到韦庄的一片心意,于是就字面的意思,按部就班的回答。 可对此,韦庄无奈的笑笑,但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只见他一个转身,扶住玉烨的双肩,目不转睛的盯着玉烨的眼睛,脉脉含情的说:“公主,不,玉烨,如果你将来嫁进齐国候府,那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玉烨没有立即回答,想来是被他的话给吓傻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同样地,躲在树上的羲凰,此时的反应也没比她好多少,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 “这个...对不起。”玉烨回过神后,后退一步挣开韦庄的钳制,继而头也不回的离他而去,留下深情不悔的韦庄,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那厢,目睹了全部经过的羲凰,理所当然的火冒三丈。她万万没想到,韦庄这厮,如此地不仗义,明明答应了她们的,居然找准时机趁虚而入,真不是个东西!看她不灭了这小子。说时迟,那时快,羲凰袖中的白绫如勾魂索一般迅速飞出,直取韦庄面门,也亏得韦庄身手矫捷,才没被她立即放倒。然而,韦庄的武艺即便是豪门公子中的佼佼者,又哪里会是兵行者独孤羲凰的对手?再加上他此时没有武器傍身,不出三十招,就被羲凰捆成了一颗“大粽子”。 “郡主好身手,在下佩服。”被捆成了“粽子”的韦庄,一见出手的人是羲凰,惊讶之余,好生敬佩。可羲凰却对此充耳不闻,暗暗的收紧手里的白绫,面色不愉的质问道:“韦世子,真是玩儿的好一手阳奉阴违呀,你别以为背靠大山,本郡主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羲凰边说,边勒紧手中的白绫,纵使韦庄铮铮铁骨,也被她勒得隐隐作痛。不过,他的表情不仅没有半分惧色,反而越发地轻松,瞧得羲凰暗自考虑,要不要再踹他两脚。 “郡主想必是对我有所误会。”韦庄镇静的面对羲凰的质问,继而解释道:“当初,庄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公主大忙。” “那你刚才那样算什么?!”看到韦庄拒不认罪,羲凰更加火大。于是,不等他说完,就将他的话拦腰截断,且脸上鄙夷之色愈加浓烈,手中的白绫吱吱作响。 “嘶...”韦庄不禁轻微痛呼,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府郡主,武艺竟是如此了得,到底是将门虎女,非寻常闺阁女子能及。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法动摇他追求玉烨的决心。故而,他马上又淡定了下来,并真挚的说:“正如郡主所看到的那样,庄如今已然思慕公主。” 思慕?!韦庄这样的情场浪子竟然敢轻言思慕?!真是可笑。虽然吧,那些所谓地流言不见得全部真实,但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所以,那就别怪她要翻翻旧账,帮着回忆回忆那些光荣事迹,叫他无地自容,以打消他那荒唐的想法,羲凰阴恻恻的想。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市井流言真的只是市井流言,相信它就是打自己的脸,比如说此时的羲凰。 “你府里都姬妾无数了,居然还敢妄想尚主?”羲凰义愤填膺的开始发难,哪知只换来了韦庄轻飘飘一句:“郡主不可轻信谣言,庄尚未娶妻,哪来的姬妾无数。” “那怎么...” “那是有一年我为讨曾祖母欢心,于是找了一班歌姬舞姬到我院里亲自教导排练,不知道怎么就被传成了这个样子。”韦庄不等她开口质疑,便轻描淡写的先行解释,让羲凰无言以对的同时,只好指控下一项:“你强抢别人家的新娘子,也不怕遭报应。” “其实那个新郎是个地痞无赖,搞得新娘成婚前一天想要自杀。幸好,我路见不平,把新娘救了下来。郡主,你也知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所以,我只好应她的要求,帮忙抢那么一回亲,救人家姑娘一条命。”那厢,韦庄再次说出实情,令羲凰一个胸闷气短,差点吐血,但即便如此,她也要活着将最后也是她最肯定的罪状说完:“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韦世子流连于青楼楚馆,豪放起来还经常的一掷千金。” 话说,这可是她二哥亲口告诉她的,她就不信这还能有假。韦庄,这回看你怎么解释,羲凰胸有成竹的想,却发现韦庄听她这么说,居然会有些脸红,继而讪笑道:“郡主说得有些过于严重了,庄虽然确实逛过青楼,但绝对称不上流连忘返。而且,这中间真的有天大的误会。” 说到此处,韦庄忽然有些不还意思,恍惚间竟然还有一丝遗憾。尔后,他嘴角微勾,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缓缓道出实情:“这不是皇后娘娘有意将康宁公主许配给我嘛。于是,我就去提前去打探了一番。哪知,打听的结果却是康宁公主刁蛮任性、无法无天。所以,我就想要找个法子,把这婚事给搅黄。郡主,你想啊,如果我经常出入青楼,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这样的话,皇后娘娘不就不敢将女儿嫁给我了吗?只是没想到...” 韦庄“嘿嘿”的傻笑了几声,然后反过来请求羲凰说:“郡主,你可得帮我给公主好好解释解释,莫要让她对我有所误会。” 当然,出于立场问题,羲凰只能以一计白眼答复,然后蛮不讲理的说:“本郡主不管,你反正是答应了帮我们让殷旷回心转意的,你现在这样做,就是不讲道义。” 无计可施的羲凰,只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胁迫韦庄,可韦庄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1 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但见他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开始强势反驳:“郡主,这理可不能这么论。我是答应帮你们醋醋殷旷,但其余的我可一概没承诺过。你看现在,激将法咱么使得如火如荼的,也没见他殷旷有半点反应不是?这不就恰好说明他对公主不够真心,那我又凭什么要将公主拱手相让呢?再说,我和郡主你一样,都是为公主好。那你为何就不能摒弃对我的成见,让我和殷旷来个公平竞争呢?” 那是因为殷旷是我师兄,羲凰在心里默默回答,尔后却发现,除此之外,她好像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唔...要是没这点坚守,自己恐怕都要被韦庄说服了。殷旷呀殷旷,你要是再不觉醒,媳妇儿都要被人抢走了,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你。哎...羲凰在心里为殷旷无声哀叹,继而微微松手,将她的白绫尽数收回。最终,本着对玉烨以及话本子那点残留的信心,唉声叹气地离开齐国候府。 ☆、红妆满迭 风平浪静地又过了半个月,一切有条不紊且无趣的进行着。殷旷依旧称病不出,韦庄仍然热情似火,只可怜了夹在冰火两重天之间的玉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窝在椒兰殿里默默发霉。 当然,羲凰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上次揭露了韦庄的伪装之后,她整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话本子崩坏,误了殷旷的终身。然而事实证明,该崩的总会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时至今日,他们三人这积累已久的孽缘,在皇后娘娘的一席话后,崩了个七零八落、一塌糊涂。 “羲凰,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别再去打扰殷旷了。”玉烨和她母后密谈了一番后,找来羲凰商量,令羲凰相当的措手不及。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放弃了?难道是韦庄对你做了什么?”羲凰显见依旧对韦庄心存偏见,第一反应便是韦庄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搞了什么小动作,才使得玉烨一改故辙。然而,玉烨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轻叹道:“和韦庄没有关系。是母后今天上午和我聊了片刻。” 玉烨说着说着,语气和神色愈发黯然。继而,在整理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后,迎着羲凰诧异的目光,接着说:“母后其实也没和我说什么,但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纠缠殷旷了。仔细想想,殷旷好像从来都没有直白的说过喜欢我,也从来没承诺过我什么。我们激将法激了这么久,都没有成效,或许只是因为...”玉烨话音稍顿,然后竟似用尽全身的气力,恍然说:“或许只是因为他不够爱罢了。” 话毕,玉烨抬眉看向羲凰,绝望又无力的笑着,一碰即碎般的脆弱,令羲凰不好再为殷旷辩解几句。只能无奈的归因于,他们之间的有缘无分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玉烨绝口不提殷旷,反倒大方的接受了韦庄的追求。如此日渐成形的金玉良缘,普天之下除羲凰和殷旷外,无人不拍手称快。好在,随着大婚日子的临近,羲凰手上的事情越来越多,闹得她无暇再关心其它任何事情。 说起来,羲凰最近才深刻体会到,嫁人是一件多么糟心的事儿。铺天盖地的礼仪规矩,繁琐至极的嫁妆清单先不说,单就她最不擅长的女工刺绣这件事儿,羲凰是万万没想到,她们大楚的传统居然要新娘自己绣制整套嫁衣,外加绣鞋和荷包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即使她是要嫁给太子的人,嫁衣这种大工程可以由宫中的绣女们包办,可那个结发的荷包是怎么都省不得的。这按照她母妃的话说就是,成亲前自己不出点力,成亲后就不知道婚姻的不容易。因此,羲凰只得整日呆在房间里埋头苦干,连太子叫她入宫,她也是能推则推,其努力程度绝不亚于当年在天临山学艺的时候。幸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后,羲凰终于完成了一个勉强能看的成品。 但见,羲凰制作的这个荷包,依照着太子的身份,以杏黄色云锦为底,明紫色蜀锦镶边,可中间主要的图案却是一只叼着雪顶冰莲的白色大雕。而且,这大雕目光犀利、威风凛凛,若让知情人来看,不难看出有些许天临山小白鹰的神|韵。但是,如今欣赏它的人,显见都是些不知情的人士,一个个每每拿起这个荷包,都无不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宸儿,别家的女儿成亲时都喜欢绣龙凤呈祥、鸳鸯戏水什么的。你倒是好,绣了这么个大鹏展翅,也不怕太子殿下笑话。”鼎北王妃看着爱女的作品,皱起秀眉,有些抱怨的说,可羲凰对此却不以为意。 “母妃,这已经是宸儿绣的最成功的一个了。您看,您还认得出来这个是大鹏展翅,其余的那些保证您仔细研究都研究不出来。所以呀,您只要随意去比较比较,保准就不会再嫌弃它了。”羲凰靠在王妃肩上,取过自己的荷包,实诚的说道。其实,羲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绣这个图案,也许是因为她有些想念天临山了,又也许这代表了她某种隐秘的念想,羲凰暗暗地自我剖析到。 而另一边,鼎北王妃听她这么一说,立即便不再纠结此事,默认的点了点头。自然,王妃这样做,绝对不是对羲凰的纵容,而是知女莫若母,羲凰的绣工是个什么水平,没有人会比鼎北王妃更加清楚。她能够独立完成,且没有太走样,实际上已经大大超出了王妃的预料。故而刚才的话,王妃也仅是随口一说,实在没有必要追究下去。 再者,除了这个荷包,需要王妃操心的事儿海了去了。就拿眼前各色绫罗绸缎来说,王妃着人清点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不太满意。 “把这两百来匹素锦、丝缎、绛绡等全部替换成蜀锦、云锦、浮光锦。”王妃对完嫁妆礼单,思忖片刻,如是决定道。 “这...王妃明禀,给郡主做嫁妆的九百九十九匹绫罗绸缎按礼制都有定数,轻易替换怕是不合规矩。”一旁的老嬷嬷闻言,心知王妃这是爱女心切,但依着职责所在,还得好言劝慰,却不料立即引来王妃的不满。 “我宸儿在王府从来只穿云锦蜀锦浮光锦制的衣裳,将来贵为太子妃便更是如此,要这些个素锦、丝锻何用?”王妃皱了皱眉,出言驳斥。随即想了想,不仅未曾回心转意,反倒变本加厉道:“除这些外,再添三百匹织金锦、彩锻,嫁妆颜色太素净了可不好。” 一番吩咐下来,众人又一次面面相觑。说来,这段时日王妃每每为郡主操办嫁妆,都会出现类似的场景。本来按照大楚的婚嫁习俗,全套嫁妆不过一百二十八抬,可王妃为全十全十美之数,恁是给郡主置办了一千二百八十抬之巨。什么波斯寻来的宝石,滇南国进贡的美玉,名家大师的字画,应有尽有。为此王妃甚至下令将抬嫁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2 妆箱子做大一些,不把她看上的所有奇珍异宝都塞进嫁妆里誓不罢休。 是以,即便王妃的爱女之心令人感佩,但如果完全照着她的性子来,郡主将来想不落下一个奢靡无度的名声都难。而这也就无怪乎在场诸人,除羲凰以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当然,羲凰这个例外自不是因为她认为她母妃这么操办合情合理。事实上她向来不通庶务,不理家政,故而并不清楚这些个嫁妆到底算多还是算少,价贵或是价贱。之前纯粹只觉着东西有点多,把她的院子塞满了不说,还得专门把她隔壁的院子腾出来装它们。可后来有一次,皇后娘娘召见她时,她无意间稍稍透漏了一点点嫁妆数额,没曾想到居然引得皇后娘娘语气发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嫁妆怕是有点问题。 而今,听嬷嬷这么一说,羲凰终于恍然大悟,于是也跟着大家劝导她母妃道:“母妃,宫中规矩如此,还是不要太僭越得好。” 那厢,鼎北王妃听到羲凰也如此说,态度稍稍有所软化,但这可并不意味着她认同了大家的看法,所以微微思虑之后,她接下来说的便是:“李嬷嬷,你是宫中老人,最是明白宫中规矩,那你倒是和本王妃与郡主说说,郡主出嫁的嫁妆规制由哪些方面组成。” “回王妃,郡主的嫁妆一般来说由内务府督办一份,王府督办一份,最后再从郡主的亲生母亲,也就是王妃从自己的陪嫁中任意添置。除此之外,由于咱么郡主嫁的是东宫太子,内务府还会酌情多添置一些。”李嬷嬷恭敬回答。 “那内务府可有逾制?王府又可有逾制?”王妃再问。 “回王妃,老奴查看过,不曾。”李嬷嬷再答。随即便见王妃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便奇怪了,本王妃用自己的陪嫁给亲身女儿添嫁妆,哪里算得上僭越?更何况本王妃还只添了十之一二。” 是了,鼎北王妃少时父母俱亡,以独女身份继承了整个睿王府的产业,随后又以嫡公主之礼下嫁,先太后亲自为其添置嫁妆,十几年来更是恩赏不断。故而,以鼎北王妃的私产而言,羲凰眼下这批嫁妆,不仅算不上多,即使再翻上个一倍两倍,王妃也是负担得起的。 就此,明白了这层道理后的众人,都不好再有所非议,不过仍旧除了羲凰这个例外。 “既然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那皇后娘娘为何不悦呢?”羲凰双手托腮,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她母妃。没想到,这一问居然把母妃给问笑了。 “郡主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当年仅以妾室的身份被纳入东宫,她那区区一点嫁妆莫说与当年的王妃相比,您如今都已是十倍于她。所以皇后娘娘看在眼里,心里发酸,也是人之常情。”不待王妃开口,李嬷嬷便善解人意地解说道。可如此一来,反倒令羲凰觉得更为不妥了。 “还是把这些蜀锦、云锦、浮光锦都换回素锦、丝缎、绛绡吧。”羲凰即刻出言吩咐,并毫无意外地引来王妃莫名的目光,于是她连忙窝进她母妃怀里,娇俏地解释道:“宸儿知道母妃最心疼宸儿,但宸儿总得备些次等一些的物件赏下人不是?再说母妃这些个好东西,何必一次便倾囊而出,白白惹旁人眼热不说,还叫皇后娘娘知了女儿的身家底细去。倒不如...”羲凰眼珠一转,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建议道:“倒不如今后一点一点地贴补女儿,也好莫让外人占了便宜去。” 这下,鼎北王妃终是经不住羲凰的软磨硬泡,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可即便如此,红妆满迭镂金箱,自是不必再多言。 ☆、重归于好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自去岁皇帝陛下五十大寿之后,沉静了良久的大楚王朝,今年秋天又将迎来一件举国欢庆的大喜事——太子殿下与泽恩郡主的大婚。这不,还不到八月,离大喜的日子尚有一段时间,整个长安就已经洋溢出喜悦的气氛。不过,让羲凰高兴的事儿却不是这件。 却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殷旷和玉烨这对欢喜冤家,终于赶在了她和太子殿下大婚之前,来了个惊天大逆转,以不逊于石破天将的阵仗,轰轰烈烈的来了个破镜重圆。而且,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殷旷的头号情敌——齐国候世子韦庄。 根据羲凰的四方打听,事情大致是这样的。且说玉烨在接受韦庄之后,表面上兴高采烈,背地里却默然伤情,让一片痴心的韦庄世子,也跟着茶饭不思、心疼不已。为此,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尝试为玉烨排忧解难,并一度自信的认为,经过他的努力,玉烨一定能从殷旷的阴影里走出来,与他共结良缘。 可惜,事与愿违,玉烨这个痴心不悔的性子,不仅直接导致韦庄的努力收效甚微,还逼得她自己相思成疾。换句话说就是,与韦庄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玉烨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放不下殷旷不说,还无意间将韦庄的心伤了个彻彻底底。 好在,这位韦世子正如太子所说,是个又细心又洒脱的好人。他眼见玉烨日日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便擅自做主,与殷旷来了个情敌之间的对话。据说,在这场传说中的对谈中,韦庄不仅痛骂了殷旷一顿,还将他打得遍体鳞伤。继而使出一招以情动人,直击殷旷肺腑,将他瞬间拿下。那效果之明显,直叫羲凰瞠目结舌。 唔...看来殷旷就是欠揍,要早知道这样,轮不到韦庄出手,羲凰自己就会将他痛扁一顿。 紧接着,在那之后的第二日,殷旷自己豁然开朗了不说,还立即进宫向玉烨负荆请罪,轰动了整个皇宫,以及对此事无知无觉的皇后娘娘。自然,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的皇后娘娘,突然得知此事,那反应可想而知,差点没叫侍卫将殷旷扔出去不说,还把玉烨好好的大骂了一顿。幸亏,太子殿下与羲凰的大婚将至,皇后娘娘不好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再加上太子、羲凰和韦庄几个的轮番请罪,她这才从轻发落,将殷旷禁足在殷府闭门思过。 当然,这点小惩罚哪难得住他们几个?就单说羲凰,也有不止一百种办法,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私下相会。故而,自那以后,玉烨便以小姑子帮忙筹办大婚为由,有事没事就往鼎北王府跑。就如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在羲凰闺房的绣架前,眉开眼笑的,一面制作荷包,一面等待殷旷。 “做好啦!羲凰,快来看看,我做的怎么样。”玉烨一完成她的大作,便兴冲冲的唤羲凰前来赏鉴。可对此,羲凰显然并不太感兴趣。 谁不知道,玉烨的手艺也就比她略好那么一点点,她做了百八十回才成功的东西,恐怕玉烨也得折腾好一阵才行。可目前这个,貌似才是头两个。所以,羲凰看都没看到,便给了玉烨一个安慰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3 的笑,并慢吞吞地挪了过来,却不曾想到... “公主,这个是你做的?”羲凰手一触到那只天青色荷包,惊讶到合不拢嘴,她万万没料到,玉烨的绣工竟突飞猛进至此,直叫她这个自诩“同一水平线”上的人无地自容。但见,青底蓝边的小小荷包上,居然描绘着一副波澜壮阔的高山流水画面。细细品鉴,即可看出整幅图不仅构图巧妙、大气磅礴,还针脚缜密、精致绝伦。荷包的右下角处,更是颇有心意的绣着“高山流水旷世佳殷”八个小字,那显山露水的满满爱意,酸得羲凰猛然一个激灵。 唔...和她那个小破荷包一比,真是云泥之别,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后,会作何反应,羲凰心虚的想,继而问玉烨:“公主,你打算等会儿送给他吗?” “当然不是啦。”玉烨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甜蜜的说:“我打算等你和太子哥哥成婚后再送给他,然后我们再去求父皇母后...”说到此处,玉烨脸红着低下头去,不再说下去,却惹得羲凰好一阵调笑,调笑得玉烨立马翻脸反击:“你别老说我呀,这几天你一直呆在府里闭门待嫁,难道就不想念你的夫君?” “唔...这个...”羲凰被问得尴尬望天,佯装思索后敷衍道:“我都待嫁十几年了,有什么想不想的。” “真的?我才不信呢。”玉烨看羲凰如此,得意地将她戳破,随后更是大方地爆料:“算算日子,你们这才多少天见不着呀,我那太子哥哥就已经是相思成疾,日日在东宫魂不守舍,靠画你的小像来一解相思,我就不信你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夸张?羲凰秀眉一挑,嘴角微勾,心里莫名有点高兴,继而稍微松口道:“那好吧,既然他这么想我,我就闲暇时稍微想他那么一小下。”话毕,还担心玉烨误会,极其画蛇添足地伸出小拇指,边比划边说:“别误会,就那么一小下下。” “....”不得不说玉烨被羲凰这幼稚的样子无语到了,心中一阵鄙夷过后,突然又想到她之前所说的,于是十分感性地对她说:“羲凰你知道吗?我和太子哥哥虽然一母同胞,但从小什么方面都南辕北辙,除了...”玉烨话音稍顿,目光炯炯地看着羲凰,郑重地继续道:“除了我们俩都喜欢一棵树上吊死,凡是认准了的人或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你放心,太子哥哥认准了你,将来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回变成羲凰无言以对,且不知为何,听到玉烨这样说,她居然不仅没有了方才的一丝欣喜,反倒有些难以言说的担忧。 好在,这样的感觉稍纵即逝,不一会儿羲凰便恢复了原先没心没肺的模样,甚至学着玉烨方才的样子,亦郑重其事地对她说:“玉烨你知道吗?我和殷旷其实从小就认识,也是什么方面都南辕北辙,但我最佩服他的就是他那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凡是认准的人或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你放心,殷旷认准了你,将来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话一出口,两个小姐妹自是又一阵嬉笑打闹,那天真无邪的小模样,配上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即使被束缚在庭院深深的深宫后院,也是一道不可忽视靓丽的风景。也对,踏花需及时,同惜少年春。尤其,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 ☆、大婚倾国 睦章二十一年八月初九,筵开吉席醉琼觞,长安街头鸾凤翔。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都说,这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最为盛大的婚礼。 御林军开道,十里红妆从鼎北王府一直绵延到宫门口,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络绎不绝。大街小巷处处飘扬着红绸,如旌旗蔽空,席卷了整个长安。数不尽的鲜花、彩纸纷纷扬扬落下,比之冬岁里飘洒的雪花,亦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它们还沾染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使得那送爽的秋风,都有了丝丝甜意。 “轰轰轰...”火铳、炮仗开路的声音此起彼伏,迎亲接驾的太监宫女们,手执宫灯、宫扇等物,护着队伍中间的彩凤飞鸾婚车,朝东宫浩浩荡荡的前进。沿途的百姓们个个摩肩擦踵、伸头探脑向车内望去,皆盼望着能有幸一睹新娘的绝世容颜。今日,或许整个大楚的姑娘都在羡慕这个叫独孤羲凰的女子吧。只是谁又知道,今日一过,她又将面临些什么呢? 华灯初上,夜未央。歌舞笙箫,秋意凉。 身着凤冠霞帔的羲凰,在折腾了一整天后,终于被人扶到了喜床上,可思绪却仍停留在鼎北王府。却说,今日早晨鼎北王府上下为她送嫁时,羲凰刻意留意了下众人的表情,且发觉其精彩纷呈的程度绝不亚于话本子所描述的场景。 她的母妃自不消说,哭得那叫一肝肠寸断,仿若今日不是在送女出嫁,而是在送女出征,还是有去无回的那种。可与母妃截然相反的是,父王的神情比之以往更加平淡,倒似出嫁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另一边,婶婶窦氏并曦影、曦璃等女眷站在母妃身边,一边安慰着母妃,一边笑得十分灿烂,看样子是真心替她感到高兴。除此之外,最有意思的还属她那几个哥哥。嗯...怎么说呢?哥哥们的表情个个都很复杂,有高兴的,有兴奋的,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诡异?!羲凰不知为何会用这个词,但不得不说确实有点这样的味道。但愿是她多想了吧,羲凰如是说服自己。而就在这时,门吱呀一下被人推开。 “奴婢(奴才)恭贺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宫人们整齐划一的道贺声,以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无一不让羲凰攒紧袖口,严阵以待。而那厢,踱步至羲凰身边坐下的太子殿下杨启,亦莫名感到有点紧张,直到火红的喜盖被他小心翼翼的掀开,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瞬间绽放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种怎样的美丽呀,杨启直直的盯着羲凰,一时竟忘了呼吸。他向来知道她是美的,即使素面朝天,也能美得浑然天成、恣意张扬。偶尔略施粉黛,便能艳惊四座、力压群芳。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还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勾得他视天地为无物,以万物为刍狗,心里眼里只能容得下一个她。呵...褒姒妲己、西施貂蝉恐怕也不及她万一,美人如斯,使我沦亡,使我沦亡呀。 那厢,羲凰亦看向杨启,只见他穿着广袖宽襟的大红喜服,金线绣制的龙腾图案栩栩如生。梳的一丝不苟的黑发上,礼冠熠熠生辉,却仍及不上灿若繁星的眼眸半分。与人前的冷若寒霜相比,此时的他,嘴角透着明显的暖心笑容,似能将万年的冰川都消融殆尽。只是,她一向不解风情惯了,被这么盯得,居然渐渐生出纳罕之意。 “殿下,我脸上是不是粘了什么脏东西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4 ?”羲凰一出口就打破了眼前浪漫的气氛,让杨启哭笑不得的同时,轻轻伸手捏了捏她俊俏的小脸以作惩罚。可当他的手一触到这绝美的脸颊,惩罚不知不觉竟变为了缱绻的抚摸,流连忘返不舍离去,弄得羲凰只好自行撇开,免得下人们看笑话。而也正是这个时侯,她脖子上的一抹红色映入了杨启的眼帘。 “宸儿,你脖子上是胎记吗?形状很是特别呢。”杨启微笑着问,随即见羲凰点了点头,回答道:“殿下,正是胎记,是火焰形状的。” “火焰形状?凤凰浴火,果然是个好兆头。”