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正文 第 1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 章 【默默纤尘】整理 （一） 深夜里，少年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时没有看到那张惹人发笑的招财猫的脸，于是坐起身后拾起放在一旁的纸时理所当然地看到上面写着“我喝酒去了”。 又来了。 也许该抱怨一句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或者应该说这样的保镖真的没问题吗？ 少年，夏目贵志笑了笑，笑得有那么一点儿勉强。 正巧这时候窗外有轻轻的敲打声传来，那种清脆的声响撞到窗沿和墙壁又轻轻荡开，似乎在静夜里漾起了有着些微空泛感的回音。夏目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拉开窗帘。 果然，又来了。 “夏目大人，请把名字还给我。”窗外长相奇妙的妖怪伸长脖子如是说道。 自从拿到友人帐之后，这种陆陆续续发生的事几乎要成为了一种习惯。 老实说，这样的感觉并不很好。 归还名字后躺下的夏目不知为什么没能再睡着，很累也很困，但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也并不是让人愉快的感觉。偏过头时他明白到自己忘了把窗帘拉上，夜空中半月的清辉洒下落入窗内，一瞬间让少年错觉到有细碎的凉风拂过。 友人帐放在月光碰触不到的夜色中，静默着。少年的视线轻描淡写地落于其上，停留良久。 细细一看的话，确实是变薄了呢，比起一开始的那时侯。 不知道在死之前能不能全部归还。夏目淡淡地想到。 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吧……有猫老师在呢。 毕竟，猫老师是想要友人帐的。 夏目又笑起来，淡淡的，看起来有些落寞。 说起来，是叫做“斑”的吧，猫老师的名字。少年盯着天花板，短暂地想起那个巨大的白色野兽的姿态。 随后他怔了片刻。 夜风穿过窗子的空隙，震动的空气中细小轻微地回响着纸张翻动的声音，一页一页，哗啦啦地翻过。 就好像……好像这个将逝的月夜，留下了最后的、垂危的叹息。 然后，清晨。 招财猫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时看到的夏目抱着友人帐缩在墙角，这样一个隐约透着不安的姿势。 只是，少年的脸上却找不出除了平静之外的任何情绪。 “夏目，我回来了。” “啊，又一直喝酒到早上的吗，猫老师。” 被说到的猫老师含糊地应了一声，并且迅速跃上了少年的肩，和往常一样。 “老师……” “什么？” 猫老师偏过头，眯着眼看到少年淡淡的，安和的侧脸。 然后大概过了好久，夏目才回头说道：“老师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招财猫立刻扭过圆滚滚的脑袋，一跃而下，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是错觉，笨蛋！”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又或许，只是错觉。 （二） 暮色下，斜阳晚照将影子拉得极长，与之相对的是边缘的暧昧不明。夏目站在七辻屋的门前，发觉到这也快要成为习惯了。 还是算了吧。他转身往回走去。 “什么？都到这里了你居然不买吗？” 身后响起的是平日里熟悉的声音，随后一个感觉上圆滚滚的东西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猫老师……原来你在的啊？” “保镖跟着是理所当然的吧，做保镖的辛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鬼一点都不了解，哼。” 说着猫老师就把头扭向一边，一副打定主意不理睬他的样子。 “说什么辛劳，猫老师根本只是想吃馒头吧，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夏目轻轻叹了一声，又微笑起来，“我知道了啦，一起去买馒头吧。” 转回七辻的方向，只迈出一步夏目又停了下来。 “猫老师你……” 初夏的暖风从身前拂过，少年顿住话语抬手挡下触到眼角的发丝，招财猫斜着细长的眼，发出懒散而有些怪异的声音。 “你说什么？”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2 章 “……不，没什么，不过老师你果然是又变胖了啊。” “这种事情不必在意，你这愚民。” 映在招财猫的眼中，暮色里少年的瞳中分明闪烁着深冬积雪覆盖般暗沉死寂的忧郁。 也或许，仍是错觉。 猫老师打了个哈欠，闭上了半月形的眼睛。 （三）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遥远的事了。 关于那个身形飘忽得如同就要随风消逝的奇妙的妖怪，那些在夜里泛着微光的言语，这些片段曾经让尚且年幼的夏目感到很温柔、很温暖。 虽然如今想来，那或许并非是单纯的善意也说不定。 ——呐，人类的孩子，如果日后你仍这样认为的话，就让我来…… ——那么，就这么约定吧，人类的孩子。 就这么约定了吧…… 夏目从浅浅的梦中醒来，眼前仿佛还浮动着梦里那凉凉的微光。凉凉的，但是总觉得心里很温暖。 “那是什么？” 声音在夏目耳边响起，虽然与平日里的不同但也一样是极熟悉的声音。一偏头，夏目看见巨大的野兽形态的妖怪卧在一旁，正以少有的严肃神情盯着自己。 “你又偷看我的梦了吗，猫老师？” 似乎直接略去了少年言语里那些些微的不愉快，野兽形态的妖怪立刻又发问道：“夏目，你和那个奇怪的家伙有过什么约定吗？” 被问到的一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以几不可闻的轻微语声回答。 “这个，和老师你没有关系吧。” “你说什么？”斑有些诧异，于是站起来，居高临下去看这个神色淡然的少年，“夏目，太过于相信妖怪的话可是很危险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人一妖静默着对视了许久，清风般飒飒拂过的时间，不知不觉间似乎不着痕迹地带走了什么，谁也没能察觉。 “那么，老师呢？猫老师不也是妖怪吗？” 细长深邃的瞳中那一刹那的震动分毫不差地落入少年眼底，而他笑了，那么那么清冷的笑了。 “老师说过的话，我应该相信多少？” 气氛不大对劲，夏目移开视线无可奈何地侧身避过斑的注视。 原本……并不是想说这样的话的…… 但是……即使明知是绝望也要毫不犹豫地前往么……这样的事，自己大概是做不到的吧。 “……对不起……”少年阖上双眼，“睡吧，猫老师。” 这么说了，夏目似乎就很快地睡着了。 而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猫老师的身影，写着“我喝酒去了”的纸张与往常一样就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少年抬手遮住眼睛，整个人往那曾经熟悉的黑暗里坠落。 深深深深的黑暗，萦绕着的是支离破碎的回忆，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想问的，但每次每次，话到嘴边却又因为害怕得到答案而不愿说、不敢问。 这也许也是一种任性也说不定。 原本以为人生只会是一个人独自走完，但又似乎不是。 原本以为总要习惯寂寞，但终究没有。 只是终于不再孤独之后，夏目才陡然觉察到有些事，是比孤独寂寞更难以忍受的。 这，也是一种任性么？还是说，是贪心不足呢？ 夏目觉得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失望和厌恶。 “猫老师，有没有在生气呢？” （四） “哼，夏目那个混蛋，明明只是个小鬼还真是傲慢。” 猫老师独自在草地里缓缓走着，仔细一看的话还走得踉踉跄跄，明摆着喝醉了酒的样子。 另外，那张可笑的脸现在的样子是一脸不爽。 “我生气了。”猫老师停下来，自语道：“夏目那小鬼……今天我绝对不回去，随便让哪个妖怪把他吃掉好了，居然对重要的保镖说那种话……嗯？” 絮絮不止的招财猫突然觉得背上一寒，不知何时周围有了一种让他不太舒服的气息。 环顾四周，却是什么也没有。 “什么东西，给我出来！”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片刻后复又开始流淌。 “诶，居然能发现，真厉害啊。”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3 章 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但视野里仍然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呐，白色的，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拥有传说中的友人帐的传说中的夏目大人的传说中的保镖……那个，传说中的斑是吧？” “哈？你那是什么恶心的说法，”招财猫眯起半月形的眼，心下觉得有些不妙，白色的……被看穿了原形，看来居然是个不得了的家伙，于是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四周，“……而且，别把我和夏目那个小鬼扯在一起！” 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仍是在耳边响起来，招财猫原本就很不爽的心情现在更加不爽了。 “吵架了？那你是不要他了吗？本来就算是作为夏目大人的代替品我还以为你会更珍惜一点的……” “喂，我可没把那小鬼……” “呐，白色的，嗯……那个，斑是吧？”对方似乎没打算听他的辩解，出言打断了他的话，“那个孩子，既然你不想要了那么由我来接收也没问题吧？” “什么？！” 一声怒喝后草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常人无法看到的巨大野兽形态的生物，现出本体的斑细长的眼中杀意显露无遗。 “我可是和那个小鬼约定过在他死后友人帐要——” “交给你，对吧？”斑的话又一次被打断，“这我听说过，我对友人帐没兴趣，那种东西随你拿去好了，我的目标只是夏目大人的孙子，要是他死了友人帐也就顺理成章就是你的了，不是很好吗？而且，说到约定，我可是……以前早就……” 那个本就很细小的声音随着语声变得越来越轻微，最后终于完全听不到了。 斑细细感受了片刻，空气平静地流动着。 “气息消失了，走了吗……切！对友人帐没有兴趣？那种家伙的话怎么能够相信！” 带起一阵狂风，斑巨大的身形在几个跳跃间也从草地上消失了，野草依然疯长。 从那片长势茂盛的草地到夏目暂居的家对于斑这样的妖怪来说不过是几息之间那么短暂，夏目的房中没有人，因而显得格外的空旷。 斑抬头看了看天色，光影西斜，平日里的这个时候夏目应该是已经回来了的，更何况在这种保镖不在的时候……就算是夏目那个笨蛋也不应该会到处乱跑的吧。 斑正想转身出去却听到了纸门拉开的声音，一抬眼就看到夏目满脸写着惊讶地站在门外，然后他走进来，随手又把门关上。 “猫老师……回来了啊。”少年的声音里也满是惊讶，听在斑的耳中让他感到非常怪异。 