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正文 几乎被人遗忘的甄家大小姐 宛城苦夏。

甄珠下了车奔进别墅,就大声嚷嚷着热,甄太太一边招呼着佣人端来冰镇的酸梅汤,一边佯怒的呵斥女儿,“说起来你也是个千金小姐,这般大呼小叫的,传出去丢不丢人?”

甄珠被母亲呵斥了,却一点都不怕,笑呵呵的往沙发上一倒,大而圆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对着母亲撒娇:“我怕什么?我是甄家的大小姐,谁敢说我?”

甄太太脸上的笑意却是倏然的消失了一个干干净净,她摔下手里的毛巾,挺直了脊背坐下来,冷冷瞧了女儿一眼:“你如今是好日子过的太舒坦,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甄珠一下子坐起来,瞪大一双漂亮眼眸:“ma,我哪里又说错话了?”

甄太太冷冷一笑:“你是甄家大小姐?消夏园里住着的那个又是什么?”

甄珠一下子泄了气,瘫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的嘟哝:“好端端的,ma你又提甄艾做什么?再说了,如今谁还知道甄家有个千金叫甄艾?”

她被人奉承惯了,早已把自己前面还有个长姐的事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忽而被甄太太提起来,甄珠心里不免气恼,尤其……

甄太太适时来了一句:“珠珠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如今都21岁了,甄艾翻过年,可就23了,那宋家……”

甄太太不提还好,一提起宋家,甄珠立刻跳了起来,一双眉毛几乎都竖着:“她休想!凭什么她能嫁给宋清远?凭着她那个短命鬼早死的亲ma?”

甄太太气定神闲的捻起一颗葡萄,垂了眼眸,声音低低的平缓着,却让甄珠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是啊,谁让人家是原配生的长女呢?若是前头太太不故去,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存在?”

甄珠一下气的暴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口里还嚷着:“我倒是要去瞧瞧那个没一点活气的甄家大小姐,到底哪里来的能耐,爸爸把她丢在消夏园,数十年不闻不问,她倒是好,不知不觉的就攀上了清远哥哥!”

“你给我站住!”甄太太大怒,为女儿的短视不由得扶额轻叹:“你找她怎么说?说她什么?人家恋爱,光明正大!”

甄珠一下子噎住,好半天才气鼓鼓回到:“她那里有资格和清远哥哥在一起?”

“可人家宋清远就是喜欢甄艾!”

甄珠眼圈倏然就红了,咬了嘴唇许久说不出话,甄太太微微笑,知道怕,那才对了。

甄艾不能嫁入宋家,绝对不能,这个碍眼的大小姐,怎么能给她一飞冲天的机会?

她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忘记,甄家,还有一个长女凌驾在珠珠儿的头上!

消夏园内,却是一片安谧,甄艾无声的熟睡着,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下摇摇洒洒的落下来,在她脸上轻轻跳跃,她轻轻翻了个身,“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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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初次见他 一 甄艾无声的熟睡着,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下摇摇洒洒的落下来,在她脸上轻轻跳跃,她轻轻翻了个身,“清远……”

长日漫漫,甄艾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日子,念完大学之后,她原本要出去工作,可几乎从来不理她的爸爸却阻拦了她,他说,你马上要嫁入宋家了,就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吧。

安安分分。

好似,他数十年不闻不问的女儿,一直都是个惹是生非的人似的。

甄艾呆呆坐着,长发从肩膀那里滑下来,白色的睡袍一尘不染,她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惊艳的女孩儿,她的眉眼淡淡的,唇色也淡淡的,就连神情,好似都没有波澜。

可只有宋清远知道,甄艾看书的时候,弹琴的时候,写字的时候,那一双眼眸,黑亮的逼人,他总会忍不住就沉醉了。

想到他,就心弦一颤,却正在这时,由串串白花掩映的那一个小小木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清远!”甄艾忽地站起来,双眸犹如点漆一般,瞬间明亮无比,而那蜿蜒到纤细腰肢的长发流水一般倾泻下来,黑和白的强烈冲击,那样的美,忽地让甄珠警醒——她那个从来都被全家人忽略的长姐,已经是亭亭而立的最好年华了!

心头的酸几乎要掩不住,甄珠努力的强忍,方没让自己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笑容摔碎在地。

“……长姐。”终是低低唤了一声,虽然百般的不愿。

甄艾脸上的惊喜褪去了一些,可却仍是浅浅笑着:“是珠珠儿啊。”

甄珠忍不住的一抬头去看她,甄艾站在那里,绿树繁花,白衣黑发,笑容浅浅,声音低柔,甄珠不由得恍惚,少不更事的时候,她也是围着甄艾团团转,不停的叫着姐姐姐姐的啊……

甄艾见她不吭声,不由得一笑,迈步向她走去:“珠珠儿怎么……从这里过来的?”

这扇小门,是只有她和清远两人知道的秘密。

甄珠掩口一笑,眨眨眼:“我瞧着我宋家姐夫上次从这里进来,才发现你们俩的小秘密的!”

甄艾的脸,蓦地就红了,低低轻叱:“珠珠儿又乱说话。”

甄珠笑嘻嘻拉起她的手:“长姐,我特意来告诉你好消息的,爸爸说,明儿有个宴会,我宋家姐夫也要参加,要你准备一下呢。”

甄艾脸上羞色更浓:“我许久都未出过门……”

确切的说,身为甄家的大小姐,她却寒酸的连一次宴会都没有参加过。

“怕什么?有我呢,衣服我也给你准备好了,长姐,明儿早点起啊,别忘记了!”

甄珠说完,也不等她再说话就跑开了。

甄艾无奈摇头,心中却有了点点希冀,她和清远,也有快两个月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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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初次遇他 二 甄珠拿来的礼服是一条大露背的红裙,甄艾试穿之后,就摇了摇头,她并非封建老古板,只是,这条裙子,真的不适合她,倒是更适合明艳的甄珠。

甄珠劝的嘴巴都干了,甄艾只是摇头,她虽看起来有些柔和好性子,可在某些事上,却也执拗的很。

甄艾换了一条湖水蓝的长裙出来,甄珠瘪瘪嘴,虽有些生气她的不识好歹,可瞧着这裙子也是多年前的旧款式了,也就未再多说什么。

她只是瞧不惯甄艾总是一副绿茶biao的样子,素素淡淡的,这次一起出去,更想看甄艾丢脸,可这女人,却倔的像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甄珠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和珠宝,就又舒了一口气,转而瞧着甄艾略上了淡妆,脖子手腕上都空空的,她更是眼底有了明快的笑意。

宴会很无聊,父亲和甄珠如鱼得水一般与众人说说笑笑,甄艾瞧着,心头只是空落落的,连一丁点的酸都没有了。

数十年了,她大约,也习惯了这个家里没一个人在乎她。

宋清远还没有来,甄艾更是觉得待不下去。

悄然的退出大厅,随便在别墅里走着,忽而瞧到一个装帧别致的房间,她顿了足,立时有佣人笑着上前:“小姐,您若是累了,不如进去歇歇。”

甄艾瞧着那博古架上摆着的东西十分入眼,不由得有了兴致,听得佣人这般说着,她就抬步走了进去。

其他东西尚可,唯有一扇雕花绘鸟的屏风,甄艾看的目不转睛,仿佛隐约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的房间里,也摆着这样一扇。

她不由得看得痴了,听得门外说话声音响起,甄艾方才陡地惊醒,可这时候再离开,却已来不及。

甄艾微微摒了呼吸,悄然躲在屏风后面,身后案几上搁了清茶,她伸手拿起一杯,却恰恰听到一个陌生男人放dàng不羁的话音传来:“宁淳,你可别为难我,结婚?开什么玩笑,让我每天回去睡同一个女人,还不如直接阉了我!”

几个男人轰然大笑,甄艾不由得微微蹙眉,这些话,她不愿意入耳,忍不住的就转过身去。

长长裙摆,丝绸而就,这样娇弱的物件,只是在花架上轻轻一钩,却就抽了丝,甄艾心痛至极,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这是……母亲生前的爱物。

甄艾低头看着那刮坏的裙摆,咬了下唇,怔怔许久。

斯人已逝,却连这些身外之物,也保不住了么?

甄艾不由得想起母亲留下的那些遗物,初时,父亲还有各种理由哄她拿出来,可到了后来,却是问也不问,直接派了佣人来取。

身边仅余的这些,还是她偷偷藏下来的。

甄艾想要落泪,转而却又生生忍住,人都不在了,这些物件,早晚也是离她而去,滴几滴眼泪,又有什么用,衣服不会自己变好,而母亲,亦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甄艾轻轻咬牙,抬起头来,却忽地撞上一双墨色晕染一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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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这位小姐的口味真重! 甄艾轻轻咬牙,抬起头来,却忽地撞上一双墨色晕染一般的眼眸。

那双眼生的极好,仿佛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想要人忍不住的去看,那最深处,海水一般的暗涌里,到底都藏着什么。

甄艾却只是短暂的扫了一眼,立时就别过了脸去。

那个男人怀中的女人,穿的异样暴露,几乎是整个挂在了他的身上,更离谱的,却是那个男人的手,甚至,甚至就那样无所顾忌的放在女人胸前的衣服里,隐约的,几乎能看到他手指细微的揉动。

甄艾的眼眸里,就有了淡淡的嫌恶。

“你是谁?怎么会躲在这里?”

陆锦川最是敏感的性子,一眼就瞧到了那年轻女孩儿神色的变化。

他幽幽开口,却是居高临下的桀骜。

身后有少年起哄:“怕是仰慕我们锦公子的小姐吧?不然怎么巴巴儿的打听清楚了你的去向,特意躲在这里偷窥呢?”

陆锦川只是唇角一勾,见怀里的美人儿不乐意了,低头摸摸她的肩,似是安抚。

甄艾已然气的满脸通红,可她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就是和清远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也是相对无言的时候多。

在甄家她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更多的也不过是冷漠和无视罢了,可这次,却是赤luoluo的调笑和羞辱了!

“别害羞呀,你就是真的偷窥我,瞧在这张脸的份上,少爷我也不在意!”

陆锦川说着,抬手要去抚她红到血染一样的耳垂,甄艾大惊,慌地连步后退,却是撞翻了身旁案几,亦是撞的那屏风呼啦啦转动起来。

“我不过是偶然路过,看到这扇屏风入眼,方才没察觉你们进来罢了。”

甄艾咬的舌尖生疼,若非母亲打小的言传身教,要她的性子养成这般的温婉隐忍,她大概要一耳光就打出去了!

“我这就出去!”甄艾低着头抬步就要走,可满屋子的哄笑声却是越发热闹起来,就连陆锦川也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位小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可口味却如此的重啊!”

甄艾不解,惶惑抬头,她眸子生的清亮,可数十年的冷遇已然让她整个人都多了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陆锦川只觉得心口一跳,什么样儿的女人他没见过?

冷美人他也见的不少,可多是另辟蹊径的勾搭他罢了,可这个女孩儿,她看着他,可他的眼里,却也真的没有他。

陆锦川推开怀里的女人,伸手一拨屏风,甄艾下意识的看过去,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扇屏风是绣技高超的双面绣,甄艾一眼就瞧出来了,可她没瞧到的却是,那绘着美人儿的一面,在光影的作用下,早已变成了不堪入目的一幅幅gong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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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不说,我也打听得出来你是谁! 这扇屏风是绣技高超的双面绣,甄艾一眼就瞧出来了,可她没瞧到的却是,那绘着美人儿的一面,在光影的作用下,早已变成了不堪入目的一幅幅gong图!

甄艾一瞬间几乎是瞠目结舌,“我,我根本不知道……”

她的慌乱和无措,那样的真切,丝毫没有作伪的痕迹,陆锦川瞧着她的眼眸,睫毛闪动之间,似有水光渐渐浮现,却是倔强的不肯落泪。

他又去看她周身,只是简单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额发也尽数的梳上去,将那秀美的五官展露出来,她没怎么化妆,只是唇上淡淡涂了一层珠光色唇膏,而身上是保守的湖水蓝长裙,乍一看去,毫不起眼,可行动之间,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甚至,比方才他身边那个浓烈艳妆的女人,还要抓他的眼球。

“什么不知道呀,怕是这位小姐看的太入迷了吧?”

陆锦川刚才搂在怀中的那个女人,早已按耐不住,适时的添油加醋了一句。

甄艾咬紧下唇,忽地抬眸,她的眸子太过清亮,竟让人生出一种不敢与她对视的冰冷来。

甄艾瞧着那个女人,竟是回了淡淡一句:“这位小姐这般清楚我的心思,必然曾经也看的入迷过。”

“你胡说什么?”女人勃然大怒,委屈的看向陆锦川:“锦川你听听,她说话多刻薄……”

“你闭嘴。”

陆锦川头也不回,话说说的冷漠无比,那女人却是硬生生的忍住,竟是真的再也没敢开口。

众人都有些微惊,忍不住的都去看甄艾,可甄艾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方才那些慌乱和无措早已褪去,她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不打扰诸位,我先告辞。”

甄艾不理会此刻众人的异动,挽了长长裙摆就向外走,陆锦川却忽然错开一步拦住她:“你叫什么?”

甄艾眉间微蹙,转而却是展开,只是没有开口,低了头绕过他依旧向外走。

“你不说,我也打听得出来。”

“随你。”

甄艾毫不犹豫,直接出了房间。

“锦川……这是碰钉子了?”

“可不是,真是难得一见……”

陆锦川站着不动,盯着她的身影,直到甄艾消失在他眼前,彻底无踪,他方才动动手指,有些懒散的转过身来:“散了吧,我得回去。”

“这么早?锦川你不是真的要去查刚才那小姐吧?”

陆锦川不反驳也不点头,随手拿了手机就要出去,方才的女人却着急起来,蛇一般缠上他的手臂,软着声音委屈道:“陆少……您答应我了的啊,今晚去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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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嘴上涂的什么鬼东西…… 陆锦川不反驳也不点头,随手拿了手机就要出去,方才的女人却着急起来,蛇一般缠上他的手臂,软着声音委屈道:“陆少……您答应我了的啊,今晚去我那……”

陆锦川低头,看着那女人嫣然红润的唇,忽地就觉得没了兴致,他伸手,修长的食指在她唇上摩挲了一番,随即却在她衣服上擦拭干净,蹙了眉嫌恶的推开她:“你嘴上涂的什么鬼东西……”

陆锦川转身向外走,头也不回:“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陆少……”

女人声音带了哭腔,还要上前,陆锦川却已经出了门:“哭哭啼啼,以后连声音都别让我听到。”

女人捂紧了嘴,瘫坐在地上,却是再也不敢发出丁点的声音。

陆锦川甫一出去,就有数人围拢过来热络的巴结寒暄,陆锦川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目光却四处看去,只是,再也找不到那一抹湖水蓝。

此时此刻,他的神色已然平静了一些,也许是情场上太顺风顺水了,所以偶一碰壁,才耿耿于怀。

“时间不早,我要先回去,叔叔有事找我。”

陆锦川不耐烦再啰嗦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

众人却是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脸上神色都变的恭谨起来。

“陆少回去代我们给老爷子问好……”

“改日必定亲自登门探望老爷子……”

陆锦川随口应下,转身刹那,却是长眉微蹙,将指间的烟丢入烟灰缸,迈步往厅外走去。

“姐……你刚才跑哪里去了?”

甄珠一眼就瞧到甄艾有些慌张的从那房间里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把她拉到厅内隐蔽角落处,压低了声音小心道:“爸爸刚才很生气……”

甄珠话音刚落,甄父已然盛怒的低声呵斥出声。

甄艾脸色有些发白,眼圈亦是有些微红,甄父瞧着,心头更是烦乱:“整日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你这鬼样子摆给谁看?都是和你母亲学的!”

甄艾脸上血色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凝着面前的父亲,却感觉不到心脏里有一丁点的暖,只有愤怒,压抑不住的要往外冒,他有什么资格提起mama?

mama病倒昏迷的时候,甄珠已经两岁了!mama死了不足一个月,新的甄太太已经进了门!

他没看过她一眼,没管教过一句,如今,却指责她莫须有的过错全是来自生身母亲!

甄艾紧咬了唇,眸光亮的刺目,甄父瞧着她这样子,更是盛怒:“怎么?做父亲的还说不得你几句?我就知道,那贱人生出来的孽种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又是什么好东西?”甄艾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声音犹带着压抑的低沉,可愤怒却已经喷薄而出:“您难道忘记了我ma当初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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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辈子的梦靥 “您又是什么好东西?”甄艾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声音犹带着压抑的低沉,可愤怒却已经喷薄而出:“您难道忘记了我ma当初怎么死的?”

甄艾眼睛通红,想到十岁那年发生的一切,就觉得刺骨寒意掩不住的袭来,要她几乎想要失控的抄起身边的一切,将面前这张男人的脸,打一个粉碎!

mama已病到呼吸孱弱,夙夜难寐,却仍是从前那个医生日日过来,给她注射镇静安神的药液,开一成不变的西药让佣人灌下去,那时小小的她,虽然惧怕不亲近自己的父亲,却也强忍着恐惧一个人去找他,想要求他将mama送到医院去。

甄艾永远不能忘记那**,初秋的雨不怎么冷,可她却觉得,那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回顾的冰凉。

父亲搂着那个女人,两个人在舒缓的舞曲里相拥摇摆,她只是颤抖着喊了一声爸爸,就被随手扔出来的杯子砸破了额头。

血从她的脸上滑下去,她也不知道疼,只是怔仲的望着屋子里的两个人。

佣人把她拖回消夏园,mama却已经躺在床上咽了最后一口气,她没有闭眼,死死望着门口的方向,等着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回来。

甄艾没有哭,她把自己关在那个房间里,夜里就睡在那张床上,抱着mama的枕头。

可那上面,早已没了mama身上熟悉的味道,她闻到的,都是陌生的苦涩的药味。

从那以后,不管病成什么样,甄艾再没吃过药,小小的她,执拗的以为,就是mama每天吃下去的那些药,要了她的命……

“孽子!”甄父气的浑身直抖,挥手就要往甄艾脸上打去,甄珠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痛快,却仍是不得不抱住甄父的手臂哀求阻止:“爸爸,这到底是在别人家,咱们家的脸面……”

心里再不喜欢甄艾,可到底都姓甄,如果甄艾丢脸,她这个甄家千金,又能落什么好名声?

早已有人往这边看去,甄父强压怒气,低头看到明媚可爱的小女儿,方才觉得火气消散了一大半,他狠狠瞪了甄艾一眼,可到底,也放下了扬起的巴掌。

甄艾再不看他,转身就走,她的脊背挺的那么直,步伐仍旧不失端庄,甄慕远看着,忽然有那么一瞬的心潮浮动。

“爸爸,宋伯伯和清远哥哥过来了,我们快过去!”

甄珠虽有些任性娇宠,心思却也灵活,爸爸的眼神变化,她当然察觉了个清楚,正巧宋家人过来,她立时就拉着甄慕远迎了上去。

“宋伯伯,清远哥哥……”甄珠大方的给长辈打招呼,可在唤清远哥哥的时候,到底脸上还是有了小女儿的娇羞。

宋清远却只是“唔”了一声,他的眸光,早已随着那一道湖水蓝,飘摇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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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们,又想要什么? 宋清远却只是“唔”了一声,他的眸光,早已随着那一道湖水蓝,飘摇远去。

方才,甄艾出去那一刻,竟是连他从旁走过都没有看到,甚至,连他唤她小名,都没有回应。

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他有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去看她?

宋清远心里乱纷纷的,丝毫都没察觉到面前那个打扮漂亮的女孩儿,渴慕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脸上停驻。

“清远哥哥……”

甄珠轻轻拉他衣袖,面上神色却是含羞带愤,宋清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甄珠一眼……

宋清远被耳边的声音拉回神思,他下意识的避开甄珠的碰触,清俊面容上虽仍是温和神色,但却丁点都看不到他望着甄艾时那不自觉就透露出的欢喜。

甄珠心里难受的厉害,她自觉她哪里都不比甄艾差,甚至家里的佣人私下里都说她长的比甄艾漂亮,性子也比她讨喜,可为什么,宋清远偏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二小姐,您有什么事吗?”宋清远对她微微点头,甄艾只觉一颗心瞬间到了谷底,羞的几乎要转头就走,可面前是暗暗爱慕的男人,她多么珍惜和他的每一次见面,交谈啊。

“清远哥哥,你不能像伯父他们那样,叫我珠珠儿吗?”

甄珠小女孩儿姿态十足的撒娇和委屈,宋清远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二小姐,清远还有事……”

宋清远生怕甄艾已经坐车离开了,敷衍着想要出去,甄珠却挽着他的手臂不放:“清远哥哥,你瞧,宋伯母叫我们过去呢……”

宋清远回身,恰好对上宋太太的目光,他无奈,只得迎过去,甄珠唇角微微嫣然,她不怕,她还有的是时间呢。

甄家今日来的的车子只有一辆,是了,甄家虽看起来煊赫,实则早已不如当年,如今也不过是在外面强撑着面子罢了。

司机当然不会因为她,得罪了爸爸和甄珠,甄艾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她出了别墅,恍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里走,近午的阳光灼烧的厉害,甄艾不过略站了几分钟,就出了一身薄汗,她打开包包,幸好还带了钱,麻烦别墅的仆人帮她叫了出租车,甄艾方才回到消夏园。

她没有吃饭,躺在屋檐下的长椅上昏沉的睡了过去,直到黄昏降临,有佣人唤她起来:“小姐,先生叫您过去呢。”

爸爸叫她?甄艾没有窃喜,只觉得盛夏日里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妈妈留下的遗物,所剩无几,这一次,她们又想要什么?

甄艾来不及多想,佣人已经连声催促起来,她穿上鞋子,沉默的跟着来人往那一家人所住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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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想要,除非我死! 甄艾来不及多想,佣人已经连声催促起来,她穿上鞋子,沉默的跟着来人往那一家人所住的地方而去。

消夏园与爸爸他们所住的别墅,只隔着一条马路,那是母亲当年预备嫁给父亲的时候,外公送的陪嫁。

甄艾不过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正房。

爸爸坐在那里,面容上是难得的和蔼,甄太太亦是笑容满面的望着她,甚至在她进门的那一刻,还站起来迎了一下:“大小姐过来了?热不热?”

她的手亲昵的拉住自己的时候,甄艾下意识的就抽身避开了,无事献殷勤,等着她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可甄艾的心,却没有丁点的波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什么没见识过?什么没经历过?

她已经没了任何价值,甄太太又能得到什么?

母亲留下的遗物被她们一扫而空,如今,也不过就剩下一个消夏园……消夏园!

甄艾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她忽地醒悟过来,手心却已经变作冰凉……原来,是这样而已。

“小艾,怎么说明岚也是你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爸显然是不悦她方才甩开了继母的手。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她还在乎什么?大不了撕破脸!

“这么晚了,爸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甄艾的声音十分平缓,听不出其中有什么波澜起伏。

甄珠心里暗暗啐了一口,装什么装,待会儿就让你哭不出来!

甄慕远因她不冷不热的态度,霎时就要动怒,甄太太赶忙按住了他的手:“慕远,有话好好说,别和孩子动气。”

真是一派慈母心肠,甄艾定定看她一眼,就在甄太太温和的笑容中,她忽而就开了口:“我妈留下的遗物现在都在太太房里吧,如今你们又想要什么?”

“小艾……你怎么能这样说,说我们呢!”甄太太心底沤的几乎吐血,口吻却依旧是委屈的温婉,而甄慕远已是勃然大怒,抄起茶杯就要砸出去。

“这套茶具,是爸爸您当初费尽心思从我那里要走的,您要是砸了,我可再没有第二套给您。”

甄艾轻轻一笑,端庄坐下来:“说吧,到底什么事。”

甄慕远胸口急喘,还是甄珠低声在他耳边劝了几句,他方才忍怒坐了下来。

“也好,你既然直接问了,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你马上要嫁人了,白放着那么大一个园子也是浪费,今儿宏远的李总与我说了,他太太看上了那个园子,想要出高价……”

“再高的价,我也不卖。”

甄艾站起身,淡漠的望着面前三人,唇角却是一点点的勾了起来:“我妈就留给我这么一点东西,你想要,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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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至少还有他 “甄艾,你别不识抬举!爸爸也是为了你好……”甄珠霎时间就怒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甄艾的退让和隐忍,可如今,她竟然敢这样说话!

“是么?既然我不识抬举,那不如珠珠儿你把自己的私房全拿出来给爸爸堵空子!”

“你——我一个年轻女孩儿,能有什么私房……”

“没有么,我妈的首饰不都在你那里吗?你若是凑不够,太太那里也不少呢。”

甄艾的笑太刺目,崔明岚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笑,一张脸都沉了下来,岁月如刀,她也老了,甄艾想着外面那些传闻,却并没有太多欢喜,爸爸的风流,造就了她们的悲剧,她真的,笑不出。

“你滚出去!”

甄慕远终是大怒,额上青筋暴涨,指着门口方向大喝。

甄艾转身就走。

“我实话告诉你,我和李总谈好了,消夏园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由不得你说话!”

甄艾豁然转身,眸光陡地锐利如刀:“那就请甄先生踏着我甄艾的尸体走过去好了!”

“孽障,孽障!真是要气死我……”

甄慕远的咆哮声已经远远落在身后,甄艾一步一步走回消夏园,佣人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终是再也撑不住,软软倒在地上,无声痛哭起来。

微凉的风拂过,甄艾哭的几乎身体抽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谁不知道呢,她这个大小姐,有名无实,就连这座园子,早晚也是别人的囊中物。

“若若。”

熟悉的声音,有些焦灼的在耳畔响起,甄艾扎挣着起身,看也不看就扑进来人怀中:“清远,清远,你带我走,咱们走好不好?”

宋清远环抱着她的手臂渐渐僵硬:“若若……”

甄艾却已经摇头:“我是傻了,我这说的是什么傻话?你是宋家的独子,你怎么能带我走?”

“若若,你知道的,只要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愿意答应……”

宋清远眉目渐渐变的坚定起来:“你等我,等着我,我一定带你走,带你离开……”

“真的?”甄艾心底浮起小小希冀,红肿的双眸,却亮闪闪的望着心爱男人。

宋清远怎么忍心拒绝?他重重点头:“真的,若若,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甄艾只觉得一颗心都满了,她靠在宋清远肩上,轻轻呢喃:“清远,我累了,你带我回去。”

消夏园的事,若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告诉清远吧。

“好,我带若若回去。”宋清远犹如环抱珍宝一般,把她抱回卧房。

甄艾闭上眼,她不是贪婪的人,她很满足,至少她身边,还有宋清远。

甄艾睡熟了,宋清远痴痴看着她,不知多久,他忽然握紧她的手指,而眼角竟有泪缓缓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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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期待着…… “甄家的?”陆锦川皱了皱眉毛:“不是只有一个什么真珠假珠的吗?哪里又跑出来一个。”

“确定是甄家的,您不爱听这些事所以不知道,甄慕远现在的太太是后娶的,而那位甄小姐是前面原配留下来的,只是这些年,不大出来见人罢了。”

“这样啊。”

陆锦川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然后抬起,身边的人立刻递过烟去点上,陆锦川抽完了一支,方才开口:“盯着点,事无巨细的,都给我打听清楚了。”

“是,是是,陆少您放心。”

陆锦川“嗯”了一声:“行了,出去吧。”

来人毕恭毕敬的退出去,陆锦川点了一支烟起身走到窗前,他的别墅外,有一个私人游泳池,晴空郎朗,天上干净的没有一片云,水也被天空映成浅蓝色,他的眼前忽又浮起那一道湖水蓝,而最后,渐渐定格的,却是她淡漠到了极致的双眸。

甄艾,甄艾……

陆锦川忽而不羁一笑,这世上,还没我陆锦川拿不下的女人。

他期待着,有一天甄艾躺在他身下的时候,那双清淡的眸子染上了情yu之时,会是怎样的勾人夺魄,他亦是期待着,从那张淡粉诱人的小嘴中,发出的婉转低吟,又会是怎样的无边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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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忽然传出消息,有意售出消夏园,据说是甄慕远看到消夏园就想起昔日妻子,实在是揪心难受,所以才忍痛割爱。

不管外人怎么想,消夏园要售出,已然扬起了巨大风波。

甄慕远原配妻子出自书香门第,绵延数百年的人家,一草一木都有来头,更何况,整个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消夏园。

消息刚传出,就立时有人来探问,甄慕远十分得意,早就该卖掉园子,那样一座大金山,不让人挖,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更何况,消夏园是清末的山水奇人大家的呕心沥血之作,他漫天要价,也不为过。

在敲定了出价最高的售出对象之后,甄慕远方才忽然发现,他的好原配,竟是将消夏园的地契和房契,都留给了甄艾那个贱丫头。

甄慕远与崔明岚商量了许久,方才定了计策。

站在消夏园外,饶是甄慕远这样薄情的人,却也有了几分的唏嘘,他与方晴初初新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甜蜜的时光,但那些甜蜜,很快就被摔成了碎片。

甄慕远叹了一声,只觉恍如隔世。

按了门铃,过了许久才有佣人来开门,甄慕远发了一通火,佣人们都有些战战兢兢,毕竟,谁想得到呢,隔了数十年了,先生竟然会亲自过来。

“若若……”甄慕远的声音有些嘶哑。

“您还记得我的小名?”甄艾开口,眼前视线却忽地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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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逼入绝境 “您还记得我的小名?”甄艾开口,眼前视线却忽地模糊了。

“爸爸这些年,是待你不够好,可爸爸的心里,还是爱你的。”

甄慕远说着,却是偷眼去看甄艾反应,见她沉默站着,甄慕远不由又开口:“若若,爸爸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我们到底是父女……”

“爸爸还记得我们是父女?”

甄艾忽然上前一步,她清亮眸子直直逼视着面前有了垂暮气息的男人:“消夏园您有多少年没有踏足进来过?”

“我的生日您还知道吗?”

“我十几岁的时候,日日盼着您来看我,您来过一次吗?”

“我病的快要死的时候,爸爸您又在哪里?”

“我如今多少岁,我念的什么大学,我开心或是难过,您知不知道?”

“您说我们是父女,那女儿想问问您,这世上,有我们这样的父女吗?”

“若若……”

“您今日来,到底是想念女儿,还是肖想着母亲留下的消夏园,爸爸您自己最清楚,女儿这些话,说的对不对?”

甄慕远自觉自己低声下气的亲自过来,已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却未曾料到,竟会被甄艾说的哑口无言。

“你还真是不识抬举!行,既然你心里明白,那就别怪我这个父亲不留情面,你是未嫁女,你手里的一切,理所当然就是我的,地契房契你不拿出来,我亦是有办法办的妥妥当当,不过是这张老脸不要罢了!”

甄慕远说着气哼哼的向外走,甄艾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言,甄慕远眼瞅着走到铁门处,却见甄艾仍是毫无反应,他不由恨恨回头:“你到底拿不拿出来!”

甄艾摇头:“我宁愿死,宁愿赠予他人。”

“好。”甄慕远忽然阴阴一笑,“甄艾,你还真是和你母亲像的很,只是,今日的事,你可别后悔!”

他说着,目光狠狠盯了甄艾一眼,那眼神,竟是说不出的阴沉歹毒。

甄艾只觉得心脏剧烈的一抽,说不出的寒意,竟在这烈日下,寸寸凌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此时她不懂,可直到很久之后,她方才知晓,甄慕远为什么会说“你不要后悔”这样的话语!

炎夏已过,可宛城的初秋,依旧是让人烦躁的热。

甄艾本不愿出门,却架不住甄珠的左哄右骗,那天之后,甄珠数次过来道歉,日日哭的眼圈红肿,甄艾原本对这个小妹妹也没什么怨恨之情,因此就把当日的龌龊放在了一边。

“我们去哪?”甄艾瞧着这车子越走越远,几乎到了市中心,而天色也到了黄昏的时候,不由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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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陆锦川,对你有兴趣 “我们去哪?”甄艾瞧着这车子越走越远,几乎到了市中心,而天色也到了黄昏的时候,不由有些吃惊。

甄珠抿了嘴一笑:“姐,你别多问啦,我又不会把你卖掉!”

甄艾见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微微一笑,也就不再多问。

车子停下,却是一处酒吧外,甄艾有些微惊,“珠珠儿,咱们怎么来这里?”

甄珠不言,只是拉着她下车:“哎呀姐,我就是想让你放松放松嘛!”

甄珠按了甄艾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把自己包包递给她:“姐你先给我拿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甄艾瞧着她已经快步去了,只得无奈坐了下来。

片刻,有侍应生过来:“是甄小姐吗?”

甄艾疑惑点头:“甄珠小姐让我带您去vip房,她已经先过去了。”

“是吗?”甄艾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跟着侍应生往前走去。

长长走廊,寂静无声,甄艾踩着柔软到几乎没入脚踝的地毯上,行动间没有任何的声音,侍应生在房间外停住,对她道:“就是这里,甄珠小姐在里面等您,您直接进去就行。”

甄艾点头,伸手,轻轻推开虚掩门扉。

房间里光线很暗,甄艾瞧不清楚,蹙了眉峰低低轻唤:“珠珠儿?你在里面么……”

她还是存了一点戒备之心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目光渐渐适应了房间的昏暗,随即却是闻到浓郁的烟味儿,甄艾心里突地一惊,转身就要离开……

“甄艾。”

门内响起低低的男声,甄艾只觉陌生,却不敢再多停留,抬步就要走。

“消夏园已经找好了买家,手续正在办理中,甄艾,你还在等奇迹出现吗?”

甄艾一怔,脚步却是钉在地上,再也不能挪动。

这段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还以为,终能保住消夏园,可如今看来,在钱权面前,她手里的所有契约,也不过就是废纸而已。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就是你要买消夏园?”

甄艾转过身去,连连追问,房间里那人却低低笑了一声:“我是陆锦川,这世上的事只要我想知道就能知道,还有,我对消夏园没兴趣。”

他“老老实实”答完三个问题,这才慵懒起身,身侧的人给他点了烟递过去,他顺手接下,狭长却又邪气的眼眸里流转出一丝笑意:“不过甄艾,我,陆锦川,对你有兴趣。”

甄艾一惊,仓皇之间就要连步后退,可纤细手腕却被人一把紧紧攥住,甄艾只觉瞬间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短促尖叫了一声,可下一瞬,她却是连腰都被人锁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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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太直接 甄艾一惊,仓皇之间就要连步后退,可纤细手腕却被人一把紧紧攥住,甄艾只觉瞬间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短促尖叫了一声,可下一瞬,她却是连腰都被人锁在了怀中。

甄艾奋力挣扎,裙子下两条笔直小腿不管不顾的胡乱向陆锦川踢去,可她这般行径,在陆锦川看来却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躲也不闪,干脆强势将她拉入包厢,自然有人眼明手快将房间的门锁锁住。

满屋子男男女女笑吟吟看着两人,甄艾只觉得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刺的她浑身肌肤都烫灼了起来,她瞪住面前男人,清透的眸底有丛生的怒火射出:“你到底要做什么!”

“甄艾,我说过的,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也有办法查出来。”

陆锦川勾唇一笑,滚烫掌心似有几分不舍的从她腰间缓缓抽离,甄艾立时后退几步,这句话要她心口巨颤,原来,是他……

甄艾整个人靠在门背上,身躯紧绷,暗藏戒备,她紧咬着下唇,长睫微微颤动,她明明害怕的离谱,可却倔强的强撑着。

“你想怎样?甄珠在哪?”

甄艾不傻,突然间的变故,她不用想也能猜到,这和甄珠脱不开关系。

陆锦川却并不理会她的问题,直接在离她最近的沙发那里坐下来,他微微眯了眼,黯淡的光影笼罩,甄艾几乎瞧不清楚他的五官,只有他夹在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的刹那,才隐约能看到他眼底的暗潮汹涌。

“我没想怎样,就是看上了你,想让你跟着我而已。”

他太过直接,直接的让甄艾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样全身都火辣辣的,尤其是双颊,更是火烧一样炙热。

“抱歉,我不答应。”甄艾毫不犹豫的开口,她的太过直接,却是让原本低语着的几个男人都静默了下来,甄艾甚至察觉到,他们看着她的目光里都透出一种“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了?”的异样来。

陆锦川却不恼,反而笑意更盛了一些,他抬手撑着额,纤长手指骨节分明,就那样看着她,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慵懒:“唉,怎么办?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你有味道,就非要得到你不可了。”

甄艾只觉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脸皮厚的人?再这样说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她不再理会,转身就要扭开门锁。

“锦川,我瞧着,人家甄小姐好像真的对你没意思……”宁淳附耳说了一句,却是语带调笑:“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陆锦川侧眼看他,吐出一串烟圈,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薄唇间微微吐出一句:“我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

“你知道的宁淳,我只喜欢动那里。”陆锦川笑容扩大,宁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擂他一拳:“你小子还真是个天生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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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志在必得 “你知道的宁淳,我只喜欢动那里。”陆锦川笑容扩大,宁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擂他一拳:“你小子还真是个天生色胚!”

陆锦川却不再理会宁淳,站起身,叫了甄艾的名字:“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我给你一点时间,唔……就到消夏园出售那天早晨为止吧。”

甄艾只觉心脏突地一跳,她忍不住回头,却正对上那人幽深的双眸,他有些慵懒的轻轻笑着,可眸子里却闪着一种光,志在必得的光。

甄艾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她是别人掌心里的一只蚂蚁,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被捏死的命运。

母亲去后,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什么苦什么委屈都受过,可这一次,甄艾只感觉自己仿佛到了绝地。

清远……如今,怕是不能坐以待毙了,她和宋清远有婚约,如果现在结婚,消夏园就可以作为她的陪嫁带过去……宋家出面,爸爸怎么也会顾忌几分。

仿佛濒死的人抓到了浮木,甄艾一下有了力气,她没有再看陆锦川,费力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甄艾……”陆锦川的声音追在她的身后:“我对看上的女人都不赖,有事,只管来找我。”

甄艾脚步都没有顿一下,袅娜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锦川,你确定她会来找你?”宁淳与他一起长大,却对这个发小的性情一直猜不透。

只是有一点,他知道锦川风流多情,女人无数,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依着他的出身门第,何须如此呢?陆臻生唯一的亲侄子,就算是走到天边,也有人捧着他。

“宁淳。”陆锦川看他一眼,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有我陆锦川睡不到的女人吗?”

宁淳无语,这小子,怎么从来都不改改这狂妄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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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出了酒吧,却在甄家的车前看到了甄珠,甄艾默不作声,走过去把甄珠的包包丢给她,转身就走。

“姐……”

“甄珠,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我不知情……”

甄艾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里是洞穿一切的冰寒:“是么?我可瞧不出来。”

甄艾招手拦了出租车,直接上了车子,甄珠眼睁睁瞧着车子走远,心里却在想,瞧甄艾方才的样子,陆锦川那色胚子,难道没得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头一沉,甄艾和宋清远的婚期,可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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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局外人 甄艾坐在宋家宽敞的客厅里,对面是笑容温和的宋太太,她连着喝了三杯茶,却都没有等到宋清远出现。

似乎察觉了她有些心神不宁,宋太太低头,不易察觉的轻笑了一下,温声道:“清远这孩子,说了一会儿就回来的……小艾啊,不如先留下来吃饭?”

甄艾忙地起身:“不用麻烦了伯母,既然清远没回来,我就先回去了。”

甄艾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宋太太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行呢,马上就中午了……”

“真的不用了伯母。”甄艾强撑着一笑,却是执意告辞离开。

宋太太把她送到门外,看着她走远了,这才转身回房。

“珠珠儿,下来吧。”宋太太这才眉眼一弯,扬声唤了一句。

“哎,宋伯母,我和清远哥哥这就来了!”

宋太太笑吟吟看着那一对璧人下楼来,这才觉得畅快了一些。

一个落魄失宠的孤女,和一个甄家的“珍珠儿”,明眼人当然知道选谁好。

宋清远下楼来,一眼看到宋太太对面的杯子,犹冒着袅袅烟气,就随口问了一句:“方才谁来了?”

甄珠心里畅快,宋太太也觉开心,笑着答了一句:“不过是一个世交家的千金来探望我罢了。”

宋清远闻言,也就不再多问。

“吃饭吧,来珠珠儿,坐伯母身边来。”宋太太亲昵拉住甄珠的手,甄珠自然是无不愿意,挽了宋太太手臂,犹如母女一般,宋清远却微微皱了眉,眼底的抵触,点点的氤氲开来……

甄艾快走出宋家园子的时候,忽听到身边走过的佣人说了一句:“甄家小姐今儿在家里吃饭,少爷亲自作陪呢,待会儿咱们可要有点眼力劲儿,别得罪了甄小姐,说不定未来就是……”

甄艾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白,她怔愣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中午的暖阳把她晒的全身出汗,她恍若落水的女鬼一般仲仲回身,向着那栋漂亮的白色小房子走去。

还未靠近,却已听到熟悉笑声传出,珠珠儿的笑真好听,银铃一样,可甄艾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却已经不知不觉的掉了泪。

她特意来宋家找宋清远,就是希望宋家可以出面帮她一次,婚事开始商议,她就可以告诉外界,消夏园是母亲给她的陪嫁……

可是她坐了半个上午,宋清远在楼上一直没有下来,她以为他不在家,原来是早有佳人相伴了。

甄艾想冲进去问个明白,可骨子里的那些倔强的骄傲硬是阻挠了她。

“这个菜不错,你多吃点。”宋清远的声音响起,随即就是甄艾欢快的笑声。

原来,她早已不知不觉成了自己爱情里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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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哀求 原来,她早已不知不觉成了自己爱情里的局外人。

当天夜里就发起烧来,这一次病势来的太凶,反复烧了一个星期,方才渐渐好起来。

中间宋清远打过电话,也来过消夏园,可甄艾,却再也没有见他。

而他,就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也未曾有一通电话和简讯传来。

甄艾隐约的从园子里佣人口中听说,消夏园变卖的手续已经基本妥当了,过不得几日,她大概就要搬出去。

甄太太当然是不希望她回去甄家一起住,所以父亲给她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

甄艾心里想,多好,还没把她赶到街头去流浪呢。

甄艾已经可以下床,而秋季也快到了尾声,让人烦躁的热终究褪去,园子里渐渐有了清凉的气息,木樨花开了,满园香气,甄艾靠在楼上的栏杆处,静静望着那一片淡黄花海。

却有嘈杂声逼近。

“您瞧瞧这里……这些木犀树,都是内人……当年亲手所栽……”甄慕远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拭了泪。

“确实不错,物有所值,物有所值啊!”

甄慕远脸上浮出得意神色:“您以为呢,这可是方家传了上百年的东西……”

“这是……”来人却有些惊愕的望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少女,甄慕远随着看去,却是大惊失色:“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家,我自然一直都在这。”

甄艾脸色依旧有些白,眉眼之间还透出了几分的病态,因在家中,她只是穿了白色家居服,随意罩了针织衫在外面,但因为整个人瘦了一圈,反倒有了袅娜纤柔的气质。

身后是葱郁绿树,那女孩儿站在那里,眉眼微红,肤色晶莹,仿佛入了画一般的美好。

来人心里赞了一声,却仍是有些不悦的开口:“这……甄先生,这眼看我就要搬来,您这是……”

“这是小女,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

甄慕远安慰着来人,转身把甄艾拉到一边:“胡闹,你要干什么!消夏园已经卖给了人家,我念你病着,没让你急着搬走,你可别不识抬举坏了我的好事!”

甄艾木然的望着甄慕远:“……爸爸。”

她哑哑开口,甄慕远一愣,语气却也柔和了一些:“你病着,先回去休息,你放心,消夏园卖了,我也不会亏待你,等你出嫁,爸爸给你的嫁妆准备的体体面面……”

“……爸爸。”甄艾又轻唤了一声:“不要卖,好不好?”

她第一次在甄慕远面前掉泪,消瘦的身子几乎颤栗起来,甄慕远心头拂过一丝不忍,可想到那样大的一笔钱,他终是又硬下心来:“若若,消夏园,已经卖掉了,我也收了人家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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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借用了陆锦川的名字。 甄艾忽地闭上眼睛,母亲,宋清远,所有她在意的,她爱的,全都一点点的远去了,永远的离她而去了,如今,就剩下这个栖身的家,也要彻底的失去?

卖给了别人,她以后想要走进来,怕是都难。

甄艾泪如雨下,抱着膝蹲下来,甄慕远和买家的交谈时不时的传来,已经议定了她后日就搬走。

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就要看着母亲留下的一切,渐渐消失无踪?

“甄艾……我对看上的女人都不赖,有事,尽管来找我。”

那个人的那句话,忽然就撞ru她的脑子里来,甄艾忽地起身,红肿的双眸渐渐浮起绝望的坚定,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轻轻开口:“消夏园怕是不能卖给这位先生了。”

“胡说什么!你给我回房去!”甄慕远大怒,甄艾却毫不退让,逼视着甄慕远:“我已经把消夏园卖给了陆锦川,爸爸,您如今又卖给别人,您是要得罪陆家吗?”

“你说什么?”

“好你个甄慕远,还玩这样的花招!你不怕得罪陆家,我姓孙的怕!让我和陆家抢园子,是嫌自己活的长了!”

来人骂骂咧咧的甩手而去,甄慕远有心叫住,可想到陆锦川三个字,他忽地眼睛一亮。

“若若……你说的是真的?陆少出多少钱?”

甄慕远如今闹的亏空太大,陆家家大业大,陆锦川又是出了名的大手笔,这一次,怕是要大赚了……

“我们只是口头说的,还没谈到价钱。”

甄艾不愿再和他说下去,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甄慕远却喜滋滋的盘算起来:“……若若,你什么时候和陆少这么熟了?这可是好机会,若是陆少看上你,那可比什么宋家孙家的好太多了……”

饶是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可听到这些话,却依旧忍不住的心寒,只是身上实在疲乏无力,甄艾干脆不理会,往楼上走去。

甄慕远却没生气,在他看来,这是好事,整个宛城,谁不想和陆少结交啊,这么好的机会,他放过才怪!

“若若,若若,什么时候你在和陆少有约,记得帮爸爸引荐一下啊……”

甄慕远话音未落,二楼上方忽地被人丢下来一只茶杯,在他面前摔成粉碎,甄慕远却也不恼,“好好,我这就走,若若好好休息,等病好了,约陆少也来亲自看看园子的好。”

甄艾坐在妆台前,镜子里的女孩儿瘦的脱了形,外面父亲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扎着她的心,要她疼的哭都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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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宋清远是谁! 甄艾坐在妆台前,镜子里的女孩儿瘦的脱了形,外面父亲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扎着她的心,要她疼的哭都哭不出。

“清远,我是不是不能嫁给你了?”

甄艾终是忍不住,她发了一条简讯给宋清远,然后就握着手机呆呆等着他的回复。

若在往日,清远一定会在一分钟内回复她,或是直接打电话过来,可这一次,甄艾等到天都黑了,依旧没有任何讯息。

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佣人来叫她吃饭,她没有应声,外面也就没了动静。

甄艾依旧盯着没有动静的手机屏,房间里太静,静的人心里发慌的难受,她想起从前念书时,同宿舍的女孩儿等着心爱的人回简讯的辗转难安,她以为她至少是幸运的,宋清远从不让她等,可如今看来,再好的感情,也不是牢固到不可撼动。

甄艾终是放下了手机,她开了灯,光芒瞬间铺满房间,那样暖的色调,让人感到舒服了一些,甄艾解开头发,想要睡觉,手机忽然却响了起来,她差点没有站稳,拖鞋还有一只没有穿上都顾不得,就冲过去拿手机按了接听,声音已然抖的要哭出来似的:“清远,清远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简讯,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清远……”

电话却忽然被挂断了,甄艾怔仲的望着那一串陌生的号码,这才发现不是清远的电话,可这电话,是谁打来的?

陆锦川挂了电话脸色就不好看,连着抽了两支烟,眸子里的不悦都没有散去。

宁淳和梁思谆他们从来没见过他脸色难看成这样,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空气静的让人烦躁,坐立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陆锦川忽然抬头,他的眼眸虽已经平静,可宁淳却一眼就瞧出了里面暗藏的愤怒,又是那个甄小姐,触碰了他的逆鳞?

“清远……立刻给我查这是谁的名字!”

陆锦川回身去看身边的陆成,狭长眼眸里,竟是透出了一抹戾气,陆成却是快速答道:“您之前让我们查甄小姐,今儿已经有了全部消息,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您,那个人全名叫宋清远,是宋家的独子,而且,他和甄小姐……”

陆成眼瞅着陆锦川的眸色一沉,一向镇定的他,额头也出了细汗:“他和甄小姐,从前有过婚约,婚期也定了,就在两个月后……”

玻璃的碎裂声忽然突兀响起,宁淳骇的一下站起来,“锦川!你的手……”

陆成却已经白着脸小心翼翼的将他手中生生捏碎的杯子拿开,陆锦川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默的摊着掌心让陆成收拾他一手的血。

梁思谆与宁淳对视了一眼,都微微摇头,到底宁淳忍不住:“锦川,真没必要这样,为了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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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按常理出牌的陆少…… 梁思谆与宁淳对视了一眼,都微微摇头,到底宁淳忍不住:“锦川,真没必要这样,为了个女人……”

陆锦川垂下眼帘,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宁淳见他如此,也不敢再多言,陆成正仔细给他清理掌心创口,宁淳一眼瞧到那最大的一道,玻璃碎碴几乎是硬生生的扎进了皮肉里,血肉翻出,让人几乎不敢多看一眼,若让陆伯母看到了,还不知道会多心疼。

“少爷……”

宁淳走神间隙,陆锦川却已经直接拿了外套向外走去,陆成惊愕出声:“您的伤……”

陆锦川毫不在意的看看掌心,“这点小伤,无所谓,我出去一下,宁淳思谆你们先回去。”

“锦川你去哪?不如我开车送你……”

“不用。”

陆锦川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梁思谆静默了片刻,忽然轻轻叹了一声:“锦川这性子……还没变,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人争了就非要弄到手不可。”

宁淳附和一声:“这甄小姐,也不知道是有福气还是倒霉。”

“谁知道呢。”梁思谆点了烟,缓缓说道:“我只知道,咱们锦川这次八成是真对人家有点意思了。”

“那甄小姐也不见得多特别啊?”

梁思谆笑:“这么多年,咱们见过有不把锦川当回事的女人吗?”

宁淳摇头,梁思谆又道:“这不就结了,锦川最是心高气傲,甄小姐偏生毫不在意他,还有个未婚夫,感情还很好,你说锦川难道会放手?”

“当然不会。”

梁思谆叹气:“这次,锦川八成会把事情闹大。”

宁淳忽然有些心惊肉跳,说起来锦川天不怕地不怕,从前也不是没为女人闹的满城风雨过,可不知道怎么的,宁淳就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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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川一路飚车,不过二十来分钟,车子就停在了消夏园的门外。

此时已经是深夜,园子里静悄悄的,只隐约能听到丝丝风声仿若呜咽,直到这会儿,陆锦川才觉得掌心伤口疼的厉害,而方向盘上,也氤氲了暗红的血迹。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忽然狠狠一踩油门,竟是直冲着那铁门撞去,砰然巨响之后,车头凹陷了一大块,而那铁门也差点被撞开,陆锦川直接开了车门下车,瞧也不瞧那车子一眼,竟是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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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痛下决定 甄艾一早起来就听见外面议论纷纷,待她出去一看,这才知晓,昨晚半夜里,不知哪个醉汉,竟然开车差点把消夏园的大门给撞坏了,现在车子还停在那儿呢,亏得她住在园子深处,并没受到惊吓。

甄慕远也闻讯过来了,看到车牌,脸上的怒气却是一下就烟消云散了,紧接着却又蹙了眉,喝退佣人之后,就叫了甄艾到一边。

“你怎么惹得陆少生气了?”甄慕远指指那车子,又有些担忧:“陆少……这发了这样大的火气,消夏园还买……”

甄艾却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她的耳边回荡的,只是陆锦川的名字。

他发什么疯?好端端的为什么大半夜来这里,还撞坏了门和车子?

甄艾愣怔了片刻,忽然心里一跳,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难道,是陆锦川打来的?

想到这个,甄艾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了,她借用了他的名字,才暂时保住消夏园,他自然要她的回报,可昨晚电话里,她口口声声念着清远的名字……

甄艾又忍不住去看那凹陷了一大半的车头,他大约是真的恼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失控的举止。

如今,该怎么办?她是真的对陆锦川这样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好感,如有可能,她希望他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可如今瞧来……

若是真的得罪了他,甄艾知道,她此后的人生大概要用荆棘密布来形容了。

“若若,你说话啊!”

甄慕远见她神思恍惚,心里的猜测也坐实了大半,立刻声音就拔高了一截。

甄艾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甄慕远想到陆锦川的花名,心里已经认定甄艾大约是已经失了陆锦川的欢心,也是,这样木讷又不解风情的性子,陆少怎么会喜欢?

若是珠珠儿……一定能哄的陆少眉开眼笑,甄慕远心里暗道可惜,却又不舍得放过这个好机会,“若若,你若是惹恼了陆少,去认个错道个歉也行啊。”

甄艾咬紧了下唇不说话,她,真的不想再和那个男人打交道。

“若若,你想想消夏园……”

甄艾贝齿一紧,唇肉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破,“我会想办法。”

昨夜那个号码还没有删除,甄艾几次鼓足勇气想要回拨过去,可在未接通的那一刻,却就已经仓惶挂断。

她嫌恶的人,如今却要自己放低身段去求他吗?

何况,若是不找他,她又该怎么办?甄慕远的性子她清楚,如果她坐认事情这样恶化下去,她一定保不住消夏园了。

做了决定的最后一刻,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先打了宋清远的电话,那边接通了,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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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少爷我就是这么不羁狂放拽! 做了决定的最后一刻,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先打了宋清远的电话,那边接通了,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甄艾这次不敢贸然的开口,直到那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唤了一声“若若。”

甄艾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清远,你去哪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宋清远不知自己用了多么大的力气狠狠咬住舌尖逼退自己满腔的难过和不忍,他微一回头,母亲和甄珠正坐在那里微笑看着他。

他们的婚事,已经开始筹划了。

“若若,你会不会等着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会不会一直等着我,相信我?”

“清远,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样说……”

宋清远微微扬起脸:“若若,你会答应我吗?”

“清远,你真的爱我吗?”甄艾忽然轻轻问了一句。

“若若,我爱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他的回答很快很认真,甄艾就那样微微笑起来:“清远,我会信你,等着你。”

清远,你一定不要辜负我。

仿佛是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甄艾只觉得心头一阵松快,直到拨通了陆锦川的电话,她方才又紧张起来。

陆锦川盯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却把手机递给陆成:“说我在忙。”

“甄小姐,很抱歉,陆少现在很忙,不方便接听,您待会儿再打过来吧。”

甄艾心头一松,转而却又有些不安起来:“麻烦冒昧问一句,我大概要等多久?”

陆成看向陆锦川,陆锦川面色有些冷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案,他略一沉吟,“不如您明天再打来吧。”

甄艾挂了电话,心头的阴影却又笼罩了下来,看来,陆锦川是真的恼了,她明天打过去,怕依旧是别人接,或许,直接就打不通了。

陆锦川叼了支烟微微眯着眼看面前的文件,笔迹有些潦草的签署,陆成站在一边忍不住提醒:“少爷,您……签错地方了。”

陆锦川一看,果不其然,他有些烦躁的几笔划掉,“让他们改,重新弄,我就喜欢签在这!”