杨启又仔细看了眼,情不自禁地说,尔后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感慨到:“宸儿,以往习惯见你穿白色,不施粉黛,但今日一见,还是正红色最适合你呢。” “这...或许是吧,但我并不喜欢正红色的张扬,穿着就像裹着一团火似的。”羲凰顷刻明了杨启的深意,但她此时还是不愿违背自己的真心,如实回答。 接着有宫女上前,将他俩的衣襟系在一起,作永结同心之意,并呈上子孙馍馍供羲凰享用。喝完交杯酒后,宫人们再次齐声恭贺,然后依着规矩逐一退出寝殿,使寝殿里最终只剩下他们二人。因此,羲凰目前所面临的紧张和尴尬,就不言而喻了。 话说就在三天前,宫里特意派了嬷嬷前来,就有关洞房花烛夜的后续事宜,对她进行了特别教育。唔...这位老嬷嬷端地十分尽责,那绘声绘色的教导,令羲凰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甚至完全超出了话本子所描述的范围。故而,羲凰一想到待会儿可能要经历这样的事儿,便冷汗涔涔、头皮发麻,只能像做错了事一样,将眼眸垂下,盯着杨启缠在腰带上的某物发呆。 嗯...那个某物好像是她绣的那个大鹏展翅荷包,本来还能看得过去的绣工,和太子腰带上精致繁复的蟠龙刺绣一比,简直丑到惊世骇俗。唉——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再多下点功夫,羲凰无可奈何的想。 另一方,杨启默默欣赏着羲凰此时的紧张,蓦然觉得有些得意。又见她一直盯着腰间的荷包看,于是忍不住要打趣她说:“宸儿,你做的这个荷包和玉烨做的那个相比,可就差得远了。” 好吧,他居然知道了这出,还将这大实话说得如此铿锵有力,羲凰讪讪的想,继而缓缓抬起眼,看着杨启调侃的神情,愈加的不好意思。可就在这时,杨启却突然牵过她的手,覆在那个他认为差远了的荷包上,情深似海的说:“但它将是我这辈子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说罢,杨启一手指天,一手将羲凰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以从未有过的真挚神情,郑重其事的许下誓约:“宸儿,我杨启今日对天起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也无论我身边还有几多红颜,你都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最爱的女人。” 这一次,羲凰不仅没有挣脱他的桎梏,反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个誓言完全不可能,但起码在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的。这或许是羲凰第一次被杨启感动吧,以至于她竟不由自主的轻唤他“殿下...”,却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些什么。不过,和她相比,杨启显然有更多的话可说。 “叫我启。”看着羲凰动容的样子,杨启会心一笑,继而更加专注的说:“宸儿,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唤我的名字可好?” “启”羲凰轻启红唇,乖乖的改口唤出。这难得一见的顺从,令杨启忍不住慢慢靠近,靠近她的脸,靠近她的心,继而吻了吻她的额头,并一路向下,来到他日思夜想的嫣红绛唇前,然后... 然后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撞开。 ☆、新婚之夜 早就听说民间的婚礼有闹洞房的习俗,只是不知道哪一位这么大胆,居然敢来闹太子殿下的洞房。被惊扰的羲凰如是想,并顺着太子殿下恼怒的目光向门口看去。却不想,来人竟然是战鹏飞?!难道外边出了什么事?羲凰一见着战鹏飞便转念想到。显然,太子殿下也有同样的想法,因为他即使已经怒容满面,却没有立即呵斥战鹏飞出去。反而,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有事赶紧禀告。 “启禀殿下,皇帝陛下有旨,命您即刻前往御乾宫觐见。”战鹏飞看了眼羲凰,立马道出来意,继而躬身退出寝殿,在门口静候。而闻他此言的羲凰和杨启,眼中俱是一片狐疑。 皇帝陛下这是抽的哪阵风,居然此时召见太子?羲凰纳闷的想,然后在无所察觉的情况下,被杨启揽入怀中,轻吻额角呢喃道:“若是困了就先睡下吧,我去去就回。” 说罢,依依不舍的放开羲凰,起身向门口走去,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折返至梳妆台前,拿起他亲手所制的那支发钗,转身来对羲凰莞尔道:“不过,这东西我可得放在身上,免得回来得晚了点,你就擅自绾发坏了规矩。” 话毕,又轻言细语的嘱咐了几句,才一步三回头的独自离开。而这厢,羲凰的心中虽然仍旧有些疑惑,但也知道圣命难违的道理。故而,只得唤来莲生、芙落,替她拆掉繁琐的发髻,然后衣服都没脱就往喜床上一躺,一睡置之。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羲凰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却发现太子殿下竟依旧未归,而且从天色来看,当前已过三更天。莫不是外边真出了什么大事?皇帝陛下居然连太子的洞房花烛夜都顾不上了。羲凰被这个想法一激,霎时清醒过来,并立刻叫来芙落吩咐:“马上派人去御乾宫打探打探消息,务必立即回复。”说罢,便没了丝毫睡意,只得靠在软榻上发呆。 小半个时辰后,芙落入殿回报,称今夜突然来了八百里加急的要事,皇帝陛下正留太子等人在御乾宫商量紧急对策,故殿下一时还脱不了身,让羲凰自己先行休息即可。唔...不得不说这件事真心急得十分蹊跷,跟事先编排过似的,难不成是匈奴趁着太子大婚,又一次举兵进犯?羲凰胡乱猜测,继而在入睡未果的情况下,望着窗外的那轮晦暗不明的弦月,认命的独守空房。 晨光熹微,鸡鸣不已,漫漫长夜不知不觉从指缝间流逝,新的一天悄无声息的偷偷降临,可等待的人依然杳无音讯。 “芙落——”这已经不知是羲凰第几回唤芙落入殿了,且自始至终问的都是那一个问题:“太子殿下现在还在御乾宫议事吗?”然而,得到的依旧是那千篇一律的肯定答案,令她愈加地惶惶不安。 按理来说,已经过了一夜,就算再大的事都应该商议出结果了,可这回为什么会如此拖沓?更何况,今早他们可是一定要去帝后处请安的,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派人传个消息回来才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5 是,可为何...算了还是她自己出去看看吧。羲凰打定主意,遂叫莲生进来为她梳洗,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得令推门而入,且进来的人仍是芙落。于是,羲凰伸了伸懒腰,重复道:“叫莲生进来为我更衣梳洗。” “还是由奴婢来吧。”不知为何,芙落竟没和往常一样无条件遵从指令,反而眼神闪闪烁烁的,像是在掩盖些什么东西,令羲凰不得不骤生疑窦。话说,梳妆打扮这些事儿向来由莲生负责,芙落是极少插手的。可为何今日,她要一反常态,抢着干这件事儿呢?羲凰没有立即同意芙落的请求,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言不语。难道是莲生不在?不可能呀,昨晚她还入殿帮忙拆发髻的说。难道是莲生睡过头了?还是她突然得了急病?无数的猜想在羲凰脑子里闪过,可不等她将其中任何一种进行验证,神思就被殿外的吵闹声吸引了过去。 “闪开,我要求见太子妃娘娘!”这个气势十足的声音,居然有些像是柳书凝,羲凰诧异的发现,继而不再理会站在一旁的芙落,径直向殿外走去,可没想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清早的天都没亮全,她的寝殿外竟然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且多是拿着武器的彪形大汉,这是在闹哪一出呀?走出殿门的羲凰看着眼前的情景突发感想,然后命令众人让开,自己行至柳书凝身前,关切的问:“不知书凝姐姐大清早的前来找我,所谓何事?” 那厢,柳书凝见羲凰出现在人前,蓦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在行了主仆之礼后,道明来意:“太子妃娘娘,妾身听说太子殿下自昨夜离开东宫后,至今未归。故而一夜不曾合眼,一大清早便想出东宫打探打探消息,哪知...” 柳书凝突然皱眉,看了一眼羲凰身后的众人,继续道:“哪知妾身一到宫门口,就见许多人将宫门围得水泄不通,还强行责令妾身回房休息。妾身由于实在有些担心太子殿下,故想来向太子妃娘娘禀告。适才妾身求见时,娘娘身边的芙落姑娘说娘娘还在休息,让妾身不得打扰。可刚刚妾身分明听到了娘娘的声音,这才与娘娘的人起了冲突。”柳书凝不卑不亢的低头诉说,殊不知,她这一番话,已在羲凰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芙落明明知道她根本就没在休息,那她为何要阻挡柳书凝前来求见?羲凰转过身去,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尾随其后的芙落,压迫得对方低眉颔首,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来,莲生不在此处也是事有蹊跷。还有,面前这群不请自来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羲凰蹙起眉头,迅速扫视了一圈,然后端庄威严的开口:“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无召包围东宫!难道不怕太子和本宫要了你们的性命吗?” 羲凰边说,边用锐利的眼神扫射着他们,将他们一个个吓得汗毛倒竖。半天后,才有一个胆儿稍微大点的,哆哆嗦嗦的说:“回...回郡主,宫里...宫里突然闯入了悍匪,陛下命我等前来护卫东宫。” “陛下派你们来的?可你明明是鼎北王府的人!”羲凰瞬间抓住那人说话的漏洞,并毫不留情的将之揭穿。要知道,她现在已然是东宫太子妃,对方居然还唤她郡主,那么肯定是唤这个称呼唤习惯了,所以定是鼎北王府的人无疑。 另一边,那伙人见谎话被戳穿,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其实早在行动之前,王爷便提醒过他们,郡主绝顶聪明,和她说话时万不可大意。哪知,方才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扫,方寸随即大乱,故只说完一句话便被她寻了漏洞去,这叫他们如何向王爷交代?众人思及此,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都默不作声,还是芙落率先鼓起勇气,上前劝说羲凰:“娘娘,宫里进了悍匪,自然是要惊动鼎北王的,他们也是在奉命行事。” 那么他们果然是鼎北王府的人!羲凰的注意力没有被芙落带偏,反而思维更加清晰起来。太子彻夜不归,莲生不知所踪,现在还有一群鼎北王府的人包围了东宫,那岂不是... 鼎北王反了!羲凰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同时心口一痛,登时运起轻功,向东宫门口飞掠,然后不出意外的在宫门口,被人拦住了去路。 “给本宫让开!”羲凰厉声呵斥堵住她道路的人,可这群人显然比殿前的那一票人心理素质要好得多,无论她怎么痛斥,他们恁是不为所动。且眼前的一切果然都如柳书凝所说,东宫已经被鼎北王府的人包围,看来她父王是一点儿都不希望她插手此事的,可她偏偏恕难从命。羲凰思考的同时,袖中的白绫蓄势待发,趁着对手不注意,来个先发制人,不一会儿便将宫门口的守卫悉数挑落,继而大大方方地离开了东宫。 宽阔的宫道已全然不似往日的车水马龙,安静得仿若通向死亡的黄泉路,而走在这条路上,黑发乱舞、红裙飘扬的羲凰,形如鬼魅,勾魂摄魄。谁又能想到,不过区区一日,巍峨庄严的皇宫会变得像修罗地狱一般阴森可怖呢?羲凰漫无目的的走在宫道上,有感而发。 却说,她虽然走出了东宫,但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御乾宫?恐怕那里已经被她父王的人层层包围,她去也是自投罗网。坤仪宫?皇后娘娘和玉烨若是见到她,会相信她压根没参与此事吗?出宫?就算是出去了,她又能去哪里呢?除此之外,太子究竟在哪里?他会不会已经...羲凰立即甩了甩头,迫使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冷不丁的向她的方向射了过来。 那支箭的箭尾上貌似绑了一张信笺,应该是有人想向她传递什么消息!羲凰定睛一看,立即运起轻功,反身向着箭飞来的方向腾空而起,在箭还未落地时,就在半空中把它截下,接着迅速将箭上的信笺取下展开。果不其然... 羲凰对着箭飞来的方向笑笑,权当是向射箭之人致以谢意,因为信笺上明晃晃的写着:太子正逃往江南,速救! ☆、千里追踪 临近午时,离长安两百里开外的官道旁,布置简陋却干净的小店门可罗雀,使店小二清闲到愁眉不展。 今日这是怎么啦?歪坐在板凳上的店小二纳闷的想,他们这家店可处于进出长安几条道的结点上,而且掌柜算得准,来往的行人都是掐着饭点路过他家小店的,故而每到这个时候本店无不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更何况,昨日乃是太子殿下大婚,这些天前往长安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因此今日合该是返程的高峰期,回家的行人纷至沓来才对。哪知,摆在眼前的现实却是,除了一大早路过的两队人马外,上午就再无行人途经此处,而他为迎接大量宾客所额外设置的桌凳,简直就成了一个刺眼的笑话。 店小二讪讪回头,看了一眼正死盯着他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6 且面色不善的掌柜,连忙起身假装忙碌,可这哪逃得过掌柜那双精明的小眼睛?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不说,还顺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幸亏在此时,有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 “好吃懒做的东西,还不收拾收拾,迎接客人!”掌柜没好气的吩咐,然后提着小二一同来到路边迎接客人,那点头哈腰的模样,瞬间与刚才的疾言厉色判若两人。 “小二,随便来点干粮,再把这几个水囊打满,动作一定要快!”一行七八人在店门口停下来,但都没有下马休息意思,只由其中一个粗莽汉子将几个水囊递给小二,并大声向他吩咐。可出乎意料的是,店小二却没有立即搭理他,反而眼睛穿透声音的主人,黏在他身后另外一个公子身上。没办法,谁叫那个公子格外好看呢?店小二暗暗地为自己找着借口。 话说,他长到这么大,虽然读书少得可怜,只会用粗浅的语言来评价外貌,但也知道人好不好看得用对比的方式来说明。好比眼前这个白衣公子,从对比的角度上,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所有公子中,甚至是小姐中最好看的那个。如果世间真如话本子所说,有七仙女都甘愿下凡思慕的凡人的话,那这位公子无疑就是那个可以把七仙女都迷得七荤八素的美男子。而这也就无怪乎,他和他家掌柜会少见多怪引来对方的不满。 “小二,听到爷说话了没?怎么还不快去!”一声暴喝,帮助店小二回过神来,一阵唯唯诺诺的道歉后,小二意犹未尽的看了那公子一眼,终是接过水囊不甘不愿的去办事。 另一边,反应与店小二如出一辙的掌柜,亦看着不远处谪仙般的白衣公子发愣,而对方也正看着他,把他看得差点灵魂出窍,直到他身边另一个俊美的黑衣公子咳嗽了两声,用不悦语气的开口询问:“掌柜,今日除我们之外,可还有人经过此处?” 黑衣公子的口气将掌柜刺得一个激灵,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并如实回答:“回这位爷,今日除了众位爷外,只有两队人马曾经经过。其中一队经过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小的们也就刚刚开门迎客,且那队人马并未在此处停留,是以小的看得也不太清楚。至于另外那一队...” 掌柜的被这黑衣公子看得紧张,勉力吞了吞口水,然后看了一眼白衣公子压惊才继续说:“接下来那一队经过的时间大概是巳时方至,人比前一队要多,且均以蒙面示人。在小店停留了片刻,什么都没要,只是问了...”掌柜抬头看了一眼黑衣公子,鼓足勇气道:“只是问了和这位爷一模一样的问题。” 话毕,只见黑衣公子向着白衣公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俱是明灭不定。 “那掌柜可知他们分别去了哪个方向?”这回说话的是白衣公子,声音好听得令掌柜如闻仙乐,故他的回答也是十分殷勤:“回这位爷,他们均是走的南方。按照他们的脚程,若小的估摸准确的话,先前那位应该已经出了雍州地界了。哦,还有...”掌柜为了取悦白衣公子,脑瓜子端地清醒了不少,于是又提供了几条关键线索:“虽然天色看不太清楚,但先前那队领头的公子,好像穿着一身红衣。还有...”掌柜也不管他的话有用没用,趁着店小二事儿还没办完,努力取悦这白衣公子。 “还有据小的所知,离这儿不远处还有一条隐秘小道可以直通长江的宜昌渡口,不过那里路不如官道好走,一般人是绝对不会...” “多谢掌柜不吝赐教!”不等掌柜把话说完,白衣公子便兴奋的道谢。而就在此时,店小二已经完成了粗莽汉子所吩咐的一切,来到掌柜身边,并趁着他们准备启程的良机,又盯着白衣公子木木的发呆,连他们一行人早已扬长而去都尚不自知,直到...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掌柜出手将店小二拍醒,然后随意坐在最近的板凳上,回味起方才梦幻般的种种。 “掌柜,天下竟有这般好看的公子,小的这回可算是长见识了!”店小二眼睛收了回来,思绪仍旧徜徉在方才的场景,于是忍不住再次赞叹。哪知,掌柜却莫名一笑,嘲讽他道:“你小子没见识,怪不得瞧不出刚才那位白衣公子其实是一位小姐。” “什么?!”店小二惊呼出声,然后不敢相信的向他家掌柜反复确认。而掌柜看到他这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细说:“那可不是,若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起男装来还能有雌雄莫辩的感觉。至于十五六岁的姑娘嘛,那可是会被眼力好的人一眼看穿的,更何况她还是个绝代佳人呢?”掌柜说着说着,开始满面春光、浮想联翩,可店小二对此却不敢苟同,于是提出疑惑:“掌柜,那白衣公子看上去落落大方,哪里像是女扮男装的小姐?您怕是想错了吧。” 店小二自认为他看人还有几分眼色,虽然大楚民风开放,但小姐们大多还是束于闺阁,不可能养成大方洒脱的气质,而这位公子气质之大气潇洒更胜寻常风流名士,又怎么可能是扭扭捏捏的姑娘家?再者,男生女相这种事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店小二如是想,且以为掌柜会因为他说出道理而恼羞成怒,却没想到掌柜正等着他这句话。 “这你就不懂了吧。”掌柜摇头晃脑,笑得更加得意,然后示意小二倒一杯茶水,畅饮一杯后方将他扯至跟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这位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本掌柜阅人无数,一眼就可以确定她身边的那几个人...”掌柜稍稍一顿,显然想要突出重点内容:“那几个人全是军旅中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店小二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将门虎女,怪不得能够养成闺阁小姐们没有的大气。难能可贵的是,她还如此高贵且彬彬有礼,看来即便是将门,也不会是一般的将门,非得百年将门世家不可。店小二带着这样的景仰,继续佯装忙碌,即使长安过来的方向,依然不见人影。 与此同时,身着雪白男装的羲凰一得到掌柜的指引,二话不说就决定走小道前往宜昌渡口,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太子殿下一定会走这条道。毕竟,他好不容易逃出她父王设下的十面埋伏,接下来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防止鼎北王早已备下他逃出生天的后招。虽说小道也不一定安全,但起码比官道还是好太多了。 羲凰的脑子瞬间转换到兵行者模式,对已经或可能发生的一切,进行着缜密的分析。首先,如今的北境俱已掌握在了鼎北王手中,故太子殿下逃出京城后,必定会想尽办法前往江南,投靠那几个驻守一方、实力雄厚的藩王。再者,鼎北王此番是秘密夺权篡位,且为了保证京城方面万无一失,便将手下亲兵主要布防在了京畿一带。就这么说的话,长江沿岸地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7 区必然没有大量军队驻守,而且从她父王立即封锁京城的举措上来看,他一方面是在防止消息过早外漏,引起藩王们的怀疑。另一方面自然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稳定京城局势并进行军队的再次部署。 所以,现在的宜昌渡口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切如常的,若是待到她父王将一切就绪,将派重兵驻守长江沿线,太子便是插翅难飞了。因此,赶在鼎北王军队调动完毕之前,从宜昌渡口迅速南下便是太子逃往南方的唯一机会。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羲凰可以断定太子一定和她想的一样,否则他不会一出长安,便马不停蹄的往这个方向走。可是,她父王亦是老谋深算,太子的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即使他没有料到太子这么容易就逃离京畿一带,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准备。换句话说,太子要顺利逃往南方必得要过五关斩六将,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更何况,鼎北王府的情报机构十分了得,官道沿途的关卡一定都已经收到飞鸽传书,准备杀太子一个措手不及。至于这条鲜为人知的小道,羲凰不用脑子都可以确定,如果连一个小店掌柜都知道,那鼎北王府的探子不知道的可能性完全为零。也就是说,后面追杀太子的人也必然会走小道追杀。 除此之外,既然料定太子会从宜昌渡口逃脱,那以鼎北王的心思,他一定会早早在长江渡口设下陷阱,等待着太子等人自投罗网。所以,她现在一定要赶在太子到达宜昌渡口之前找到他,方能保他无虞。思及此,羲凰更加快马加鞭,埋头赶路。 那厢,紧随羲凰之后的黑衣公子袁随英,目光紧紧锁住前方马背上的背影,恍惚回到了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话说今日清晨,她突然闯入他的房门向他求助时,他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她有一天会如此时一般翩跹而至。虽然,不久后他就明白了她是擅自逃出皇宫,并来此请求他帮忙营救太子的。但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起码在危急时刻,她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是他,不是吗? 接下来,他不管不顾的带她出了京城,来到翻云骑的驻扎地,并无视父亲令他随时待命的嘱咐,亲自陪她一同南下追踪。如此疯狂的行径,即使奋不顾身,却也无怨无悔。只是,一回到长安,违抗军令的罪状得让他有得受了。袁随英无畏的想,随即开始头疼另一件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真是越来越美了,往昔还能够遮掩一二的男装,现在穿在她身上早已掩盖不住女子的婀娜。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个掌柜和店小二已经认出了她的女子身份,还有同行的这几个翻云骑将士,也一定看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兵行者,居然是一个女子。 想着想着袁随英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后方,果然就见随行的侯察贞他们几个,正有意无意的朝羲凰的方向看,且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然而,这又何妨?兵行者就是兵行者,不管她是男是女,也不管她是泽恩郡主还是太子妃。不过,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太子妃了,袁随英想到这儿,突如其来的感到心潮澎湃,虽然他知道这样想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感谢上苍,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只要没有太子妃这个身份的束缚,那他和她是不是就有可能... 袁随英目光焦灼的看着羲凰的背影,同时暗下决心,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一定会牢牢抓住,且不惜一切代价。只可惜,羲凰由始至终都未曾留意过身后... ☆、夫妻结发 残阳如血,晚霞亦如血,铺天盖地的血色浪漫,渲染着白衣上的血迹,却淡化了红衣上的伤痕。已是第二日的黄昏,羲凰和袁随英等人在没日没夜的狂奔两天一夜后,终于在临近宜昌渡口的某处山林,将太子等人从追杀者的刀口下奋力救出。只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之后相见,有关他们一切该何去何从呢? 对此,羲凰的答案是,暂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经过连日的浴血奋战,太子以及护在他左右的战鹏飞、王冲等人都已是遍体鳞伤。若再不处理伤口,非得伤及到身体的根本不可。所以,羲凰在把他们救下后,立即组织将他们转移至了不远处的一处隐蔽山洞,然后用极为简略的工具为他们处理伤口。由于他们几个的伤痕实在太多,羲凰忙得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哪里还会有心思去顾及其他?而太子殿下杨启,大概是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羲凰,故也是静静地看着她,享受着他们之间最后的宁静。 “大功告成”羲凰包扎完杨启身上最后一个伤口,好生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他用心叮嘱到:“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也得重视才行。今日就别赶路了,在这个山洞里休息一晚再说。还有就是...”羲凰话音一顿,开始提高音量,为他们筹谋明日的计划:“虽然你们已经摆脱了后面的追兵,但宜昌渡口现在肯定已经布满了我父王的眼线。不过幸好他还没有完全稳定长安的局势,也不打算立即与南方诸藩王翻脸,所以宜昌渡口现在应该还没被完全封锁。” “我们绕道其他渡口便是,这些就不劳郡主费心了。”一个轻蔑的声音乍然响起,光从称呼上就可以听出他明显的敌意。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无论如何,她都是鼎北王独孤判之女,他们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然而,这不合时宜的话,立即使得这个山洞剑拔弩张起来。 袁随英带领的众人将手按在剑鞘上,对这群不识好歹的人怒目而视,时刻准备着开战。好在,战鹏飞的头脑尚算清醒,知道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更何况眼前这位女子的本事他还是见识过的,于是立马呵斥说话的人道:“胡说什么!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一旦等独孤判腾出手来,将长江沿线全部封锁,我们就插翅难飞了!”训斥完毕,战鹏飞更是向着羲凰拱手一礼以表歉意,继而真诚的说:“娘娘不顾万难前来救我等性命,如此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若是娘娘已有妙计助我等逃离险境,还望您不吝赐教。” 那厢,羲凰赞赏的朝战鹏飞点了点头,心想着若不是有人打断她的话,她早就赐教了,随即打算继续说。