回来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今天是不是回来晚了，夏目？” “是么？”夏目抬头看了看天色，就如之前斑所做的那样，“我倒是觉得与平时没有太大区别，怎么了吗？” “那就不管这个，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是指什么？” 听到少年的回答，斑舒了口气，于是又变回了平日里招财猫的模样。 “没发生就算了……嗯？怎么了夏目？很奇怪的眼神呢。” “啊，没有，这个是因为……那个……对不起，猫老师。” “嗯？为什么？” 少年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昨天晚上说了……那个，过分的话，所以……” 然后圆不隆冬的招财猫也愣住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吼。 “我忘记了！我居然忘记我很生气这件事了！全都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那个，果然是生气了吗，老师？” “那当然，我都决定除非你给我买七辻屋的馒头否则绝对不回来的，可恶！” 说完这句话，招财猫转身昂着头，独自生闷气去了。 “啊，那个的话我已经买了，七辻屋的馒头。”夏目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满满的袋子递到招财猫面前，淡淡笑着，“给，对不起呢，老师。” 盯了少年手中的袋子不到三秒，猫老师便迅速将之夺走大吃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含糊不清的说着“看在馒头的份上不跟小鬼一般见识”如此等等。 夏目仍浅浅笑着，抬头看向窗外。少年眼前铺展着夏日暮色下无尽高远的苍穹，漫溢着温暖的晖光，只是那澄澈的颜色，如若虚无。笑意渐渐从少年的唇角淡去、消散，如那渐渐西沉的暖光。 “那个啊，猫老师，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想要问的全部，想要知晓的一切，终究不问不行，哪怕最终……一切尽皆虚无。 “什么？”招财猫转过脸来，眼神相互交会的刹那，少年的十指悄然紧握。 （五） “过去祖母时不时地要求和猫老师比赛，不过老师一次也没有接受，所以友人帐上没有猫老师的名字……老 师是这么对我说的吧？” “是啊，这个怎么了？” “……老师你没有说谎吗？” 招财猫转头背向发问的少年，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袋子里最后的一个馒头。 “……没有说谎的必要吧，这种事。” 他没有看到，背后站立的少年唇角扬起的僵硬的弧度，甚至他没能察觉再次开口时少年声线里那些微的颤抖 。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4 章 “是呢，这是没必要说谎的事，所以我也以为猫老师没有说谎……” “那么，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猫老师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问得心不在焉，而他身后的夏目也完全沉默下来，连一个回应哪怕是最为简洁的 “是”或“不是”也没有给出。 “夏目？” 招财猫转过身，看见的少年脸色苍白，双目深藏在发丝投下的阴影中。夏目一直紧握的双手终究缓缓松开， 他抬头却将视线投向了正向深紫色过渡的天空，然后留给猫老师的是呓语般徐徐念出的一个字，一个名字。 “……斑。” 少年第一次将这个名字呼出，沉重而决绝。猫老师，亦是那个名为斑的妖怪睁大了眼，悠悠感受到灵魂深处 那细微却无法切断的牵扯，那长久而长久的，以名为介的契约。 寂静里回响着的是纸张一页页翻过的声音，一如那天夜里那般轻快地刷刷翻过，少年收回没有焦点的视线， 瞬间错觉有一丝细微的凉风潜入了房中。 那一页页翻过的是桌上厚厚的友人帐，最终停下来时其中一页诡奇地竖立着，妖怪和少年同时看到那个如同 涂鸦般的文字，少年想到这时候要是无法读懂不就好了，可惜，那个奇异的文字映入少年和妖怪的瞳中，立刻显 出了它的本意，无比清晰明了。 那页纸上唯一的一个字是——斑。少年和妖怪都明白。 “明明是没有必要说谎的事，为什么要说谎呢？过去你和祖母……和玲子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可以告诉 我吗，猫老师？” 回应少年清冷的声音的，是斑的沉默。大概又过了好久，他从彼此的对视中别过头。 “想知道的话，用名字命令我不就行了？” 夏目眼神一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 “贵志，可以来帮一下忙吗？” 塔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是，我马上来。” 开门回话后夏目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看向窗边的招财猫。 “猫老师会一直呆在我身边，果然只是为了友人帐吧？” “这个……不是当然的吗？” 招财猫斜眼瞥见，昏暗中少年脸上明快的笑以及眼底藏不住的落寞。 “是吗？”夏目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走出房间。猫老师最后听到的，是纸门被拉上时那细碎的摩擦声，在 一片寂静中听来异常刺耳。 “夏目这个白痴……”猫老师低声又嘀咕了几句什么，纵身跃出窗外。 夏目回到房间里时和预想一样没能找到招财猫的身影，他暗自叹息着把桌上的友人帐收了起来，翻开的那一 页中那个常人难以理解的“斑”字落入眼里，少年心底没由来的陡然涌出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 “这次就算是七辻屋的馒头也不能让猫老师回来了吧？”夏目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其实，为什么要追问下去呢？ 就算知道那是谎言又怎样呢？自己不也一直一直对身边的人们说着不同的谎话吗？ 真的，为什么呢？ “如果是之前的我的话，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如果是曾经的，那个不知温暖为何物的自己的话……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自从得到友人帐之后，自从与猫老师以及其他众多妖怪们相遇之后，自己似乎也 渐渐的明白了。 存在着比孤独和寂寞更加另自己惧怕的事，那是……失去。 果然，妖怪什么的…… “……看不到的话就好了呢。” 夏目用一种连自己也无法明了的心情说出这句话后，突然地感觉到一种如同空气停滞般的压抑，以及渐渐弥 漫开来的，那一丝丝冰凉。 “果然……你果然还是这么认为呢，人类的孩子……” 一双手轻柔地扶在了少年的肩上，夏目眼中瞥见其上有一种冰凉的微光在闪烁。 “我一直一直在等待着，你呼唤我的这一天到来……那么，就如同约定好的那样，让我来取走你的眼睛吧。” （六） 曾经，在名为夏目贵志的少年尚还年幼，过着被亲戚们推来推去的生活的那个时候，大概是在一个漫天繁星璀璨的夜里，他有过一个恍惚的梦。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5 章 梦里那个年幼的孩子站在看上去十分古旧的鸟居下面，脚下的路穿过鸟居通向一座残破的神社，夏目走过不知经历了多少年风雨的神社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巨大的封印石。 就在那里，夏目见到了那个妖怪。身形飘忽并泛着一种凉凉的光，手脚上系着细而破旧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延伸向封印石的背后，面容模糊不清，声音也细弱得几乎听不清。夏目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怪。 ——诶？你……是人类的孩子吧？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面对那个妖怪的提问，年幼的夏目并没有回答，但不可思议的是那时侯他并不像以往遇见妖怪时那样想要马上逃走。 ——你，明明是人类的孩子却可以看见我呢。 啊，又是这样。又不是自愿要看见的…… ——你似乎不喜欢这样的眼睛呢，那么，要不要和我约定呢？要是日后你仍然这样认为的话，就让我来将它取走吧。 ——并不是什么残暴的方法哦，因为我所说的眼睛呐，不是普通的那种被称作眼睛的器官，而是另外的，更加特别的眼睛呐。 “那么，为什么要等到以后？为什么不是现在？” 这是梦中夏目所说的唯一一句话。 ——那个啊，那是因为现在就拿走的话……就太过无趣了啊。 这么说的时候，那个妖怪轻轻笑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的，但夏目知道那个妖怪笑了，明明知道对方的话并非善意，但夏目仍然认为那个笑容十分温暖。 对方伸出与人类一般的小指，和夏目的小指勾了勾，接触的瞬间夏目感到有一种凉凉的心情传递了过来。 ——那么，就这么约定吧，人类的孩子。 那只是一个梦，长久以来夏目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此之前他也无数次想过要是看不到妖怪就好了，而那个妖怪则一次也没有回应他的想法。 所以渐渐的，夏目便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有些温暖的梦罢了，但现在看来，又好象不是那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夏目自己也不甚明了，只是从那天不明就里地倒下之后，再醒来时，整个世界就突然变得清净了。 “喂，夏目——” 打断夏目杂乱回想的是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身去，他看到了那个与自己年龄相若的黑发少年，于是笑着向他打招呼。 “田沼，正要回去吗？” “嗯，是啊……对了夏目，”田沼要的目光不太确切地移向一旁，“那里好象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在，果然还是妖怪什么的吧？” 他只是很随意的这么问到罢了。 “诶？啊，那个啊……抱歉呢，田沼。” 少年神情僵硬地低头看着地面，在风的拂动之下几粒微尘正欢乐地向远处跳跃。 “我，突然……看不到妖怪了。” （七） 夏目大人看不到妖怪了。就是那个拥有传说中的友人帐的夏目大人。 小妖怪间相互传着这样的话，借以打发过于漫长的无趣时光。 当然，自称是高贵的妖怪的斑也是知道的。 “啊，是夏目大人。” 不远处的路边聚集着几只闲得发慌的妖怪，他们的谈话内容隐约地传入了闭目养神的斑的耳中。 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夏目正往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正在去学校的途中。 “喂，夏目大人看不见我们的话，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得到友人帐呢。” “哦，说得对！