陆成一头汗,少爷这一句话,底下的人又要忙翻天了。

他心里想着,却还是快速的把文件整理好,就要出去重新安排,陆锦川却伸了手,陆成一怔,慌忙将他手机递过去,这才转身离开。

还未走到门边,就听到拨通电话的声音,陆成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这还没十分钟呢……

陆锦川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甄艾正巧出去了一下,回来时,电话响声恰好就没了,她一看号码,顾不得惊讶,赶忙回拨过去,不知怎么的,那边却又打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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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见 陆锦川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甄艾正巧出去了一下,回来时,电话响声恰好就没了,她一看号码,顾不得惊讶,赶忙回拨过去,不知怎么的,那边却又打不通了。

折转回来的陆成,看到摔成碎片的手机,不由得有些吃惊:“少爷……”

“给我准备车子。”

陆锦川拿了外衣站起身,陆成不由得蹙眉:“要让老爷子知道您这会儿就离开公司,怕是少爷您又要挨训了……”

陆锦川拿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备车吧。”

陆成无奈,只得准备了车子。

甄艾又试着拨了几次那个号码,却一直都提示的打不通,她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惶惑不安,难道,因为她刚才没接到电话,陆锦川又生气了?

甄艾拿了本书随便翻着,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她干脆走到窗子前,去看外面葱郁的树木。

入眼浓郁的几乎要滴出来的青翠让她不安的心渐渐平息了一些,正要重新拿起书本,却有佣人匆匆过来:“小姐,外面来客人了……”

“是谁?”甄艾说着,赶紧就准备换衣服,外面却已经有了动静,佣人脸色有些不安:“我们拦不住……人都到楼下了。”

甄艾大惊,几步冲到二楼栏杆那里,低头往下看去,似乎察觉到了楼上的动静,那个一身黑色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他不是那种过分英俊的男人,却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球,狭长的眼眸里透着慵懒,又带着邪气,嘴角总是习惯勾起一边,怎么看都透着三两分的坏。

甄艾只看了一眼,下意识的立刻缩回了身子。

陆锦川瞧着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回洞穴,披散着的头发甩动之间,仿佛那香气也到了他的鼻端。

他的怒气,不知怎么的,就消减了一半。

甄艾不敢再迟疑,慌张的换掉了身上的家居服,随手拿了一件毛衣套上,又换了牛仔裤,穿上齐踝的短靴,这才下楼。

去而复返的女孩儿,脸上带着浓重的红,她站在他的面前,却是离他远远的,浑身都透着戒备,陆锦川看到她紧握的手,握的那么紧,他有那么可怕吗?

甄艾只觉得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打量着她,她不自觉的微微侧过身去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却让他的目光干脆利落的停在了细腰下面的某处。

“不错。”

陆锦川微微颔首,眯起的眼眸里透出几分欣赏。

“什么?”甄艾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抬头之间,却正触到他落在她腰臀处的视线,甄艾不由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色胚子”。

“你穿牛仔裤挺好看的。”

陆锦川薄唇之间溢出一点笑,伸手指了指甄艾的臀:“那儿挺翘的。”

ps:少爷我就是这么敢说又敢做~~还不来收藏,小心少爷我也用眼神把你们bā光~~~就是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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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陆锦川你知不知道,我就要结婚了…… 陆锦川薄唇之间溢出一点笑,伸手指了指甄艾的臀:“这儿挺翘的。”

甄艾赫然大怒,狠狠瞪住他:“陆先生你说话放尊重点!”

“那也比甄小姐不经我的允许就借用我的名字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来的君子一些。”

甄艾腾时偃旗息鼓。

陆锦川看她低下头,一副无措却又倔强的不肯道歉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痒。

不由得上前几步,甄艾却是立刻戒备的后退。

“我说过的甄艾,我对看上的女人,都不赖。”

陆锦川却不再等着她的退避,直接上前捏住她的下颌,逼着她抬起头来望着自己。

她的睫毛慌乱的颤动,脸颊上的红晕弥漫的越来越浓重,他感觉到她的颤抖,抗拒,可想要征服她的**,却是越发的强烈。

“你想保住消夏园,你不想成为别人操控的傀儡,是不是甄艾?”

甄艾想要转过脸,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可他的力气那样大,她的委屈突兀的就涌上来,随即泪珠儿就要往下掉,可她死忍着,咬了牙就是不做声,陆锦川却依旧不放手,他的声音宛若魔鬼,在蛊惑着一颗已经到了绝路的心。

“是又怎样?”甄艾忽然看向他,一字一句,却是倔强的让人心颤:“可我也不愿意答应你的条件!陆锦川,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有了未婚夫,我快要结婚了……”

“那我们就打一个赌好了甄艾,若是你和宋家那小子的婚事如期举行,我不但替你保住消夏园,还会送你们一份新婚大礼,可若是你没能嫁进宋家……”

陆锦川的食指似乎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甄艾只觉说不出的难受,她别过脸,去躲他的触碰。

“那么甄艾,你就得和我陆锦川在一起。”

甄艾忽地剧烈一颤,有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可她仍是缓缓开口:“我一定会赢!陆先生,希望您今天说的话,您能做到。”

“好,那么甄小姐呢?也要给我一句准话吧。”

甄艾死死一咬牙关,清远绝不会辜负她,这是她心底最坚固的信念,她——不会输。

“我答应你。”

甄艾看到陆锦川的眼底缓慢溢出诱人的笑来,可是那时候,她不知道他的笑容里还包含着另外的意思。

直到,后来。

原该她是新娘的日子,穿上婚纱的却是甄珠。

原该她笑着说我愿意的那一刻,欣喜若狂喊出那三个字的,也是甄珠。

原该她和清远交换戒指亲吻拥抱的时候,清远怀中抱着的,亦是甄珠……

ps:我觉得少爷现在挺傻的,被人家吃的死死的啊。。。要咖啡要收藏要好多爱!!!!!!

...

正文 她,不会这么傻吧? 甄艾仿佛已经全都忘记了,她和宋清远之间,那么多那么多的过去,怎么突然自己全都记不起来了?

宋清远与她说的那些温柔的情话,她怎么一个字都想不起了?

她躺在床上,一个人安静的躺着。

消夏园里太静了,静到她似乎也切肤的感受到了mama那些年的绝望。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就在上一周宋清远的电话打来,说他要娶甄珠的时候,就在她冲去质问,却被甄太太甩了一个耳光的时候。

就在甄珠被宋家的迎亲车队接走的时候,就在他们走过长长的红毯的时候,甄艾的眼泪,已经全然流干了。

那么她现在躺着在干什么?

屋子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也拉的严丝合缝,可是鲜血早已把身下的床单氤氲湿透,滴滴答答的滴在木质地板上,渐渐汇成一片。

甄艾觉得自己的神志已经恍惚了,她甚至看到母亲温柔看着她流泪的那张脸。

对不起mama,您的嘱咐,我再也没有办法做到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我亦是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消夏园变成别人的囊中物。

我对不起您,所以,女儿亲自去向您赔罪了……

甄艾缓缓闭上了眼睛。

隐约的,她似乎听到甄家那边传来的狂欢之声,她却是笑了,没关系的甄艾,这些总让你伤心的人,总让你难过的声音,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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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一直传来电话通着的声音,却一直没有人接起来。

陆锦川蹙着眉,指间的烟没有断过。

宁淳和梁思谆不敢说话,陆成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昨天少爷给甄小姐通过电话,可甄小姐却说:“没有听到清远亲口说我愿意三个字,她不会放弃。”

可是现在,大概宋清远和甄珠已经在甜甜蜜蜜的洞房了。

陆成到底还是没忍住:“少爷……您说甄小姐不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做什么傻事了吧?”

陆锦川一下抬起头来看向陆成,宁淳也有些吃惊:“没这么傻吧?”

“少爷……”

陆锦川却已经向门口方向快步走去。

宁淳和梁思谆跟在那辆风驰电掣的车子后面,一路两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锦川现在对甄艾正是上心的时候,那甄小姐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

宁淳想到这些,不由得心口一沉,锦川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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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 消夏园静的摄人,大门紧锁,陆成干脆利落将不离身的枪拔了出来。

几声枪响之后,陆成抬脚将铁门踹开,一行人快步进去,陆锦川隐约还记得她的房间位置,待到几人上了楼,陆成脸色立刻变了:“少爷,有血腥味儿。”

“愚蠢!”

陆锦川重重一巴掌拍在栏杆上,宁淳也瞧不出他此刻是气愤还是担心多一些,只觉得他脸色实在太过难看,而那两片菲薄的唇,更是紧绷成线。

陆成开了门,然后退到一边,陆锦川正要进去时,忽然说了几句:“你们几个在外面等着。”

他说着,推开门进去,然后又关了门,这才开灯。

陆锦川望一眼空荡的房间,微微停步,然后穿过镂空的红木隔断,往卧房方向而去。

越靠的近,那血腥味就越重,陆锦川只觉得心往下沉,掀开珠帘,虚掩的门扉里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陆锦川伸手按在门上,“甄艾。”

他叫她的名字,没有回应。

就这样死了?

陆锦川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可心里却说不出悲喜。

“甄艾。”

陆锦川推开门,卧房外的光线立刻充盈到了室内,他一眼看到她,躺在床上,毫无声息,垂落在床边的一只手腕,耀眼的白,刺眼的红,陆锦川只觉得嗓子突兀一紧,随即,却是莫名的愤怒盈满心口,为了宋清远这样的男人,她竟然会去寻死……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调头就走,可转身那一刹,那耀眼的白和刺目的红,却在他眼前不停交缠。

陆锦川脸色冰冷,缓步过去,毫无怜惜的将那已经快要冰凉的女人身体抱在了怀中。

甄艾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后,她躺在医院干净的病床上,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柔软舒服的睡衣,空气里的味道也很好闻,并没有医院里惯常有的刺鼻味道。

若非手腕那里的疼提醒着她,她几乎忘记了自己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傻事。

寻死……甄艾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太傻,她看着裹着厚厚纱布的手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悄然的滑过,以后,她再也不会这样傻傻的去爱一个人了吧。

陆锦川推门进来,她循声望去,有着娇弱却又透着清明的眼波,一下撞ru他的视线,陆锦川顿了一下,声音淡淡:“醒了?”

示意身后的人把饭菜端进来:“先吃点东西吧。”

甄艾看到他,立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她说过的那些话,一点点的浮上心头,让她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念头来。

可是,逃,又要往哪里逃?她这条命都是陆锦川捡回来的,更何况,之前的赌注——她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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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面对面,谈条件 甄艾吃了几口就吃不下,搁了筷子。

陆锦川看着她碗里只略动了一下的粥,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吃这么一点,怪不得你瘦成这种鬼样子。”

甄艾不想看他,虽然,虽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她还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他的风流谁不清楚?和他扯上了关系,这辈子的名声怕也就毁了。

可是,名声……名声又有什么用?她现在,怕是全市的笑柄了。

陆锦川看着她低着头,长长睫毛垂下来微颤的样子,似乎是可怜的,可偏生又透出倔强的神色来,陆锦川也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打量她。

以后再这样倔强不听话可不是好事儿,这性子啊,还得磨,就像是驯养小兽一样,成功了,也就不用再挠心挠肺的念着了。

“是我输了,我答应你。”

甄艾却忽然开了口,憔悴消瘦的少女却有着一双逼人的闪亮的双瞳,她望着他的时候,陆锦川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沁凉的冰泉包围了一般,凉,却舒爽。

“但是我有条件。”

甄艾掐了掐手心,把自己的紧张逼退,目光不躲不闪,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仿佛是第一次,她这么认真的看他,也因为如此,她才把他的全貌看的清晰。

不可否认,他的相貌真是英俊,宋清远在他面前也要逊色,可宋清远……他身上的儒雅,温和,沉静,样样都是她喜欢的。

而陆锦川呢?他的眉眼里全是桀骜和轻佻,他的一颦一笑中,都透着玩世不恭,他是个,让女人永远都无法安心的男人。

若不是走到如今这种地步,她真是一辈子都不愿和他相识。

“说来听听。”陆锦川的烟瘾大,拿了烟出来点上,可下一瞬却又摁灭了。

“我可以答应以后做你的,女朋友,但是,也请您尊重我的底线。”

陆锦川微微扬眉,示意她继续说。

甄艾一咬牙,目光清亮逼视着陆锦川:“我不会,不会和您发生那种关系……”

陆锦川倒是笑了:“死了一回没死成变成傻子了?”

甄艾丝毫不退让,她的眸子亮的摄人,可也冰凉的没有温度:“我没傻,您可以答应我,也可以不答应,您若是答应,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的女朋友,您若是不答应……”

甄艾轻轻一笑:“反正我已经无路可走,再得罪了您陆少,大概更是只有死路一条,我死过一次,没觉得死多可怕,很多时候,活下去才是更难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坚定,陆锦川知道,她说的没有一个字的假话。

可从一开始,他要的就不是这个结果,交一个不能上床的女朋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ps:女猪会把少爷气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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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人傻钱多的陆少爷~~ 可从一开始,他要的就不是这个结果,交一个不能上床的女朋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甄小姐您不会一辈子都守身如玉吧?”

甄艾却是摇了头,声音坚定:“只是婚前,我无法接受……”

“原来如此。”

陆锦川站起身,也不生气,就那样随意说了句:“我答应你。”

甄艾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陆锦川此时是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这样的角度,却让他发现了别样的她。

她的脖子纤长而又优美,那两弯锁骨更是羸弱的仿若秋水,再往下……

陆锦川有些失望,这睡衣,也太保守了一点吧,明知道少爷喜欢看哪里,偏偏遮住哪里,真是该死!

以后,一定要买很多睡衣给她,样式嘛,自然全都是他喜欢的。

可陆大少忽然想起了什么,长眉微蹙,慢悠悠追问了一句:“对了甄小姐,你说不能做,那亲亲摸摸什么的总可以吧?你知道的,男人很多时候都需要女人的各种手段来舒缓排解一些……”

甄艾一张脸腾时红透,却有怒火氤氲而出,她开口,近乎咬牙切齿一般打断他越来越无耻的话:“不可以!”

陆锦川脸上就有了不悦,居高临下的扬眉睨她:“那你这种不能睡又不能摸的女朋友,我花这么大价钱弄回来摆着当画儿看?当我人傻钱多?”

甄艾简直想把面前的盘子扣到他脸上去:“拉手可以!”眼见他还是不松口,甄艾死咬了牙逼着自己又加了一句:“至多到拥抱!”

陆锦川敷衍抬抬手:“行了行了”

嘿!他偏要把她给睡了!她说了这么多完全没用,他做了才算!

若说前几日甄家二小姐带着巨额嫁妆嫁入宋家已是让众人侧目不已,那么此刻,陆家大少陆锦川交的新一任女朋友是甄家大小姐的消息一传出去,之前的沸沸扬扬,当即就烟消云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是金尊玉贵的陆家长房唯一的小少爷,陆臻生唯一的亲侄子,又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被他赋予了重任的豪门贵胄,一个却是已经走入衰败的甄家默默无名的大小姐,这样的结合,当然比两个普通豪门的联姻看头大的多了。

甄艾这几天根本不敢上网,那些传的满天飞的离谱消息,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只是,大家多是不敢非议陆锦川,那么焦点自然就在了甄艾的身上。

不要说她过去一二十年的事被人挖了个底朝天,就是现在她偶尔出去买东西,都有记者跟踪,简直让她烦不胜烦。

ps:什么时候吃掉呢,这是段漫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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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嫂子 不要说她过去一二十年的事被人挖了个底朝天,就是现在她偶尔出去买东西,都有记者跟踪,简直让她烦不胜烦。

陆锦川一进来,就看到甄艾坐在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又仿佛根本没有看。

“想什么呢?连你男人回来了都不知道。”

陆锦川趴在她椅背上,懒洋洋的声音,却正擦着她的耳垂而过。

甄艾不习惯他总是这样占便宜的德行,稍稍别过身,就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没什么。”甄艾放下书本:“饿了没有?我去做饭。”

说起来,她这个女朋友算是比较称职了,一日三餐,几乎全都是她给他准备,虽然不爱说话,也没有笑脸,但陆锦川这样的性子却也忍了下来。

“不急。”陆锦川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微微有些凉,他干脆握在了掌心里。

甄艾脸上神色有些不自在,但却也没有挣开,毕竟,牵手,拥抱,是她自己答应的。

“我看你这几天都不开心。”

陆锦川打量着她的神色,仿佛,比刚来这里的时候,又瘦了一些。

甄艾摇头,看他一眼,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只管说,你不说,我又怎么帮你解决。”

“我不想听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甄艾就算是说着自己不高兴的话题,眉眼间的神情也是淡淡的,但这一次,从没有任何要求的她,忽然说出这些话来,可见是真的让她太不舒服了。

陆锦川点点头:“行。”

甄艾看他一眼:“我去做饭。”

“今天出去吃。”

陆锦川把她拉起来:“去换衣服。”

他向来大方,挥金如土,不知给她买了多少昂贵的衣服,可她整天翻来覆去穿着的,也不过是当初来时带的几件。

“穿那一套青碧色的长裙。”陆锦川在她进了更衣室之前,交代了一句。

冬日太冷,饶是长裙外穿了及膝的皮草,下车的瞬间还是觉得冷风刺骨,甄艾直哆嗦,陆锦川第一次瞧见她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却是拉了她快步走进会所里的豪华包厢。

宁淳和梁思谆那一群狐朋狗友都在,一眼看到两人进来,先是一愣,随即都嗷嗷叫了起来:“陆少,现在想见您老一面可真难!”

“谁说不是呢,陆少有了美人儿就不要兄弟了……”

“这是小嫂子吧?长的真好看,快坐快坐。”

甄艾有些手足无措,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男人,身边都带着女伴,无一例外的都是小明星或者嫩模,个个漂亮的鲜嫩的掐出水来,一个个姿态优美的坐在那里,却是不经意之间已经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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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没有回头 甄艾太不习惯这样的场所,可眼瞅着陆锦川叼了支烟游刃有余的和这群人笑闹,她想离开的话,又怎么能说出口?

陆锦川帮她保住了消夏园,如今放眼宛城,再没人敢打她这园子的主意,她既然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那么该做的一些事,也就应该做,至少此刻,她不能打了他的脸。

甄艾脱了外衣坐下来,身边浓妆艳抹却漂亮的像只小狐狸一样的女孩儿就递了酒给她,话音里有几分挑衅的娇笑一声:“小嫂子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甄艾哪里会喝酒,就客客气气的推了,女孩儿看她一眼,笑容微减:“小嫂子不给面子啊。”

宁淳看了席佑晨一眼,示意他别让女伴再乱说话,席佑晨却装作没看到,和身边季维安正拼酒拼的热闹,宁淳无奈,刚欲开口,陆锦川却已经走过去,他站在甄艾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看了那女孩儿一眼,声色淡淡:“我们小艾不会喝酒。”

那女孩儿脸色骤地一变:“锦川哥!”

陆锦川却也不看她,直接在甄艾身边坐下来,很随意的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很暖,要她冰凉微颤的手指渐渐暖和起来,甄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别闹了,先吃饭吧。”

陆锦川招呼一声,众人有些吃惊,却也都静了下来。

季维安却看着陆锦川,眉宇微蹙,平日里锦川最是爱玩闹的性子,怎么现在变了一个人似的。

甄艾和在座的人都不熟,就低着头默默吃饭,陆锦川看她只偶尔夹一根青菜,就干脆亲自给她夹了菜放在她面前小碗中。

方才给甄艾递酒的那个女孩儿,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但到底是顾忌着陆锦川在一边,恨的咬牙却也不敢再开口。

原本是约好了大家吃过饭就在会所里泡温泉,然后男人们去打牌,女人去做spa,可陆锦川却在饭后带了甄艾要回去。

“锦川,你小子现在忒不合群啊。”席佑晨和锦川自小打着骂着一起长大,两人谁都不服谁,说话比宁淳还要随意。

“你们随便玩,费用都记我名下,我带小艾先回去。”

“谁在乎这几个破钱?兄弟们好不容易聚聚,为了个女人你就先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席佑晨掐了烟,一张脸也冷了下来,身侧的女孩儿更是添油加醋:“是啊锦川哥,你什么时候成这样了啊?”

陆锦川还要说什么,甄艾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双盈盈水目望向他,声音轻轻:“你就陪他们吧,司机送我回去就行。”

宁淳赶忙打圆场:“我送小嫂子回去,锦川放心吧。”

陆锦川放开她的手,看着甄艾转身出去,他以为她总会回头看他一眼,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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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以为的…… 陆锦川自嘲一笑,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招呼众人:“走走走,打牌去。”

几个人玩到深夜,甄艾连一通简讯都没有发来,宁淳他们玩的热闹,他却没了兴致。

到家的时候,整栋别墅的灯光都是暗的,她也许早已睡着了。

陆锦川进了客厅,随手将大衣丢在一边,他没有上楼,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可却久久没能入眠,陆锦川干脆又起身,开了车子出去。

甄艾睡梦中隐约听到有车子响,却又很快睡去,直到早晨起床,佣人说少爷半夜回来后又出去了,她才知道那不是幻觉。

做好了早餐,也不见他回来,甄艾想着要不要给他一个简讯,转而又觉得太小题大做,他或许是有事也未可知,就自己吃了早餐,然后出去逛超市,冰箱都空了。

这是宋清远和甄珠结婚后,甄艾第一次见到他们。

直到很久以后,甄艾还记得那个冬天阳光温暖的一天。

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与他们迎面遇到,甄珠与他紧密的靠在一起,扬着小脸不知在说什么,清远就温和的笑了,甄艾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能动,眼圈一点点的红了起来。

直到宋清远看到她,惊愕的唤了一声:“若若……”

甄珠脸上的笑淡了淡,但随即却又变成了看笑话的轻蔑:“哟,这不是大姐吗?怎么,陆少呢?没和你一起?”

甄珠故意左右看去,宋清远的眸子却是一点点的黯淡了下来。

他娶了她的妹妹,她却成了陆锦川的人。

他让她等着他,她为什么不等?

甄珠故意刺她的话语,甄艾却无心理会,她忍不住去看宋清远,可他垂着眼眸,一脸的落寞,她觉得心口里酸痛的厉害,再也站不住,匆匆说了告辞就转过身去。

回了陆锦川那里,他还没有回来,甄艾觉得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干脆也回了卧室躺着。

陆锦川直到黄昏时候才回来,佣人帮他摘大衣的时候,有些紧张的说了一句:“小姐中午到现在都没下楼,也没吃东西。”

陆锦川闻言先是眉宇一皱,随即想到了什么,立时心里得意了一下,她就是爱嘴硬,看着什么都无所谓,瞧瞧,他不过一天没回来,她就不吃饭了。

陆锦川吩咐了佣人去准备饭菜,就上了楼,径直进了甄艾的卧室,她睡的很熟,只是手里依旧紧紧握着手机。

陆锦川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在等他的电话,脸上的冷意,更是褪了几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把她手里的手机拿出来,甄艾睡梦中翻了个身,轻轻呢喃了一句:“清远……”

ps:少爷你太自恋啦~~~你们再这样冷淡,猪哥又想挖坑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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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主动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把她手里的手机拿出来,甄艾睡梦中翻了个身,轻轻呢喃了一句:“清远……”

陆锦川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顿,倏然转过身看向她,枕上还有斑驳的泪痕,她在梦呓中蜷缩着身子,又低喃了一声:“清远。”

陆锦川捏着手机的手指骤然的缩紧,他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狭长双眸锁住那躺着的纤弱女人,渐渐有抑制不住的羞辱和怒火一点点滋生出来,甄艾,甄艾,好一个甄艾!

你是预备干干净净的留着你这副身体给宋清远?

装出一副圣洁无暇的样子给我看,却在梦里念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我陆锦川就算是对你有点意思,可也绝不会忍受这样的羞辱!

陆锦川转身向外走,重重关上门那一刻,掌心里的手机也飞出去撞在墙上摔成了碎片。

甄艾一下从梦中惊醒,却有些回不过神来,待听到外面车响,方才渐渐明白,陆锦川……回来了?

他好像,生了很大的气?甄艾不明所以,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窗子外最后一缕阳光沉入云层,黑夜,终是降临了。

几乎有两周的时间,甄艾再也没有见到过陆锦川,可哪里都不缺他的消息,甄艾自然也知晓,这段时间,他身边的女伴大概换了十个都不止。

甄艾并不在意,陆锦川不是她喜欢的人,他怎样做,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他不回来,她乐的自在,闲暇时间看看书,练练字,若是再有一架古筝就更好了。

陆锦川过的风流逍遥,甄艾也觉得这段时间清静舒服,整个人的气色甚至都好了起来。

可当那天在电视上听到他亲口说出的话,甄艾整个人都惊住了。

消夏园是陆锦川花了大笔钱从父亲手中买下来的,当初甄艾只庆幸再也不用担心消夏园会被卖出去,根本就没去想,消夏园如今的正牌主人,已经是陆锦川。

他要把消夏园,送给他现任的女友,作为生日礼物。

甄艾不知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日暮垂垂,她再无法这样等下去,拨了陆锦川的电话。

他不接,甄艾硬着头皮再打,他却关机了。

甄艾干脆豁出去,复又去打宁淳的手机,宁淳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只觉得自己此刻捧着的是一只烫手山芋,他左思右想许久,还是去向陆锦川摊牌。

陆锦川脱了大衣,和身边的美人儿掷骰子玩的正欢,输家是要脱一件衣服的,陆锦川此刻衣衫完好,身边的美人儿却脱的只剩下胸衣,陆锦川仿佛喝醉了,也不理会美人儿娇嗔的眼神,毫不手软的又赢一局。

周围的人都起哄起来,美人儿也娇滴滴的哀求:“陆少,人家不能再脱了……”

...

正文 小嫂子,她好像哭了。 陆锦川点了支烟,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吐了烟圈在那美人儿脸上:“矫情什么?你又不是个处!”

美人儿当时就不悦了:“陆少……那甄小姐八成也不是处啊,人家打小就有未婚夫呢,您不也稀罕的和捧着宝贝一样?”

陆锦川双眸一倏,夹在指间的烟,竟是被他直接用手指掐灭。

他不说话,只是眸光沉沉犹如深潭,那女人不敢再多说,面上也有了惶恐神色。

宁淳叹口气,走上前来:“锦川,小嫂子的电话……”

陆锦川神色不变,只是一开口声音却越发的冷:“让她过来。”

宁淳默默应下,回拨了电话过去。

甄艾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

她站在门外,只能隐约听到房间内的一丝声音,扣了门,很快有人来开门,甄艾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方才抬步进去。

里面那么多的人,甄艾的视线扫了一圈,方才看清他在哪。

白色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他坐姿十分慵懒,头发也微微凌乱,而他的身侧,还有一个几乎衣不蔽体的年轻女人。

甄艾看到那个女人伏在陆锦川的胸前,嫣红的唇正印在他蜜色的胸口。

而陆锦川的手揽在那女人的细腰上,指尖仿佛在上上下下的摩挲。

甄艾不知怎么了,忽然就觉得无法继续站在这里,直接就转过了身向外走。

她没法想象,陆锦川这一双手碰过多少女人?她却和他牵手,甚至拥抱。

她只觉得恶心,她恶心自己,也恶心这样的陆锦川!

“小嫂子……”

宁淳慌地追出去,甄艾脸色有些微白,“抱歉,我想要先回去。”

“小嫂子你别当真,锦川那都是逢场作戏……”

甄艾讥诮一笑:“我知道,我先回去了宁淳。”

“让她滚!现在就滚!”

陆锦川的声音忽然响起,甄艾似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宁淳恍然间,仿佛看到她的眸子里升起了水雾。

“我走了。”甄艾似乎想要努力对宁淳笑一下,可到底还是做不到。

“锦川……”

宁淳折返回来,满屋子的寂静,锦川跟前的女人早已有眼色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陆锦川没有抬头,表情却平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锦川……小嫂子刚才,好像哭了。”

陆锦川眉眼微微一动,就在宁淳以为他会追出去的时候,他却拿了一杯酒,和身边的女人又碰起杯来。

甄艾一路走出会所,眼泪却有些失控的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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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一年为约 她不想回去,一个人走着,不知不觉得却走到了曾经和清远最爱去的地方。

冬雪降临,甄艾望着玻璃窗子外的大雪纷扬,连手中的热饮已经变的冰凉都没有察觉。

却有人推开门来,挟着风雪而入,甄艾回头,正对上一双温和的眼眸。

“清远!”

陆锦川回家已是凌晨三四点,可甄艾却还没有回来。

家里佣人说,小姐从晚上九点多出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陆锦川忽然想到宁淳说的话,她好像哭了。

空荡荡的房子,仿佛并没有因为少了她而显得寂寥——因为就算她在,也没有一个夜晚,是等着他回来的。

陆锦川转身向外走。

好了,她主动来找他,还掉了眼泪,对她甄艾来说也算是难事,他们这一次,就算扯平了。

陆锦川仿佛终于把自己给说服了,此刻找到她的心,立时就变的迫切了起来。

雪已经覆盖了街道,却仍是下个不停。

但那两个人牵着手,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却仿佛永远都不愿停下来。

甄艾直到此时方才知晓甄珠和宋清远成婚的缘由。

宋家,早已想要取消婚约了,而原因,当然是她生母早逝,如今不受宠,宋家也渐渐落魄,不希望再娶甄艾这样的儿媳进门。

甄珠暗恋宋清远多年,又讨了宋太太的欢心,更是明里暗里说过数次,她的嫁妆十分丰厚,宋太太就动了心思。

初时宋清远坚决不同意婚事,但那时正值消夏园事发,甄艾不对他说,宋清远却暗中想帮心爱的人摆平此事,可却无能为力,后来甄珠和甄太太亲自找到他,许诺他只要娶了甄珠,就不会让甄家出售消夏园,更许诺期限一年,若是他依然无法与甄珠做真正的夫妻,就让两人离婚,宋太太更是以死相逼,甚至放言,只要甄艾进门,她立刻搬出宋家,他无可奈何,只得松口。

可谁知道后来竟会发生那么多事,他娶了甄珠,她差点死掉,却被陆锦川捡回一条命,更成了他的女人。

“若若,我和甄珠之间,清清白白,你等着我,就等一年,我和甄珠离婚之后,就带你走,我们什么都不要了,走的远远的,你说好不好?”

雪雾之中,他的脸容有些模糊,可眼底的光芒,却是熠熠生辉,甄艾的手指被他握的有些生疼,她却觉得,这疼,也是幸福的。

“好。”她点头,“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就我们俩,走的远远的……”

这真是,这一辈子最动人的情话。

宋清远把她揽在怀中,低头,痴缠的吻她,甄艾闭了眼,生涩回应。

天地万物,仿佛已不存在,他们只有彼此。

“清远,我和陆锦川之间,亦是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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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就喜欢占她便宜,怎么占都占不够! 甄艾的声音,低低呵在他的耳畔,宋清远倏然将她拥紧,他的眸子里有逼人的光华绽出,渐渐却汇成无边无际的喜悦。

“清远……”

甄艾微微踮起脚,亲他的鼻尖:“清远,我们要一起撑下去,把这一年熬过去……”

路边偶尔有车子缓慢的驶过,碾压的积雪咯吱咯吱响,两个人牵着手,继续向前。

甄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

陆锦川坐在别墅的沙发上,仿佛**未睡的样子,脸上透出几分疲态,衬衫也微微皱了。

甄艾摘掉大衣,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昨晚跑哪里去了?”陆锦川一开口,方才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发紧,他轻咳了一声,甄艾却已经轻盈转身泡了一杯绿茶端过来。

袅袅茶香,在温暖的空气里散开,陆锦川看着她,她的脸颊冻的有些发红,眸子却闪亮无比,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片雪花,却是渐渐融成了水珠儿,那一双清亮乌黑的眼眸,更是水汪汪的诱人。

陆锦川站起身,伸出手。

甄艾迟疑了一下,却仍是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怎么这么凉?”他暗哑的说了一句,却已经攥紧了她冰凉的手指,甄艾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得他手上一用力,而她整个人就跌入了他的怀中。

答应过他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

她说的拥抱,不是他现在展露的这一种呀!

陆锦川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揉在了怀里,甄艾的胸口就压在他结实的胸前,快要没法喘气。

“陆锦川……”

甄艾想把他推开一些,可他却更用力的缩紧手臂,甄艾低呼一声,他的大掌却已经滚烫的烙在她的细腰上。

“别乱动,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惹出火来,休想我放过你!”

他的话语里,透出几分威胁的味道来,甄艾立时吓的不敢动弹,陆锦川唇角有笑溢出,却丝毫不放轻力道,该占的便宜,怎么也要占个够。

房间里很暖,甄艾渐渐觉得脸颊开始发烫,还有……他们俩,现在的姿势,实在太不堪入目了。

甄艾小小的动了一下,陆锦川却立时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身前两团柔软在他胸前的磨动,而下一瞬,身下某处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说了别动!”他恶狠狠的凶她,大掌更是过分的往下滑,在她小翘的臀上用力拍了一下。

甄艾羞的简直要哭出来,眸子里也带了水汽,可她不知道,她此刻的样子,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又有多诱人。

“小艾,咱们回房间好不好……”

陆锦川哪里让自己的小兄弟受过一丁点委屈,抽着气更紧抱住怀里娇软的身体,而那已经昂扬的滚烫隔着几层衣衫**的在她软软的小肚子上杵着,甄艾又不是十来岁的少女,腾时之间,只觉得脑袋充血,连站都要站不稳。

ps:少爷咱能矜持点吗?把女主吓跑了看你怎么办。。。求收藏留言咖啡让少爷早点上船呀!!!

...

正文 受委屈的小小少爷 “陆锦川!”她再忍不住,咬了牙狠狠把他推开,陆锦川还想缠上来,甄艾却已经绕到了茶几后面,一副被恶少逼迫的无辜少女模样:“陆锦川,我们说好了的!”

去tm的,早知道就算当初用尽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也得先把她上了再说!

也不至于现在,自己像个可笑的苦行僧一样,这样的关头了,还得为了什么破承诺偃旗息鼓!

陆锦川觉得火大的很,连着抽了几支烟,那脸色都没好看过来。

甄艾缩在一边抖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不再动手脚,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偷偷喘了一口气。

陆锦川却一眼狠狠瞪过去:“甄艾!你tm的以后再勾引我,我非把你干了!”

甄艾知道这男人这会儿根本不能讲理,就咬着牙不说话。

再说了,她怎么可能勾引他?她巴不得他赶紧对她没兴趣,把她打发了的好!

陆锦川看她垂着眼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却知道她心里一定在庆幸无比,更是恨的只咬后槽牙!

只是,碰也不能碰,打又不能打,他对她,简直有些无从下手。

两人就这样对峙许久,一个像是发怒的狮子,一个却是无辜可怜的小白鸽,偏生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柔能克刚,尤其对男人。

陆锦川吁出一口气,抬手按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我饿了。”

甄艾如蒙大赦,赶忙站起来往厨房快步走。

陆锦川看着她怕的脚步都有些趔趄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那一肚子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

“今天陪我出去?”

甄艾穿好外衣,有些为难看他一眼:“我约了朋友,要出去一下。”

陆锦川瞬间想到宋清远,眸光一沉:“哪个朋友啊?”

“是岑安啊,我们约好了要去救助中心一下。”

“岑安是谁?”

甄艾弯腰换鞋子:“大学的舍友,也是我唯一偶尔还有联络的朋友。”

只是朋友,她连个可以说知心话的闺蜜都没有,在这个防火防盗防闺蜜的年代,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

“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会在那里一整天。”

陆锦川点点头,没说什么,径自出去了。

甄艾非常非常的喜欢小动物,只是,从来不养。

她这一生已经受够了离别,不想再重蹈覆辙。

“小艾你看,这个哈士奇也太傻了吧?”

岑安一边逗着狗,一边回头喊甄艾,甄艾正抱了一只小狗崽儿,拿了奶瓶喂它喝水,眉眼间的安谧和温柔,让岑安也不由得看怔了。

“小艾……你要是对我像对小狗一样温柔,我一定爱死你啦。”

“胡说什么呢?”甄艾看她一眼,微微笑。

黄昏时候,天又放晴了,天边的云变成了橘黄色,似乎把甄艾的轮廓都融化了一样的温柔。

他看到她的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不是对他,可他仍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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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小妞赚死了~ 忍不住又想,她和宋清远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这样望着他温柔的笑?

他不肯承认,他心里浮出的那些东西,叫做嫉妒。

“小艾,我们陪二哈再玩一会儿,就该回去了。”岑安有些舍不得那个笨笨的大狗狗,甄艾也一样。

两人陪着二哈又玩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

“小艾,你又犯傻,送过来这么多钱,其实也没多少用在二哈它们身上。”

“我知道没多少,但至少也用了一部分,它们能过的好一点,我们也安心点啊。”

甄艾说着,一抬头,却吓了一跳。

陆锦川怎么来了?还摆出这样的姿态靠在他的座驾上,这又不是拍偶像剧!甄艾忽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岑安却已经拽着她的衣袖急速摇晃起来,“小艾小艾!”

甄艾被拽的没办法,只得开口:“你……怎么来了。”

岑安激动的双颊通红,这就是传说中的陆锦川?我的天……长成这样,再风流老niang也认了啊,哪怕419也是她赚好不好!

“接你回家啊。”陆锦川淡淡回了一句,扔了烟蒂,却满面笑容看向岑安:“你就是岑安吧,我们家小艾唯一的好朋友,真是幸会。”

他说着,伸出手去,岑安几乎呆了,他这是要干什么?要握手吗?可她刚刚摸了二哈好像忘记洗手了啊……

可是不握吗?她才不傻!岑安一下子伸出手去握住陆锦川的大掌:“对啊我就是岑安,我和小艾大学同学了四年,还是上下铺!你就是陆锦川吧?我只在电视上见过你还没见过你真人呢?不过你真人比电视上还帅!我们小艾真是赚大了……”

岑安滔滔不绝,甄艾都有些尴尬了,岑安却又忽然不知从哪掏出个小本子来递到陆锦川跟前,一双星星眼望着陆锦川,像只讨东西吃的小狗一样做可怜相:“给我签个名吧,求求你了……”

陆锦川瞬间一头黑线。

回去的路上,包括三人吃饭时,岑安像只鸭子一样唧唧呱呱个没完,上一道菜岑安就要拍照,还要拉着陆锦川自拍——甄艾差点没笑出来。

到最后陆锦川也招架不住了,岑安这才罢休,下车的时候,岑安一个劲儿的冲着甄艾挤眼,又偷偷掐她一下:“赚死你了**!”

甄艾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别人都以为她跟了陆锦川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

“你这朋友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但有句话说的还不赖。”

“什么?”甄艾有些好奇,回眸看去。

陆锦川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却去握甄艾的小手,甄艾还不适应,却也不能挣开。

“你赚死了。”陆锦川握着她的手一紧,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映出她愕然的双眸,甄艾只觉得心脏忽然微微停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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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卑劣的要挟 她真是赚死了!甄艾心底叹了一声。

**************

暮春三月。

一转眼,宋清远与甄珠结婚已经三个多月了。

甄太太起初并没将那些担忧放在心上,在她眼里,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有几个不贪欢的?

珠珠儿年轻,长的又漂亮,她才不信宋清远会把持得住。

只是这眼瞅着都三四个月了,珠珠儿几次回来都红了眼睛,说宋清远待她十分客气,但却是一丁点的亲近都没有。

甚至,他们从新婚开始就是分房睡的。

甄太太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当初的话可是她亲口说的,若真是一年到了就离婚,她和珠珠儿的脸还往哪放?

这么久的绸缪和撺掇,方才得偿心愿,她可不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

“ma,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和清远离婚。”

甄珠双眼通红,神色却是坚定,能嫁给心爱的男人,太难,她怎么舍得放手?

“那现在该怎么办?宋清远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拗!”

甄珠轻笑,清远原本就是她抢过来的,如今这些要她承受,她也不能觉得委屈。

“您放心,我一直在给他们机会,可是现在,我不能再等了。”

宋清远回家的时候,难得看到甄珠还在厅内等他。

“还没睡?”宋清远问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语调,甄珠却觉得心都烧了起来。

“在等你。”

“有事?”

“有事。”甄珠深深看他一眼,忽然把一样东西推过去他的面前。

宋清远有些不耐的打开,一看之下,却是立时眼底有了怒火:“你跟踪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甄珠冷笑一声,目光熠熠看向宋清远,笑容渐渐扩大:“清远,你说我要是把这些照片拿给陆锦川看,大姐会是什么下场?”

“你敢!”宋清远豁然起身,他双眼血红,恶狠狠瞪着甄珠,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甄珠心里疼的滴血,可修长脖颈依旧高高扬着,毫不退让的看着他:“你敢做,我怎么不敢给?”

宋清远犹如近狂的兽,他盯着甄珠,声音里都氤氲了掩不住的狠:“你别以为我不会动女人动手!”

“宋清远,这些没用的话还是别说了,你不如先想想,陆锦川若是知道他的女人和前任未婚夫约会,会不会失控打死大姐的好!”

甄珠笑的更灿,扬了扬那些照片:“底片还在我手里,宋清远,除非你有本事杀了我。”

他沉默着看她,甄珠亦是咬了牙撑着不服输,她知道这是他的禁区,可她必须要这么做!她的婚姻,她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必须要护住。

...

正文 少爷我一点都不生气! “你究竟想怎样。”

他终于开口,甄珠心里那口气才缓缓放下来。

“我不想离婚,所以,清远,你知道该怎么做。”

甄珠缓缓站起身,肩上的披肩滑落下来,露出里面堪堪蔽体的短短衣裙:“清远,我要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不可能!”宋清远伸手将她推开,眸光中闪过一丝的嫌恶:“甄珠你该清楚,我爱的人只有甄艾!”

“你可以不按我说的做,只是带来的后果,也得你和甄艾去尝。”

甄珠再镇定,再能隐忍,此刻脸色也变的苍白:“清远,你不要忘记了,甄艾现在是陆锦川的女人,没有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事!”

他毫不怜惜的进rutā的身体那一刻,她仍是忍不住咬着枕巾无声哭了出来。

宋清远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不要去提亲吻和拥抱,若非被她相逼,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碰她。

他很快就结束,却并没有she出来,甄珠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他厌恶她到这样的地步,连一丁点怀孕的可能都不会给她。

宋清远已经胡乱擦了身体套了衣服向外走,他握紧手中小小的u盘,连多待在她的房间一分钟,都觉得难以忍受。

“甄珠,别让我知道你以后再耍什么手段,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门关上,甄珠哭着笑出来,真傻,宋清远你真傻,就这样被我牵着鼻子一步一步往前走,你以为,你折磨我,让我不好过,我会让甄艾好过吗?

陆锦川的办公桌上,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一沓照片。

陆成示意一边吓的瑟瑟发抖的助理秘书先出去,然后自己却静默的待在一边。

难得的,少爷没生气,也没摔东西,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只是陆成看到,他的手指已经捏的几乎发白。

“陆成。”

陆锦川忽然开口,陆成立时应声:“少爷,有什么吩咐?”

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十指交叉起来,眼帘微垂,唇角却勾着,陆成心里有点不安:“少爷,您要是生气……”

“我不生气,生什么气。”陆锦川笑,那笑却更让人陆成心惊:“少爷……”

“这是在明晃晃的打我的脸呢陆成。”

陆锦川站起身,笑容越发肆意的放大:“我是不是太贱了?对她太好了?”

陆成心里早说了一百个是,可却不能说出口,还要劝着:“或许也只是遇到了说说话而已……”

陆成自己也圆不下去了,照片上拍的很清楚,两个人吻的如痴如醉,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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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她就是小人! “东西收好,甄珠手里一定还有,想办法全弄到手。”

陆锦川吩咐了陆成一声,径自出了办公室。

他给甄艾打电话,随口又问到那天**未归的事。

“我不想回家,就去了岑安那里。”

陆锦川握着手机笑了笑,挂断电话。

甄艾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想太多,放下电话,有佣人过来:“小姐,有一位甄珠小姐要见您。”

宋家虽今不如昔,但当年也曾辉煌过,甄珠现在住的豪宅,也十分不错了,但在走进来这里之后,甄珠方才发现,她那里简直可以称为狗窝了。

“甄艾。”甄珠款款坐下来,对她轻蔑一笑:“过得不错啊,陆少对你很好吧。”

甄艾还没来得及开口,甄珠却已经接着说道:“不过,你的好日子大约也就到头了。”

她打开自己的铂金包,取出几张照片丢给甄艾,冷讽一声:“和别人的老公鬼混**,你觉得陆少会怎样收拾你?”

“甄珠,你别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婚事怎么来的……”

“够了甄艾,你是想说宋清远爱的人是你,他并不爱我,一年后我们一定会离婚是不是?你错了甄艾,我和宋清远已经上床了,我们发生关系了!”

甄珠笑的放肆,身子微微前倾:“听清楚了吗甄艾?我们,上——床——了!我,甄珠,和宋清远,已经做了真正的夫妻了!”

甄艾一张脸陡地惨白,她几乎要拿不住那些照片,仓惶的睁着一双眼眸望向面前的甄珠:“不可能!清远不会这么做,不可能……”

“是啊,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我哪里又能抓住把柄要挟成功呢?”

甄珠的笑意一点点扩大,她看着此刻的甄艾,方才觉得压抑了将近四个月的怨气消散了开来。

她不是什么君子,她就是个小人,所以,她要彻底毁了甄艾。

“无耻!”甄艾霍地起身,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甄珠脸上,甄珠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一下:“甄艾,这一巴掌打完,我们再也不是姐妹。”

她站起身,抚了抚生痛的脸颊,优雅一笑:“我答应了宋清远,不把你们的事告诉陆少,可我是骗他的,甄艾,你失去了宋清远,马上也会被陆锦川丢破鞋一样仍掉,你说,这种感觉好不好?”

甄艾眼眶里的泪几乎要滴出来,她瞪着甄珠,眼眸都已经红了:“甄珠,你算计这么多,可有什么用?你永远得不到清远的心……”

甄珠不在乎的一笑,轻蔑看着她:“可是甄艾,宋清远这个人,这辈子都是我甄珠的了,倒是你,什么都没了,马上就要灰溜溜的被赶出去,以后可怎么办?不如你求求我,说不定我这个人心软,还会让你回甄家,让爸爸赏你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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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怒 “可是甄艾,宋清远这个人,这辈子都是我甄珠的了,倒是你,什么都没了,马上就要灰溜溜的被赶出去,以后可怎么办?不如你求求我,说不定我这个人心软,还会让你回甄家,让爸爸赏你一口饭吃!”

“滚!”

甄艾再也忍不住,失控了一样大喊出声,甄珠对着她讥讽一笑:“甄艾,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吧!”

甄珠转身出去,甄艾不知站了多久,忽然瘫坐在了地上,宋清远……他答应了她,会娶她,只爱她,可他食言了。

他答应了她,他不会碰甄珠,可是,却再一次食言。

甄艾只觉得一颗心已然千疮百孔,她甚至自己都开始不确定起来,她和清远之间的感情,到底还是不是她以为的不可动摇?

甄艾想要冲出去找宋清远问个清楚,可管家却面无表情的阻拦了她:“对不起小姐,少爷吩咐了,从现在开始,您哪都不许去。”

甄艾倏然抬头,眸子里已是一片清寒:“什么意思?陆锦川不让我出去是要软禁我?”

“对不起小姐,我们只是听从少爷的吩咐。”

“我今天非出去不可!”甄艾倔强起来,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管家依旧没有表情:“抱歉小姐……”

甄艾抓了一个茶杯摔在地上,捡了碎片就抵在脖子上,她红了眼沙哑低吼:“那我死是不是可以走!”

管家吓了一跳,赶忙要拦,甄艾却铁了心,手上一用力,瓷片上瞬间就染了一线血红。

“小姐,您别冲动,我这就给少爷打电话……”

陆锦川挂断电话,手里的牌忽然被他狠狠摔在桌案上,他拧眉,唇角也有些狰狞的扬起:“真tm的长能耐了!”

席佑晨懒洋洋的笑:“哟,又是你那个小宝贝使性子呢!”

陆锦川不理会,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宋清远刚去宋家的企业做事,近日宋氏的一桩收购案正是他主持策划的,陆锦川声音低沉,却透出让人心悸的冷来:“……就让姓宋的赔的血本无归!”

席佑晨不由抬了抬眉毛,锦川这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但在大事上还是十分有分寸的,毕竟自小被陆臻生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可这一次,却是有些冲动了。

“锦川,你叔叔若是知道,你又有好果子吃。”

席佑晨好心提醒。

陆锦川一笑:“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席伯伯给你安排的相亲吧。”

席佑晨立时抚额,偃旗息鼓的歪在沙发上,半个字也不想说了。

甄艾一直等到陆锦川回来,方才松开手里的瓷片,她颈子上的血已经凝固了,看着却还是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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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让她走,走了永远不许再回来! 甄艾一直等到陆锦川回来,方才松开手里的瓷片,她颈子上的血已经凝固了,看着却还是有些骇人。

陆锦川大步走进别墅,他身上及膝的黑色大衣上,肩膀处已经落了一层薄雪,可那雪就是再冷,此刻,也抵不过他眉眼之中透出的寒气。

他站定,看向甄艾,渐渐眼底有讥诮的笑意缓缓弥漫,甄艾惨白着一张脸,长发凌乱披散,她坐在地板上,狼狈而又可怜。

陆锦川的目光缓缓从她脖颈上的伤处滑过,最后又落在她的左手手腕处。

衣袖遮住了那一道依旧明显的伤疤,可是,一个人,就能那么快忘掉别人带给自己的伤害吗?

“我要出去。”

甄艾的声音有些嘶哑,陆锦川忽然就笑了一下,他一步上前,捏住她的左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起来。

“陆锦川……我要出去!”

“出去干什么?去找那个差点让你丢了一条小命的男人,问问他是不是和他的老婆已经上床了?”

甄艾脸色越发苍白,可眸子却亮的逼人,她咬紧了牙,摇头:“我不信,我要亲口问他!”

“甄艾……”

陆锦川忽然松开手,他看着她狼狈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他脸上的笑也收敛干净,“你若是一心想去重蹈覆辙,也好,但我保证,我陆锦川不会再做第二次好人。”

他说完,再不看她,转身向外走,管家带着佣人站在门外,低了头都不敢说话。

“让她走,走了就不许再回来!”

陆锦川扔下一句话,大步上了车子。

车子的轰鸣声远去,甄艾趔趄着从地上爬起来,她胡乱拿了大衣就向外走,大雪纷扬,一直贴身照顾她的韵梅下意识的开口:“小姐,我让司机送您……”

衣袖却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韵梅的话就噎住了,甄艾却回头看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多谢你韵梅,但是,不用了。”

她不再停留,快步的走入漫天的大雪中去。

陆锦川的私人别墅,自然是在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住在这里的人出出进进都是豪华的私家车,出租车是看不到影子的。

甄艾顶着寒风走了许久,方才走到可以打车的地方,但这样的冬夜,几乎难觅的士身影。

甄艾干脆就停下来,站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橘色的光芒从她头顶笼罩下来,她披了一身的风雪,冷的瑟瑟发抖,看起来那么渺小。

她给宋清远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她似是魔症了,一遍一遍不停按着重拨。

终于电话被接起来,甄艾刚要开口,却是甄珠有些慵懒却又透着暧mei暗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是谁呀,大半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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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曾经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终于电话被接起来,甄艾刚要开口,却是甄珠有些慵懒却又透着暧mei暗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是谁呀,大半夜的……”

甄艾的嗓子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怔怔听着,不能言语,也不能动。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是甄珠接的电话?

为什么清远的手机会在她那里?

他们,现在,正在一起吗?

“清远……你轻一点……嗯……”

听筒里,有细微的撞击声传来,甄珠的声音断断续续,却那样旖旎,甄艾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手机掉在雪地上,渐渐屏幕黯淡下去,那些声音听不到了,再也不用听到了。

甄艾像是疯了,她几乎走了整整**,走到念高中时的校园,宋清远比她高两级,她念高一的时候,他读高三,功课很重,可他所有的空闲,都给了她。

校园后面靠着小山,那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有一棵小小的香樟树,是她和他一起,在她入学那一年的植树节,亲手种下来的。

清远把他的名字和她的刻在一起,甄艾画了一个心,将名字圈起来,他们盟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甄艾摔的一身伤,衣服几乎全都湿透了,她累的没有力气,跪坐在那一棵早已比她还要高的香樟树前,她把积雪拂去,在黑暗里一点点摸索着,去找他们当年的爱情。

字迹犹在,可海誓山盟,早已灰飞烟灭。

甄艾以为自己会哭,可她却没有眼泪,她喜欢宋清远,也早已习惯了他给的全部温柔和关怀,所以她愿意一次次的等他,相信他,但是如今,就算是亲手割掉身上的肉那样痛,她也要与他分离了。

她用指甲,一点点把自己的名字划掉,小树早已有了坚硬的盔甲,她的指尖淌出血来,可她依旧咬着牙继续,直到,那一颗心里,再也没有她。

甄艾怔愣的坐着,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她看到天幕上有微微的光。

天亮了。

甄珠做到了,如今的她,真是无处可去,无路可走。

消夏园回不去了,岑安还在与人合租,甄家更不用提。

母亲早已不在了,外公外婆也在母亲走后两年逝世,不太亲近的小舅舅远在大洋彼岸,甄艾想,她总算体会到了那句话:

这世界这么大,可却偏偏没有她存在的地方。

甄艾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如今,竟是只能回去陆锦川那里吗?

可他走的时候说的很清楚,走了就不许再回去。

她毫不犹豫的走了,如今,还能回去吗?

***

陆锦川坐在办公室里抽了半夜的烟,后来又电话宁淳他们,凌晨两三点把那一群哥们儿叫来陪他打牌,这才算消磨了**时光。

陆臻生电话打来的时候,陆锦川刚抹了一把脸准备睡觉,这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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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抹天水蓝 回去公司,手头事情处理妥当,陆成方才进来,汇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之后,却有些欲言又止。

陆锦川合上笔电,站起身来,睨了他一眼:“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梅岭别墅那边打来几次电话了。”

陆锦川动作顿了一下,却依旧是懒散的表情,只是声音有些微沉下来:“什么破事也跑来说,闲的你。”

“少爷……是甄小姐……”

陆锦川忽然抬头,目光有些冷傲的看向陆成:“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唧唧歪歪。”

陆成再不敢多嘴。

陆锦川外面饭局多的没完没了,这次是京里某位赵姓高官的少爷设宴,听说美人儿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而且赵公子电话里特意说了,这次几个小嫩模,特别对他的胃口。

陆成眼见得陆锦川要去赴宴,只得给别墅那边回了电话。

甄艾已经在别墅外站了一天,可是因为那天陆锦川的一句话,没人敢放她进来。

“甄小姐,很抱歉……”

管家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帮您拿件干净衣服,您先换一换?”

甄艾缓缓摇头,转过身去,蹒跚向外走。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回到这里。

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是冰凉的,可双颊却在发烫。

她不想昏倒在大街上,不想再成为焦点,所以她连脸都不要了,只想找个栖足之地,只想好好睡一会儿。

意料之中的,他已经不会再纵容着她,也是,凭什么呢?她什么都不愿意给他,连他平日的宠溺都觉得厌弃,这时候,又怎么能奢求他的心软?

换做是她,怕是早已对这样一个人厌恶到了极致。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以死相拼要去找旧爱,哪个男人受得了,何况是那样骄傲的他。

甄艾强撑着往向前,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摇晃起来,她死死的咬着舌尖,想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可是意志已经无法控制病弱的身体,她踉跄几步,到底还是摔在了地上。

昏昏迷迷的时候,听到佣人唤她的声音:“小姐……小姐……”

甄艾想要应一声,可整个人却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中去。

宴会很热闹,连季维安那样性子不是太外放的人都和一个漂亮**儿搂抱在了一起,陆锦川的身边却仍是没有女人靠近。

来时就和赵公子说了,他今儿没兴致,赵公子当然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自然没让人来烦他。

陆锦川擎着一杯红酒慢慢喝着,不远处偌大的舞池中,却闪过一道天水蓝色的长长裙摆,他下意识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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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对劲儿 陆锦川擎着一杯红酒慢慢喝着,不远处偌大的舞池中,却闪过一道天水蓝色的长长裙摆,他下意识看过去。

赵公子眼明心快,不过一个眼色,就有人引了那女人过来。

显然是事先静心安排好的,这年轻女人虽然长的不像甄艾,可头发,着装,妆容,甚至一颦一笑走路的姿态都会让人有一种错觉。

更何况,她比甄艾还要明艳动人,赵公子心里暗喜,“锦川,这是云卿,在京里可是出了名的第一名媛。”

陆锦川应了一声,眸光却依旧在那女人身上留驻。

赵公子看向云卿:“云卿,还不赶紧来给陆少倒酒?”