可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娘娘身上可有鼎北王府的令牌,若是有的话不妨借我等一用。”这回说话的是王冲,看来他一直坐在角落里,脑子却没闲着,好歹还想到了一个主意,不过... “令牌我有是有,但现在绝对不能用。”羲凰当即否定王冲的想法,继而解释道:“我出长安前来救你们的事儿,我父王绝对已经知晓,你们认为他会想不到我有可能将令牌给你们吗?” 而且,父王肯定已经飞鸽传书给渡口的人,要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8 他们格外注意鼎北王府的令牌,若是这个时候让他们持令过江,简直无异于自投罗网!羲凰默默在心里进一步剖析,并庆幸这一番话终于成功的堵住了悠悠之口,使她能够畅通无阻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从如今的形势看,想要万无一失怕是不可能了,我现在也只能尽量保各位安全。”羲凰一个抛砖引玉,然后进入正题:“按照一般人的思维,你们若是得了我的令牌必会扮作鼎北王府的人持令渡江,若没有得到也会扮作寻常百姓。所以,现在他们一方面在查找令牌,另一方面便是严格排查过江的百姓,看他们身上是否受伤,是否携带兵器,手上是否有练武的老茧等等。” 却说,羲凰此话一出,逃亡的人除太子之外,都有意无意的按照她说的那几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不得不承认他们中没有一个是不中招的,于是一个个更加全神贯注地听羲凰的下文,希望她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冒充百姓的风险太大,我自认为这个办法亦不可取,倒不如反其道行之扮成自己人。” “可您刚才不是才说办成自己人行不通吗?”一个质疑的声音将羲凰的话打断,气氛霎时又降到了冰点。不过,羲凰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疑问,故而不理会突如其来的质问,从容不迫的继续说:“如果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自己人,当然会被怀疑。但要是是和他们目的一致的自己人呢?”羲凰说着说着,眼神瞟向洞口外。 然而,在场的大多数人显然都没能意会到她的意思,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看着她,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幸得还有一个王冲大人跟上了她的思路,对她的话有所领悟。“娘娘说的可是那群追杀我们的黑衣人?”王冲试探的问,然后在得到羲凰肯定的答复后大喜过望,兴奋地向不明所以的众人解释。 原来,羲凰的妙计就是,让他们扮作追杀他们的黑衣人,以奉命追捕的名义渡江。当然,为了增加计策的成功率,羲凰还得再提点他们两句:“不过在你们假扮黑衣人之前,你们得在宜昌码头制造点事端,让排查的人极度怀疑你们已经扮成百姓混入过江的船只中。至于具体要怎么做,你们就见机行事吧。” 至此,羲凰的发言终于完毕,渐渐理清思路的人们俱是一脸喜色,欢呼声、赞美声、讨论声此起彼伏。然而,羲凰丝毫不敢放松,仍在脑内一遍遍推演自己的计划,尽量做到一丝不漏。毕竟,她的对手既是擅长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鼎北王,又是对她了如明镜的亲生父亲。就算她被誉为神机莫测的兵行者,她也不敢小觑她父王分毫。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殿下突然抓住她的手,完全没有过问她的意思,便强拉着她往洞外走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得不说此刻的情景确实有点这么样的意味,特别是当眼前这两棵树居然是连理枝时,这意境简直是...讽刺。站在杨启对面的羲凰低着头,默然等待着对方的离别赠言,可是已经等了好久,都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所以站的腿酸的羲凰只好先扯些有的没的:“殿下,我刚刚的计策并非天衣无缝,但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你到时候...” “随我一起走好吗?”杨启蓦然出言打破羲凰的絮叨,令她一时不知所措,直到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刻意曲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护送你去宜昌渡口吧,可是我...” “我的意思是要你陪我去南方,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杨启再次温柔的打断羲凰,并用手抚着她的发,揭穿她:“宸儿,你这般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答应我,今后别再刻意误解我的话了好吗?还有...”杨启的温柔突然闪现出一丝强硬,继而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已嫁给了我,自然是我走到哪儿,你都得陪到哪儿的。” “那殿下希望陪着你的,是兵行者独孤羲凰还是逆臣之女独孤羲凰呢?”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羲凰觉得自己也无需再遮掩些什么,于是干脆把所有的话都摊开来说:“若是兵行者独孤羲凰,殿下恐怕还没有这个荣幸。至于逆臣之女独孤羲凰...”羲凰闭了闭眼睛,然后直视杨启,说出残忍的实话:“若是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你还顾念着这个逆臣之女,那你让南方的藩王们怎么想?你让天下人怎么想?色令智昏还是红颜祸水?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你万劫不复了吧。” 说着说着,羲凰的嘴角居然闪现出一丝决然的笑意,且同时感觉到杨启那只拂发的手蓦然一顿,继而惨然一笑,动情的说:“我希望的,自然是我的妻子独孤羲凰...” “可你的妻子是逆臣独孤判的女儿,她明知道她父王存了反叛之心,却从未向你提及过,甚至还求你放过她全家。归其原由...”羲凰一股脑地截断杨启的话,尔后更是决定将他这缕情丝一并截断。 “不过是因为她从未喜欢过你。”羲凰淡定的吐出绝情之语。 林间无人秋月明,夜霜欲落气先清。然而此时,比之空气更为清冷的却是那两人的心。杨启自不用说,被羲凰那无情的话,伤得彻骨生寒。而羲凰,怎么说呢,她自己都未料到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心里却会难受得不像样子。 话说,她从小就冷静理智,对于不应该触碰的东西从来不加理会,对于应该承担的责任也从不拒绝。所以,当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嫁给太子时,她并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而当她明白太子和父王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后,她便一再告诫自己绝不能对他产生任何感情,且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把持的非常好。即使到后来,太子殿下对她情深一片,她亦能够不动如山。可哪知,今日不过是说出一句理所当然的实话,她却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痛,令杨启看在眼里,默然又升腾起一丝希望。 “宸儿,你从未喜欢过我是么?那你为何...罢了罢了,现在来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杨启本还想追根究底,但一想到她的处境,又无奈放弃辩解。尔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将自己的一缕发丝轻轻割断,接着他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割下羲凰的一缕长发,将两者合二为一,缠绕在一起,然后一并装入他腰间的荷包中。 那是羲凰为他们大婚制作的荷包,杏黄色云锦为底,明紫蜀锦镶边,中间的图案是一只叼着雪顶冰莲的白色大雕。虽然丑,但却是他这辈子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宸儿,最后答应我一件事,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曾经结发为夫妻好吗?”杨启用从未用过的祈求语气向羲凰请求到,眼睛里俱是一片恳切,所以羲凰亦是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对他许的一个承诺。 也许,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89 羲凰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承诺给了今后的杨启多大的勇气吧。但是,她看得出来,起码在目前这一刻,他满心欢喜,并情不自禁的将她揽在怀里,温柔的在她耳边最后一次亲昵耳语,然后... 然后他们便像羲凰原设定的剧本那样,分道扬镳,形同陌路,最后相忘于江湖。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相忘于江湖。 ☆、市井真言 三日后,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午时,也仍然在那家简陋却干净的路边小店。羲凰与袁随英等人目送太子殿下离开,不紧不慢的赶回长安的路上,再一次途经此处,只一眼便赫然发现,几日前还寂寥无人的小店,如今已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想来,鼎北王已经处理完宫廷内部事宜,恢复了长安城内外的迎来送往。只是不知,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呢? “听说了吗?今日早朝,朝堂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一个兴奋的声音从邻座传来,不仅成功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也勾起了羲凰偷听的兴趣。 “你说什么?!又有大事儿发生?莫不是太子殿下除了勾结外臣、弑君杀父外,又被揭发出了什么新的罪状?”另一个尖锐的声音乍然响起,其所说的内容全在羲凰预料之中,所以她自岿然不动,等待着下文。 “那倒不是,正好相反呢!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今日不就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吗?我听说咱们这位新皇是先帝的十三皇子,才十一岁,生母又出生寒微,难道是有人以此理由公开反对他登基?” “这怎么可能?有鼎北王在背后撑着他,哪个敢反对?” 原来在她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她父王已经扶幼主登基,打算玩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羲凰边听边在脑海里分析,继而更加疑惑在她父王坐镇的情况下,朝臣们还能搞出什么大事来,于是竖起耳朵,更加仔细的听下去。 “臣子们当然无人敢反对,但咱么这位新陛下自己反对呢!” 什么?!羲凰惊得差点跳起来,神色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淡定,要不是袁随英拉住她,她可能已经冲到邻座去亲自询问了。好在,还未等她有所行动,说话的人便开始为她解惑。 “听说今日早晨新皇登基的时候,小皇帝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怒斥鼎北王独孤判私调军队,弑君谋逆,并以此嫁祸太子,种种罪行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大理寺寺正柳征大人更是当场响应新皇,痛斥鼎北王独孤判不忠不义、罪无可恕,最后还一头撞死在皇极殿外,以死明志呢!” 话毕,所有人都静默了,也不知是因为事件太过震撼,众人来不及反应,还是皆如羲凰一般,在心里默默地为柳大人这缕忠魂默哀。直到良久之后,才终于有人再次发声:“那小皇帝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暂被鼎北王幽禁在御乾宫,不知今后会如何。” “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这样忠肝义胆的孩子,老夫当真佩服。” “唉,真不知道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前几天说素有贤名的太子殿下弑君,今天又说民族英雄鼎北王谋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自求多福吧。” “可太子殿下不是前几日才娶了鼎北王府的郡主吗?” ....... 大伙开始众说纷纭、议论纷纷,可羲凰这个时候反倒一反常态的平静下来,像是在努力思考些什么,令袁随英不由的有些担心:“郡主,您不必过于忧心,长安那边...” “忧心?我为何要忧心?今日种种,鼎北王自作自受罢了。”羲凰出言打断袁随英的话,冷静理智地仿若不带丝毫感情,可... “郡主心里到底还是偏向于王爷的。”袁随英笑笑,难得说话如此直白。不消说,自是存了某些别样的心思。随即,他更是不顾羲凰的脸色,继续道:“王冲只道鼎北王府的令牌,却不知鼎北王府的军令都在郡主手里。您对他们只字不提,想必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 “住口!我...”羲凰震怒,怒目看向袁随英。可不消片刻,她却突然偃旗息鼓,闭上眼苦笑着说:“我对不起杨启,但那到底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生养之恩大于天,她从来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小女子,做不到为了一个男人与自己的父亲家族对抗!袁随英清楚地知道,但不知为何,他仍旧想要听她这句话加以佐证,即便她会难过,他会心疼。不过,也只要有了这句话,他愿意... “郡主深明大义,随英愿誓死追随。”袁随英即刻说道,可羲凰却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扯开话题:“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倒是眼前,你说太子殿下有没有可能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事儿。” “......”袁随英不知羲凰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自己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这样的事儿,事后听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就更遑论事前预料了,所以他几乎没怎么想,便断定:“这自是不可能的。” 当然,羲凰也如袁随英一样,也觉得太子不可能未卜先知到这个程度,但她只要一想到太子昨晚在她耳旁呢喃的最后一句话,就忍不住要继续怀疑:“可他昨天莫名其妙的和我提到了秋水宫,而今天秋水宫的十三皇子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会不会太凑巧了。” “哦?太子殿下昨日有和您提到秋水宫?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听到羲凰的疑惑,袁随英更加疑惑,于是连忙向她问到。 “他原话说的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宸儿,有空多去秋水宫看看。’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和十三皇子这事儿有关?”其实,羲凰当时就觉得太子说这话有点奇怪,因为按照昨晚那个场景,皓月当空、秋高气爽的,正常来讲应该要说些“明月千里寄相思”“千里共婵娟”之类的,可他偏偏说的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还特意将这句话放在最后一句来说,既不应当时的景,也不合他俩的情。所以,羲凰对这句话记得特别清楚,甚至一听到十三皇子的事儿,就忍不住将之相联系起来。 唔...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强行联系有点牵强,羲凰头疼的甩甩脑袋,然后转头看向袁随英,发现他亦是剑眉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显见,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问题,那既然如此的话,只好亲自去秋水宫一探究竟了,羲凰如是作想。继而吩咐已经酒足饭饱的各位,立即准备动身回长安。 与此同时,坤仪宫凤祥殿。 玉烨从雪晴手中接过拧干的罗帕,一面为人事不省的皇后娘娘擦拭着额角的虚汗,一面担忧着她太子哥哥的处境。 说实话,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0 作为养尊处优的嫡公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就拿去年豫王的那件事儿相比,好歹当时父皇健在,母后和太子哥哥即使被幽禁,也暂时性命无虞,而羲凰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哪像现在,父皇驾崩,太子哥哥不知所踪,遭此打击的母后一病不起,还有羲凰...哎,不说也罢。玉烨为皇后娘娘抿了抿被角,静静地退出寝殿,哪知刚一出门就得宫女来报,秋水宫的谦婕妤有要事求见皇后。 “让婕妤娘娘在正殿等候,本公主随后便来。”玉烨思索了片刻,如是吩咐。这若换在平时,皇后娘娘卧床不起,她大可立即回绝谦婕妤,让她日后再来求见。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位籍籍无名的谦婕妤,现在可是新帝的亲生母亲,即使目前还没有被正式册封为太后,玉烨也万万不会冷落了她。所以,玉烨稍稍整顿了一下仪容,便移步前去招待这位贵客,可没想到现实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公主,皇后娘娘呢?嫔妾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一定要见见嫔妾。”谦婕妤一见到只有玉烨前来,一脸的仓皇不定,且不等玉烨将具体情况说明,她便莫名其妙的掉起眼泪来,令玉烨好一阵手忙脚乱,继而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尽力安抚,待她稍事冷静后才告知她,皇后目前正在卧床养病,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哪知,谦婕妤一听如此,不仅没像预料中那样知礼地先行告退,反而扑通一下跪在玉烨跟前,嚎啕大哭的求道:“公主,嫔妾求求您,让嫔妾见一见皇后娘娘,嫔妾今日一定要见到皇后娘娘,不然...不然旭儿会没命的!” 正在扶起谦婕妤的玉烨,听到她这么一说,吓得手一抖,差点没让自己也栽下去。尔后,她强行稳了稳心神,严肃的看着梨花带雨的谦婕妤,一字一句的说:“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十三弟从今日起便是大楚的新皇,您就算是他的母妃,也万不可轻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语!”玉烨越说越严厉,并成功将口不择言的谦婕妤堵得不发一言。但是,玉烨同样也知道,谦婕妤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必然不会是无理取闹,果然不等她再次询问,谦婕妤便率先开口道:“公主,嫔妾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 接下来,谦婕妤将今日登基大典上的事,简要的和玉烨描述了一遍,然后又开始苦苦哀求:“嫔妾身份卑贱,又不被准许出入御乾宫。所以只能来坤仪宫,求皇后娘娘去御乾宫走一趟,替嫔妾照顾照顾旭儿,莫要让他...让他...”谦婕妤再次泣不成声,可玉烨对她的担忧已经是心领神会。 原来,谦婕妤是在害怕,害怕十三弟今日在登基大典上做出那等惊人之举后,会引来鼎北王的杀意。不过也是,十三弟今日在天下人面前让鼎北王颜面扫地,就算鼎北王不杀他,也难保不会有趋炎附势之徒来个越俎代庖。若是母后如今身体康健的话,或还可以前往御乾宫保他一时安全,可偏偏...算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玉烨皱着眉头思考其它办法。 此事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就算母后如今身体无恙,也未必会答应谦婕妤的请求,那就更不要说后宫那些只懂得明哲保身的嫔妃了。所以,就算去求静淑妃等高位份的妃嫔,结果恐怕也会不尽人意,那倒不如...没错,那倒不如由她这个嫡公主出面,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会...哎,听天由命吧。 “皇后娘娘确已病得不能行动,不过我倒是愿意帮婕妤娘娘这个忙,到御乾宫去走一趟,婕妤娘娘可有什么话想要带给十三弟的?”玉烨挣扎良久后,终究还是决定将国家大义置于个人安危之前,于是答应谦婕妤的请求,并贴心的询问她是否还有其它什么要求。而谦婕妤一见玉烨答应她的请求,哪里还有其它敢想的,立马从泣不成声变为感激涕零不说,甚至腿一弯就要跪下来向玉烨叩谢,令玉烨再一次手忙脚乱。 送走谦婕妤后,玉烨稍事休息,便命人摆驾御乾宫。虽然她很清楚以她的绵薄之力前去保护小皇帝,无异于是在螳臂当车,但身为大楚公主的责任告诉她,就算是螳臂当车她也要尽力一试,只是...玉烨闭上眼睛,摸了摸她随身携带着的青色荷包,神色难得一见的温柔可人。然而不过下一秒,她便霍然睁开双眼,决绝的作出决定。 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要保护新皇,捍卫大楚的江山,即使是牺牲掉她的性命,她也会在所不惜! ☆、螳臂当车 却说一个半时辰后,羲凰一行人等终于回到了长安,可他们这群人中除她以外,一到城门口就被袁虢开将军的人马立即拿下,然后二话不说就被押往军营治罪论处。 对此,羲凰表示十分抱歉,但袁随英等人在进城之前就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并再三向她保证他们没有违抗军令,处罚顶多就是一顿板子完事儿,羲凰这才在嘱咐了扣押的人几句后,内疚的独自一人前往皇宫。 一鼓作气地奔至宫门口,羲凰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拦住她去路的人竟然会是...殷旷咦?那灰头土脸、胡子拉碴的人居然是殷旷!羲凰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赶路敢到老眼昏花认错了来人,于是从头到尾开始全方位确认来者身份。而直到确实此人正是殷旷无疑后,她才敢出声询问:“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羲凰问完,下马走至殷旷身前,意外发现殷旷这位向来自视甚高的浊世佳公子,居然像看见救世主一样拉住她的胳膊,完全不顾及形象的请求:“这几天宫里边不太平,我有点担心玉烨,所以就来这儿转转。师妹,你赶紧想想办法带我进坤仪宫。” “.......”羲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愣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一副被他吓到了的模样。没办法,和殷旷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见惯了他玉树临风的矫情样,一时还真接受不了他这么“平易近人”,所以羲凰决定先帮他稳稳心神再做打算:“那个...师兄你先别着急,进宫的事儿我自有办法。” 羲凰边说边费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殷旷手里挣出,并随手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认真又不失调侃的继续说:“玉烨身为公主,别人是不敢轻易将她怎么样的。倒是你,你没怎么样吧?不对,就你这个样子,我是不是应该问是不是有人把你怎么样了?”羲凰瞪着眼睛,再次从头到脚将殷旷打量了一遍,然后边摇头边揉眼角,做出一副白日见鬼的样子,令回过心神的殷旷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 是了,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是要和他斗嘴斗到天崩地裂的“亲师妹”,如今自己这一番窘态被她撞了个正着,她非得借题发挥,笑话他一辈子不可。好在,她现在的样子貌似也没好到哪里去,所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1 以倒不如... “我的好师妹,你这蓬头垢面样子,也当真是别致得紧,令师兄刮目相看呀。”殷旷毫不客气的回损过去,眼见着终于恢复了少许往日的脾性。而这看似不和谐的种种,却莫却名让师兄妹二人都感到轻松不少,甚至相视而笑。可就在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来在羲凰左对面停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要事相禀告。 “奴才御书房小路子参见郡主。”小太监先是行礼并自报家门,然后向羲凰说明来意:“启禀郡主,王爷吩咐,让您一回宫便去御书房见他,还请郡主随奴才立即前往。” 话毕,小路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眼巴巴地等待着羲凰轻移莲步,却不想眼前的这位小祖宗不仅身子岿然不动,脸色还越来越不善了。所以,小路子只能站在一边既着急又紧张,而且紧张着紧张着,腿就一软向羲凰的方向猛栽过去,其势头堪比猛虎扑食,若不是羲凰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他非得血溅三尺不可。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谢郡主...谢郡主...”小路子被羲凰救起后,心有余悸的边告罪边谢恩,那滑稽的模样叫守护宫门的侍卫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以至于直接忽略掉了羲凰微微向后藏了藏的左手,而只听到她不悦的声音乍然响起:“你这小太监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还有,本宫是太子妃,你去转告鼎北王,本宫有空自然会去见他,叫他不必等了。”说完,羲凰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殷旷跟上,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没好气的甩脸进宫。 宽阔的宫道上,殷旷与羲凰面无表情的并肩而行,且都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可嘴上却一刻也不曾闲着。 “师妹,刚刚那个小路子好像是高公公身边的人。” “我知道,去年寿宴上有见过。” “那他为什么私下给你传递消息?” “你看到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走着走着,两人拐入一座偏僻假山,随后羲凰立即从身上取出那张纸条细细查阅,而殷旷则十分有默契的为她把着风。可以想见,这俩师兄妹对于做这样不可告人的事儿,十分的有经验。 “看来我得先去御乾宫一趟。”