只要有了友人帐，我也会变成高贵的存在了。” “是啊，上吧，把友人帐抢过来！” “……喂，低等的！” 一群小妖怪的吵闹声中突然插进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格外不协调。小妖怪抬头只看了一眼立刻惨叫着四处逃散，下一秒，斑巨大的爪子就狠狠地拍了下来。 “友人帐是我的东西，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又追上去拍飞了几只妖怪之后，斑似乎怒气未消地抬起头，夏目正好走到他的身前。 夏目没有看向他，就在他的身边，近得一抬手就能碰触到的斑，夏目完全没有察觉到。 他看不到，不仅看不到也听不到、感觉不到。这些斑都是知道的，可即使知道，在交错而过的瞬间他还是如以往那般开口叫他。 “喂，夏目。” 他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也许是带着几分期待的，说不定他可以发觉。 而经过的少年，目不斜视。 斑是妖怪，对于再也看不见了妖怪的少年夏目而言，他与那些在交错的两个世界里擦肩而过的所有的妖怪都一样，一样并非人类，一样无法看到。 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与所谓的“不存在”似乎没有太大区别。 至少，在属于夏目的那一个世界里，他们已然不存在了。 已经走开去的少年突然停步，半晌，他缓缓侧过身来，眼睛正看着斑的方向。巨大的妖怪垂首去看少年的眼，但那视线的遥远得仿佛隔了一个世界的焦点却穿过了他的身躯，遥遥落在远方。 夏目是没有看见斑的，即使斑看见自己的形体就那样映在少年清澈的瞳中。 终究，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心脏狠狠地跳动。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6 章 “夏目这个……混蛋小鬼！” （八） 夏目现在正身处梦境之中，梦里的一切还一如小时候的他所见到的，古旧的鸟居，残破的神社，和巨大的封印石，只是似乎不再有那个泛着微光的妖怪了。 他默立了一会儿，终究打算沿来路回去。 “等等。”那个细弱的声音陡然出现。 夏目回头看到一个身形与人类无异的妖怪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封印石上了，与之前一样，妖怪的手脚上系着细而古旧的绳子，似乎一扯就会断裂。 “你是夏目大人吧，怎么又来了？” 夏目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我应该是那里都没有去的吧，我还以为这只是梦。” “嗯，这是梦境，”妖怪确认道，“但又是真实的，你还在你的房间里，但也在这里。” 妖怪的话，夏目并不理解，不过现在的他认为这不是那么重要。 “那，为什么我可以看到你呢，我应该是完全看不到妖怪了才对……” 妖怪笑了，也或许只是夏目这么觉得。 “所以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真实的，但也是梦境呐，梦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比起这些，为什么你又来了，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了。” 妖怪仍坐在封印石上却俯身凑近夏目，“呐，难不成……你后悔了？” 少年呼吸为之一窒。妖怪很快又坐回了原本的姿势。“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会还给你哦，因为呐……我非常非常讨厌人类，你尽管痛苦地怨恨我好了，我反而会很高兴呐。” 后悔……么？其实，夏目不明白这是否就是后悔，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失去了那种吵闹的日常之后，生活，好象有些…… 少年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席地坐下。 “是寂寞吧？” 妖怪在短暂的静默之后从封印石上跃下，轻飘飘地站在夏目身侧。 “看不见了所以很寂寞吧？” 夏目感觉到妖怪的手轻轻拨着他的头发，有凉凉的气息。 “没事的，你很快就会习惯的……至少比起去习惯看得见这要容易得多。” 说了这样的话后妖怪也在夏目身边坐了下来。 “嗯，是这样呢……”少年埋首喃喃道。 妖怪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夏目转醒，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没有任何改变的空旷的房间，一切真的就如同梦境一般。 与此同时，茂密的森林里，妖怪红峰走过一棵高大的古树时听到某个声音叫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借着夜林中暗淡的光线抬头向上看去。 “哎呀，这不是斑大人吗？终于不是那种可怜的形态了啊，您这个样子可真是久违了，看上去还是这么美……” “这些事留在以后再说，”斑很没耐心地打断她的话，“红峰，你知不知道有哪个家伙是对眼睛有兴趣的？” “您说眼睛么？突然问这种事莫非是因为夏目少爷？确实最近听说他看不到了……”正说着红峰看到斑似乎正极不耐烦地盯着自己，这才停住话头，“很遗憾我并没有听说过呢。” 说完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斑几眼，戏谑道：“为什么斑大人要为了夏目少爷费这些心呢？我还是搞不懂斑大人到底是喜欢他哪一点……” “不是和你说过不是因为喜欢他吗，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人类，你总扯这些果然是想被我吃掉吗？” 听了斑话里那种明明白白的警告，红峰虽然还是一副无所畏的样子但也终究是安静下来了。斑冷冷哼了一声，懒散地闭上了眼。 夏目那个小鬼……并不是喜欢他。对于他看不到了妖怪的事也并不是很在意。为什么要为这些事费心，斑也不很明白，虽然不在意，虽然不是喜欢他…… 斑觉得很不爽，不管是为什么，总之现在他就是非常非常不爽就是了。 “对了，”只安静了一会儿，红峰又说道，“斑大人的话是可以变成让普通人类也看得到的吧，夏目少爷能不能看得见妖怪，对斑大人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吧？” 斑抬眼斜斜看见红峰笑得意味不明。 “……就因为一个小鬼而要我自己去介入人类的世界吗？别开玩笑了。” “是吗？”红峰轻笑出声，“虽然我不喜欢人类，不过如果是斑大人的话，我就让大家帮您打听一下吧，反正也很闲……那么，告辞了。” 斑随意应了一声，觉得无趣似的又阖上了眼。 （九） “你又来了呐，夏目。” 坐在封印石上的妖怪看着面前的夏目用那细弱的声音说，同时一只手拨弄着自己垂下的头发，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的姿态——除了还泛着奇妙的冷光之外。 夏目无奈地笑着回应道：“因为，现在我能看见的妖怪就只有你了啊。” 妖怪冷笑一声。 “难得看不见了，不是应该更干脆地和妖怪撇清关系吗？真是奇怪的人。” “嗯，”夏目走近几步在封印石下坐了下来，“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那里不大对了。” “呐，我可不会把眼睛还给你哦。” 夏目浅浅笑着仰头说道：“我也没说想要回来吧。” 妖怪哑口无言地愣了片刻。“……奇怪的人类……你和夏目玲子果然很相像。”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7 章 “诶？你也认识祖母？” “嗯，见到过。” “那你的名字……” “不在友人帐上哦，”妖怪把脸偏向一边，用特别高傲的语气打断了夏目的话，“我可是非常非常强大的妖怪，怎么可能会输给区区一个人类……所以你可别以为可以命令我把眼睛还给你。” 所以不是说过没想过要回来的吗？夏目心里默默地接过了妖怪的话。 “呐，夏目……我呢，讨厌人类，不过我喜欢夏目玲子，你，很像夏目玲子呢。” “我……不是玲子呢。” “这我知道呐，”妖怪转头看着夏目，“别说话，你们声音不一样。” 少年听了笑了笑，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真不可思议，和你说话时，感觉上就像玲子又回来了一样……” 夏目觉得妖怪又在笑了，有凉凉的气息但总觉得很温暖，先前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看来，她是一直把自己当作玲子来对待了吧。 一开始就察觉到的，那种分明在与自己对话但又不是，分明叫了自己的名字但又没有实感，以及分明感受到笑容的温暖但又看上去那么冰凉，这些奇特的违和感一直存在，所以夏目并不意外，关于妖怪喜欢着玲子这件事。 “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夏目玲子的替代品，但是，你似乎不怎么在意呢。” “诶？” 夏目抬头，正好迎上妖怪似乎是意味深长的目光，少年很快地意识到了什么，又很快地将之错过。 “……算了，夏目你不知道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吧？” 虽然是这么问了，可她并没有等夏目回答而兀自说了下去。 “人类啊，有时候会带着眼睛出生，我们叫它作眼睛但其实却是一种特别的能力，与眼睛无关，比如夏目你之前有着眼睛的时候就算失明也一样可以听到妖怪的声音，感觉得到妖怪的存在。我，因为无聊收集了很多眼睛……”说着，妖怪伸出手来，指尖在近得几乎与夏目的眼球相触的距离停住，“夏目你好像有一件很想知道的事吧？我可以特别借给你哦，看得见事实的眼睛和能够看穿谎言的眼睛……如何？” 少年僵住，最终，他没能回答。 妖怪收回手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无趣呢，你在害怕对吧？想要知道的同时却又害怕了解，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呐。” 没错，难以理解。 夏目渐渐觉得连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了。 妖怪从封印石上跳下，轻轻落在少年身旁。 “呐，夏目……如果你很闲的话，就听我说个故事吧。” （十） 在很久很久之前，这片土地上有一个喜欢人类的小小的神明。 一个村子里的人们用镜子和蜡烛举行了仪式，把神明作为村子的守护神留了下来。神明的眼睛可以看穿所有的因缘，因为没有任何事可以瞒过神明的眼睛，所以村里的人们借助神明的力量驱除灾祸，生活得很平静。 只是有一件事，神明想要村民们离开村子另择新居，但村里的人们不愿离开世代生活的地方，一年又一年，一直留了下来。 终于，变得越来越贫瘠的土地渐渐的产不出粮食了。 那个冬天，饥饿和疾病使得绝望开始在蔓延。然后有一天，一位强大的祈祷师造访了村子，祈祷师说神灵的眼睛中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只要将之投入清净的泉水中，再用那泉水浇灌土地的话就可以再度丰收。 起初，因为对神明的尊敬和畏惧，谁也没有认同这种做法。