云卿轻柔应了一声,随即却是一个莞尔轻笑看向陆锦川:“陆少,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让云卿陪你……”

她说着,款款向陆锦川身边走来,正待要坐下的那一刻,陆锦川却搁了酒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抱歉赵公子,锦川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赵景予面色微沉,“陆少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改日锦川亲自设宴赔罪。”陆锦川却并不退让。

赵景予沉默一会儿,倒是笑了:“那我可等着了。”

陆锦川点头,却是忽然回头看了不远处的云卿一眼。

美人儿站在人群之后,面上却透出几分哀怨来,痴痴看着陆锦川的背影,不妨他忽然回头看,美人儿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神色,“陆少……”

陆锦川却收回视线,迈步向外,再也没有回头。

*

“我,我不忍心送小姐走,她烧的都迷糊了……”

韵梅急的都哭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小姐若是被送出去,怕要丢了这条命!

“少爷若是回来怎么办?被少爷发现了,你有几条命来抵?”

管家也有些不忍,可到底他们这些人哪里有自己做主的可能?若不是甄小姐平日里与人为善,又从不恃宠而骄,待他们都如常人一样,丝毫没有趾高气扬的嚣张,他根本不会让她再进这个门!

“我,我把小姐藏我房间里,少爷不会知道的!”

“你——”

韵梅却咬着嘴唇瞪着眼,一副豁出去不要命的姿态。

管家叹了一声,回身威严看着众人:“今天什么人都没来过,记住了吗?”

众人齐齐应声。

韵梅这才破涕而笑,领着众人带了甄艾回去她的房间,幸而别墅里药物齐全,甄艾吃了退烧药,过了片刻,呼吸就稍稍的平缓了一些。

管家松了一口气,刚出去就听到车子响,一眼看到是陆锦川的车子进来,管家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迎过去,幸而陆锦川也没瞧他一眼,直接进了别墅。

陆锦川忽然觉得今天别墅里的人都变的十分奇怪,他喝惯的咖啡变了味道,浴室的水温也忽高忽低起来,更离谱的是,他沐浴完出来问管家话时,那个老东西竟然三不五时的走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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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陆家初遇 一 陆臻生电话打来的时候,陆锦川刚抹了一把脸准备睡觉,这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锦川,今天中午回来吃饭,你婶婶亲自下厨……”

“知道了叔叔,我一定准时回去。”

“还有,收拾的精神点,别吊儿郎当的,你婶婶要给你做媒呢。”

陆臻生难得的对亲侄子开了个玩笑,陆锦川却觉得心蓦地一沉。

叔叔婶婶对他都非常好,他自然清楚,而婶婶在叔叔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他自小到大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婶婶给他介绍的女朋友,当然会是十分好的女孩儿,他若是回绝,婶婶一定很难过,叔叔也会发脾气,可是……

他的心头,不知怎么的就浮起甄艾的那一张脸,陆锦川手上一用力,几乎要将笔都折断,一个为了别的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他凭什么还要记挂着她?

“好,我知道了叔叔。”

陆锦川到底还是开了口,陆臻生似乎没料到自己这个总是桀骜不驯的侄子会这么轻松答应,不由松了一口气,对身边**比了个成功的手势,露出一脸妻奴璀璨笑脸来。

锦年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立刻就放松了下来,嗔了陆臻生一眼:“我就知道锦川不会不答应的,他是我自小带大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

从了她的锦字,可见她对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小侄子有多疼爱。

小女儿灵珊在一边笑嘻嘻看着爸妈:“爸爸羞死了。”

陆臻生佯怒瞪女儿一眼,却惹得灵珊大笑着差点扑倒在萧泽的怀中去。

萧泽淡淡一笑,却是小心的护住了灵珊,怕她的小脑袋在他**的身上撞痛。

锦年看着这一对儿,对陆臻生使了个眼色,两人找了个借口就躲了出去。

十一点钟,陆锦川的车子就已经到了陆家的园子里。

灵珊像只小鸟一样飞出去迎他,陆锦川笑眯眯的接住她:“灵珊今天乖不乖?”

灵珊使劲儿的点头,陆锦川就变出了一大包零食递过去给她,灵珊高兴的直拍手,萧泽却把零食接了过去,“灵珊不能吃太多零食,你忘记你牙痛了?”

灵珊一下子捂住腮帮,却有些不高兴的垂了头。

“好啦,灵珊这么高兴,就不要扫她的兴了,可以吃一小包好不好?”

就在陆锦川要出口相帮的时候,忽然有一把清脆又爽利的声音响起,三人都回头去看,却是笑吟吟的傅思静正拂开面前的枯枝,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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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陆家初遇 二 就在陆锦川要出口相帮的时候,忽然有一把清脆又爽利的声音响起,三人都回头去看,却是笑吟吟的傅思静正拂开面前的枯枝,缓缓走来。

大雪初融,冬阳暖暖,园子里早已被工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傅思静黑色大衣里的长长灰色裙摆,没有沾上一丁点的污秽,她的肤色十分的光洁白皙,没有化妆,隐约可以看到鼻梁旁边几点微小的雀斑,却让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陆锦川的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是个走惯了花丛的人,看到特别的女人,当然不吝惜自己赞赏的目光,傅思静也不讶异,大大方方一笑:“这就是陆少吧?你好,幸会,我是傅思静。”

陆锦川扬眉一笑,伸出手去:“陆锦川。”

傅思静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绽开,“陆少真和思静想象中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陆锦川忽地来了兴致。

傅思静狡黠一笑:“陆少花名在外,思静还以为……你不会多瞧我一眼呢。”

这话说的有意思,陆锦川也忍不住看向她,傅思静却只是灿烂笑着,眸子里一片清透。

“傅小姐这么特别,锦川怎么会不好好瞧一瞧?”陆锦川说完,一眼看到灵珊靠在萧泽身边让他帮着暖手,就自然的转了话题:“灵珊冷么?我们进去吧。”

傅思静笑容微微闪了一下,却亲昵牵了灵珊的手:“小灵珊,跟姐姐进去?”

“好!”灵珊的活泼可爱,却是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局面。

这一餐饭却吃的宾主皆欢,陆臻生原本还以为照着锦川的性子,不会喜欢思静这类型的女孩儿,事后锦年才说,锦川这样的男人,就需要思静这种成熟又稳重的女孩儿才能hold住。

果不其然吧,锦川还知道给人家布菜呢。

“锦川,思静刚回国,对宛城一点都不熟,这些天你帮婶婶好好招待她好不好?”

陆锦川从不会对美丽的婶婶说不,自然是点头应下。

傅思静笑的大方得体:“锦年阿姨总是对我这么好,我这次可要在您这里多赖几天了。”

锦年笑的开怀:“你只管住下去,我巴不得你多待些时间。”

“傅小姐想去哪只管告诉我,我若是不得闲,也会安排妥当的。”

“这几天工作的事先放放。”陆臻生触到太太的目光,赶忙开口补了一句。

陆锦川看了一眼故作威严的叔叔,不由心里嘀咕一声,当了这么多年妻管严,还没当够!

“知道了。”

陆锦川懒洋洋应下,锦年这才真正开心的笑起来。

因着公司还有些要紧事要处理一下,陆锦川饭后就回了公司,却在叔叔婶婶的催促下,约了傅思静明天去吃饭购物。

回去公司,手头事情处理妥当,陆成方才进来,汇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之后,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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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甄艾,我也有底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锦川放下杯子,想起下午陆成说的话,不由得望向对面明显有些心慌意乱的管家。

“没,没什么事少爷,一切都好好儿的。”

“那为什么打电话给陆成?”

“额……嗯……那个,别墅后面园子里要种花了,想问问少爷您喜欢什么花……”

管家吭吭哧哧的说完,只觉得汗如雨下,这个理由……实在是找死的很啊!

“我倒是不知道。”陆锦川慢悠悠的开口,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沙发上,眸子里却透出几分戾气来:“什么时候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少爷我来拿主意了!还不快说!”

管家吓的差点跪下:“是甄小姐,甄小姐病了,昏了过去,我们,我们,是我,我做主,放了甄小姐进来……”

病了,昏了过去?陆锦川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

“在,在韵梅房间里……怕,怕您知道……”

陆锦川真是气的厉害,脸色沉郁至极,却冷笑起来:“原来这家里什么时候改姓甄了!”

“少爷,少爷您息怒,实在是甄小姐情况危急……”

“这个家现在的主人还是我陆锦川!”

他忽然拔高音调,迅疾的声音中透出让人心悸的威仪,管家再不敢多说,立刻吩咐了人下去安排。

甄艾只是稍稍退了烧,此刻身上依旧没有一丁点的力气,韵梅正拿了小勺子一口一口喂着她喝粥。

传消息的人过来,韵梅急的不得了:“小姐还病着呢……”

甄艾却淡淡笑了一笑:“韵梅,我没事了。”

“小姐……”

“我这就走。”

甄艾却掀开被子,直接下了床。

韵梅无奈,只得拿了厚厚的衣服给她穿上,冬日的夜,冷的彻骨,风吹在脸上,是针刺一样的痛楚,甄艾顶着风,一步一步走的吃力。

最后一股子自尊在支撑着她,她就算是爬,也得爬出去。

“甄艾。”

冷风把他的声音送到耳边,可他的声音却比这风还要冷。

早已冻的僵硬几乎不会跳动的心,忽然间微酸了一下,那酸直冲到鼻腔里,迫的她眼眶生涩的疼。

她不停,咬了牙继续向前走。

“不要仗着我对你心软就为所欲为。”

陆锦川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寒意彻骨,传递到他的掌心,他用力,一点一点握紧,直到,将那倔强的身体拉入自己怀中。

甄艾的眼泪掉下来,可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有底线,甄艾,我陆锦川也有。”

他托起她的下巴,她的眼泪一串串洒落下去,他抬手抹去,微微有些粗砺的食指,弄疼了她眼下细嫩的肌肤,她的眼泪掉的更凶,他的声音却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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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与他之间这种不正当的关系? “甄艾,我凭什么要收留你?你自己说,凭什么!”

他的手指用力,下颌处渐渐有红痕浮现,甄艾摇头,无言以对。

陆锦川松开手,定定看她一眼,几乎是咬着牙吐出那两个字来:“回去。”

甄艾抬起哭红的一双眼,陆锦川却再没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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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静是个品味十分好的女人,出身优渥,学历一等一,气质出众,身家清白,感情史干净的一张白纸一般。

婶婶给他找这样优秀的一个女人出来,一定煞费苦心。

陆锦川品一口咖啡,看着傅思静一遍一遍从试衣间出来,女人说起来有一点都一样,都爱漂亮的衣服,乐此不疲,可他此刻,却需要努力压制才能不让不耐烦的情绪流露。

“好了,这几件请帮我打包。”

傅思静清脆的声音响起,陆锦川站起身,正对上她带着歉意的笑:“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没关系,傅小姐随意。”陆锦川说着,看向导购小姐:“傅小姐的全部消费都记我名下。”

“好的陆少。”

傅思静大方一笑:“让陆少破费啦,这样吧,我请陆少吃饭。”

两人就去吃日料。

陆锦川对小日本的东西不感兴趣,看着一堆生鱼片就眼花,他向来重口味,喜欢的一直都是中式料理的浓郁可口。

傅思静却吃的津津有味,她胃口很好的样子,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嚷嚷着节食,陆锦川倒是觉得这女人还有点意思。

“难为你啦,不爱吃还陪我来这里。”傅思静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笑,陆锦川摇头:“傅小姐吃的开心就好。”

傅思静看着对面的男人,他自始至终都十分有耐心又绅士的陪着自己,可她不傻,瞧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她没兴趣。

如果对一个女人有好感,一个男人眼睛里的光芒,不会是这样无动于衷的。

傅思静心里有点难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其实她已经默默关注他很久了。

“时间还早……”

“我还有点事……”

两人异口同声,傅思静一怔,陆锦川却依旧笑意淡淡:“……后天我有空,再约傅小姐。”

傅思静只觉心中微微一阵喜悦,却又为自己的喜悦觉得难过,瞧瞧,这就是陷入爱中的女人的悲哀,不过是对方给的台阶,却要肖想成他其实是有点在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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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的病却好的快,许是想通了,也决定放下了,所以人恢复起来几乎一天一个样。

陆锦川偶尔也会回来,但两人没有碰面。

韵梅是个爱八卦的小女孩儿,甄艾零零碎碎从她那里听说了很多。

陆家长辈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两人正在交往,感情十分稳定,大约很快就会结婚。

甄艾听了心里也没什么,这样也挺好的,陆锦川不是个坏人,花心风流,也不算十恶不赦。

现在她只考虑一个问题,既然他有了女朋友,那么她……什么时候可以与他结束这种不正当的关系?

再一次见到陆锦川的时候,玉兰花开满了一树。

ps:多给大家点甜头,虐的放后面吧~~后面还有超级sax级别的甜蜜大戏啊~~快收了少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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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携手出门 再一次见到陆锦川的时候,玉兰花开满了一树。

她和韵梅在看花,碗口大的花瓣上满是晶莹的露珠儿,风一吹,香气满院,落在了她长长的头发上,韵梅笑嘻嘻的给她收拾,她就默默的站着,米色的短风衣,露出修长笔直的腿,微微仰着脸,笑容浅浅的,却那样美好。

陆锦川抽完一支烟,开门下车。

黄昏的光影把天地间充满,她看起来那么的温柔又那么的近,要他一开口的声调都暖了起来:“待会儿陪我出去一下。”

她有些吃惊的回头,美眸中写着微微的惊愕,可那笑容却没有了。

韵梅悄悄的走开,只留他们两个人。

陆锦川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扣子也松松的,他迈步走过来,身上带着一点好闻的香烟味道,甄艾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感觉心跳的快了一拍。

他拉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的一颤,旋即却被温暖给包围。

甄艾点点头,声音轻轻:“好。”

想要问出口的话,只能咽回去,等到,等到回来的路上,再说吧。

换了衣服,他不满意,端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的指挥着她又去换一套。

浅黄色换成深绿色,淡紫色换成米白色,她都有些出汗了,翘翘的鼻尖上一片晶莹。

“那件吧。”陆锦川掐了烟站起来,亲自过去拿起一条墨绿色犹如海藻一样的长裙,甄艾,也喜欢这样的颜色。

她的长发没有烫染过,绸缎一样光洁顺滑,陆锦川让人将她的发尾稍稍烫了一下,云堆雾绕似的黑发尽数从一侧胸口蜿蜒下来,将微微露出一片白皙肌肤的前胸遮挡的若隐若现。

瞧着她化了淡妆,眉尾稍稍划出一线细长,唇上涂了珠光色的唇膏,然后起身,穿上高跟鞋。

她转过身,盈盈看他:“好了吗?”

他的眸子里有光彩绽出:“嗯,至少不丢人了。”

甄艾也不理会他的明贬暗褒,只是垂了长长睫毛。

“走吧。”

他牵住她的手。

觥筹交错,浅笑逢迎,那是上流社会的喧嚣和热闹,原本与她无关,可是现在,她却在漩涡的正中心,只因为身边,有一个他。

“好看吗?”

甄珠的声音轻轻的呵在宋清远耳畔,宋清远的目光却动也不动,一直追随着那一道浓深的绿。

“再好看,也被别的男人睡烂了。”甄珠笑的讽刺,宋清远收回目光,冷冷看她:“闭上你的嘴!”

甄珠轻笑:“清远,你的太太,是我,你记清楚了!”

宋清远不怒反笑:“甄珠……”

他低头,声音缠绕着滚烫着在她的耳畔,甄珠只觉得心脏一阵狂跳,肌肤都在颤栗。

ps:猜一猜少爷为什么忽然要带甄艾去宴会吧~~~还有,你们对我太无情了,我决定这几天都一更~~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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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宣示主权 他低头,声音缠绕着滚烫着在她的耳畔,甄珠只觉得心脏一阵狂跳,肌肤都在颤栗。

他却鄙夷的拉开与她的距离,“你可真可怜。”

宋清远拿了一杯酒,绕过她走开。

甄珠握着高脚杯的手指一下收紧,葡萄美酒洒在她的裙摆上,她静静去看陆锦川身畔的甄艾,她真是美。

可这世上的美,向来都免不了被摧残破坏的下场,甄艾,也一样。

她收起心里的失落,笑吟吟的转身,满绣山茶花的裙摆,耀眼夺目,她甄珠,这一辈子,必要像是她自己的名字一样,夺目生辉!

“陆少——您也来了?”

动听的女声忽地响起,甄艾抬眸看去,是一位身穿银色鱼尾裙的漂亮小姐正含笑走来。

陆锦川却一点都不惊奇的样子,唇角微扬:“傅小姐。”

傅思静大方的与他寒暄几句,随即目光微闪的落在甄艾身上:“这位漂亮小姐是……”

陆锦川原本搂在甄艾细腰上的手掌就游移到了她的肩处,然后揽向自己,那是一种宣示占有权一般的举止,傅思静觉得眼皮不由得微微一跳,掐紧了手才让自己勉强镇定。

“这是我的女朋友——甄艾,小艾,这是傅小姐,我叔叔婶婶的座上宾。”

这样生疏的介绍,一瞬间就划清了界限,也清清楚楚表明了他的态度。

傅思静觉得心口撕扯着一样的疼,可是好修养还是让她保持着端庄的笑,她对甄艾微微颔首,眸光中带着赞叹:“甄小姐可真漂亮。”

“傅小姐好。”甄艾不擅长这些寒暄,只是点头问了一句好。

“不打扰你们啦,我还有朋友在那边。”

傅思静笑吟吟的,甚至还对甄艾眨了眨眼,她觉得这位傅小姐真是个妙人。

陆锦川点头,傅思静就转身优雅的离开了。

“这位傅小姐真有气质。”甄艾什么都不知道,由衷赞了一声。

“是吗?”陆锦川倒是对她一笑:“我们过去歇一会儿。”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别墅里很安静,夜风都是香的,他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

甄艾喝了一点果子酒,脚步就有些不稳。

她穿不惯高跟鞋,下车的时候差点崴了一下。

“我抱你……”陆锦川的声音含着异样的情愫,甄艾推他:“我们走走吧。”

就比肩一起往前走。

她走的很慢,脚步有些趔趄,可那身姿依旧很美,长长的裙摆拖在石板路上,沾上带着露水的花香,陆锦川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

“我听说……你现在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是不是?”

她忽然开口,陆锦川一扬眉,她又继续道:“是你长辈给你介绍的,应该是很不错的,所以,陆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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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我还是喜欢你 “你是说傅小姐?”陆锦川忽然开口打断她,甄艾一愣?傅小姐……今天见的傅小姐?

可是……陆锦川却对她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你想多了,我虽然风.流,但也不会一脚踩两船。”

陆锦川多喝了几杯,有些放肆的把她搂在怀里,低头轻嗅她肩窝里若隐若现的香:“我不喜欢傅思静,她那样的女人,以后一定会把老公管的服服帖帖,甄艾……我还是喜欢你。”

他忽然吻住了她的耳垂。

甄艾只觉自己仿佛被一把火给烧着了,她下意识的推他:“陆锦川……”

“我知道,不结婚不可以。”

他却箍紧了她的双臂,将她牢牢锁入怀中,温柔的夜风中,他从她的耳垂一路吻到她纤弱的颈子,香气氤氲,从她的衣衫之间翕动而出,他几乎想要把她一口吃掉。

甄艾拼命挣扎,可却动弹不得,“陆锦川!”

他的手臂宛若是烧热的烙铁,所到之处,几乎要她每一寸肌肤都沸腾起来,她在他怀中扭动,他的呼吸却是渐渐炽热,在她的唇角,颊边,一下一下的轻啄:“那就结婚,甄艾……”

她愣了一下,脑子里是短暂的空白和安静。

“好想赶快把你娶回家……”

“十八岁可以吗?”

十岁,十八岁,二十三岁,她等了十三年,却再也没了可能。

“小艾……”

察觉到她的异样,他停下动作,声音里带着询问。

“没事儿。”

她低头,却有一颗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陆锦川怔了一下,忽地自嘲一笑:“回去吧。”

*

傅思静提出离开,锦年有些吃惊:“怎么这么快就要走?锦川知道吗?”

傅思静的笑容有些苦涩,她是个聪明人,所以陆锦川的意思她一眼明白。

他是瞧在叔叔婶婶的面上,才不给她难堪,婉转的告诉了她他的想法。

他对她没意思,他不喜欢她。

傅思静每每想到这个事实,都觉得心如刀绞,可又能怎样?

她的修养,她的家教都告诉了她该怎么做,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笑柄。

她该洒脱的离开,鼓掌祝福他们。

“大概是不知道吧。”傅思静终是一笑,锦年这般聪慧,瞬间就明白了其中意思。

她有些惋惜:“思静……”

“锦川的女朋友很不错,我见了一次,觉得那女孩儿很好。”

傅思静由衷赞了一句,她不会贬低自己的情敌,那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ps:甜吗??甜了快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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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越来越远的距离 傅思静由衷赞了一句,她不会贬低自己的情敌,那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锦年点头:“我知道锦川的性子,只是你……”

“我没事儿。”傅思静甩甩头发:“等有空,我还会再回来看您。”

傅思静临走前夜,收到陆锦川让人送来的礼物,很漂亮的一套首饰,以兰花为主题,她懂了他的意思,心内不由得一暖,这样,也挺好。

她到底还是给他发了一通简讯:“若有可能,我希望下一次你会第一个考虑我。”

她骄傲,可是,在她的爱情里,她也愿意小小的卑微一次。

****

甄艾不想天天待在家里,陆锦川原本安排她去一个小公司打发时间,可甄艾觉得自己专业不是那方面的,就不太愿意。

她大学念的中文系,可自小母亲就注意培养她,钢琴,古筝,习字,绘画,样样都要学,后来母亲不在了,很多都荒废了,但最爱的古筝和习字却依旧没有落下。

甄艾就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在一个艺术培训中心教孩子们弹古筝。

陆锦川原本不答应的,他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丢的是他陆锦川的脸,可甄艾执意如此,他也只得答应。

甄艾工作的十分顺利也很开心,她长的漂亮,性子也温和,琴又弹的好,孩子们都喜欢她。

刚来不到几天,同事们就开始打听她有没有对象,还有几个小伙子对她蠢蠢欲动呢。

甄艾都笑着婉拒了,她怎么可能,去正常的谈一次恋爱呢。

“看,陆锦川又换女朋友了!”

“还当什么大事,那不是太正常了!”

“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个的都想不开……”

“换你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啊,只是可惜我们颜不够……”

几个年轻老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甄艾听得陆锦川的名字,下意识的也往电视上看了一眼。

只有一个揽着陌生女人的男人背影,但旁边的宁淳和梁思谆却看的很清楚,甄艾想,八成就是他,没错。

想到昨晚他还对自己说那些话,甄艾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在外面花天酒地,回来却还打自己主意,甄艾觉得,这陆锦川在男女感情方面真是渣透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对自己没了兴趣,她也好早日得到自由。

甄艾下班的路上,听到一则新闻,有关宋家,和宋清远。

他接手宋家副董的职位之后,接手的第一桩收购案,以惨败告终,宋家原本就岌岌可危,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而甄珠,将自己的嫁妆全部拿了出来,虽对于大厦将倾的大企业来说不过杯水车薪,但终究心意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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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甄艾,你有没有心? 一时之间,媒体盛赞,就连宋家二老都说,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家门之幸,而宋清远,更是在媒体包围之下,紧紧拥着她红了眼。

甄艾站在公交车牌下,看着闪动的电子屏,忽然间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陆锦川应酬的有些晚,对方是个刺头,颇是纠缠了许久,回来时已是醉的有些步伐不稳。

下车时往别墅看了一眼,却发现灯在亮着,管家笑着道:“小姐一直没睡,在等着您呢。”

“她今儿倒是有良心。”陆锦川一笑,伸手推开陆成,径直往别墅走去。

韵梅有些不解的望着甄艾:“小姐,少爷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还总是不开心?”

“韵梅,你还小呢,哪里懂这些。”韵梅是个孤儿,念书不多,却天真无邪,甄艾十分喜欢她,而她也和甄艾十分亲近。

“我年纪小,可我懂的可不少,我看得出来,少爷可喜欢小姐啦。”

甄艾却只是笑着摇摇头,陆锦川的所谓喜欢,含义实在让人觉得不齿,他那样的男人,肖想的大约从来都是那些东西。

“少爷回来啦!”韵梅一看到陆锦川回来,笑嘻嘻的站起来问了好,就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韵梅一走,房子里的热闹就渐渐萧瑟了下来。

“陆锦川。”

甄艾缓缓站起身,明亮的光线里,她的脸却是模糊的,陆锦川醉意里含了笑,伸手去牵她的手,可甄艾却一步躲开。

“乖。”他的声音醇厚,甄艾却觉得从心底蔓生出恐怖的凉意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境下,他到底还做了什么?

“宋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问,是质问,没有犹疑,是已经坐实了他的罪名的问。

陆锦川觉得头痛的更加厉害,他倒在沙发上,眼眸微醺凝着她:“甄艾,是又怎样?宋清远觊觎我的女人,罪有应得!”

“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没答应这颗心也要交给你,我喜欢谁,你管不了也没权利!陆锦川你别太无耻!”

他忽然跳起来抓起一个杯子狠狠掷在地上,剧烈的粗着一双眼睛赤红着像是躁动的兽:“甄艾!你tm的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是啊,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甄艾冷笑,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上楼:“陆锦川,耍这样的阴招,我就是看不起你!”

“甄艾……”

陆锦川摇摇晃晃站在那里,满地的破碎,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陆锦川望着眉目清冷的她,恍然觉得,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她。

“陆锦川。”

甄艾想到下午看到的那些新闻,唇角的笑有些讽刺和嫌恶:“你既然外面那么多女人,那么以后最好不要再碰我一下。”

陆锦川看着她,他的目光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穿透,就在她以为他终将发怒,或者是要将她狠狠打一顿仰或打死的时候,他却只是看着她轻轻一笑,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里,竟是透出无边的落寞来:“甄艾,你有没有心?”

...

正文 出事 甄艾只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陆锦川已经转身走出去,踉跄的步伐之间,却是再也没有片刻的留恋和停顿。

生活仿佛进ru了一个怪圈。

他们又开始重复之前那一段“冷战”,甄艾没有再看到过他,新闻里偶尔有他的消息,她都刻意忽略掉。

她想,也许很快,用不了一年,她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工作,练琴,和孩子们在一起,和岑安周末去动物救济站,这样的生活仿佛也变的规律起来。

甄艾惯常的洗了澡下楼吃早餐,陆锦川依旧没有回来,韵梅的小脸都皱了起来:“小姐……”

她有点担心,少爷这样的性子,会不会真的把小姐给忘了?

那天晚上的争执,韵梅还有些后怕。

“怎么啦?”甄艾一边吃早餐,一边询问了一句,手机响,却是岑安打来的。

“……拜托啦小艾,如果这一次专题不错,我会升职加薪的啦,你一定要帮帮忙!陆锦川带你去什么宴会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岑安是一家八卦杂志的小记者,她们杂志准备做一个有关上流社会宴饮交际等等的专题,岑安因着甄艾的缘故,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任务。

甄艾却有些为难,那天撕破脸之后,再没见过陆锦川,怎么开口?再说了,她也不会找他去开这个口,只是,这是岑安第一次找她帮忙。

甄艾只能去找宁淳。

这根本不算什么事,甄艾又是第一次找他,宁淳怎么能拒绝?

而恰好锦川设宴款待赵景予,宁淳就自作主张带了甄艾和岑安一起过去。

“小艾,我就不陪你啦,还有任务在身……”岑安笑嘻嘻指了指自己的宝贝相机,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多采集一点素材。

宁淳叮嘱她:“岑小姐还是注意一点,有些贵客忌讳……”他指了指岑安的相机。

“您放心,我就拍美食美景和美人儿!”

岑安灿烂一笑,和两人摆摆手,就灵巧的跑开了。

甄艾摇摇头,还是这样的性子。

今儿的主人是陆锦川,甄艾不想和他打照面,就找了个角落里坐下来等着岑安。

许是这小丫头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有些忘乎所以,宾客都走了大半,却还不见岑安回来,甄艾有些着急起来,再这样下去,若是和陆锦川碰面……

“岑小姐还没回来?”宁淳听得甄艾这样一说,也有些惊讶,“我这就让人去找找看。”

甄艾点头,也小心挽了裙摆往别墅外走去,指不定岑安现在在园子里拍景呢,念大学的时候,岑安拍风景就是出了名的好。

ps;做好心理准备,岑安到底怎么了?我开始两更你们就潜水了。。。虐我呢!!

...

正文 惨状 甄艾点头,也小心挽了裙摆往别墅外走去,指不定岑安现在在园子里拍景呢,念大学的时候,岑安拍风景就是出了名的好。

掩映在绿树繁花之中的是一栋小小的灰色尖顶别墅,此时正是日暮,天空犹如泼洒了数种油彩一般,将面前的一切描绘的犹如童话。

甄艾四顾,不见岑安,正欲转身去别处,忽地一声尖利女声惨叫突兀而来,却又戛然而止,仿若是深夜的鸦啼一样渗人,甄艾步子一顿,只那一刹那之间,冷汗已经湿透衣襟。

有纷沓的脚步声匆匆而至,有掠过她的,也有在她身畔停住的,甄艾一眼看到宁淳,下意识的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她的眸子里有些仓惶,有些不确定的恐惧和希冀:“宁淳,刚才……有什么声音,你有没有听到?”

她心底那个念头越来越真切,真切的她整个人都开始哆嗦,那声音,那么的像,岑安。

“没事,没有事的,已经派了人过去看,这是锦川的地方,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宁淳正说着,陆锦川也已经快步而来,一眼看到甄艾站在宁淳身侧,他仿佛轻轻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眉毛又皱了起来。

不过片刻,有人眉眼惊惶的匆忙而来,低低在陆锦川耳旁说了什么,甄艾只觉得心都提了起来。

“什么!怎么可能!”

陆锦川脸色骇然大变,却是忍不住去看甄艾,她的眸子清透明亮,却又带着紧张和期盼望着他,陆锦川忽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甄艾连连追问,陆锦川不说话,她的心直往下沉去,忽而死死一咬唇,转身就向着方才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宁淳,拉住她……”陆锦川急急开口,宁淳赶忙上前去拉,却被甄艾一下甩开,她吼,声音抖的吓人:“谁也别拦我!”

“小嫂子……”

“甄艾!”陆锦川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他定定看她一眼,放轻声音:“你别激动,我和你一起过去。”

“岑,岑安……”

陆锦川推开门,甄艾一眼看到岑安,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地板上甚至还有几缕长头发混着血迹散乱在那里,她的裙子上鲜血淋漓,而裸露在外的大腿上,数条血线蜿蜒而下,触目惊心,而她的半边脸肿着,眼神却是呆滞的。

“岑安,岑安!”甄艾一下哭出来,她扑过去要把她拉起来,却被岑安尖叫着一把推开。

“小心。”陆锦川眼疾手快,慌忙扶住她。

ps:安安,我对不起你。。。番外给你甜甜甜~~~~

...

正文 人渣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岑安怎么会这样……”

心里那片不祥的阴影越来越大,甄艾几乎无法控制的死死攥住陆锦川的手臂,她的牙齿在打颤,脸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怎么人还在这儿?”赵景予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往外走,刚说了一句,看到陆锦川也在,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却是无所谓一笑:“锦川来了。”

陆锦川面色暗沉,陆成瞧见,他的手指都掐紧了。

“赵公子,还请给陆某个解释。”他指一指岑安,声音几乎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从牙缝中挤出。

赵景予一笑,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当怎么了,不过是我喝醉了酒,这贱.货恰好撞过来……”

甄艾瞬间全都明白了,她整个人都在哆嗦,眼泪止不住的掉,却是声嘶力竭的冲过去大骂:“人渣!无耻!我要报警!告你这个强—奸—犯!混蛋!混蛋!”

陆锦川还没来得及阻止,甄艾却已经疯了一样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出去,随即却是一口淬在赵景予脸上:“人渣!混蛋!”

“tm的!”赵景予一向在京里也是横着走,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立时大怒,抬脚就往甄艾身上踹去,陆锦川一步上前将甄艾拉开护在身后,“赵景予!”

他低喝一声,看向赵景予的目光里,已经有了隐怒。

在他的地盘上,做了这样龌龊的事,却还要动手打他的人!

就算他老子在京里有权有势又怎样?他陆锦川也不怕他!

“怎么,陆锦川,你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赵景予被下了脸面,神色也难看了起来。

“赵公子今儿做出这样的事,是要给我陆锦川难堪了?”

赵景予看了不远处的岑安一眼,心里不由得又是火起,不过是喝醉了酒用她消消火,也是她修来的福气,竟然又是咬又是抓,弄的他这会儿身上还la的疼!不过,她竟是个雏儿,生涩却又紧致的几乎没让他爽到升天!

“这么点事儿算什么?值得陆少兴师动众的来质问我?”

赵景予轻蔑一笑,看向陆锦川:“陆少这是想怎样?报警?”

甄艾气的浑身发抖,陆锦川却握了握她的手腕,声音低低:“你先带岑安去换衣服,这里我来处理。”

甄艾瞪向赵景予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不愿走,她恨不得把这个人渣给撕成碎片!

可是岑安瑟缩在角落里低声的呜咽着,像是被遗弃的小兽,甄艾的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她到底还是转过身,走向岑安:“安安,安安……”

岑安麻木的看着她,大眼里一片的空洞,过了好一会儿,许是认出了她是甄艾,方才渐渐嘴角抽搐着抖动起来,她哆嗦着去抓甄艾的衣袖,眼泪一行一行往下淌:“小艾……小艾……”

ps;以后好好虐这个人渣~~~

...

正文 决裂 一 看着甄艾和宁淳等人把岑安领出去,陆锦川脸上最后的一丝柔和也荡然无存,他点了一支烟,压住几乎要躁动的情绪,方才缓缓开口:“甄艾是我的女人,而岑安,是她最好的朋友。”

赵景予微愕,口吻却依然有些满不在乎:“如此说,倒真是我的错了,不过,事已至此……”

赵景予对身边人招招手,那人赶紧递过来支票簿,赵景予随意签了个数字推过去:“就当我的补偿吧。”

不过是瞧在陆锦川的面上他才这样大手笔,换做平日里,敢这样闹,他早让人把那贱人弄个半死,这般丢他的脸面!

陆锦川却不接,只冷冷看着他:“赵公子拿我陆锦川当什么了?”他不屑的睨一眼那支票:“我陆锦川的人不缺钱!”

赵景予腾时有些怒了:“不过一个女人!陆少想怎样?报警——我好怕啊!”

“你赵公子当然不怕,但若真是把事情闹出去,怕是赵部长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陆锦川!”

“我要你道歉,亲自给岑安道歉,还有,这件事所有的后果,都由你来承担,不管岑安提什么要求,你都得答应!”

陆锦川知道,赵家的权势摆在那里,就算是报警,赵家也能摆平,对赵景予来说,完全没用,事已至此,不如为岑安争取一些实际的好处。

赵景予连着说了三个“好”字,怒气冲冲起身:“陆锦川,咱们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陆锦川不语,面上神色依旧是滴水不露的肃冷:“锦川不敢。”

他话虽如此,可声音里却丝毫都没有一丝悸怕,赵景予冷笑看他几眼,方才咬着牙吐出三个字:“咱们走!”

医生来过之后,岑安方才沉沉睡了过去。

天已经黑透了,没有星子,仿佛快要下雨一样的沉闷。

甄艾站在走廊里,听着陆锦川说话。

许久,她方才转过身,眼底含着泪,却是讥诮笑着看向陆锦川:“走了?你不是应该把那种人渣送到监狱?竟然就让他走了!陆锦川,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也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甄艾你冷静一点……”

他想要过去握住她的手,甄艾却连步后退,下了台阶,她不停摇头,泪水把视线尽数模糊:“陆锦川,我很冷静!我还要怎么冷静?岑安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今天是我带她来这里的!出了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和她交代?”

甄艾指着自己的胸口:“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陆锦川!你不愿意为岑安出头,那么我来做,我去报警,我去告那个姓赵的,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王法……”

ps:可怜的少爷~~~不来爱我只有继续虐~~

...

正文 决裂 二 “这天底下,很多时候就是没有王法!”

陆锦川一双眼眸亮的摄人,菲薄的唇却绷成冷硬的线条:“甄艾你该知道,赵景予来头不小,报警也根本没任何用,警察不会抓他,只会让岑安身败名裂……”

“那就这样算了?”甄艾只觉得寒意入骨,她生在这样的人家,其实早已知道世事无常,可这一刻,她却仍是觉得寒冷无比,忍不住环抱双臂,整个人却依旧瑟瑟发抖。

女人的名声,贞.操,在他们男人眼里就这样无关紧要?

岑安何其无辜?遭遇这样的不幸,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她不信,她不愿意相信!可这一刻,她却觉得铺天盖地的无能为力把她整个人都包覆了起来,她竟是动弹不得!

“没人说就这样算了,事已至此,该想的是以后……”

“以后?”甄艾忽然凄凄看向陆锦川,她的声音低低幽幽响起:“陆锦川,你说,岑安她还有以后吗?”

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年轻女孩儿,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却被人这样羞辱的夺走最宝贵的东西,岑安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

甄艾觉得脸上忽然冰凉,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可她站在雨幕里不动,她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清醒的,去接受陆锦川所说的这些话和事实。

“我从小活在那样的家庭里,不知见了多少肮脏的事情,陆锦川,我以为我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欺凌或者背叛,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可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甄艾,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变成像你这样麻木冷酷的人!”

她指着他,渐渐哭出声来:“陆锦川!我的血是热的,我有心,我有良心!”

“你要怎样?甄艾,你告诉我,你又能怎样?我知道岑安受了委屈,我知道赵景予该死,行,我们去告,我们去报警,可结果呢?只会让岑安把自己的伤口撕开在众人跟前,让所有人都暗地里议论她被人强jian了!让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而赵景予呢!或许他只会被家里人责骂一通,然后,出国去躲风头,等事情过去了,他依旧该怎样潇洒还怎样潇洒!甄艾你说,你是不是要这样的结果?”

陆锦川上前一步,按住她的双肩,尖刻却又现实的话语渐渐让她安静下来,她瞠大了双瞳,呆呆的看着他,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却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

他们两人的全身尽数都被雨水打湿,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身上,她渐渐哭的泣不成声,却狠狠的捏紧拳头捶打他:“陆锦川,陆锦川!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ps:预告,不久的未来就超级大船~~求收我~~求爱我~~

...

正文 决裂 三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身上,她渐渐哭的泣不成声,却狠狠的捏紧拳头捶打他:“陆锦川,陆锦川!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甄艾……”

陆锦川把她拉入怀中,他的下颌抵在她头顶的发旋那里,轻柔磨蹭:“乖,别哭,你想说的,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陆锦川,你们这些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多重要!岑安和我说过,她有爱慕的学长,她升职后就要去告白,要嫁给他,要把干净的自己给他……”

她在他怀中大哭,他却浑然的想起什么,那么你呢甄艾,你要把干净的自己,留给谁?

宋清远吗?

他忽然更紧的抱住她,他喜欢那个对他不上心不理不睬的甄艾,可他却更疼,此刻这个在他怀中哭的面目全非的女孩。

他仿佛第一次去注意一个女人的内心,然后发觉,她,这样的美。

从外到内,都开始让他心动。

“小艾……”

陆锦川喃喃唤她的名字,手臂更紧箍住她湿透的身体,“我们先回去……你这样会生病。”

甄艾却大哭着反手将他狠狠推开,陆锦川未料到她会忽然力气这么大的动作起来,几乎被她推的有些趔趄。

“小艾!”

“陆锦川!赵景予该死,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锦川站在唰唰雨幕中,湿透的衣服沉甸甸的贴在身上不舒服,雨水毫不客气的灌进眼睛中,刺痛的难受。

可他却更努力的睁大眼,他想去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还能再残忍到什么样的地步!

“如果不是你——”甄艾伸手狠狠指住他,几乎是嘶吼一样的声嘶力竭:“不是你和赵景予这样的人渣称朋作友,岑安怎么会被他给糟蹋!”

“甄艾,够了。”

他忽然自嘲的讥诮一笑,菲薄的唇缓缓的扬出不屑轻笑的弧度:“是,我陆锦川就是个人渣,就是个喜欢蛇鼠一窝的混蛋,岑安出事,我也是罪魁祸首,我应该去把赵景予给亲手宰了,然后tm的就滚去监狱蹲一辈子是不是?”

甄艾死咬着牙关不说话,她无法冷静,也无法去理智的思考到底该不该去恨陆锦川,她只知道,她心里太难受太难受,她迫切的想要发泄出来,她必须要发泄出来!

她对岑安的痛,对岑安的愧疚,快要把她整个人给折磨疯了!

他就是错了,他为什么不能和堂堂正正的君子交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是赵景予这样的混蛋?

ps:真爱啊真爱。。。。唉,不过你还有少爷爱,猪猪呢?整天被虐。。。

...

正文 决裂 四 他就是错了,他为什么不能和堂堂正正的君子交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是赵景予这样的混蛋?

是了,是她也错了,她忘记了陆锦川是多么不负责任又风.流的男人,她忘记了陆锦川内心又是多么的残忍和无情,若非如此,她怎么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不得不和她厌恶的这种男人虚以为蛇?若非如此,清远又怎么会被他害的几乎无法翻身而让甄珠有了可乘之机?

她与宋清远的未来,原本就如云端的月一样飘渺无踪,到如今,宋清远又怎么可能再和甄珠离婚?不要说宋家不会答应,外面的舆.论也会将他逼疯!

他毁了她,又毁了岑安,他——这样的人哪里还配再活在世上!

“蹲一辈子?”甄艾忽然冷笑,她指着陆锦川的脸,一开口,因为过分的激动和怒气,她的声音几乎都颤抖的不能自已:“我恨不得你去死!陆锦川!”

他那一双总是带着无所谓情绪,总是不羁含笑的眼睛,他那一双狭长却又邪气,时时刻刻都仿佛不会被任何人任何情绪打扰的双眸,在这一刻,忽然间就那样黯淡下来,仿佛被乌云遮挡住的星子,仿佛被风霜欺压的花束,瞬间失去全部的生机和力量。

甄艾死死瞪着他,湿透的双眸红肿而又柔弱,却倔强残忍的让他暴躁的想要把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甄艾见他久久不语,只是那一张脸,不知是因为雨水的冰凉刺骨还是什么,白的有些过分,而他那一双眼睛,总是会吸引的女人不自觉去注视的眼睛,却黯淡而又沉寂。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心里忽然滑过的那一道肿胀的酸涩是什么,可她知道,她做不到继续站在这里与他对视。

甄艾转过身,似乎站在那里迟疑了三秒钟,可到底还是一步一步走了。

陆锦川身形未动,眼眸也未曾追随她的身影,他只是站着,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站立的犹如一尊雕像。

甄艾守着岑安,药物的作用,要她睡的很香很沉,可甄艾的心,却再没有一刻安宁。

岑安醒来之后,该怎么办?该如何告诉她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解决了?

甄艾捂住脸,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这**,如此的漫长难熬,却又如此的,短暂,迅疾。

陆锦川未曾再出现,甄艾也不知道他是还在雨中站着,还是已经走了,她走到窗子前往外看,可是除了黑漆漆的天幕和银亮的雨丝,再也看不到其他。

甄艾不由得抱紧双肩,方才的争吵之后,他应该,再也不会纠缠自己了吧。

ps:别扭的两个人~~~

...

正文 云卿 岑安醒来之后,只是轻轻问了一句怎么解决。

甄艾小心翼翼的把陆锦川那些话复述给岑安,她害怕岑安的情绪会失控,可岑安却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对甄艾轻轻一笑:“小艾,我知道了,我没事儿,难为你了……”

“安安……”甄艾再忍不住,扑在她肩上痛哭:“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你来,我不该带你来,全是我的错,安安……你不要原谅我,永远别原谅我……”

岑安苍白的脸上是轻淡到了极致的笑,她的人毁了,梦也碎了,那个藏在心里只敢偷偷去想的那个人,以后,是连想都会弄脏了他。

可,这样也好,他原本就是高洁如云的神,而她这样普通的女孩子,怎么能去肖想?

这样也好,岑安你能彻底的死心了。

“小艾,我没有怪你,又何来原谅你这一说?”岑安轻轻拍拍她的肩,努力对她笑:“我真的没事了,我也知道,这事肯定没有结果,是我求你带我来的,这是我的命,我谁都不怪,真的小艾……”

“不,不不,岑安你骂我,打我都好,别这样,我受不了,我难受,岑安,我求求你……”

岑安越是这样说,甄艾就越是受不了,她已经快被愧疚和自责给折磨疯了。

“小艾,我真的真的不怪你……”岑安轻轻去握她的手,却愕然发觉她的手指比她的还要冰凉,“小艾……”

“岑安……”

两个年轻的女孩儿面对着彼此,终是渐渐痛哭出声。

有人说,维系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彼此有着一样的伤痛,岑安失去了心中思慕的那个人,甄艾失去了陪她十三年的初恋,她们的痛,一模一样。

*

一晃数月。

云卿穿一袭绯红色的透视短裙,依偎在陆锦川的怀中,削葱尖一样的纤细手指擎了一颗深紫色的葡萄递到陆锦川的嘴边。

男人眯着眼,看着手里的牌,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的张开嘴,饱满的果肉在唇齿之间绽出蜜甜的果汁,而更甜的,却是那在他唇舌之间留恋不肯挪开的细白指尖。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啦!”宁淳哀嚎一声,撂下手里的牌:“你们秀恩爱别当着我们这些光棍儿的面啊,思谆……这日子没法过了,只能直男变弯……”

“要变你自己变,哥可是铁板钉钉的直男!不能再直了!”

“行了你们。”陆锦川一笑,云卿已经乖巧从他身上起来,伸手拿了纸巾给他擦拭唇角。

ps:木有咖啡留言不开心~~~

...

正文 秀恩爱 “行了你们。”陆锦川一笑,云卿已经乖巧从他身上起来,伸手拿了纸巾给他擦拭唇角。

“这也打了半下午的牌了,锦川,待会儿咱们去哪?”

季维安问了一句,去看席佑晨,这孩子这些天被逼着相亲,眼瞅着一天比一天的蔫了,真是可怜。

“一定要去**作乐!必须要去!”席佑晨忽地站起来:“tm的,小爷受不了了!”

云卿小嘴微嘟:“你们可以去,我们家锦川不能去。”

说着,故作委屈的缠住陆锦川的手臂摇晃,一张素净的小脸在他面前楚楚可怜的撒娇:“锦川,锦川,你有人家还不够吗?”

陆锦川望着面前这张美丽生动的脸,记忆里快要被遗忘的那一张干净小脸,忽然就凭空浮现了一般,甚至快要与面前的云卿重叠。

他忽然有些恍惚,竟是伸出手去抚面前的人。

“锦川……”云卿心中宛若盛了蜜,可这么多人在,她还是有些矜持的轻唤了一声。

陆锦川恍然回过神来,这还是在他爱去的私人会所里,还是熟悉的房间,房间里满是闻惯的烟味儿,席佑晨吊儿郎当的坐着,季维安一如既往的身姿挺拔一丝不苟,云卿嫣然浅笑,美的让人侧目。

这是他早已熟悉的声色犬马,这是他过了七八年的纸醉金迷,这原该熟悉的已经烙印在骨子里的一切,忽然间好像变的那么陌生。

三个月,已经三个月过去,他再也没有回过梅岭别墅。

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更多的却是睡**就忘记了模样,最后是云卿,已经在他身边快两个月,可离谱的却是,他没有睡过她。

他是男人,更是个从不会委屈自己的男人,云卿是个美人,相貌,身材,皆是一等一,也有过把持不住的时候,可不知怎么,到了最后,他总会想起那个女人说的除非结婚,不然不可以碰她。

他是把云卿当作了她,那么这三个月,实则他根本没有一天忘记她。

但是她呢?陆锦川的手机永远等不来她的电话和简讯。

“锦川,锦川?”云卿有些惊讶的唤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怔住了一样没有反应。

陆锦川一点点收回思绪,笑意重又回到他的唇畔,他拿烟,云卿笑吟吟给他点上,他伸手摸摸云卿的脸,肆意而笑:“我有云卿,还去寻什么欢?”

云卿幸福轻笑,宁淳不依不饶嚷嚷起来。

“锦川你真是够了,我们友尽吧!”

“秀恩爱,死的快喔……”席佑晨不屑的翻个白眼,季维安也忍不住笑,只有梁思谆,定定看了陆锦川一眼,到底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

正文 她的电话 一群人果然去**,只是陆锦川到底信守承诺只带着云卿。

喝酒间隙,云卿的手指轻轻从后往前扣在他的窄腰上,只隔着单薄的衬衫,她的手掌心下,是他结实而又性感的肌肉线条,云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这个男人,她第一眼看到就想据为己有。

原本以为没任何机会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锦川,你怎么总是不快乐?”云卿微眯了眼去看他的眼睛,陆锦川唇角挑着,笑意自始至终都在脸上,可却不达眼底。

“谁说的?”陆锦川把她的手指拉开,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云卿大美人陪着我,哪里敢说不快乐?”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云卿轻轻呢喃,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他身体的温度那么热,要她想要融化在他的身上,至死方休。

她贪婪的嗅着他的味道,柔嫩的唇一点点往上,想要印在他菲薄无情的唇上——

桌子上他的手机在震,陆锦川伸手拿过来看也不看号码:“我接个电话。”自然而然的避开云卿嫣红香甜的唇,他毫不留恋的去另外的房间,云卿看着他的背影,只觉眼角微微的湿润起来。

接电话不过是借口,陆锦川进了隔壁房间后,随手就要摁断通话,可在按下去那一瞬,他忽然有些怔住了。

屏幕上,闪动的那个名字:甄艾。

甄艾。

陆锦川伸手去摸烟,可外套早已脱掉,有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心口里有点酸也有点涨,渐渐弥漫到他的四肢百脉。

他接起,声音却是淡淡:“喂。”

“陆锦川?”甄艾的声音却是有些惶急的响起:“你在哪?”

“什么事。”

“我,我好像被人跟踪……”

甄艾又往后视镜里看一眼,那两辆黑色车子依旧紧紧咬着她不放,她驾照拿到手才一个月,这样紧张状态下,更是慌中出错,方向盘一个不稳,车子竟是直接往马路边的花台上撞去,甄艾惊的一声大叫,而手机却已经飞落出去……

陆锦川听到她尖叫一声,随即却是刺刺啦啦的听不清楚,然后就挂断了。

“甄艾,甄艾……”

他连着唤了几声,可那边静悄悄的,再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仿佛刚才她根本没有打过来电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一个奇怪的梦。

陆锦川转身出去,面色凝重,隐隐的,他似乎想到了某个人,渐渐的心里不祥的阴影越来越大。

“宁淳,佑晨,跟我出去一下。”

他顾不得拿外套,直接开了门向外走,几个人都有些吃惊,却都没有多问什么,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

正文 有什么东西,渐渐的变了 甄艾被几个男人从车子里拉出来的那一刻,她是彻底的绝望了。

不要说陆锦川还愿不愿意管她,就算他肯出手帮助,可是现在,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哪,又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及时?

赵景予接了电话,掐灭指间烟蒂,他推开怀中赤luo的女人,讥诮一笑:“什么怎么办?人在你们手里,当然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啊!”

不过一个女人,陆锦川竟然捏着这个把柄把他捏的死死的,赵景予想到如今受制于人的局面就恨的牙根痒,家里的老头子是个老古董,若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一拐杖打死他——他还真就被拿捏住了!

陆锦川,我若不出了这口气,这些年也白活了!

*

天色渐亮,陆锦川只身一人从别墅中走出,赵景予在身后讥讽冷笑:“陆少慢走,景予就不送了啊。”

他脚步微顿,却是捏紧手指咬了牙关不发一言,继续沉默向外走,赵景予见他如此,更是肆意大笑,陆锦川上车:“陆成开车!”

一路上,他的脸色难看至极,陆成不用想也知道他受了多少屈辱。

可到了地方,陆锦川却没有下车,他吩咐陆成:“看看她情况怎么样,如果没事儿,你把她送回去。”

“少爷……”

这一晚上,宁淳等人四处奔波找人**未眠,少爷亲去与赵景予谈判,不知受了多少屈辱才让赵景予松口,可到了这样的关头,少爷却不进去——

陆成都替自家少爷觉得委屈!

陆锦川却直接发动了车子调头而去。

甄艾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轻唤:“陆锦川?”

可从远处渐渐逼近的,却是陆成的身影:“甄小姐,您没事吧?”

甄艾还能扶着墙壁站起来,只是手腕被绳子绑的时间紧了,勒的有些生疼。

她点头:“我没事儿。”却下意识的往陆成身后看去,没有其他人。

车子沉默的开往梅岭别墅,一路上,陆成都没有和她说话,待车子停稳,甄艾下车预备离开的时候,陆成终是开口叫住了她,“甄小姐,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甄艾恍惚的回了房间,昨晚拨出他的电话那一刻,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她从遇到事想都不想就找宋清远,变成了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人竟会是陆锦川。

哪怕,他三个月对她不闻不问,哪怕他宠爱别的女人比宠她还要过分,可她的心里,却好似根本都没有想过那个问题——陆锦川会不会不管她?

陆成的话还在她脑海里重复:甄小姐,您知不知道少爷奔波了一整夜就为了找您,您又知不知道,少爷甚至去找赵景予低头,只为了确保找到你之前你不会出事。

ps:小艾一低头,少爷会投降吗?快来爱我!!!

...

正文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赵景予与他之间,已是死仇,陆锦川去找他,免不了恶意的羞辱,可他,却因为她,不顾惜自己的面子和尊严……

甄艾忽然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那是说不出来的一种难受,她坐在房间里,却有些坐立不安,几次恍惚中似乎是听到了车子响,下意识的奔到窗户前,却又根本没有什么车的影子。

甄艾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她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鼓足了勇气,不管怎样,他救了她,她说一声谢谢也是必须做的。

手机昨夜摔坏掉,她找韵梅借了手机,输入栏里打了许多字,却又被自己一个一个删掉,甄艾盯着屏幕许久,长长睫毛微微扇动,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陆锦川,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对不起,因为岑安的事她失控的责骂他甚至说出那样残忍的话,其实,话一出口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后悔了。

*

云卿没有走,就在那里等了陆锦川一整夜。

接到她的电话,陆锦川语调微顿,却还是调转车头去接她,快到会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陆锦川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来没有在意,可却在没有划开的屏幕上看到了小小的一行字。

他没有回复,直到车子在会所外停住。

没有回应,甄艾望着安静的手机,心里莫名想到他身边那个已经跟他两个月的漂亮女人。

陆锦川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可转念一想,这岂不是太正常了。

甄艾放下手机,预备去喊韵梅进来,可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却震动了几下。

甄艾慌忙转身拿起,是他回的简讯:

“就这样?”

甄艾愣了一下,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纤细的长眉微拧,甄艾忍不住咬紧下唇,指尖微动:“我晚上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这一次他回的很快:我难道没有地方吃饭?

甄艾真是不知该怎么是好,“那你要怎样?”

“古代女人都知道的事,救命之恩当然是以身为报。”

甄艾彻底说不出话来,在她踌躇间,他又发了一条简讯:“我一小时内到家,你要是想逃现在立刻马上走。”

云卿上车时,发现他正拿着手机看的专注,不由唤了一声:“锦川……”

陆锦川收好手机,面上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我先送你回去,还有点事。”

“可是锦川……”

陆锦川沉默片刻,终是缓缓开口:“云卿,以后不要再和我联络,你要什么,去找陆成,他会安排好。”

“锦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云卿几乎要哭出来。

...