羲凰将手中的纸条阅毕并得出结论,然后在与殷旷互换位置后,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边把风边征询他的意见:“我现在没法带你立即去坤仪宫了,你看你是先陪我去趟御乾宫,还是先随便找个什么地方等我。” 另一边,殷旷眉头深锁地阅完纸条,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反而对她的决定提出质疑:“你还真打算去御乾宫救那小皇帝?”殷旷难得反驳如此看似正义的事儿,理由自然是很充足的:“今日登基大典之后,鼎北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小皇帝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你救得了他一时还能救得了一世吗?犯不着为着一个必死之人和你父王撕破脸。” 这...羲凰何尝不知,但是... “师兄,有些事不是犯不犯得着的问题,而是我...”羲凰一时不知道去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思考了片刻仍是含糊其辞的说:“救得了一时算一时,至于我父王那边,我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吧。” “那我陪你去御乾宫。”殷旷义无反顾的做出选择,那义气相助的感觉端地令人感动,可偏偏... “你是怕自己武功太差,被巡逻的侍卫当做闲杂人等给丢出去吧。”羲凰毫不客气地一语道破真相,并自然而然地再次引发一场嘴仗。 “有你这么说自己师兄的吗?多个人多份力懂不懂?力不从心的时候别求我。” “呵呵...我还真得求求你千万闪远点,免得我到时候还得顾念你,反而力不从心,我可没忘你上次来军营找我那事儿。” “还提那事儿?那是多少年前的旧账了?我的武功现在今非昔比了好不好。” “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好到哪里去,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吗?” “谁说不能,要不我们比划比划。” “来呀来呀,有本事被我打哭了别去找师傅师娘告状。” “独孤羲凰,你...” 师兄妹俩一如在天临山的时候,边斗嘴边向御乾宫走去。 与此同时,皇帝寝宫御乾宫。被幽禁于此的小皇帝杨旭即使正被皇姐玉烨牢牢的护在身后,却仍用桀骜不驯的眼神死死盯住前方的独孤予逍。若不是他衣袖之下那紧攒着且微微颤抖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会误以为他是真的不惧死亡吧,然而... “到底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独孤予逍嘲弄的想,继而向着护犊一般护在小皇帝身前的玉烨说:“公主,我等奉令前来送皇上上路,还请您行个方便。” 很明显,独孤予逍这是在先礼后兵,摆王府世子的姿态,可玉烨却从未打算领他这个情,立即反唇相讥:“呵...鼎北王世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呀。”玉烨随即将秀眉一拧,拿捏出皇家公主高高在上的架子,将积蓄已久的叱责之语劈头盖脸撒下:“奉令送皇上上路?!奉谁的令?谁有资格发这个令!独孤世子不顾尊卑,妄图谋害幼主,将来史书工笔,难道不怕遗臭万年吗?!” 话毕,玉烨更是改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独孤予逍,令后者的脸色不由的黑了几分。其实,面对着咄咄逼人的独孤予逍,如玉烨这种娇生惯养着的小公主哪里有不害怕的?不过是因着心中的那点责任、那股信念,支撑着她暂时忘掉害怕,并竭力维持表面上的无所畏惧罢了,而也正是由于这份无所畏惧彻底激怒了独孤予逍。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公主拉开!”被激怒的独孤予逍决定不再和这对姐弟纠缠,于是叱令左右诸人蜂拥而上,将姐弟二人团团围住,拉拉扯扯地奋力将之分开。然而,这姐弟俩此时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神助,前前后后七八个人阻挠,却硬是没有成功,反而惹得在一旁观战的独孤予逍十分不耐烦,只得大步向前亲自上阵。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我...我要杀了你!”稚嫩的声音配上凶狠的语言,听起来端地有些小孩子玩笑的意味,可谁有能想到说出此话的小皇帝是有备而来呢?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趁着大伙一个不注意,便窜到了独孤予逍身侧,将匕首对准独孤予逍的腰腹狠狠地刺过去,然后... 然后,小皇帝那弱小的身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继而重重摔在了龙座之下动弹不得。 始作俑者毫无疑问是独孤予逍,他甚至现在还摆着出掌的姿势没有收回来,脸上竟还显现出一丝阴恻恻的坏笑。 笑话,小皇帝这点小伎俩哪里是他独孤予逍的对手?虽然当时那一招攻其不备确实没在他的预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2 料之内,但那又如何?不过下一瞬他就立即闪避开,并出掌将那小子打翻在地。而且...独孤予逍微眯双眼,凶狠的看着不远处嘴角流血的小皇帝,提刀就向着那个方向步步紧逼。 而且这小子委实太不安分,别说留他一命了,就是留他一时也是个祸害,所以不要怪他要快刀斩乱麻。独孤予逍想着想着就已经来到了小皇帝跟前,一个手起刀落,刺向眼前之人的胸口,然而...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撞在了他的刀口之下,使得原本对准小皇帝的刀没入了那人的胸口。且在同一时间,殿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踢开,羲凰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以及站在她身后目睹了这一幕后,肝肠寸断的殷旷。 因为,那个被刀刺中胸口的人是玉烨! 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预警,玉烨小可爱即将下线。 ☆、玉碎琴绝 “玉烨——”羲凰和殷旷惊声冲至玉烨身旁,一个轻柔的将她轻轻抱住,一个忙不迭地查看她的伤口,可是... “师兄,怎么办,是致命伤,我救不了。”羲凰难得一见地潸然泪下,边哭边命令周围的人去找御医,虽然她心里已十分明白,就算御医立即到场,玉烨也是凶多吉少,除非医行者立马现身,否则谁都无力回天。 思及此,羲凰十分后悔自己在天临山时没有好好研习医术,师父分明说过她在医术方面的天赋也很高的。若是当时她能够习得医行者一半的功夫,现在或许也不至于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玉烨... 另一边,殷旷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愿相信的状态,不愿相信自己身处御乾宫,不愿相信进殿时看到的那一幕,更不愿相信躺在他怀中的这个将死之人是他最爱的玉烨。可是,怀中人那微弱又熟悉的声音,魂牵梦绕的体香,以及朝思暮想的脸庞,无一不提醒着他,这个人是玉烨,是那个与他琴意相同、相知相爱的玉烨。而此时,她即将要离他而去了。 “殷...殷旷,真的...是你?”玉烨此时已处在弥留之际,生怕自己看到的景象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于是伸手抚向那张她牵肠挂肚的面庞,并轻声询问到。 “是我,真的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殷旷一把抓住玉烨伸过来的手,泪眼婆娑的回答,继而慌不择言的说:“乖,你再坚持一下下,御医马上就到了,御医一来你马上就会没事的,然后...”殷旷哽咽着欺骗着自己,尔后开始为玉烨,也是为自己编织美好的梦境:“然后我就去皇后那儿求娶你,我相信她现在绝对不会反对我们了。成亲之后,我要带你去天临山,去看真正的高山流水,在高山流水旁弹奏《高山流水》给你听...” 殷旷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玉烨则动容的伸手向自己的袖内探去,慢慢探出了一只天青色的荷包。 那是她呕心沥血才做出的那只荷包,上面不仅描绘着一幅波澜壮阔的高山流水的画面,还颇有心意的在右下角处绣着“高山流水旷世佳殷”八个小字。本来想按着规矩,在新婚之夜做定情之用,可现在看来怕是不能了...玉烨吃力的亲手将这个荷包给殷旷系在腰上,继而抬起头来满足的看着殷旷微笑。她笑得那样美,仿佛是在将自己生命最美好的样子展现给他看,以使他就此沉沦直至地老天荒。 与之相对应的,殷旷亦动情的从袖中取出一支纯金为底,叶状碧玉为饰,钗身上刻着“金枝玉烨”四个小字的金钗,并将之小心翼翼的插在了玉烨的发间。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的成果,虽然用材简单,手艺生疏,但一刀一刻都由他亲力亲为。他曾打算在他们下次相见时给她一个惊喜的,但谁又能想见,下次相见便已是生离死别呢? 见得此物,玉烨不知是意外还是感动,突然就将笑容凝在了嘴边,并开始笑中含泪吐露自己最后的心声:“殷...殷旷,我...我曾经...羡慕太子哥哥为羲凰制钗为盟,心想着...你要是能这么对我,我死了也甘心。”玉烨说着说着,忍不住咳了几口血,令殷旷心疼得不想让她再继续说下去。然而不过下一瞬,这个想法便在玉烨执着的眼神下化为乌有。 “可是...直到实现的这一刻,我...我才知道...我...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活下去...陪你去高山流水旁听《高山流水》,可是...可是...”玉烨再次心口剧痛,咳血不止,待再一次稍稍缓过来后,已然气若游丝。但是,她仍要拼尽全力说出最后的愿望,而这个愿望是对羲凰说的:“羲..凰..十三弟...求你...求求你。” 话音骤然消逝,佳人业成已殇。 “玉烨——”殷旷绝望的仰天长啸,为玉烨绚烂而华美的一生划上最后的句点,却未曾料到他的情之所至,会引得羲凰突然狂性大发。 “独孤予逍——”羲凰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同时将袖中的白绫化作铺天白刃,排山倒海的朝独孤予逍而去。而另一边,独孤予逍完全没想到羲凰会突然对他出手,且招招皆为凌厉的杀招,一个猝不及防便落了下风,只能在白绫铸就的铜墙铁壁里来回闪避。当然,他本来也不是羲凰的对手,此番挣扎只是在拖延时间,并且眼看着就要被羲凰一举拿获。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他的身前,为他生生受下羲凰的雷霆之怒。 “郡主息怒!”芙落大声喊出的同时,张开双臂挡在独孤予逍身前,令羲凰不得不勉力减轻手中的力道。然而即使如此,一切仍旧覆水难收,这一击不仅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芙落身上,将她击得口喷鲜血,还由于强大的反作用力,差点伤到羲凰自己。好在,羲凰到底还是成功的减轻了力道,没有将芙落一招毙命。 “郡主,世子可是您的亲哥哥呀!”身受重伤的芙落一回过神来,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她以性命相护的独孤予逍。而站在她身后,用双手扶住她身子的独孤予逍,此时方反应过来刚才的种种,亦是厉声指责羲凰道:“独孤羲凰!你这是要为个外人弑杀亲兄、大逆不道吗?!” “是”羲凰很想这么回答,并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为玉烨报仇。可是,经过芙落这一阻拦,羲凰亦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即使杀了独孤予逍也换不回玉烨的性命,还极有可能会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她不得不理智的放弃这个惊人的举动,继而细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两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芙落这么同情雨晴,原来是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看来,她是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从未真正的奉她为主过,枉费她对她如此真心相待。还有大婚那晚,想来她也是早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3 已奉了独孤予逍的命令,将她骗在寝殿之内。若不是后来柳书凝无意将此事撞破,她还真是会被她蒙在鼓里。呵...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好一个痴心不悔的芙落!只不过,之于处处留情的豫王,雨晴尚且如此,那之于无情无义的独孤予逍,你又当如何呢? 羲凰目光炯炯的看着芙落,那点残留的主仆情意让她忍不住再多提点她一句:“芙落,世子早已成家立业,他的身边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你可明白?” “谢郡主提点,芙落一直很明白。”芙落还是往常那个干脆的样子,回答问题回答得很快,仿佛羲凰这句话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吩咐。但是,到底主仆一场,羲凰对她付出了感情,她又何尝不是,所以芙落接下来对着羲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真心实意的对她说出真心话:“郡主,奴婢对不起您,但奴婢情难自禁,至死不悔。” 情难自禁,至死不悔。铿锵有力的八个字晃晃悠悠地飘进殷旷耳中,使得本已神魂俱伤的他无端生出几丝活气来,所以还不待羲凰再次开口,殷旷便抱起玉烨的遗体,失魂落魄地朝殿门口走去。 而见此,羲凰自是放不下心,要即刻尾随陪同,且刚好御医们都已赶过来诊治小皇帝,所以羲凰只得在口头上威胁独孤予逍两句,并告诉他此事她会亲自向父王请示后,便立即动身随殷旷而去。 一个时辰后,太常寺卿府上,殷旷所居的院落,院门外虽然挤满了好奇的各色人等,院内却安静到落花有声。羲凰静静的看着殷旷独自在院中筑起一座新坟,然后身着一袭红衣,手拿一段红绸,轻柔的将一端系在玉烨的墓碑上,再拿着另一端对天对地对新坟三拜而止,继而动情地说:“玉烨,今日我们便成亲了,你开心吗?” 殷旷笑得心满意足,仿佛看到玉烨正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对他巧笑嫣然、顾盼神飞,那张孤傲淡漠的脸上更是闪现出温柔宠溺的神情。只是,那个值得他温柔以对、宠溺相待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玉烨,咱们在东宫编的那支《离思曲》,我已经完成了。当时因为和你闹别扭都没来得及弹给你听,你现在想听吗?我这就弹给你听。”话毕,殷旷取出焦尾古琴,席地而坐,全神贯注的为玉烨奏起这离殇之曲。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听着听着,羲凰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因为她已经知道,殷旷这一曲不仅仅是为哀悼玉烨而弾,也是为成全自己而奏。恐怕至此之后,世间再无一人能与他琴心相合,也再无一人配和他琴瑟和鸣...他这完全是在为自己画地为牢啊,羲凰不住的想,但却又不忍心去出言点破,故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截断外界的红尘纷扰,也截断自己的情丝千绕。 须臾之后,一曲终了。殷旷照着他平日里的习惯,一面用手指轻柔的抚摸他引以为傲的琴,一面陷入沉思,而羲凰则在此时出言提醒他:“师兄,玉烨不是最喜欢听你弹奏《高山流水》吗?现在何不为她再弹奏一曲呢?” 然... “《高山流水》乃是为知音所作,玉烨既已不在,我又怎忍再弹奏此曲呢?”殷旷伤感的回答,继而端起焦尾古琴,在羲凰的惊呼声下,毫不犹豫的将这流传千古的绝世名琴摔得粉碎。 “古有伯牙绝弦之说,今日我殷旷自当效仿古人,绝弦以悼玉烨。”殷旷看着一地的琴骸,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决绝如斯端地令人莫名伤感。也是,天纵奇才的乐行者殷旷就此绝弦怎能不令人伤感呢?但更令让人伤感的恐怕还是他们这曲高山流水般的悲歌吧。 梦洒听音,情留高山,流水得幸相逢。一池秋雨,信手抚琴风。当初琼华宴升,遥听得,旷世佳音。红袖意,尽付思弦,恰金枝玉叶。 含辉疑泛月,不照人圆,芳颜折散。措悲曲,抚弦独话离思,簪花不候白头,愁将与,碎琴声咽。便纵有,高山流水,愧对荒茔月。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玉烨其实是作者本人最喜欢的角色的说。 ☆、红颜枯骨 却说羲凰从殷府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举头望天,月满长空,她这才惊觉今日居然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只可惜,这轮十分好月,不照人圆。”羲凰遗憾的想,继而看着宵禁后黑黢黢的长安街道陷入迷茫。她现在应该去哪儿呢?往北走去东宫吗?不,如今太子都不在那儿了,她算哪门子的东宫太子妃?往东走去鼎北王府吗?不,她已经出嫁了,怎么还会是鼎北王府的泽恩郡主?一阵思来想去后,羲凰蓦然发现,诺大的帝都长安,如今居然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纵然她再如何心宽似海,也忍不住为自己此时的境遇倍感凄凉,特别是在这人月两团圆的中秋之夜。 唉...羲凰默默的叹了口气,脚步随即停顿在空无一人的岔路口上,开始掰扯自己那一目了然的长安人际关系。刚从殷旷那儿出来自然不好再返回去打扰,袁随英那里才连累他闯了大祸没脸上门,韦庄又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皇宫和鼎北王府两个选择,父王现在身在皇宫,她可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所以还是先不去理会为好,而鼎北王府那边有...咦?她可以去鼎北王府找母妃呀!思及此处的羲凰豁然开朗,转身就向东边的道路走去。而就在这时,东边的道路尽头隐隐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莲生?!不等来人靠近,羲凰便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了她的身份,而远处的莲生似乎也瞬间认出了她,拔腿就往她所在的方向跑来,边跑还边出声询问:“郡主,是您吗?” “是”羲凰听到莲生的声音,随口答应了一声,并不慌不忙的朝她的方向走去,可心下却感到有些奇怪。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时辰莲生是不被允许擅自出府的,即使是鼎北王府派她出门寻找自己,也不可能只派她一个人,难不成是王府也出了什么情况?想到这里,羲凰突然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而这个预感随后就得到了莲生的印证。 “郡主,奴婢可算找到您了。”莲生气喘吁吁的来到羲凰跟前,还不待羲凰开口问话,她倒抢先一步开始询问:“郡主,这几天您去哪儿了?王妃她一直在盼归园等您呢。” “那我母妃这两天可还好?”羲凰听到她这样说,立即焦急的反问,却见莲生怅然的摇了摇头,继续道:“王妃不好,王妃一点儿都不好。郡主,您不知道,自从那件事儿让王妃知道后,王妃就开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若不是奴婢用您来劝她,她早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那你现在怎么在这儿?是母妃让你来寻我的吧。”羲凰越听越着急,脑子却还十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4 分清醒。恐怕母妃现在的情况也甚是不妙,否则不会光让一个不懂武功的丫头深夜来寻她,她现在就要立马赶回王府,看谁还敢欺负她母妃。羲凰皱着眉头想,再也无意去关心其它,顿时那个归心似箭,可莲生却不依不挠的要将自己的话说完:“郡主,奴婢出门前王妃曾嘱咐过,要奴婢将一封信亲手交到郡主手上,然后寸步不离的陪您身边。”莲生边说边拿出一封信交到羲凰手上,继而随羲凰来到一处微弱的灯光下,静静的等待她浏览信笺。 那厢,羲凰仔仔细细地阅读母妃的亲笔信,越读心情便越沉重,特别是字里行间透漏出的悲戚之感,让羲凰那股不祥之感愈加浓烈,甚至还有了一丝丝心乱如麻的感觉,可就在这时... “郡主快看!”莲生猛然出言打断羲凰读信,并用手指指着东面火红一片的夜空,惊慌的说:“那边...那边好像是鼎北王府的方向!” 什么?!羲凰惊讶的抬头,果就见莲生所指的方向火光冲天,远远地都能感觉到烈火的肆虐,且不知为何,她莫名就联想到了手中的这封信...“不好!母妃!”羲凰的惊叫声中带着几丝恐惧,并即刻运起轻功往王府的方向飞掠而去。 鼎北王府盼归园,熊熊大火张牙舞爪的尽情挥洒,企图将如诗如画的一切美好都付之一炬。热风席卷的呼啸声、火星四溅的吱嘎声、木材烧断的掉落声,无一不让救火的人群心惊胆战。而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叫的一声:“王妃还在里面呢!”更是引得人群的一阵骚动。 “母妃!!”羲凰一边哭喊一边往里冲,要不是陈忠早有预料,派大批家将们拼死拦住她的去路,她恐怕也早已置身火海。可是,她不仅对此一点儿都不感激,还边叫边拍打拦住她去路的诸人:“放开!你们给我放开!我要去救母妃!我要去救母妃!” “郡主请冷静!王妃娘娘我等自会尽力营救,还请郡主先行回房休息。”陈忠站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到,且眼睁睁的看着阻拦羲凰的人被她接连打伤了好几个,于是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派出更多人手前来阻拦,直到把她困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可就算这样,羲凰还在奋力顽抗:“你们给本郡主让开!谁敢耽误我救母妃!我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羲凰眼见硬闯不成,只好出言相威胁,眼神端地如小兽一般凌厉霸道。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让开半步。 “郡主,老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放开您的,您看您还是...” “不,忠叔,我求求你,让我去救母妃,我求求你,求求你...”羲凰立即打断陈忠的劝告,继而泪流满面的向他苦苦哀求,让看着她出生的陈忠好不心软,但... “郡主,不是老奴不肯让您去,而是这火实在太....”这回,陈忠还是没将话说完,但打断他的却是“哐当”一声巨响。 “娘——”羲凰尖叫着看到王妃所居的楼阁呈势如破竹之势倾颓倒下,瞬间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亦随之轰然倒塌在地。甚至,就在她崩溃的那一瞬间,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幻化成了火红火红木槿花,簇拥着绝代风华的母妃,如往昔一样笑着对她轻唤:“宸儿,快到母妃这儿来。” 大火燃烧的同一时间,皇宫御书房门口。鼎北王独孤判负手而立,遥遥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景象,向身旁的长子独孤予逍问道:“东城是哪家走水了?小心着别烧到了王府。” “回父王,已经派人去打探了,相信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独孤予逍恭敬的回答,令独孤判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多作联想,却转而关心起另一件事情来。 “听说,今日下午,宸儿对你出手了?”这句话独孤判是用一种淡然的语气说出的,显然对此不甚在意。所以,独孤予逍也只能往轻处回答:“是比划了几招,并未下死手。” “哦?是吗?”独孤予逍话一出口,独孤判立即就对此产生了质疑。没办法,儿肖母女肖父,羲凰自是他这几个孩子里面最像他的。所以,依照他的猜想,恐怕为着康宁公主的事,羲凰已经对她这兄长起过杀意,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平静下来没有痛下杀手。不过,关于这些他就不打算去深究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到底也是予逍自己技不如人,还不如关心关心... “小皇帝那件事儿,宸儿也插手进来了是吗?”独孤判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可独孤予逍却瞬间神经紧绷。 “回父王,确有其事,宸儿今日说她稍后会亲自来向父王禀明此事。所以,儿臣就暂时先将小皇帝软禁了起来。”独孤予逍边说边偷偷观察他父王的表情,虽未感觉到父王的神色有什么变化,但周身的气场却蓦然冷酷了几分。因此,他也不得不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话说,这件事儿还真是个十成十的烫手山芋,无论他如何处理都是错。一方面,杀掉小皇帝是父王亲下的命令,他若胆敢违抗便是抗命不尊。可另一方面,羲凰又对出言威胁,他要是真的杀掉了小皇帝,以后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思及此,独孤予逍表示,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妹妹,他感到十分的头疼。 一则,对于羲凰的本事,他是亲自领教过的,如若此事不如她的意,保不齐她以后得怎么对付自己。再则,父王平日里看着对羲凰严厉,实际上却最偏疼她,连鼎北王府的军令都独她一份。故而,就算自己是独孤世家的嫡长子,也不敢轻易去挑战她在父王心目中的地位。当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父王此番呈迅雷之势掌控长安,一不小心就会导致群雄并起的局面,而到那个时候,兵行者独孤羲凰的地位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那厢,独孤判表面上虽然仍旧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计较。不得不说在女儿的两相对比下,他对自己的这个长子还是颇有些失望的,就拿眼下这件事情来说,予逍所表现出的优柔寡断和瞻前顾后都注定他并非大才,反倒是羲凰的那股子霸气和倔强更令他欣赏,所以他总是忍不住会去纵容她,但也许就是他的这种纵容,让某些本应水到渠成的事情意外脱离了他的控制吧。独孤判无奈的想,继而沉声问独孤予逍:“兵力方面的部署可已完备?” “回父王,一切事宜皆已办妥,只要您一声令下即可封锁长江沿线,只是...”独孤予逍眉头微皱,话锋一转道:“只是到底还是让杨启给逃脱了。”话毕,独孤予逍渐渐地低下头,默默为自己的办事不力深感惭愧。但话又说回来,他怎么可能料到这位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居然能够突破层层围追堵截,从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死里逃生呢? 先不论他是如何逃出长安的,就光说宜昌渡口那儿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5 ,他居然能想到先在码头故布疑阵,让排查的人误以为他们已经登上过江的船只,然后再趁着混乱之际装作追捕之人登船,从而达到金蝉脱壳逃出生天的目的。如此智计,怕只怕是独孤羲凰的主意!独孤予逍愤恨的想,继而看向眼前的父王,试探着提议道:“父王,要不要动用那东西,以稳固整个南方的局势?” “那东西?你是说迦楼令?”独孤判瞥了独孤予逍一眼,反问道。旋即,果就见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于是极其不悦训斥他道:“说过多少次了,本王手上没有那东西!你也不要再打它的主意!以后休要再提及此物!”说完,不去理会独孤予逍的表情,思维重新回到羲凰身上,并渐渐对女儿这几日的叛逆行径感到十分不解。 