但是最后，终究不愿离弃祖先的安息之地的人们做出了选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话，不如在放弃之前放手一搏。 村民选择的是，将守护神灵舍去。 伤心绝望的神明不原交出眼睛，而最终无法打败神明的村民们因为惧怕神明的报复而将其封印之后，也只好放弃了世代生活的村子。 “被人类背叛了呢，她。”妖怪倚着封印石结束了这个故事。 破败的神社，曾经是供奉神明的场所，而眼前的封印石，就是封印着神明的地方。 “那么，难道你就是……” “不是哦，”妖怪摇头否定，轻轻一跃又坐回封印石上去了，“那个神灵因为无法平复内心的情感，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我……我只不过是在这漫长的时间中积淀下来的那个神灵的执念，那些深深的，对人类的怨恨，就只是这样的东西罢了。” 人类，没有妖怪那么强大的力量，有很多很多事，人类无法做到，所以人类胆小、自私、狡猾而又多疑……多么多么奇怪的生物！ “基本上，人类和妖怪是不同的，人类的时间非常非常短暂，一眨眼就会过去，所以，妖怪终究不该和人类有过多的牵扯……真是个笨蛋神明呢。” 夏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默然。 静静地过了好久，妖怪正视着前方说：“早晨了呢，夏目你回去吧。” 接着夏目就醒了过来，东方的天空正渐渐转白。 人类……果然还是应该和妖怪划清界线吗？ 人类和妖怪不一样，这种事，早就知道不是吗？ 看不见的话，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但是，总觉得…… “猫老师果然不回来了吗……” 夏目转眼看着窗外，夜色渐淡，夏季的炎阳正喷薄而出，被晨光层层渐染的视野里是这个世界里平凡而又平凡的风景。看在夏目的眼里，平静得犹如虚幻的蜃景。 少年垂首避过这些过于寂寞的一切。 “……我，还有很多话，想对猫老师说……”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8 章 对于自己的任性，想要道歉。 对于那种保镖的工作，虽然不称职，但也应该感谢吧。 而，最后……至少希望能够当面平静地对彼此说…… “……再见了呢，猫老师……” （十一） 是啊，再见了……那些吵闹的时光终究会成为往昔，而自己也终于可以与普通人一同过那普通的生活。 长久以来的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不应该再任性…… 不可以再奢求什么…… 温暖的家，温柔的家人，亲切的朋友，善良的这些人们……不是已经足够了么？ 那么……这般犹豫是怎么了呢？这般失落是为了什么？这挥之不去的空虚，又是什么？ “……我，究竟……” 究竟，失去了什么？又在，渴求着什么呢？ 少年唇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却怎么也不像是笑了。 然后不知为什么，风声听来有如叹息。夏目抬起头，仿佛听到了使黑夜散尽的咏叹。 视野突然变暗，那是因为，窗前一个正缓缓显现出的巨大身影阻挡了淡薄的晨光，但那渐渐清晰的身形却有着更甚于晨光的耀眼。 “会对你有所期待我还真是笨蛋，结果你想说的话就只有这个吗？” 眼中看到的，是曾经熟悉的那个身影。耳中听到的，是曾经熟悉的那个声音。 回想起来的话，一切还恍若昨日。 抬眼去看的话，那细长的眼的平静之中似有笑意。 这些是……错觉？ 少年不确定地上前。抬手碰触得到那些纯白的毛发，从手心传递而来的这种温暖，这些，也是错觉吗？ “……猫……老师？” 终于开口时，发问的声音却细微并且沙哑。 “啊，怎么了，夏目？” 与之相对的，回答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 “不，没什么……” 少年低下头，感到双眼久违的有着难忍的酸涩。 “……真的，没什么……” 那失去了的一切，还能够再度取回吗？ “诶，说起来……”夏目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我能看见老师你呢？” 斑看了夏目半晌。 “你是笨蛋吗？像我这么高贵的妖怪要让人类看见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为什么猫老师会在这里？” “呃，这个，只是路过……” “诶，路过啊……猫老师你走的路还真是奇怪……” “少罗嗦！” 夏目看见斑一脸不快的别过头，于是他似乎很愉快的笑了起来。 虽然，人类和妖怪终究是不同的，但是，也一定会有着相似的地方。 想要了解的心情，相互信任的心意，彼此陪伴的心愿。 这些一定没有区别。 曾经看得见，所以更加难以划清界线。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现在……还有着，不想失去再的联系。 “老师，去学校之前先去买七辻屋的馒头吧。” “什么？那就快走，夏目，GO，GO，GO！”话音未落，化做招财猫的妖怪已经一溜烟冲了出去。 “喂，猫老师……” 现在，还没有开门哦……夏目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唉，算了。” 少年看见的窗外的天空，是无比悠远的湛蓝，初升的晨辉遍洒，万物熠熠闪烁着寂静的光彩。 会是个晴天呢。 （十二）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9 章 很不可思议的，自从猫老师回来了之后，夏目仿佛就忘记了见到那个妖怪的方法，在那个梦境般的地方与那个妖怪交谈这种事，再也没有过。 大概，她也不想再与人类有所牵绊吧。 或许这样子会比较好。 只是，夏目总隐约觉得有些奇怪，绝对有着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因为怎么想也不明白，渐渐的，他也便不再去想了。 生活又变回了从前，而且变得平静并平凡了。 转过街角时，夏目看到圆不隆冬的招财猫眯着眼蜷在路边矮墙的阴影里，正嘀嘀咕咕不知在说着什么。 于是他走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猫老师？” “一看就知道是在乘凉吧，可恶，这天越来越热了。” 少年听了轻轻笑了一声。 “夏天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招财猫走出阴影，伸了个懒腰。 “对了，老师刚才做什么去了？” “哼，”猫老师扬着头，“周围有一个家伙一直转来转去的吵个不停，我去把它赶走了。” “是吗？”夏目走几步又停住。周围是不是有妖怪在，现在的他完全无法感觉到。“会不会，是想要回名字呢？” “谁知道，反正你看不见也没法归还名字，别管它了。” “……但是，总觉得很可怜不是吗？” “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你这个滥好人。” “嗯……说得也是。” 本来，就是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无论是看不见的现在还是看得见的过去，只不过，看不见了的话，就连多管闲事都不可能了。 “既然都看不见了，就干脆点把友人帐交给我吧。” 正走着，招财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很罗嗦哦，老师。” “切，小气的小鬼！” 快走几步，猫老师径自走到夏目前面去了。所以他没有发觉到，少年褪尽笑意的脸上空余苍白的默然。 友人帐……虽然确实是继续拿着也没有什么用了，但是，要是就这么交给他的话，一定，这只招财猫一定会立即离开，然后就此消失无踪了吧。 现在，将本是毫不相干的少年与妖怪联系起来的，就只是这本话毫无意义的友人帐而已。 那名为因缘的丝线，那么那么纤细。 所以…… “我不会交给老师的，这好歹也是祖母的遗物嘛。” 招财猫略微回头，看见少年宁静的神情，淡薄得仿佛并非站在这个夏天。 他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可以归还的名字，还有一个。 究竟是发生过什么呢？斑和玲子之间。 为什么名字会在友人帐上？又是为什么要说谎？ 那天的那个问题，招财猫仍旧没有回答。本来的话，果然还是想知道的，只是，就算再问一次，也一样不可能会得到回答的吧。 而夏目也没有再问过。 回到那个暂居的家中后没过多久，猫老师爬上窗台，打算出门。 留下的理由是“难得今天没什么事，要喝酒到天亮为止”。 难得今天没事……吗？也就是说今天之前一直是在忙着做什么事吧。 “我还以为妖怪每天都很清闲呢。”夏目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 友人帐平放在桌上，灯光黯然的反射看上去似乎有一些寂寞。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猫老师一开始想要得到友人帐果然也是为了玲子吧。 那么，拿到友人帐后，他会用来做什么呢？ 夏目怎么也想象不出。 窗帘轻轻摇曳，夏夜里悄无声息的风吹来，带了一丝清凉。 夏目坐在窗边，没由来地想起那个妖怪的凉凉的气息。然后当目光落在友人帐上时，他也许是下意识地说出了那句已经念过不知多少遍的咒语。 “护吾之人，显其名。” 桌上，友人帐静默依然。 但当少年转眼看向窗外时，他突然的怔住了。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0 章 房间里那轻微的声响是，仿佛清风吹拂下书页翻动的刷刷声，听起来，似乎也如夜风那般带了几分凉。 “……不会吧……” 回过头去的少年以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看到翻开的友人帐，以及其中静静竖立着的，微微泛黄的纸页。 他轻轻叹了口气。 （十三） 有些时候，有些谎言说了也便说了，没有意义，没有理由。 少年一页页翻过友人帐中的纸张，那些千奇百怪的文字在眼前轻柔地跳跃，缠绕在一笔一划间的是往昔已 逝时光的断片。再把翻过的纸一页页翻回去，停留在最初翻开的那一页上，淡淡的墨迹描绘着的是那个妖怪的 名字。 夏目无法读懂，失去了眼睛之后，关于妖怪的一切就必然的变得无法理解了。 惟独得知的是，那个妖怪，她也在说谎。 “难到妖怪都是喜欢说谎的吗？”夏目轻声问道，而却不知是向谁发问。作出回答的，只有风声。 说不定就是这样的吧。 夏目又随意地将友人帐翻过几页。 如今，已经无法分辨究竟是在哪一页了，曾经见过的那个名字。斑。猫老师真正的名字。 惟独记得的是，并非刻意见到的瞬间，那个印记张牙舞爪地铺了满眼，然后终究直刺心底，于是仿佛有模 糊的疼痛在叫嚣。 那些张狂的墨迹在眼底扎了根，睁眼闭眼都是那个名字的痕迹，把别的一切都遮掩了。 心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只剩一个念想。 ……想要知道。 但是隐约地，又不想知道。 这是，怎么了呢？夏目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这些根本是陌生的情绪。 似乎，最近，总会莫名地想要寻求某些事物，即使知道，那根本就不会属于自己。 一闪而逝地…… 有一句话在夏目脑海中掠过，那大概，是曾经在恍惚中听那个妖怪说过的话，但她究竟是说了什么，夏目 怎么也想不起来。 真的，究竟是说了什么呢？总觉得，是有那么一点儿重要的事。 少年扣着食指敲了敲头，不自觉地蹙着眉露出了烦恼的神情。 “在想什么呢？”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诶？”夏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猫老师……不是要喝酒到天亮的吗？” 被问到的招财猫一怔，迅速别过头去。 “这个……有很多复杂的原因……倒是都这个时候了，夏目你作为学生不写作业可以吗？” “……啊，差点忘了！” 夏目经过提醒忙转过身去找课本，正悄悄舒了一口气的招财猫却突然听到书本落地砸出的钝响。 掉落在地的是夏目手里的课本，但他只是愣着，迟迟没有将之拾起。 “喂，怎么了，夏目？” 大概是方才回神的少年转头回答道：“没什么，手滑了一下而已。” 招财猫看到他依旧淡然的表情。 因为，人的内心无法用眼睛去看透，而内心的话语也无法用耳朵去倾听。 其实，只不过是很突然地，夏目他突然地回想起来了。 那个妖怪似乎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他时所说的那一句话。 ——你似乎，不怎么在意呢。 没错呢，但是，为什么？ （十四） 夏目睁开双眼，房间角落里还潜藏着未消的夜色。 长呼出一口气，他感到胸口有熟悉的重压，而且头痛欲裂。 ——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夏目玲子的替代品，但是，你似乎不怎么在意呢。 不怎么在意……确实，对于被妖怪们认作是玲子这种事，夏目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或许可以说是完全不在意吧。 而且，归根究底友人帐本来就是祖母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呢？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1 章 为什么，知道也许猫老师一直以来也是如此时，会生气，会不安，会对一切感到害怕呢？ 既然一开始就明白他的目的只有友人帐和玲子，又为什么会…… 头又一阵阵疼痛起来。果然，不该想太多吗？ 夏目略微撑起身来，意料之中的看到那只一切的起源的招财猫卧在他的胸口，睡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一拳揍了下去。 “砰”地一声响后，招财猫滑到地上，半晌才晃悠着爬了起来。 “夏夏夏夏目……你你你这个可恨的小鬼，突然对重要的保镖做什么呢？” “啊，因为一醒过来突然就看见一张很丑的脸，对不起，仔细一看原来是猫老师啊。” 换好了衣服正收拾着东西的夏目脸上挂着明快的笑容平静地说道。 招财猫很不屑地“切”了一声。 “你分明都醒了很久了，其实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凶暴的小鬼！” “没有这种事哦，倒是猫老师你，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要趴在别人身上假装睡觉，很重的诶。” “什么！” 不小心说漏嘴的招财猫大吼一声跃起向少年扑去，不料夏目向前跨出一步并顺便关上纸门后，他正不偏不倚地一头撞到了门框上。 门外的少年听到猫老师沿着门框滑到地上又砸出“砰”的一声闷响后才拉开纸门，走下楼去。 正好塔子迎上来，眉眼间有着些微的疑虑地问：“怎么了，贵志？刚才好像有很大的动静呢……” “是我不小心把东西碰倒了，对不起。” “没什么，没有受伤就好了，早饭已经做好了哦。” 塔子露出和蔼的笑容又走回厨房去了。 非常、非常地……温暖。 顶着红肿的脑袋缓缓挪下楼来的猫老师，看到少年浅浅的、平和的、又有些落寞的，静静笑着。 于是他嘀咕几句，跃上少年肩头。 “……真的很重诶，老师。” “少罗嗦，笨蛋夏目。” 招财猫动了几下把少年的衣服揉得皱巴巴的，随后又闭眼补眠了。 虽然还是清晨，但在这盛夏时节里仍旧有着不低的热度，路上偶尔也有上学途中的学生走过。 招财猫恹恹的跟在夏目身旁，就像又喝醉了酒一般。 真的有这么热吗？夏目偏头去看摇摇晃晃的猫老师，心里觉得很是不解。 还是说，是被打昏头了？ 正巧这时有一个人迎面走来，与夏目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似乎偏头看了他一眼。 夏目觉得有一股寒意陡然升腾起来。 回头看去，对方只是走着，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也不是曾经见过的人。 招财猫也停下看了过去。 “夏目，被这女生迷住啦？”猫老师眯着眼抬头看着少年的侧颜。 夏目狠狠瞪他一眼。 “才不会呢！只是……” 只是……怎么说呢，她走过时，似乎隐约看到她的背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错觉吧。” 毕竟，妖怪什么的，已经不可能再看到了。 “说起来，猫老师真的不生气吗，早上的事。” 招财猫懒懒地瞥他一眼，徐徐向前挪去。 “反正早就知道你是个凶暴的小鬼了。” 呃……这算什么？ 少年叹了一声，但随即又笑了。 （十五） “那么，明天见喽，夏目。” “嗯，明天见。” 放学时间，夏目在路口与同学挥手道别，与以往的每天没有任何区别。路上形影孤单的行人行走在盛夏的余温中，身影如同蒸腾般模糊的远去。 半路上从道路旁的树丛里钻出来的猫老师也照旧眯着半月型的眼睛，有气无力的嚷着“好热”。 而夏目也仍是笑着回答道：“因为是夏天嘛。”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2 章 “真受不了！”招财猫抱怨着，语气平淡中搀杂了一丝烦躁。 “是么？”夏目反问道，用无甚深意的平常语调，“因为是猫的关系？” “不是说了我不是猫的吗？白痴夏目！” 猫老师飞快地跃起扑向夏目，而夏目则一侧身险险避过了。 “这样做只会更热的哦，猫老师。” 留下这么一句话，夏目复又向前走去。夕阳在身后洒落鲜红的晖光。 夏天么？ 虽然是很热，但其实少年并不讨厌夏天。 这与名字中悄悄地藏进了盛夏的影子是否有着一丝一缕的关系呢？呵，谁知道呢，也许名字真的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也说不定。 一切都悄悄的，静静的，在惟有蝉鸣声声的夏天宁静的阴影里展开。关于祖母的过往，友人帐的意义，以及与这只招财猫的奇妙的邂逅。 就像是从远古无暇的翠色中行过，沉淀下来的记忆大多染上了夏天苍碧的颜色，浮在温热的雾霭氤氲中，有着剔透空蒙的美好。 “也快到暑假了呢……” “听说似乎还会举办夏日祭的样子。” 夏目低头看见已经跟了上来的猫老师。 “这种事，究竟是从哪里听说的啊，老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对吧，夏日祭。” 招财猫看着已经停下脚步的夏目，仰起的脸上是奸诈滑稽的表情，夏目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俯身把招财猫抱了起来。 “我看不是天气的问题，猫老师会觉得热果然是因为老师你太胖了吧。” 惊愕的表情在招财猫脸上停留了一瞬。 “什么！你这小鬼竟然说高贵优美的我……呜哇——” 话语的后半部分被一声惨叫代替，那是因为夏目突然松手后猫老师在极短的时间里以四脚朝天的极端不雅的姿势撞在了地上，砸出一阵尘土飞扬。 “夏目你这可恶的小鬼……呃？” 猫老师抬头看见夏目匆忙地跑过。 他又仰头努力向前看去。 夏目跑过去的方向是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树阴，就在刚才，从树阴下经过的一个女生突然地跪倒在地，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喂，你没事吧？” 那女生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颤，然后回头瞥了夏目一眼后立刻又转回脸去，并扶着树站了起来。 “请不必在意。” 她仍是背对着夏目，说完便又向前走去了，但脚步虚浮得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中暑……吧？ 夏目站在原地看着那片树阴发愣。 猫老师缓缓走来。 “怎么啦，夏目？” “那个人是早上的……呐，老师，”夏目转向招财猫道，“刚才，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背后，像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似的东西？” “没看到那种东西，也没感觉到有可疑的气息，是不是把树的影子认错成别的什么了？” 少年思索了片刻，“唔……大概是吧。”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招财猫的身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淡然的笑容。 “回家吧，老师。” “啊。”招财猫懒懒地回应道。 暖红色的烨光中，白昼的酷热徐徐升腾着散去，留给大地的是月辉般的皎皎清寒。 （十六） 似乎，仍然活着的人们往往会忘记时间的流动，而客观上，时间又确实分分秒秒时时刻刻地逝去，所以某些特定的时间，不需要刻意去期待，当人们即将忘记它时，它便也到来了。 比如说，夏目并没有特意去期待而猫老师则因为某种原因万分期待的，这个暑假。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 夏目撑着伞走在四下里空荡荡的路上，猫老师惬意地趴在他的肩头闭目养神。 空气有种冰凉潮湿的粘稠感。 猫老师睁开眼睛，因为感觉到夏目突然停了下来，他顺着少年的视线向雨中的某处看了过去。 隐约可见有一个人在雨幕里缓缓走着。 “又是那个人……”夏目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啊，好像最近老是看见她在附近晃来晃去。”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3 章 猫老师刚说完，那个女生也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这边，接着她走了过来。 “你好。”那个女生走近后立刻打招呼道。 “呃……你好。” 那个女生没有再接话，只是抬头看着夏目，双眼空洞无神。雨水从她的发梢衣角滴滴嗒塔地落下。 夏目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但其实，换作谁在雨中被一个陌生少女直愣愣的瞪上半晌大概都会和他有类似的感觉吧。 “那个……同路的话，要不要一起走？” 夏目把伞朝她的方向移了一些，她仍是用那空无一物似的眼睛看着夏目，良久，终于走到伞下。 “谢谢。” “……不客气。” 夏目回话后继续向前走着，那个女生也跟在他身旁，猫老师斜着眼打量着她。 本来就不长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 “那个……”夏目停下来，那个女生也抬起头来又一次看着他。“我家到了，不介意的话，伞就拿去吧。” 夏目递过伞去，过了一会儿，她抬手将之接下。 “……那么，再见。” 他转身走进挂着“藤原”的门牌的那所房子，关上门时看见那个女生站在原地，偏着头看向他，姿势奇怪，神情木然，就像一个木偶。 “真是奇怪的人，像尸体一样。” 猫老师跳到地上，抖了抖身上沾到的雨水。 “这样说太失礼了哦，猫老师。” 少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猫老师“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所幸，第二天完全的放晴了。 被塔子建议带猫去散步的夏目在开门之前似乎是不经意的对身旁的招财猫说：“雨停了真是太好了呢，猫老师。” “啊？为什么？” 招财猫抬起作为猫来说大得过分的脑袋。 少年顿了一会儿，然后笑着开门走出去。 “没什么。” “你说话的方式还真是让人不爽……呃？” 猫老师愣了片刻，而原因是在挂着藤原家的门牌的门柱旁有一个人静静站立着。是那个最近一段时间时常出现在附近的女生。 但这天的她看在猫老师的眼里隐约还多了些往日里没有的东西，可又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 “你好。”她转向夏目的方向颔首问候。 “啊，你好。”夏目于是向她走过去，“但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那个女生听后微笑起来，木然空洞地。 “伞……昨天谢谢你了。” 她偏着头，把手中的雨伞向夏目递出。因为彼此之间还隔了一段距离，夏目一面回应她着一面向前跨出了一步—— “笨蛋！别走出门牌的结界——” “诶？” 夏目转头看见吼出那句话的猫老师迅速的向他飞扑过来。只是此刻，那一步已然跨了出去。 仅仅只是短短的一步而已。 少年再回头时看到的那个少女仍旧是那个偏头微笑的样子，可那唇角扬起的弧度里却如同溶进了所有的暗夜般有着难以言说的诡异，而在她的身后，分明地攀着一个比黑暗更暗沉的影子，正咧嘴笑着，露出尖利的獠牙。 “夏目——” 猫老师的声音近在咫尺，但更接近的是她身后的影子里伸出的一双手臂，带着如同仲夏的夜风般凉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十七） 眼前的一切景物仿佛消失了似的，视野中只有那双若纸片般单薄的影子般的手不断接近，看起来并不快，却又像是迅如疾风而无可逃避。 那个影子无声地大笑，然后它伸出的手终究接触到了完全呆住了的少年。 贴上颈项的手有一种异样的冰凉，而与之相反的是被接触到的皮肤有灼热的刺痛。 紧接着是如同空气蒸发了一般的错觉，呼吸停滞。 会死吗？很奇怪的此刻夏目心中只是茫然的有这样一句话闪过。 不是说，人在死之前会想起很多早已忘却的事吗？原来，这也是骗人的呢。 夏目想着，除此之外思维一片空白。 ——起…… 脑海中有声音如回声在空荡荡的回响。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4 章 ——不起…… 吃力的保持双眼睁开的状态，模糊的视野却突然被眩目的光渲染。那种眩目的闪光，曾经见过的，见过很多次。 那个影子像被光芒刺痛般缩手挡在眼前，而夏目则被提着衣领离开了地面。 小镇里的街道房屋在下一秒里被苍郁的森林所取代。 “猫老师……吗？” 夏目回过头，在烈风里看到那个巨大的白色野兽形态的妖怪。 方向改变，他仍是被提着轻轻降在了地面上。 四下里是繁茂的森林的景色。 “这里……是在七森林？” “因为在镇上被看到的话会很麻烦。”回答夏目的是斑低沉的声音。 夏目想起现在自己看不到妖怪这件几乎已经忘了的事。也就是说，现在的斑的姿态是普通人也可以看到的。 “那家伙竟然是妖怪，因为之前都没有可疑的气息所以大意了，”斑的目光转向夏目，“都是因为你这个笨蛋随便走出结界才会变得这么麻烦。” 夏目抬手捂住颈间被碰到的地方，那种灼烧似的刺痛仍未消散。 “但是，门牌的结界对强大的妖怪不是没用的吗？那个妖怪很强不是吗？” 斑顿了顿。 “嗯，很强，不过那家伙似乎还带着什么封印的样子，所以没法再突破结界……”斑突然转头看向远方，“切！还真是麻烦的家伙。” 再转身之后斑就从夏目眼中消失了，只余一阵狂风肆掠。 “猫老师？” 是那个妖怪追来了吗？ 看不见。 夏目站着，站着然后心里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看不见…… 看不见，关于妖怪的一切全都…… 因为看不见了妖怪而觉得寂寞并非第一次。 但是，从未觉得看不见妖怪会如此让人不安。 那个妖怪很强，强到了可以化身为人类而不被察觉的程度。 “……猫老师，不会有事的吧……” 害怕，疑虑，不安。这些情绪仿佛在寻找出口似的在心里打转。 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只是，当有了这样的心情之后，夏目才发觉，看不见妖怪的自己可以做到的事，一件也，没有。 身为一个人类，竟然会是这般无力的事。 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站在盛夏苍翠的森林里，夏目竟不可竭止的，在微微发抖。 异样的寂静里，树叶沙沙作响。 但是…… 夏目陡然转身，因为，那声音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风的缘故。 反而，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迅速穿过那一片密林，人类的眼睛无法看到的，什么东西—— “呃……” 伴随着突兀的窒息感的，是那种灼如烈焰的刺痛。夏目被那种常人无法看到的存在提到半空中。 那个妖怪…… 那个妖怪在这里的话，猫老师…… 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在少年的意识完全沉入黑暗之前，那一句话又一次如同水波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开来。 ——对不起。 （十八） “对不起……” 夏目耳旁反复回响这句话。 “对不起。” 但是，是谁呢？用如同哭泣似的颤音，不停地，不停地…… “对不起，我……并不是想要做这种事……” 仿佛是听过的，这个细弱的声音。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5 章 而隐约的，还听得到另一个声音，带着恶意和邪气。 ——吃掉，人类，把你吃掉！ “对不起……” ——可恨！可恨！可恨的人类！ “对不起，我……” 似乎有清风从眼前拂过，凉凉的感觉。 ——吃掉你！ “喂，夏目！” 夏目一下子惊醒，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 “哇啊——” 条件反射的一拳挥出，“砰”的一声，一团圆圆的东西横飞了出去。夏目感到情景似乎有些熟悉。 “……可可可恶，你干什么呢夏目？” “诶？”夏目向那团不明物体落下的地方定睛看去，“啊！猫老师！” 顶着头上的大包趴在地上的，正是那只圆不隆冬的假招财猫。 夏目怔了片刻，接着慌忙爬起来跑去将招财猫抱起。 “老师，没事吗？有没有受伤？”少年的声音里满是惊慌。 招财猫板着一张脸，“你白痴吗？就算你妖力很强也不可能会伤到我的！” 但少年像没听到般把他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遍。 “……没事的啦，只是一不留神被那家伙绕过了而已。” “真的？” “啊，真的。” “是吗，太好了呢。” 少年这才停下，舒了口气。 “你这笨蛋，我可是非常非常强大的妖怪，才没那么容易就受伤。” 招财猫说完得意地扭过头，少年看了终于笑了笑。 “说的也是……不过说起来这里是哪里？” 放眼望去仍是繁茂的森林，但与之前的七森又显然不同。 “我哪知道，追着那家伙的气息到了这里，结果就看到你这小鬼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猫老师跳起来落 稳在地，用爪子顺了顺胡须，“往前走走看吧，不过得小心点。” 一阵烟雾飘散后，巨大的白色野兽出现在夏目眼前。 夏目略微点头，正要往前走时又突然停住，抬头看向那个白色的妖怪。 “老师……你现在有显出身形了吗？” 斑听到他的话后，回首愣愣的去看少年那显然是看着他的眼睛。 “夏目……难道你现在看得到我吗？” 良久，夏目僵硬地点头。 “嗯，看得很清楚。” 说起来确实…… 夏目抬手轻轻碰触到眼睛。原来，是把眼睛还回来了呢，那时侯的那种凉凉的感觉。 “这么说的话，这个妖怪其实就是取走我的眼睛的那一个吧，但是，那个黑色的影子又是什么？” “怨念吧，感觉得到恶意和怨恨。”斑回身坐在夏目面前，眼神严肃，“想想办法快点离开吧，那家伙十 有八九是被怨念控制住了，按照红峰的说法，那家伙不是可以轻易破开封印的，这次应该只是偶然。” 斑说完起身，“走吧。” 夏目没有动。 “老师，被怨念控制了的妖怪，最后会怎么样呢？” “被吞噬，化为怨念的一部分吧……你，又想做什么？” 少年低头沉默着。 之前见到时，那个妖怪泛着奇妙的冷光，目光温柔；与之交谈时，她怎么看都是很开心的在笑着；讲述着 神明的故事时，虽然说着与己无关似的风凉话，仍是无法隐藏不甘和痛苦。 ——你又来了呐，夏目。 那种雀跃的语气，是因为可以和他人谈话的欣喜么……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6 章 ——对不起…… 而这种动摇的声音，是因为…… “至少，不能什么都不做。” 抬起头来的少年眼中跃动着的，是名为坚定的光彩。 （十九） “友人帐中有她的名字，老师不是说她是被怨念控制了吗，要是把名字还给她的话，说不定……” 斑注视着面前身形单薄的少年，眯起眼睛。 “把它撕了不是更好？确实，归还名字的话被削弱的力量也可以恢复，但能不能压制怨念可就不好说了，太危险了，你，也许会死也说不定。” 夏目抬着头，目光与斑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然后他还是笑了。 “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 那个妖怪，她，因为人类的背叛而怨恨着人类，但同时又因为这种无法平息的怨恨而痛苦不已。 所拥有的时间全然不同，即使那些做了错事的人们已然逝去，妖怪也只能持续着无果的执念。 “同样身为人类，即使无法弥补，我还是想为人类错误做些什么。” 斑看着他，看着他那清澈如泉水的眼睛。 半晌，终于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方法可以离开这地方了，那么，走吧。” 斑向前走了几步，嘴里说着“真是的，玲子这家伙到底惹了多少麻烦……”，然后又回头说：“夏目你果然也是个笨蛋吧。” 夏目微笑着。 “谢谢，猫老师。” 森林深处是夏目所熟悉的景色，古旧的道路，剥落了赤红的鸟居，远处依稀可见的是破败的神社。这些都是夏目在梦境中见到过的。 惟有一点不同。 “切，好热。”斑沉声抱怨道。 “诶，会吗？”夏目极为不解，“我只觉得很冷。” 因为，眼中可见的一切，是积雪无垠的景色。甚至于，天空中也有雪花在飘洒旋转着落下。 突然由仲夏进入深冬，夏目只觉得牙齿都在不住地打颤，分明冷得受不了。 就算妖怪不觉得冷，可也不至于觉得热的吧？ “那些都是幻觉罢了，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那家伙的妖力，就算她原先再怎么弱毕竟也是个神明，这种妖力对妖怪来说可是有驱除净化的力量的，很麻烦啊。” “这样，那，没问题吧，猫老师？” 斑回头似乎是白了瑟瑟发抖的少年一眼，脸上一副“你以为我是谁啊”之类的高傲表情。 “这么说，之前老师觉得热也是她在附近的原因……”夏目环抱着双臂说完，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喂，我没发现那家伙是妖怪可是因为你一直用‘是夏天’这个理由干扰我的缘故哦！” 斑近乎是狡辩的吼着，不过夏目显然是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嗯，其实在很多方面都很迟钝的吧，猫老师。”夏目平静地道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吃了你哦。” 斑说着还真的对夏目露出了满嘴长牙。 前方传来“沙沙”的踏雪声，斑和夏目停下向前看去。 那个妖怪，已经恢复了原本飘忽的模样，赤足站在积雪的石阶上，手腕脚踝处依旧被古旧的细绳系住，而绳子的另一端——夏目之前一直以为是与封印石相连的，而现在看去，却是与她身后那个咧嘴笑着的影子连在一起。 斑压低身体做出戒备的姿态。 那个妖怪就那么随意的，以散步般的神态拾级而下，面对着挡在夏目身前的斑。 “我，不怎么喜欢吃妖怪呢，不过，既然你非要碍事的话……” 她身后的影子突然伸长扑来，瞬间就来到近前。 斑也同时一扭头衔住夏目的衣服，接着一个跳跃提着夏目闪开了。单那个影子如同风一般瞬时一转又追了上来。空中的落雪也因为她的妖力更加纷纷扬扬地疯狂乱舞。 “这种东西，如果是认真要打赢她可就麻烦了。”斑在树梢上立住又向前跃起，积雪抖落，“听好了夏目，那个怨念我去引开，你找机会把名字还给她。” 说完，斑又落到地上，在又一次跃起前把夏目抛了出去。 “可别被杀了！”听见这句话的同时夏目正跌进一堆积雪里。 “哇啊——好痛！” 他从雪堆里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虽说是被扔到了积雪里但还是被撞得眼冒金星，而且因为太突然还差点咬到舌头，但是，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斑把那个影子般的怨念在不远处挡下了，可那个妖怪的手已经径直向夏目伸了过来，从极接近的距离里。他抬手用力挥开妖怪的双手，接触的瞬间又有尖锐灼热的刺痛传递了过来，一并的，还有…… ——为什么？明明从来都没有谎言和欺骗！明明一直保护着你们的！为什么？为什么！ 无尽的怨恨……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7 章 夏目顺势往旁边一扑与她拉开些许距离，再站起来时，那个妖怪又足不沾地飘来了。 没有犹豫。夏目把早已从友人帐上撕下的那一页名字咬住，双手合十，集中精神，深吸一口气，然后瞬间呼出气息，纸张上的一笔一画随着在寒气中悠然绽放的雾气张扬地飘飞而去，带着，凉凉的余温。 “将名字还给你，收下吧，明烛。” 那个名字的笔画如落入清泉的雨滴似的融入了飘来的那个妖怪的身体，她不知所措地、僵硬地停下了。 与熟悉的倦怠感一同铺天盖地涌来的是——她的、友人帐的那些早已远去的记忆。 （二十） 那是，仿佛泛着清冷的光的过往，褪去了鲜明色彩的柔软记忆。 长发明眸，唇角含笑的那个清瘦少女是，友人帐真正的主人，夏目玲子。 “你就一直呆在这种昏暗的地方，不会无聊吗？” 玲子站在一个洞穴中，对坐在封印石上的妖怪说道。 妖怪偏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回过头去了。 “喂，和我比赛吧，你赢了的话吃掉我也没关系哦。” 话是这么说了，可夏目玲子的笑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的样子。 “……吃掉人类这种事，我才没有兴趣。” 夏目玲子听后抬手理了理垂下的头发，踏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妖怪去。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包在我身上啦。” 赤足坐在封印石上的妖怪看着走进的玲子，反而怕生一般往旁边一缩。 “真的？” “嗯，真的，但是你得先赢过我才行哦，要是输了的话就把名字给我吧。” 妖怪的目光停留在毫不在乎的在她身旁坐下了的玲子身上，然后她犹豫着开口问：“为什么呢？这么丑陋的我的，这种无意义的名字……” “呵呵，”玲子突然笑出声来，“你在说什么呢，丑陋？完全没这回事，你不是很漂亮吗？朦胧的发着光，就像是……对了，就像是月夜里反射着月光的镜子一样。” “……诶？” 妖怪回头看见少女清丽的容颜，和率真的笑，那笑容，有如融化了冰雪的春天一般，那么那么的明媚，那么那么的和煦。 妖怪看着，看得呆了。 ——啊啊，如果，我如你所言，是月夜下闪闪发亮的镜子的话，那么，你一定，就是那天空中高悬的，将光华遍洒的皎月吧。这般黯淡的我，也不禁因你的光辉而雀跃着闪烁。 本来早已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终于，因为你的存在而开始寻找着光明。 玲子，夏目，夏目玲子…… 虽然，知道你其实讨厌妖怪。 虽然，知道你其实不会再呼唤我的名字。 虽然，知道你其实并不曾需要我。 但是，我仍是忍不住想问…… ——呐，我可以，把你，当作是朋友吗？ …… 仿佛苏醒一般，意识和感觉缓缓回复，夏目睁开眼看到的是大雪初霁时还略有暗色的天空。然后感受到的，是一种熟悉的重压。 一偏头，他便看到名为斑的妖怪巨大的脑袋，而那双细长的眼睛，正禁闭着。 “……猫老师？” 被叫到的对方毫无动静。 “老师……没事吧？喂，猫老师！” 少年呼喊着那个名字，但伏在地面的白色妖怪只是禁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是积雪的缘故吗？四下静寂，悄然无声。 （二十一） 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么了呢？ 因为被压住无法起身，少年这样仰面躺着大概已经好一会儿了，至于压住他的那个白色野兽形态的妖怪，则仍然没有反应。 虽然可以知道没有死掉。 “老师，你没事吧？你没事的对吧……” 少年喃喃说着，语声中的慌张已经变做了平静，只是，他的声音沙哑并有着细微的颤抖。 “如果没事的话……那就醒过来，回答我啊……” 夏目眼前一片模糊，连呼吸都很困难。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积雪碎裂的声音。 “夏目，”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有凉凉的感觉，，“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斑呐，他可不是那么没用的妖怪哦。”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8 章 模糊地，夏目看到那个妖怪的，泛着冷光的面容。 “那么，猫老师他……” “嗯，完全没问题，只是因为方才妖力的冲击大概是有些混乱，所以不能一下子醒过来而已。” 顿了顿，她开口道：“倒是夏目你，没事吗？要不要我把你弄出来？” “……算了，反正都习惯了。” 夏目偏头看着仍未醒来的斑。 “那个，明烛……” “嗯？” “你，为什么……” “啊，名字的事吧，”她轻轻笑了几声，“对不起，之前对你说谎，你看到了我的记忆了吧？其实，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 “只是？” 夏目觉得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在躲闪。 “只是……很丢脸不是吗？像我这种等级的妖怪，因为看对方看得呆了而输给人类这种事……不不，无论什么原因，光是输给了一个人类这一点已经足够丢脸的啦。”说完，她似乎真的觉得很丢脸而转头向另一边。 “呃……就因为这样？” “要不然还有什么？” 当然是以为会有更复杂的原因……夏目想着，但并没有说出。 “呵呵，果然还在意呢，这只白色的家伙的事，早早接受我借你的眼睛不就好了啦？” 夏目微笑不语。 “不过，那个神明呐，之所以被她守护着的人们背叛，其实就是因为因为她在的关系，村子里的任何谎言都能被识破，人们都厌烦了的关系呢，有时候比起真实来，人们更愿意选择谎言呢……” 夏目没有答话，而原本跪坐在地上的明烛也站了起来。 “算了，再见了呢，夏目。” “诶？” 少年仰头看见她的周身有无数光粒在分散开去。 “那个孩子其实就是我的一部分呐，许多年许多年，它都与我一同度过，但是，我把它除掉了，所以不道别不行了呢，像我这样的妖怪原本也就是没有存在的理由的，竟然为了这样的我差点丧命，夏目你真的善良过头了哦。” “……因为，我能看到啊，你，其实还是喜欢着人类对吗？” 听到夏目的话明烛长长叹了一声。 “我是不是应该狠下心来把你的眼睛带走呢，真是的……不过，的确，我虽然无法停止的怨恨着人类，但同时却又傻瓜似的喜欢人类，这种截然相反的心情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所以，最后能以这个形态而不是作为怨念消失，真的太好了呢，真的，谢谢，谢谢你，夏目。” 短暂的沉默后，夏目突然回想起曾经她与祖母玲子的对话。 “说起来，明烛，那时侯你有过想要祖母帮忙去实现的愿望吧，是什么呢？” “诶，那种事，我早就忘了……但是，现在的话，或许就是‘想要这样看看玲子曾经活过的这个世界’吧。” 这时突然有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笨蛋。” 仿佛就要燃烧起来的妖怪，明烛轻快地笑了起来。 “呐，斑，人类可是很短暂的生物哦。”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呵呵，什么嘛，这样说的话你不也和我一样吗，是个大笨蛋呢。” 夏目注视着，明烛如同蒸腾一般轻盈的消散，而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如同清风在回荡。 “因为短暂，所以，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不珍惜可不行呢，斑……” 系住她手足的四个绳套从虚空中落下，像燃尽的余灰似的在风中飘散了。 最后天空重现湛蓝，积雪升腾着消融而逝。 （二十二） 风吹落了树梢上的积雪，只是还未及落地便已化为短暂的闪光散去了。 那些妖力幻化而成的雪景在柔和的光影中消失，夏目和斑身处其间，感受到那些萤火般的微光流动，像是世界在消融。 “猫老师，真的没事吗？” “你是笨蛋吗，都说过我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少年脸色苍白，一向淡漠的眼中藏了破碎的流光，有着一种伤痛的颜色。 “……对不起。” “白痴。” 斑看着一直以来假装坚强的少年第一次的软弱和妥协，看了一会儿，终究别过头去。 人类是弱小的生物，为什么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呢？ “夏目，你平时总是在笑的吧，老是用那种虚假的心情，对别人虚假地笑，老实说，看了真是不爽。”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19 章 夏目听着，苦涩地牵动唇角，下意识的又作出了类似于笑的表情。随后他想到斑的话，又无可奈何地回到原先的神情。 “但是……”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更不想看到你现在的表情。” “嗯？”