正文 拥抱 “我知道,可我给不了你云卿,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该知道适可而止。”陆锦川没有看她,认真开车。

到了云卿的公寓,她却不肯下车,陆锦川眉宇微蹙,漂亮邪气的眸子里有了不耐烦的情绪:“云卿,我们都是成年人……”

“锦川,你就一点都没有爱过……”

“没有。”

“是因为她?”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锦川我不想分开……”

“你不下车是吗?那好我走。”陆锦川拉开车门,云卿只得下去,却依旧眼泪巴巴望着他:“锦川,我等你……”

“千万别,女人的花期很短,尤其云卿小姐这样的美女。”陆锦川关上车门,再不看那梨花带泪的美人一眼,无情的扬长而去。

*

甄艾和韵梅两两对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样一走了之,好似太绝情了一些,可是不走,那个男人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

甄艾心乱如麻,可窗子外已是清晰的车子引擎声逼近,怎么这么快!明明现在才不到四十分钟!

陆锦川仿佛一点都不惊讶她会生气,闲庭漫步一般上楼来,睨了生闷气的甄艾一眼:“还没走,那是想好了?”

“你说的一小时!陆锦川!”

“是啊,我说的我一小时内到家,这不没超过一小时的吗?”陆锦川抬腕看表,甄艾清淡的脸上透出急色:“你——你骗人!”

这可有点冤枉人了。

陆锦川斜靠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她:“我说小姐,我的短信写的清清楚楚,我哪骗你了?”

“对啊小姐,少爷真的没骗你!”韵梅摇摇手机,机灵的一溜烟跑了。

甄艾说不出话,却就是觉得委屈,瞪着他的大眼里含了雾气,下唇被咬的嫣红,鲜艳欲滴的樱桃果子一般。

三个月未见,她已换了夏装,而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么多身体的样子吧。

天气炎热,她只穿着一条无袖的苹果绿短裙,长发尽数绾了起来,露出精致的鹅蛋小脸,她平时都不化妆,可眉眼如墨,唇如点朱,上天就是这般偏心,她只要站在那里亭亭不动,就是入画的美好。

实在是心痒痒的难受,一步上前就把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手感,熟悉的柔软和凸凹——他们两人的身体,仿若是上天的手笔,每一寸都契合的恰到好处。

就如此刻,他的大掌按在她不赢一握的腰间,仿佛一掌就能攥住她的全部,而她的xiong尖儿,正颤巍巍的抵在他结实的胸前,仿佛是欲说还羞的青涩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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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你这样子……我真喜欢。(第一更) 夜色静寂,深秋的风已经带了凉意,云卿穿的单薄,抱紧了双臂瑟瑟站在风里。

他不会来的,甄艾在那里,又怎么可能容许他出来见她?

一双眼眸含了嗔含了委屈,却仿佛还隐隐的有着希冀亮光洽。

远远似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云卿心中不由得一喜,翘首看去,那人渐渐的近了,果真是他。

云卿眼里的泪簌簌就落了下来,她几乎忍耐不住想要奔过去,扑在他的怀中痛哭一场钤。

可双脚仿佛被钉住了,竟是不能动弹。

原来自己的心中是清楚的,清楚的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和甄艾重归于好,其他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垃圾都不如的玩物。

云卿心里那么多的酸楚和委屈,却不得不在他走近之后,生生咽回肚中。

“锦川……”

忍不住呢喃他的名字,那一张明媚娇艳的小脸,却是憔悴消瘦了那么多,更增添楚楚可怜的气质,换做其他男人,兴许早已心疼无比,可陆锦川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冷漠站着,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锦川……你到底还是肯出来见我,我,我好欢喜……”

云卿说着,眼泪适时而落,那样我见犹怜的模样,真是让人硬不下心来。

可偏生陆锦川只是低头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之后,吐出一串烟圈,漠漠望着她:“你别以为我陆锦川向来对女人都不错,就可以得寸进尺云卿。”

“锦川我没有……”

云卿瞠大了含泪的双瞳,怔怔望着他:“我只是太想你……”

“云卿,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陆锦川淡淡一笑,菲薄的唇扬起淡漠的弧度,都说唇薄的男人生性薄情,可云卿就是无法甘心,为什么偏偏甄艾可以要他这般纵容。

“还有,看在从前你一直乖巧懂事的份上,我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的太绝。”陆锦川吸一口烟,微抬了下颌,轻蔑看她:“只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锦川……”云卿微骇:“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克制住自己,可是……”

“之前你背着我对甄艾胡言乱语,我没有计较,现在又跑到我们家门口来,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就是想我和她闹掰,继续与你胡来。”

“我没有,锦川,我从来没有这样想……”云卿苦笑,手指却已经攥紧到生疼,她心里恨到发苦,可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柔弱委屈:“我知道我不该肖想太多,所以一直以来,我所求的都只是能默默等着你偶尔来看我就足够,我不会破坏你和太太的婚姻——我也没有那个能力,不是么锦川?我只是卑微的想要继续留在你身边,我可以没有希望的等着,只是求你,不要和我分手……”

“你是肥皂剧看多了吧云卿——电视剧里那些女人当第三者时不都是这样说的?”陆锦川懒怠再和她继续啰嗦下去:“行了,别说这么多的废话,这是最后一次,云卿,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不和你计较,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甄艾面前,若你做不到,我也不介意破一次例,对女人下狠手。”

“不……锦川!”

云卿却是失控的一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臂,精美的小脸上满是哀求和无助,若此刻眼泪能留住心爱的男人,她宁愿把自己哭瞎!

可她却更绝望的知道,陆锦川自来对不相干的人都无情到极点,她不是甄艾,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都不肯答应?”

她瑟瑟的抓紧他的衣袖,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命浮木,跟了他之后,云卿方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样貌,身材,都比不上一个强大的男人做靠山来的重要。

她不愿意再如过去那样随波逐流,周.旋在无数的男人身边,夹缝里求生存,她不是那些早已习惯了欢场的女人,无所谓到底有多少男人,她曾经家世优越,这要她的骨子里,多少还是有着一些清高。

“云卿,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陆锦川有些嫌恶的蹙眉,他不喜欢女人的死缠烂打,因为他讨厌麻烦的事情。

如果说他破过例的话,那也只有甄艾可以,其他女人,他暂时真的没有这个耐心。

“锦川……”云卿凄然一笑,到底还是轻轻放开他的手:“你大概还记得,以前我和你相识,是通过赵景予。”

陆锦川掐灭烟蒂,眸光微微一闪:“你什么意思?”

云卿擦干眼泪,咬紧了舌尖,比起回到过去那种放荡的人生,不如就豁出去为自己谋一次生机。

“跟着你之前,我一直都是赵景予手里的人调.教出来的,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多少身不由己。”

云卿笑的淡然,可那里面的苦涩,却清晰毕露。

“赵景予野心大的很,他来宛城,目的不是你们知道的这么简单,商会会长,连带垄断整个宛城的商业圈,都是他的目标。”

“这些我知道,赵景予是胃口不小,可有些东西,他也未必消化得了。”

陆锦川并不在意,他自小在陆臻生身边长大,叔叔经历的风浪多了去了,赵景予他还不放在眼里,哪怕他老子在京城势力不小,可陆家也不是没有靠山。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宋清远联手么?”

宋家早已落魄,赵景予按理是不会看上宋家和宋清远的,这一点仔细想来,确实离奇。

“因为他知道宋清远与你是死敌。”云卿眸光湛湛望着面前的男人:“我可以帮到你锦川。”

陆锦川不屑的一笑:“云卿,你以为我陆锦川做事情会去靠女人?”

“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还真是女人出手更方便,赵景予当初将我引荐给你,目的不简单,你我若是真的彻底分手,我在他手里就是一颗弃子,但若是我还跟着你,那么他还有用到我的时候。”

云卿说到这里,自嘲一笑:“我知道你未必信我说的这些话,我也知道,这样背弃旧主的行为十分不堪,可是锦川,谁让我爱上你了……”

她低了头,长发蜿蜒在肩上垂下:“我爱上你了,所以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放弃,锦川……若是赵景予知道我的背叛,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云卿,这是你自己的抉择,我没有这样要求你,也没有这样逼迫你。”

陆锦川说完,收回目光不再看她:“我不管从前怎样,以后,我和你不会再有瓜葛,你说的这些话,我也不会泄漏出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性命之忧,还有,你这么聪明的性子,以后必然也会过的不错,所以,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可是锦川……”

云卿忽地抬头看向他,那唇角缓慢溢出的,却是孤注一掷的倔强轻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打开包包,取出一沓纸张递过去。

那是一份复印件,全是赵景予与宋清远这一年的前景规划,以及,所有陆氏有份参与竞争的竞标案的标书复印件。

陆锦川有些微愕,这样的东西,不可谓不重要不难得,只是云卿怎么拿到的?

“赵景予嗜酒,一旦喝醉就狂妄忘形,他自认为我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所以这些事也没有避讳我,他与宋清远高谈阔论,我趁着宋清远去洗手间间隙偷.拍了下来,然后复印出来的。”

云卿这话说的不假,赵景予若不是酒后太狂妄无状,也不至于发生岑安的悲剧。

陆锦川握着那一沓纸,不可否认,云卿的投名状十分诱人,有了这些东西,以后每一次的竞标中,陆氏都可以轻松取胜,但是……

他不喜欢被人胁迫,哪怕是用这样对他极有力的手段。

“你拿去销毁吧,现在赵景予大概还不知道这些事。”

陆锦川略一沉思,到底还是将东西递还回去,云卿一怔:“锦川,你不要?”

陆锦川摇头:“商场如战场,可以耍阴招玩心机,但我陆锦川不是这种人,光明正大的来,我也不怕他们。”

“可是这样明明是一条捷径……”

“云卿,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陆锦川不再多言,转身欲走。

“锦川……”

云卿却自他身后环住他的窄腰,念着他的名字将脸贴在他的后背。

他刚欲推开,云卿却哽咽出声:“锦川……就当最后一次,你抱抱我,吻吻我。”

陆锦川失笑,却仍是决绝掰开她的手指:“云卿,你这样下去,真是没意思。”

他不再看她,连那落入她眼眸中的半张侧脸,都是冰冷无比的。

云卿怔仲望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倾尽全力付出这么多,却还是抵不过那个人的低头吗?

她转过身,踉跄着脚步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哭着笑出声来。

云卿啊云卿,你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可他的心却还是硬的如铁,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

崔婉将车窗降下一条缝,微微眯了眼去看不远处的云卿。

方才回来时,远远看到大门敞开,站着两个人,竟是儿子和一个不相识的女人。

崔婉见机让司机将车子停在转弯处的树丛阴影中,见那两人交谈了足有半小时,而那女人,显然和儿子关系不一般,不然,也不会这样又是搂又是抱。

崔婉微微蹙了蹙眉:“去查查这个女人是谁。”

她对这个儿媳妇极度的不满意,恨不得早日逐出陆家为快。

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也瞧得出来,那女孩子心思极度敏感,又眼里揉不得沙子,儿子那边走不通,只有从她这边入手。

再说,就算是不得逞,也能恶心恶心她。

崔婉想到自己在儿子那里碰的钉子,以及儿子对她的关心和维护,就觉得如鲠在喉,这一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当年嫁给陆家长子,风光一时,婚后生了陆家的长孙,她更是春风得意,后来丈夫郁卒,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却不料横空杀出她的初恋情人向维民,事业有成三十出头的未婚男人,却愿意娶一个寡妇,她来不及多想,只为了今后不在别人同情嘲笑的目光中度日,毫不犹豫选择远嫁。

她这一生,从不知道挫折两个字怎么写,年幼时父母给她卜算过,大师说她总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可不都应验了?

所以这一次,崔婉就不相信,她会摆不平一个落魄无势的野丫头。

果然苍天不辜负她对儿子一片苦心,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崔婉敏锐的察觉到,儿子和甄艾之间,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她的儿子她知道,本性这样风.流的一个人,就算暂时被乱花迷了眼,可也总有清醒过来的一刻。

崔婉微微一笑,等着一切风平浪静了,方才吩咐司机开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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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川回了卧房时,甄艾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

她睡觉前喜欢看一会儿书,他推开门时,她正靠在床头,翻着手里一本厚厚的书籍。

“晚上别看书,伤眼睛。”他走过去把她手里的书抽出来,甄艾安静看他一眼,也没反抗,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他觉得有些亏欠她,轻咳了一声圈住她的肩:“放心,她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们。”

甄艾勉力的一笑,笑容却有些牵强。

陆锦川皱了眉:“我就说不见她,你非要我见,我就不明白你性子这么拗,这不是自己找不开心吗?”

“你不见她我就能开心了吗?以后她总会再找机会见你。”

甄艾心里不舒服,她隐约的意识到,自己的吃味,大约是因为在意。

在意……她是不是,已经有些喜欢陆锦川了?

蓦地想到这些,竟是忍不住的心头一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只是平平淡淡结婚过日子的观点,有了小小的转变?

甄艾却有些忐忑起来,她害怕这样的转变,如果不在意,就不会受伤,不会难过。

可是嫁给陆锦川这样的男人,又怎会免不了受伤和难过?

甄艾觉得心里的滋味儿是说不出的难受,无法隐忍的就表露在了脸上。

陆锦川却以为她还在为云卿的事情生气,不由得有些不耐烦。

他这二十多年,顺风顺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讨好过哪个女人?又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他自认为自己今晚已经做的够不错,云卿摆出这样大的好处他都毫不犹豫的拒绝,还要他怎样?

更何况,以后生意场上有应酬,哪个男人在外面谈生意不逢场作戏?她若是一次一次这样闹脾气,简直要把人给累死!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已经和她分了,也和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见她,也没有别的女人了,甄艾,这样你还不满足?”

他像是个骄傲的孩子,原本兴冲冲等着她的夸赞,却不料依旧讨不得她的欢心。

甄艾气的差点哭出来,他这样的态度,真比从前说那些刻薄话还要伤她的心。

什么叫她还不满足?

他做这些只是为了顾及她的情绪,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真心?

是不是如果她不开口问,他和云卿也根本就不会断?

“我也不需要你委屈自己满足我,你若是觉得心里舍不得,你大可以继续去找她!我保证以后一个字都不会去过问!”

她气的有些口不择言,说的都是违心的话语。

甄艾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却反而好似更陌生了,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到了手,就不再珍惜了?

他从前何曾这样不耐烦过?

“甄艾!”

陆锦川恨的咬牙切齿,他怒目瞪着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几乎要把这颗心都剖开给她看了,为什么她出口的话还是这么伤人!

有那么短暂的一秒,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如你所愿”四个字,可这么久的时间,与她的关系刚刚和缓,他舍不得,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死角。

不知要怎么忍,才能忍住胸腔里愠怒,只是在看到她压抑着却红了眼眶的时候,到底还是强压了躁动的情绪。

“我们能不能别吵?”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竟是有些疲惫的在她身边坐下。

他低着头,两手胡乱抓了抓头发,再抬起头时,眼底的笑都透着无奈:“小艾,这么久了,我对你的心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心里想什么都安到我的头上来,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没有什么舍不得!”

甄艾瞧着他这样,不免心里一软,“我,我没有想和你吵,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怎么一开口就这么大的火药味……”

他叹了一声,伸手去抱她:“好了,我知道,都怪我,如果我没有招惹她,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我可是长记性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敢了……”

她知道他故意这样说讨她欢心,她也确实因为这些话而窝心,可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是难过的想哭,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仿佛一丁点的沙子都容不下。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可他的怀抱那么暖,她竟是贪心的还想多待一会儿。

“好了……动不动就哭,林妹妹都没你那么多眼泪。”他抬手给她擦眼泪,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陆锦川瞧着她委屈又后悔的样子,心里再多的气,气她的胡言乱语,气她的不体谅,又怎么能发泄得出来?

“我还没洗澡呢,待会儿再抱你。”看她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放,陆锦川这颗心真是彻底软了。

他还真是没出息,只要她稍稍给他一丁点,他好像就愿意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去。

甄艾松了手,看着他起身去浴室,她怔怔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脸又红了起来。

陆锦川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过来和她说话,却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双颊也红红的,不由有些紧张的伸手摸她额头:“……不烫啊,怎么脸这么红?”

甄艾哪里好意思说她是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在被子里翻个身,裹紧了背对着他小声嘟哝:“我有点热……”

“热还捂着被子。”他失笑,伸手把被子给她拉开,却正露出她身上薄薄短短的睡衣。

那样玉一样的一个人,细瘦的手臂和白嫩的小腿都露出来,一双大眼却小鹿一样惶恐的看着他,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再正常不过,当然受不了。

“妖精。”

他倾身下去,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眼底的火焰,却已经簌簌燃起。

“我看你就是故意勾.引我的。”他的手故作用力的在她细腰上拧了一下,甄艾最怕痒,一下笑出声来,闪着身子躲。

陆锦川有些气急败坏:“这样严肃的事情,你笑什么……”

甄艾简直有些乐不可支了:“你别碰我那儿,我痒……”

陆锦川无奈,“真是服了你了。”

甄艾见他松手,赶忙就要卷起被子盖住自己,想到昨晚,还有点心惊肉跳,没想到竟然这么疼。

“还想跑?”陆锦川干脆头发也不擦了,直接上床摁住她,他发梢那里滴下水来,正堪堪落在她的胸口。

棉质的白色睡袍被打湿,隐约露出里面微微起伏的山峦,甄艾一张脸,腾时就羞成了粉红色。

——她没有穿文胸!

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习惯,晚上不习惯穿着内.衣睡,要不是之前为了防“狼”,她早就不穿了,果然人的底线都是会无限拉大的,不过是昨晚刚有了亲密关系,今天立刻就不矜持起来!

“胸衣都不穿……”他的眸色一紧,低头隔着微湿的睡袍轻咬她的胸尖儿:“还说不是故意勾.引我?”

甄艾整个身子都烫了起来,忍不住捂住眼睛不敢看他,陆锦川却强势把她的手拉开,甄艾慌乱的闪着眸光不敢与他对视。

陆锦川唇齿之间却微微用力,甄艾忍不住的蹙眉喊‘疼’,陆锦川的唇却已经擦过她的唇角落在她耳畔,暧昧轻喃:“不过小艾……你这样子,我真喜欢。”

ps:嘿嘿,我不是故意的,上午再更一章。。。快来爱我,要鼓励要表扬~~

...

正文 不想你,怎么会给你打电话?(第二更,太甜蜜了。。。) 他笑,笑的邪气而又坏,甄艾忍不住的抬手要去捶他,却被他干脆捏住手腕固定在头顶,这样的姿势,迫得她不得不挺起了胸来,却正将自己的柔软,尽数贴在了他坚实的胸前。

“嘶……”他止不住的吸一口气,眯了眼打量她绯红的脸,却粗哑低笑开口:“真没想到,我老婆学的这么快……”

甄艾几乎羞的无法自持,“陆锦川……我不要……”

“这时候说不要,你耍我呢?嗯?”陆锦川沉下身,甄艾立刻敏锐感觉到他坚硬灼烧的某处,隔着两层薄薄衣料,几乎烫的她颤抖不已。

“疼……我不想……”她有些害怕,大眼里含了雾气望着他满是哀恳。

昨晚的事儿,她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他那里……实在有些太吓人,进入时那种撕裂的疼,现在还记忆犹新。

虽然,虽然他用了那样羞人的方式来让她准备好接纳他,可甄艾还是想到就身体紧绷,她还没有习惯,也不懂得享受这些事情带来的美妙钤。

“今天这次我保证不疼……”他舔吻着她的耳垂轻哄:“乖,相信我,你会舒服的欲.死.欲.仙……”

“陆锦川……”

她不依,声音里都含了着急,陆锦川才不给她机会拖延时间,大掌沿着她玲珑凸凹的曲线一路往下,直接扯掉了她的内.裤,甄艾还来不及尖叫,他的滚烫已经贴上了她的私密。

到最后,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般,只是浑浑噩噩随着他的节奏如梦似幻,到那般地步,早已不知矜持是什么,甄艾喊的嗓子都哑了,将他结实后背抓出道道血痕,却只换来他更凶猛的攻击。

床上,地板上,到最后甚至缠.绵到了盥洗室去,她被他按在洗手台上,从后面将她身子贯穿,陆锦川托起她娇小的下颌,唇舌相吻,迷迷糊糊中,甄艾从镜子里看到那个靡丽妖冶的自己,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双眼含春,眼眸媚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女人,会是她自己。

身后的力道忽然加重,甄艾被撞的整个人几乎都贴在冰凉的台面上,忍不住呻.吟一声,他却箍紧她纤弱的腰沉重低吼,压着她汗湿的身子在她耳边粗重喘息出声。

甄艾累的双腿都在打颤,可那身体却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他实在太热情,太持久,而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小妖精……”陆锦川含住她的耳垂,粗哑的嗓音却格外的性感魅人:“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死在你身子底下不可……”

甄艾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任他那样与自己纠缠在一起契合着不分开,只想赶快躺在床上睡去。

后来,朦朦胧胧的似乎记得是他抱了她去泡澡,再然后,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等她再睡醒时,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辨不出白天还是黑夜,身畔已经凉了,他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甄艾有些怅然若失,一个人抱着膝盖坐了好一会儿,方才拖着无力的双腿下床。

梳妆台镜子上贴着醒目的便利贴,甄艾撕下来看,是他的笔迹,锋利潦草,她却唇角一点点弯起来。

老婆,临时公司有事,没有陪你一起起床,什么时候醒了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出去吃饭。

陆锦川。

甄艾靠在梳妆台上,忍不住抬起指尖描摹他名字的笔迹,一笔一划,竟生出丝丝缕缕缠绵的味道来。

洗了澡出来,不想吹头发,房子里没了他,仿佛就变的寂寞了很多。

母亲那时候偶尔会流露出失落的情绪,喃喃说,心里挂念一个人不是好事儿,因为会弄丢了自己。

她一直都记着,从前认为宋清远是那个可以让她全心交付的人,而他也从不曾让她失望过,可后来才懂,人都有两面,她的白月光也不例外。

而最开始那样嫌恶想要避开的男人,却要她看到了人性温暖的一面。

如果当初在临垚,他不肯施以援手,也许她根本没有命活到今天,如果不是他隐忍包容,也许此刻的她早已是全城笑柄,哪里还能这样无拘无束的想怎样就怎样?

甄艾将手里的便利贴放下来,拿了手机给他打电话。

是下午三点钟,他也许正在忙,可却很快就接了他的电话。

陆锦川拿了手机快步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很多人明显都有些错愕,谁都知道少总最讨厌会议上手机响,他更是开会时从来不开手机。

陆成却并不觉得讶异,这电话不是陆家人打来,那就一定会是少夫人。

有时候也觉得想不明白,但后来释然,这世上谁没有软肋和克星呢,少爷只不过是刚好遇到了而已。

“睡醒了?”陆锦川颀长身躯靠在墙上,接了电话那一刻,不期然的声音已经温柔下来。

旁边走过的秘书小姐看的脸热心跳,可男人的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脸上。

“嗯,你……还在公司忙吗?”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和淡淡鼻音,听起来像是小女孩子的撒娇。

“马上就要结束一个会议,然后就没事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啦?”她的声音里立刻有了自责和担忧,陆锦川展眉轻笑:“你的电话怎么会是打扰?”

甄艾忍不住的抿起唇笑,两个人一时都不说话,却有甜蜜的感觉在空气中弥漫。

“那我先挂了,你忙完……”

“会议结束我就回去接你,至多不超过一小时。”

“好,那我先去换衣服,先挂了?”

“小艾……”

他却轻轻唤她的名字,甄艾只觉得心口一阵狂跳,握着手机的掌心都出了细汗。

“小艾……”陆锦川望着窗子外明晃晃的阳光,心头的温柔快要弥漫,忍不住问出口:“想不想我?”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这样简单的四个字,仿佛也含了蜜糖一样的甜,她的脸通红一片,握着手机心跳如擂鼓,一个字藏在心里,含在嗓子眼,却吐不出口。

听不到她的答案,心头就有些失落。

“算了,我先挂了……”他终是开口,垂了眼眸望着自己的指尖,忽然觉得左手无名指上空空的,这才想起,当初竟然都没想到去买戒指……

恋爱方面,他还真是一片空白。

“陆锦川……”

她却忽然有些急急的叫住他。

“怎么了?”他的询问清晰入耳,她却又害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声音低低,犹如呢喃一般响起:“不想你……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你知不知道一朵花开在心里是什么声音?你知不知道,喜悦弥漫在每一根血管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你不曾在意过,心动过,那么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有这样的体会。

陆锦川觉得脑子有些微微的眩晕,他握着手机许久,方才唇角浅浅溢出笑来:“老婆,我刚一离开家,就想你了……”

电话挂断了许久,甄艾坐在床上还有些恍恍惚惚。

脸颊一直都是滚烫的,将冰凉的手背也暖成热乎乎,她恍若做梦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可方才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她和那个叫陆锦川的男人,彼此说着那么简单却动人的情话。

呼……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倒在床上捂住脸,甄艾啊甄艾……你怎么还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这么容易就沉陷进去。

砰砰的叩门声忽地响起,甄艾赶忙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谁?”

“是我。”崔婉的声音有些威严的响起,甄艾不由得心里一跳,赶忙起身去开门,崔婉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外,门打开的瞬间,她上上下下盯着她打量,直到甄艾整个人都有些难堪起来:“伯母……”

崔婉一摆手,冷哼一声:“你还是改口吧,不然锦川又要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甄艾心里一苦,却也只得强笑着点点头:“妈。”

崔婉也不进去,目光最后定格在她通红的脸上,声音里也含了不齿的味道:“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收敛,整日整夜这样胡闹,也不怕坏了自己男人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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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血溅 崔婉的话,犹如刻薄锋利的刀刃,瞬间将她敏感的一颗心生生剖开,甄艾耳边嗡地炸响,几乎站立不住,而鼻腔中的酸楚拼命蔓延,要她快忍不住哭出声来洽。

“怎么?做长辈说你几句,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给谁看?锦川是我亲儿子,我这样说,也是为你们好!你身体不好,就该好好调养!别整天搞出一副妖精的样子缠着他!”

崔婉连珠炮似的说着,甄艾却觉得眼底的潮湿渐渐退却,她死死掐着掌心,不知该用怎样的隐忍,才能让自己克制住伸手打出一耳光在这张脸上的冲动。

崔婉见她惨白着一张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鄙夷。

仗着锦川的宠爱,就想为所欲为,也不过就这么浅的道行,还想和她斗!

“您说完了吗?”甄艾微微抬起下颌,脊背挺直,她的黑瞳静默望着崔婉,那眸光却是水洗一样的干净,而又透出倔强钤。

崔婉不置可否,甄艾却淡淡一笑:“我和锦川是夫妻,夫妻之间敦伦,天经地义。”

“可是你不配。”

崔婉干脆利落的五个字,几乎将她打的神魂俱散,是啊,她不配,出身不配,名声不配,才华不配,她的一切都配不上他,可偏偏,从始至终,都是他纠缠着她。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公平,浪荡公子看上了普通女孩儿,他们的亲人都会以为是那个女孩儿不要脸勾.引了他,却从来不去想,问题的根本在谁的身上。

“甄艾,明人不说暗话,我崔婉,绝不会接纳你这样的儿媳妇,锦川现在对你正在兴头上,不听劝,但是等有一天,他的热情劲儿过去了,你又算什么?你没有优越的出身与他匹配,又失去了他的宠爱,到那时,自有无数的名媛千金想要将你取而代之,甄艾,你又拿什么东西去留住他?”

崔婉说话实在刻薄,却又仿佛字字句句都敲在她的心上。

不可否认,这些问题她都想过,见识过他的风.流多情,心里自然而然就不能对他百分百的信任,而婚后他的那些传闻,犹然清晰的如在昨日。

甄艾不知道他们能这样好好儿的多久,可她却仿佛一直都知道,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她是沉默寡言的人,也不是爱交际玩乐的性子,她喜欢没事儿看看书练练字弹弹琴,或者出去做义工照顾小动物看望小朋友,可是他……

他如今能陪着自己过这些平静的岁月,可日复一日,他是不是又会向往从前那些纸醉金迷?

他是爱玩的人,身边那一堆哥们儿就能看出端倪,可她,总好像没办法融入他的圈子里去。

带她出去聚会,他们打牌,喝酒,唱歌,而她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闹。

那时候他常常带云卿出去,她也听说过,云卿与他身边的人处的都不错,可是她就不行。

性格差异实在太大的两个人,凭借一时的热情是可以过的很幸福,可是一辈子那么长,他们到底能不能彼此包容?

“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甄家现在这样落魄,甄慕远从锦川手里捞钱也捞的差不多了,你就算是现在离婚,也不亏,更何况,我也不会亏待你。”

崔婉骄矜一笑:“出个数儿吧甄艾。”

她却仿佛浑然没有听到崔婉的那些话,只是怔愣的重复一句:“甄慕远从锦川手里捞钱……您,您这话什么意思?”

她知道当初领证之前,锦川给了很大一笔的聘礼,可是……是不是还有什么,是她根本不知道的?

崔婉微微挑眉:“你不知道?”

随即却微微颔首:“也是,锦川现在被你迷的晕头转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崔婉说着,有些讥讽的看着她:“你和锦川还没结婚的时候,甄慕远就隔三差五的去要钱,七七八八的下来,总也有个五六百万,后来,你们领证之后,甄慕远借口要锦川投资一个好项目……”

崔婉抬手抿了抿鬓发,见甄艾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站在那里,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装什么装,她压根就不信甄艾不知道这些。

如果锦川不是手头这么散漫,对她对甄家这么大方,她又怎么舍得自己的青梅竹马嫁了锦川?

也就锦川现在被人迷的失魂落魄,才根本想不明白这些。

“唉,锦川这孩子,就是心太软,两千万,明知道是有去无回,还是没犹豫就给了。”

崔婉佯装无奈叹一声,觑目看甄艾表情,见她脸色煞白瑟瑟颤抖站在那里,原本娇艳的小脸失了全部血色,崔婉这才觉得心里受用许多。

她就是瞧不惯现在这些妖妖道道的女孩子,她们那时候,谁家做媳妇的敢婆婆在家就胡闹一夜睡到中午都不起床?

锦川都去公司上班了,她竟还能睡着不起,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甄家的事,不算机密,那甄慕远攀上了陆家,正愁没地方显摆,外面知道这些事的人多了去,她不用多打听,就弄了个清清楚楚。

更是对甄艾厌恶到极致,也更恨自己儿子竟然找了甄家这样的亲戚。

崔婉虽然不将这些钱看在眼里,但在她心中,这也是自己儿子吃了大亏。

说实话,也并非她为人太刻薄,只消随便出去问一问,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婆婆,也不会待见这样的儿媳妇,更何况儿媳妇的娘家还这般不堪。

总归崔婉不认为自己错,怪也只能怪甄艾自己立身不正,才让人抓到她的痛脚来发难。

“两千万……锦川不放在心里,但是,这么大一笔钱做什么不好?白白给了你爸爸,又落得什么好?”

崔婉讥诮一笑,甄慕远现在讨不到好处,明里暗里就开始发泄不满,外面谁不在明面上恭维他背地里笑话他?

“真是人心不足,我听说,甄慕远现在又看上了什么好项目,夸下了海口要找好女婿入股呢……”

“我去找他!”甄艾再忍不住,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无耻到这样的地步,陆家已经足够给甄家面子,他为什么就不满足?

难道真要闹到甄家成了笑柄他才满意?

这么大一笔聘礼填不饱他的肚子,竟然又找锦川要走两千万……

两千万!甄家自母亲去后就步步落魄,她虽然不愁吃喝,可也和那些千金小姐不能比,也许在陆家,在锦川眼中,这不算什么,可在她心里,却沉甸甸的犹如巨石压顶!

锦川瞒着不要她知道,是不愿让她难堪,可如今从别人口中听到,却更要她羞愧难当。

甄慕远不是别人,是她血脉相连的生父,就算她与父亲再不同,可在外人眼中,他们都是甄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找他?有什么用?吃到肚子里的肥肉,还能吐出来?”

崔婉不再与她多说,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甄艾,事到如今,你是不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我就是不待见你了?”

甄艾沉默不语,若说之前崔婉说话难听,她还有心争取为自己辩驳,可是如今,她羞愧到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崔婉转身下楼,甄艾却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许久,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上鞋子下楼的,也不知道她怎么走出了这栋别墅,回去甄家的路上,手机不停在响,都是陆锦川打来的。

甄艾不敢接,不知道接起来该说什么。

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至亲,做了这样不堪的事情,她仿佛连看到他的勇气都没有。

干脆关掉了手机,恍恍惚惚看着窗子外闪过的街景,那些过往,像是浮世绘,一点一点浮现心头。

预备领证那一天,父亲叫住了陆锦川的情景,忽然出现在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他最后敛住的笑容和无法压制的不屑。

甄艾只觉得心脏剧烈抽搐,那种无法形容的痛恨和沉重的自卑,已经快要将她压垮。

这个家,家不像家,父亲,父亲没有父亲的样子,他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女儿以后在陆家怎么自处?

甄艾低头苦笑,事到如今,竟还希冀父亲心里想到这个女儿?

自母亲离去之后,甄家早已今非昔比,父亲现在和当年,早已判若两人,他心中所想的只有自己,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金钱和地位。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婚姻,刚刚有了不太稳固的基石,却又要面对这样的风雨,甄艾只觉心中发苦。

她知道陆锦川不会将父亲做的事安在她的头上瞧不起她,可她心里,又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本就生来比常人还要敏感细腻,兼之这样的身世境遇,外人的眼光和评论就更容易影响到她……

甄慕远正在呼朋喝友的品着茶高谈阔论,佣人进来说大小姐回来了的时候,甄慕远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还不赶紧请进来?姑爷呢?”

“是大小姐一个人回来的。”

甄慕远脸上的喜色收敛了几分,却依旧热络的迎出去,秋日暖阳下,穿薄薄裸色风衣的年轻女孩儿,脸色沉郁的快步走过来。

有那么短暂的一个瞬间,甄慕远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前妻,什么时候,这个大女儿不知不觉的已经长这么大,而周身的气质,也与从前有了极大的变化。

他感觉陌生,这还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一个人默默在消夏园仿佛不存在一样的甄艾吗?

“若若……”

甄慕远有些怅然,连带着唤出女儿的乳名时,都有了些许感情流露。

甄艾却定定看着他,忽然抬手,竟是一巴掌搧在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要去找陆锦川要钱?”

“为什么给了你那么多还不够,又骗走他两千万?”

“为什么就不能要点脸面留点尊严,给你给甄家也给我?”

甄艾狠狠指着自己的心口,泪如雨下:“甄家是吃不上饭了还是穿不起衣服?为什么要让别人看低自己?父亲您当年也算是名动一方,怎么就要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不堪入目的样子?”

“我和甄珠都已经嫁人,父亲如今也已经年迈,甄家的一切足以让你安享晚年,您又何必成人笑柄?”

她的句句逼问,终是让甄慕远一张老脸憋到通红,若非顾及着屋子里还有客人,他几乎要亲自动手打死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女!

“你懂什么!”甄慕远压低了声音怒喝:“你嫁到陆家,不说想着拉拨自己的娘家,反而胳膊肘往外拐!陆家什么人家?他们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我不过是想和他们合伙做生意把咱们甄家重振起来,我哪不对了?”

“您到底怎么想的您自己心里清楚!”甄艾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以后,休想再从陆家弄到一分钱!”

“你,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要是早知道你如今这样绝情绝义,我当初就该掐死你,让你和你妈一起陪葬!”

甄艾望着面前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人们都说血浓于水,可在这个家中,什么时候品尝过父女亲情?

她总是对身边的人怀有希望,然后一次次的失望。

甄艾,甄艾你什么时候能长一长记性?

她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好把那个总是怀抱着美好憧憬的女孩儿给打醒!

“好啊,那么从今往后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甄艾轻轻一笑,望着他的目光里,却已经是坚决的清冷:“我和甄家,和你,也再无关系。”

甄慕远却指了她的脸低吼:“你想得美!你现在攀上了高枝,就想不认我!我告诉你甄艾,只要你敢,我甄慕远豁出去也要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别说陆家,这天底下的男人也没一个肯要你!”

甄艾转身就走,强忍的泪拼命往下掉,她不在意,她一点都不在意,妈妈死的时候,她的父亲已经跟着死了,现在活着的甄慕远,根本和她毫无关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嫁给陆锦川,心里还想着妹妹的老公,不要脸跟人家私奔,不干不净,天理不容!现在还敢忤逆长辈,甄艾!你不得好死!”

甄慕远简直气急败坏,他现在春风得意,管外面人怎么说?钱在自己手里才过的痛快,从前那些日子,仰人鼻息,他早已受够了!

“谁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是你这个忘恩负义背叛发妻的男人!是你这个禽兽不如卖女求荣的混蛋!”

甄艾再忍不住,转过身嘶哑哭喊出声。

“你找死!”

甄慕远气急败坏,顺手抄起一边廊下小巧花盆,照着甄艾就劈头砸下去……

眼前是漫天的血雾,四周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阳光不停在面前闪,上上下下的跳跃,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甄慕远那张狰狞通红的脸,丑恶的让人作呕的脸,渐渐抖动着模糊起来,甄艾想要笑,却笑不出声,她仰面,重重倒在地上,血不停的往外流。

她想,不如就这样死了吧,其实甄慕远说的对,在妈妈死的那天,她就该跟着去了。

或者,在宋清远的新婚夜,陆锦川就不该把她救回来……

她睁着眼,不肯闭上,一张脸上满是血污,惊的闻讯出来的甄太太吓的几乎魂飞魄散。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方才颤抖着让佣人去招待客人先行离开,她这边立刻着人去找医生过来——

出了人命实在麻烦,虽然她恨不得这个绊脚石早死早超生,可也不能把甄家人给卷进去!

甄慕远实在气的厉害,仍在跳着脚的喝骂:“找什么医生?不准找!让这贱种死了干净!”

他不蠢,自然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他的,他并不在意,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根本!

可是陆锦川这混蛋,当真从那两千万之后就再也不肯给他一丁点的好处!他想和陆氏攀上关系,几次都被婉言拒绝,酒桌上不是没被人讥讽过,可这些都抵不上自己女儿的嘲讽。

想到甄艾那些话,甄慕远就觉得头痛欲裂,别人家的女儿嫁出去都知道为娘家着想,她倒好!

“死了干净?死了陆家那边怎么交代?”

甄太太气的眼皮直跳,年轻时的甄慕远瞧着还算个人物,现在……甄太太真恨不得他早早咽气的好!

甄慕远冷静下来,看着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甄艾,也觉得棘手。

甄太太却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得眼珠儿微微一转,却是唇角一扬,笑出声来:“慕远……”

她柔声轻唤,甄慕远不自禁.看过去,却有些讶异:“你怎么了?”

“你恨不恨陆锦川?”

甄慕远怎么不恨?他恨不得让这混小子跪到他面前求他!

“我现在有个好主意,能好好羞辱他一通。”

甄太太笑的莞尔:“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我们珠珠儿了。”

她给宋清远打电话,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之后,方才故作为难的样子开口道:“……你看看家里这会儿乱糟糟的,也没个主心骨,清远……不如你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办?”

宋清远挂了电话,顾不得还在进行的会议,直接拿了外套向外走。

身边的助理急忙跟出去:“副总……赵公子那边的人还在里面……”

就这样匆匆出去,不打招呼,实在太不给人面子,而那个赵景予,素来是个面冷心辣的,翻脸不讲情面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宋清远脚步一顿,清俊的面容涌上阴霾,到最后,却还是一咬牙关:“我有急事,必须要赶过去,这边你让宋峰去招呼一下。”

助理无奈,只得一边个宋峰打电话,一边急急跟着他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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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永远错失了她!(第一更) 宋清远一路走的飞快,自己亲自开了车,直奔甄家而去。

助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瞧着他一路神情凝重,嘴唇紧绷,似是心急如焚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提心起来。

副总平日里情绪不爱外露,他跟在他身边这些年,几乎是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从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走到今天变成这样一个沉稳内敛而又手段阴狠的人洽。

虽然如今的宋氏在他带领下明显业绩逐步回升,可助理却还是有些怀念曾经的他,那个笑起来温和俊秀的年轻男人,而不是如今这个,带着一身阴郁的气质,就连笑,都给人一种阴森感觉的成熟男人钤。

只是,这样的话,他哪里又敢说?跟着他这么多年,对于一些事,也比外人知道的多一些,副总的青梅嫁了他人,而他娶的,是青梅的妹妹。

只是这心里,到底还念着旧情人,又怎么能笑的舒心?

想到那个赢得了公司里股东一致赞叹的少夫人,助理也忍不住的为她叹息一声,做到这样地步,却还是得不到男人的疼惜,也不知,她后悔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车子疾驰向前,宋清远一直专注开车,助理忍不住再次打量他的神情,那样浓烈的焦灼和担忧,是掩都掩不住的。

甄家。

医生已经先到,做了一些止血处理,伤口太深太长,必须要缝合。

“甄先生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令爱这一次,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甄慕远这一下,正好砸在她左侧额头,恰恰与上次在临垚时栽倒留下的疤痕重叠。

原本那一道小小的疤痕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楚,可如今,怕是以后她都要留刘海遮挡了。

甄慕远佯作伤心万分的样子,抬手抹泪,甄太太也跟着哭,医生劝了几句,就要助手准备一下,待会儿要进行缝合手术。

宋清远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甄家临时收拾出来的干净房间里给她缝伤口。

打了麻醉,她昏昏沉沉睡着,似乎感觉不到疼,只是那一双秀气的眉,自始至终紧紧的蹙着。

窗外的枝叶已经不如先时那样浓密,宋清远伸手攥住面前的树枝,渐渐的握紧,直到那尖锐的枝杈,快要戳穿他的掌心。

是不是上天怜悯他爱的太苦,所以给他这一次机会?

她与陆锦川重修旧好,他有所耳闻,外人都说,陆少这些日子脸上的笑,比之前两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甄艾会爱上陆锦川,害怕他的若若,终究彻底的遗忘掉他,爱上另外的男人。

他可以容忍许多,羞辱,低谷,隐痛,痛彻心骨的伤心,可唯独永远无法忍受,将来会彻彻底底的失去她。

怎么能忘记?

情窦初开的少年时光,总有一个单薄纤弱的少女影子,缠.绵在他的脑海中,要他不受控制的,只能安心等着她长大。

她十八岁,成人礼,那一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喝醉了,喝醉的她,流露出从不曾有过的青涩性.感。

就那天夜晚,他是真的决定把她最宝贵的东西夺走,他等的太久,太辛苦。

可最终,看着她甜甜沉睡,万般信赖不设防的样子,他到底还是隐忍了最后一步。

再等一等,等到她嫁给他那一天。

可谁知道呢?

这一等,就永远的错失了她。

多少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不能自控的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把她发给他的每一条简讯,每一封邮件,所有的电话录音,都留着,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每一个寂寞快要把他吞噬的夜晚,拿出来一遍一遍重温,仿佛,这样,只有这样,才能依稀的找到她还在爱着他的痕迹。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绝不会在她十八岁那年放过她。

如果时光可以再重来,他亦是绝不会,放任她和陆锦川见面,相识,以至于到如今,她的心渐渐偏向于那人。

甄太太缓步出来,饶是她想看甄艾的凄惨下场,但想到自己女儿,还是心里难受。

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硬下心肠。

反正,甄珠与宋清远,已经绝没有缓和的可能,那么如今,又何必要女儿执着于这样一个人?

“清远……你进去吧。”

宋清远定定看了甄太太一眼:“若若的伤,当真是甄慕远弄的?”

甄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室内,几不可见的轻轻点头。

宋清远眼眸一倏,双手不自觉的捏紧到青筋毕露,冲腔的怒火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再等等,宋清远,总会有一天,这些欺过他,伤过她的人,都要一个一个去死。

“我先进去。”

宋清远的声音有些僵硬,甄太太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出他的异样,她心里又是喜又是悲。

若是他这样倾心相待的人是珠珠儿,该有多好?

伤口缝合完毕,已经用绷带细细裹好,虽止了血,可依然有隐隐血迹渗出。

宋清远在她床榻前坐下来,静静望着面前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过分的惨白,却越发显得一双眉眼漆黑如墨。

宋清远近乎着迷的看着她,忍不住轻轻抬手,想要将她微蹙的眉心拂开。

却在指尖快要触到她的那一刻,到底还是生出忐忑。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中,竟是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垂系着他的若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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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人,不明不白的会消失了?”

陆锦川派人出去寻找,直到暮色垂垂,却依旧还是没有音讯。

佣人们只知道下午时候,少夫人有些神色不对劲儿的出去,也没有让司机送,管家有些担心,让韵梅去问,少夫人只说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韵梅要跟着去,少夫人也不答应,只得作罢。

却没想到,这一去,竟然就没了音讯。

陆锦川火冒三丈,下午回来之后听说她出去立刻就给她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到最后,甚至还关机了。

他当时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现在听到陆成传回来的消息,他更是坐立难安。

她一定是出事了,若非如此,怎么会好端端的失去音讯?

想到下午她打来电话时,两人之间丝丝缱绻的绵绵情意,陆锦川更是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立时找到她,将她牢牢困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开一秒!

再也无法这样等下去,站起身就要出去亲自寻找——

“锦川……这么晚了你去哪?”

崔婉下楼来,卸了妆的一张脸,露出掩藏不住的疲态和苍老来。

陆锦川每一次见到她,都是打扮的华贵逼人,珠光宝气,却从未曾见过这样的母亲。

原来洗去铅华,摘掉那些华贵首饰,他的母亲,也早已一只脚迈入暮年,连她一向引以为傲的一头华发,鬓边也有了微微的银白。

莫名的喉头一酸,停下脚步。

崔婉见儿子脸上神情不同往日,竟是难得一见的露出几分松缓,也不由得缓和了语调:“锦川,怎么这么晚还要出去?是公司里有事?”

崔婉说着,亲昵的去拉儿子的手。

陆锦川却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一闪身避开,崔婉的脸上,就有了受伤的神色。

“小艾下午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我得出去找她……”

陆锦川一边说,一边低头看腕上的表,已经快晚上九点钟,她出去将近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能发生多少事。

他不敢再耽搁,也不能再耽搁。

崔婉听他这般说,却是面色微微一变,似有些微惶,“这……该不会是因为我下午说了她几句,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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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我们的十年,又算什么?(第二更) 陆锦川闻言眉眼一抬,那一双邪气狭长的眼眸里却是透出几分凌厉来,崔婉心头一跳,却仍是面不改色:“我作为长辈,不过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这也不行?”

“您到底给她说了什么?洽”

陆锦川一开口,声音里的愠怒已经昭然若揭。

崔婉气的几乎站立不住,“一切还没有定论,你就坐实了一切都怪我是不是?”

陆锦川见她眼中含泪,一张脸气的煞白,心里也不由得有些许不忍,却没办法开口说出安抚的字眼。

“我也看明白了,你如今有了甄艾,自然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亏我心里惦记着你……钤”

崔婉一边说一边拭泪:“我见她下午还未下楼,就去敲门问问情况,就这样也是我的错?我不待见她,你心里怨恨我,我去关心她,还是我不对?”

陆锦川闻言不由得蹙眉,依着他对甄艾的了解,她虽然敏感,有些爱伤春悲秋,却也不是这样小心眼的性子,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隐情。

但崔婉是必然不可能和盘托出的。

“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只是现在已是晚上,我怕她出什么意外……”

崔婉见陆锦川这般说,也就见好就收:“你说的是,不管怎样,我喜欢她也好,不喜欢也罢,安全都是最重要的,你快些去吧,只是天色已晚,你也要注意安全。”

陆锦川应下来,这才转身出去。

崔婉看着他走远,方才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甄艾确实是因为她的缘故方才离开回去甄家,只是……

为什么好端端的回去甄家,就这样失去了踪迹?

早已有各种传闻,甄艾在甄家不受待见,可如今看来,这大约不只是不受待见这么简单。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陆锦川静默坐在车上,可一双眼眸里透出的神色,却昭然若揭了他深浓的担忧。

“我派人调出了全部的监控,少夫人坐的出租车是一直往城东方向而去的,但其中有一条街的监控坏了,因此并不知道最终的确切去向,只是……”

陆成看了陆锦川一眼,声音有些低了下来:“……还有件事,是韵梅悄悄告诉我的,她说下午时听到太太和少夫人的争执声,其中提到了甄家,还有……甄慕远之前找您要钱的事……”

城东……甄家,消夏园,都在城东方向。

“去甄家!”

陆锦川咬紧牙关,几乎是从齿缝之间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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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留在这里。”

宋清远从甄艾休息的房间出来,开门见山对甄慕远说道。

甄慕远巴不得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给弄走,自然是满口答应。

天色近晚,宋清远不再耽搁,亲自抱了犹在昏睡的甄艾上车,甄慕远和甄太太望着宋清远的车子走远,方才松了一口气。

就算陆锦川找来,也尽可以把事情都推到清远的头上去。

清远如今有赵景予这样的靠山,也未必斗不过陆锦川。

甄慕远心里憋着这一口气,他这一次,不让陆锦川栽个大跟头,他就不姓甄!

“若若,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前对我说过什么?”

宋清远小心抱住怀中那个娇小的女人,他低头,贴在她的耳畔温声细语:“你说你将来想住在一个幽静的,种满了花和树木的小院子里,只有咱们俩在一起……”

他轻吻她的额头,笑的沉迷:“其实我很早就在为你准备,我买了一块地,亲自设计的庭院,种的全都是你喜欢的花草树木,我还给你准备了书房,琴房,你想看书就看书,想弹琴就弹琴,总之,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能干涉你。”

她还未曾清醒,乖巧的靠在他的臂弯中,仿佛是过去那些年华里,每一次恩爱拥抱那样。

“你高不高兴?你一定会高兴的对不对?所以……如果等下你醒过来,一定不要再对我板着脸发脾气。”

宋清远低头吻怀中的女人:“若若,我们还好好的在一起,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

他看着车窗外渐渐弥漫的夜色,他看着黑夜把最后的阳光吞噬,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在走向一条不归路,却没有办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得不到的,他宁愿毁掉。

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痛苦的下地狱?而她却能拥有幸福?

若是不能相爱,那么若若,就和我一起沉沦仇恨吧。

甄艾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额上的伤处痛的钻心,她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几乎什么都想不起。

虚掩的门外,有脚步声靠近,甄艾抬眸,看到窗子外透进来明媚秋色,而那推开门进来的男人,光线落在他的背后,他的脸容隐在阴影中,瞧不清楚。

“锦川……”甄艾轻轻呢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上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宋清远的步子一顿,原本在唇角的那一抹笑,忽地摇摇欲坠起来。

锦川……锦川!

她竟然会用这样迤逦的声调,去唤那个男人的名字!

嫉妒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顷刻之间就能将人全部的理智尽数吞没。

“若若,看到是我,是不是失望了?”

宋清远缓步走近,对惊愕不已的甄艾清俊一笑,方才将手中端着的汤碗放下来,他伸手,轻轻去抚她额上的伤:“还疼吗?”

甄艾立时扭过头避开,她扎挣着坐起来:“宋清远,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伤还没好,先躺着,不要乱动……”

他不答,却起身扶了她躺下:“若若乖,听话。”

“宋清远!你别装神弄鬼,我到底在什么地方?锦川,锦川呢?”

甄艾心急,偏生此刻头痛欲裂,有些事情朦朦胧胧的还不能想起来,她要回家,要回家去,她要立刻见到陆锦川!

“若若。”

宋清远松开手,他站起身,面容浮起诡异的扭曲和悸动:“你以后不会再见到陆锦川了。”

“你说什么……”

甄艾大惊,只觉一颗心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跌去,她不能自控,渐渐整张脸都变作惨白,他要做什么?他是不是对锦川做了什么?

“我错过了太多次,这一次,我不能再错过你了若若。”宋清远按住她的双手,攥紧在掌心,他低头,亲吻她白嫩的手背。

甄艾疯了一样拼命推他,尖利的指甲在他手上脸上划出几道血痕,宋清远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只是迷路了若若,所以,我来带你找到回家的路。”

宋清远低头,双臂环住她的身子,柔声呢喃:“若若,回来我身边。”

“你疯了,你是真的疯了宋清远。”

甄艾摇头,发狠的将他推开,可他的力气那么大,她现在又这般虚弱,竟是根本逃不开他的桎梏。

心里涌起不祥的念头,如果他真的发疯做出什么,她该怎么办?

心头的绝望,几乎快要把她吞噬,锦川,锦川你怎么还不来找到我?我想回家,我想回我们的家……

“如果你没有偏向陆锦川!如果你没有爱上陆锦川!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双眸渐渐赤红,摁住她单薄的肩膀低吼出声。

他整个人都在颤,仿佛快要濒临崩溃,“若若,我们十多年的情分,你就真的舍得忘记了?”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的眸子也渐渐聚集了水汽:“清远哥哥……你已经结婚了,而我,我也嫁人了呀,就忘记我们的过去,彻底的忘记吧,好不好?”

他摇头,拼命的摇头:“那过去的十年算什么?我辛辛苦苦等你长大的时光又算什么?”

ps:其实宋清远也蛮可怜的,我有点小同情他,但他注定是杯具~~~大家稍安勿躁,马上还有加更,剧情进入转折期了,猪哥需要月票支持一下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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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秋凉,两个女孩儿的悲剧(第一更) 宋清远的一双眸子,渐渐涌出泪来:“若若,你想想从前,想想我们那么多美好的时光,你真的忍心?”

“可你认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洽”

甄艾定定看着他,缓慢,却又坚定的摇头:“清远哥哥,我们都回不去了,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藏在过去,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若若只要你的心回来,我们还可以如过去一样……”

她实在不愿就这样没完没了的与他重复这些不愿提起的话题,干脆别过脸,不再看他钤。

宋清远怔然望着她漠然的神情,那一张小脸,曾经一看到他就光彩逼人,那一双眼眸,总是害羞又缱绻的追随着他。

年少傲然的时候,也并非没有得意过她的痴心,曾对最好的哥们儿说,这天底下的女人,谁都可能背叛爱情,但他的若若,这一辈子都会对他死心塌地。

他曾以为他们会是永远,可谁能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原来,命运根本由不得他自己来操控。

“好……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伤口也痛,我不打扰你,若若,你好好休息……”

“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冷静下来,甄艾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宋清远这个人已经疯魔了,她现在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又有多少人能陪你度过一个又一个十年?

她不能否认,她向来是个心软念旧的人,宋清远在她的生命中,意义和普通人绝对不一样,她不再爱他,也不愿再重归于好,有时候她认为自己恨他,可后来才明白,真心爱过的人,真心对自己好过疼惜过的那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恨得起来?

他们也许都没有错,不过是有缘无份。

她甚至希望,他能和甄珠好好儿的在一起,他们都能幸福。

她走出来了,可他直到如今,都陷在梦靥中无法自拔一般,渐渐快要成魔。

宋清远却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他走到一边窗子前,伸手推开,转身对她微笑:“若若你看,窗子外面就是你喜欢的相思豆,那边我还准备弄一个小小的荷塘,就和消夏园里那个差不多的,到夏天了你可以去采莲蓬,对了,你不是最喜欢枯荷听雨吗?我们就留着那些枯荷,到了明年这时候,咱们一起坐在窗子边听雨声……”

他的声音那样动人,就这般娓娓道来,仿佛那些美好的画卷在她的眼前一一展开了一般,只是再怎样动听的话语,却仿佛也入不了她的心。

她安静躺着,等他说完:“你还没有回答我。”

宋清远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凝住,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眼眸微微低垂下来,仿佛在看着地面,可声音却幽幽响起:“若若,你跟着他没有未来。”

“宋清远,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赵景予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办法,陆锦川手里那些把柄,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若若,陆锦川就快完蛋了……”

甄艾忍不住的浑身发抖,额上的伤处依旧痛的厉害,可那些断续的片段,却已经逐渐清晰。

她记得那个下午,他们通电话时那些缱绻缠绵的情思,她记得崔婉说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她的愤怒和无助,她想起来她怎么会受伤……

父亲毫不犹豫用花盆砸在她额上,她流了一脸的血……

可是,为什么会是宋清远把她带走了?带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甄艾醒来时环顾四周,只觉得房子里的一切装潢都很新,仿佛之前根本没有人住过。

那么,锦川能找到她吗?他……什么时候才会来?