虽说他小小防了女儿一手,自始至终没有将全盘计划透漏给她,但这大部分是出于保密的原因,毕竟羲凰与杨启经常接触,他可不敢保证杨启不会利用羲凰来探听鼎北王府的秘密。 好在,现实恰恰相反,自从豫王谋逆事件羲凰对他仗义相助后,杨启这小子对鼎北王府的警惕是越来越低,甚至渐渐呈现出要与他把手言欢,成就翁婿之好的趋势,真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独孤判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对杨启嗤之以鼻,紧接着便照旧感叹一番美人乡即是英雄冢的至理名言。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她奋不顾身的前去营救杨启后,独孤判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审视自己的这颗掌上明珠了。 却说,他一直认为,羲凰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实际上最是冷静理智、心细如尘。特别是这些年在沙场上经过一定磨砺后,他甚至忘记他的女儿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怀春少女,单单只把她作智计百出的兵行者看待。所以,他放心的将她送入十丈软红,兴致勃勃的看着她艳惊四座,冷眼旁观王孙公子们为她倾倒臣服,并始终坚信她能够从中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不过,照如今的情形看来,她或许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呢。独孤判怅然的想,继而稍加抚慰身旁的独孤予逍道:“宸儿她到底年轻气盛,你这个做大哥的要多多包涵。”话毕,独孤判回头继续看向那绯红一片的天际,蓦然感到心中一痛,继而一阵心乱如麻。 而与此同时,传递噩耗的人,已向皇宫的方向疾驰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9月6号休息一天,9月7号会开始更新一篇番外,是关于羲凰爹妈的,主要交代老爹从民族英雄黑化成窃国逆贼的前程往事,作者君超级喜欢,希望有小天使也喜欢。 ☆、番外 妍如舜华(一) 几回月下诉衷肠,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蚕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二五年前中秋夜,可怜杯酒不曾消。——题记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妍华望着窗外的皎皎明月,习惯性的吟出这首诗,同时嘲讽的勾唇一笑,一时无限寥落。是了,又是一年寂寞凄清中秋之期,又是一晚不眠不休的相思之夜,好像从十二岁那年的中秋开始,年年便是如此了吧,妍华伤感的想,继而如往年一样陷入思念... 她乐宁郡主杨妍华,睿王杨诺与皇后胞妹的独生爱女,甫一出生便高贵不凡,注定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更何况,皇后姨母由于没有产下嫡出公主,便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若不是她父王母妃只此一女,皇后非得亲自抚养她不可,甚至不止一次毫不避讳的对众人说:“妍华就如本宫的亲生女儿,将来是一定要封公主的。” 至此,她的风头盖过所有的庶出公主,皇室贵女无人能出其右,要是没在十二岁那年注意到那个人,发生那件事儿,她简直不知忧愁为何物。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中秋之夜,父王母妃如往年一样带着她到皇宫里参加中秋宫宴,席间种种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自不必说,可要问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是真心记不起来的,但即使仅在模糊的记忆里,她也记得席间那位风度翩翩、谈笑风生的美男子,眉间偶尔闪现出的清愁... 那个人好像是太子妃嫂嫂的兄长,独孤世家的嫡长子独孤判吧。小妍华凭借着屈指可数的见面次数,堪堪将他辨认出来,继而对他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且这股好奇心可以说是由来已久了。 事情还得从六七年前说起,彼时的小妍华刚勉强从懵懂无知进阶为天真烂漫,且将将明白像她这种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女,一生只需要为一件事儿努力,那就是“嫁人”。而且很明显,所有的公主、郡主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姐姐妹妹聚会时,最常见的讨论就是哪家哪家的公子如何才貌双全,哪家哪家的小姐如何匿得良婿,而其中被讨论的最多的就是魏国公家的嫡长子独孤判。 当然,这绝不是由于当时的独孤判已经达到惊才绝艳、威名赫赫的地步,而是...怎么说呢,要妍华总结,也不过就是以下四点: 第一,独孤判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是京城排得上号的美男子。第二,独孤判出身高贵,乃大楚名门金陵独孤氏的长房嫡长子,且他的嫡亲胞妹独孤宸已经被指婚给了当朝太子。第三,独孤判前途光明,不仅自家叔伯兄弟在朝堂身居要职,他自己年纪轻轻就在军中混了个参将的职衔。第四,独孤判作风检点,甚少同纨绔子弟一起出入青楼楚管,同时独孤世家家法严厉,子孙后代少有宠妾灭妻之徒。 基于以上几点,独孤判毫无疑问的成为京城贵女们人人向往的夫婿之选,就连皇家也不例外。说起来,当时妍华待嫁的两个堂姐——三公主和四公主,就常常会因为这位独孤公子而别苗头,更遑论其余敢怒不敢言的郡主县主以及世家小姐们。 好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也没有打太久,不久之后魏国公府就传来了长子与清河崔氏大小姐定亲的消息,叫一众贵女们的芳心碎落一地,特别是三公主,她后来甚至跑到皇后姨母跟前来闹过一次,被皇后姨母一句不咸不淡的“独孤家已经出了位太子妃,哪里还敢继续锋芒毕露的尚公主?”给打发了。 固然,当时的小妍华一点也不明白姨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独孤判在她脑子里留下卓尔不群、前途无量的正面印象,而这也正是为什么妍华一看到独孤判愁眉深锁便会感到好奇了。可是,当时的妍华也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一颗心还没好奇多久就被十公主从宫外寻来的小玩意儿给拐跑了,直到她后知后觉的陷入那一场永生难忘的恶作剧。 说起这场恶作剧,起因莫过于八个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妍华所怀之璧共有两样:一是皇室长辈们的一致宠爱,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6 二便是已经初初显露出的倾国倾城之貌,尤其是后者经常会给她徒增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如眼前这位十公主。 其实,先帝的这位十公主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在所有公主郡主里边都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可随着妍华的渐渐长开,十公主出类拔萃的美貌在她的对照下,不知何时就变成了不过尔尔,再加上独孤家那位国色天香的太子妃嫁入皇家,十公主的美貌眼见就要沦落到差强人意的地步,而这让向来以绝世美人自居的十公主怎么能够忍受?!但由于太子妃那边她得罪不起,妒火中烧的十公主只能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于是在这样一个月明之夜,妍华被十公主的小玩意儿所引诱,被毫无预警地关进了冷宫的黑屋子里,而在这之后发生的一切一切,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妍华都历历在目。 “开门!开门!快开门!我怕黑!父王、母妃、姨母快来救我!呜呜呜——”被关小黑屋的妍华一边大力拍门一边拼命哭喊,可即使她哭喊到声嘶力竭,现实也是无济于事。先不说帝后以及睿王夫妇是否已经发现她失踪,就单凭十公主的能耐,也可让她一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此,喊累了的妍华,只能面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默默的窝在角落里啜泣。而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嗓音蓦然想起。 “里面...里面有人吗?”一个陌生又缥缈的男声从屋外传来,瞬间令心如死灰的妍华重获新生。于是,她忙不迭的摸索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并透过那里的窗缝努力地和外面的人对话:“有,有人,我是睿王府的小郡主杨妍华,我被锁在屋子里了,快来救救我。” 话毕,屋外突然就没了声响,使本就害怕的妍华心里好一阵恐慌,好在须臾之后,那个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原来是睿王府的小郡主,在下魏国公世子独孤判。”屋外的男子先是自报家门,然后才试探性地询问:“郡主不是在御乾宫宴饮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是...是我自己贪玩儿,不小心被锁的。”妍华不露痕迹的掩盖真相,因为她不想因此事和皇上宠爱的十公主闹翻,更不想因为她让姨母为难。 “那郡主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找人来给您开门。”独孤判思量过后,想出了这么个浅显易行的法子,却很快就遭到了妍华的强烈反对:“不——不要,我...我怕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等。” 妍华的声音带有几分哭腔,令屋外的独孤判十分不忍,所以只得另匿他法:“要不,郡主让开一点,我强行破窗而入可好?” “好....”妍华听到他的提议,反射性的立马答应,但退后几步后,她便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于是慎重的问:“这里已处于后宫范围,你是怎么进来的?” “.....”屋外的人一时不言,显然是让妍华问到了关键点上,故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好在妍华也不打算追问,只是贴心的替他着想:“那还是别破窗而入了,若让有心人发现,到时候你该怎么解释呀。” 小女孩糯糯的声音,将独孤判说得心头一暖,只得笑着遵从她,放弃破窗而入的荒唐想法,继而鬼使神差的建议到:“要不,我就在屋外陪郡主聊聊天,直到有人经过这里如何?”说罢,独孤判马上发觉自己的建议有些不妥,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因为里面的人已经兴奋的接口:“好呀,有人陪我说话我就不害怕了。” 于是,一窗之隔的两人,各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开始一场意义非凡的闲聊。 “你今天不开心吗?”妍华想到宫宴上他一筹莫展的样子,于是率先向他提出问题。然而,对面的独孤判却并没有干脆回答她,反而疑惑的反问:“郡主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在宫宴上看到你不太开心呀。”妍华实诚的回答,令独孤判小小吃了一惊。毕竟他可完全没想到自己刻意的伪装,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孩轻易识破,所以他稍后只得承认:“心里有点小心事,倒叫郡主见笑了。” “那你...愿意和我说说吗?”小女孩童稚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丝犹豫,可以想见窗户那一面的她有多么不好意思。尔后,她大概觉得这么问实在是有些失礼,所以立即反口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我,我们聊点别的吧。你说,今晚的月色是不是特别美呀。” 妍华生硬的扯开话题,让窗外的独孤判不禁莞尔。可不知为何,面对着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女孩,独孤判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将心中的抑郁对她一吐为快。是以,他没有顺着她的意去谈论那轮亘古未变的中秋之月,反而就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我想离开长安。” “嗯?”妍华没料到他会回过头来回答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因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顷刻之后,她便明白了他话中所指,于是孩子气的按照自己的思路理解到:“你是说你想回金陵吗?也是,中秋节最容易让人想家了。” 话毕,对面的独孤判又是一阵沉默不语。可是显然,这回绝非是由于妍华再一次一语中的,反而是她孩提般的胡乱猜测让独孤判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他决定说的更加清楚一点:“我不是想回金陵,我是想去边塞从军。” “可你不是已经在军中了吗?”妍华立刻对他的话表示质疑,只因她早已听姐姐们说过,魏国公世子是御林军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参将。而在她当时的认知里,在边塞从军和在长安军队中任职,两者并无二致。 也是,几乎所有人都如她这般想,独孤判无奈的苦笑,继而仰天沉思。是啊,他已经在军队中任职了,那又何必再辛苦去边塞走一遭呢?独孤判不情愿地面对这个事实,然后蓦然回味起众人在听到他这个想法时的反应。 疾言厉色者如他的父亲,一听闻他有这个想法时,直接驳斥道:“汝不过是一略通拳脚的长安纨绔子弟,岂敢出此狂言意图保家卫国?” 大惊失色者如他的母亲,一听说他想去边塞,便痛苦流涕的哀求:“你可是独孤世家的嫡长子,你要是在边塞有个万一,你叫我这年迈的老母和你那两个年幼的孩儿怎么活呀!” 温柔劝慰者如妻子崔氏,她并没有直接反对他的想法,而是循循善诱道:“妾身理解世子想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男儿壮志,但世子此时父母俱在,还请您能够以孝为先。” 疑惑不解者如妹妹独孤宸,特地将他召进东宫询问:“哥哥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边塞那等苦寒之地哪里是哥哥这等世家公子能够忍受的?要妹妹来说,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方是正道,哥哥切不可因此事让全家担心。” 诸如此类的劝说之言数不胜数,但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那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7 就是强烈反对他去塞外从军。为此,独孤判曾一度愁肠百结、闷闷不乐,且今晚也正是由于这件事儿,他才擅自离席在宫中漫步散心的。本想着或许能够从这个不明所以的小女孩口里得到什么新的看法,但现实却是她的想法与反对他的亲朋好友们如出一辙,莫非他这辈子真的不能在战场上大展拳脚,要一辈子困在长安这个鸟笼子里?独孤判越想越郁闷,差点就要对着窗内数面之缘的小女孩一顿捶胸顿足。幸好,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独孤大哥哥”口无遮拦的妍华听到外边良久没有声响,心知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只好出声将魂游天外的独孤判唤回来,并巧妙地打起圆场:“妍华虽然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去边塞,但妍华曾经听父王说过,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去边塞亲自保家卫国。所以,妍华猜想边塞从军一定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儿。” 诚挚的语气令独孤判心神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骤然呼之欲出,虽然他很清楚一个十一二岁未必了解他的雄心壮志,但这一刻他莫名觉得十分窝心。 另一边,一窗之隔的妍华自然不知道独孤判此时的所思所想,单纯以为窗外之人是因为还在生她的气才不和她讲话的,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妍华是女孩儿,自然不理解你们男子的鸿鹄之志。但...”屋内的妍华咬咬唇,给自己暗下了个决心,吐露出自己“大言不惭”的肺腑之言:“但妍华身为女子,能够深刻的感觉到相较于男儿,身为女儿的种种束缚。因此,妍华一直觉得,老天让一个人身为男儿,一定是为了赐予他更广阔的自由。那既然这样的话,你又为何要束缚自己呢?”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如梦初醒,独孤判此时方才明白什么叫做“一语惊醒梦中人”。是以,他立即兴奋地起身,对着窗内拱手一拜,继而诚恳的谢道:“多谢郡主的醒世良言,郡主真乃我独孤判的一字之师,判在此感激不尽。” 恰在此时,皎洁的明月终于升至夜空的最高点,即使隐晦如这冷宫的偏僻小房间,也能有幸沐得少许月辉。而凑巧的是,这微弱的月辉又正好全数照映在独孤判的背上,将他的挺拔的身影毫无保留地投射进窗内,并恰如其分的覆盖在妍华身上浑然一体。那唯美的场景,温馨的画面,至今还经常会出现在妍华的梦中,每次想起都令她心悸不已,而这或许就是他们这段孽缘的开始吧。 不久之后,豫王府的人终于找来此处,将妍华带了回去。再之后,妍华听说魏国公府的世子不顾全家人阻挠,已经决意要前往边塞戍边。并且,妍华再一次见到独孤判时,就是在他出发的那一日。 那一日,妍华本是随母妃前往长安城外的寺庙烧香拜佛,可路经城门口时,她冥冥之中似有某种奇妙的感觉,于是破天荒的掀帘向马车外望去。而与此同时,马车外一个骑马远行的英俊男子亦蓦然回首,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就这样,两人视线相对,倏尔一笑,深深将对方烙进了心中。 ☆、番外 妍如舜华(二) 自从那一年她学会相思以后,每每中秋之夜,她都会望月兴叹、辗转难眠。只是,不知道她思念的那个他,是否也会在偶尔得闲时,想起那场风花雪月的邂逅,想起那个月下谈心的女孩儿呢? 大概是不会的吧,渐渐出落成婷婷少女的妍华怅然的想。毕竟,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而彼时的他早已有了家室。甚至,他的妻子清河崔氏的大小姐她亦见过,是一个极其温婉贤惠的女子,且她早已有耳闻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实乃贵族姻亲中的模范佳偶。既得如此良配,他的心里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妍华无奈苦笑,第无数次逼迫自己从妄念中清醒过来,却又在挣扎中沉沦得更深。 一晃过去五年,曾经那个少不更事的青涩少女被时光修剪成了落落大方的绝代佳人,曾经那个雄心勃勃的追梦青年被岁月磨砺为了名噪一时的铁血大将。只是,那段不为人知的美好记忆,也逐渐被光阴埋藏,埋藏在他们心底最隐秘又最柔软的的角落,直到蠢蠢欲动的匈奴骑兵终于挥军南下了。 这一场始料未及的倾国战争,是全体楚国人挥之不去的噩梦,也开启了妍华养尊处优的人生中最惨痛的成长洗礼。却说那时,先帝以及所有的楚国贵族,都还沉浸在太平盛世的虚妄假象中,自以为天|朝大国无人能及,区区匈奴不足为患。而这就直接导致了在接下来的几场战争过后,楚国军队被击得溃不成军,凉州全境迅速沦陷,雍州腹地亦岌岌可危矣。 为此,先帝急得一病不起,很快便不省人事,龙驭归天了。随后,太子殿下临危登基,改元睦章,三省六部立即着手出台征战相关事宜。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朝廷最终指定的元帅人选会是她的父王——睿王杨诺。 其实,妍华知道这一定是父王自愿请缨的结果,否则作为一个身份尊贵却无显赫军功在身的亲王,皇帝又怎会想到派他去战场指挥呢?但...正如远方的那个人一样,父王他也有一腔矢志报国的男儿热血吧,妍华如是作想。 由着之前惨痛的教训,没过多久大军便集结完毕,出征的黄道吉日业已悄然来临。同样也就是在那一日,妍华和母妃默然矗立在高高的城楼上,静静地目送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父王,在无数百姓的希冀祈祷下,带领他身后连绵不绝的千军万马,踌躇满志的离开是长安。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母妃那死死攒住衣袖的拳头,自始至终从未舒展开过的眉头,以及强忍住却始终在眼眶里打转的热泪。话说,这副活生生的“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场景,若是现在的妍华看到一定能够感同身受,但对于当时的妍华来说,多的却是疑惑不解。 因为,在当时的她看来,大楚军队在她父王的英明领导下,一定能够不负众望的将匈奴人杀个落花流水,然后在成功夺回凉州失地后将他们赶出关外,并最终像戏台上的大英雄一样凯旋而归。呵...只可惜这小女孩幻想中的英雄场景真的只存在于幻想中,待到现实终于来临时,妍华才知道无知无畏的幻想有多么可笑。 妍华清楚的记得那日正好是父王离开后的第两百天,母妃正巧带着自己去皇太后宫里给她请安,顺便聊聊为她选婿之事。是时,母妃堪堪习惯了父王没在她身边的生活,心情难得大好的同太后姨母一起逗趣她,将她的小脸羞了个通红不说,还扭捏娇憨的做出小女儿态来。而见此,母妃和太后更是开怀大笑,整个太后宫里的氛围都因着她们愉悦的心情而变得十分轻松,可...也让随之而来的惊天噩耗显得格外的不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8 真实。 “皇叔半个月前已战死沙场,还请皇婶节哀。”前来告知她们噩耗的是皇帝陛下本人。母妃一听,当场就失魂落魄的昏死过去,而她...她大概是还未从方才愉快的氛围中转换过来,故而佯装生气的问姨母和皇上这是哪里传来的“假消息”,然后在他们难以言说的神情中明白了一切。 半个月后,当她们母女俩已经将泪水流干之时,睿王杨诺的尸首终于被运送回了长安,并且在棺椁抵达睿王府的当场,皇帝陛下便亲下谕旨,要以国礼厚葬。然则事已至此,再盛大的葬礼,再崇高的礼遇又有何用?那个视她如宝、爱她逾命的父王再也回不来了。妍华缓缓闭上双眼,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绝望涌上心头,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一个月后,风风光光的国葬终于落下帷幕,可前方的战事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只是这回,全权领兵之人已不再是她的父王,而是她一直存放在心底的那个人,现已承袭魏国公爵位的独孤世家嫡长子——独孤判。 听说,他是父王临死前亲自举荐的,且在他的有力指挥下,大楚虽然没有立即反败为胜,但也止住了排山倒海的接连溃败,并大有就势反攻的大好势态。除此之外,他的原配夫人崔氏于一个月前一命呜呼。因此,他又再一次成为了名门闺秀热议的话题。 不过,此时的妍华已无力再去理会这些闲杂琐事,因为在父王入葬后的一天,母妃狠心地撇下了她,只身走入他们相遇的湖底,去阴曹地府和父王团聚了。至此,她杨妍华彻底成了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孤女,整日都恍恍惚惚、以泪洗面,半点花季少女的气色也无。而皇太后姨母见她如此,生怕她会步父母后尘,于是立即派人将她接至宫里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其实这又何必?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下去打扰父王母妃的,妍华清醒的对自己说,盖因这么多天下来,每当回想起父王母妃恩爱甜蜜的点点滴滴时,她便也渐渐释怀了母妃的决绝之举。甚至,时常会在午夜梦回时,忆起他们夫妻俩“生死两相随”的承诺。 或许,她该为母妃感到高兴的吧,妍华心痛地想,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父王母妃微笑着在水中相遇的场景,顿时明白母妃的选择这样决绝而凄美,继而将这份理解慢慢炼化成期待,在期待中渐渐执着,直至...此生万劫不复。 时间来到三年后的睦章四年。经过大楚军民的顽强抵抗,无数将士的壮烈牺牲,以及不得不加上的上天庇佑和皇帝英明,为期三年的匈奴之战终于以大楚的全面胜利宣告结束,举国上下皆是一片热烈欢腾。 另外,作为这场战争居功至伟之人,魏国公独孤判除被赏赐良田万顷、珍宝无数外,更是被加封为大楚有史以来第一位异姓王——鼎北王。不过,更让万千少女激动的是,这位名满天下、相貌堂堂的新晋王爷丧偶两年,急待续娶一位宜室宜家、德才兼备的新王妃。 虽说鼎北王此次续娶的是填房,宗法上远不及原配贵重,且原配夫人崔氏已生有两位嫡子。但新夫人只要一进门就是王妃之尊,地位上远远超出原配夫人不说,还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是以,大楚各世家皆是蠢蠢欲动,带着女儿挖空了心思的往鼎北王府钻,惟愿自家女儿能够先得独孤老夫人首肯,继而顺势将鼎北王拿下。 然而,让各位世家小姐意想不到的是,独孤老夫人不知出于何意,居然马上就放出话来表示,只要身家清白、儿子满意,她这里并不会对此事进行任何干涉。于是,全天下的适龄女孩儿及他们的父母们全都沸腾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通通采取行动,或在军队回长安的沿途中,便将自家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夹道欢迎,意图抢占先机。或携女前往长安走亲访友,只盼着能找到与王府相关的点点门路,从而加大自家女儿获得王爷垂青的筹码。就这样,一时之间,鼎北王娶妻竟成了大楚的全民活动,不仅比之皇帝选秀也毫不逊色,还在无意间促成了无数对歪打正着的锦绣良缘,将战争胜利后的喜乐气氛推向另一个高潮。 不过,即使喜庆如斯,亦感染不到重孝在身的妍华,此时的她正身着雪白孝服,独自跪于父母双亲的灵位前诚心祷告,心里却端地是一片凄怆。也许,在鼎北王的如斯盛名下,先前那位为国捐躯的睿王殿下会被世人尽皆遗忘吧。妍华凄凉的想,继而在忆起今日乃是大军凯旋回长安的日子后,更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直到某个奴仆的声音骤然在堂外响起:“启禀郡主,王府门口不知怎的,突然被一队军士给包围了!” 什么?!闻得此言的妍华大惊失色,起身之后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姿态,便一个劲的往王府门口冲,边冲还边纳闷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怎么就摊上了这等“祸事”?不过,当门口那个人突然映入她的眼帘时,她满脑子的疑虑便立即随之云消雾散了。 “郡主”许久不见的独孤判对着妍华温润一礼,令她惊讶之余尤恐身在梦中。没想到这么多年未见,他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么玉树临风,那么成熟稳重。反观自己,这几年吃斋念佛的守孝下来,容颜便日益憔悴了。妍华自惭形愧的想,同时对独孤判还以一礼,并向他祝贺道:“妍华重孝在身不宜出门,故只能在此祝贺王爷凯旋归来了。” 