夏目转过头，不过斑并没有看着他。 “……这种时候你就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的笑就行了。” 斑说完沉默了半晌，然后夏目听见他长长的叹息声。 “以前，我和夏目玲子之间发生过什么，夏目你想知道是吧？” 夏目仍看着并不是看向自己的白色妖怪，接着抬手挡住眼睛，意味不明地笑出声来。 “……想想看还是算了。” 斑一脸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 “啊？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明烛她叫着‘夏目’这个名字的时候其实是在叫祖母，但是老师你是在叫我，猫老师没有把我当作是祖母的替身呢。” “喂，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把你当成是夏目玲子的替身啦？” “也没说过不是啊，所以我原以为是。”夏目说着笑了，淡淡的。 斑的眼睛里映见夏目恬淡的神情。 “比起过去的事，还是拥有现在比较重要。” “……哼，你说的话还是一样让人听不懂。” 白色妖怪仰起头来，被云朵分割得支离了的天空清冷得很耀眼。 “说起来，猫老师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啊？” 斑低头不解地注视着突然发问的少年。 “所以说……老师你究竟要这样压着我到什么时候，给我起来啦！” 妖怪愣了一会儿，眼中渐渐有了笑意。继续压住正徒劳挣扎的少年，斑悠然开口道：“唔，之前那个怨念消逝时妖力全部爆发出来，要不是我挡住了你这小鬼早就尸骨无存了，结果对救你一命的保镖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感谢的吗？混蛋夏目。” “这个……我会认真感谢你的，所以猫老师……” “我不起来哦。” 斑仍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目光四下里游移，似乎突然被四周的景色吸引住了。 “……老师你根本只是欺负人很开心而已吧？” “不对不对，我只是觉得压住你很愉快而已。” 无视了愤怒地吼出“我可是很痛苦的诶”的夏目，斑垂下头来又说道：“而且，现在还有些冷吧，对人类来说。” 少年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明明是身处积雪消融之中，但感觉得到的只有温柔的温暖，一直忘了去思考这究竟是为什么，因为这种温暖的感觉，是那么的，那么的熟悉。 因为，他一直，一直都在呢。 夏目放弃了似的闭上双眼。 “喂，可别睡着了。” “不可能睡得着吧，被猫老师你这样压着。” 雪景散尽后，四周很另人诧异的恢复了七森林的面貌。风卷着蝉鸣吹过，最后的丝丝寒意在升腾。 “猫老师……友人帐，我一定会给你的，所以，你能不能……” 夏目的话突然就没有了下文，斑看见少年眼中错综复杂的犹豫挣扎，良久，他又别过头去了。 “喂，夏目，我可是说过了，就算有一天你看不见妖怪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嗯，我记得呢。” “不对，我是说……就算得到了友人帐我也不会对你放手的。” “诶？” “……因为想找机会把你吃掉啊。” 夏目的表情一下子僵住，然后，渐渐的，他又一如既往的，浅浅地笑了。 “其实是在今天呢，夏日祭，老师不知道的吧？” “什么！喂，你会带我去的吧，夏目。” “那你倒是起来啊。” 斑又沉默下来。 “……还是过会儿吧，反正还早。” “……这样很热诶，老师。” “谁管你啊。”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20 章 夏目斜着眼睛看向很没自觉的妖怪。 “再过十秒你还不起来的话我就认真地揍你了哦，猫老师。” “什么？只不过是个小鬼居然敢对高贵的我说这种话！” “什么高贵啊，不就是只猫吗？” “不是说了我不是猫的吗？夏目你这个呆子！” 似乎，再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呢。夏目叹了一声。 …… 宁静的森林中陡然出现“砰”的一声巨响，惊飞了栖于枝头的鸟儿。 隐约的还可以听到某个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这可恨的小鬼……” 若有若无的清风，此起彼伏的蝉鸣，苍碧安和的森林之上的仲夏的天空，是没有云朵的如洗澄净。 与已然过去的每一天、即将到来的每一天没有区别，这只是夏天里平凡美好的一天而已。 （二十三） 暮色四合，少年抱着那只长着一张惹人发笑的脸的招财猫从盛夏里翠色欲滴的森林里走出，夏天的温度扭曲了空气，看上去一切景物都仿佛熔化般相互糅合。 少年仰首看着西边红霞染尽的红紫色天空。 “已经这么晚了啊……” “夏目，夏日祭，GO，GO！” 招财猫一脸兴奋的动来动去，出言催促着。 “你就安分点吧，猫老师。” “夏日祭、夏日祭、夏日祭……喵！” “喵什么喵啊，”夏目苦笑着看着仍然闹个不停的猫老师，“去不了哦。” “什么！” 招财猫的动作僵住，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你什么意思，混蛋小鬼，不是说了要认真的感谢我的吗？” “因为，没有钱嘛，出门的时候只是打算要去散步不是吗，没办法啊。” “什、什么？哪会有人出门不带钱的，夏目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猫老师一跃落到夏目肩上，短得几乎可以无视的爪子不停地拍着少年的头，夏目抬手去一把将其拎了下来。 “别闹了老师，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先回去的，夏日祭又不会跑掉。” 招财猫扒着少年的手臂，眯着眼小小地“哼”了一声。 夕阳下被拉得细长的影子，模糊得分辨不出彼此，星辰在微暗的天边装点，洒落细碎零星的光。 “我回来了。” 少年拉开门走进了那个简单而充实的家。 “啊，回来了贵志，正好呢，快过来。” 塔子从里间探出头来，声音温和地招呼着。夏目把猫老师放下，走了过去。 “怎么了吗……诶？塔子阿姨？滋叔叔？” 藤原夫妇两人都换上了浴衣，颜色柔和，朴实无华。但那夕阳的暖光映衬着，他们的周身发散出平淡温润的暖红，情景和蔼得如同儿时的幻梦。 “怎么样？还合适吗？” 塔子拢了拢绾得简单的头发，笑着问道。 “是，非常合适呢。”夏目回过神来，由衷回答。 “也给贵志准备了哦，夏日祭全家人一起去吧。” “不过今年贵志就只能穿我原来的浴衣了，有点遗憾呢。” 一旁，滋接过塔子的话补充道。 “不，没有这种事。” “好了好了，去换衣服吧。” 塔子扶住夏目的肩，脸上有着母亲似的神情。 “是。” 夏目低着头，轻声回答。猫老师仰首看着他，摇摇头刻意似的开口叫了声“喵”。 夏目瞪他一眼，走上楼去了。 夏日祭。 虽然只是一个偏僻的小镇，但仔细数来各种各样的祭典似乎格外的多，夏目不经意说出之后，滋神态平和的看着他，而塔子笑着说“是因为需要感谢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啊”。 夏目默然。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21 章 感谢……吗？ “咦？不在了呢……喵吉。”塔子突然停下来四下张望。 那只长相鲜明得一眼就能发现的招财猫的身影，确实不知何时已经找不到了。 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就赖住不走了吧？想想看，还真有可能是这样呢。 “我去找找看吧。” 夏目对藤原夫妇说着，然后穿过拥挤的人群。从身边走过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温暖。 “真是的，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猫老师……” 在拥挤的地方找人……哦不，找猫……呃，好吧，找妖怪，还真是件累人的事。 夏目正这么想着时突然感到有被人盯住的感觉，朝那个方向转身时却只看到路旁的野草摇曳着，在本无风过的这个时候。 犹豫片刻，夏目走了过去。祭典上的人们的笑闹声在身后渐渐远了。 突然，一个巨大的脑袋从树丛里窜了出来。 “是夏目大人对吧？” 夏目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 “您拿着友人帐是吧？” “呃，是……” 那个妖怪又靠近过来。 “请您把名字……” “喂，你这个低等妖怪！” 旁边一个斜飞过来的圆得像一个球的生物大吼着把伸过头来的妖怪撞倒在地，接着落地的是醉醺醺地打着嗝的招财猫。 “友人帐是我的！夏目也是我的！低等的家伙给我滚得远远的！” 被撞倒的妖怪惶恐地退出老远，夏目茫然的愣了一会儿。 “……所以说，我什么时候变成是老师的东西啦！” 夏目无奈地对被惊呆了的妖怪道歉，归还名字后那个妖怪就飞快地逃走了。 身旁的招财猫仍然嚷着“友人帐是我的，夏目是我要吃掉的……”什么的。 夏目把他抱了起来。 “老师，你喝醉了哦。” 天际，一线闪光划过，自西向东跨越了整片天空。 “流星？” “哦，是流星！” 猫老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向流星坠落的方向。 “……为什么突然那么兴奋？” “哼，真是无知，人类把天上飞过的光点都当成流星，但有些时候说不定是掉下了什么好东西呢。” “但是，多数就是流星吧。” “……对了！夏目你不是要感谢我的吗？去买章鱼丸子给我，还有烤鱿鱼！” “老师你都口齿不清了哦。” 夏目叹着气回答着往回走去。 站在路边，可以看见藤原夫妇正谈笑着，仍旧等着去找猫了的夏目。 “……在这里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呢。” 夏目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身影。 “不过，是因为猫老师在，我才能这样去感受这一切……” 招财猫抬起头，看见少年浅浅笑着的表情。 “老师，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吧？” 夏目没有看着招财猫，招财猫也没有回答。 但是，总觉得悄无声息的，彼此相融的体温已经交换了永不反悔的约定。 “……笨蛋，我可是说了要吃掉你的。” “嗯，是啊。” 少年低头看着招财猫搭在自己手臂上的脑袋，然后稍稍将他抱得紧了。 伸手可触到的，这种温柔的、绵长的、属于那个鲜为人知的世界的、无可取代的温暖，即使只是错觉，也不禁想要用尽所有力量，去好好珍惜。 夏日祭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 那闪耀的光辉，大概就是幸福的颜色吧。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夏目友人帐同人）错觉温暖 作者:Irisの灯 第 22 章 彼此在一起，从此以往一直在一起，这一定，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童话故事。 【默默纤尘】整理 第 22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