还有,赵景予到底会做什么?为什么宋清远的口吻这么笃定?

“宋清远,你把话说清楚……”

他却不再多言,只是转身向外走:“你好好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外面一直都有人在,你不用担心。”

“宋清远!”

甄艾扎挣着坐起来,宋清远却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随即就抬步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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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接到一通电话,是老家的妈妈打来的,但是号码却很陌生。

“喂,是妈妈吗?”

岑安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由有些狐疑,一边拿着手机向外走,一边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杂志社正到了最忙的金九月份,她手里一堆照片和采访稿子都没有弄完呢……

今天更是忙的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岑安顺便拿了杯子去茶水间。

“安安,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诉妈妈知道,还是人家景予亲自来家里接了我和你爸爸还有弟弟来北京玩……”

岑妈妈一串连珠炮似的话,直接把岑安给炸晕了,什么男朋友,什么景予?

爸爸妈妈,弟弟……去了北京?

几千里之外的小县城住着的一家人,无声无息到了北京,来之前怎么问都不问她一声?

“……人家景予想要给你个惊喜,所以不让我们告诉你知道,安安啊,景予已经让人过去接你了,妈妈和你爸爸弟弟就在北京等着你啊……”

手机似乎被爸爸抢了过去:“安安啊,北京可真大,爸爸这还是第一次来首都呢!”

“景予这孩子真不错,又懂事又贴心,安安你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告诉妈妈呢……”

爸爸和妈妈在电话那端说的热闹,不时开心的笑出声来,岑安怔愣的站在那里,接着热水的杯子已经快要满溢,她却没有察觉,直到热水洒出来,浇在她手上,她方才仓惶的扔了杯子,低头一看,手背已经烫红了一大片。

景予……赵景予!

岑安耳边仿佛是一声惊雷炸开!是那个人渣,禽.兽,那个毁了她清白的败类!

他……把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接到了北京做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毁了自己还不够,还要毁掉她的家人?

岑安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她几乎要站立不稳,手机另一端妈妈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赵景予多好多好,岑安听不下去,不管不顾的大喊着打断妈妈的话:“你们赶紧走,走啊,别待在那里,那是个禽.兽!混蛋……”

她喊的嘶声裂肺,岑妈妈却一头雾水,“安安,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岑安岑安,外面有人找你,还是个大帅哥儿呢……”

茶水间外有人在喊她,岑安对着手机却哆嗦着几乎哭出来:“妈,你和爸爸赶紧带着弟弟走好不好?算我求你……”

“安安你胡闹什么啊?你是不是和人家景予吵架了?”

“妈……我求你,求你了,你们赶紧走好不好……”

岑安整个人都在抖,脸色白的犹如水鬼,她连声哀求,可岑妈妈的电话却挂断了。

岑安赶忙再拨回去,那边却提示的关机。

完了,全完了……

岑安几乎站立不住,她勉强扶住墙壁站稳,赵景予,赵景予!

她就算是死也要搞清楚,到底他要干什么!她就不信,这天底下是不是真的就没有王法了,是不是真的她就活该被人欺负一辈子!

赵景予靠在黑色的车子前,手里夹了一根烟,黑眸藏在墨镜后,望着不远处快步走来的年轻女孩儿。

她穿着黑白的职业装,头发利落的绾在脑后,消瘦,苍白,却又有着一股子儿让人忽略不了的劲儿。

不由得微微眯了眼仔细打量,却发觉好似和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有了不同。

偶尔会想起那一天的事儿,那个被他撕开衣服的女孩儿,哭的嘶哑了声音,一双杏核眼泪雾迷离,瞠大了死死瞪着他……

有时,他甚至会想到这个人,这双眼。

可如今第二次见,却发现,她仿佛已经不再是那天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而脱胎换骨成了另外的人。

倒是有趣,赵景予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只是,不知道在床上时,她还有没有那天那个火.辣的劲儿。

“赵景予!”

“你到底想怎样?”

“你把我爸妈弟弟骗到北京要干什么?”

岑安走近,在看到那个男人那张脸的时候,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扑过去从他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可最后仅余的理智到底还是要她控制了自己愤怒的情绪。

父母亲人还在他的手里,她不能冲动,岑安,你要冷静,你务必要冷静!

赵景予摘了墨镜,有些玩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她这样一身刺的样子,还真是让他回味起那天的她。

被扒光了衣服压在身子底下还在拼命的踢腾挣扎,抓的他一身血淋淋的红印子,差点没把他舌头咬断……性子可真是够烈!

“岑安。”赵景予念她的名字,高高在上的轻轻一笑。

岑安只觉得脊背都凉透了,这个男人,背景强悍,为人阴狠,她,这样普通的一个她,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该怎么办?爸妈,弟弟……她到底该怎么办?

“那天喝醉酒,欺负了你……可真是对不住,所以,今天给你补偿。”

赵景予走过去,站在脸色煞白的女孩儿面前,笑的邪恶而又强势,他伸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她的肩上,然后,却又轻轻托住她的下颌,抬起,仿佛恩赐一样轻轻开口:“嫁给我,做我赵景予的妻子。”

岑安二十三岁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

她后来总是想,大约她上辈子无恶不作,所以这一生,才会遇到这样一个魔鬼。

她逃不开,挣不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命运带来的灾难里,一步一步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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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回来过,不过,下午就离开了。”

甄慕远虽然有些气弱,但仍是故作镇定的开口。

陆锦川一进门就不留情面的质问,让甄慕远原本有些偃旗息鼓的怒气腾时又狂燃了起来。

“她回来做什么?你又有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

陆锦川强压了怒气,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小艾的父亲,他早就将面前这张惹人厌恶的脸给打的面目全非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父女向来不和,她回来能有什么好事?除了气我这个老子也没别的事。”甄慕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

“再说了,她现在是陆家的人,我怎么敢得罪她?”甄慕远自嘲一笑:“我都恨不得把她当菩萨供着了,只可惜人家也不领情——我说锦川,你还是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她下午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们是真的不清楚。”

甄慕远话音刚落,刚才出去接电话的陆成却是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少爷。”陆成走过去,压低了声音:“您出来一下。”

“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下午……宋氏……”

陆成说完,陆锦川整张脸已经阴霾至极,宋清远下午的重要会议上,突然离席,会议不得不中断,他的车子,曾经出入过甄家……

两手捏的‘咔嚓’作响,手臂上青筋毕现,她忽然回去甄家,宋清远也来了甄家……

她现在音讯全无,宋清远现在还未曾回去宋氏……

如果说两个人的异样都是巧合,他陆锦川死都不信!

“少爷,我已经让人去查宋清远的动向,相信很快就有眉目。”

陆锦川静默站着不动,夜幕中的甄家,犹如一座黑漆漆的坟墓,张大了黑洞一样的巨口,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吞没。

他忽然转过身,黑色的西装几乎要融入夜色中一样的色调,要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凌厉可怕,难以接近的气场。

甄慕远看着他折身回来,只觉得眉心突突一跳,还来不及开口,陆锦川一双黑曜石一般幽深的眼瞳已经牢牢钉住他的脸:“若若,这个名字都有谁知道?”

她的事,只要扯上宋清远,他仿佛就失去了全部理智和清醒的可能。

不知怎么忽然想到这个名字,又几乎控制不住的问出口,陆锦川从来都不知道,他竟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一个人。

甄慕远不期然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短暂的讶异之后,方才说道:“这是她母亲给她起的乳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他说着,微顿之后,方才看向陆锦川:“这么多年,也只有我们甄家几个人,还有——你那妹夫宋清远,再就是你了。”

陆锦川蓦地眸光一沉,几乎将牙关咬碎。

若非那一天甄珠告诉他这些,他怕是直到现在,都根本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个乳名。

可宋清远却知道,甚至,已经唤了十年。

他们有多少的耳鬓厮磨?又有多少的情思缱绻?如果不是宋清远娶了甄珠,她怕是也不会这样快转投他的怀抱。

也许他们私奔去临垚的时候,那些日子,宋清远口口声声唤着的,就是他从不曾知晓的那个乳名——若若。

“锦川……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甄慕远看的心惊肉跳,勉力支撑着才没让自己露出马脚。

“樊景湾的那个开发项目,我知道你占了大头,这一次的事,若是和你有关,我定会让你赔的血本无归。”

陆锦川紧紧盯了甄慕远一眼,那一眼,恍若是如坠冰窟一样的森冷,要他遍体生寒,几乎坐立不住。

甄慕远不敢接口,眼睁睁看着他带人走出去,直到一行人走的干干净净,他仍觉得空气里满是肃杀。

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押错了筹码?

甄艾怎么说都是他亲生女儿,如果没有撕破脸,他少不了源源不断的好处,可是如今……

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亲人反目成仇,甄慕远死死按住椅子扶手,陆锦川瞧不上他,也已经把事做绝,他没有办法,他不得不给自己找另外的出路……

想到外面人看他的那种目光,想到他在陆锦川跟前的屡屡碰壁。

甄慕远终究还是痛下了决心。

**********************************

这是甄艾失踪的第五天。

陆锦川严令人封锁了一切消息,宛城一派风平浪静,似乎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个一步登天的幸运女孩儿,又一次卷入了可怕的风波之中。

甄珠对着镜子,仔细的将珍珠耳环戴好,左顾右盼,瞧着镜子里那张脸,已经妆容精美到了极致,她方才满意的颔首,站起身来。

赫本风的小黑裙,搭配经典的珍珠项链,纤细的小腿裸露出来,脚下是黑色红底的尖头高跟鞋,甄珠打开衣柜,取了一件薄薄的呢子大衣出来,然后方才拎了铂金包走下楼去。

管家问她要不要司机送,甄珠摆摆手,说是约了朋友出去吃下午茶,自己开车出去。

宋太太瞧见了,还叮嘱她出去玩的开心一点,甄珠笑着应了,转过身的刹那,却是不屑的微微抬眉。

宋家给他配的车是白色卡宴,甄珠并不太喜欢这款车,只是也凑合着开了。

她开车先去常去的茶餐厅和闺蜜打了招呼,然后重新拦了一辆出租车。

陈启明接了电话,就吩咐秘书将明天的行程整理出来,他看了一下,取消了几个不太重要的会面,秘书小姐出去后,陈启明抬腕看了看表,微微皱眉,略想了片刻,到底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苏岩正在公司忙的不可开交,接到陈启明的电话时,不期然的心底涌起甜蜜。

她和陈启明的婚期已经订了,就在明年四月,苏岩喜欢四月,林徽因说最是人间四月天,多美!

“岩岩,我今天公司临时有事,今晚回不去了。”

他和苏岩已经同居,两人住在他买的那一套豪华公寓里,这也是他们明年的婚房。

苏岩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她平日工作比较忙,外企压力这样大,她不进步就是退步,更何况她的专业人才济济,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取代。

她和陈启明,已经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都没能好好坐下来吃顿晚饭了。

本来今晚约好了,两个人在家好好做一顿大餐,然后……

可是苏岩向来**而又懂事,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那你忙吧启明,我正好今晚去找岑安聚一聚。”

“别回来的太晚,开车时注意安全,晚上到家了要给我报平安……”

陈启明殷殷叮嘱,苏岩不由得抿嘴一笑:“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挂了电话,苏岩调整好心情,回了办公室继续忙碌起来。

陈启明出了公司大楼,去地下车库取了车子,直奔丽晶湾新开发的公寓。

四栋二十六层,两房的格局,年前刚刚装修好,是他和新欢甄珠的私密爱巢。

陈启明到的时候,甄珠已经洗完澡躺在沙发上喝红酒了。

他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那个妖娆女人半裸的身影。

陈启明松开领带,解开衬衫扣子,走到沙发旁边,甄珠对他魅惑一笑:“瞧你猴急的。”

陈启明眼底已经有了浓烈欲.火,他解开皮带,直接将甄珠按在大理石台面的桌子上,扯掉她身上短短的浴袍,双掌拢住她胸前傲人的凸起狠狠揉捏,而那勃发的***已经急不可耐的挺入了她仍有些干涩的身体。

甄珠吃痛,忍不住指尖掐进他的手臂,陈启明却已经舒服的低吼出声,按住她纤细的腰肢狠狠抽动起来。

一室yin靡,男人的粗喘,女人细碎的呻.吟交织在一起,空气都变的充斥着靡丽的味道,不知多久,两人方才搂抱着滚在地毯上停下来。

陈启明脸埋在甄珠胸口不肯抬起,“……我就喜欢你这样浪,每次都快要了我的命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粗嘎,甄珠慵懒靠在他怀中,手指摩挲着他的胸口:“那你下次别来找我。”

陈启明狠狠吻她的小嘴:“不找你我现在就会死!”

甄珠斜睨着他,冷笑:“你未婚妻这么漂亮年轻,你舍得死?”

陈启明的手只是在她胸前腰臀流连:“……她算什么,她怎么和你比……”

ps:岑安苏岩,两个好姑娘,终于也卷进了漩涡之中,她们的故事重心放在番外,但是为了推动某些情节,正文必须穿插一丁点片段,今天加更,猪哥求月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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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老婆,跟我回家……(第二更,加更) “你不是快结婚了?”甄珠轻笑,与陈启明在一起酒会上认识,当时他就看着她几乎挪不开眼。

甄珠开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陈启明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宋家落魄也比他现在强太多,若不是他长的还不错,甄珠根本懒得搭理他。

可是后来…洽…

宋清远带着甄艾不管不顾的私奔,她放纵买醉,偶遇陈启明,那个男人抱着她一脸痛惜的说,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不该被人伤害钤。

他的话戳到了她的心窝子,竟是没控制住在他怀中痛哭失声。

两人在一起将近两个月,她渐渐觉出了陈启明的好,他细心,又温柔,而在床上,却又强悍的不像样。

甄珠婚后与宋清远只有寥寥数次,尝过其中滋味的她,渐渐有些失控。

其实……陈启明不如宋清远也好,他就不敢对不起她。

只是让人恶心的是,他还有一个未婚妻。

陈启明抱着甄艾,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长发,不是没想过和甄珠长久的在一起,只是苏岩……她毕竟没有任何过错。

陈启明不是个心狠的人,也不是完全丧失良知的人,他沉溺于甄珠的美貌和性感,沉溺于偷.情带来的刺激中无法自拔,却也不忍心,伤害善良的苏岩。

“你以后别再来见我。”

甄珠一把将陈启明推开,若不是宋清远,她何至于会看上陈启明?虽然他在外人眼里算是青年才俊,但是在甄珠眼中,陈启明根本排不上号。

“你放心……”

陈启明心中一急,赶忙抱住那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香软身体,他压下去,复又缱绻吻她的唇和胸尖儿:“我不结婚,我有了你,怎么还能娶别人……”

甄珠就媚眼如丝的望着他,摇曳着柔软的腰肢回应他的撞击:“陈启明……”

她娇声唤他,陈启明几乎要醉死在她的媚人中,他失控的发了狠的用力要她,甄珠放纵的迎合,不管不顾的叫出声来:“启明……启明……”

“我不许你娶苏岩……”

他仿佛被蛊惑了心智,着了魔一样连声应她:“我不娶苏岩,我只要甄珠,我只要我的珠珠儿……”

********************

宛城新一任商会会长竞选,在这短短的一周,落下帷幕。

陆臻生依旧以超高票数连任。

当天,无数镁光灯闪烁聚焦在陆家众人身上,却有人敏锐发现,陆氏的少总陆锦川,竟是神色沉郁,消瘦了许多。

与陆家其他人的春风得意比起来,陆锦川的沉默和游离,就显得格外入眼。

“少爷。”陆成有些担心的看他,少夫人失踪,这已是第九天。

他们的人一直盯着宋清远,可是宋清远整日不是在宋氏就是回家,偶尔去其他的地方,也不过是应酬或者是谈事,没有一丁点的不同寻常。

“我没事儿。”陆锦川摆摆手,走到露台边,望着不远处的天幕,点了一支烟。

这事叔叔婶婶还不知道,他不愿意让叔叔婶婶担忧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

若她……

陆锦川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那一个揣测,可是思维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他无能为力。

这几天,他常常做一个梦,梦到那一个下午。

他兴冲冲的回家接她,她却冷漠的仿佛不认识他,她站在宋清远的身边,他叫她若若。

她回应的时候,眉眼弯弯,那样的笑容,他恍惚儿发现,他竟从来都没有见过。

曲终人散,晚上十点,宾客渐渐散去。

陆锦川拿了外衣出去,预备上车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花园深处,传来一声细碎软语:“……若若别动,我这就过去。”

他只觉整个人都被钉住一般,脖子也仿佛僵硬到不能动弹,他有些机械的回过身去,浓郁的夜色之中,他看到一抹熟悉至极的身影。

太阳穴里犹如被扎入了钢钉,不停的被人翻搅着一样疼。

他攥着手指站在那里,牙关咬紧到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他看到她。

她的妻子,甄艾,穿碧青色的长长裙子,披着男人的西装,低头温婉的安静站在那里。

他看到他。

他妻子的初恋情人,宋清远,穿着白色的衬衫,远远的向着她走过去,他口中唤着她的乳名,而她,抬起头,对他轻轻一笑。

眼前的一切都在闪,他的双腿不受控制,他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他走过去,几乎是疯了一样挥拳就往宋清远的脸上砸去。

宋清远却仿佛早有准备,有些狼狈的躲开,却还是趔趄了一下差一点跌倒在地。

他身边很快聚集了数人,却竟然有些挡不住那个疯狂的男人。

陆成不知去了哪里,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竟一直没有出现。

宋清远扶住甄艾的手臂,微风中,他侧过脸去,在她耳边轻喃:“心疼了?”

陆锦川被人一脚揣在背上,几乎跌倒,站起身,目光却犹如烈火,直直烧在甄艾脸上。

她的泪夺眶而出,他的名字抵在舌尖上,几乎快要嘶喊出声。

宋清远在她身边低笑:“若若乖……不想他受伤,就什么都不要说。”

没人能想到,他敢在这样的场合动手,没人能想到,他竟然敢对陆锦川动手。

可是一个男人已经癫狂了,他还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没了她,他生不如死。

“甄艾!”

几个人围住了陆锦川,他静默站着,眸光灼灼钉在她的身上,他叫她的名字,对她伸出手来:“老婆,跟我回家。”

他的声音低沉,伴着隐忍的暗哑。

甄艾忍不住,一下哭出声来:“锦川……”

她想要迈开腿,手臂却被宋清远死死攥住,他的眸光,在镜片后犹如凶狠的狼:“若若……想想我的话,想想岑安……”

她站着不能动,如果她过去,如果她失控,如果她跟他走,那么今晚,陆锦川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里,那么今晚,岑安不知道能不能从赵景予那里逃出一条命。

她不能过去,她不能跟他走,她甚至,只能站在宋清远的身边,看着他,羞辱他。

“老婆,跟我回家!”

陆锦川拔高音调,声音却依旧那样温柔霸道,暗色的夜里,夜风仿佛都凝滞,他眸光沉的犹如深海,快要将她所有的理智全都吞噬。

眼泪渐渐的收干了,她哭不出,她不能动。

“陆锦川,你赶紧走吧,别自取其辱。”

她轻轻的说着,唇瓣颤抖,她说出口的话,连她自己都失魂落魄的听不清楚。

她看到陆锦川忽然笑了,他眸子里的光芒尽数破碎,而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他扬手,手臂就那样虚空的重重用力在空中划过,仿佛是把什么东西彻底摔碎。

“去他.妈的!”他邪气的笑,低声咒骂一句,复又抬眸看着甄艾,仿佛要把她的模样,这此刻绝情的模样,刻在他的心上,记一辈子。

他的笑意那么凉,刺的她全身都僵硬麻木了,她愣愣站着不能动,宋清远的手臂围着她,温柔唤她的名字:“若若真乖。”

他侧过脸,轻轻吻她,她到底还是避开。

“求你……”她小声的哀求,手指尖戳破了掌心,鲜血淋漓的疼。

“甄艾,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才会喜欢你!”陆锦川一字一句开口,他狠狠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拽下来,就那样不屑的丢在地上,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精美的盒子,用力掼在她的面前。

盒子摔碎,一枚硕大漂亮的钻戒滚落出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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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还是舍不得你。 陆锦川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踩在那一枚戒指上,大步的走开。

那几个人还作势要拦,他一脚踹上去,困兽一样低吼:“滚!”

宋清远摆摆手,几人沉默的让开一条路洽。

甄艾看着他的背影,额上的伤忽然开始剧烈疼痛,她扶住额头,痛苦的闭上眼,整个人都瘫软下来钤。

“锦川,锦川……”

她不停沙哑叫他的名字,可车子的引擎声渐渐远去。

她想要爬起来,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她低低的哭,嘶哑的哭,却没有眼泪,没有一滴眼泪。

宋清远把她抱起来,她拼了命的在他怀中踢打着,恶狠狠咬着他的皮肉,宋清远只是沉默,沉默的抱紧她,一动不动。

可那总是清俊温和的眼瞳,却是寂寥的犹如枯井。

总是不愿意去相信,总是不愿意去接受,总是告诉自己,她还爱着他,只是恨和怨遮住了她的眼睛。

可直到此时,他方才痛彻的认识到,他是真的把若若弄丢了,彻彻底底的把若若给弄丢了。

他抱着她又怎样?他拥有她的人和身体,又如何?

他丢了她的心啊,那么好,那么干净那么纯粹的一颗心,他竟然会弄丢了!

车子刚刚疾驰出去数百米,陆锦川忽然狠狠踩了刹车,他重重一拳击在方向盘上,挂了彩的眼角有血丝渗出,要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阴森可怖。

菲薄的唇有些狰狞的微扬,他调转车头,竟又转回方才的地方。

是他太失控,不够冷静,所以才会着了宋清远的道。

也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才没有仔细去想甄艾表情里的异样。

她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她的性格也决定了,那些话,那样的举动,绝不是他的本意。

他不能再这样冲动,必须要冷静下来。

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他预料不到的事情,他不能自乱阵脚。

这是自小叔叔教导他的,不管别人做什么,不管面前迎接他的是什么,就算再突然,就算再没有把握,也必须要做到稳如泰山。

你若是自己乱了,原本别人只有三分把握搞死你,也变成了六分,七分。

陆锦川拨陆成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信号。

今晚是陆家的庆功宴,又是在这样的上流场所,没有人想到宋清远一行人敢在这样的时候发难,陆成一向小心谨慎,但人总有弱点,尤其在自己的主场,自然的就会有所松懈,难免着了别人的道。

幸而来时还有别人,就算没有陆成得用,但身手也不错。

陆锦川折转回去的时候,偌大的庭院里已经人影寥落,宋清远一行人的车子,堪堪向大门处驶来。

也是他回来的及时,竟是正好赶上。

黑色的路虎嘎然而止,正停在大门的正中央,堵住了宋清远一行人的去路。

陆锦川的人此刻也正赶到,虽只是三四人,但好在都是强中手,也不惧怕。

“少爷。”

宋清远的司机回过头,眼神中有了一些不安:“是陆锦川的车子。”

宋清远微一扬眉,而坐在他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甄艾却是倏然抬起头来,她眸光闪烁,定定看着前方的黑色车子,一颗心就要破腔而出,他的名字缱绻在她的舌尖上,几乎要隐忍不住。

锦川,锦川……

他纵然生气万分,却还是放不下她,是不是?

想到那一枚他贴身放着的戒指,想到他方才愤怒成那般模样,甄艾只感觉一颗心犹如刀绞一般疼的难忍。

陆锦川紧紧握着方向盘,买的对戒,一直贴身放着,他想要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亲手给她戴在手指上。

却从没想到,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境。

“若若乖,坐在车上不要下来,我们很快就回去。”

宋清远伸手,想要去摸她的鬓发,甄艾却闪身避开,她有些怜悯的望着宋清远,他的眼神里藏着可怕的癫狂。“清远哥哥……”

甄艾忽然轻轻握住他的手,宋清远全身倏地一颤,他的眸子里似乎有了短暂的清明。

“不要再继续错下去好不好?”

“若若。”他含笑,抬手,细细抚摸她的眉眼:“我只要你爱我。”

甄艾只觉眼眶一酸,他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却永远无法满足他了。

“清远哥哥……看在我们曾经爱过一场,看在我们十年的情分上,你放我走,好不好?”

宋清远一点一点将她推开,“若若,这是你逼我的。”

他拉开车门,不顾她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袖,直接下车,随即又将车门重重关上,吩咐司机锁死了车门。

“陆锦川,若若不愿意跟你走,你还这样纠缠不清做什么?”

“我接我老婆回家,用不着你在这里唧唧歪歪。”

陆锦川根本就不看他,径直往甄艾所在的车子那里走。

甄艾坐在车上,她听不到外面两个男人的对话,只是看着陆锦川走过来,而一直坐在副驾驶上沉默不言的那个面目普通的男人,忽然拿出一把枪,隔着车窗对准了陆锦川的头部。

甄艾只觉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去,下意识的失声大喊:“不要!”

她拼命捶打车窗玻璃,举着枪的男人漠然回过头来:“甄小姐,只要你离开车子,我立刻一枪打爆陆少的头。”

“你敢!”

陆锦川这样的家世,她不认为宋清远会有这样的胆量。

“你敢伤他,陆家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宋家!”

“宋家?”那人轻蔑的笑:“宋家算什么?你以为我是宋清远的人,他还没这个能耐。”

甄艾只觉心跳犹如擂鼓,她怔仲抓紧车座,满眸的惶恐:“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人却不再多言,握紧手里的枪,打开保险:“甄小姐,好好儿听话,他今晚还能留一条命。”

车门打开,陆锦川的脸容英气逼人,剑眉星目,菲薄的唇,脸上几点血渍,却丝毫无损他的俊逸,反而添了几分粗犷的男人气概。

锦川。

她轻轻的笑,在心里念他的名字。

一眼对视之间,仿佛是沧海桑田的转变。

她与他之间,那么多的障碍,那么多的鸿沟,跨不过去,无能为力。

甄家的不知廉耻,婆婆的满心厌恶,是她心里无法跨越的障碍。

纵然度过千难万险与他在一起,这一段婚姻,也会将他们两人折磨的筋疲力尽。

没有认识她之前,他的人生顺风顺水,认识了她之后……

甄艾忍不住的自嘲一笑,她总是带给他那么多的麻烦。

譬如现在,乌黑的枪口,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甄艾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她的面容,在夜色里,是疏离的平静。

年少时喜欢张爱玲的文字,用一句太通俗话的讲,仿佛她书里的每一个女子,每一句话,都含着苍凉孤寂的味道。

十八春里,曼祯对世钧微微一笑,轻声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金锁记里,那个被母亲连累一生的中国闺秀长安,她的恋人永远离开时,她坐在阁楼上抽着鸦片时,会不会心里也在淌着眼泪?

甄艾不知道,她无法穿过几十年的荒凉时光,去勘探那些闺秀们心里所想,但此刻,她仿佛感觉,自己就站在旧上海的月光下,如那些女人一样,被命运无情的操控着,只能随波逐流。

就如此刻,她注视着车窗外那一轮黄黄的月亮,旧旧的挂在树梢,冷漠的望着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每一段悲欢离合。

在它眼中,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能阻止,它每天的起起落落。

“你怎么又来了。”

她问,那声音里的漠然,仿佛是冰冷的刀刃。

“老婆……”

“陆锦川,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上床了,就非你不可了?”

ps:我们少爷没有那么蠢的,只是可惜,剧情走势已经决定了。。。小虐怡情,别急大家~~

...

正文 最后一次犯贱。 她忽然淡然到极致的一句,要他双腿钉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夜风仿佛都绕着他们两人而过,空气又静又粘腻,仿佛快要使人窒息。

“是,我承认,我承认之前,我是想要好好的和你走下去,可是……洽”

她自嘲一笑,那一张精致白皙的容颜上,是清高冷傲的孤绝:“你母亲那么讨厌我,一句一句的羞辱我,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忍。钤”

他想要开口,甄艾却抬手制止他,复又声音清清继续说道:“还有……甄慕远到底是我的父亲,他生养了我,你又何必那样绝情?”

“陆家有的是钱,拉拔甄家一把又怎样?还是在你的眼里,我,甄家,也根本不如你的那些铜臭重要?”

她望着他,眉峰清冽,眼神里满是淡淡嘲讽。

又回到从前,回到最初见到她时的那个样子,冷淡的,略带着不屑的眼神。

彼时是吸引他追寻的新奇,而此刻,却是硬生生插在他心口里的刀子。

几年后,陆锦川有一次喝醉了酒曾对宁淳说,你从来不知道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她到底还能对你有多狠。

就譬如今晚之前,陆锦川以为甄艾对他的伤害最重也不过如此,可过了今晚,他方才清楚明白,因为不爱,因为不在乎,所以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带着刀子,字字句句让人体无完肤的淌出血来。

在之前,他还有力气与她争吵,还可以质问一句‘甄艾,你到底有没有心?’

可在此刻,他忽然觉得所有对白都失去意义。

“八天前的下午三点,你给我打电话,我问你想不想我,你说——如果不想,怎么会打电话给你?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

他问,用最轻松的语调,问出最简单的这个问题。

甄艾静默的坐在那里,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她的手掌心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她的脸色是奇异的白,唇也失了血色。

月亮躲起来,仿佛那冷漠的眼神也变成了悲悯。

她点点头,静静望着他,喟叹的语调里,含着一些同情:“陆锦川,一个人那样不计一切的对你好,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

她用的词,是动容。

动容——感情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感动。

尤其是他陆锦川的感情,要么爱,要么不爱,他不需要恩赐,不需要可怜!

“好。”他扬起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最后静静看她一眼。

算他犯贱,那么,就最后犯贱一次。

“甄艾,告诉我实话,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的皱起来,在痴缠到最疯狂的时候,满含水光潋滟纠缠住他的深潭,此刻却那么平静无波。

“陆锦川,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忽然就不想知道答案。

“无所谓了甄艾。”他摇头,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侧着头看她,月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再拉长。

甄艾的目光落在他破裂的眼角处,多想开口问一句疼不疼,可到最后,却仍是沉默。

“陆少话说完了?”

宋清远掐灭手里的烟,闲庭漫步一般走过来,笑吟吟轻问了一句。

陆锦川不答话,只是傲然看他一眼:“说完没说完,也轮不到你管。”

“啧。”宋清远微微摇头,轻笑:“陆少还是这么桀骜不驯。”

“逞一时口舌之快可没什么意思,陆少不如赶紧把离婚的事情办理妥当,不然整个宛城的人都知道你老婆被我睡了,那可丢死人……”宋清远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调,低笑开口。

“宋清远。”

陆锦川定定看向他,他神色冷寂,却带着凛然的杀气,饶是宋清远知道有那人在他不会出事,却依旧无法自控的脊背一阵冷汗。

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在他错愕之间就已经紧紧掐住他的喉管。

宋清远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氧气被掐断,他憋的脸色涨红,手舞足蹈的挣扎着想要自救。

可陆锦川那一张俊魅的脸忽然拉近,“宋清远,掐死你,会脏了我的手,你这条贱命我先留着。”

他的声音忽然拔高,一字一句,仿佛薄薄锋刃在切着他颈上每一寸皮肉:“但你得意不了太久,我会看着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倏然松开手,宋清远剧烈咳嗽着连连后退几步,他阴鹫望着那个男人,嫉妒的烈焰,几乎快要将他炙焚成灰,为什么就算在这样不利于他的狼狈时候,为什么不管他怎样羞辱,他却仿佛还是高高在上的凌驾于他,他宋清远依然还是被他踩在脚下!

就因为背后的陆家,嗬,陆家!

想到京里不见血的内斗,想到那个已经夺权失败的掌权者,陆家还能得意几时?

赵家站对了路线,以后就是青云直上,他宋清远也要扬眉吐气,到那时……

他要狠狠踩着陆锦川这样让人讨厌的脸,他要将他踩在泥沼之中,永远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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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的十月,简直热闹的让人目不暇接。

先是被万人瞩目的赵公子忽然宣布婚讯,而结婚的对象,是比之前陆家的陆少还要让人大跌眼球的存在。

甄艾怎么说也曾是个千金小姐,可这位叫岑安的女孩儿,却是实打实的灰姑娘。

出生在千里外的中原小县城,独自留在念大学的城市拼搏,家中父母是老老实实的小企业职工,而她本人,虽然长的还不错,却也根本称不上美艳动人。

没有人知道赵公子看上了她哪一点,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岑安的女孩儿,算是彻底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紧跟着,却是另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宋氏副总宋清远忽然宣布卸任副总一职,却将远去巴黎,担任宋氏在巴黎的分公司总裁一职。

而更加离奇的却是,宋清远在乘车去机场的途中,遭遇连环车祸,他的座驾撞的面目全非,尸体烧成焦炭,几乎无法辨认。

后来还是悲痛欲绝的宋家少夫人通过他腕上的一截手表表链残余,方才辨认出他的尸体。

出事之后第二天,忽然有无数流言蜚语开始在宛城传播。

有人说,宋清远曾是陆锦川妻子的青梅竹马,两人更有婚约在身,就算彼此都有了丈夫妻子,却仍是私下尚有苟且。

亦是有人说,据传在陆少和少夫人领证那一天,陆少夫人曾经离奇失踪过一段日子,而那一段时间,就是与宋清远在一起。

更有甚者,有人亲眼看见,宋清远出车祸那一天,陆锦川的座驾之一,一部黑色宾利,曾在那一地段出现过。

风向忽然就变了,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最后买凶杀人,这样的花边新闻,从来都不缺少好奇的观众。

一时之间,陆锦川卷入这场风波的正中心,竟是连他的别墅外,日夜都有小报记者埋伏跟踪。

而甄艾这个名字,再一次轰动全城,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万分的讨论,那个甚少露面的漂亮女人,到底怎样手段高超,以至于让这两个男人,迷恋到如此地步。

坊间对她的评价简直难听丑陋到了极点,而与此同时,那个可怜的宋家遗孀,却是收获了无数的同情和眼泪。

甄珠因为之前的大义出手,已经收服了宋氏上下不少人心,而这一次宋清远忽然遭遇车祸去世,她在流言蜚语之中强忍悲痛,挺身出来主持大局,将丈夫的身后事处理的妥妥当当,更是让人心涣散的宋氏上下感叹不已。

隐隐有传闻流出,宋家老爷子痛失爱子伤心不已,已经一病不起,有意让儿媳妇进入宋氏董事会——

这也预示着,宋家新任的掌权人,极有可能就是甄珠。

外界的任何喧嚣,却仿佛都根本无法进入一个人的耳中。

宋清远死了,在甄艾的眼前,在冲天的烈焰之中,烧成了一具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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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少爷,我在消夏园外遇到了少夫人…… 甄艾每天晚上都在做梦,同样的梦境。

车子快要失控的那一刻,曾有片刻的速度减缓,他拼尽全力将她从车中推出去,烈火吞噬了他那一张温和清俊的脸,留在她最后视线里的,却仍是他温柔入骨的笑,和他几乎无法出口的一声‘若若’。

被推下车的她,幸运的只是身上擦伤了几处。

车子爆炸,烈火燃燃的时候,她看着他整个人被大火吞没,失去了神智的她醒过来时方才得知,他的遗骸与汽车残骸融在一起不能分开,现场太过惨烈,怕家属不能接受,必须要早早安葬钤。

她没有见到宋清远最后一面。

浑浑噩噩的时候,想起在去机场的路上,宋清远还对她开玩笑的一句:

若若,你说陆锦川若是知道了今天我要带你去巴黎,他会不会赶来杀了我?

她当时心如死灰,什么都不能想,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可是如今想来……

这样的意外发生,是不是真的是陆锦川所为?

甄艾闭上眼就会想起从前的时光。

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她,在母亲床边第一次见到宋清远。

那个温润挺拔的少年,拉着她的手在消夏园里缓慢的走,仿佛踩着阳光的尾巴一样,那个下午那样的漫长。

他说:若若妹妹你别哭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他说:若若妹妹,我会等着你长大的。

他说:若若……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那是最美好青涩的时光,也是她在母亲去后,唯一的温暖所在。

父亲娶了新的太太,他忙着疼爱自己年轻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似乎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每一段跌跌撞撞的路程,每一次伤心难过的时候,陪着她的,永远只有宋清远。

十年啊,纵然宋清远后来变的面目全非,她竟还是不能恨他。

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哪怕是因为他的偏执,要她整日痛苦不堪,可也未曾想过要他因此而死。

甄珠的车子停下来,她环视这一处庭院,秀眉不由得微微蹙起。

宋清远还真是魔障了,对一个不要自己的女人,下这样大的血本,宋氏年年亏损,他竟然还有心情修这样漂亮的房子讨好一个女人。

自己这个姐姐啊,还真是了不起。

甄珠扬唇一笑,缓步下了车。

秋末季节,风已微凉,甄珠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蜿蜒小路直通向那一栋小巧的中式别墅。

见到甄艾那一刻,甄珠的眼底有了微微的惊愕。

她竟然消瘦成了这样!而且,身上那些淤痕擦伤,要她看起来更是狼狈。

想到她与陆锦川领证那一天,那个光彩照人的漂亮女人,再看看如今躺在那里形影相吊的她,甄珠这才觉得,心里畅快无比。

她转脸看向身后的众人,冷声吩咐:“动作快一点,帮甄大小姐收拾好东西,请她出去!”

这是宋清远的产业,自然全要归属于她这个遗孀。

甄艾如今不过是名声扫地一无所有的丧家犬,她要看着她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甄艾坐起身,房门大开着,她感觉彻骨的冷,拢紧了身上的毯子,只是默然看着那些人进来,将她的一些东西收检出来,随手胡乱丢在地板上。

她神色十分平静,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毫不相干。

甄珠最讨厌她这样一副样子,清清冷冷,一脸高傲给谁看?

一个就要露宿街头的可怜虫,还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爱她爱的要死的宋清远已经死了,陆锦川对这个名声扫地一次又一次背叛自己的‘妻子’更是厌恨入骨。

崔婉已经开始四处物色新的儿媳妇人选,她甄艾,一个可怜的弃妇,从今往后就算是跪在她跟前,她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甄大小姐!”甄珠轻蔑一笑,在沙发上款款坐下来,她微微挑眉:“我丈夫已经不在了,这栋房子我们宋家要收回去,还是请你赶紧搬走的好……”

甄艾沉默看着甄珠,为什么她的丈夫死了,她的脸上却连一点悲痛的神色都没有?

甄珠当初,那样爱着宋清远……难道都是假的?

“你看我干什么?还是先好好想想你今晚住在哪里吧。”

甄珠抬眼看着身后的助手:“愣着干什么,请甄大小姐出去啊。”

她一口一个‘甄大小姐’,却是那样深浓的讽刺蕴藏其中。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走。”

甄艾掀开被子下床,两日的水米不进,她整个人虚弱不堪,而从车子上摔下来擦伤的左腿,更是痛的厉害。

她咬紧了牙关不做声,默然的穿上鞋子,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她的几件衣服随意被人丢在地上践踏。

甄艾干脆也不再去捡,只随手拿了自己的包包就要出去。

“等一下。”甄珠忽然开口,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甄艾面前,目光不屑的从她脸上滑过,最后定格在她手里的包上。

“你包里装了什么?”她伸手想要拿过来,“我丈夫留下的东西,哪怕是一片纸,我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带走!”

甄艾秀眉一蹙,忽然伸手把甄珠的手推开,她扬起手臂将包包翻过来,里面的东西呼啦啦掉了一地。

甄珠一愣,甄艾却已经冷冷开口:“你以为我是你,眼皮子有那么浅!”

地上的东西一目了然,除了一些女人的用品之外,只有甄艾的钱夹和一个卡包。

“你当然不是我!”甄珠愠怒:“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你怎么和我比?”

“甄珠,我不想和你多说废话,也许你不相信,这个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被人宠着护着的甄艾?”甄珠讥讽冷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鬼样子吧甄艾!陆锦川把宋清远害死了,你以为他能放过你?”

“你别血口喷人!”

锦川的性子她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就算要对付宋清远,他也只会光明正大的动手。

“我到底说的对不对,你很快就会知道!”

甄艾脸色微白,一双眸子却亮的逼人,她狠狠盯着甄珠,“你别想着挑拨离间!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蠢!”

她转身向外走,甄珠跟过去几步,肆意的嘲笑:“甄大小姐这是想去哪?回去陆家?消夏园?去找岑安?”

甄艾步子不停,她不想再和甄珠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

甚至连与她站在一起,她都觉得恶心!

“甄大小姐怕是还不知道吧,消夏园已经易主了!”

甄艾的步子一顿,秋末微白的阳光下,她惶然的回过头来,雪白的一张脸,越发显得眉目漆黑如画,只是此刻,她却仿佛是溺水而亡的女鬼,一丝儿的生气都没有!

甄珠却不放过她,秀丽的长眉微微扬起,为那嫣红的唇,却像是无形而又可怖的兽口,快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陆锦川的红颜知己,咱们宛城出了名的交际花云卿,为了心上人得罪了赵景予,差点丢了自己一条命,陆少爷不知道多心疼,听说那天晚上得了消息之后,立刻亲自出马将她接了回来,现在,正住在消夏园呢。”

“还有岑安。”

甄珠笑的肆意,这么多年了,她何曾这般的畅快过?

幸好她醒悟的早,宋清远靠不住,她明白了这个事实之后,就彻底的放弃了他,放弃了这段婚姻。

赵景予抛出的橄榄枝,她十分心动,和陈启明偷.情带来的刺激和欢愉,要她图谋一个长久。

她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

但这一切,幸而也没有辜负她曾经受过的委屈和伤害,没有辜负那些日夜里担惊受怕遭的罪。

瞧瞧,甄艾此刻瑟瑟发抖的样子,多好看?

不过还不够,她要看着她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看着这些爱她的男人,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看着她变成一个孤家寡人,看着她寂寥凄惨的死去!

“岑安马上就要成为赵景予的妻子了,甄大小姐还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岑安怎么可能嫁给赵景予!”

甄艾怔住,几乎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岑安马上要成为赵景予的妻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岑安嫁给了赵景予,从前的事,就只能一笔勾销,陆锦川手里的证据还算什么?”

甄珠轻笑,赵家如今如日中天,因着京里那位最终还是斗败了对手站在了最高位置,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家的将来,只会更煊赫。

从前宛城人心中的第一豪门陆家又算什么?

别人不知,甄珠却知道,陆家支持的那一位,很快就会身陷囹圄,虽然赵景予说,陆家水深,暂时还会屹立不倒,但也必将不复昔日的盛况。

她不急,她这一辈子还很长,有的是时间,看着她甄艾跌入地狱。

女人的嫉恨说起来真是可怕,她早已忘怀了昔日的温情,亦是早已忘记,她们也曾有过相亲相爱的姊妹时光。

甄艾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宋清远的那一处庭院的。

她身上的衣服穿的有些单薄,却竟也仿佛感觉不到冷,她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她没有目的地,不知该去何处,而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她竟然走到了消夏园外。

远远停了脚步,透过栅栏围墙,隐约看到园子深处几点灯火。

是谁?是云卿吗?

甄珠说,云卿为了陆锦川差点丢了一条命……

那么以后,锦川待她,是不是就会不同以往?

她瑟瑟的站在一棵树下,有些呆愣的望着消夏园的大门。

那里面曾经是她的家,可她此刻却连进去的可能都没有了。

甄家……她永不会再回去。

陆家,亦是不可能再踏足。

宋清远死了,她连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岑安……要嫁给赵景予了,她那样烈的性子,也不知赵景予会不会对她动手。

甄艾想要联系岑安,可方才借用公话打岑安的手机,却根本都无法接通。

而岑安租住的公寓,房东也说她这几天都没有回来过,好像是和男朋友一起出去旅行了。

她心里很担心,却没有办法,宛城她熟识的人不多,宋清远把她的手机拿走之后,她可以联络的人就更少。

记得住号码的,只有岑安,陆锦川两人。

她不敢,不敢给陆锦川打电话。

更不要提见到他,与他面对面。

可是岑安怎么办?赵景予那个男人,心狠手辣,锦川曾说他性子暴躁易怒,人又睚眦必报,不好相交。

而岑安对他恨之入骨,又怎么会甘心嫁给他?岑安与她一样的执拗,可赵景予却不是陆锦川……

甄艾一下愣住,赵景予不是陆锦川——

原来在她的内心最深处,一直都知道,无论如何锦川都会包容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她。

可这些,也只能是曾经了吧。

以后这些包容会给谁?以后这些宠爱,又会是谁在享受?

甄艾不敢再想下去,她亦是逼着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他。

在那天晚上说出那些决绝的话语之后,她就再不曾想过与他还有将来。

她知道,与陆锦川的一切,都已经彻底的成了过去。

若非太担心岑安,她想,她也不会迷迷糊糊的走到消夏园来。

消夏园的大门忽然打开,两道明亮的车灯光芒照出来,几乎将大门外的那一条路映照的犹如白昼。

甄艾慌地向后躲了一步,她将自己的身影藏在树干的阴影里,一双眼睛却盯着那车子不放。

无法形容心里那一种感觉是什么,是期盼,还是惶恐?

仰或是她自己根本都不知道的一种情愫?

漆黑澄亮的眼眸,却是渐渐黯淡下来,那车子并非是他的,该是陆成出行常开的一辆。

这样,也好。

甄艾咬了咬嘴唇,在车子驶过来那一刻,她终是快步走过去,伸手拦在了车前。

陆成平素反应就十分的迅速,甄艾刚从树后出来那一刻,他已经察觉到周围的变化,从而放慢了车速,待到看清拦在车前的人是甄艾时,陆成已经稳稳停好了车。

车灯雪亮,那个瘦削到了极致的年轻女人站在刺目的光线里,一动不动。

那张脸,却依旧透出依稀的倔强。

陆成定定坐了片刻,却还是打开车门跳下车子。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叫了一声:“少夫人。”

少爷没有和她离婚,那么,她就还是陆家的少夫人。

陆成心中哪怕有再多的非议,却也不会因为一个称呼就给她难堪。

“陆成,我想问你一件事,有关岑安,我听甄珠说,她要嫁给赵景予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甄艾没有时间,也不愿浪费时间说其他的,直接开门见山问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陆成听她问起岑安,却也并不吃惊,她与岑安关系极好,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是,赵景予将岑安父母和弟弟从老家带到了北京,逼她结婚,岑安没有办法拒绝。”

少爷这段时间太忙,各方面的势力角逐,外面的流言蜚语漫天,还有宋清远忽然出车祸身死,警方甚至将他锁定成嫌疑人之一,虽然最后证据不足,解除了对他的嫌疑指控,可外界却并非因此就认定少爷的清白。

等到岑安的消息传来,却已经为时已晚,赵景予用人父母亲人作要挟,岑安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婚讯传出,少爷也无力回天,这件事发生之后,少爷一整夜都没睡。

陆成知道,岑安的事,一直都是少爷心里的一个结,而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与赵景予扯上这样亲密的关系,以后的路,用荆棘密布来形容也不为过。

原本从甄珠口中听说之后,甄艾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但陆成也这样说,那事情就再不会有假。

甄艾心痛难忍,赵景予如此卑劣,又手眼通天,岑安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陆成……可不可以拜托陆锦川,帮岑安……”

“少夫人您不用说,少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如今赵景予和岑安小姐婚事已成定局,少爷就是再忧心也没有办法。”

是啊,岑安若是答应了赵景予结婚的要求,别人怎么能去插手干涉人家的私事?

“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甄艾顿了顿,复又说道:“拜托你们多照顾一下岑安,她性子很烈,又不肯轻易服输,我害怕她在赵景予那里吃亏。”

“少夫人放心吧。”

甄艾说完,不再停留,对陆成道了谢,就转身离开。

陆成怔了一下,却到底还是叫住她:“少夫人,天色很晚了,您——准备去哪里?”

他多少也知道她现在的处境,甄家自然不能回,宋清远死了,甄珠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甄艾努力轻松一笑:“我和朋友联络过,这些天先住在她那里。”

陆成见她神情平静,不疑有他:“那我送您……”

甄艾微笑摇头:“不用,很近,我打车过去就可以。”

陆成看着她走远,方才上车,他思量许久,到底还是拨通了陆锦川的电话。

“什么事?”

陆锦川的声音有些疲惫传来,这些天事情太多,他几乎没有在夜里一点前睡过觉。

“少爷,我刚刚……遇见少夫人了。”陆成的声音透过听筒,有些沉沉的传来,陆锦川盯着笔电屏幕的视线有短暂的凝滞,但不过片刻,他微微垂了眼帘,直接挂断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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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陆锦川他,不要她了。 陆成听着耳边听筒里传来挂断的嘟嘟声,他合上手机,发动了车子。

甄艾站在路尽头的转角处,路边的树木投下大片的阴影,她一个人站在那阴影的最深处,静默看着陆成的车子离开。

然后,她转过身去,在夜风刺骨的街头,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向前走洽。

还未到夜深,这条路虽有些偏僻,但间或仍有行人不时走过钤。

甄艾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讲着电话的年轻男孩儿,他的眉目里满是柔和的笑,甄艾想,他讲电话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的心上人吧。

“老婆,我很快就到家了,正准备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板栗,买完就回了……嗯,想你,我刚一离开家就想你了……”

甄艾的步子忽然就顿住,人影寂寥的街头,那个陌生男人对自己妻子的一句情话,仿佛是什么软软的力量击中了她的心脏。

老婆,我刚一离开家就想你了。

他在电话那边,用着含笑的语调对她说出一样温柔的话。

原来,幸福也曾经离她这么近过。

甄艾的眼泪掉下来,她赶忙用手背胡乱去抹。

以后只有你自己了,没有包容和宠溺你的那个人,你的眼泪还给谁看?

母亲快要闭上眼的时候,放不下她,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

若若,若若啊,妈妈走了你怎么办?你还这么小……

她那时不过十一岁,却已经会忍着泪笑着安慰母亲,没事儿妈妈,我以后会很坚强,会很勇敢。

她遇到两个男人,都曾给她最温暖的港湾,所以她差一点忘记了曾经答应妈妈的话。

每个人都是这地球上**的存在,如果要依附别人给你安全感,那么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会变成最没有力量的一个人。

她擦干眼泪,抬头看着平静幽深的天幕,妈妈,您放心吧,若若长大了,她会很勇敢,她什么都不会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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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静,你有没有听说?”

傅思静的闺蜜有些神秘兮兮的凑过去,“人家都说,宋清远的车祸主谋是陆少,陆锦川……”

“你听谁乱讲?”傅思静秀气的眉峰微微蹙起,正待要说出否定话语的时候,却忽然视线钉在某处,不能动弹。

回国后与闺蜜聚会的地方多是在一个茶楼,中国人的茶楼,往往都是附庸风雅的所在,傅思静她们去的,更要凸显这一点。

离傅思静她们临窗的桌子三四米远的地方,摆着一架古筝,弹琴的年轻姑娘,穿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面前一柱檀香袅袅娜娜,烟气飘渺之后,是一张素净不施脂粉的秀美容颜。

甄艾屏气凝神,戴了护甲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悠扬入耳,仿佛将这人世的俗气和浮躁都清洗干净了几分。

“思静?”闺蜜有些讶异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那是谁啊?你认识?”

傅思静的眸光缓缓收回来,她摇摇头,敷衍一笑:“我不认识。”

闺蜜也没有多问,给她倒茶:“喝点茶吧,这里的龙井特别正宗。”

傅思静点点头,保养得益的手指纤长圆润,伸出去擎住白瓷杯,那手的白,甚至衬的瓷杯都有些发黄。

琴声动人,闺蜜这样一向不懂乐理的,都听的有些陶醉,忍不住赞叹:“我还真是没发现,这玩意儿还挺好听的。”

傅思静的眸光却有些不受控制的追随着那个身影。

一曲弹毕,檀香燃尽,甄艾站起身来,微微对周围的客人鞠躬施礼,她气定神闲,不卑不亢,就算是此时已经这般落魄,竟看起来还是超然脱俗。

“弹琴这姑娘,看起来还挺傲的。”闺蜜却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女人看女人,总是这样,比自己好了,要嫉妒,不如自己了,却是要瞧不起的。

“你刚才说宋清远车祸的事……”

傅思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在甄艾的身影快要逼近她的一刹那,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怎么了?怎么忽然又说起这个?”闺蜜有些讶异的望着傅思静。

她的两腮有些奇异的酡红,眼眸却亮的摄人,抿了抿唇,似乎嗓子有些发干,声音也有些黏:“我那天正好下飞机,我亲眼看到了陆锦川在现场出现过。”

甄艾听到一个女声提起陆锦川的名字,下意识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她微微回头,雕花镂空的隔断堪堪遮住了傅思静,甄艾只看到她对面那个陌生的女孩儿。

“那宋清远的车祸,真的和陆锦川有关?”

闺蜜有些吃惊,却还是控制着压低了嗓音。

甄艾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竟是有些眩晕,她忍不住的抬手,抚着隐隐有些生疼的额头,只觉有什么东西,砰然之间摔的粉碎。

甄珠说的时候,她不信,外面谣言传的满天飞,她亦是不曾动摇过。

可事情过去足有半个月了,她在这里打工也有一周,却竟会听到路人口中这样的辛秘。

“……我不清楚,只是我确定我看到了陆锦川在现场……”

回话的女声更加的低沉,然后两个人就不再继续说这些,匆匆转移了话题。

甄艾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下楼,茶楼的经理喊她问话,她也没有听到,只是浑浑噩噩的走出去,沿着护城河茫然的往前走。

宋清远再怎样坏,再怎样变的偏激可怖,她也从不曾想过要他去死。

可是他却偏偏死了,死在她的面前,罪魁祸首甚至就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甄艾忽地想起那个晚上,陆锦川掐住宋清远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会让他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他就真的在惨烈的车祸中,尸骨都辨认不出来,听说下葬的时候,他的骨灰都没有分拣干净。

是他,是他做的……

他杀死了宋清远,是啊,他有几万个理由要他的命。

可她却有几万个理由,不愿意让宋清远去死。

她生命里给她温暖和爱的人太少,所以每一个人每一份爱她都努力的去珍惜。

十年的相伴,她不是一个冷血怪物,哪怕昔日的爱人变的面目全非,她却还存着美好的希冀,希冀他走出来,希冀他幸福。

可是他却永远的离开了,连回头获得幸福的可能都彻底的失去。

他是卑鄙,他是无耻,可他罪不至死。

甄艾此刻那么清醒,痛苦的清醒。

她和陆锦川之间,就仿佛隔着灿灿银河,再也没有了重归于好的可能。

傅思静与闺蜜分别之后,直到回了家洗完澡躺在床上,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干脆又坐起来,望着镜子里那个有些失魂落魄的自己,忽然捂住了脸不愿再看。

对不起,请原谅我,原谅我的心魔一时战胜了理智,要我说出了谎言……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一刻,那些话,竟会那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不……

也许,那正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最真实,最可怕的本意。

******************************

甄艾的新工作和住所,都是苏岩帮她找的。

说起来她很惭愧,苏岩来了宛城之后,岑安她们三个人一起聚过,可是后来,大家各自都很忙,她和岑安还偶尔见面,和苏岩,却只是通过几次电话。

但这样的境地,她找到苏岩,苏岩却二话不说就帮她找了环境不错的租屋,甚至还通过朋友给她介绍了这样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回到普通生活中的她,并没有引来那些关注,老百姓们离豪门生活太远,无暇关心那些八卦,更何况也没人会想到,这个需要弹琴谋生的‘甄艾’竟会是陆家那个少夫人甄艾。

她的新工作做的很不错,甄艾早早就考完了古筝满级,在茶楼里弹琴给客人听,说实话都有些大材小用,也正因此,茶楼的经理待她一直都十分的客气。

甄艾早晨起来梳洗了一番之后,就坐公交车去上班,和往常一样,有客人会点一些想听的曲子,没人点的时候,她就自己随心所欲想弹什么就弹什么。

甄艾很享受这样的工作,能用自己的爱好来赚取生活的费用,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

时间过的很快,十一点是她换班的时间,甄艾正要收拾了琴离开,茶楼里忽然冲进来一群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茶楼经理看状况不对,赶忙迎过去,那一群女人却看到了正要下楼的甄艾。

“狐狸精!”