话毕,妍华再次对着独孤判福了福身,礼数周全后才出口相问:“听说宫中今夜会设下盛宴为王爷接风洗尘,却不知王爷此时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妍华的语气充满了疑问,显然不明白这位炙手可热的新晋王爷为何会在此吉日前来她这里沾染晦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第一眼见到他时,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那厢,独孤判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绝色少女,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他离开长安的那一日,心下顿时一阵旖旎。没错,就是这个眼神,这双眼睛,这个人,五年来一直徘徊在他的心里梦里,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她是否还记得曾经的点点滴滴? 独孤判的眼神愈加温柔,瞧得妍华的神色逐渐陷入窘迫,方稳住心神说出此行的目的:“匈奴之战伊始时,幸有睿王殿下这等忠臣良将浴血奋战,方使我大楚能获得今日之胜利。故而判今日希望能够亲自到睿王爷灵前祭拜,以告慰他在天之灵,还望郡主成全。” 说到正事,独孤判的眼神立即变得诚挚,完美的掩盖了他方才的心猿意马,所以妍华也不好再将他拒之门外,只得亲自为他引路至父母的灵位前,看着他恭敬的祭拜。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妍华的心思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她对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99 他的行为感到十分感动,并极其欣慰除自己以外,这个世上还有其他人记挂着她的父王。可另一方面,她却觉得自己极其不孝,居然会在守孝期间,对一个偶然来访的男子,产生某种别样的情思...而就是在这种朦朦胧胧的情思中,各怀心事的两人在祭拜完亡灵之后并肩离去,相顾无言,任由这难得的机会在指缝中流逝,也不敢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纱橱,直至快返回至王府门口时... “当年明月,判从未曾忘记过。”似有若无的声音缓缓从独孤判口中吐出,妍华蓦然回首,灿然一笑,仿若多年前那动人的一幕。只是这一回,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到他们都误以为可以就这样直到天长地久。 ☆、番外 妍如舜华(三) “宸儿可已经回来了?”妍华每每从记忆中回神,问的都是这一句,然而... “回王妃,郡主现正在殷大人府上,应该马上就回来了。”莲生的回答也一直是同样一句,使得妍华本就晦暗不明的眼神又深沉了几分,执着的等待渐渐变为无奈。 “王妃,不如让奴婢现在就出门去找郡主?”莲生眼看着王妃那个委顿的样子,心有千般不忍,故而如此建议道。 而那厢,闻得此言的妍华,神情居然有了些许起色。但见,她微微抬眼望了望窗外那轮即将升至中天的明月,忽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罢了”,便起身走至梳妆台边,从其中的某个匣子里取出一封不知何时写就的书信,并将之递到莲生手里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你现在就去殷府,亲手将这封信交到宸儿手上。记住,一定要亲手给她。” “是,奴婢遵命!”莲生一边接信一边领命,那严肃认真的表情让妍华感到莫名心安,也让她忍不住继续拜托道:“莲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希望你找到宸儿以后...”说及此处,妍华蓦然发现莲生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所以立即止住即将冲口而出的“替我永远照顾她”,转而朝她轻松一笑后斟酌的说:“然后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 闻言,莲生好生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王妃说的不是“替我永远照顾她”这类的死别之语,是以一口便答应道:“王妃放心,伺候郡主是奴婢的本分。”说罢,莲生朝着妍华欠了欠身,躬身准备退下。可就在这时,她赫然发现王妃房内的灯火已是明明灭灭,呈油尽灯枯之象,又想起王妃素来怕黑且现下无人在身旁伺候,故立即折返回来将所有的蜡烛都换成了新的,才安安心心的离开王府。 而另一边,妍华看见莲生的一系列细心之举,窝心的同时不禁开始苦涩自嘲。 是啊,众人皆知鼎北王妃生来胆小怕黑,夜里甚至不敢独自熄灯入眠。却何曾知道,她这生唯一的一次勇敢竟奉献给了那个不值得的人呢?回忆的画卷再次铺陈于眼前,时间转到睦章四年的年终尾宴。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一舞倾城不外乎如是,妍华淡淡一笑,稍稍平复舞蹈过后的气息不定,继而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施施然的走至御座前跪下,恭声祝贺皇帝、太后福寿安康。同时,眼角微微瞟了一眼那个痴了般望着她的伟岸男子,甜蜜之感油然而生。 “妍华此舞真是堪比仙女下凡,甚妙!甚妙!”一舞过后,皇帝陛下龙心大悦,止不住的夸赞妍华舞姿曼妙。而见此,端坐于一旁的皇太后亦是十分欣喜,并趁着龙颜大悦替她讨赏道:“既然妍华此舞引得陛下如此高兴,那陛下可得好好重赏她才是。” “母后放心,那是自然。”皇帝陛下乐呵呵地应允,挥手即赐下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无数。岂料,不过下一瞬,这些丰厚的赏赐便遭到了受赏者本人的婉言谢绝。 “妍华谢陛下赏赐,但妍华斗胆,可否请陛下换个东西赏赐给妍华。”妍华目光坚定的望向御座,那势在必行的样子令上首的皇帝陛下颇感意外,连带着现场的气氛也急转直下,幸得有太后立马出面为她圆场。 “你这孩子~”太后宠溺的嗔怪到,让在场氛围稍显舒缓,继而转头对皇帝说:“妍华是天家骨肉,自是从小就见惯了这些奇珍异宝的。皇帝何不听听她所求为何,再赏赐也不迟呀。”说罢,太后状似无意朝下首诸位使了个眼色,立马引得众多王公重臣争相附议。故而,皇帝陛下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径直看向妍华道:“妍华想要些什么不妨直说。” 这厢,妍华见皇帝陛下并未责怪她的失礼,好生的松了一口气。然则,当她的目光对上御座上太后姨母微微责备的面容时,心中还是为之一紧。但即便如此,也无法动摇她坚定的信念,特别是她已经感觉到不远处那道炽热的眼神,以及与她同样迫切而坚定的心。 “妍华请求皇帝陛下为我赐婚,求陛下成全。”妍华镇定自若地磕头求旨,丝毫未意识到殿内的许多人已因她的这句话而蠢蠢欲动了。 话说,其实早在妍华的孝期还未结束时,众多豪门世家就已经开始暗暗盘算她的婚事,只因娶到这位乐宁郡主着实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一则,作为皇室这代嫡支嫡脉的唯一贵女,乐宁郡主不仅身份尊贵,深受太后和皇帝的宠爱,还长得风华绝代,被誉为皇室第一美人。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斯美人,哪家儿郎会不心动? 再则,乐宁郡主性子温柔如水,举止端庄大方,丝毫没有皇室贵女的娇骄二气不说,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可以想见,若能得她为妻,将来琴瑟和谐、夫唱妇随,人生之极乐也不过如此。 三则,乐宁郡主作为睿亲王唯一的遗孤,除了整个睿王府的产业都会是她的陪嫁外,朝廷也必然会赐下数以万计的金银财帛以慰英灵,更遑论太后私底下为她准备的无数嫁妆。换言之,娶了乐宁郡主,无异于得到了一笔倾国的财富,何乐而不为? 是以,当妍华向皇帝陛下请旨赐婚时,在场众人无论是尚未娶妻的豪门公子,还是垂垂老矣的世家家主,都向她投去了热切的目光,显然皆是期盼着自己或自家儿郎能独得郡主青睐。当然,其中亦不乏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比如说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但见,他一听到妍华如是请求,立即便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尔后在欣赏了一会儿在场众人风云变幻的神色之后,兴致勃勃的调侃道:“原来如此,倒是朕的疏忽,未考虑到妍华此时最需要的是一位郡马。” 皇帝陛下边说边笑,就连旁边的太后和皇后也是不禁莞尔,直将妍华的俏脸羞了个鲜红欲滴,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的脸给埋进去。幸亏太后姨母知她脸皮子薄,再次为她解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0 妍华有此请求也是人之常情。哀家好奇的是,究竟是哪家儿郎能有幸得咱们妍华的青眼呢。” “呵....母后所言甚是。”听到太后如是说,皇帝渐渐褪下玩笑的意味,转而认真的对妍华道:“妍华无论看上了谁家的公子都不妨直说,朕定会为你做主,不叫你委屈了去。” “那妍华就先谢过陛下隆恩了。”得到皇帝的金口玉言,妍华连忙俯身再拜,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胆子也随之放开。于是接下来,在万众瞩目下,咱们这位金尊玉贵的乐宁郡主,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毕生夙愿:“恭请皇上为妍华与鼎北王独孤判赐婚。” 区区十六个字,用尽了她平生所有的勇气,亦道尽此生不悔的爱恋,然... “不行!”厉声反对之音竟来自素来最疼爱她的太后姨母,妍华瞬间呆滞,殿内其余人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热络的空气霎时凝固至冰点,直到太后再次开口:“哀家前几日听皇后说,独孤卿家心中已有良配之选。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妍华还是另择他婿为好。” 太后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神态自若的独孤判,语气比之方才稍显柔和,但那股子不容置喙的态度,恁是谁都看得出来。可即使如此,还是有人偏偏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默然不语的鼎北王独孤判突然起身出列,从容不迫的走至乐宁郡主身边,向着御座上的三位恭敬一礼,然后平静的一语惊起千层浪:“启禀皇上、太后,微臣之心一如郡主,求皇上、太后成全。” 至此,热热闹闹了一年,却又迟迟没有一锤定音的鼎北王选妃事件,终于拨云见日。众人就此恍然大悟,原来鼎北王已经回京这么久,还未能决定王妃的人选,竟是看上了乐宁郡主。那这么说,王府之所以一直未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也定是碍于郡主仍处在守孝期间了。只不过,这两个人,虽然样貌挺登对,但其他方面就... 在场诸位一个个心思敞亮,不仅瞬间便将此事分析了个透彻,还十分默契地保持沉默,暗自观察上首三位截然不同的神态表情。 先说位于正中的皇帝陛下。他倒是和下面大多数人一样,震惊中掺杂着些许好奇,目光在鼎北王和乐宁郡主之间来回打转,仿佛还没从这个重磅消息中缓过神来,又仿佛在刻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故而众人一时难以拿捏他的心思,只得将眼光默默转向他身旁的两位。皇帝陛下左手边,皇后可就明显的不淡定多了。只见,她秀眉深锁、双拳紧握,一对顾盼神飞的妙目似有嗔责的看着下首两人,并时不时地去注意太后那边的动静,显然已感受到了从太后那边传来的雷霆之怒。 “独孤卿家慎言,妍华可经不住你的这等玩笑!”一阵沉默过后,太后悠悠的启口,那双不怒而威的凤目,犹如利刃一般径直刺向独孤判,表情何其骇人。只是,独孤判并不为之所动,依旧稳如泰山,沉静以对:“回太后,臣之言语字字发自肺腑,求太后成全。” 话毕,独孤判更是执起身旁妍华那微微颤抖的柔夷,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并同时引爆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唇枪舌战。 “启禀皇上、太后,臣认为鼎北王与乐宁郡主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休得妄言,堂堂郡主岂能为人继室。” “话不可这么说。鼎北王在匈奴之战中为先睿王报了血海深仇,那便是郡主的恩人,以身相许又有何妨?” “胡言乱语,该有的封赏,朝廷一样不少,这和乐宁郡主的婚事有何关系?”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自当交由皇上、太后裁决。” ....... 于是乎,睦章四年的最后时光结束在了一场始料未及的论战中。而妍华对此的记忆,最终停驻在了太后姨母拂袖而去的背影,以及包裹着她手的那抹永恒温热。 ☆、番外 妍如舜华(四) 宸儿,你知道吗?其实母妃年少时一点都不喜欢木槿花,因为它那稍纵即逝的美丽,总会令人徒增伤感,然...这不就是我吗?妍华嘴角噙笑,温柔的看着窗内窗外尽数凋零的木槿,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却又不禁去回忆它(她)盛放时最灿烂的样子... 儿时便常常听母妃说,女人这一生最美的模样一定是她穿上嫁衣时的样子。但只有当自己披上凤冠霞帔那一刻,妍华才明白这一句话是多么动人。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镜中那个眼角眉梢俱带笑意,一颦一簇皆为风情的女子,惊艳了时光亦沉醉了自己。待会儿,还要迷住这全天下最英伟不凡的男子。没错,她杨妍华今天要出嫁了!嫁给那个她心心念念、寤寐思服的月下良人!嫁给那个为她报仇雪恨、铮铮铁骨的民族英雄! 犹记得睦章四年年终尾宴之后,太后姨母反反复复召见了她许多次,从开始的厉声斥责,到之后的苦口婆心,最后甚至搬出了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来,都没能让她放弃这个“幼稚可笑”的想法。然则,她坚持己见,太后比她更坚持己见,即便见她吃了秤砣铁了心,也死咬着不肯答应他们的婚事。于是,这件事儿就此陷入了一场拉锯战中,直到不久后独孤判独自前往太后宫中请安。 关于这次请安,妍华至今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那之后,太后姨母再一次把她召入宫中,最后一次将她亲昵的搂在怀里,和蔼似慈母般絮叨:“妍华,你可知道姨母有多心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听哀家的劝,都喜欢任性胡来。可却不知道,你们每一次任性的背后,都会有无数人是会因此而遭殃的呢。” 说到此处,太后眼里突然闪现出回忆的光芒,仿佛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往事,话匣子于是就此洞开。 “当年,你母妃也是如此,突然就跑到坤仪宫来,哭着求哀家:‘姐姐,我一定要嫁给睿王,否则我宁愿去死!’呵...哀家怎么舍得让她去死。母亲早亡,哀家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同胞亲妹妹,所以只得用尽各种手段帮她达成心愿。这背后数不尽的腥风血雨呀,哀家都一力帮她承担着,只要她和睿王过得幸福,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说着,太后那威严的凤目渐渐婆娑,恍惚间恁将时光错乱,竟以为怀里搂着的还是那个她最疼最爱的小妹妹,故一时泪如雨下,哭骂道:“你怎可如此任性妄为!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你可曾想过和你相依为命的姐姐会有多伤心!你这孩子呀,姐姐为你操心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一个男人去送死,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太后边哭边捶打着妍华的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1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1 背,虽然不重,却令妍华感到莫名的心疼。却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叱咤风云的太后姨母落泪。精明强干如她,在万民心中一直都是如神祇般的存在,即使在母妃下葬那一日,她都不曾如此过,可今日却... 妍华心中慌乱,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故只得反身抱住太后,不断的在她耳边轻唤:“姨母...太后姨母...快醒醒...快醒醒,我不是母妃,我是妍华,我是妍华呀。” 反反复复唤了许多遍,才终于让太后从癫狂状态下清醒过来。妍华长舒一口气,在心中感慨太后对母妃姐妹情深的同时,愈加担心自己的事情。可就在这时,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妍华,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独孤判可不比寻常男子,即便一时为情所迷,却绝不会为情所困。他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比你重要,将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姨母也护不住你。更有甚者,他若胆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姨母也绝不会因为你而对他心慈手软!可到时候你...” “不会的!”妍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不仅立即出口打断太后的无端臆想,还随即信誓旦旦向她保证道:“姨母放心,有妍华在,他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妍华咬了咬唇,抓住机会展开柔情攻势:“更何况,妍华相信母妃要是还在世的话,她也一定会希望妍华能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姨母,父王母妃都不在了,您就是妍华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如果连您都不肯成全妍华的话,母妃在天上也会不安心的。”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妹妹,又或许是真的被妍华的话所打动,对此事一向坚决反对的太后,居然难得的在态度上出现了松动。只见,她温柔的抚摸着妍华的俏脸,凤眸渐入迷离之境,嘴唇若有似无的颤动着,也不知在对妍华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罢了罢了,权势、地位这些个东西,不就是为了让哀家在乎的人能够为所欲为吗?” 说罢,太后长叹一口气,在妍华尚未领悟到此言的精髓所在之时,便挥手让她跪安退下。而在这之后的第三天,皇帝陛下便下诏封乐宁郡主为乐宁公主,并将乐宁公主赐婚给了鼎北王独孤判。 时至今日,妍华不得不佩服太后的高瞻远瞩。但在当时,一心沉溺在爱情甜蜜中的她,不仅浑然没意识到太后姨母的担忧也许都是肺腑之言,还单纯以为只要过了太后这一关,她就能够走上那条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虽然,马上,她便发现这条康庄大道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宽阔平坦。 妍华记得那是婚期已经近在咫尺的某一日,她从太后宫里请安回来,忽闻独孤老夫人今日亦有进宫来探望皇后娘娘,于是便立即调转马头前往坤仪宫,希望能提前向自己这位未来的婆婆面前露个脸,若能顺带讨得她的欢心就再好不过了。 说起这位独孤老夫人,妍华其实早就有所耳闻。据说,她治家严明、手段了得,不仅老国公对她言听计从,将国公府上上下下尽数交由她处理,几个嫡亲儿女也在她的悉心教导下,也均长成了人中龙凤,令人好不羡慕。就连太后都曾说过,独孤夫人不但是她在闺中之时,唯一可与她一较高下的对手,也是当今天下,她唯独钦佩的女子。 虽然妍华此时尚不能理解,为何一向眼高于顶的太后会对其有如此高的评价,但过不了多久,她便切身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奥义。 在前往坤仪宫的宫道上不期而遇,妍华终于近距离的接触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一品国公夫人。但见,她体态匀称的身子上,穿着一套大方得体的墨绿色四喜如意纹宫裙。整齐乌黑的秀发被挽成简单的盘桓髻,仅有几枚赤金双寿铀随意点缀其间。保养得宜的脸上一丝皱纹也无,和蔼可亲的眉眼更是与独孤判有七分相似。而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妍华一见到她便会心生亲近之感吧。 那厢,独孤老夫人对妍华的到来并未感到惊讶,不卑不亢的相互见礼之后,居然还主动提出想和她结伴出宫。于是,这对未来的婆媳俩,有说有笑的相携登上马车,晃晃悠悠远离宫城而去。 装饰奢华的马车上,热络的气氛不知何时已消弭于无形。明明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端庄优雅的老妇人,妍华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当她们开始下面一段对话后。 “乐宁公主果真是倾国绝色,怪不得我儿这么多年都见之不忘。”马车甫一驶出宫门,独孤老夫人即发此感叹,且显然这只是在抛砖引玉,所以妍华亦只是自谦以对:“夫人说笑了,妍华不过蒲柳之姿,哪里当得起王爷如此垂怜。” “呵...”听到妍华这般“睁着眼说瞎话”,独孤老夫人忍不住兀自笑出声来,且这一笑就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继续道:“公主不必自谦,老身活到这把年纪,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放眼整个长安贵族圈子,堪堪可与公主的美貌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就只有我的小宸了。” 独孤老夫人嘴里的“小宸”不消说,正是她唯一的亲身女儿,如今的正宫皇后——独孤宸。可是,依着大楚森严的尊卑制度,即使母女之间感情再深厚,也不该以闺名直呼大楚的一国之母。而这一点,妍华既然知道,独孤老夫人又岂会不知?如此想来,她这是在明知故犯,且这句话一定在暗示些什么。妍华瞬间抓住要点所在,本能性的体会到此言的不同寻常。并且,稍后她只是略加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了此语的话外之音。 独孤老夫人分明是在敲打她!妍华当下立断,马上便领悟到了老夫人的意图。若是她没有意会错的话,独孤老夫人的话里的意思是,独孤宸作为一国之母,她尚敢以闺名唤之。那她杨妍华,区区一个公主,在她面前只有俯首帖耳的份!那既然如此... 妍华立马低头敛容,一言不发的呈现出做小伏低状。那由内而外都显示出的全然顺从,除了令独孤老夫人大感诧异之外,竟不还由自主的朝她点了点头。只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着她已经赢得了这位未来婆婆的欢心。 “我本以为我儿只是看上了什么边塞的平民女子,怕家里不答应,才一直不肯续弦的。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看上的竟是太后的心肝宝贝,皇室最美的公主。”一刹那的惊讶过后,独孤老夫人开始步入正题,用的还是她那一贯宠辱不惊的语气,但内容却端地令妍华心惊。 “在外人看来,能娶到金尊玉贵的乐宁公主自是千好万好,但我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因为在我看来,一个世家大族要想长长久久的兴盛下去,就一定要准确把控住与皇室之间的距离。否则,它离没落也就不远了。” 独孤老夫人意 分卷阅读1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2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2 有所指,深邃的眼光恍若透过妍华,看向了更远的方向。而在这许久之后,当妍华亲眼目睹了外祖一家的没落之后,她才恍然大悟,明白老夫人所指何方。只可惜,当时的妍华目光还看不了这么远,一心以为独孤老夫人只是不喜她的身份,所以只好天真的回应道:“妍华若是嫁入了独孤家,身份就只是独孤家的媳妇,将来也必定事事以独孤家为先。” “呵...”独孤老夫人再次被妍华这认真的神情逗笑,且此次笑容中虽然更多的还是无奈,但到底也有了一丝愉悦的气息。况且,这一笑过后,她终于松口道:“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公主,老身今日所言若有不当之处,万望公主殿下见谅。”话毕,马车业已行至鼎北王府门口,妍华服侍独孤老夫人下车,两人就此别过。 却说,在接连与太后和独孤老夫人进行了两次深刻对话后,妍华那坚定不移的心志,不得不说并非如她起初认为的那样,丝毫不受任何影响。起码,在准备婚礼的某个间隙,她偶然回味起她们意味深长的话语时,总会有一股惴惴不安的感觉让她焦躁不安,直到... 大红喜盖倏地被人掀开,那个令她如痴如狂、朝思暮想的男子,金冠束发、喜服加身,突如其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霸道的占据她所有的视线。 烛光摇曳,灯光悉数照耀在独孤判宽阔的背上,使得投射出的阴影恰如其分的笼罩在妍华身上,一如他们初识的那个夜晚。然而,这一次他们不必再隔着车窗遥遥相望,只需要深情凝视,然后含情脉脉的说... “你来了,我的大英雄。” “我来了,我的小公主。” ☆、番外 妍如舜华(五) 虽然往事多半不堪回首,但偶一回眸,妍华还是不得不承认,成亲之后的那段时日是她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中,最令人念念不忘的一段。 却说那时呀,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大楚威名赫赫的鼎北王独孤判,会因帮新婚妻子描眉画目而耽误早朝;倾国倾城的皇室第一美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乐宁公主杨妍华,会为了制作夫君喜爱的菜肴而亲下厨房。和蔼慈祥的婆母独孤老夫人将儿媳视若己出,日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乖巧懂事的两个继子敬继母如生母,天天晨昏定省、母慈子孝。不过,更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成亲后的第二天,鼎北王独孤判便将已侍奉他多年却无所出的几个侍妾打发到了庄子上去,并郑重向妻子发誓此生再不纳妾。如此种种,羡煞旁人,也让那时的妍华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活简直幸福到无可挑剔,除了... 婆婆常念叨说夫君膝下单薄,希望她能为夫君多多绵延子嗣。夫君偶然间也提起,想要生个像她一样漂亮的小郡主来让他疼爱。所以,妍华此时唯一的烦恼便是,她已成亲近半年,肚子却没有丝毫动静。 “哎——”太后寝殿门口,妍华巧遇再次身怀六甲的嘉贵妃,忍不住发出了羡慕的叹息。而见此,深知她心意的太后,立即便将她拉至自己身边,温柔宽慰道:“你还年轻,夫妻又恩爱,将来自会子孙满堂,何须羡慕她人。再说...”太后语气一顿,将手挪至妍华的腹部,接下来的话语端地意味深长:“再说有姨母在,将来你的儿子才是鼎北王府堂堂正正的世子。” “这...”妍华自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但一时也不好拂了太后的好意,只好往昔一样自行绕至太后身后,一面为她捏肩,一面向她解释到:“太后说的是,可妍华的羡慕也并非全然因为这个。妍华只是今日看见四皇子启,觉得这孩子当真是十分聪明伶俐。嘉贵妃有此一子夫复何求?旁人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当然,这也要多亏了太后您的教导。” 妍华认真解释的同时还不忘适时的恭维,自然引得太后凤心大悦。