“小三!臭不要脸的!”

“可算找到这妖精了!”

“姐妹们给我打,往死里打,就是这个臭不要脸的勾.引我老公!”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最中间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干脆坐在地上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咒骂起来。

围观的客人很快明白,这大约是正室带着亲戚朋友抓小三呢,他们正好赶上了直播。

甄艾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原本正要下楼离开,却不妨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都奔着她过来,接着脸上一痛,随即却是臭气扑鼻——一个臭鸡蛋砸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干什么——”

她话音还未落,头皮上却一阵撕扯的疼,一个女人率先拽住她的长发将她从楼梯上拉下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干什么?就是打你这个臭biao子!”

茶楼经理想要上前去拦,可这些女人实在太凶悍,周围的客人有不满的,但不清楚状况也没人上前阻拦。

有人报了警,又有几个年轻人瞧着实在看不过眼上去阻止。

甄艾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脸上也一塌糊涂,裙子全是污秽,裙摆处被扯破了一个大口子,鞋子也掉了一只,她坐在地上,有些怔怔的看着那一群女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她忍着没有哭,只是对上前拉她起来的经理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茶楼里一些桌椅被碰坏了,还有一些杯盏,摔的粉碎,这样算下来,也需要一笔钱。

“若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甄艾苍白一笑,轻轻摇头:“对不起,茶楼的损失,我会赔的。”

经理却摇头:“……若若,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们。”

甄艾却沉默不语。

有一起打工的小姑娘拿了纸巾和自己的干净衣服借给她,甄艾沉默的接过来,道谢,一个人默默去了洗手间换上。

冷水泼在脸上,冲掉了那些污秽的痕迹,却无法冲去心上的伤痕。

甄艾洗了脸,梳好头发,静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误会,大约只是有心之人的故意为之。

这倒是符合甄珠一贯的行事作风,非要把人逼到死路上不可。

茶楼这一份工作,大约是保不住了,她又哪里有脸继续若无其事的来上班?

甄艾第二天把小姑娘的衣服快递到茶楼,她没有露面,只是给经理打了电话辞了工作。

虽然经理没说让她赔偿,但是甄艾还是执意把自己的薪水当作了茶楼损坏物品的赔付。

苏岩很快知道了她辞工的事情——介绍工作的是苏岩的一个同事。

“……小艾,你接下来……准备打算怎么办啊?”苏岩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是真心的想要帮她。

从前念书的时候,甄艾就是班级里异样的存在,她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又长的这么漂亮,谈吐优雅,多才多艺,有人说她家里很有钱,也有人传言她是豪门的私生女。

大家都好奇着她,又有些疏远她,她的朋友不太多,岑安是与她关系最近的。

后来因为搬到了一个宿舍,苏岩也对她渐渐了解起来,才发现她竟是这样简单而又善良的一个女孩儿,慢慢的,就说话多起来,也称得上是朋友。

甄艾没有多讲自己的事,但她的这些事,在宛城也不是辛秘,苏岩自然有所听闻,她是不信那些传言的。

一个骨子里带着清高的女孩儿,是不可能做出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我想我应该是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吧……”

宛城大约她是待不下去了,甄珠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宋清远的头七之后,她已经进入宋氏的董事会,她想要对付现在孤立无援的甄艾,简直太简单。

而陆锦川……甄艾觉得嗓子里一阵涩苦,外面传言那么多,却逃不开一个。

据说他已经找了自己的私人律师,正在商议离婚的事情。

她原本想去她记挂的那个山里小学,可想到那学校里正在盖新的教学楼,陆氏的慈善基金会已经全权接管那里的事务,她去也帮不了太大的忙,反而会让别人以为,她走投无路却还不要脸的缠着陆锦川。

“那你准备去哪里?”苏岩有些担心她:“小艾,不管怎样,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找我……”

甄艾很感激,是真心的感激,从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苏岩这样待她,她真的很感动。

“我没事儿苏岩,我觉得我离开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时间总能冲淡一切的吧,也许等她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风平浪静了。

决定离开,到收拾完行李订好火车票,也不过三天时间。

苏岩送了甄艾去火车站,两个女孩儿坐在候车厅里,都有些难过。

“我们三个还说要好好聚一聚,却总没机会。”

苏岩的语气有些沉重:“岑安她现在也不知道好不好。”

自从赵景予把她带走之后,苏岩和甄艾都没有再见过她。

“如果有她的消息,一定告诉我知道。”甄艾不忘叮嘱苏岩。

苏岩点头,眼看时间差不多,她送甄艾去等车,两人刚刚站起来,忽有两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一脸肃穆的走过来。

“你们是?”

苏岩下意识的想要挡在甄艾身前,甄艾却轻轻拉住了苏岩的手。

从前总会有人护着她,可以后,所有的风雨,都需要她一个人来面对了。

她不能总是躲在别人的背后,她也该学着去承担。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甄艾走上前,缓声询问。

中年男人定定看她一眼,开口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的客气:“陆少夫人您好,我是陆少的私人律师徐晨。”

甄艾只觉得心脏一紧,脸色已经有些微微发白。

“小艾。”苏岩紧张的叫她名字,满脸的担忧。

甄艾想要对她笑一下,却觉得嘴角僵硬的难受。

她机械的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手,声音都涩哑的:“……徐律师,您好。”

“是这样的,陆少将离婚的事宜全权托付给了我,不知道陆少夫人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有一些有关离婚的细节,还需要我们坐下来谈。”

甄艾只觉得脑子里懵懵的,眼眶里酸疼的难受,她想哭,想大哭一场,却不得不强忍着,让自己绷紧着情绪平静的应对。

她点头,嗓子仿佛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好一会儿才发出难听的声音:“……好,我有时间。”

徐律师定定看她一眼,眸光里微有些叹息:“只是很抱歉,陆少夫人您今天大概是暂时不能离开了。”

“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吧!就算是离婚,也不能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

苏岩有些气不过,瞪着来人大声质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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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其实,只是想笨拙的留住她。 甄艾却并不在意这些,她知道他的意思,她明白,他只是想快一点把事情解决掉,所以才会制止她离开。

他是想要和她的关系早一天解除,他是再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的关联洽。

毕竟他陆锦川,怎么也不会要她这样一个妻子了。

“苏岩,没事儿,等解决了问题再走也不迟。”她对苏岩轻轻一笑,她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可苏岩却红了眼圈。

“小艾……钤”

苏岩拉住她的手,都要哭出来了,甄艾想,她看起来真的有这么糟糕,这么可怜吗?

“我没事儿……”甄艾想要再劝劝苏岩,可徐律师却有些尴尬的在一边低低咳了一声。

甄艾回过神,律师还在一边等着呢,她不能这样子,让人家看笑话。

“岩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苏岩是请了假来送她的,现在甄艾要和徐律师去商谈离婚的事情,苏岩有些担心她,想陪着她去,甄艾却没有答应。

朋友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该都围着她来打转。

这段时间苏岩一有空就来陪着她,和未婚夫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面。

“岩岩,你今天不去公司,不如去找启明,你们好好聚一聚。”

苏岩虽然担心甄艾,但不否认这个提议打动了她,说起来,这一段时间,公司里忙碌,闲暇又常常陪着甄艾,这一周时间,和启明两个人连一顿晚餐都没有一起吃过。

苏岩忽然想起,陈启明这两个月都常常说忙,时不时就要加班出差,她这个做未婚妻的,竟然都没有好好关心过他的身体是否能吃得消……

一想到这些,竟有些归心似箭,启明这会儿大约正在公司里忙,不如她准备了饭菜中午给他送去……

一想到待会儿她忽然出现在公司,陈启明会是多么惊讶又兴奋,苏岩整个人几乎都有些难以自持,恨不得时间赶紧过的再快一点,好让她和未婚夫立时就能见到面。

苏岩脸上微微的红晕,和那一双漂亮的闪闪发光的眼眸,要甄艾心里那样的羡慕。

多好啊,能这样甜甜蜜蜜的恋爱,订婚,然后将来再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再往后,还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宝宝……

甄艾真为她感到高兴,她和岑安,这一辈子,怕是离这些幸福很遥远很遥远了。

只希望苏岩,能好好的享受这些她们艳羡的平凡幸福。

“快去吧,我没事儿的。”甄艾轻轻笑,拉了拉她的手,“你们好好聚聚,别管我。”

“小艾……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苏岩有些过意不去,甄艾现在正面临着这样痛苦的事情,她却还想着去找自己的未婚夫甜甜蜜蜜,苏岩觉得自己特别不够意思,特别的不仗义。

“苏小姐不用担心。”徐律师忍不住开了口,他们不过是端别人饭碗的律师而已,怎么在这小姑娘面前,和洪水猛兽似的?

“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和陆少夫人商议而已,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

苏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小艾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甄艾点头应下,看着苏岩去停车场拿了车子离开,甄艾这才转过身来。

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看起来十分的镇定,徐律师不由得心中有些唏嘘。

没有见到她之前,还以为会是怎样一个女人,毕竟传闻里的她……实在名声有些差的可怖。

却没想到,面前站着的年轻太太,清水出芙蓉一般的让人觉得舒服,不骄不躁,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可怜兮兮,仿佛她已经做足了准备,只是安然的等待和接受任何好或者不好的结果。

态度就不由自主的变的有些和缓:“少夫人,您请上车。”

甄艾跟着徐律师往早已停好等着他们的车子那里走,她的步伐不急不缓,徐律师给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她甚至还能微笑平静的道谢。

车子发动的时候,甄艾询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去哪里?”

徐律师很快答道:“因为我是陆少的私人律师,陆少又将此事全权托付于了在下,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我的事务所即可。”

是啊,他这样的人,不管是天大的事,都有专业的团队给他摆平,他甚至不用出面。

甄艾低下头,鬓边的长发丝滑的滑下来,她抬手挂在耳后,淡淡一笑。

不见面,也挺好的。

她压下了心头的酸楚,和那一丝一缕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期盼和希冀,沉默的平视着前方的车水马龙,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徐律师正低头看着面前的卷宗,手机忽然在口袋中震动起来,他拿出一看号码,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甄艾一眼,方才接起来。

“陆少。”

甄艾的手指忽地蜷缩收紧,她微微咬了一下嘴唇,忽略心口犹如鹿跳一样的心脏,转脸看向车窗外。

“是……我已经把少夫人带回来了。”

“是,是,我知道,一切都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徐律师有些压低了声音,甄艾却影影绰绰听到几句,大约是陆锦川在询问有没有找到她。

他那么的迫切,迫切的想要和她解除夫妻关系,是不是,连一天都不能再等了?

甄艾不由得鼻子里一酸,虽然一切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想到,很快,很快她和他就要由最亲密的夫妻关系变成一对陌路人,她仍是觉得心里犹如刀绞一样疼。

毛衣上垂下来的流苏,不知什么时候缠住了手指,她茫然的收紧,直到那绒绒的丝线勒的手指上血流不畅,指尖青紫,她方才忽然醒过神来,赶忙松开。

手指上空荡荡的,她忽地想起那天晚上他丢下的戒指。

身为女人,谁没有憧憬过婚纱钻戒和婚礼呢?

他们领证之前,她心里隐约的也想过,会不会他送戒指给她?可他根本未曾提起过,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此刻想起来,不过是两三个月前的事,却仿佛已经成了上辈子那样遥远。

初冬的暖阳在茶色的玻璃窗上跳跃,她看到窗子上倒映出来一个女人一张苍白的脸,忽而想起那时候与他初初和好的时候,岑安与她一起在外面逛街时说的话。

小艾,你的气色真好,怨不得人家都说恋爱的女人最美。

她那时候还反驳岑安,什么恋爱,她又不喜欢陆锦川。

可如今此刻心里的酸疼却仿佛在嘲笑她,是真的不喜欢么?

还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

她恍然的望着那个失了血色脸色发白的自己,甄艾……

这不是你曾经渴望的结局吗?你又在怕什么?你又在幻想着什么?

你与陆锦川,已经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你知道吗?

彼此的不信任,彼此的不交心,婆婆的不待见,赵景予……

还有,宋清远的死。

看到他,你就会想起,可能就是这个人,与你最亲近的人,与你同榻而眠的那个人,他杀死了曾经你以为要共度一生的人。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开口问,或许他真的无辜,可彼此的心里,藏了这样的秘密,又怎么可以相安无事欺骗着走过一辈子?

甄艾,就这样吧。

车子停下来,却是在陆氏的集团大楼下。

徐律师见她面上有讶异神色,就解释了一句:“这是陆少的意思——陆少想要第一时间得知结果,而且我的办公室也在这里。”

甄艾微微点头,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徐律师在陆氏有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一行人走向电梯,预备去十二层。

等电梯的时候,不远处的专属电梯电梯门打开,有一个身材窈窕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缓缓走出。

甄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觉得这身影无比的眼熟,而她身后跟着出来的陆成一声唤,已经坐实了她的猜想。

“云卿小姐,少总的车子在外面等着了……”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陆成后面一句话的声调就低了下来,可甄艾却还是清楚听到了“少总”两个字。

她收回目光,垂了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安静站着,一动不动。

就算心里再多的痛苦难受,也不要让别人看到。

她自小到大都是这样,从不肯轻易的把心事泄露给别人听。

宋清远与她说了无数次,她却也只是在几年后明确了与他的关系之后,方才肯偶尔吐露自己的心声。

岑安说,小艾你有时间不该这样倔强,什么都不说,藏在心里让别人去猜。

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宁愿自己的心疼死,也不愿让别人看出来,同情她。

云卿一直低头按着手机,没有注意到甄艾的存在,陆成快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此刻,电梯门已经开了,徐律师和助手站在一边,请她进去。

甄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步伐平稳,她走进电梯,徐律师按了楼层,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是说不出的凝重和让人不舒服。

到了办公室,有助理过来轻声询问:“您好,请问是要茶还是咖啡?”

那年轻女孩儿看着她时有些好奇,虽然极力的想要压制,却仍是忍不住往她脸上看。

徐律师看了那女孩儿好几眼,甄艾却无所谓的一笑:“清水就可以了,谢谢。”

那女孩儿慌忙不好意思的应下出去,徐律师在她对面坐下来,将拟好的离婚协议推过去:“少夫人,您请过目。”

甄艾没有接,看了徐律师一眼,缓声说道:“您叫我甄艾就行了。”

这一声一声的少夫人,听着特别的讽刺,她觉得很难受。

“我叫您甄小姐吧。”

甄艾点点头,也好。

她伸手拿过那几张纸,静默的一行一行往下看。

白纸黑字,这样简单的东西,却可以宣告着一男一女最亲密的关系即将解除。

甄艾感觉自己的双肩上好似压着两座山,她的手臂几乎都要抬不起来。

甄艾,你要镇定,镇定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强逼着自己端正坐在这里,看他拟出的离婚协议。

前面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没什么好看的,重要的是最后他提出的一些要求。

甄艾的手指蓦地一根一根的捏紧,几乎将那纸张都捏的皱起来。

她原本素净平和的容颜渐渐有了难过的神色,而那一双澄澈的眼瞳里,也有了水汽。

他说,离婚之前,要先履行分居关系,他不愿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他说,不管离婚的原因是什么,过错方是谁,他都会给她足够的赡养费。

他说,离婚之后他不愿意再看到她。

甄艾忽然放下了那几张纸,她低头,有眼泪滴下来落在纸上,很快就晕开,她站起身,拿了纸巾:“对不起,很抱歉我失态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转过身去快步走进洗手间。

徐律师坐在那里,眉宇微微的皱起来,其实,陆少的条件非但不苛刻,而且算是十分宽厚了。

只是……他的最后一条要求,让他都觉得有些奇怪。

甄艾最快速度的让自己平复了情绪,她转身回来的时候,除却眼眸有些微红之外,整个人已经平静了很多。

徐律师有些歉意的问了一句:“少,甄小姐,您没事儿吧?”

甄艾摇摇头,伸手将离婚协议拿过来,翻到最后一页,却发现还有一个条款。

离婚之前,她要返还陆家给甄家的聘礼,还有甄慕远曾经以入股为借口诈骗的两千万。

总数额十分的清楚,叁仟陆佰陆拾陆万,三千六百六十六万。

甄艾看着那几个0,整个人都懵了。

这也是徐律师不明白的一点,陆少前面可以不计前嫌的给过错方赡养费,后面为什么自相矛盾的又要索取聘礼和借款?

而且,这样的行事,十分的不符合陆少一贯的个性和作风。

和一个女人,还曾是自己的妻子女人,因为金钱纠缠不清,这可绝不是陆锦川的习性!

“甄小姐,甄小姐?”

徐律师见她脸色苍白异常,而两腮却带着病态的酡红甚至连耳朵都有些微微发红,不由得有些关切。

甄艾恍然回过神来,心脏那里的酸苦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吞噬。

她知道,他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值得非议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

只是……她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偿还?

陆家给的聘礼,父亲根本没有让自己看到,她手里是有一些钱,可也只是从前妈妈留给她的一些,根本不足以支付这三千多万。

婚后他是给了她卡,也从不曾过问过她的花销,可是她这样性格的人,又因着自己一直都以为两人早晚会分开,更是根本不曾花过他一分钱,到现在那张卡,还在她的妆台抽屉里好好躺着。

她名下唯一值钱的,只有消夏园,可是……

当初父亲要变卖消夏园,她手里的房契地契早已变成废纸,后来,是陆锦川买下了消夏园,消夏园的主人,也早已变成了他,她根本,就和消夏园毫无关联了。

“您没事儿吧?”徐律师有些担心的询问。

甄艾摇头,唇角却是溢出一抹苦笑:“徐律师,我没有钱支付这三千多万。”

徐律师闻言蹙了眉,“您等一下,我给陆少打电话询问一下。”

甄艾点头,徐律师站起身拿了手机去露台讲电话。

甄艾怔仲的看着纸上那一串数字,三千六百多万,她从哪里去弄?

别指望父亲会帮她,到他手里的钱,他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她还有什么?她除了自己银行卡里少的可怜的五位数存款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徐律师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他的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甄艾,态度却更谦恭了一些:“甄小姐,哦不,我还是称呼您陆少夫人吧,少爷刚才说了……”

没有钱偿还?那这婚自然是暂时不能离的,他陆锦川是商人,不能做赔本的买卖,等到她筹够了钱,他自然还她自由。

还有,既然婚暂时离不掉,那么两人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彼此现在相看两相厌,还是先签了分居协议。

陆锦川不想看到她,那么她还是暂时住在消夏园好了。

甄艾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变成分居协议,整个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离婚协议,变成了分居协议,虽然从法律上来说天差之别,可从实际来讲,对甄艾来说,却没有分别。

总之都是分开,总之都是再不相见。

唯一要她意外的却是,他让她暂住消夏园。

是他对于她现在无家可归境遇的一种怜悯,还是什么……

她不敢再往深层想下去,陆锦川只是想和她划清界限,毕竟,如今的她在他眼里,根本就只留下嫌恶。

“少夫人……您看看这协议,如果没有要求,是不是就签字?”

甄艾低头去看分居协议,这份协议简单的多了,只是说明两人在婚姻存续期间开始实施分居,彼此互不干涉——

其实,从法律角度来说,分居就是离婚的开始,也就是说,从她签下字这一刻起,他实质上做什么,交女朋友也好,与别人同居也罢,都和她是毫无关系的。

她这个妻子的名分,也不过只是一个空头衔。

甄艾还能说什么呢?离婚她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多提一个要求,何况分居。

她拿了笔,在协议的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小小的两个字,甄艾,一如她的人一般,清秀内敛而又有些孤高透出在笔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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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陆先生,请你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让她们随随便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徐律师看她签完字,将分居协议拿过来:“……我现在去把协议给少爷送去。”

他有些好奇,终是没忍住:“少夫人,您就一点要求都没有?”

甄艾将手里的钢笔合上,放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眸,静静望着面前的徐律师:“我有提要求的权利吗?”

徐律师看着面前年轻漂亮的陆家少夫人,见面之前,可以说,他对她丝毫同情都没有,可是见面之后,徐律师方才觉得那句话真的很对钤。

通过耳朵认识的那个人,一定不如你亲眼看到的真实。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这位少夫人,绝非传言中所说的那样。

“当然,您有权利提出自己的要求。”

徐律师只觉得自己仿佛吃了豹子胆,不然,怎么敢身为雇主陆锦川的私人律师,他心里的天枰,却偏向了对方呢?

甄艾对他淡然一笑,她的眸光有些迷茫:“我不想见他,可不可以以后,永远都不见他。”

其实她知道,他们或许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可是她却还是放任自己这样说出来。

不见,就不会再动摇,不见,就可以封闭着这颗心,等到离婚那一天。

他总会再娶,婆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婚事就这样僵持下去,既然已经注定的结局,那就不要再起风波。

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没有守住自己的身,却渐渐的连这颗心都开始丢盔弃甲,所以才想要先把自己封存在一个死胡同中?

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会激怒他,他那样骄傲的性子……

甄艾轻轻闭了眼,徐律师的办公室不朝阳,坐在里面久了,觉得身上有些阴冷,她握紧了指尖,可连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那样骄傲的他,却一次次在她面前低头,那样骄傲的他,却愿意包容那样倔强而又别扭的她。

不是一次,而是无数次,无底线。

每每想起,都忍不住鼻子发酸,不敢再想,不能再想。

她逼着自己赶快忘记。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可不可以先走了?”

甄艾站起身,这是他的地方,待在这里,仿佛连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是折磨,她想要逃离,远远的逃离。

徐律师点点头:“我送少夫人出去。”

“不用,您忙吧。”

甄艾拿好自己的东西,本来是要坐火车离开的,所以行李有些多,除了自己的提包之外,还有两只不小的包包,装了衣服和随身物品,现在还在来时坐的那辆车子里放着。

甄艾走出陆氏的集团大楼,方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仿佛快要下雨了。

她从车子上取了自己的行李,司机十分客气的问她需不需要送,甄艾摇头拒绝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彻底撇清关系的好,她不要再欠他的情。

只是,从前到底已经欠了那么多……

徐律师拿了甄艾签好的分居协议去顶层陆锦川办公室找他。

陆锦川的助理说他正在忙,徐律师就在旁边的会客室暂等,孰料他才刚坐下,助理就过来请他过去。

“她签字没有?说了什么。”

陆锦川合上面前的合同书,从巨大的办公桌后抬起头来。

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要他看起来越发的有些不羁,衬衫开了三粒扣子,领带也没有系,似乎昨夜睡的不好,他一双眸子有些赤红,下颌处隐约也有胡茬暗生。

徐律师只匆忙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少夫人已经签字了。”

陆锦川霍地抬头看向他,眸子里的光芒似乎骤地暗沉了下来,徐律师只觉得背上一阵发紧,甄艾说的那句话卡在喉咙里,就再也不敢说出口。

陆锦川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伸手把分居协议拿过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

她的笔迹小巧秀气,甄艾两个字一笔一划,写的十分漂亮,一看就是自小下了苦功练出来的字。

她习惯写完字时笔顿一下,在白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无声的念着那两个字,仿佛是咬在牙根里才能发出的切齿。

他真是够蠢,事到如今,竟还对她的绝情和冷漠抱着幻想。

陆锦川伸手拿过笔,他微微抬了下颌,嘴角勾着,笑容讥讽的潦草签下自己的名字。

陆锦川三个字,张牙舞爪,似乎要把那两个小小的‘甄艾’给吞没掉。

签完字,他直接扔了钢笔,‘吧嗒’一声响,徐律师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拿了协议预备出去,陆锦川却又叫住她:“她说什么没有。”

徐律师正要摇头,陆锦川却倏紧一双漆黑眼瞳直直盯着他,一字一句,阴沉无比:“一个字,都不准隐瞒。”

徐律师很快就做了决定,这不是他可以干涉和隐瞒的事情,如果真的这样做,他这份工作也别想保住。

“少夫人说她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徐律师只感觉陆锦川的眸光盯得那么狠,他几乎汗湿了衣背。

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少夫人说她不想见您,也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您……”

徐律师恨不得将自己的头低到地缝里去,他说完这句话,办公室里仿佛瞬间就静寂了下来,那种静寂,像是一种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人的胸口上,要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徐律师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折断声,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见陆锦川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坐着,而他的手里拿着那只被硬生生掰断的钢笔。

墨水溅在了他烟灰色衬衫上,英俊的脸庞上也有隐约的几滴,徐律师吓的话都不敢说,陆锦川却只是那样沉默坐着,仿佛一樽永远都不会开口说话的雕像。

窗外有闷雷声忽然响起,办公室里瞬间就暗了下来,他整个人似乎都隐在这暗色的光影中,连唇角下沉深刻的纹路,都渐渐瞧不清楚。

甄艾提着行李走的艰难,出了陆氏集团大楼前面的广场,要往前再走一截,然后去马路对面才可以打到车,甄艾估摸着快要下雨了,不得不加快脚步。

可刚刚有些吃力的过了马路,雷声夹着雨点就落了下来。

她赶忙往公交车站牌下面走,想要去躲雨,却不料手提包的带子断裂开来,甄艾有些狼狈的将东西重新规整好,整个人却几乎被雨淋得湿透。

有过路的年轻人帮她拎了东西,甄艾冻的有些瑟瑟发抖,颤声道谢。

公交车过了一辆一辆,出租车都载的有人,眼看雨越下越大,甄艾实在有些冻的受不了,却有一辆红色的mini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来,云卿那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庞,透过雨幕,朦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甄艾的目光只是在她的脸上顿了一秒钟,随即就移开,她抬手抹了一下淋湿的刘海,苍白的脸平静的看着前方,眉目清朗。

“甄小姐,我带你一程吧。”

云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真诚,甄艾却是神情淡漠,没有应声。

云卿干脆就熄了火,堵在这里,周围的人渐渐有了不满,她车子停在这儿,待会儿公交车过来,人们就要淋雨上车……

甄艾一张脸渐渐白的厉害,她咬住嘴唇,这才扭头去看云卿。

那个美丽的女人,悠闲的靠在车座上,笑吟吟看着她,眉目之间,却全都是隐隐的挑衅。

世人都说,陆锦川从来不会吃回头草,所有和他分手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

可她云卿偏偏不信这个邪,这不,这是第二次,她到底还是回到他的身边。

甄艾这个妻子又能怎样?就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也可以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甄小姐……”

云卿叫她,眉目间是骄矜的志在必得。

甄艾干脆提了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开。

云卿脸上的笑倏然一紧,竟是有些挂不住,她扭动钥匙,狠狠的拍打车喇叭,甄艾头也不回,一口气不停的冒着雨往前走,直到她走不动了,她方才随便找了个遮雨的地方停下来,她拿出手机,打他的电话。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徐律师早已悄无声息的出去了,他似乎还保持着方才那样的坐姿,只是黑色的墨水在他质地良好的衬衣上缓慢晕开,犹如写意的水墨山水画。

手机不停的震动,他抬起眼眸,狭长邪气的眸子里,渐渐涌上自嘲的玩世不恭。

甄艾的名字在闪动,陆锦川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机,接起来,不疾不徐的:“喂。”

“陆先生,我可不可以对您提一个请求?”

甄艾挺直了脊背站在街头的屋檐下,她的眸子里水气氤氲,却辨不出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过往的行人打了伞形色匆匆,没人注意到她,她干脆在雨水的嘈杂声中,毫无遮拦的暴露自己的脆弱。

“甄小姐请说。”他挑眉,握着手机的手指,却有些不受控制的收紧。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雨下的这么大,阻隔了他的视线,他有些不受控制的恍惚儿想,她此刻在哪里?

手机里传来的雨水冲刷声十分的清楚,仿佛,她整个人就在那雨中。

心脏有微微的抽搐,陆锦川甩甩头,神思渐渐的清明。

“请你管好你的女人,别再让她们随随便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分居协议我已经签了字,离婚的程序已经正式启动,陆先生,我和您,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妨碍不到她们什么。”

她漠漠的说着,仿佛在背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脸庞上湿漉漉的,她抬手去摸,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眼泪。

陆锦川一双眼眸渐渐弥漫阴鹫,他的手掌撑在窗台上,却是用力到青筋毕露。

忽而一笑,竟是脱口而出:“你说的是云卿?她是被我宠坏了,就是这么任性,如果打扰到你,那我代她说声对不起,甄小姐可要多多包涵。”

他的话,他的声音,像是冰寒的利剑,穿过层层雨幕,直接就扎在她的心口上,这还不够,他用那些不经意的语调,他用那些随意的词汇,变作盐巴,洒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处。

她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挂断了电话。

陆锦川听着耳边传来挂断的嘟嘟声,竟是许久都没有拿开手机。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街上的行人又变的多起来,甄艾拿好自己的东西,拦了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陆锦川下了楼,云卿在楼下等着他,一如往常那样喜笑颜开的迎上去,陆锦川却站住脚步,冷漠望着她,忽然间抬手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云卿,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

他毫不留情面,只用一个巴掌一句话,就把她打入绝望的深渊中去。

云卿捂着脸,怔然的看着他绕过她走远,竟然忘记了哭。

大厅里来往的人低着头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云卿却觉得整个脊背都在发烫。

陆锦川,你难道还不懂?你对我的所有残忍和无情,从今往后,都要由你的甄艾来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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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给陆锦川打电话:“你向伯伯和你弟弟向衡昨晚的飞机,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你早点回来。”

母子二人有了芥蒂,尤其陆锦川得知崔婉给甄艾说了甄慕远的事,二人更是大吵一架,这段时间陆锦川都没有回家。

向家的聚会,关他什么事?他原本是张口就要拒绝的,却不料崔婉慢悠悠来了一句:“你叔叔婶婶设宴招待他们父子的,叮嘱了你务必要参加。”

陆锦川从不会扫叔叔婶婶的面子,漫不经心应了下来,崔婉也不在乎他敷衍的态度,含笑挂了电话。

陆锦川的车子驶入陆家庭院,司机将车子开到车库停好,陆锦川径自去了会客厅。

向衡随着母亲这边,叫陆臻生叔叔。

崔婉对这个幼子十分疼爱,平日也颇有纵容,向衡又最是嘴甜乖巧,也由不得崔婉夫妻这般纵容他。

而今日不过第一次来陆家,向衡就已经和灵珊打成了一片,两个相差没几岁的孩子,叽叽咕咕凑在一起,议论着欧美的泰勒,麻辣鸡,jb,叽叽喳喳不可开交。

连萧泽在一边都直摇头,灵珊可算是找到志同道合的玩伴了。陆锦川进来时,瞧到的正是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幕。

“锦川来啦?”锦年一眼看到侄子进来,欢欢喜喜的迎出去,崔婉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心里有些发酸。

而那个歪在沙发上,一顶棒球帽歪着戴的大男孩闻声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扑过去结结实实给了陆锦川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哥!”

向衡笑的灿烂,白皙干净,阳光剔透的少年,有着最清透的眼神,他望着陆锦川时有些羞涩又有些好奇,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来自血缘的濡慕。

陆锦川低头看看向衡抱住自己肩膀的手,不由得蹙眉,他可不习惯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这样亲热。

“你自己不会站?”陆锦川声音不冷不热的响起,向衡一怔,却是笑的越发灿烂,抓抓头立正站好,方才无尾熊挂在大哥身上的样子,要灵珊在一边笑的咯咯的。

“好了好了,赶紧坐下来吃饭。”

锦年生怕陆锦川不给向衡面子,两兄弟头一次见面就落下心结,赶忙出来打圆场。

众人坐下来,偏生那个没心没肺的abc左顾右盼,笑嘻嘻的对着陆锦川询问:

“怎么不见嫂子?”

向衡刚问出口,崔婉就摔下了筷子,向维民刚忙要阻拦,崔婉却已经噼里啪啦说出口:“阿衡你不知道就别乱讲,你大哥就要离婚了,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她也配……”

崔婉还没来得及和小儿子说这些,向衡对陆锦川和甄艾的事情知道的也甚少,听得她这样说,差点跳起来;“离婚?为什么要离婚?我嫂子sobeautiful!”

向衡根本不把母亲的怒火放在眼里,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大声抗议。

他回国前可是狠狠做了功课的,自然知道嫂子长什么样。

他在国外有看过大哥的报道,报纸上也有嫂子和大哥的照片,向衡到现在还清晰记得那张照片上的大嫂,温婉文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灵秀的眼眸里,有着秀丽倔强的神情,完全符合他对标准的中国大家闺秀的一切幻想。

“胡闹!”

崔婉自来不待见她那个儿媳妇,此刻听着小儿子也为那贱人说话,不由得动了怒,狠狠一摔筷子,厉声道:“你懂什么?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妖妖道道勾.搭男人的狐狸精,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这饭看来是没法吃了。”陆锦川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先给叔叔婶婶道歉之后,方才看向崔婉说道:“我和甄艾现在还没有签离婚协议,怎么说她还是我的妻子,向太太说话,还请客气一点。”

崔婉柳眉一竖,正待要开口,向衡却眼眸一亮望向自己的大哥:“大哥,你不会真的要和嫂子离婚吧?你们要是离婚了,那我可要追求大嫂了!”

向衡出生就在国外,思想极其开放,在他的观念里,离了婚就是自由身,从前的事情大可以一笔勾销,他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

“你——”崔婉气的几乎要晕倒,向衡赶忙乖乖的去扶母亲,崔婉却一把推开他的手:“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陆锦川一双黑瞳越发幽深,微微眯起来打量自己这个同母的弟弟,他还真是没料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胆子,觊觎他陆锦川的女人!

“恐怕不能如向少所愿了。”陆锦川缓缓开口,唇角挑起若有似无的笑,看向那个阳光挺拔的高大少年。

“why?”向衡是典型的国外年轻人模样,耸肩摊手,有些夸张的惊讶询问。

“我和甄艾是在考虑离婚的事,可大约,这个婚是离不掉的。”

她欠了他这么多钱,一辈子都还不完,还不完,那就用她的人来抵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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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夜深,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锦川!你这是什么意思?”崔婉大惊失色,哆嗦着嘴唇站起来指着陆锦川:“怎么就离不掉?是不是她不肯?好啊,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没这么简单,她是不是找你要钱?嗬,甄家出来的人,果然都够贪婪……”

“向太太说够了吗?洽”

陆锦川淡漠看她一眼:“我们陆家的事,不用外人置喙。”

“锦川!”陆臻生微微蹙眉,虽然他对这个曾经的大嫂没什么好感,可到底她给大哥留了一条血脉,更何况,看在锦川的面子上,他也不能给她难堪。

“注意你的措辞。”陆臻生看他一眼,转而和悦对崔婉说道:“今天是专门给向先生和向衡准备的接风宴,那些不高兴的事,还是暂时别提了。”

崔婉却已经抹起眼泪:“你瞧瞧看他说的话,哪一个字不是在剜我的心?钤”

“老妈,大哥的婚事是他自己的事啊,结婚是男女双方的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别人插手的!”

“你也跟着胡闹!是不是也准备学你大哥把我活活气死?”

向衡耸耸肩,一摊手:“我可是自由至上的人,我以后结婚的对象,也必须是我自己看上的,别人也不能插手!”

“你,你们俩真是要气死我!”

崔婉捂住脸哭起来,向维民赶紧的劝,又瞪着向衡:“胡言乱语什么,还不赶紧给你母亲道歉!”

陆锦川冷眼看着这一家三口,给叔叔婶婶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走出了餐厅。

锦年有些不放心的追出来,陆锦川望着婶婶关切的眼神,淡淡一笑:“婶婶,我不是小孩子,我没事儿的。”

“没事儿没事儿,看看你这些天憔悴成什么样了。”

锦年心里也有些难过,臻生不愿让她操心,一些事也不告诉她知道,可她又怎么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晓?

原本赵家在陆家跟前也不算什么,可随着京里那位的上台,这情势就有些转变了。

陆家有些偏向的那一位……夺权失利,连带着不知道多少人倒霉,虽然暂时祸及不到陆家,可现在也要行事低调,开始韬光养晦。

赵家如今风生水起,以后麻烦不会少,臻生连带着几夜都没有睡好,她岂能安心?

锦川这边也不省心。

锦年最是知道,家不和,男人又怎么能安心在外面拼搏闯荡?

那个秀气沉静,不爱说话的女孩儿,她曾经寄予厚望,原本以为她能收住锦川的心,两人可以好好的过日子,却不料,她竟会一步一步错到这样离谱。

若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当初她拼着让锦川不高兴,也阻拦他们结婚的好,如今说起来,倒仍是思静那孩子,足以和锦川匹配。

至少她一心一意爱慕着锦川,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多的荒唐事,要锦川一次一次失望。

“不过是公司有些忙,熬了几夜而已,婶婶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的。”

锦年望着他,年轻英俊的男人,桀骜不驯的一颗心,只是傲然站在那里,就可以吸引无数女人飞蛾扑火,可却偏偏,没能让自己心仪的那一个爱上。

其实有时候,甄艾让她想起从前的自己。

对沈夜的执念,仿佛甄艾对宋清远的痴心,只是后来,她终于醒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锦川,你和甄艾……”

陆锦川平静开口:“已经签了分居协议,离婚……早晚而已。”

“你真的,想好了,决定了?”

陆锦川望着迷雾一样的黑夜,她的脸容一点一点,复又清晰的浮现。

缠绵到最极致的时候,她望着他,一声一声喊他名字,那一刻,到底有没有瞬间,她是喜欢他的?

他从来都在情事上最洒脱,可这一切,却藕断丝连的自己都嫌弃自己。

“想好了。”

陆锦川低头,扬唇一笑:“早就该想好的,不是么?”

锦年静静打量他,忽然说了一句:“思静一直都在等你。”

“哦?”陆锦川有些愕然的看向锦年,却立刻答道:“婶婶,我不怕您听了难过,我对傅思静,真的没有感觉,我不喜欢她,和她也不可能,您告诉她知道……”

锦年轻轻摇头:“如果我的劝告有用,今天又何至于告诉你这些?婶婶只是觉得,思静一心一意的恋慕你,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和她在一起,你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当然,这一切的可能都是你和甄艾彻底分开之后的事,而且,婶婶最终还是支持你自己的选择,这只是我的看法和建议。”

陆锦川短暂的沉默数秒,到底还是摇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儿,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婶婶,不要说我和甄艾还没有离婚,就算是离婚了,近几年,我也不想再考虑婚事。”

锦年也不意外,“我当然知道,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性子,婶婶只是有些私心而已,觉得思静很适合你,当然,你可以考虑,也可以当作婶婶什么都没说。”

陆锦川心中真的很感激,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会体贴理解到这样的地步,可自小到大,叔叔婶婶,从来都那么尊重自己的意愿。

哪怕他做事再荒唐,哪怕他行事多冲动,他们也从不曾恶狠狠的批评或者阻拦,只是在他跌了跟头之后,方才和缓的将道理讲给他听。

“婶婶,谢谢您。”

长大之后的他,很少在流露出这样脆弱的孩子气,锦年也有些伤感:“一转眼,你都结婚了……婶婶其实特别希望,你和甄艾能够好好的,可是如今看来……”

婶婶没有说完,可陆锦川却也听出了画外音,婶婶其实都看出来,甄艾心里没有他,所以两个人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成了一对怨偶。

是不是,他该洒脱的直接签离婚协议,而不是……心存侥幸的,到底还给他和她,留了一条后路?

陆锦川开着车一直往前走,他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只是随心所欲的疾驰。

可最后停下来,看着那熟悉的矮墙和栅栏,嗅到夜风里熟悉的木樨香,他终是忍不住苦笑一声。

消夏园安静沉默的在黑夜里矗立,偌大的园子,隐约能看到一点灯火。

陆成说,她已经搬回了消夏园,几乎整日都不出去,一如回到从前避世的情境。

消夏园的佣人说,少夫人白日里不是弹琴写字,就是出去侍弄花草,对了,她还从救助中心领养了两只有些残疾的狗狗。

所以现在,她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照顾狗狗身上。

总是这样,她总可以将所以的不快和痛苦都很快的抛掷在脑后,在别人还纠结着无法走出来的时候,她却已经可以安然的享受新的生活。

陆锦川喝醉了红着眼睛对宁淳说:你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吗?因为她很少付出真心和感情,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因为不爱,所以可以很快的开始新生活,因为不爱,所以可以轻易说出再不要见面的话语。

可他却不能。

席佑晨说,女人都有初夜情节——她们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恋恋不忘,甚至是永远。

可她……却是例外。

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他们曾经那样恩爱痴缠,可到最后,忘不掉的是他,早已翻篇的,却是她。

一盒烟抽光,他的指尖都沾染了浓浓的烟草气息,发动引擎,调转车头,离开,在夜最深最凉的时候。

甄艾躺在床上,初冬,夜晚已经很凉,她本就怕冷,这时候已经盖了厚厚松软的被子,窗帘没有拉上,月光寂寂的照进来,她从睡梦中惊醒,惶然的以为还是在他的别墅。

赤着脚下床,走到窗子边,望出去,偌大的园子,寂静无声,她四处的看,可除了远处昏黄的灯光和树木模糊的轮廓,她什么都看不到。

他怎么会来,他不会来的。

因为相看两相厌,因为不想再见到她,所以他容忍她暂住在消夏园——

消夏园与他的房子,分隔两处,那么远,若是无心,怕是住在一个城市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

地板很凉,甄艾觉得冷,那冷是沿着四肢百脉游走的,要她忍不住的抱紧双臂。

她一个人怔然的又站了许久,转回身上床,从枕下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指环。

是那天他从手指上摘下丢掉的。

她后来想办法进去那里找,她的那一枚怎么都找不到了,却在草丛石缝中找到了他的。

就带回来,每天都要看上很久,后来干脆找了一根链子挂在脖子上。

这是她曾经幻想过的,这也是他曾对她用心过的明证,仿佛是不愿意遗忘这一份真心,也仿佛,只是想把一些美好珍藏起来。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甄艾是被佣人的叩门声吵醒的。

崔婉喝第二杯茶的时候,看到甄艾缓缓的走下楼来。

她只是随意的穿着一件套头毛衣和牛仔裤,长发披散着,像一个大学生一样简单干净。

崔婉不与她多说,打开皮包,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她:“这笔钱给你,不要再缠着我儿子。”

她以为甄艾又要故作清高的拒绝,却不料她竟是伸手把支票拿了过来,五百万,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只是,连那一笔钱的零头都不够。

甄艾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要。”

“怎么?嫌少?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甄艾,这笔钱足够你用很久。”

甄艾依旧摇头:“向太太,我需要三千六百多万六十六万,您若是可以给我,我现在就会和陆先生离婚。”

崔婉倒是被气笑了,她拿了包包站起来,睥睨的看向甄艾:“你还真有脸开这个口,你也配。”

甄艾也不多说,只是沉默坐着。

崔婉环顾四周,“我听说这处园子锦川买下来了。”

甄艾点头:“是,陆先生花了大价钱。”

“那你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崔婉毫不客气的讥讽看着她:“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人。”

“这些问题,您去问陆先生吧。”

反正已到这样的地步,反正崔婉怎样都讨厌她,她不如就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反正,她本来就是这种不爱说话不爱交际的人。

“你得意什么?一个不干不净的下堂妇……”崔婉冷笑,“你还是趁早搬出去,别妄想再把这里据为己有。”

“离婚之前,我大约都得住在这里了。”

甄艾淡淡看了崔婉一眼:“向太太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出去一下……”

崔婉走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甄艾不在意,不喜欢自己的人,你就算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她也照样瞧不上你,那不如就干脆做自己。

消夏园外是一条直直的道路,两侧植满了遮天蔽日的梧桐树,甄艾走出大门,沿着树荫缓缓向前,却有一道年轻的男声自背后响起:“甄……艾?”

甄艾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不远处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少年,歪戴着棒球帽,口里嚼着口香糖,脖子上挂着一个又大又酷的耳机,穿的宽松又嘻哈,双手插在裤兜里,酷酷的望着自己,嘴角却挂着笑。

甄艾不认识他,不由得目光里含了打量。

“我叫向衡。”向衡走过来,亦是从头到脚的打量甄艾。

许是受崔婉的影响,向衡打小就对中国的大家闺秀十分感兴趣,崔婉如今虽然有些刻薄,可平日的穿着打扮仪态气质,却都是一等一,毕竟名门出身的小姐。

甄艾穿了一件改良旗袍,淡青色的底,几笔水墨的兰花,搭了一件浅色的薄薄长外套,长发从耳边往后结了辫子,松松系在脑后,她化了淡妆,眉如远山横,眸子乌黑清亮,唇是小小嫣然的一点,向衡看过一个中国的老电影,上面的女主角仿佛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从江南的石板路上走过来,眉眼淡淡的一笑,就是惊鸿一瞥的美好。

向衡觉得她惊讶的表情十分可爱,笑容更灿烂起来:“你不认识我吧,我大哥就是你老公!”

甄艾一愣,旋即却是明白过来,他大约就是崔婉和现任老公所生的小儿子。

“你好。”甄艾礼貌的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哪?要不要我送你?”向衡指一指自己的座驾,一辆十分拉风的哈雷。

甄艾摇头,她是要出去重新找一份工作,不能整日把时光这样浪费掉。

就算没办法还清他的钱,却也可以为以后自己离开后的生活积攒一些积蓄。

向衡却追着不放,甄艾无奈:“不好意思,我要去找工作……”

“找工作?我大哥不给你钱吗?”长在国外的孩子,说话太直接,根本不懂中国的含蓄。

“我们马上要离婚了。”

“就算离婚,他也该给你赡养费的。”

甄艾腹诽,中国人可没有赡养费这一套。

“我还欠他很大一笔钱。”

向衡更吃惊:“我可不可以帮你?”

甄艾瞧着面前的少年,他和他的哥哥,倒是截然相反的类型,这么的热心肠。

“我需要一份工作。”

“你会什么?”

“书法,古筝,都可以。”

“wow,这么厉害!”向衡赞了一句:“包在我身上。”

他要了她的电话,“你等我的消息。”

甄艾看着那个骑着哈雷摩托一阵风一样远去的少年,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她按照招聘启事上的地址搭了公交车找过去。

工作环境不太好,而且薪水也太低,甄艾十分的矛盾,她不知道甄珠还会不会生事,地方僻陋也有好处,或许她就找不到她。

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甄艾说要回去考虑一下。

第三天,她预备去上班的时候,手机上却接到了陌生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甄艾甄小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

甄艾有些吃惊,电话里的那一道男声十分低沉动听,却陌生。

“我叫顾仲勋,是向衡给我介绍的你。”

“向衡?”

“对,我这里有一份家教,需要教一个六岁的男孩子写毛笔字,甄小姐可以来吗?”

甄艾不由惊讶,没想到这个向衡竟真的给她找了工作。

只是,她现在需要考虑薪水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薪水……”

“每天需要上课两个小时,一小时的薪资是五百块。”

“我可以!”甄艾立刻答应,一天一千块,就算一个月只去十天,也有一万块。

“那好,今天下午三点钟我有空,甄小姐可不可以先过来一下,我想我和孩子都需要和您先见一面。”

“当然可以。”

甄艾挂了电话之后,还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只是教六岁的孩子练字,一个小时就有五百块,也不知道对方的要求是不是很高,她竟有些忐忑起来,因为,她真的很不愿意错失这个好机会。

顾家离消夏园并不太远,依山傍水,一处不太大的中式庭院,安谧掩映在红墙之后。

甄艾刚走进大门,就听到孩子刺耳的哭闹,而随即的,却是一道男声沉稳响起:“顾子铭,如果你再这样哭闹,我立刻就把你丢进池塘喂鱼!”

哭声一顿,旋即却是更加尖利的哭喊响起,甄艾不由自主的循着哭声走过去,葱郁树木之后,身材高大挺拔,浓眉深目三十多岁的威严男人,拎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手臂,正作势要丢进廊下的池塘,而那男童哭拼命挣扎,正哭的凄厉无比。

甄艾不由得心软,下意识的上前阻拦:“您快把孩子放下来……”

顾仲勋抬头看过去,蓝天白云之下,碧树繁花是她的背景,穿墨绿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头发绾的整齐利落,眉目间带着几分焦灼,拨开面前的树枝,快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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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只要你一天是我陆锦川的女人,那就不能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眸光不自禁的落在她脸上,如玉的白皙脸庞有些消瘦,眸子却是盈盈如水的明亮,伸出来的那一只手,皎洁修长,而蹙起的眉尖,仿佛将一缕淡淡的悸动,落在了他的心上。

顾仲勋拎着男童的手臂不由得收回,那孩子受了惊吓,瑟缩着哽咽着抱紧了他的大腿,可哭声到底还是减弱了。

甄艾眼见那孩子稳稳站在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到底没能忍住,一双明眸闪闪望向顾仲勋:“您不该这样对他,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这样会吓到他的。”

顾子铭藏在父亲腿后偷偷去看甄艾,一边抽噎着一边拽紧了爸爸的裤腿,“爸爸……”

顾仲勋低头看他:“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顾子铭咧嘴又要哭,顾仲勋眼睛一蹬,顾子铭就紧紧闭了嘴巴,小孩子想哭又不敢再哭,憋的脸都红了。

甄艾心有不忍,“您别吓他了……钤”

“你就是甄小姐?”顾仲勋微微抬了眉毛,甄艾立刻意识到,这个气质非凡的男人,就是她未来的雇主,那位名叫顾仲勋的男士。

“是,我叫甄艾,您就是顾先生吧?”甄艾说着,目光却投向顾子铭:“这个小朋友就是我以后的学生是不是?”

顾子铭好奇的看着甄艾,却脱口而出:“我不要老师!你出去!”

“顾子铭!”顾仲勋一声低喝,作势又要动手,顾子铭哇的大哭:“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我要去找我妈妈!我要找我妈妈,呜呜呜呜……”

“顾子铭,我说了你再哭我就把你丢下去!”

顾仲勋伸手拎了顾子铭的手臂,甄艾急忙去拦,顾子铭挣扎间却一脚踢在了甄艾的胸口。

“你没事吧?”顾仲勋急急将顾子铭放下,“管家,去叫医生过来!”

甄艾蹲在地上,脸色有些发白,六岁的男孩子,发起脾气来力气也不小,她被这一脚踢的胸口发闷,几乎站不起来。

“真是抱歉,都是我管教不严……”

顾仲勋是真的动了怒,厉声喝到:“顾子铭!你现在就去书房跪着,今天不许你吃晚饭,什么时候你知道自己错了,我才会放你出来!”

孩子似乎意识到自己错了,咬着嘴唇低着头,却时不时有些愧疚的偷看甄艾一眼。

“算了,我没事儿,您别责怪他了。”甄艾强撑着站起来,摆摆手,却走到顾子铭身边,她蹲下来,依旧温和的轻声询问:“你叫顾子铭是吗?”

顾子铭有些抗拒的想要后退,却在触到甄艾那样温柔目光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愣怔了。

顾仲勋与前妻离婚时,顾子铭才两岁,他对妈妈的印象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可莫名的,顾子铭觉得,如果妈妈还在他身边的话,一定就是这样看着他的。

“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为什么要哭闹?”甄艾试探着将手按在孩子的肩上,小小的孩子瑟缩了一下,却到底还是没有避开,他抽抽鼻子,胆怯的看看顾仲勋,却小声说道:“我想出去玩,爸爸不让。”

“因为你还太小啊,你出去玩不安全,爸爸才不让的对不对?”

甄艾拿了纸巾给他擦眼泪:“可是顾子铭虽然现在还太小,却也是小男子汉了,所以以后不可以这样哭闹了知不知道?”

顾子铭下意识的乖乖点头:“阿姨,你是新老师吗?”

甄艾微笑:“对啊,以后我要教子铭练写字,好不好?”

“老师会陪我玩吗?我每天都一个人,好无聊。”顾子铭一双大眼闪亮起来,抓了甄艾的手不肯放。

“当然了,子铭好好练字,练完字老师就陪子铭玩。”

“老师那我们快去书房……”

“子铭,你先乖乖回房间,爸爸和老师还有事情要谈。”

顾子铭似乎一下泄了气,甄艾却拍拍他的肩:“乖,老师待会儿就去找你。”

“要拉钩。”

“好,拉钩。”

甄艾十分有耐心的哄着他,顾子铭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跟着管家离开。

“真是不好意思,闹了这样的笑话,这孩子让我惯坏了。”顾仲勋似乎有些不安:“医生已经过来,甄小姐不如让医生检查一下……”

“没事儿。”甄艾觉得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就觉得没有必要再检查,“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我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顾仲勋见她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这才作罢。

两人在会客室坐下来,顾仲勋简单说了孩子的情况,他工作忙,平时没时间陪他,就想找一个家庭教师,在顾子铭放学后辅导他作业顺便练字,以前找了许多家教,都被顾子铭的不配合气走了,向衡说起来她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只是没想到子铭却好像很喜欢她。

“您也看到了,这孩子很淘气,恐怕您以后要多费心。”

“我很喜欢子铭,我也相信我们会相处的很好的。”

“那如果甄小姐没有异议的话,就每天下午四点过来辅导子铭的作业,周末的上午九点过来教他练字,好吗?”

甄艾自然无有不应。

双方说定,甄艾又去看了顾子铭,陪着他玩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

顾仲勋执意要派车子送她,甄艾百般推辞,到最后实在过意不去只得应下。

她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陆成那里。

消夏园的佣人早已换了一批,陆锦川买下园子之后,就将之前的佣人遣散,反正那些人本来也不得用,甄艾住在那里的时候,没少受到冷落。

陆成斟酌再三,到底不敢隐瞒,说给了陆锦川知道。

“离婚协议没有签,她还是我陆锦川的女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以后不许她再出门!”

陆锦川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出去办公室就摔了手机。

陆成无奈,却也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第二天一早,甄艾要去顾家的时候方才得知自己不能出去,她当下就发了脾气,可那些佣人都是陆锦川的人,谁又敢自己做主放她出去?

甄艾看他们低着头站在那里,就是没有一个人过去开门,终是没有办法,只得去打陆锦川的电话。

“如果你是想要继续去那什么顾家做家教,我告诉你甄艾,门儿都没用!”

陆锦川接通电话,直接毫不客气的开口。

“我不知道哪一条法律规定的,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可以出去工作。”

甄艾强压了怒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和的。

“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是我陆锦川规定的!只要一天没有离婚,我就不允许你出去勾三搭四!”

他的用词,要她倍感羞辱,眼眶一酸,几乎要哭出来:“陆锦川!你别这样欺负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陆锦川死死握着手机,胸腔里的酸意几乎快要泛滥,他无法遏制自己,他无法接受她与别的男人走的太近,哪怕他已经想过要离婚,哪怕他决定不要她了!

“那你就乖乖待在消夏园,一直到我们签离婚协议那天吧。”

他硬着心肠,冷言冷语的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那一刻,仿佛听到她隐约一声带着哭腔的唤他名字,陆锦川握着手机,在窗子前站了许久,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锦川。”

傅思静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来,有些担忧的喊他名字。

陆锦川回过身,面色已经恢复了大半平静,他没有去接那杯茶,也没有看傅思静一眼,只是拿起外套向外走时,淡漠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陆成都会帮你解决,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傅思静静默的站在那里,光洁的额头展露出来,简单的马尾,黑色的大衣,要她看起来干脆利落而又气质斐然。

状似随意的打扮,却处处都用了心思,但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不失望是假的,可傅思静安慰自己,不要着急,等到他离婚再说吧,至少,她是绝不屑于做第三者的。

开车途中,电话又响,陆锦川看到是甄艾的号码,有些心烦的摁断。

她没有再打来,或许已经妥协,陆锦川靠在车座上,只觉浓浓疲惫侵袭而来,他甚至想要不管不顾的睡上三天三夜,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之前都是一场梦,这世上,也根本没有一个叫甄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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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仲勋接到管家电话的时候,有些讶异:“……没有来?稍等一会儿,我打一个电话。”

甄艾正不知如何给顾仲勋打电话解释,却已经先接到了他的电话。

听到他的询问,甄艾只觉难为情,她最重承诺,自己答应的,却第一天就食言,她真觉得太难为情。

“对不起,我很抱歉,是我的错,我的一些私事……”

甄艾的声音有些沙哑,顾仲勋最是冷静克制的人,却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甄艾苦笑:“多谢您的好意……现在大约没人能帮到我。”

那么大一笔钱,她找谁去张嘴?

事到如今,她真是有些搞不明白,陆锦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这样的讨厌她,为什么又一定要她还清楚那些钱才肯离婚?以他的出身,绝不会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就恨她到这样的地步,宁愿用这样一场婚姻把她困死,也不给她自由,不给她新生的机会?

“甄小姐不如说出来,指不定顾某就可以帮到你呢。”

顾仲勋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可,也许是初次见到她,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不错,更也许是因为,他在担心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样让子铭喜欢的老师。

“我需要很大一笔钱。”

或许是他气定神闲的语调蛊惑了她,也或许是他这样一切都在把握之中的态度鼓动了她,她竟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还算是陌生的男人,说出了这样的请求。

“真是……很丢脸,我大约是实在不知怎么办,竟然会对您说这些……”

甄艾揉了揉自己有些乱的鬓发:“顾先生,不如您另外找人……”

“我想我大约可以帮到甄小姐。”

顾仲勋听着听筒那边的沉默,唇角缓缓溢出一丝笑来。

他这个人,大约也是宛城另类的存在了,做的生意是再无第二人问津的冷门——化学系的大学霸,国外念的博士,自己创业,公司企业直接承接国家的化工方面的机密业务。

没有对手,整个市场都被他自己的企业垄断,自然也就没有利害关系,理所当然的就不用去考虑朋友和敌人的关系,所以在整个宛城,他很少出入商会圈子,而了解他熟识他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他知道甄艾的身份,他与陆家没有生意来往,也没有利害关系,他也不忌讳陆锦川这个人。

可是,如果他要出手帮甄艾,那大约也就是站在陆锦川的敌对面了。

只是奇怪,方才他竟然没有想那么多。

“顾先生……”

甄艾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低低响起那一刻,顾仲勋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小小的响起,就这样做吧顾仲勋,遵从你自己的心。

甄艾坐在徐律师的办公室里,一杯温水捧在掌心里,只喝了一半,徐律师就匆匆折转了回来。

“少夫人……”

徐律师有些为难的看着她:“陆少说,他待会儿会过来见您,与您面谈。”

甄艾一下站起身,长睫闪动,眸光烁烁望向徐律师:“我说了我不会和他见面……”

她只是带了支票过来,只是想要和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怎么?不过是刚找了下家,就连我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面都不想见了?”

陆锦川推开门,干净的下巴高傲扬起,他冷冷睨住甄艾,薄唇里吐出冰冷的字眼:“徐晨出去。”

徐律师立刻悄无声息的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甄艾转过身,不去看他,目光只是静静望向窗台边那一盆青翠的吊兰。

陆锦川看着她那一抹料峭的背影,不过是半个月时间未见,她竟然又瘦了这么多。“见面谈也好,那就一次把话说清楚。”

甄艾沉默的转过身,将桌子上的支票推过去,她没有抬头,只是垂着长长的睫毛望着桌面,“这是你要的那一笔钱……”

陆锦川伸手拿过来,直接撕成两半丢在她面前:“甄艾。”

她有些愕然的抬头,清透的眸子里含着凄惶望着他:“陆锦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姓顾的凭什么给你这么大一笔钱?甄艾,你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离婚协议我们还没有签,夫妻关系还没有解除……”

“陆锦川,够了。”甄艾忽然轻轻开口,她望着他,凄婉一笑:“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甄艾,你的那些破事,我没心思去听,我只告诉你,你这般费尽心思的想要和我离婚,预备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我偏偏不会成全你。”

“陆锦川……”

“就算你还清这一笔钱,离婚协议,我也不会签。”

“陆锦川!”

甄艾怔然看着他,如水的眼瞳里,泪雾渐渐弥漫,她的手指抓着桌子的边缘,却在不停颤抖。

他漠然站着,看着她的泪往下落,知道不能离婚才会这样伤心是不是?

纵然知道她不爱他,纵然一直都知道,可在此刻,他的心情,仍是不可遏止的荡入谷底。

“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想怎样?”她含泪看他,整个人瑟瑟站在他的面前,仿佛他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她灰飞烟灭。

陆锦川笑,笑的痞气而又慵懒:“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我没兴趣了,金山银山我也可以不屑一顾,但若是有人给我争了抢了,就算是一根草,我也得据为己有。”

甄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一辈子困死了她?

蓦地想到那些传言,想到那天在茶楼听到的交谈和对话,再想到此刻的他……

“宋清远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杀了他还不够,还要祸害我一辈子是不是?”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问出口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都不信是他做的。

陆锦川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凝住,他定定看她,那样的眸光,忽然要她无法直视。

在她心中,他从来就是坏事做尽的恶棍,在她眼里,他陆锦川这个丈夫,又算什么?

“对,就是我做的,宋清远他该死,这样死,还便宜了他!我本来想一刀一刀宰了他,只可惜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够了陆锦川。”

甄艾怔怔跌坐在椅子上,她低头,不再看他一眼:“我们离婚吧,算我求你。”

“陆成!”

陆锦川忽然沉声低喝,陆成闻声快步进来:“少爷。”

“少夫人病了,以后要在消夏园好好养病,不许任何人打扰,也不能随便出去……”

“陆锦川!”

甄艾绝望望着他,他却已经转身向外走,甄艾站起身,追了几步:“陆锦川……”

“锦川我们该走了吧?要不然宴会要迟到了。”妩媚的女声忽然在门外响起,甄艾下意识抬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却分外漂亮。

那女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转而却是明了的骄矜一笑,甄艾看着陆锦川挽住那女人的手臂往电梯里走,她的心似乎被人硬生生的扯出了身体撕碎,疼的几乎就要窒息过去。

ps:少爷~~~你要守住身,表忘记你和小艾已经上过船了!!!你再这样作~~~大家就都不给我票票了。。。还有,明天猪哥加更!!快来爱我!号外:昨天更新错了,100章本来是预发的明天的章节,结果我一时大意点成立刻更新了,所以剧情连不上,今天应该会删掉,等明天重新更新时,大家看过的不要订阅就行了,再次给大家说声抱歉!

...

正文 总是不能停止去心疼她 甄艾是真的病了,连着高烧不断,总是昏昏沉沉的睡着,时不时的,却又会从噩梦中一身冷汗的惊醒。

席蔓菁来过几次,留了中药,嘱咐她不要再忧思过重,思虑伤脾,她本来身体就弱,再这样下去,以后还有苦头吃洽。

甚至,若再这样不珍视自己,怕是以后要孩子也是难的。

孩子……

席蔓菁离开了很久,甄艾还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从黄昏到夜幕,她不想说话,不想吃饭,只是一动不动坐着钤。

小艾,你再不振作起来,把身体弄垮了,以后想要孩子……可就难了。

姑姑摇头叹息的样子,还清楚的就在眼前。

孩子,和陆锦川的孩子……

如果那一夜之后,她有了孩子,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竟忍不住开始幻想,若真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会像谁多一点?

眸光微转,忽然就落在不远处的一沓报纸上。

一版都是他的访谈和照片,偌大的合照上,他身侧的女人已经换了新模样,已不再是那天的那一个。

年轻水嫩的年轻女孩儿,在他身侧俏皮笑着,大眼灵动,颇是讨喜。

甄艾只觉得一颗稍稍鲜活的心,倏然就停止了跳动,她缓缓躺在床上,静默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知道他素来花心,知道他从来不会专注于一个人一段情,可真的看到这些听到这些,却仍是觉得难受。

从前的云卿,从前那些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女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仿若过江之鲫,却又个个美艳动人。

她自嘲一笑,就算如今他们没有任何矛盾,依旧恩爱,可时光无情,他的心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所羁绊,他也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住寻.欢的脚步,而区别,大约只在于,他对一个女人兴趣持续的长短。

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也不过如此。

装修铺张奢华的会馆包厢,三三俩俩男女散漫坐着。

陆锦川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一支烟,微微眯了眼眸看着面前的牌,身旁年轻女孩儿乖巧的坐着,长发披肩,温婉柔顺的模样。

“看来陆少是情场太得意了。”对面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将筹码划拉到自己面前。

打了一晚上的牌,陆少少说也输了四五百万,虽然这些人没几个把这么点钱放在眼里,但总归男人嘛,爱争强好胜,这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火。

“常老板赌场这么得意,情场是失意喽?”陆锦川将烟递给身侧的女孩儿,漫不经心的起着牌,调侃了一句。

那中年男人就苦着一张脸道:“家里的母老虎,天天和我找事,烦不胜烦!这情场还得什么意?”

说着,就偷眼看陆锦川,打量着他看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大着胆子凑趣道:“还是陆少命好,这身边莺莺燕燕的,家里太太又这般贤惠,真是让人羡慕……”

宛城的人谁不知道现在陆家的少夫人失了宠?一个人踽居在消夏园,陆少对她不管不问,听说,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常老板也是想到这些,方才敢大着胆子说出这样的话语。

“常老板好大的胆子。”

陆锦川忽然撂下手里的牌,漆黑的眼眸凛然一倏,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唬的身边的女孩儿也赶忙站起来,常老板更是吓的一身冷汗:“陆少……”

“我陆锦川平生最烦别人议论我的私事。”

站在对面的男人,身姿颀长,邪气清俊,却偏生那一双眸子,在沉静肃然的时候,会让人生出悸怕的心思来。

他只是缓缓说出这句话,甚至眉梢眼角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可常老板整个人几乎都有些佝偻了,苦着脸不停赔不是。

“陆少,是我这嘴贱……”

常老板似乎隐隐察觉到自己哪一句话触到了陆锦川的逆鳞,不由得暗暗后悔,生恨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以为这短时间和陆锦川打了几次牌,就了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

原本在露台那边坐着喝酒的中年男人,闻声站起身,迈开长腿缓步走过来,淡淡问了一句。

陆锦川睨了他一眼,随即却是淡漠收回视线。

顾仲勋,一个低调到极致的男人,却不料这段时间也开始活跃起来。

因为什么?

陆锦川垂着的手指倏然收紧,面色已经逐渐阴霾。

站在他身侧的女孩儿,有些怯怯的唤了一句:“陆少……”

陆锦川瞧也不瞧她,修长手指抽出一支烟,微微侧头叼在唇角:“滚。”

菲薄的唇,毫无感情的念出那个决绝的字眼,女孩儿傻眼,眼泪都要夺眶而出,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陆少好大的火气。”顾仲勋轻缓一笑,侧脸对谁说了一句:“快准备些清茶来,冬日干燥,大家也好拜拜火气。”

“我与顾先生没什么交情,如今,也轮不到顾先生来说话吧。”

陆锦川这才正眼去看顾仲勋,这个男人,看来是要和他打擂台了。

也好,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在叔叔那里评价都十分不错的商界奇才,在情场上是不是也能所向披靡。

“陆少多想了。”顾仲勋微微一笑,随即却是自顾自在一侧沙发上坐下来,他只是随意的交叠了双腿,衬衫袖子整齐卷在肘上,散漫坐着,却给人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仪和压迫感。

“顾某不才,只是希望化干戈化玉帛而已。”

顾仲勋说到此处,方才抬眸看向陆锦川,淡然一笑道:“不知陆少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顾先生的面子可大的很,我陆锦川指不定以后也要在顾先生那里讨口饭吃呢。”

这话里的意思,只有二人心知肚明,常老板站在一边抹了一把冷汗,却是松口气,陆少此刻虽然火药味十足,可枪口已经转向了他人,这对他来说可是好事。

“陆少可真是会说笑话,顾某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怎么没有?顾先生一掷千金,这要是放在古代,可是比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还要来的出名呢。”

两人在这里打机锋,周围的人不敢多看,却都竖了耳朵去听。

这话里的意思,大约是两人争一个美人儿?

顾仲勋听得他这样说,忽地唇角一扬,竟是笑了:“我看世人都是瞎子,根本看不穿。”

陆锦川对太太不闻不问?陆锦川太太失了宠?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是男人,他清楚的知道,一个男人会这样咄咄逼人,是因为什么。

吃醋,陆锦川,堂堂的陆少,竟然孩子气的在吃醋!

顾仲勋忽然觉得事情变的好玩起来,他一向不爱关注外面的事,除了工作,余下少的可怜的时间都给了子铭……

而随着子铭越来越大,性格越来越乖张,顾仲勋忽然觉得,自己对儿子的关心实在太少。

那天见了甄艾,子铭的反应要他动了一些心思,可到底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只能按兵不动。

可如今看来,有些人已经把他当成了假想敌。

“顾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顾仲勋却不再言语,站起身来:“抱歉,顾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告辞离去,今儿做东的人赶紧站起来亲把他送出去,顾仲勋走到门口,顿了脚步,回过身来。

已经褪去了年轻的青涩和桀骜的男人,周身都是沉稳成熟的气息,陆锦川眼眸微倏,如果顾仲勋真的对她动了心思……

“后日顾某有一个私人宴会,想请陆少赏脸,请柬明日顾某会亲自派人送到陆少府上。”

顾仲勋说完,若有深意的一笑,这才大步走出了房间。

“陆少……”

做东的人送走了一尊大神,想到房间里这个脾气越发古怪的另一尊大神,不由得有些头疼。

“您看看,这牌还打不打……”

陆锦川抬脚就向外走,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以后这种牛鬼蛇神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的场合,别请我来。”

那人一张脸立时耷拉下来,几乎要哭了。

陆锦川来时带的那个女孩儿见他自顾自往外走,也不叫她,不由得又是难受又是丢脸,到最后,一咬牙追过去,娇声唤着:“陆少……”

陆锦川眉毛一抬:“怎么动作这么慢?”

女孩儿心里一喜,眉眼含了水光:“陆少……”这一声喊的,百转千回,真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一颗心也要化了。

那面前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的男人,菲薄的唇邪气的勾起来,笑的春色荡漾:“让你滚,你怎么滚了这么久还在小爷面前?”

女孩儿脸上的笑和妩媚的表情,立刻有些可笑的定格,陆锦川却已经冷了脸不再看她,直接出了房间。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女人都这么没脑子讨人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蓦然的,那一张清清淡淡不太爱笑的皎洁小脸,盈盈闯入眼前,陆锦川捏着外套的手指,倏然的收紧。

顾仲勋的私人晚宴是么,他倒是有兴趣要去赴一赴这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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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甄艾的身体却开始逐渐的好转,席蔓菁的药她一直喝着,很有效果,这一次来例假的时候,已经顺遂很多,痛经也不再这么厉害。

今日天气好,笑笑和闹闹两个小家伙就被她带到了园子里去。

那是她领养回来的两只小狗,一个走路的时候腿有点微跛,一个一只眼睛被人打瞎了。

刚把它们带回消夏园的时候,两只小东西吓坏了,整天整天的躲在狗窝里瑟瑟发抖,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喝水,她花了好多时间,费了无数的心思,方才让它们渐渐的接受她。

“笑笑,把皮球给我叼过来!”甄艾指着不远处的小球,对笑笑发号指令,许是因为一条腿走路跛,笑笑总是不如闹闹那样活泼。

甄艾发了话,笑笑也只是趴在太阳下懒洋洋看她一眼,不动弹。

“小坏蛋。”甄艾忍不住的点点它的额头,莞尔一笑,闹闹却已经欢快的跑去把皮球衔在口中,摇着尾巴讨好的送到了甄艾面前。

“闹闹真乖。”甄艾就把那只白色的小博美抱起来,轻轻顺着它的毛抚摸它的小肚子,闹闹舒服的直哼哼,甄艾望着它,眸光温柔而又沉静,那小小的园子,仿佛就这样定格成了一幅画。

陆锦川站在一边看了许久,她都没有发现他。

已经到了冬天,她身子单薄,穿的就有点厚,白色大衣上柔软的毛领偎在她尖尖的下颌出,一头长发绾了起来……却梳着厚厚的刘海。

以前她是最不喜欢留额发的,扎头发的时候,总是喜欢梳成大光明,什么时候剪了刘海?

其实,她并不适合留刘海,因为脸太秀气太精致,这样一层厚厚的刘海遮在眼睛上,反而要她看起来不复往日的灵气。

“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陆锦川伸手推开面前的枯枝,一句问话,脱口而出。

甄艾不防备他会忽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时还瞪大了眼睛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陆锦川却已经一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头发——

眉毛上那一道有些狰狞的疤痕,已经变成了浅浅的粉红色,却仍能让人想到之前的伤会是怎样的形容可怖。

“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伤成这样?是谁弄的?”他大惊,心里已经不受控制的微疼,连声的追问,盯着她的眸光里,也有了浓浓的探寻和……心疼。

甄艾缓缓后退一步,她摸了摸怀里有些不安的闹闹的头,把它递给一边的佣人。

佣人们带了两只狗狗离开,甄艾方才抬手整理了一下刘海,淡淡说了一句:“有一段时间了,是甄慕远砸的。”

她不想费尽心思的找理由开脱甄慕远,他狠狠的,毫不犹豫的砸下去的那一刻,他们的父女情份,就已经彻底的了断了。

她不是心胸宽广的圣母,会无条件的原谅任何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找死!你怎么不告诉我!”他立时就动了怒,声调恶狠狠的,听起来十分凶恶可怕。

甄艾死命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却死忍着不肯掉下来。

要她怎么说?说她去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找自己的老公骗钱从而激怒了父亲所以才被砸的头破血流?

她觉得实在太丢脸,她说不出口。

不论其他的,甄慕远的事,是她在他面前一次次抬不起头的根本。

再说,她已经对他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她三番两次的被宋清远带走……

而他,他有云卿,他有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她的伤,又为什么要告诉他知道?

他们,已经签了分居协议,就要离婚了呀!

“甄慕远砸破我的头之后,我昏倒了,宋清远就来把我带走,后来,他也对甄家动了手。”

那一段**没人知道,宋清远摆了自己的岳父一道,让他在丽晶湾的项目里亏了血本,据说,甄家现在比从前她没认识陆锦川时还要拮据。

一腔热血被冷水狠狠浇熄,是什么样的感觉?

陆锦川生平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儿,他差一点,差一点忍不住要伸手扼住面前那个瘦弱女人的脖子,将她掐死在自己面前。

宋清远帮她出了气了,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再告诉他知道。

他算什么?宋清远是她此生挚爱,他陆锦川算什么?

怒到极致,竟是可笑的平静。

“是么,只可惜宋清远他死了,以后也没人会替你出头了。”

甄艾紧紧的捏着手指,指节都捏到青白,她笑,将眼泪吞进肚中:“是啊,真是可惜。”

他有那么多的女朋友,她甄艾又算什么?因为还没玩够,因为她竟然这么利索的答应离婚,因为她之前先提了分手,所以他现在不甘心,可若是有一天,他对她失去兴趣了呢?

她和云卿,和那些莺莺燕燕,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下场?

“去收拾一下,跟我去一个宴会。”

陆锦川不想再看她伤怀自己的初恋情人,转过身预备去车子那里,却在转身那一刻,又加了一句:“对了,今天做东的人,你也很熟——顾仲勋顾家的私人宴会,所以,没必要收拾的太隆重。”

甄艾惊的抬头,却正对上他讥诮的笑,她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陆锦川!你别把我想成你……”

“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你只要记住,你是我陆锦川的太太,人前,控制着自己一些,别做出格的举动,丢我陆锦川的脸!”

他转身走出园子:“我在车上等你,三十分钟后准时出发。”

“你怎么不带着云卿去?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你随便带任何一个出去,都不会丢你的脸,为什么要带我去!”

甄艾的心已经彻底的麻木了,他总是这样,轻易的就坐实了她的一切罪名。

因为宋清远,她成了他心中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个污点,是不是要背着一辈子?

陆锦川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邃的几不见底,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要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还是陆少夫人,你以为今天我会带你出门?不过你放心,或许哪天我彻底玩腻你了,你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他看着她的脸渐渐变的惨白如纸,那一双凄惶的眼眸里快速的蕴积了泪雾,他看着她唇角在瑟瑟发抖,整个人也哆嗦个不停,他拼命的克制,死死的掐紧了掌心。

他多想不管不顾的把她抱在怀中,狠狠的去吻那一张让他生死不能的嫣红小嘴,他多想剖开她的心看一看,她到底又有多么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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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快被满腔的醋意逼疯了……(第二更,加更) 可他只是漠然的站着,与她隔着三四步的距离,硬生生的克制着,一动不动。

她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她低头,紧紧的攥着手指,肩膀剧烈的耸动起来,陆锦川的手指,伸开,又一根一根攥紧,到最后,他终究还是转过身去:“别耽误时间,我没工夫看你在这掉眼泪。”

他快步的走,直到她的啜泣声听不到了,他方才觉得那一种压抑的快要他喘不过气的感觉从胸腔里消失干净洽。

他站了好大一会儿,冷风吹的他整个人都清醒下来,他从来不想用那些难听的话来伤害她,可面对她的冷漠,面对她自动与他拉开的距离,面对她清清淡淡一句关于宋清远的话语,他就仿佛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

其实,怎么会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那样不检点的女人?其实,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和顾仲勋没有任何的不清楚,可是,只要她与别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仿佛他就立刻不知道什么叫做理智和清醒钤。

随便换了一条裙子,头发没怎么动,只是在鬓边别了一枚水晶发夹,甄艾拿了大衣下楼,哭过的双眼还有些微红,整个人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是可以不去,但陆锦川的性子她清楚,她是个喜欢简单的人,她害怕麻烦,她不想再和他无休无止的争执下去,他想要干什么,都随她,她不会再开口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陆锦川看着她沉默上车,简单的单肩长裙,素淡的妆容,眼稍微微有些发红,沉静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就这么简单,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一根软肋。

她不需要哭泣,不需要动怒,甚至不需要开口说话,只是这样一个拒人千里的态度,就足以凌迟他。

他忽然有些迷茫,这样执拗的留着她,留着一个心永远不会放在他身上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意义?

可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与她再无想干,她或许会嫁给别人,他更是觉得没办法忍受。

宁愿互相折磨,却也不愿放手成全,他终是明白,在这一场两个人的角逐之中,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顾仲勋的宅院是典型的中式园林风格,今日的私人宴会设在园内一处池塘边,临水而建的阁楼,却温暖如春,陆锦川与甄艾辅一进去,就觉怡人的暖香扑面而来,方才一路行来的冷意,瞬间消失无踪。

“大哥,甄艾!”

一道响亮男声忽然响起,陆锦川蹙眉望去,向衡穿了黑色西装,原本不羁的头发也打理的整齐,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焕然一新。

而此刻一开口,那样跳脱的气质又展.露.无.遗,甄艾抬眸望去,正看到向衡笑的阳光灿烂的快步走过来。

“你怎么也在。”陆锦川毫不客气的询问,向衡却根本不在意,伸手就要去抱陆锦川,却被他抬起手臂挡住,“别给我来这一套。”

向衡咧咧嘴:“那我抱甄艾一下!”

说着,还没等陆锦川开口,直接结结实实的给了甄艾一个拥抱。

“向衡!”

陆锦川眉毛一横,眸子里已是怒火盎然。

甄艾穿这样薄的裙子,胸前的曲线清晰毕露,更不要提裸露出来的那半个雪白的肩膀和后背——向衡那混蛋的大手正搂在她的背上!

“大哥?”向衡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家大哥,陆锦川的眸光钉在他的手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拿开你的脏手!”

向衡大笑,露出白的耀眼的牙齿:“大哥你真是少见多怪!在法国,不但要拥抱,还有贴面礼呢……”

他说着,低头把自己的俊脸凑到甄艾面前……

刚刚嗅到她身上淡淡香气,还未曾触到她的脸,向衡的衣领就被人从后扯住,随即整个人被甩在一边。

甄艾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没料到这个向衡会这样大胆,她可不是他这样自小长在国外的人,能坦然的接受这样的见面礼。

“这是在中国!你要是不想被当成色狼挨顿揍,以后就把你这些招数收起来!”

陆锦川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口,向衡委屈的看向自家大哥:“大哥你出手也太狠了!”

“再有下次,只会更狠。”

陆锦川瞪他一眼,随即却是伸手揽住甄艾的肩,有些粗鲁的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谁让你穿这样的裙子的?”

甄艾已经觉察到周围有人在偷偷往这边看,她不想和他发生争执,就低低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她这般低眉顺眼的样子,陆锦川却觉得胸口憋的一股气越来越浓,只是到底公众场合,他未再多说,揽了她细细的腰向前走去。

“大哥!甄艾!”向衡赶忙追过去。

“注意你的称呼!”陆锦川不悦的看向他,向衡无奈,只得改口:“大嫂……”

“你自己玩去,别像个讨人嫌的尾巴一样跟着。”

陆锦川对向衡说话毫不客气,甄艾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的对向衡一笑,她从来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美,尤其这样安静淡淡的笑。

向衡有些微愣,还不知道怎么掩藏自己心思的少年,眸子里就有了倾慕。

陆锦川觉得向衡这样的目光实在太讨厌,直接揽了甄艾离开,转身刹那,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你再随便勾.搭男人试试看!”

揽住甄艾细腰的大掌骤然用力收紧,痛的她不由得蹙眉低呼:“陆锦川!你别太过分!”

“谁过分?”陆锦川微微挑眉,侧首去看身侧的女人,语气有些难以自控的发狠:“别忘记我们还没离婚!平日也没见你这样对自己老公笑,不过是个长的稍微能看点的年轻男人,你就这样勾勾搭搭……”

“你滚!”

甄艾气急,狠狠一把将他推开,陆锦川猝不及防,身子一歪,正巧撞在了一边铺着白色桌布摆满各色点心的桌子上,瞬间那纯手工的高定西装袖子那里,就污秽了一块。

“甄艾!”陆锦川怒喝一声,双眸狠狠瞪向她:“你别得寸进尺!”

甄艾被他吼的微微颤栗,心里那些怒火在看到他身上的狼藉那一刻,到底还是有了微微的愧疚。

她知道他多是多骄傲多在乎面子的人,她却公然这样下他的脸面,虽然他说话难听在先,可是……

你不是已经不再在乎了么甄艾?既然已经决定,又何必在意这些不能让你少一块肉的难听话语?

他想怎样,她配合就好了。

“对不起。”她垂眸道歉,“我帮你清理一下……”

她拿了纸巾,想要伸手帮他先擦拭一下,陆锦川却直接推开她的手:“不用你来装腔作势!”

拿了手机去拨陆成的电话,陆锦川径自往更衣室方向走过去。

甄艾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怔然的看着他的身影远去,轻轻咬了下唇垂下长睫,周围似有人在看着她窃窃私语,她却连尴尬的感觉都没有,只是麻木。

早已麻木。

顾仲勋招待了客人之后,就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里的甄艾走去。

“没事吧?”

甄艾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一块干净手帕,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也沾了一片点心上的奶油。

摇头,她轻声道谢:“谢谢,我没事儿。”

却没有接他的手帕,只是打开包包,取了纸巾出来自己擦拭干净。

顾仲勋看了看自己伸在那里,却被忽略的那一只手,只是无声淡笑了一下,随即就将手帕重又放回口袋。

“子铭一直都在念叨你。”

甄艾听他提起,更是觉得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是我,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还有子铭,我食言了……”

“甄小姐不用说这些,若非我自愿,谁都不可能让我开口答应。”

顾仲勋的声音是自始至终的平缓淡然,甄艾却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味,她下意识站起身:“不知子铭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不自在,顾仲勋浓密的眉微微一皱,旋即却是舒展开来:“子铭这孩子脾气太倔,还是我带甄小姐过去的好。”

甄艾想要婉拒,顾仲勋却已经站起身来。

“锦川。”

更衣室的门被人推开,陆锦川有些讶异的抬眸,却是傅思静,手里提着一只纸袋走进来。

“傅小姐?陆成呢……”

陆锦川不由自主的蹙眉,傅思静却微微一笑:“陆伯母找陆成有事,陆成走不开,我正闲着,伯母就拜托我给你送衣服来。”

傅思静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里面是一套干净的西装。

陆锦川‘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袋子,傅思静知趣的转身出去:“锦川,我在外面等你。”

不等陆锦川开口,傅思静已经走出房间关了门。

换好衣服出去,大厅里已经不见了甄艾的身影,陆锦川随即去找顾仲勋,却发现这个主人竟然也不在。

不由自主的就有些烦躁,叫住佣人询问:“顾先生呢?”

“先生去看小少爷了。”

陆锦川微微颔首,出了宴客厅,复又问外面候着的佣人:“小少爷住在哪里?”

顾家的佣人自然知道自己主人的性子,平日里几乎从不交际,这一次难得的宴客,请的都是宛城数得着的名流,当然不会得罪陆锦川。

就有人亲自带路过去。

穿过池塘边的回廊,绕过几处假山,就到了一动乳白色的小楼前。

陆锦川止住佣人,自己迈步走过去,还未走近,就听到几声孩童稚嫩的笑语,随即却是几人下楼的声音,陆锦川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往一边走了几步,四季常绿的树木遮住了他的身形。

他看到顾仲勋和甄艾说笑着走下楼来,两人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宛若一家人。

似乎她鞋跟太高,走下最后几层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的脚下一崴,顾仲勋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甄艾辅一站稳,立刻就避开了他的手:“多谢。”

“甄小姐实在太客气。”

陆锦川看到她对顾仲勋淡淡一笑,三人站在一处,也不知又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她弯下腰去捏那个孩子的脸,笑的眼眸亮亮。

陆锦川面无表情,转身走开。

宴客厅内,傅思静有些百无聊赖的坐着,她想要先走,却又惦记着想和他打一声招呼,方才他匆匆出去,大约是有事,傅思静想到未见到甄艾,不由得心里微动。

“锦川!”

一眼看到他挺拔的身影,傅思静欣喜无比,竟是有些忘形的迎了过去。

待站在他面前,瞧到他眉间的阴霾郁色,傅思静方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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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陆锦川他,简直宠你宠的不能再宠了! 这样的场合,一言一行,都会落入他人眼中,他毕竟还未离婚,而她,自来都决定,纵然再爱一个男人,也绝不会做第三者。

“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先回去……”

“既然来了,就不急着回去,待会儿我送你。”

陆锦川说着,伸手拉住她手臂:“我们去喝几杯。”

傅思静只觉得有些心跳加快,竟是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到一边沙发那里坐下来。

她感觉到周围有好奇异样的目光,不自禁的觉得脸发烫,犹如芒刺在背一般,“锦川……我还是先回去……”

陆锦川却直接将酒杯递到她面前,他狭长深邃的眼眸凝住她,这是第一次,他如此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傅思静想要离开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仿佛被他蛊惑,竟然伸手接住了那酒杯,嗓子里有些干涩,懵然的将酒喝下去,傅思静酒量还不错,这一次,却只喝了一杯,就觉得有些醉了钤。

甄艾回来的时候,三两的情侣正搂抱着缓缓跳舞,老式的唱片机里,是周.旋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回荡,她一眼看到那最耀眼的一对。

她的丈夫,如今名义上的丈夫,怀中是一个面目清秀气质端雅的年轻女人,他正对着她微笑,那女人不知听他说了什么,嘴角的笑带着几分的娇嗔,却依旧掩不住她周身高雅的气质。

甄艾觉得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她转过身,复又走到外面。

竟下起了雪来,宛城的冬天总是来的很早,甄艾不喜欢冬天,她从小就畏寒,一到冬日,手脚整日整夜都是冰凉的。

衣服穿的太单薄,不过略站了几分钟,身上就冻透了,可甄艾不想回去,回去做什么?去看那些刺眼的画面?

她摇头,随即却觉得肩上一沉,心跳蓦地一快,忽地抬起头来,却是顾仲勋那一张不算太英俊,却让人感觉十分有魅力的脸。

“甄小姐是我的客人,冻坏了我会过意不去。”顾仲勋微微一笑,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定定望她一眼,笑意却是加深。

甄艾想要将肩上的外套取下来,顾仲勋却已经转过身,迈开长腿缓步走进厅内。

她握住外套的衣袖,眸光定格在厅内一闪而过的相拥身影,终究还是没有取下肩上的衣服。

宾客散尽了,陆锦川的人已不见踪影,许是他已经带着那个漂亮的小姐离开了,许是,他早已遗忘了她这个妻子的存在。

顾仲勋要送她,甄艾拒绝了,恰好向衡走的晚,甄艾就坐他的车回去。

怎么说,向衡都是她的小叔子,总比和顾仲勋走的太近好多了。

甄艾一路都没有心情开口说话,向衡使出了浑身解数逗她开心,甄艾却笑不出来。

向衡想到大哥和那个傅家的千金跳舞的画面,也为这个他印象十分好的嫂子感到委屈。

“大嫂,我帮你出气!”

停车的时候,向衡十分仗义的开口,甄艾却只是轻轻摇头:“没有关系的。”

“大嫂……我还是叫你甄艾吧。”向衡抓抓头发:“叫大嫂,都把你叫老了!”

“本来都快要老了。”甄艾似乎被他这句话逗乐,可笑意只绽出一半,就又敛住。

雪亮的车灯照过来,向衡转身,“是大哥的车!”

甄艾似乎没有听到,抓紧了大衣的衣襟,下车,往自己所住的小楼走去。

陆锦川下车,神色不耐烦的看向向衡:“你来干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别欺负我在国外长大就听不懂!大哥不也抱着别的女人跳舞跳的很快乐吗?”向衡丝毫都不怕他的样子,梗着脖子和他吵。

“轮得到你管我的事!”

“轮,轮,轮得到你管我的事?”向衡有些气弱。

“给我滚出去!”

陆锦川指着消夏园的大门口,厉声低吼。

向衡缩缩脖子:“不就是戳到了你的痛处……”

“你信不信你再在我眼前多留一分钟,我立刻就会把你丢到法国,一辈子都回不来?”

向衡转身跳上车子,却不服气的降下车窗,年少轻狂的少年,哪里会考虑事情的后果?

“大哥!你要是真和嫂子离婚,我一定会追她的!”

陆锦川的目光仿佛要杀人,向衡发动引擎,示威似的对陆锦川比了一个手势:“你不要,还不能让别人追?大哥你可听清楚了!我说到做到的!”

陆锦川直接不再理他,转身向楼上走:“毛都没长齐,先回去修炼修炼吧!”

向衡调转车头,后视镜里看到陆锦川往楼上走去,他自己嘀咕了一句:“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陆锦川上楼,走进房间。

她换了地方住,这栋楼,不是他们第一次发生的闺房所在。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她正在洗澡。

陆锦川解开领带,歪在沙发上,离开顾家之后,他和宁淳他们去喝酒,他酒量不差,却很快就喝醉了。

眼前一直晃动着她和顾仲勋站在一起的画面,她浅浅笑着的样子,她肩上披着他衣服的样子,酒气上涌的难受,他无法控制自己,飚车到消夏园,却又见到她从向衡的车上下来……

陆锦川闭上眼,她啊,不多说话,不高调,却总是能吸引各色各样的男人。

从前有宋清远为她要死要活,现在有男人为她一掷千金,还有小鲜肉等着她离婚了要追她……

从前沉默寡言,仿佛不会引人注目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默默的绽放出了独属于她的光辉?

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她仿佛可以对任何人不吝啬自己的笑脸,却独独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那样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他到底哪里不好?到底哪里,惹得她这样不喜?

记得曾经,他们也不是没有过快乐的时光,可此刻醉意氤氲之下,他竟是快要记不起,那是真实的存在,还是只是他的旖旎幻想。

甄艾洗了澡出来,没想到他竟会在她的房间,愣神之后,立时又退回浴室,反锁了门。

陆锦川望着那一扇在他面前闭上的门,他站起身,缓步走过去。

甄艾听着外面隐约的脚步声逼近,只觉得心跳犹如擂鼓,越来越快,她紧张的全身都在发抖,明知道他进不来,却还是觉得心惊胆颤。

“甄艾。”

他轻声叫她的名字,隔着一扇门,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传进来,甄艾只觉得嗓子一阵发紧,她无法回应,仿佛也开不了口回应。

“顾仲勋哪里好?”

甄艾一怔,未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突兀的问题,她怎会知道?与顾仲勋不过见了两三次而已,在她的心里,和陌生人也没有区别。

“你宁愿和一个离过婚有孩子的男人纠缠不清,也懒得对我笑一笑?”

他是喝醉了,才会不管不顾脸也不要的说出这样可笑的话语。

可是酒精已经烧毁了他的理智和清醒,他什么都顾不得,只是有些晕眩的靠在门上,继续胡言乱语。

“甄艾,我哪点对不住你?你那天怪我对你父亲太苛刻,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一毛钱都不会给他……”

甄艾只觉得鼻腔一酸,忍不住轻喃:“……我没怪你,是甄家对不起你……”

他却根本没有听到,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也错了吗?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像从前那样冷漠的面对我,但是,不要在我面前,就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甄艾,你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勾起我的怒火……可我就算发怒,也不能动你一根手指头,哦不对,我打过你,可我比你还疼……”

“陆锦川……”

甄艾几乎要忍不住打开浴室的门,他的话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她想错了?是不是,他并非那样的讨厌她……

“你如果真的不喜欢我,真的一心想要离婚,给我点时间甄艾,我成全你……”

他说着,踉跄的转过身去,甄艾握住扶手的手指渐渐的松开,她是糊涂了,竟然又在异想天开。

就算,就算他不如她想的那样厌恶她,就算他依旧喜欢她,可是他们就能在一起吗?

她无法面对他对感情的随便,也不能忍受来自他母亲的羞辱,他们之间那么多的矛盾,那么大的鸿沟,以后,总还会再有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和冷战。

人这一辈子就活几十年,难道真的要在无数次的吵闹和隔阂之中,把所有的感情和力气都耗尽?

还不如,就这样相忘于江湖。

说她胆怯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她不是一个喜欢去争去抢的人,她不愿意和他那些红颜知己斗的昏天暗地,她渴望平凡安静的生活,那么或许只有远离他。

陆锦川一直走到卧室的门口,身后都是一片安谧的平静。

他虽然知道她不会出来,可心里到底还是存着幻想,而这幻想,就这样一次一次的破灭了。

他自嘲一笑,拉开.房门走出去,未曾再回头。

甄艾这一夜,都没能睡的踏实,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好几次,到最后,还是从妆台抽屉里拿出了今天换衣服时取下来的那一条挂着他戒指的项链握在掌心里,方才又沉沉睡过去。

已经习惯了,习惯在每一个孤独的夜里,就这样握着他的戒指入睡,习惯了,入睡前想一想他,然后在淡淡的酸楚和难受中,进入梦乡。

不过她想,时间总会很快冲淡一切,她总有一天,会如不再爱宋清远那样,彻底的泯灭对他隐隐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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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下午陪着笑笑和闹闹玩了一会儿之后,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有些讶异的接起,竟听到岑安的声音响起。

甄艾又是激动又是惊喜,开口的瞬间几乎哭出来:“岑安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一直都联系不到你也找不到你……你还好不好?赵景予那混蛋有没有欺负你……”

“小艾……你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岑安忍不住失笑,不管心情多么糟糕,可是被人关心,总是幸福的事情。

“岑安……我好想你,担心你……却无能为力……”甄艾心里难受至极,她是一个心思很纯粹的人,那一天是她带岑安去的宴会,她就总认为,岑安的事情罪魁祸首是她自己,她就没有办法安心,也没有办法对岑安的遭遇,袖手旁观。

“我没事的小艾,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因为……”

岑安强忍住满腹的心酸,故作无所谓的一笑:“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就算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千万个不愿嫁给赵景予那样的人渣,可是既然已经无路可走,她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如果事情已经不能再糟糕,那也该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一点。

结婚就结婚,有什么了不起,但她只有一个要求,要请自己最好的朋友参加。

赵景予并没有拒绝她,也许在他的眼里,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事,赵家如日中天,陆家开始韬光养晦,岑安的事被他抹平,还有谁能奈何他?

“岑安……”

甄艾心痛不已,她当然知道,让一个女人嫁给强.暴自己的强.jian犯,是多么可怕恶心的事情,她为岑安难过,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就连陆锦川也说过,赵景予用家人要挟岑安,岑安已经答应,别人也无可奈何。

“好啦,你别这样子,害的我也想哭了,对了,我昨天回来的宛城,明天又要去北京,赵景予肯让我出来一下午,我们见一面吧,再约上苏岩……”

甄艾自然答应,不管陆锦川让不让她出去,她都不管,反正她是非要出去不可的!

甄艾也懒得和佣人多费口舌,直接给陆锦川打电话。

他倒是并未为难她,事情牵扯到岑安,他心里存着愧疚,当然不会阻止她们见面。

甚至还让消夏园的管家安排了车子送她过去。

甄艾虽然并不情愿,可也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和他发生争执。

到了约定的地方,苏岩在公司有会议,要晚一会儿才会过来,岑安却已经早早到了,正翘首等着她们。

两个女孩儿一见面就都没忍住哭起来,待到哭过之后,甄艾问了所有自己担心的问题,岑安方才有空询问她的现状。

“我听外面传的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小艾,你是真要和陆锦川离婚了?”

甄艾并不太想谈自己的事情,可是朋友的关心,她又不能置之不理。

“嗯,我们已经签了分居协议……”她苦笑一声:“若不是我们家欠他这么多钱,说不定离婚协议也签了。”

“到底怎么回事?欠什么钱?”岑安不解,连连追问。

待到甄艾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岑安却是一副看着傻瓜的表情看着她:“小艾……你是真的太笨,还是真的太笨?”

“怎么了安安?”

“陆锦川这样高傲的男人,会用钱去为难一个女人?我对他的为人了解的有限,可我也一下就能猜出来!他是根本不想和你离婚好不好!”

“你说什么呢安安……”

甄艾有些讶异的挑眉:“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对啊,我是知道的不多,可是陆锦川这个人,你没认识之前,我就不知听了多少他的八卦新闻!他对女人什么样,说认真的,我比你都清楚!小艾,你别犯傻了,像他这样的男人,要真想和你离婚,还会这样磨磨唧唧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拖着你?知道你根本拿不出三千万,所以这婚必然离不掉!他压根就舍不得和你离婚!”

岑安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他明明说了,他很讨厌我,根本都不想看到我,所以才不许我回陆家,让我住在消夏园,离他远远的……”

岑安已经知道了她之前和宋清远之间的那些事,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的讨厌你,你早就不是陆家的少夫人了!还能住在消夏园?你呀……真是脑子被浆糊糊住了,消夏园对你什么意义,他不知道?让你住在消夏园,简直就是宠你宠的不能再宠了!”

甄艾被岑安的这些话弄的整个人都懵了,会是这样吗?会是岑安说的这样——他压根不想离婚,他心里还有她?

可明明每一次见面,他的态度都那样恶劣,说的话都那么难听,一次一次把她气的眼泪直掉,这是宠爱?

“小艾,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你现在身在局中看不清楚,可这么久以来,我是知道的,一个男人在乎还是不在乎你,并非要去看表面如何,陆锦川为人太骄傲,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他什么时候捧过别人?你想一想,你们认识到现在,他为了你妥协了多少次?就算是你和宋清远一次一次给他羞辱,可他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吗?他甚至连离婚都不愿意……”

岑安说着,声音里却有了羡慕:“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如果有人这样对我,我一定加倍的待他好……”

“可是岑安你不懂,我们之间太多问题……根本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那我问你,你对他有没有一点喜欢?”

甄艾的心忽然就乱了,他的戒指贴在她的胸口,几乎要那一片肌肤都开始发烫起来。

有没有一点喜欢?有没有?怎么会没有……

没有,怎么会与他发生那样亲密的关系?没有,怎么会想着要好好努力经营好他们的婚姻?

如果没有,怎么会一次一次因为他而难过落泪,如果没有,她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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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对厚脸皮的无赖,她简直毫无办法! 可却总是说不出口,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想要自我保护。

仿佛,只要不说,她就可以像鸵鸟一样安然的永远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她就不会,继续的去受伤……

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阻碍啊,仅仅一个宋清远,就如扎在他们身体里的一根刺洽。

他大概永远放不下她和宋清远的过去,她大概永远,也没办法释怀他可能真的是杀死宋清远的凶手…钤…

“小艾,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他喜欢你,你并非不喜欢他,你们是夫妻,为什么不试着好好的走下去,非要离婚不可呢?你知不知道,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可以结婚,多么的不容易?”

岑安握住她的手,努力的鼓动她:“小艾,你听我一次,不要这么轻易就退缩,试着争取一下,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啊……”

“争取……还能争取吗?”甄艾心里有些微动,她从前总是被动的接受,或者沉默的逃避,从未曾想过去争取什么。

顺其自然的性子要她根本做不到像那些电视上的妻子那样,去留住自己的丈夫,捍卫自己的婚姻。

“他……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就这一段时间,我见过的,就有三四个不认识的……还不要说我没有见过的……”

甄艾苦笑,“还有他的母亲,十分的不喜欢我……因为上次的事情,叔叔婶婶对我也有了看法……”

“所以安安,你让我怎么争取呢?”

“这些话,你有没有和他说过?”

甄艾摇头。

岑安就毫不犹豫说道:“那就告诉他啊,告诉他你心里的想法,你不说出来,谁会知道?”

“说出来……说我其实很在意他身边的女人?”

“对啊,说出来,如果你说了他还一如往常,那就离婚,如果你说了,他做出改变,那就可以试着再努力走下去啊!”

与岑安分别之后,甄艾没有回去消夏园,她仿佛被一股力量牵引着,竟是鬼使神差的去了他的公司。

却一直没有敢进去,只是在集团大楼下面的广场喷泉边坐着,一直坐到快要下班的时候。

三三两两的员工已经走出集团大楼,也许他很快也会下班离开,甄艾有些着急起来,终究还是一狠心,往大楼里走去。

刚刚走进巨大的玻璃门,甄艾还没有来得及上电梯,就有一把悦耳的女声忽地在背后响起:“甄小姐?”

甄艾下意识的一回头,却正对上云卿那张妩媚精致的脸庞,她微愣,随即却是漠然的转过身去,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

云卿却不放过她,她窈窕的跟过去,直接堵在她的面前,纤细的眉微微挑起,话语里却透出一丝不屑:“甄小姐要做什么?”

甄艾实在对这个女人厌恶至极,原本不想理会,可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她淡淡看了云卿一眼,缓缓说道:“我做什么,有必要告诉你知道?”

云卿不禁一笑,上下打量她,纤瘦的身形,没有什么女人味儿,皮肤倒是很好,不化妆也十分动人,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哪里都不比甄艾差,可为什么陆锦川就是心里没有她。

哪怕到如今,她为了他做那么多的事,得罪了赵景予差点丢掉一条命,他却还是不能对她更好一点。

“如果你来是找锦川的话,那就有必要。”

云卿话语里的挑衅实在太明显,其实她并非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在面对甄艾时,忍不住的就会气血上涌,连脾气都变的坏起来。

“对,我就是来找陆锦川——我的丈夫的。”甄艾彻底被她激怒,声音也有些激烈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她的画外音很明显,你又算什么东西?

就算你跟过陆锦川,可我却是他的妻子。

“有没有资格,甄小姐说了不算!”云卿恨极,有些口不择言:“锦川如今跟谁在一起的多,谁才有资格!”

一个妻子,被丈夫的情人这样公然的羞辱,不要说甄艾这样自尊敏感的人,就算是寻常人也要动怒。

“云卿小姐要是想有这种资格,先让自己变成陆少夫人再说吧!”

甄艾不想再和她这样争斗下去,她不愿让自己变成云卿这样的女人,她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风度全无。

这样的对白,已经是她的底线。

“甄艾你得意什么?”云卿上前一步,堵住她走向电梯的路,伸手指住她的鼻尖,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专属电梯门打开,陆锦川和陆成正默然的站在那里。

“请你让开!”

甄艾实在怒不可及,伸手想要将自己面前那只手给推开,却不料云卿手一闪,竟是直接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往一边重重一推:“甄艾你少在我面前嚣张!我告诉你,你就要做下堂妻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耍横……”

“有没有资格,也该我说了算!”

陆锦川眼看着甄艾就要被云卿推倒在地,上前一步扶住了甄艾,他冷冷看向云卿,怒火几乎就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对她动手!你以为你算什么玩意儿!”

云卿未料到陆锦川竟会撞见这一幕,吓的眼泪都掉出来,听得他这样说,更是心里又气又恨又委屈:“锦川……你不知道,是她先推我……”

“你闭嘴!”

陆锦川实在怒不可遏:“云卿,看在你为了我得罪了赵景予的份上,我一直对你很纵容,可如今看来……”

“锦川……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锦川……我是太嫉妒了,我是吃醋了才会这样冲动,可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

云卿哭的梨花带泪,甄艾却忽然觉得浓浓的疲惫袭来,所有的决心和勇气,就这样的荡然无存,她不想再站在这里,她不喜欢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也许是她又错了,她就不该心存幻想……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屈辱,所以,才会被人指着脸羞辱……

“我先走了。”

甄艾推开陆锦川的手,转身就向外走。

“甄艾!”陆锦川急忙就要追过去,云卿却哭着上前抱住他的手臂:“锦川你别生我气,我再不敢了……”

“滚开!”

陆锦川大怒,狠狠将她推开,他冷冷望住她,声音里再无一丝温度:“云卿我警告过你无数次,是你不知道悔改,现在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

“锦川……”云卿大惊,她预感到他会说什么,不管不顾的扑上去阻止他说出口“锦川我这一次一定改,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陆锦川嫌恶的将她的手推开:“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锦川……”

云卿凄惶的喊他名字,陆锦川却头也不回匆匆追着甄艾离去的身影而去。

云卿怔然的靠在墙上,眼睁睁看着他那样着急的追着甄艾出去,她的心几乎要被撕碎了一样疼,她实在太嫉妒,实在太羡慕……

竟然连忍都忍不住,会对甄艾说出那些难听话,甚至动手……

可她更是没有想到,他的心竟然偏到了那种地步!

甄艾走的很快,任凭他在后面喊她的名字,她只是不答应,到最后甚至还快步跑了起来。

“甄艾!”

陆锦川身高腿长,自然比她更快,他追过去,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眉目间带着担忧和愧疚:“甄艾,你听我说……”

她狠狠甩他的手,红了眼睛沙哑开口:“说什么?说你的女人是无意的,说你要替她道歉?够了陆锦川!我不该来,我不该打扰你们……”

“你说的什么鬼话!”陆锦川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不肯松开:“她有没有伤到你?”

甄艾一下掉下泪来:“你别管!也用不着你管!你去找她去,别碰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狠狠推他,云卿那一下子是下了狠劲儿的,她抓她手臂的力气很大,这会儿小臂那里还隐隐作痛,大概已经青了。

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屈辱,大概这天底下也找不到她这样丢人的妻子了,竟然会被丈夫的情人欺负成这样!

“我为什么要找她?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甄艾……你是不是来找我的?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好看的黑色眼瞳闪闪的望着她,那些期盼的喜悦,似乎都要压制不住。

甄艾却更气,她真是疯了才会想要如岑安说的那样试着与他重修旧好!

“我没疯!找你干什么!”

甄艾想要挣开他的手臂,可他力气实在太大了,又碰住了她臂上的痛处,要她更是又气又委屈:“陆锦川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陆锦川手掌微松,甄艾抽出手臂就想跑,陆锦川干脆又把她抱在怀里:“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说,你来公司干什么?”

他恶狠狠的逼她,凭借着男女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这样欺负她,甄艾实在是气极了,干脆低头狠狠咬在他手臂上!

“甄艾你疯了!嘶……”陆锦川疼的当下就出了一身冷汗,却仍是抱着她不肯放手,一双眸子亮的摄人:“你咬,有种你咬死我,不然我就是不放手!”

甄艾实在没办法对付这样无赖的他,气的大哭起来:“陆锦川你不是人!云卿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明明是你一直都在欺负我!”

陆锦川低头看她咬的那一处,隔着衬衫都渗出血来,她可真狠!

“你看看,你心多狠!”陆锦川把胳膊伸到她面前,甄艾看着那些血渍,也不由得心里一软,却依然嘴硬:“你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陆锦川拉她的手,甄艾又一次狠狠甩开。

“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就算对她有过再多的怨气,这一会儿也忘到了九霄云外,她很少主动找他,他们这次闹的不可开交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她亲自来公司。

不管她来干什么,陆锦川就是认定了她是来找他的!总不能她是来找陆成的吧……

“谁找你?我找陆成有事!”

远远站着的陆成,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你敢!”

陆锦川立刻眼睛一瞪,一把抓住她按住她的肩,恶狠狠开口:“你敢找他试试看,我现在就把他调到非洲去!”

“你无耻!”甄艾实在太实心眼,当下就担心陆锦川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真的把陆成弄到非洲,那岂不是她害了人家陆成?

“那你说你到底来找谁的!”

甄艾简直要被他气的丢了半条命:“是,我就是来找你的,找你离婚!你离不离!”

“不离!”

他干脆利落的回答,笑意却已经弥漫到了唇角:“就说你是来找我我的吧!”

甄艾实在不想再搭理他,“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我正好也要去消夏园。”

“我不和你一起!”

“行啊,那我和你一起。”

甄艾平生对脸皮厚的无赖最是没有办法,最后被他拖上车的时候,她已经认命了。

到了消夏园,他就让佣人准备晚饭,甄艾没搭理他,直接上了楼。

洗完澡也不下去,她平日里就不爱吃晚饭,这会儿更是没有胃口,刚才洗澡时看到的,云卿抓她手臂的地方,已经青紫了一片,这还幸好是衣服穿的厚,要是夏天,估计她会把她的皮肉撕下来一块吧!

陆锦川在楼下等了很久,厨房准备好了晚饭,他吩咐先不要端上来,上楼去找她。

卧室的门在锁着,陆锦川就敲门,甄艾拿着书漫不经心的看着,听到他敲门,就故作没有听到,只是不搭理。

陆锦川就耐着性子一直敲,甄艾看了几页书,觉得心里更烦,转身对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句:“别敲了,睡着了!”

陆锦川难得见到她这样孩子气的发脾气的样子,原本已经软了的心,就更软了几分,“不吃饭就睡,小心胃疼,姑姑开的药都是要饭后吃的,先出来吃饭……”

甄艾听着他这样慢声慢语的说话,莫名的那些烦躁就消散了许多。

岑安的那些话,还在耳畔响着,如果没有遇到云卿横插一脚,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只是经过她这样一搅合,她的心思也就淡了。

他依然站在门外等着,甄艾放下书,换了家居服打开门,这样闹下去,佣人们都在楼下,毕竟不好看。

就是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甄艾安慰着自己,拉开门,看也不看他,直接往楼下走。

陆锦川也不在意她的态度,随着她下楼去。

晚餐准备的清淡,甄艾却依旧吃的少,只是喝了一碗稀粥,吃了几口青菜,就放下了筷子。

“吃的和鸟一样多,怪不得你越来越瘦。”

陆锦川蹙眉,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别光吃青菜,吃点肉。”

甄艾哪里吃得消,摇头:“我吃不下,晚饭本来我就吃的很少。”

“那也再喝一碗粥。”说着自己拿过她的碗,又盛了满满一碗粥递到她面前。

“我不想吃……”

甄艾话音还未落,陆锦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号码,直接摁断了,那边的人却依旧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你接电话吧。”

甄艾感觉心情立刻荡入了谷底,低头望着面前杯盘,隐约听到电话里崔婉拔高的声调传来。

“锦川你在哪?我听说你回消夏园了……”

陆锦川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漫不经心答道:“是,我现在和甄艾在一起。”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和她离婚?锦川,妈妈实话告诉你,你们不适合,早晚都要分开……”

“我也早就说过,我的事情用不着外人来管。”

“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妈妈!”