可高兴过后,太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感慨到:“启儿这孩子确实才思敏捷又聪颖好学,且其母嘉贵妃王氏出身大族,比起他那几个兄长都要来的尊贵些。只可惜...”太后话音一顿,面色莫名变得沉重,然后不无遗憾的说:“只可惜他不是嫡出呀。” 若是嫡出皇子,就算不那么聪明机敏,也能顺理成章的被封为太子,正位东宫。可若不是嫡出皇子,那越是出类拔萃,就越容易遭人嫉恨,处境也就越加危险。况且,太后有多重视嫡庶尊卑的礼法,满朝文武无人不知。甚至有人大胆猜测,太后之所以将嘉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养在身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皇后若始终未能诞育嫡出皇子,四皇子或可过继到皇后名下,并以太后亲自抚育为由顺利承袭东宫之位。 当然,这些大多只是好事之人的无端臆想。因为就此时而言,皇帝陛下春秋鼎盛,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帝后二人恩爱异常,何愁会没有嫡子降临?更何况,妍华隐约知道,这件事普天同庆的大喜事或许已经近在眼前了。 事情还得从妍华自己说起。 却说,自她嫁入独孤家以来,事事都可说得上是顺心遂意、一帆风顺,可唯独在子嗣这方面还显得略为不足。因此,为着怀孕,妍华也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那一碗碗苦不堪言的坐胎药,她现在可以眼都不眨就一饮而尽;那些有关备孕怀孕的药理知识,她已经能够信手捏来、倒背如流。更有甚者,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和婆婆一起前往城外的送子观音庙进香,以求观音菩萨保佑她能够早日怀上子嗣。而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本月初一,她和婆婆照例前去的那座送子观音庙。 说起长安城外的这座送子观音庙,那绝对算得上是鼎鼎大名。据坊间传说,大楚的开国皇后就是她母亲在这里祈祷后才怀上的,所以在大楚建国以后,这里就成了达官贵人家女眷们常来的求子圣地。而且久而久之,此寺庙为了迎合贵妇们的各种需要,推出了各式各样的祈福新花样,比如说:它家光是灵符就细分了怀孕、安胎、保胎、顺产、求男等好几种类型,更遑论还有上香、抄经、求签等各种大类。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妍华现如今还只停留在怀孕这一项上,独孤老夫人更是要双管齐下,不仅要为儿媳妍华祈福,还要为她的爱女,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祝祷。说起来,距离大皇子和大公主相继夭折已经将近十年了。皇后娘娘当时因为过度伤心而伤了身体,这十年来一直不曾有孕,但经过了十年的疗养,她的身体怎么样都应该已经有所好转才对,而这也是为什么近些年来独孤老夫人跑送子观音庙跑得越发殷勤了。 话题转回到本月初一这一日。话说这一日开始的时候和往常并无二致,妍华和独孤老夫人来到庙里照旧先是上香祈福,然后求签问道,最后抄 分卷阅读1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3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3 经诵佛至临近中午,就打算登车离去。然则,这一天偏偏和以往又真有些不一样。临至登车之际,独孤老夫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突然提出想要在庙里用斋菜,并再诵经祈福两个时辰后再回去,同时她还力劝妍华先行回府。不过,这世上哪有媳妇先行离开,留婆婆独自念经的道理?故而,妍华对此再三推脱,不管婆婆怎么劝都坚定表示,一定要留下来侍奉她老人家,直到她愿意启程回府为止。 而那厢,独孤老夫人眼见拗不过妍华,只好做出让步,吩咐她到寺庙周围转转,两个时辰后再与她汇合回府。可是即便如此,由着婚前的那次教训,妍华哪敢真的抛下婆婆独自去游山访水?晃晃悠悠地半个时辰不到,她便立即返回寺庙,等候差遣。只是这一回,她差遣没等到,反而等到了一桩大惊喜。 “师太,我还想求一道保胎符。” “阿弥陀佛,恭喜夫人,请夫人告知所保之人的生辰八字。” “承鼎十九年十一月十八。” ........ 承鼎十九年十一月十八?!此生辰一出,妍华瞬间呆滞。只因,这个日子她十分熟悉,正是当今独孤皇后的生辰之日!那照这么说的话,多年无所出的皇后娘娘竟然怀孕了!大楚或许即将迎来它最正统的继承人! 思及此处,妍华感到莫名激动,但激动过后,她又不得不伤感连多年不孕的皇后娘娘都有了,可她却...这样失落的小情绪持续了一整天,最后还是靠着夫君的甜言蜜语才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不过,当今日在坤仪宫亲自确认了皇后娘娘的孕事时,她心里不得不说还是有些酸涩的。更何况,单从这件事情上她就能看明白,婆婆似乎还是没有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不仅始终未将此事向她透漏半个字,还千方百计防着她。可这又是何必呢?妍华疑惑不解。 “启儿若是嫡出就好了。”太后出言感叹的同时,反手拍了拍妍华的柔夷,将愣神的她从思绪纷飞中拉回来,然后微微一笑,话锋突转道:“以前哀家还想着要将启儿过继给皇后,但现在看来,哀家还真庆幸当初没有这么做,否则的话...” 话音戛然而止,太后的微笑变得莫名诡异,眼角更是有一道凌厉一扫而过,快到连妍华都未曾察觉,所以她只好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回太后的话:“可不是吗?若皇后过继了四皇子,那她肚子里的嫡子怎么办?嘶——” 话音未落,妍华忽然感到手上一痛,故而情不自禁地痛呼了出来。太后一个转身就立马擒住她,同时迫不及待的问:“妍华,你刚刚说什么?!” “回....回太后,我说....我说....”妍华被太后的一系列动作吓到,说起话来哆哆嗦嗦,已全然不见往日的处变不惊。不过,敏感的她还是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于是马上见机跪下,行一大礼后喜气洋洋的对太后说:“妍华的意思是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太后即将要迎来嫡皇孙了。”说完,起身抬头,本想着太后也会如她一般欣喜,却未曾料到,太后的眼角眉梢有的只是凝重。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妍华脱口而问,将神色凝重的太后唤回神来,须臾过后方敷衍说:“没什么,这么一桩大喜事,哀家一时没缓过来。” “这倒也是,皇后多年无所出,若一朝得子,前朝后宫必当震动。”妍华微笑着附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一剑刺中了太后的软肋。 尔后,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妍华见太后似有异样,干脆早早跪安告退。然则,她不知道的是,短暂却幸福的时光,从这一天开始,彻底与她挥手作别了。 ☆、番外 妍如舜华(六) 风吹巨焰作,河棹腾烟柱。势俗焚昆仑,光弥焮洲渚。入眼所及,漫天火光;入耳所闻,皆为哭嚎;如果一切的罪孽都由她而生,那愿这熊熊烈火,焚我凡躯,了我凡情;她杨妍华与独孤判,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时间来到睦章五年,孝纯皇后过世的那一日。宫里匆匆来人时,恰逢婆母独孤老夫人身染微恙,他们夫妻俩均侍奉左右,嘘寒问暖。然而碍着身份,妍华始终与婆母隔着一层,但凡宫中与皇后娘娘有关之事,独孤老夫人明里暗里都不喜她过多知晓。 当然,妍华自己也是十分识相的,一见宫中来人,来的还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彩素,便自行起身告退,虽然她一见着彩素这副心急如焚、狼狈不堪的样子,就隐隐觉察出有大事发生。且稍事过后,她尚未走远,就听见“哐当——”一声响,以及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你——你方才说什么?”房内传来独孤老夫人震惊无助的声音,引得妍华立即折返回去查看。可还不待她推开房门,彩素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也没了这个勇气。 “回老夫人,皇后娘娘崩逝了!是被太后一杯雀顶红送走的,一尸两命!”彩素的哭腔中带着咬牙切齿,紧随其后的又是独孤老夫人抓狂的声音:“怎么会?!不可能!那老妖妇虽然恶毒,但只要我儿军权在握,她就不敢拿小宸怎么样!除非...” 不用看也知道独孤老夫人的目光已转向独孤判,但一时半会儿里面居然是死寂一般的沉默,直到过了良久,才听见独孤判低沉的声音闷闷回答:“儿子的人已卸下禁军和御林军统领职务,雍州等地的驻军也正在交接...” “啪!”清脆的掌掴声夹杂着独孤老夫人的愤怒,独孤判的话音戛然而止。里面剩下的唯有满室的惶恐以及独孤老夫人癫狂的叫嚣:“好好好!真是我养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枉顾亲妹性命,枉顾家族前途,好得很!好得很呀!” 独孤老夫人突然又哭又笑,嘴里不停地说着“好”。一席话听得门外的妍华心惊胆寒不说,还约摸感觉此事与自己不无关联。果不其然,哭笑了一阵之后,独孤老夫人的声音渐渐变得凄怆:“怪不得,怪不得萧氏那老妖妇起先死咬着不放,突然一下便答应了,你许给她的好处,当真是她梦寐以求的呀!还有那乐宁公主杨妍华,是不是天天劝你放下手中权势?是不是天天缠着你风花雪月?是不是天天求着你陪她归隐山林?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娘,妍华没有做这些,您不该无端臆测重伤她,都是我的错,她是无辜的!”独孤判立即出口辩驳,然痛失爱女独孤老夫人哪里还听得下去? “她无辜?小宸就不无辜?小宸怀孕的消息我一直瞒得好好的,若不是她暗通消息,萧氏那个老妖妇怎么会知道!她明明就是萧氏用来迷惑你的工具,她一开始嫁进我们独孤家就别有用心,若是再叫她生下你的儿子,我们独孤家,我们独 分卷阅读1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4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4 孤家...” 独孤老夫人没再说下去,妍华亦不想再听下去。且从此之后,独孤老夫人开始缠绵病榻,再不愿意见她,连她传出怀孕的喜讯,连她诞下女儿,都不曾前来看望一眼。此外,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也急转直下,夫君的反应虽不似婆母那般激烈,但这根冷刺一旦扎进血管里,日复一日旷日持久,总有一天会通达心脉,叫她痛不欲生。 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临,但这何尝不是她自欺欺人所埋下的罪孽呢?时间转至几年后,老夫人气息奄奄,弥留之际。 “叫她进来,我有话对你们说。”苍老的声音平静响起,房门豁然朝着妍华洞开。静静地走入几年未曾踏入的房门,瞧着衰老得已经认不出来的婆母,彼时的妍华心中满怀期待。 这几年,她极少入宫,再未单独向太后请安,外祖家的亲戚一律不相往来,乖乖呆在王府相夫教子。甚至,在宸儿出生后,她便用一碗无子汤,绝了自己的后路,用实际行动表明她心向独孤家的决心。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多么希望这几年付出的点点滴滴,婆母能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乃至求得些许谅解,可是... “判儿,而今你重掌大权,羽翼已丰,只等萧太后一死,萧氏便可铲除殆尽,为娘甚感欣慰。”独孤老夫人见妍华进来,看都不看她一眼,什么也没和她说,仍旧自顾自地和独孤判叙话。于是,妍华只好先乖乖地退到一侧,耐心地听他们对话,等候其召唤。 “萧氏一除,朝堂便尽归我独孤氏所有,你自是会成为我大楚第一权臣,但古来权臣大都不能善终,你可知为何?”独孤老夫人如是问道,问题何其犀利尖锐,以致威名赫赫的鼎北王独孤判都无从答起,只能谦虚地求教:“儿子不知,还请娘指点迷津。” “因为他们都不懂以进为退的道理呀。”独孤老夫人笑答,继而在眼见独孤判依然一脸迷茫后,施施然解惑道:“你走在权势的路上一往无前,乘风破浪,可曾回首留意过你身后的尸横遍野,累累白骨?经年累月,这些个东西在你身后越聚越多,有的甚至已炼化成了妖魔厉鬼,只等你退后一步,就将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既然没有退路,你何不再往前一步,自己成神成佛,便永无后患。” “那娘的意思是...”独孤判眸光一闪,屏息凝神。 “娘的意思你懂。待我儿荣登九五之尊,莫忘了给娘上尊位,加谥号,永享庙堂。”独孤老夫人轻松一笑,顷刻道出大逆不道之言。 “咚——”不和谐之声来自妍华的方向。她默然听完母子俩的谈话,心下的骇然可想而知,故而一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桌子,引得独孤老夫人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 “呵——乐宁公主好久不见,老身体弱,就不起身拜见公主了。”独孤老夫人客气到使人生疏,无畏到令人胆寒,所以即便妍华准备了一肚子温情脉脉的话,也不知再从何说起。更何况,在听了这样一番对话后,她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亦或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好在,独孤老夫人刚帮独孤判解了疑难,下一个便轮到了她。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当着你的面和我儿说这些?”独孤老夫人淡淡地问,并无意外地见妍华摇了摇头,于是冲她诡异一笑,继续说:“与其你将来觉察到什么,暗中告密,坏我儿的大事,不如我现在就和你明说。判儿,此事如今只有你我她三人知晓,为娘命不久矣,自是不可能泄露。故而若哪一天你遭人背叛,那便只有她无疑,到时你切不可再心慈手软!” 时至今日,独孤老夫人那诡异地笑,仍旧经常出现在妍华的噩梦里。时至此刻,妍华才终于明白那些临终前的嘱托,其实是在判处她的“死刑”,他们夫妻间的信任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无论她今后再多么努力都无从挽回。可偏偏... 可偏偏她就是一味沉溺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不愿醒来,幻想着自己只要如木槿花一般默默守候,他总有一日会回头看看,看到他身后有的,不止是累累白骨,还有站在原地盼他归来的她,终于... 梦碎,心死。 情殇,人亡。 唯愿抽身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结束,明天有事休息一天,9月14 号接着75章更正文。 ☆、大闹宗祠 当莲生走进房门时,羲凰正抱着一只白瓷骨灰坛发呆,眼神空空洞洞的,神情呆滞抑郁,那死气沉沉、形容枯槁的模样,与往日的神采飞扬不可同日而语。若不是一直陪在身边,莲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曾经那个恣意张扬的天之骄女——泽恩郡主独孤羲凰。 自王妃去后,郡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了整整三天三夜,这几日若非王爷命人每日强灌些食物,再点其睡穴强迫休息,郡主怕是要追随王妃而去了。然则,即便性命无忧,郡主的精神却萎靡得令人心慌。每日除了被迫休息的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抱着王妃的骨灰坛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 而对此,莲生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且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只能日日前来给郡主说点有关王妃后事的情况,恰如今日,正好是王妃的头七。 “郡主,今日是王妃的头七,王妃若是回来看到您这样,她会不安的。” “.....” “郡主,今儿莲生偷偷地看了眼王妃的棺椁,里面空无一物。这场大火当真无情,将王妃用过的所有物件都付之一炬了呢。” “.....” “郡主,您真不打算到前边去祭拜祭拜王妃吗?听说等会儿王妃的牌位就要被请入独孤家的祠堂了。” “.....你说什么?!”久不开口的羲凰突然说话,声音沙哑到令人难以置信,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对此事有了反应,所以莲生一个高兴,立马不假思索地对她重复道:“今日王妃的牌位将会被请入独孤世家的祠堂,这会儿或许已经快好了。” 话音刚落,房门“砰——”的一声响,莲生尚不及有所反应,就已不见了羲凰的踪影。 半个时辰后,鼎北王府祠堂。 独孤予逍作为独孤世家的嫡长子,代表整个独孤家族主持继母杨妍华的葬礼,此时的他正郑重地向独孤家列祖列宗焚香祭拜。 说起来,他独孤予逍生母早亡,乐宁公主这位继母出身高贵,娴于礼法,不仅从未为难过他们兄弟二人,对他和予遥还算得上有养育之恩。所以说,只要她站对立场,他独孤予逍不但不会为难,还会如往日一般好生奉养。甚至,他日父王登基为帝,不出意外一定会尊她为后,母仪天下,永世荣华。故而独孤予逍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 分卷阅读1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5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5 轻生,更不明白独孤羲凰这几日为何这般要死不活。 而就这么想着想着,仪式不知不觉已来到尾声,接下来只需独孤予逍亲手请出逝者的牌位,然后将之放置在与他生母并列的位置上,可就在这时... 一根白绫游龙般向他袭来,独孤予逍堪堪闪避过去,却被夺了手中的牌位。转睛一看,居然又是屡屡坏他好事的独孤羲凰,所以一时怒从中来,朝着羲凰爆呵道:“独孤羲凰,你又想干什么?!” 可这回,羲凰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牌位仔细地看了一眼,便沉默地转身准备离去。而她这一系列无异于“挑衅”的举动,自是激得独孤予逍更为火光。 但见,他一声令下,唤来无数侍卫将羲凰团团围住,紧接着高傲地走至她跟前,趾高气扬地说:“把牌位交出来,误了时辰谁都担待不起。” “呵——”一声嗤笑,羲凰眼里俱是不屑。旋即轻轻抚了抚手中的牌位,长叹一口气后,才正视独孤予逍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我娘的牌位自是由我供养,干你一个外人何事?” “外人?”独孤予逍咬牙切齿的重复,眼见着又要发作,幸得身旁的独孤予遥适时阻拦:“宸儿,母妃自嫁入独孤家那日起,便是我与大哥的继母,何来外人之说?你莫要犯糊涂,误了母妃进宗祠的时辰,叫母妃在地底下不得安宁。” “我娘若是入了独孤家的宗祠才会不得安宁!”羲凰忽而怒目尖叫,惊得众人不敢多言。然后,在下一瞬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伸手从发间拔下一根锋利的银簪,一刀一刻地将排位上“独孤”两个字剜掉,这才心满意足地展示给众人,郑重其事地宣布:“现在,我娘已经不是独孤家的人了。” 如此行径,自当是吓得在场诸人无不惊慌失措。谁不知道,这鼎北王妃本就是自焚身亡,棺椁空空,按照道学理论,难以往生极乐,除非食足人间香火。可是,经郡主这么一闹,误了吉时不说,还损毁了王妃牌位。这样一来,王妃的芳魂怕是会变为孤魂野鬼,游离世间再难安息了。 另一边,独孤予逍见着羲凰如此张狂的行为,自是已经怒不可竭。话不多说,也再也顾不上独孤予遥的劝阻,独孤予逍即刻下令:“来人,独孤羲凰损毁母妃牌位,亵渎祖宗,大逆不道!立即给我拿下!” “是!”侍卫们得令,立马展开行动,慢慢缩小对羲凰的包围。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已经伸手去夺羲凰手里的牌位,作势要扣押住羲凰。这若是换在平时,他的手早就被大卸八块,可偏偏现在,羲凰由于多日来水米不进,夜不安寝,身体早已孱弱不堪,更加方才一番抢夺,已耗尽她最后一丝气力。 当然,就此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独孤羲凰的作风,所以接下来,她紧了紧怀中的牌位,不慌不忙躲开来人的袭击,继而淡定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玄铁令牌,厉目扫射众人,淡淡发话道:“鼎北王府的军令在此,我看何人胆敢放肆。” 一句话,风向转变,无人再敢冒进。 没办法,在鼎北王府这样的将门,除了主帅鼎北王的命令,最高指令便是这枚军令。莫说底下这群侍卫,就是贵为世子的独孤予逍也不敢不遵从。不过,不得不说,众人皆出乎意料,本以为鼎北王府唯二的两枚军令,一枚在鼎北王自己手上,另一枚一定会在世子手里的。却不曾想到,居然会出现在郡主那儿,当真是匪夷所思。真想不到,王爷对王妃寡淡薄情,对郡主却这般宠爱。如此一来,郡主自是更不能得罪了。 如是想着,侍卫们皆朝着羲凰拜了一拜,随即恭敬退下,让开羲凰面前的道路。不远处,独孤予逍和独孤予遥相互对望一眼,心中纵然不甘,亦是再无二话。于是乎,羲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抱着她母妃的牌位,如愿以偿地离开,可就在这时... “你这是要疯到什么时候?!”不怒而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羲凰蓦然转身,艰难地看向疾言厉色的父王,然后... “来人,将郡主带下去,本王有话要和她说。”鼎北王不给羲凰任何反抗的机会,出声继续吩咐。而闻言,那群刚刚退下的人,复又围了过来,依言将心如死灰的羲凰带走。 ☆、庐山真面 鼎北王府,鼎北王书房。 算起来,他们父女二人上次相见,还是羲凰成亲那日。龙腾凤翔,飞歌曼舞,十里红妆,犹自历历在目。岂料转眼间,庭前花谢,行云散尽,物是人非。特别是,当独孤判发现,羲凰被人押送进来时,依旧死死抱住手中的牌位不肯撒手,并用高度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这个父亲时。 “哎——”长舒一口气,独孤判怅然若失,紧接着眼神凝聚在牌位上被剜去的“独孤”两字上,霎时情难自禁,缓缓踱步至羲凰身前,像着了迷一般,颤颤巍巍地伸手触向那牌位。可就在他即将触摸到时... “你走开!不许你碰我娘!”羲凰猛然推开那只手,尖叫着连连后退,立时令恍惚中的独孤判惊醒过来不说,还有些恼怒地喝斥她道:“放肆!成日疯疯癫癫的还不够,今日大闹宗祠成何体统!” “体统?”羲凰一听,不怒反笑,随后更是状似癫狂,出言不逊道:“父王若是知道体统,岂会行悖逆作乱之事。您都不知道的事,何必强求女儿知道。” “你——”独孤判气结,但多年修炼下来的冷静自持让他不会如独孤予逍那般易怒,故而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低头边斟茶边劝导羲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为父呕心沥血教导你这么多年,又送你上天临山习得上乘绝技,你当得明白,目前最该做的,不是沉溺在小情小爱之中,而是如何为父分忧。今日之事,我暂不追究,望你今后修身自省,不要再叫为父失望了。南方那边...” 斟好茶水,略一抬眸,正对上羲凰讥诮的目光,独孤判下面的话戛然而止。所以接下来,便是轮到羲凰发言了。 “多谢父王,但女儿这回怕是定要让您失望了。”羲凰一脸无畏道,继而轻柔得抚摸着怀里的牌位,动情地说:“对父王来说,我娘的死或许无关紧要,但对我来说,天崩地裂都不及她万一。羲凰不孝,娘生前未能好好在她跟前尽孝,如今自是要为她守孝三年,还望您成全。”话毕,俯身跪下,不知是在请罪还是请求,然... “不可,你手持鼎北王府军令,自当以军中要务为先。守孝之事,事急从权,以后再议。”独孤判断然拒绝,那漠然语气,理智的神情激得羲凰气血上涌,一个把持不住,开始口不择言:“区区三年罢了,父王何必如此绝情。再者,以父王的才智谋略,足以算尽天下人心。想必就算没有女儿,也能决胜于 分卷阅读1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6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6 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女儿怕也只需静候父王佳音即可。” “够了!”独孤判出言打断羲凰,怒意横生。可是事已至此,羲凰终于说出久憋在心中的话,一时竟也不吐不快了。 “我说错了吗?父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凡今日之种种想必都在您的意料之中。从去年的匈奴之战开始,不,可能早在送女儿去天临山开始,您就已经在布这局大棋了吧。”羲凰笃定道,继而不顾她父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您将女儿送至天临山后,一方面立即扶植华贵妃母子上位,在朝堂上与太子分庭抗礼,自己则隐居幕后渔翁得利,另一方面趁着他们内斗时,稳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渐渐收归大量大楚兵力为你所有。恰巧,女儿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于是您正好可以利用我四处为您征战,以加速这个过程,顺便为今日做准备。当然,这些所谓的战争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您筹划的,女儿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羲凰话锋一转,万分肯定地说:“去年年初那场匈奴之战一定是您预谋的,若说先前您只是在布局,从那时开始,您就开始收网了。” 羲凰越说越明白,尔后更是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首先,您在与匈奴对战之前,派人和他们谈好了条件,他们假意出兵进犯,实则为您调动大军提供方便。当然,您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们,所以这才派我和袁随英前去坐镇。然后,在朝堂上,您鼓动华贵妃母子对太子下手,再利用我保证太子不会立即被打倒,以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使得自己暗中调动兵力一事不易被人察觉。最后,便是我与太子大婚那晚,您瞅准时机逼宫叛变,由于京城周围所有兵力都已在您的掌控之中,一切都会顺理成章。但是,事情与您预想中的,还是出了一点点偏差。” 羲凰微笑着盯住欣赏她父王的表情,进一步道破接下来的事:“其一,您没有料到在设下十面埋伏的情况下,杨启还是顺利逃脱了,更没料到,您最放心的女儿会在这件事情上背叛您,助其逃出升天。其二,您低估了杨旭这位小皇帝的勇气,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您,让您陷于窃国逆贼的舆论中,也提前引起了南方各位藩王的注意,让您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平稳过渡皇位的计划就此泡汤。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这点儿偏差,对于父王来说应该不过尔尔,想必在您的精心谋算下,平定天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至此,羲凰分析完毕,鼎北王独孤判的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定格为一声大笑,并赞赏道:“不愧是我独孤判的女儿,细致入微,看事情如此通透。若你两个哥哥有你一半的才能,为父便再无后顾之忧了。不过...” 独孤判稍稍一顿,笑意更浓道:“你既然早已知晓了一切,却对你那未婚夫君只字不提,想是已在心中做出了选择吧。” “不错,无论您做了什么,您都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独孤羲凰也不是轻易会被男女情爱蒙蔽双眼之辈。更何况,这大楚朝早已危如累卵、民不聊生,改朝换代未必是一件多么坏的事。但...”羲凰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紧接着声音放缓,一字一句如同宣判:“但一切的前提是不能伤害我在乎的人,殷旷如是,玉烨如是,我娘更加如是。无论您用多少家国大义,天下苍生的大道理来说服我,可我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人,一个自私的人,心底最在乎的不过就是他们而已!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么伤害我娘!” 最后一句,羲凰几乎是吼出来的。而闻此,独孤判的心竟也开始隐隐作痛,继而不无遗憾地说:“我从未料想到你娘会如此决绝。” “那是因为您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羲凰一语道破,然后直言控诉道:“您就像一杯慢性毒|药,这么多年,一直残害我娘却不自知,直到如今要了她的性命,还在不明所以。您也不想想,我娘何其柔弱的一个女人,如何会变得如今日般决绝,一切都是拜您所赐!一切都是拜您所赐!” “啪——”一个愤怒的巴掌落在羲凰脸上,羲凰被打得扑倒在地,继而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对她动手的父王。 另一边,本来怒火中烧的独孤判,被这一巴掌惊醒,瞬间怒意全消,亦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打羲凰,以前他即便对她严厉,但从来舍不得对她动真格的,她一直是他最珍爱的孩子,可这回... “来人,将郡主带到宫里去严加看管,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秋水长天 皇宫,永信宫。 被禁足的日子虽然难熬,但也许是因为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羲凰反倒渐渐从浑浑噩噩中走了出来。时至今日,唯愿避世墙东,舒卷如云得自由,然而... “哎——”羲凰望着高高的宫墙,枉自叹息,此时方深切体会到庭院深深的苦楚。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说话太实在,让她父王感觉到了她想不辞而别的心思,干脆鼎北王府都不让她多待,直接把她发配到永信宫来闭门思过。这下可好,道道宫门万丈,逃跑大计一下子难于上青天,恁凭羲凰如何琢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万全之策。 再有,就是隔壁秋水宫杨旭那小子。 话说他自从受了独孤予逍一掌后,浑身经脉尽断,靠着太医每日一碗续命汤药,顽强地活着。等羲凰来到永信宫,顺道去秋水宫探望他时,他已然半死不活,半截身子都进了鬼门关。所以,为着玉烨生前的嘱托,羲凰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使尽浑身内力,强行帮他把经脉续上。可这样一来,杨旭的命是暂且保住了,羲凰的内力却丢了大半,近日甚至连她惯用的武器白绫都已经渐渐舞不动,自不必说其它附加症状,而这又无疑又为她逃离皇宫增添了许多难度。 不过,更令她心寒的是,费了老大力气救命,杨旭这小子却毫不领情,天天冷言冷语对她也就罢了,还时时嚷嚷着要以身殉国,揣着刺杀独孤予逍的那把匕首当宝贝,并扬言谁要敢动他那宝贝匕首,他便咬舌自尽,真是...勇气可嘉且脑子有病,害得羲凰日日担心不说,也累得他母妃担惊受怕,只好寸步不离。 当然,除了救治杨旭外,羲凰去秋水宫还有另一层目的。 犹记得杨启最后离开时对她说的那句话,羲凰始终不能当做无稽之谈,只好想方设法地去秋水宫寻找线索。且因着救治杨旭这个缘由,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即便这么多天下来,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不,现下她又打算去秋水宫走一遭,碰碰运气顺便瞧一瞧杨旭那臭小子。 片刻之后,秋水宫。 羲凰一进秋水宫的宫门,便发现今日居然比平时安静 分卷阅读1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7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7 很多,既没有杨旭寻死觅活的叫嚣,也没有谦婕妤痛哭流涕的哀嚎,想来定是那小子喊累了沉沉睡去,故而羲凰只好先在外边转转,可就在这时... “汪汪汪——”一只浑身雪白的狗朝羲凰扑过来,羲凰一喜,顷刻将它抱个满怀,放在怀中逗弄。岂料,不消片刻,却听见殿内有嬷嬷的叫骂声传出:“人都死哪去了?放这畜生出来瞎叫唤,平白惹陛下心烦!你....娘娘恕罪,老奴该死!” 老嬷嬷一见门外的人是羲凰,腿一软,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好在,羲凰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奇怪道:“叫这么大声,你们家小陛下没睡着呀?” “回娘娘,陛下并未安寝,只是听见这狗的叫声有些心烦。”老嬷嬷诚惶诚恐道,惹得羲凰眼巴巴地看了眼这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莫名生出一个想法。 “你们家小陛下以前不是很喜欢狗的吗?”羲凰突然想到先皇寿宴上,杨旭对他那只小狗阿乖的反应,一时疑惑道。况且,这只狗毛绒绒、雪白白的,一看就是名贵品种,比之前那只不知道要可爱多少。 “回娘娘,阿乖是我们陛下自己捡回来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可这只雪团,只是陛下登基前,内务府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拿来孝敬的,陛下一直就不怎么喜欢。”嬷嬷老实回答道,却不知她这一席话让羲凰寻得了一丝契机。 阿乖是捡来的?宫里什么时候沦落到有土狗捡了?羲凰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还有,宫里饲养的狗无非就是京巴这些品种,而且为避免它们冲撞贵人,向来都有专人饲养训练,怎会如阿乖一样横冲直撞、野性难驯?除非... 阿乖是从宫外来的! 羲凰兴奋地想到,继而兴冲冲地走入杨旭寝殿的殿门,誓要将此事问个明白。 与此同时,寝殿内。 小皇帝杨旭刚刚喝完奇苦无比的药汁,整张小脸皱成了一团麻花不说,还不停往自己嘴里塞蜜饯。而见此,羲凰马上十分殷勤的凑上去,边递零食边帮他顺气,可是那死小子却傲娇依旧。 “怎么又是你?逆贼的女儿,看着就心烦。”杨旭冷哼道,然后就听见羲凰一脸堆笑着说:“别这样嘛,好歹是你救命恩人,对你有再造之恩不是。” “哼!”听了羲凰的话,杨旭瘪嘴,鼻孔朝天,一副不愿承认的样子。可羲凰见他如此,却惊喜异常:“难得呀,你居然没说‘谁让你救了,不就是一条命,谁要谁拿去。’之类的混账话。而且...”羲凰环顾了一下四周,竟没发现谦婕妤的身影,故而愈加惊奇道:“你母妃竟放心你一个人?怎么,想通了?不想死了?” “要死也是你们独孤家的人先死!我凭什么去死!”杨旭立即吼道,看来还真是想通了不少。不过,他这个身受重伤,气力不足,声音不大,却摆出一副冲天气势的样子,还真是认真得有点好笑。羲凰忍不住笑笑,并情不自禁地想要揉揉他的头,可就在她刚伸出手时... “你干什么?不许碰我。”杨旭一把从枕头下抽出匕首,挡在自己身前,并警惕地看着羲凰。可就在这刹那间,羲凰的注意力一晃,一下子全然集中在了他手上的那把匕首上。 这把匕首与杨启那日用来割发的匕首一模一样!羲凰震惊地发现,尔后连忙收回手,异常严肃地问:“这把匕首从哪儿来的?” “嗯...我太子哥哥送的,我们一人一把呢。”杨旭被羲凰的神情吓到,一下子变得老老实实,但语气中仍难掩骄傲。 “什么时候送的?是不是大婚那晚?”羲凰继续问,并随即迎来了杨旭惊诧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果然—— 羲凰瞳孔骤缩,灵台清明,恍然大悟,瞬间理清了之前的种种困惑。 大婚那晚,战鹏飞来东宫找杨启,定是觉察到了宫内异样,前来保杨启离开。之后,他们未从宫门走,一方面一定是担心宫门已经被她父王的人严格把控,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人知道秋水宫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所以之后,他们干脆来到秋水宫,而杨启就是在此时遇见了杨旭,并把那用来防身,本来是一对的匕首送了他一个。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如果秋水是个地点,指的就是秋水宫的话,那落霞、孤鹜和长天...是落霞离宫和孤鹜小筑!羲凰惊觉到,差点没喜极而泣。可旋即,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她逛秋水宫逛了这么多天,好像从没有见到过一个叫“长天”之类的建筑。羲凰再次陷入一阵苦恼。幸亏,她还记得阿乖的事,并估摸着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些许线索。 “小陛下,你那只阿乖是哪捡的?”羲凰诚心请教道。但杨旭大概被她这忽喜忽忧的变化给弄糊涂了,于是莫名其妙地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嗯...没干嘛,好奇呀,好奇你从哪里寻了这么多宝贝。”羲凰半真半假的,刻意隐瞒道,让杨旭一时不明所以,只好顺着她的话实话实说:“就在后面的假山那儿呀。” “假山?你没记错吧?你再想想。”羲凰不敢相信,出声质疑。 终于,惹得杨旭那小孩子的自尊心顷刻爆发,强撑着他那羸弱的身体,挺身叉腰地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羲凰,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辩驳”道:“不!可!能!阿乖是上天派来陪我的,我不可能记错。假山里面有个洞,洞里写了“长天仙境”四个字,老天爷就是通过那仙境,将阿乖送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急事,明天暂停一天。 ☆、不如归去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故而,羲凰一从杨旭那里得知密道所在,便立即返回永信宫,找她的“粮草”——莲生。而此时,恰巧莲生也正在寻她。 “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今日您为何去秋水宫去了这么久?”莲生一见羲凰回来,立即拉住她担忧地问。那操心操肺的模样,哪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活脱脱就是一个劳心费力的老妈子。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叫羲凰前段时间生无可恋,要死不活呢?莲生约莫是被她那个状态给吓着了,一时半会儿有些走不出来,再加上王妃生前的嘱托,所以只要一时半刻见不着羲凰,便担惊受怕,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贴在她身上才好。 如此忠心,羲凰自是得有所安排,不能留她独自在这儿遭受牵连。所以,羲凰领着莲生避开众人,想了又想,终于启口道:“莲生,这些天你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出宫,然后去鼎北王府陈管家那里领你的卖身契,再...” “郡主这是要赶莲生走吗?!不!莲生不走!莲生答应过王妃要永远陪在郡主身边的,莲生死都不走!”莲生一听羲凰的开 分卷阅读1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8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8 场白,“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不由分说,立即抱住羲凰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陷入恐慌不可自拔,逼得羲凰后面的话说怎么都不出口,只好抑郁地仰天长叹,等她哭完再说。 小半个时辰后,待到莲生终于声音嘶哑,眼泪流干。羲凰这才好生舒了一口气,掏了掏她饱受荼毒的耳朵,无奈地说出未说完的话:“再去准备几匹马,到落霞离宫附近等我。” “嗯?”莲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羲凰,然后在连贯地回味了一遍她刚才的话后,“嗖”地一下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郡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已决意要离开这里,需要劳烦你先去宫外准备一番。”羲凰以手扶额,小声解释。自此,莲生拨云见日,雨过天晴,主仆俩紧接着立即沉下心来,共议后续事宜等自不必说。 当然,为保万无一失,那条密道显然是重中之重。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羲凰更加频繁地出入秋水宫,明面上殷勤地去小皇帝那儿嘘寒问暖,暗地里却在考察那条密道的安全可靠性。这挂羊头卖狗肉的,本以为天衣无缝不易察觉,岂料没几次就被人逮个正着。 “太子妃娘娘,别来无恙。”谦婕妤牵着小皇帝的手,淡定从容地将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羲凰捕获。霎时间,三人一个气定神闲,一个鄙夷不屑,一个不知所措,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弄得羲凰只好硬着头皮客套:“无恙,无恙,婕妤娘娘宫里的假山用来捉迷藏实在是不错,小陛下您这回可得认输了,哈哈哈——” “......” 闻言,谦婕妤不置可否地笑笑,从容不迫依旧,倒是杨旭那死小子白眼一翻,立即摆出一副“你就装吧,我压根不认识你”的表情。于是乎,羲凰明了自己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整理好情绪,不慌不忙地应对道:“婕妤娘娘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这边,见羲凰终于开口,谦婕妤神色一凛,立时收敛笑容。紧接着,在思忖片刻后,趁着其他两人来不及反应,“扑通”一下跪在羲凰面前,迅速拜了三拜,继而诚挚地说:“求太子妃娘娘带我儿离开皇宫!” “什么?!”羲凰和杨旭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大惊失色。随即,一个赶忙扑过去扶他母妃起身,一个警惕地朝四周望望,确认无人偷听到后,不自觉地反问:“娘娘,您没开玩笑吧?” “......” 谦婕妤没有回答,但她那执着的眼神,怎么都不肯站起来的双腿,无疑已说明了一切。而见此,杨旭立即嚎啕大哭道:“母妃,儿臣不走,儿臣要留在这里陪母妃,呜呜呜——” 他这一哭,哭得身为人母的谦婕妤肝肠寸断,眼泪亦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但随后,她又立马擦了擦脸上的泪,硬下心肠,看着杨旭呵斥道:“那你是打算留下来等死,还是打算违背本心屈从于独孤判?!” “不——都不——”杨旭一面含着泪,一面摇头拒绝。而这一下,无疑更加坚定了谦婕妤的决心,只见她猛然转头看向羲凰,又是三拜后言辞恳切道:“妾身区区宫女出身,自知福薄,人微言轻,既不不受先帝宠爱,亦不受皇后待见。这么些年来,唯有一个旭儿在身边承欢膝下,才能拥有片刻欢愉。故而,妾身从不奢求他能闻达于天下,只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可如今...如今...” 说着说着,谦婕妤泪目婆娑,声音哽咽,差点不能自已。但平息片刻后,她便强令自己镇静下来,继续道:“妾身无用,自知无法保全旭儿。只求太子妃娘娘,看在流落在外的太子面子上,看在死不瞑目的康宁公主面子上,救我旭儿一命。妾身来世必结草报恩,当牛做马,以谢您的恩情!” 说完,对着羲凰又要行大礼。不过这回,羲凰眼明手快,提前制止住她,可神思恍惚,忽而想起玉烨临终时的嘱托... “羲..凰..十三弟...求...求...你....”玉烨临终时的画面历历在目,羲凰不得不承认小看了眼前这个谦婕妤,平日里不声不响,结果一出手,不仅把她逮个恰到好处,还将她的软肋摸得一清二楚,然... “婕妤娘娘有所不知,羲凰为救小陛下,已失去自身八成功力,如今怕是自保也难了。况且,我父王深谋远虑,绝对不会轻易放我离开,小陛下若是跟着我,前路艰险,不比呆在宫里安全。” “那若妾身肯倾力相助呢?”谦婕妤突然提议,令羲凰好不诧异。尔后,她更是无所畏惧,直视羲凰双眼,一五一十解释道:“妾身虽然不才,碌碌无为了这么多年,但好歹也混得一个婕妤之位,在后宫不能说是毫无根基。更何况,宫里还有那么多忠于皇室的宫人。所以,只要郡主答应妾身,妾身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们掩护,不敢说十天半月,但三五天左右,妾身自信还是能够做到的,求郡主成全。” 一席话,感念有之,建议有之,威胁有之,眼前这人当真不简单,尤其是那抹柔情中,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决绝,叫羲凰慎之又慎后,还是一个不慎,不由自主,地吐了个字——“好”。 “...好?好!”也许是说话声音太轻,又也许是没想到羲凰这么快答应。当谦婕妤蓦然闻得这个“好”字时,她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半饷之后,她登时喜极而泣,甚至顾不上言谢,突然转向一旁泣不成声的小皇帝杨旭,一把把他拉住跪下,对着羲凰郑重地嘱咐他道:“旭儿你听着,从今日起,你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只有羲凰姐姐一人,是你这一生唯一的亲人。将来你在宫外,要好好听姐姐的话,与她相互扶持,相互依靠,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来,快给你姐姐磕头。” 说完,强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杨旭,对准羲凰三拜叩首。完毕后,母子相持而哭,看得羲凰好不动容。 也是,信知万古山头石,还有人间母子情。或许,在这浩瀚天地中,唯有这一人敢为你奋不顾身,九死不悔。于是,在离开秋水宫的路上,羲凰冥冥中似乎感觉到有人携了一朵木槿花,轻移莲步来到她身边,俯身贴耳,温柔缱绻地抱住她道:“宸儿,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明晚就结局了~ ☆、平安如愿 黑暗潮湿的甬道,寂静无声,吞没了来时的迷茫,亦幻灭了前方的希望,直到...一束熹微的灯光,强行将之撕出一道口子,温暖明澈的光晕牢牢包围住那两个人。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小心翼翼,牵手同行。其中,那个小男孩还时不时地转头回望,似乎期待着那无尽的黑暗中,有另一个身影隐隐跟随,然... “不要再回头了,后面除了黑 分卷阅读1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9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09 暗什么也看不见。”羲凰一手持灯,一手牵着杨旭,看似全神贯注于前方,实则将身旁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而闻得此言,杨旭眼中似有一丝期盼破碎的闪光,尔后更是垂了双眼,沉了面色,语气讷讷,闷闷不乐道:“你说,我母妃会死吗?” “会。”羲凰言简意赅道,声音无波无澜,情绪不喜不悲,随后甚至以玩笑的口吻,调侃杨旭道:“你娘的命,玉烨的命,还有我的八成功力,臭小子,你的命可真够金贵的呀。” “.....” 没想到,对于羲凰的揶揄,杨旭这冲动的臭小子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低下头,暗自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回了句“我知道”。 虽则只是区区三个字,但不得不说,这也许就是痛不欲生后,脱胎换骨的开始。故而,羲凰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愈加紧了紧牵着他的那只手,带领他继续划破黑暗,徐徐前行,可就在这时... “等等,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杨旭突然停下脚步,向下望去。旋即从地上捡起一块灰蒙蒙丝帛,以及丝帛包裹着的,一根直直的类似于小棍子的东西。 话说羲凰对这些东西本是不甚在意的,可接下来,杨旭本能的一声惊叫,却叫她蓦然失色,因为他说的是:“这好像是太子哥哥留下的东西!” 杨启留下的东西?羲凰连忙将灯火凑近,想要一探究竟。却未曾料到,她一眼看过去便认出,烛火下那根直直的类似于小棍子的东西,竟是她及笄时所用的,他亲手为她制作的羊脂白玉钗。 而说起这只发钗呀,怎么形容呢,工艺粗糙,造型简单,唯一的点缀是上面雕刻的那只,比山鸡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凤凰。当时看着觉得很丑,现如今看着觉得更丑。曾经认为它唯一的优点就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有一定纪念意义。现在想来,它确实是个意义非凡的东西。 “母后,羲凰及笄之礼上所用的钗,自然是要交由儿臣亲手准备的。只是不知,母后可否能给儿臣这个机会。”当时的杨启,一句话为她赢得凤祥殿所有女人的艳羡。 “这是我们楚国一个历史悠久的习俗。当一对男女互相倾慕,且互定终身之后,男子要为女子制作一支发钗,并在在新婚第二日早晨,为她亲手绾发,以示发妻之意,而女子要为男子绣制一个荷包,用来装他们新婚之夜,剪下并编织在一起的头发,以示结发夫妻之情。而女子嘛”彼时的玉烨,小脸红扑扑,少女心直冒泡。 ...... 往事种种,皆不可追,羲凰木然闭上双眼。可就在此时,杨旭却忽然用手肘推了推她,将那块丝帛递过来,不情不愿地对她说:“喏,太子哥哥给你的。” “嗯?!”羲凰惊诧到,随即从善如流地从他手里接过丝帛铺开,血淋淋的血书立时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羲凰吾妻,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生死唯此诺,思卿不负卿。夫杨启 短短一绝句,尽付相思意。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四句话的,羲凰感伤喟叹,然后好生将这两件物什收好,不欲再言其他。可偏偏,身旁那个臭小子就是那么没眼色。 “看来太子哥哥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感动,觉得无以为报,唯有生死相许。”杨旭装成一派老成的样子,竟开始絮絮叨叨地对她说教。于是羲凰也毫不手软,一掌拍向他的头,无语道:“小屁孩儿,看戏文看多了吧,什么无以为报,生死相许,不懂就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太子哥哥的情意?”杨启捂头辩驳,一个不慎,戳破真相,所以羲凰低眉颔首,沉思良久后,居然鬼使神差地自语道:“一直都有感觉吧,但...现在这样,桥归桥,路归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可不行!”闻言,杨旭连忙摇头,尔后神情突然严肃,气鼓鼓地端看羲凰,劈头盖脸“教育”到:“女人,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呀。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一体,夫唱妇随。你既然嫁给了我哥哥,自然是要与他生死与共的。红杏出墙这种事吧,虽然听起来很刺激,但却是万万不能尝试的,一旦被人发现,听说会被浸猪笼,上火架,遗臭万年...哎哟!” 迎接他的,毫无疑问是羲凰的一计爆栗,但不得不说,两个人这么说说闹闹,前方的黑暗最起码不那么孤独了。 又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当启明星即将划破黑夜之际,羲凰和杨旭终于到达了落霞离宫的孤鹜小筑。回首望去,来路如烟波浩渺,即便曾步步惊心,如今倒也安然自在。何况接下来,一切和她之前预料的差不多,由于长安城内时局动荡,落霞离宫暂无人把守,故而他们俩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一路顺风顺水地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且在那里,有两个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郡主,您可算是来了。”一见着羲凰,莲生立马兴冲冲地扑了过来。然而,羲凰的目光却全然落在了她身后那个人身上。 二十来岁,玄色布衣,剑眉星目,雄姿英发。那个被羲凰关注着的人,竟然是——袁随英。 而与之相对应地,袁随英目光炯炯,眼含星辉,此时此刻,心里眼里满是羲凰。多日不见,她消瘦了许多,给人的感觉亦与从前有所不同,但只要是她,又有何妨呢?袁随英淡然一笑,迎面走过去,继而如往常一样,抱拳行礼道:“参见郡主。” 这厢,眼见着来人果真是袁随英,羲凰既惊喜有意外,但比起这些无端的情绪,更重要的显然是—— “你怎么在这儿?”羲凰疑惑地问。 “回郡主,属下猜到您会从落霞离宫的孤鹜小筑离开皇宫,于是特来追随。”袁随英一五一十回答,一旁的莲生也连忙跟着附和:“是啊,这回可是多亏遇见了袁公子呢。” “但你是怎么发现这条密道的?”羲凰再问,可转瞬间又自问自答道:“莫不是及笄那天,你在孤鹜小筑发现了异样,然后在城外小摊听我这么一说,便有所发现的?” 话毕,果就见袁随英实诚的点了点头。但... “你可是军中大将,你跑来追随我,军务可怎么办?”羲凰接着担忧道,可随即便听到袁随英不好意思地说:“属下如今赋闲在家,早已不是军中要员。” “什么?!”羲凰大惊,想了一想后,忽然明白大约是上次私自陪她出城营救杨启之事,一时便也十分自责。可是,袁随英一见她如此,立即无所谓地对她笑笑,继而出言安慰道:“没事的,不过就是被打了一百军棍,被逐出军营,现在早好了。而且,军中没有你,我呆在那儿也没意思。” “可...”羲凰还是替他难过 分卷阅读1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0 凰命难安 作者:玖攸 分卷阅读110 ,想着他满腹将才,就这么被自己拖累了,实在可惜。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倒不如... “好吧,正好我们这三个无辜弱小需要人保护,有你在,我们到哪儿都放心。”羲凰决定到,并立即引来了莲生的欢呼,以及袁随英性惯性的叩谢,然... “以后在外边儿,你可真的不能再这么叫我了。从这一刻起,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再也没有什么皇子、陛下、郡主、娘娘的。”羲凰一把扶起又要行礼的袁随英,郑重其事地说。于是接下来,解决这个问题,成了他们面临的头等大事。 “我倒好办,您是小姐,小陛下是小少爷,袁将军是袁公子。”莲生脆生生道,说得十分在理,故而大家都点头赞同。之后,杨旭想了想,随口说了句“你们不都是我的哥哥姐姐吗。”,亦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故而,主要问题还是羲凰和袁随英。 其实吧,按照羲凰的想法,互相叫名字不就好了。然则,“羲凰”这两个字,袁随英硬是膈应得慌,怎么叫都叫不出口。甚至,就算他勉强叫出了口,羲凰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听着十分别扭。所以别无他法,只能另想高明。而就在是这时,她突然灵台一闪,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在她脑中冉冉而生。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日起,此生此心,平安如愿方是正道。所以...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独孤羲凰,我是安如愿。” 分卷阅读110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