崔婉气急:“你现在赶紧给我回来,家里有客人!”

“我这边有事,有客人向太太招呼吧。”

陆锦川直接挂断了电话。

甄艾却抬头看他,神色平静至极:“你还是回去吧,别惹得她不高兴。”

“她高兴不高兴,有她老公和儿子操心,轮不到我来管。”

“你是不用管,我怎么办?”

甄艾眸色平静凝住他:“陆锦川,你就听他们的话吧。”

“你管他们干什么?甄艾你总是这样,因为别人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自己。”

“你真想我走?真想我们离婚?”

甄艾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低下头,双手手指紧攥在一起:“这由不得你我做主。”

“你只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

甄艾想要问一句,你那么多的女人,你都舍得丢开手吗?云卿……那天你们一起跳舞的漂亮女人,以后,还会不会源源不断有更多的新人?

我能捱得过那些勾心斗角的岁月么?或者是在一次一次的失望和争执之中,也变成那样的女人?

岑安说她总是爱做缩头乌龟,对,她害怕未知的未来,多过于此刻的悲伤。

“我早已说过了。”她低低轻喃,抬起头,无所谓的样子淡淡一笑。

沉默,长久的沉默,忽然是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甄艾骇的全身一颤,他面前的杯盏被摔的粉碎,而他再也没有看她,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甄艾有些怔愣的坐着,很久,有佣人小心翼翼过来询问:“少夫人,您没事吧?”

甄艾站起来,轻轻摇摇头,她走出餐厅,看到园子里又开始飘雪,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陆锦川刚上车,陆成的电话打过来:“少爷,出事了……云卿小姐,割腕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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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失控,我想你想的已经快要发疯了。 陆锦川发动车子,天气阴沉沉的,不停有雪花飘落,他麻木的发动引擎,车子驶出消夏园,渐渐加速。

陆锦川追着甄艾离开之后,云卿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公司一楼大厅,任谁劝说都不理会,而后来,她忽然从包包里拿出一枚刀片割破了手腕,当时就流了满地的血洽。

事发太突然,也来不及掩人耳目,看到的人太多,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扬了出去。

第二天的各大报刊,琳琅满目全是陆锦川和云卿的报道。

甚至照片配图上都是一地鲜血脸色苍白的云卿特写。

事情传回陆家,陆臻生也有些动怒,派人叫了陆锦川回来钤。

一见到自小带到大的侄子,陆臻生劈头就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甄艾,这婚是离还是不离?你要是不离,那就别在外面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要是决定离,那就别拖泥带水!”

锦年就不高兴陆臻生斥责陆锦川,嗔了他一眼:“你别这么凶巴巴的,锦川也不想这样不是?”

“就是你护着他,看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陆臻生哪里舍得真的怪她,这语气都松缓了大半。

锦年就拉了陆锦川坐下来:“锦川,事情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婶婶早就说过,不管你怎么想,婶婶都支持,只是总要有一个结果,如果你不想离婚,那就和小艾好好谈谈,你要是想离婚……”

“婶婶。”陆锦川想到她无所谓的样子,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枕在手臂上闭了眼:“您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离婚。”

锦年看着他深锁的眉心,不由得叹了一声,都是情场上受过创伤的人,谁又不知道这样的神情意味着什么?

只是想到思静……锦年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傅思静是她自小就看着长大的,两家又交情不错,思静是个十分好的女孩儿,只是太执着。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苦着自己,因为锦川结婚了,所以再多的感情也死死的压制着,从不肯轻易表露出来。

可锦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整日的闷闷不乐,日渐消瘦的身形,这孩子,该是多么的不好过?

如果锦川不愿离婚,她就会劝思静彻底的死心,可如果锦川真的离婚,思静总归还有一次机会……

人都有私心的,锦年与傅思静亲厚,自然就觉得傅思静好,更何况甄艾几次三番的折腾出这样的事情,自然长辈们都会不喜,连带着臻生也私下说过,甄艾不是锦川的良配。

只是,锦川身在这困局中走不出来,别人又怎能替他做主?

又下一场雪时,席佑晨等人约了陆锦川出去喝酒。

许是知道这段时间他身上各种绯闻缠身,又兼之前日的云卿割腕自杀一事,连席佑晨平日最爱与他斗嘴的,都顺着他哄着他,倒是要陆锦川失笑起来:“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了?又不是天塌地陷了,用得着这样?”

宁淳就笑道:“还不是你,从头到脚都是新闻热点,佑晨怕你不高兴,都不敢惹你。”

陆锦川端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自嘲笑道:“我还真是羡慕你们。”

“羡慕我们什么?羡慕我们打光棍?羡慕我们天天被家里逼着去和那些千金小姐们喝茶相亲?羡慕我们连个喜欢的女人都找不到?”

席佑晨连珠炮似的说着,心情也低落下来,仰首灌了一杯酒,又给陆锦川满上:“你也别为这些破事烦心,女人嘛,争风吃醋都是正常的,那个云卿也可怜,为了你落到现在这地步,锦川,你也多少对人家好点……”

宁淳就不同意:“她既然知道人家结婚了还要这样做,那就该自己去承担这些后果,没人逼着她去找有妇之夫……”

梁思谆赶紧碰碰宁淳的手臂,宁淳一愣,这才发现陆锦川一张脸都黑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指都捏的青白。

“锦川……宁淳也不过是无心之言……”

梁思谆就打圆场,陆锦川拿起酒杯,一口喝干,摆摆手:“没事儿。”

有漂亮的年轻女孩儿过来搭讪,席佑晨自来都是个中高手,和那美女划拳喝酒,玩的不亦乐乎,有女孩儿试图坐到陆锦川身边,却被他冷着的一张脸吓的赶紧走开。

宁淳到底没忍住,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锦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陆锦川连着喝了几杯酒,眼睛有些发红,他望着宁淳,问了一句:“宁淳,你说一个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身边还有别的女人,那么那个女人会不会吃醋?”

“当然啊。”

陆锦川眼底的光芒一下就黯淡下来,他摇头,不停摇头:“她不喜欢我,她从来都不喜欢我……”

“锦川……你是说,小嫂子?”

陆锦川闷着头喝酒,一杯一杯不停。

宁淳想要阻拦他,陆锦川却不依,拿了酒瓶自己给自己倒满。

宁淳无奈,只有陪着他一起喝。

酒过三巡,陆锦川早已喝的烂醉,却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宁淳赶紧起来扶住他:“锦川你去哪?”

“我得回去问问她,亲自问清楚……”

他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了,眼睛红的吓人,宁淳几人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离开。

“我送你,锦川,你喝的太多了,开车很危险。”

“不用……”

陆锦川停住脚步,回头指着几人:“谁都别跟过来!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席佑晨看着他这样子,冷着脸上前:“没得做也不能看着你送死!我们不送你,让陆成送你去!”

也不管他发酒疯,愣是等到陆成来,才放他上车。

“锦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通俗点,因为他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锦川可是说过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的……”

席佑晨斜了宁淳一眼:“你看看他现在这样,你也信他说的话?”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甄艾哪里好,我看还不如云卿识大体。”

宁淳立刻呛声:“你可算了吧!你以为云卿真是白莲花?”

席佑晨不置可否,可在将来的某一天,他遇上一个叫骆湘莞的女人之后,他方才彻底的明白:

这世上有一个人,或许在全世界的人眼里看起来都不美好,可独独在一个人的眼中,她怎么看都是讨人喜欢的。

如果他愿意承认,那么他会知道,这就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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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是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的,她吓了一大跳,坐起来听着外面近乎砸门一样的声音,方才察觉整个后背几乎都湿透了。

“谁?”她忍不住捏紧了被角,颤声询问。

“开门!是我!陆锦川!”醉醺醺的男人,几乎站立不住,整个人歪斜靠在门上,连吐字都有些含混不清。

甄艾只觉得一颗心突地落回肚中,她下床,却站着不动,只是大声问他:“深更半夜你来干什么?”

“甄艾你把门打开!快点!”

他不理会她的问话,仍旧继续砸门,酒精烧的他嗓子里焦渴无比,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晕眩的感觉一波一波重重袭来,要他腿都发软。

“你回去吧,现在太晚了……”

“我是你老公!你连门都不让我进?”男人低低的吼声隔着一扇门响起,甄艾头痛的捏捏眉心:“陆锦川,你别闹了……”

“你再不开门,我现在就让人来把门砸了!”

甄艾咬咬嘴唇,忍不住心里骂了他一句,为了不引起太大的动静让人看笑话,她只得过去开了门。

孰料门辅一打开,那个喝的烂醉一身难闻酒气的男人夹在着满身寒气抓住她直接就把她按在了墙上。

“敢不给我开门!甄艾你好大的胆子!”

红着眼的男人,仿佛饿极了的困兽,甄艾忽然觉得害怕起来,死命的推他:“陆锦川你发什么酒疯……唔,唔……”

话还未说完,她的嘴就被堵上,他口腔中浓浓的酒香袭来,似乎也快要把她熏的醉了,脑子是浑浑噩噩不清醒的,身上也没有力气反抗,喝醉酒的男人发起疯来,谁能承受得住?

“闭嘴,不许说话!”

陆锦川狠狠咬她的舌头,烧的发烫的大掌却是利索的撕开她身上的睡衣,甄艾吓的一声尖叫,死命的扭动挣扎,陆锦川却一口咬在她的肩上,粗喘着低喝:“你玩火呢!”

“陆锦川……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问问它答不答应?”陆锦川一把拽下她的睡裤,直接用膝盖压住分开她的双腿,他扯开皮带,昂扬坚.挺的某处立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住她的温热。

甄艾简直被吓坏了……他那里,好像,好像比上一次还要可怕……

“陆锦川……你疯了……”

快要离婚的两个人,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甄艾简直快要羞愧死了……

可那男人却越来越兴奋,她还未曾准备好,他就已经不管不顾,甄艾短促的一声尖叫,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劈成两半一样的痛,而那样强烈的刺激,要她脚尖不受控制的绷了起来,她痛的低头狠狠咬住他的肩,双手失控的在他后背抓出道道血痕。

他却仿佛被她刺激的无法自控,将她整个人顶在墙壁上狠狠动作。

这一次好像分外的漫长。

她的背在墙上被磨的有些疼,只是低低喃了一声,他的大掌就伸过去,垫在了她脊背与墙壁之间。

甄艾感觉自己似乎也渐渐的醉了,不然为什么,她会这样放纵不要脸的随着他的节奏低吟出声?

不然为什么,她竟然会觉得……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很快乐……

她闭了眼,将脸埋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断续的喘息呻.吟,他今夜实在太粗鲁,要她逐渐的有些承受不住,晕晕乎乎之中,不知已经好了多少次,整个人都瘫软无力,他却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忍不住的咬他:“陆锦川……”

他结实的肌肉仿佛都在隐隐跳动,粗哑的嗓音却透着性.感,他抬手,把她脸上的乱发拨开,低头狠狠吻她嫣红的唇:“甄艾,你知不知道,我快想死你了……”

这段时间,他过的辛苦,可小小少爷更辛苦,想他陆锦川,什么时候受过这么久的委屈?甚至有时候竟要用手来纾缓……

想到这些,不由更是‘恨’她,狠狠动作了几下,撞的她声音都破碎了:“……陆锦川,你停下来……”

他最后停下来时,甄艾整个人几乎都不能动弹了。

他亦是疲累至极,只是搂着她迷迷糊糊的亲了几下,又念着她名字不知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甄艾身上疲累的难受,人却格外的清醒,瞧着他在一边睡的那么沉,她却是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

睡着的他,好像就是一个孩子,褪去了那些不羁的高傲和霸道,眉宇之间的气质都变的有些温和下来。

甄艾坐起身,实在没有力气去洗澡,清理了一下身子,将皱巴巴的睡衣穿好,又帮他擦干净身子,理好衣服,盖了被子,方才抱着膝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

他的鬓发有些微乱,甄艾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弄整理,睡的香甜的他毫无察觉,呼吸绵长而又均匀。

他的脸庞似乎消瘦了一些,两颊都有些微微的凹陷,却看起来越发有男人味,有时候他的性子几乎都要她忘记了,他其实还比她大四岁。

陆锦川,陆锦川。

念着他的名字,需要变动三次口型,可是喜欢上一个人,却只需要很短的一秒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改观了对他的印象?又是从什么时候,他整个人润物无声的悄然代替了宋清远在她心里的位子?

甄艾自己都有些迷茫。

“小艾……”

睡的沉沉的男人,忽然发出含糊的梦呓,甄艾只觉得整颗心都是一颤,她几乎不能呼吸,捏紧了掌心屏住呼吸想要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为什么不能对我笑一笑……”

他睡梦中似乎有些难受,大约是酒气翻涌的结果,但也或许是实在太累,他并没有醒来,只是皱着眉翻了翻身,脸却贴在了她的腰窝处。

甄艾坐着不敢动,一颗心仿若是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幻一样沉寂无声。

他却像是小狗一样,鼻尖贴着她的皮肤蹭啊蹭,最后,仿佛感觉到这是他喜欢的那种味道,他方才安静下来,却紧贴着她不愿挪开。

甄艾觉得心里渐渐的开始泛酸,岑安说陆锦川依然喜欢她,甚至算是宠她宠的不行,她曾经半信半疑,可这一刻,她恍惚儿竟然是相信的。

昏暗的房间里,她柔婉的轻笑,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那样美丽,只是可惜,他竟是看不到。

甄艾低头,那笑容在他睡颜旁边缓慢的绽放,直到最后,她低头,轻轻吻在了他的脸上。

陆锦川……如果你愿意,我也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哪怕路会很难走,可我大约这一次会坚强一些,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再失望?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抵足而眠的姿势,犹如交颈的鸳鸯,甄艾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就被什么给填满了一样,暖融融的,全是满足。

*******

“小姐。”

傅思静手中的兰花钻石胸针一下被手指捏紧,她竟是有些仓惶的站起身,望着披了一身冰雪的来人:“怎么样?他去了哪里?是不是……消夏园?”

那人的脸上有些难过的表情,却仍是点头:“是,按您的吩咐,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跟着陆少爷,他今晚喝醉了酒,执意要去消夏园找,找甄小姐,后来,是陆成送他过去的,我不能进园子,就一直在园子外等着,陆少爷,一直都没有出来……”

傅思静怔然的缓慢坐下来,一张脸,已经血色全无。

云卿的事情传遍全城,她自然也知道的清楚,甚至有当日的目击者,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都绘声绘色的夸张渲染之后传扬了出去。

那一天陆伯母告诉她,锦川说了,一个月后,就会离婚。

她心里多么的欢喜,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睡的香甜。

可不过短短两日,一切却都峰回路转。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其实从那一日云卿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锦川多么的在意甄艾。

她知道锦川的性子,在意的东西,绝不会放手,他又怎么可能,在一月之后离婚呢?

她握着那一枚兰花的胸针,直到上面的钻石压的她掌心滚烫发疼,而站在一边面含担忧的中年男人连着唤了她几声,她方才怔愣的回过神来。

思静,就这样放手吗?还是要如闺蜜说的那样,努力争取一次?

如果就这样放手,这一辈子,大约就要永远错过他,可如果争取……

自小的良好家教,母亲的言传身教告诉她,思静你不能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上一次你已经错的很离谱,你不能继续错下去。

可人不是神,哪里能控制自己的心魔?

更何况,已经错了一次,好像第二次再错,就不会那么艰难。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太太一直很担心您。”

傅思静终究还是摇头,镜子里的年轻女人,有着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却仿佛快要凋零的花。

她蓦地又想起第一次见到甄艾和陆锦川一起时的画面,那个比她年轻的女孩儿,犹如一只含苞待放的栀子花信,柔嫩而又干净,亭亭站在她倾慕的男人身畔,不用多说话,就是最动人的画面。

傅思静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比锦川大两岁的她,已经29岁了,29岁的女人,还要用什么去争呢?

她苦笑,笑的恍若吃了黄连。

ps:横,我很快就会让他们离婚的!!!!快来投票!!!

...

正文 爱她是痛,放开她,更痛。 真如老仆说的这样,就这样离开吗?永远不再回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疼惜她的丈夫,安然度过一辈子?

可是不能,不能啊,一闭上眼,就是那短短的相处画面,他看着她吃生鱼片的样子,他耐着性子陪她逛街的样子,他送她兰花首饰的场景……

其实,她在他的心里,是很不同的不是么?比作兰花,是说她的性子高洁,可若是她一错再错,又怎么配得上洽?

“你也冻坏了,先去休息吧。”傅思静让仆人下去休息,她却静默的望着盒子里那些闪亮的首饰,渐渐的,一个念头逐渐的遏制不住,悄然的浮现,清晰,到最后,已经充塞了她整个心房。

甄艾觉得困意有些侵袭而来的时候,陆锦川掉在地板上的手机却忽然闪动了一下钤。

她原本不想在意的,可不知怎么的心里一动,竟是翻身捡起了手机。

这个时间,会联络他的,是谁?

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一旦开始在意了,就会变成福尔摩斯,一旦在意了,就会不再那么单纯可爱?

甄艾有些怔愣的望着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个名字。

傅思静。

她觉得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一个人想了许久,忽地想起,很久以前,她曾听说他婶婶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后来她见过傅思静一面,那一场宴会上,陆锦川带了她出席,委婉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而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个名字。

甄艾握紧手机,只觉得记忆里那一张脸逐渐的清晰,而到最后,竟是和那一天在顾家看到那个女人一闪而过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锦川,你送我的首饰,我真喜欢,兰花……兰花这么高洁,我怎么能匹配得上?大约你还不了解我,所以才会这样谬赞吧。

锦川,原谅我这么晚还打扰你,我只是半夜忽然醒来,因为我梦到那天我们跳舞的画面,还有你送我回家的场景,我觉得真是好美,我好怀念……

傅思静的两条简讯,忽然间就摧毁了她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勇气和所有美好的幻想。

她似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有些怔愣的坐在床上,腿脚都是软的,不能思考也无法思考,脑子里完全都是一片空白。

没有嚣张的言语,没有赤.裸.裸的宣示,只是这样轻快淡然的语调,讲述着他们之间那些她从来不知道的温馨小事。

她简直可以想到,那个漂亮的女人,在半夜梦醒时,看着情郎送的首饰,想着他们之间的点滴,会是多么幸福,所以才会有失控的简讯传来,所以才会,要她这个‘局外人’,都看的羡慕。

他送傅思静兰花首饰……兰花,那么空灵优美的花,被称为花中君子,一个男人能给予一个女人最好的赞美,也大约就是如此。

甄艾怔然的坐着,脖子里垂下来的那一枚戒指,烙印的她心口微微的疼。

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曾送过她什么,却可以这样煞费苦心的去送傅思静这样的礼物。

而那简讯的字里行间,那些若隐若现的美好和幸福,要她此刻竟是那么羡慕。

陆家长辈看上的名门千金,优雅美貌气质非凡的年轻女人,又得到过他如此的赞美,并非云卿那样从泥沼里爬上来的女人一般沾染着尖酸的世俗气。

哪个男人,又不喜欢呢?

纵然最初,他拒绝了她,可到底还是欣赏的吧,这么久了,她没有放弃,他与她仍有来往……

崔婉,一定也很喜欢这样的儿媳妇,落落大方,谈吐不俗,锦川带她出去的时候,一定不会像她这样沉默着只是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怎么看,怎么想,好像都是他们更配。

可是今晚,又是什么意思?

他梦呓中都在念着想要她对他笑一笑,情浓时,他说他那么的想她……

是不是这世上的人并非都像她这样,一颗心一次只能装一个人?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分割了无数个小小的空间,每一个空间里,都有一个他欣赏的女人?

他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个女人,可是她不行啊。

甄艾的眼泪缓慢的流了下来,她把他的手机放回原处,起身下了床。

他睡的很沉,对她的所有举动,一无所知。

甄艾缓缓的走到卧房门口,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宛城的冬天总是很冷,窗子外一直在下雪,她的卧房只开了一盏地灯,光芒是和暖的,她却觉得自己的四肢百脉都冰凉的彻骨。

床上安睡的男人,呼吸依旧绵长均匀,甄艾惶然的想,他们该怎么面对过了今夜的彼此?

陆锦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的梦里,甄艾在温柔的望着他轻笑,他的梦里,甄艾躺在他的身边,他们搂抱在一起,不知今夕何夕。

他的梦里,还有不停闪烁的旖旎画面,梦里的甄艾,在他身下低吟,唇角绽出的梨涡,若隐若现,要他沉醉。

那梦太美,美到他潜意识中不愿意醒来。

这一觉就睡的实在太绵长,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窗子那里刺眼的雪亮,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彻底的睁开眼。

竟真是在她的卧室里,窗子前她的书桌上摆放的很整齐的一摞书,花斛里只有半瓶清水,什么花都没插,陆锦川觉得头还有些痛,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想要去洗澡,却忽然听到少年人的朗声大笑。

陆锦川微微皱眉,转身走到窗前。

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积雪。

消夏园银装素裹,遮去了所有的景致,却别有一种素洁的美好。

而那漫天的白色之中,有一抹瘦弱的身影,几乎就要融在那雪白之中,但在她转身那一刻,漆黑的眉眼和长发,却要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她身后,站着穿的像只大熊的向衡,正笨拙的在地上团着雪球。

“甄艾!快来帮忙啊,别傻站着,我们堆个大雪人!”

甄艾却依旧站着不动,她一夜没怎么睡,清晨却醒的很早,向衡兴高采烈的跑来把她叫到园子里,嚷着要堆雪人,他玩的疯了,笑笑闹闹也围着他摇尾巴,欢快的不得了。

可她站在那喧闹之外,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甄艾!快过来啊!”向衡大喊她的名字,玩的热起来,干脆摘掉帽子和手套,他的鼻子红红的,说话的时候面前大股大股的哈气,要他那一张年轻朝气的脸,也变的模糊起来。

甄艾到底是主人,总不好真的不搭理他,只得上前。

这园子里是鹅卵石铺的小路,她冷不丁踩在积雪薄的地方,脚下一滑就要摔倒,向衡惊的面色大变,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般窜过去在她落地那一刻拉住了她。

“没事儿吧?没事儿吧?”甄艾虽没摔着,却撞在了一边的梅树上,她捂住后脑勺,整个人有些愣愣的,向衡吓坏了,赶紧把她拉过来拨着她的头发看她的伤处,嘴里还念叨着:“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不是真的撞傻了吧?”

甄艾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把他推开:“我没事儿,你赶紧起来吧。”

向衡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还蹲坐在雪地里呢,露出湿土的地方已经踩的泥泞,他的衣服都脏了。

他却没当回事儿:“你真没事儿啊?这可是撞到头了……”

“真没事儿,你赶紧去收拾一下,我也得回去换一件衣服。”

向衡‘哦’了一声,见她转身要走,赶忙又追过去:“哎,我送你吧,万一你又笨手笨脚的摔倒……”

甄艾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走。

向衡一路说的热闹,但她一直不开口回应,他渐渐也停了下来。

她走的很慢,他跟在她的身后,茫然的,竟是生出莫名的一种诡异想法来。

这个淡的像是一笔水墨画的年轻女人,会不会在他一眨眼的间隙,就此彻底的消失?

向衡忍不住又抬头去看她,却见她已经停了脚步站在门口处。

他看到大哥站在门内,黑色的大衣要他整个人看起来阴冷而又沉郁,他站着不发一言,让气氛都压抑下来,向衡有些担心甄艾,想要走过去她身边,陆锦川却看也不看他,直接说了一句:“向衡出去,我和你嫂子有话说。”

向衡欲言又止,看向陆锦川,倔强的不肯转身,甄艾却看着他,轻轻点头:“你先去换衣服吧。”她温温柔柔说话的样子,向衡没有办法拒绝,沉默的转身走了,走出去几步又忍不住的回头看。

个子娇小的她,站在大哥的面前,仿若是雨后枝头上柔弱的花枝,她微微低着头,静默的站着,向衡看到大哥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自始至终都不曾移开半分,他微微皱着眉,幽深的双瞳里,有着他不明白的情绪。

是,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感情那么复杂,他不明白,为什么喜欢却要互相折磨!

为什么喜欢,却要拼命的隐藏!

如果他是大哥,他绝不会这样做,他一定会待她很好,要她每天都开心的笑,而不是如今这般,每一丝表情里都带着愁绪。

向衡沿着长长的回廊往前走,他们说了什么,他没有听到,却也不想知道。

年少的人,总是很快就能振作起来,他耸耸肩,复又对着迎面而来的小女佣灿烂一笑:“喂,带我去客房!”

那小女佣一张脸都羞的红起来,却眸子闪闪的领着他往客房走去。

“进来。”

陆锦川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似是冻的脸色都有些青白了,方才开口。

他说完,率先转身走进屋子,甄艾沉默着进去,不发一言。

“昨晚……”

他隐隐有些怀疑,只是昨夜醉的实在太厉害,要他实在是辨不清楚,他的梦到底只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

甄艾忽然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

她很少这样直接的看人,尤其在他面前,从前两人好着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多样的,多是被他逗的嗔怒的瞪着他,或者只是眼角余光瞥他一眼,后来他们闹冷战,她更多的动作就是低着头。

而这样认真专注望着他的目光,要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不由得微微倏眉,眸子里有微微的怔然流泻而出。

“昨晚怎么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宛若是枝头的薄雪忽然掉落,只留下一片迷茫的雪雾。

“陆先生想问什么?”甄忽而轻轻的笑,笑到眼睛都弯起来:“想问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甄艾!”她这样子,让他莫名的觉得整个人身体都在发寒。

“只可惜陆先生实在喝的太多了……若不然,甄艾现在哪里还能站在您面前说笑?”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就快离婚了,要是真的有了什么扯不清的,可就麻烦……”

“没有最好。”

他忽然扬眉,睥睨众生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一张含笑的脸,声音平缓无波,却又没有温度。

他羡慕她对别人温婉的笑,如今真的看到,却是切肤之痛。

她的心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到最后,仿佛这园子里白茫茫的大地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对,没有最好。”

陆锦川静静看她,那一双眉眼忽然间温柔下来,他走上前几步,她微微瑟缩后退。

他自嘲一笑,却仍是伸出手来,他的手指生的那么好看,好看到她眼睛都微微的模糊了。

他抚摸她的额发,最后,指尖在她的疤痕那里来回的摩挲。

她的长睫有些慌乱的垂下来,终究,还是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动作。

“甄艾。”

他轻轻笑,却是收回自己的手指。

“希望以后……会有人比我更,……对你好。”

那一个‘爱’字,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却到底还是在舌尖短暂停留之后,复又咽回肚中。

她的心从来不在他的身上,哪怕短暂的停留过,可到底还是远走,那么,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从前年轻气盛,以为喜欢的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他也有那个能力彻底的拥有。

可现在他才明白,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哪怕你把一把刀放在她的脖子上,不,哪怕你把自己的一颗心捧给她,她依然还是不爱你。

他不等她再说什么,微笑着转过身去向外走。

他走出小楼,踏上积雪,身后有她的声音轻缓传来。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报着任何希冀了,却仍是无法自控的,脊背都僵硬了起来。

他握紧了手指,努力要自己平缓的转过身去望着她。

她看他一眼,漠漠的垂下头来:“……我也希望,你和傅小姐,可以恩爱一生,不离不弃。”

那个在他心中犹如兰花一样美好的女人,一定可以要他的脚步停下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吧?

她甄艾,没有这样的能力,她不是什么兰花,她也做不了兰花,她就仿若墙角里偷偷绽放着的三叶梅,把所有的美好,都寂寥的倾付给了阳光雨露。

“你说傅思静?”

他有些微微的愕然,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陆锦川就那样望着她的背影在眼前逐渐的消失,他一个人站了许久,久到时光仿佛都凝固了。

他想,一个女人可以这样平和的祝福一个男人和另外的女人恩爱一生,那么就是真的说明,她对他的喜欢,对他这个人,毫不在意。

陆锦川一直向外走,走的越来越快,仿佛这一栋美丽的园子,是一个冰冷的坟墓,它吞噬了他全部的梦想和渴望,要他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加停留。

手机一直都在震动,他却不愿意去接听,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这座城市到处游荡,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也不理会,就那样没有目的的开着车,不知多久,他忽然把车子停下来,十字路口的古老英式教堂上巨大的钟表,发出幽长的钟鸣,耶稣在十字架上,悲悯的望着他。

陆锦川忽然间好像消散了全部的力气,他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眼角有水渍缓慢的溢出,却又很快,在车子里暖气的作用下,消散无踪。

那一天他离开之后,甄艾以为他会很快送来离婚协议书,可是一直等到过了新年,陆家都风平浪静。

那一个新年,她甚至过的比未出嫁时在甄家还要冷清。

那时候,宋清远会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与她守岁,两个人躲在消夏园里,头挨着头,听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那时候,天再怎样的冷,可心却是暖的,因为,总是还有期盼存在的啊。

快过年的时候,甄艾给园子里的佣人们放了假,原本冷清的消夏园就寂寥了下来。

除夕那一天晚上,厨房准备了很多菜还有饺子,甄艾就把留下来的佣人都叫过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餐饭。

她也觉得很快乐。

可在人群散尽之后,一个人回了房间,那寂寞和冷清,却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再也挥散不开。

这样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陆家一定很热闹,他……大约是和傅思静守岁的吧?

甄艾站在窗子边,天幕被烟花装点的分外美丽,她静静看着,不知多久。

“锦川。”

傅思静拿了他的大衣出来,迟疑了一下,却仍是没有亲自动手,把大衣递给了他:“天冷,你穿上吧。”

陆锦川在露台边站着,手里的红酒被他一口饮尽,玻璃杯子在他的掌心里,流光溢彩。

屋子里是陆家熙熙攘攘的亲朋正在开怀畅饮,可那热闹却好像是不属于他的。

他没有接傅思静递过来的衣服,只是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走:“抱歉,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ps:嗷!~~~心里有点难受,这是为什么呢?唉,两个人的性格天差之别,就是很难沟通啊,甄艾缺乏安全感,恰恰少爷很难给人安全感,也不是说她太作,只是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不一样吧,有人就是胆怯内敛的,像少爷这样张牙舞爪的,又有几个呢?为什么宋清远从前可以得到甄艾的心,因为他们性格接近,喜好接近,譬如,他们两个人可以坐在一起一整天看书写字一句话都不说却心意相通,少爷可以吗?少爷肯定属于那种一定要把她的沉默打破的人,这就是隔阂啊,其实两人已经意识到了不是么,只是需要谁来捅破~~~

...

正文 她有了陆锦川的孩子…… 正在搓麻将的崔婉眼尖看到他出去,慌忙叫他:“锦川去哪?哎呀快来帮妈妈看看牌……”

陆锦川却脚步不停:“宁淳他们在等我,我出去一下。”

崔婉脸色一沉,却被丈夫拉了拉衣袖,因着是新年,不好吵嘴,只得眼睁睁压下怒火。

只是目光在落到不远处一脸失落的傅思静身上时,崔婉忽然的眼珠一转,赶紧叫住已经拉开门的陆锦川:“锦川,你们年轻人爱热闹,思静在这里也没趣,你带着思静一起出去啊?钤”

一屋子的长辈小辈,都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人,就连灵珊都懵懵懂懂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傅思静一张脸都涨的通红了,却依然勉力镇定站着,温声说道,“不好吧,我和宁淳他们也不熟……”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过了年锦年就要和甄艾离婚,而傅思静,大约就要做陆家的新媳妇儿了,因为锦年的关系,谁又会不长眼的不喜欢她呢?

“去吧,都是年轻人,你们去玩你们的。”锦年也发了话,傅思静这才抬起头,有些害羞,却到底还是落落大方的说了一句:“锦川大约有事呢,我还是不去了。”

她这般说,陆锦川倒有些进退两难,这么多人在,如果真的一走了之,仿佛也太不给她面子。

只是如果带了她,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算是默认了与傅思静的关系?

可他的心里,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还是改天吧,宁淳找我有事情商量。”

他话音落定,屋子里短暂的静寂了片刻,有人赶忙打圆场,傅思静紧咬着嘴唇,虽面上犹然带着大方的笑,可脸色却有些发白了。

“锦川!”崔婉就要动怒,虽然傅思静是锦年介绍的,但傅家家世好啊,崔婉对傅思静印象也很不错,她品味很好,送她的那一套首饰她带出去人人都夸赞,崔婉就更喜欢她了。

与之一比,那甄艾算什么?木头疙瘩一个,话都说不出几句,更不要说挖空心思讨好她了,好在,终于不用再看着她碍眼了。

陆锦川却不看崔婉一眼:“我给灵珊秦至他们都准备了礼物……还有傅小姐的,待会儿让陆成送过来。”

他这算是给她挽回了一点面子,傅思静微微一笑:“多谢。”

陆锦川不再多说什么,径自走出了房间。

宁家家规森严,除夕夜不在家守岁,宁老爷子会打断宁淳的腿,席家亦然,梁家也是……家里有老头子老太太的,没一个敢除夕夜出门。

自然也没什么宁淳要找他的事。

他把车子开到地方,一个人拿出烟来抽,时间过的缓慢,一盒烟抽掉了大半,他默然的发动引擎,转回陆家。

消夏园里若隐若现的灯光,在他抽最后一支烟的时候,终究还是灭掉了。

新年已过,陆锦川手头有几桩陆氏的要紧事要处理,徐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因为还没要他过目签字,因此这事就暂时搁置了。

可在他出差回来,而宛城的春天快要到来的时候,甄家忽然传来了甄慕远的死讯。

落魄潦倒的甄慕远,酗酒过度,死在了外面的相好床上。

甄太太觉得实在太丢脸,简直连丧事都不愿意管,可没办法,她到底还是甄太太,只得强撑着出来主持大局。

甄家没钱,甄慕远的丧事就有些寒酸,还是甄珠出了面,总算能看得过眼。

宛城上上下下,又将甄珠大赞了一通,而嫁入陆家的甄家大小姐,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免不了又有非议,可甄艾却不在乎。

对于甄慕远,她内心深处早已如陌生人一般,不,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可莫名的,得知他死讯那一刻,她竟然一夜难以安睡。

早晨起床的时候,自己看着眼睛下面的两片青黑色,都觉得看不过眼,想要化妆遮掩一下,转而又愣住,她没打算出门,也没打算去灵前祭拜,遮掩……有这个必要吗?

一个人坐在妆台前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她没当回事儿,也许是向衡。

他初初回国,又恰逢新年,正是最闲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来找她。

甄艾开始觉得他很烦,后来,这春光漫长,她竟然也渐渐习惯。

却没有往日那样的热闹传来,平时向衡来,消夏园里的小女佣们简直是望风而动,叽叽喳喳的围着他转圈说的多热闹?

可今天,怎么就这么的安静?

甄艾心里蓦地想到什么,心弦不由得一颤,竟是有些无法抑制的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窗子前。

她伸手想要去拉开窗帘,可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只是拉开了一条缝,像是一个小偷一样,悄然的往外看。

她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的楼下,好像,是他惯常开的黑色路虎。

心砰砰的一阵乱跳,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她不知道心脏最深处那一丁点小小的雀跃是什么,是欢喜吗?

她握着心口,整个人却有些茫然。

有敲门声传来,甄艾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似乎被黏住了,她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方才询问:“谁?什么事?”

“少夫人。”

消夏园里的佣人依旧这样称呼她,是啊,一天没有签字,她就还是陆锦川的妻子。

“少爷在楼下等您,让您换一身衣服下来。”

甄艾沉默了一下,转而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甄慕远曾经怎样,死者为大,陆家这样的门庭,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这样的时候,作为女儿女婿,不出面,是绝对不行的。

丑事不能摆在台面上谈,谁不要脸面?

甄艾静静的换衣服,也好,那就去,他们需要沽名钓誉,她配合就是。

挑了素净的衣服换上,随便遮掩了一下眼下的青黑色,甄艾开门下楼。

陆锦川正背对着楼梯站在一楼的窗子前望着外面,不知在看什么。

叔叔婶婶要他去甄家的时候,他是不情愿的,可后来想到她,他到底还是过来了这里。

算是有些了解她的吧,知道她这个人心肠总是最软,甄慕远这个人,她虽然又恨又怨,可他死了,她终究还是会难过。

他想着,就带她去看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以后想起来,也不会留下遗憾了。

毕竟,他再怎样不好,也给了她一条生命,若非如此,他今生连遇到她的可能都没有。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陆锦川回过身来,不过是短短两个月没有见,她似乎瘦的更厉害了。

化了淡妆,可眼下的两片阴影仍是看的清楚。

看来他没有猜错,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完全漠不关心的。

想到从今往后,这世上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而很快,甄家的丧事过去之后,离婚事宜也要摆上台面了——

叔叔婶婶说了,总不能这边她父亲刚不在,这边他就离婚签字,传出去,总归还是不好听。

他也是愿意再等等的,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等来不一样的结果,可却好像心头的大石暂时卸下去了一样。

他很想说一句,不要难过,可她的神色淡淡的,似乎只是随意的扫了他一眼就挪开目光,他想问的话,就咽回了肚中。

甄太太似乎有些讶异他们会来,陆锦川带了甄艾上前祭拜,献上花圈之后就退出了灵堂。

甄珠穿了重孝,一直跪在灵前,面上的哀伤,却分外真切。

这也不让人意外,打小甄慕远就待她好,出嫁的时候他那样贪钱的人也陪送了不菲的嫁妆,在甄珠的心里,他肯定是个好父亲。

甄艾觉得有些心酸,可也只是一点心酸罢了。

她不羡慕,也不憧憬,甄慕远就这样走了也好,她心里对他的恨,也能就此放下了。

回去的时候,陆锦川忽然提起岑安。

年前赵景予本是要与岑安举行婚礼的,孰料赵家老太太正巧生了病,婚期就推后了。

“后天的机票我已经让陆成订好了,岑安结婚,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去。”

婚期推后的事情,甄艾自然也知道,听得他这样说,就点点头:“好的,我会提前准备好。”

他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她坐在他的后面,他偶尔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的目光总是在看窗外。

他收回视线专注开车的时候,他不知道她会从镜子里偷偷看他一眼。

她发现,陆锦川身上那一种总是神采飞扬的劲儿,好像突然消失了。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很客气的询问:“要进来坐一坐吗?”

他的眸子亮了亮,却在看到她眼底最深处的淡漠时,将到了嘴边的一个‘好’字,又咽了回去。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点点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抓着包包转过身上楼了。

他在车子上坐了几分钟,抽了一支烟,方才调转车头离开。

一直到他的车子开出消夏园,再也看不到了,甄艾方才将窗帘轻轻的放下来。

第二天起床,佣人准备的饭菜里有一道鲜鱼汤,甄艾从前还是比较喜欢喝的,就舀了一小碗端过来。

可鱼汤还没喝到嘴里,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上下翻涌,呕吐的感觉那么强烈,要她几乎是跌跌撞撞一般冲进了洗手间。

趴在洗手台上,她呕的天翻地覆,几乎胆汁都要吐出来。

最难受的时候过去,她面色苍白如鬼一般跪坐在地板上,心里忽地滑过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怀孕了?

仔细一算,例假已经两个月没有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生理期一向都不太准,从前经常这样,时而两个月都不来,时而却断断续续一个月来两次,后来还是吃了席蔓菁的药,方才好了很多。

只是大概常年都是这样,所以这一次例假没有如期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虽然这方面的知识都是空白,但多少也知道女人怀孕时大多都会有呕吐的反应。

只是,她也不能因为呕吐就认定自己怀孕了。

要去医院吗?恐怕她这边一去医院,那边他就知道了。

如果他知道她可能怀孕了,会是什么反应?

消夏园里的佣人私下都在议论,他和傅思静会在什么时候结婚……

如果用肚子里可能存在的这个孩子,留住他,又能留多久?他又会不会甘心?

甄艾闭上眼,傅思静那优雅美丽的脸庞复又出现在眼前,她觉得身上没有力气,挣扎着才勉强站起来。

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先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他现在并不太限制她出门,甄艾下午的时候和管家说她有些不舒服想去看医生,管家就派了司机送她出去。

“去药房停一下,我大概是感冒了,买一些感冒冲剂就可以。”

司机找到一家最好的药房停了车子,目送她进去。

不过五分钟,就见她提了一个小小的纸袋子出来,里面的盒子确实是感冒冲剂的盒子,司机也没多想,问她还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甄艾摇头,司机就开车回消夏园。

甄艾离开之后,管家到底还是给陆锦川打了电话。

彼时他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却还是挂了电话就暂停会议,开车回了消夏园。

等了十来分钟,送她出去的车子才回来。

陆锦川看着她脸色有些发白的走进来,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那一只手,紧攥了一下,却又缓慢的松开。

他端起茶杯,声调是克制的平缓:“我听管家说你病了。”

甄艾有些讶异他的出现,听他这样说,方才明白过来,她点点头:“头有点疼,也许是感冒了。”

“去医院了吗?哪个医生看的?要不要我让姑姑过来……”

甄艾赶忙摇头,指了指手里的药:“我买了感冒冲剂,喝了睡一觉估计就好了。”

陆锦川微微蹙了眉:“你是医生么?感冒也分很多种,我给姑姑打电话……”

甄艾心急如焚,忍不住就脱口而出:“陆锦川!你这样假好心干什么?我生病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他拿手机的动作就迟缓下来,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的沉默望着她。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姑姑来了,一定立刻就能判断出她是不是怀孕了。

她还不知道如果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

她什么决定都没有做,她的心实在太乱了,她筋疲力尽,身子也难受,她不想再继续敷衍他。

“我上楼了。”

她不再看他,拿了药和包包转身上楼。

包包里放着她买的试纸,她急着想要测试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陆锦川没有看她,直到她上楼很久,他方才沉默的把已经凉了的残茶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管家赶忙拿了大衣送他出去。

他一直走到园子里,才停了脚步,对管家说道:“你们这些天仔细一点,她有什么事,都不爱说,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就通知我。”

管家头也不敢抬,低低应‘是’。

陆锦川似乎抬头往她的窗子那里看了一眼,也似乎只是一个无意的动作。

他出了消夏园,傅思静给他打来电话:“锦川,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他迟疑了一下:“你说。”

“是这样的……”

傅思静说着,陆锦川耳边,她的声音仿佛消失了一样只是大片的空白,他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到最后傅思静喊他名字喊了几声,他方才回神。

“刚才信号不好,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陆锦川沉默听着,傅思静又有些抱歉的说:“……爸妈让我代他们去京里参加婚礼,伯母不放心,让我和你一起,但是我想着,你要和……你太太一起去,我跟着,也不方便,不如你和伯母说一声……”

“没关系的,我会让陆成给你订好机票和酒店。”

傅思静在电话那端,一下就微微笑了:“……不会打扰你吗?”

陆锦川攥紧了手机,心脏那里淡淡的疼,早已经麻木了,他摇摇头:“不会。”

甄艾从洗手间出来,望着检测条上两条殷红的线。

她一个人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很久,脑子里那个意识方才渐渐清晰的落定。

她怀孕了,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她有了陆锦川的孩子。

心里忽而涌上一阵喜悦,忽而又是悲伤,她捂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竟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十几岁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想,如果以后她不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满幸福的家,那么她宁愿不要孩子。

可是如今,真的确定了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时,她却觉得那种想法在她的心里渐渐的淡了。

这是她的骨肉,从此以后这世上,唯一与她骨血相连的人啊。

舍得放弃他吗?舍得要他还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变成一滩冰冷的血水吗?

可是……生下来,生下来又该怎么办?

生下来就没有父亲?生下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差一点失控,想要给陆锦川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她怀孕了,有了他的孩子了!

可是,傅思静怎么办?躺在床上苍白消瘦的云卿怎么办?崔婉那里怎么办?叔叔婶婶那里,又该怎么办?

她觉得心里乱的快要发疯了,甄艾胡乱的揉着头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后天,后天就要去见岑安了,也许岑安会给她一个办法。

她终于慢慢的安定下来,那小小的喜悦,却又氤氲而出,孩子,她,和陆锦川的孩子啊。

ps:孩子来了。。。唉,心里有点矛盾,按照预计的大纲写,会很虐。。要不要坚持??还有!昨天竟然没一张票!!!这样对我真的很好吗??

...

正文 每个男人心窝里都有最软的一块,他的温柔,永远都给了甄艾。 那一夜都在做梦,梦到有漂亮的婴孩对着她欢快的笑,那婴孩长的更像陆锦川一些……

她快要抱住他那一刻,梦里陆锦川却忽然出现了,他抢走了那个孩子,冷冰冰的望着她:孩子会留在陆家,但是甄艾,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只要孩子,不要她…洽…

她忘记了,忘记了,除了她要不要孩子之外,还有她没有料想到的一种最残忍的可能钤。

也许,陆家会留下他们的骨血,却依旧,不接受她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

也许,在美丽优雅的傅思静与她之间,他会考虑傅思静才是他的终身伴侣。

甄艾在噩梦中惊醒,冷汗却已经将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她瞠然的睁大了眼眸,手掌心里紧紧的攥着他的那一枚戒指,直到硌的她掌心生疼。

她不敢冒险,在舍不得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她就不敢去冒任何可能会伤害他的风险。

如果他不要孩子,或者强留下孩子……

这两种情况,她都没有办法接受,也绝不可能接受。

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可她却好似已经感觉到了那种骨血相连相依为命的牵绊。

寂静的冬夜里,房子里温暖如春,可她坐在那里,将湿透的脸埋在膝盖之间,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人间三月,万物生长。

出门的时候,不用再穿厚厚的冬装,最开心的莫过于女人。

甄艾气血弱,又有了身孕,更是畏寒,出发那一天春光很好,她却仍是裹得厚厚的,饶是这般,一张脸都苍白的没有血色。

坐在妆台前化妆的时候,刻意用腮红刷刷了重重一层绯红,却依旧还是掩不住那一种透明的苍白,直到涂了鲜少用的樱桃色的口红,整个人才瞧起来气色好了一些。

她下楼,陆锦川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

也并未曾有太多的行李,不过是换了一个大点的包包,她给岑安的新婚礼物,是一份她自己手工制作的礼品,还有她写写废废,花了两三天才写好的一副字,一并装在了随身的包里。

消夏园里的佣人们已经换了轻便的春装,陆锦川更是早已穿的单薄。

这样的节气,甄艾觉得至少还要穿大衣吧,他却只是穿了衬衫和西装。

“怎么穿这么多?”他有些讶异,蹙了眉打量她,仿佛觉得她虽穿的看起来臃肿,可整个人却好似更瘦了。

原本就很精致的脸,竟然两腮一丁点的肉都没有,气色乍一看不错,可细细的瞧来,却仍能瞧出不过是化妆的作用。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边没什么不好的消息传给他,只是她好似越发的不爱出门,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偶尔天气特别好,才会来园子里逛逛,只是,不怎么亲近笑笑和闹闹了。

甄艾摇摇头:“我没事儿,不过是惦记岑安,昨夜没有睡好。”

这也是事实,后日就是岑安的终身大事,她又怎么能高枕无忧安然入眠?

他的目光里带着疑惑,甄艾不想他再多问,干脆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平缓的驶向机场,同样的一路无话,同样的,没有一次视线交流。

快到机场的时候,陆锦川忽然侧脸看她:“甄艾。”

她下意识的回神,转过脸来:“怎么了?”

春日阳光妩媚,从车窗那里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映的她近乎透明的肌肤带了几分不真切的恍惚。

她涂了鲜艳的口红,仿佛是不愿自己看起来气色太差。

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用这样的艳色,总是清透淡然,仿若一汪水一样透彻见底的女人,忽而的娇艳起来,他忍不住目光就定格。

甄艾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怪不自在,不由得就低下头来:“有事吗?”

“从前你怎么不涂口红?”

他忽然而来的一句,要她蓦地一张脸烫红起来,葱白一样的指尖仿佛有些无措似的,揪着身下座位的边缘,微微的用力。“我觉得颜色都太艳了,不喜欢。”

“很好看。”

他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她生出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可仍是在车子上,狭小的空间里,他与她占据车座的两端,隔着他们自认为的那么远的距离,实则,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对方。

可,就是,谁都没有勇气。

她沉默着,长久的沉默,沉默到他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谢谢。”

她忽然开口,轻轻的两个字,斩断了所有亲密的牵绊。

他紧绷的心脏就那样散漫下来,唇角有漫不经心的笑缓缓溢出。

那就这样吧。

“待会儿,还有一位朋友要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婚礼。”

他的话,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询问是谁。

他也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问,他也就没说。

陆家的少爷,自然是要待在贵宾室候机的,陆成推开门,她迈步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那里,脊背挺直,姿态端庄的傅思静,正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

她的步子一顿,一颗心忽然就苍凉冰冻了一般,恍神之间,傅思静已经放下咖啡杯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幽静的滑过她这一瞬间变作苍白的脸,然后那一双漂亮莹润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淡淡礼貌的笑意。

“锦川……甄小姐。”

她站起身,连身的裙子,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她的个子比平常女孩儿高一些,就更显得气质斐然。

她开口打招呼,叫着他的名字,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而她,唤她甄小姐。

甄艾一点一点的敛住思绪,平静而克制的看了傅思静一眼,然后,微笑,点头。

“傅小姐。”

陆锦川的眉宇微皱,在傅思静唤出‘甄小姐’那一刻。

傅思静那样聪慧的性子,自然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但此时补救,更显愚蠢,她干脆装作没有看到。

三个人坐下来,他们夫妻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她独自坐在一张单座的沙发上。

服务生上了茶水,上好的茶,青碧的色泽,要人看了就觉得心旷神怡。

甄艾却微微的皱眉,小声对服务生道:“给我一杯清水,谢谢。”

“怎么忽然不喝茶了?”她是很喜欢茶的,消夏园里有一个很漂亮的茶室,里面珍藏着形形色色的茶,她隔几天总要过去泡在里面大半天的。

傅思静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眸子不经意的扫过甄艾过分苍白的脸,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轻轻吹开杯子里水面上的浮沫。

“胃有些不舒服,想喝点温水。”

他的目光立刻就带了关切:“怎么胃不舒服?是不是没有吃早饭?”

忽然有些懊悔,他来了就让佣人去叫她,甚至忽略了她吃没吃早饭的问题。

“吃了,我自小就这样,姑姑说了,是从前不知道忌讳,贪凉的东西才会弄坏了胃。”

她不想让人起疑,所以这样一五一十的解释,还搬出了席蔓菁。

“我让陆成给你买点药……”

他的眸光温柔下来,想到她十来岁没了母亲,甚至连他都不如,他纵然无父无母,可叔叔婶婶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她呢,懵懂的生理期,都是自己一个人胡乱摸索着过来的。

“不用,我吃过药了。”她哪里敢乱吃药?

瞧着她喝了点温水,脸色没那么苍白了,陆锦川才稍稍放下心来。

独自坐在一边的傅思静,整个人却犹如魂魄游离了一般,有些淡淡的怅然若失。

再怎样散漫的男人,也有心窝里最柔软的一块。

她从不知道,那么温柔会关心人的陆锦川,竟会这般的,要人迷醉。

可那温柔不是给她的,她清醒而又克制的明白,所以她还能保持着自如的神态安静坐在他们的身边。

可心里却那么苦,比这微苦的茶汤还要涩上几分。

思静啊思静,你还要等多久呢?

也许等到你满头白发了,也等不到他这样的一面吧。

不,也许她就幸运的等到了呢?

甄艾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她从不觉得,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会这样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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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静的房间与他们的并不在同一层,婚礼前,甄艾几乎没有再见过她。

下飞机之后,她觉得身体很累,回房间洗了澡就躺下休息了。

直到晚上昏昏然醒来,察觉到卧室外面有人低低的说话声,她方才吓了一跳,清醒过来。

换了衣服拉开.房门,他已经换了舒服的便装坐在沙发上,听到她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来,扬眉一笑:“吵到你了?”

她摇头,觉得口渴,走过去想要倒水喝,他却已经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谢谢。”

她接过来,一口气喝干,这才觉得五脏六腑都畅快起来。

“下午睡这么久,晚上要走困了。”

他觉得,他们这样心平气和说话聊天的时候,好像特别的少,而如今,就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睡不着,正好出去走一走。”

她小声说着,走到露台边,北京的夜是五光十色的热闹,出去看一看也好。

“正好我也要出去……”

他说着就顺势站起来,“这边的酒吧很有特色……”

转而想到她不喜欢那种场合,赶忙改了口:“我们去天坛看看也可以……”

她刚要开口,门铃响起,陆锦川听到陆成的声音,只得走过去开门。

“傅小姐……好像吃错了东西,刚才吐了几次,少爷,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陆成说着,却是有些不安的看了不远处的甄艾一眼。

但傅小姐是陆家的客人,来的时候太太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她,他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叫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陆锦川好似有些不悦,但又不得不忍着,他对傅思静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至少她这样的女孩子比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好太多了。

男人最是怕麻烦,当然都欣赏那些识大体又懂事的女人。

“医生说好像吃错了食物,过敏了……已经开了药,正在打点滴,傅小姐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吐了。”

陆锦川微一思量:“那你要她先好好休息吧,这也天色不早了,我明日再过去看她……”

甄艾兀自在不远处站着,他们的交谈漠漠的传来,她以为她会在意,她会像那天那样疼的,可不知怎么了,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傅思静很得陆家长辈的喜欢,要不然,陆成也不会这样的紧张吧?

如果不是她这个妻子还站在这里,他大约立刻就会过去看她了不是么?

甄艾觉得自己很多余,如果她可以未卜先知,她会选择一个人过来参加婚礼,而不是,与他们一起。

“少爷……”

陆成面上却有难色,傅小姐不是娇滴滴的性子,可方才,最难受的时候,她竟是哭了,哭着念少爷的名字,希望可以见他。

“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她吧,她遇到这样的事,一定很难受。”

甄艾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长发柔顺的披散着,烟灰色柔软的家居服服帖的包裹着她纤弱的身体,她干净的脸庞莹莹如玉,站在他的面前,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要他五脏六腑都痉.挛了起来。

如果是往常,如果再早一点,他一定又要抓狂的叫着她的名字和她大吵,只为她这样的体贴大方。

可是如今,他所有的痛和不甘,到最后只是化成了一个不经意的笑和一个淡淡的‘好’。

他是想要陪她出去走一走的,他是根本都不想过去的。傅思静生病了,她难受,医生已经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联?他为什么要过去?

可甄艾说要他去,他就去了。

他想,他是真的已经魔症了,所以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晚上就走了困,甄艾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一点,都没有入睡。

他也一直没有回来,大概是担心傅思静,放不下她,所以留在那边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清晨早早又醒来,甄艾觉得头有点疼,起身的时候,又如往常那样先去吐了一场,这才梳洗干净了出去吃早餐。

打开门,他却在沙发上和衣躺着。

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蜷缩在双人沙发上,让人看了都觉得憋屈。

她愣了一下,他却已经醒来,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双眸定定看着她:“……小艾。”

她觉得一颗心都在抖,那么多压抑的话,快要泛滥的往外涌,可到最后,却仍是沉默无声。

他坐在那里,看着她走去饭厅,脑海间回旋的却是昨夜傅思静的那些话。

锦川,我听人说,顾仲勋有再娶的意向……

若是真的离婚了,她会嫁给别的男人,从此以后,山水长长,她是他再也不能触碰的原乡了。

可是,留住她吗?

留得住人,留得住心吗?

他竟是,早已没了曾经的骄傲。

明日就是婚礼,岑安忙的脚不沾地,有时候甄艾就是很佩服岑安,哪怕看似已经是山穷水尽的绝境,她却也要用自己的执拗和倔强,让那绝境上也开出花来。

忙中偷闲,岑安来看她。

“既然不得不结婚,那就按着我的喜好来啊,如果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至少以后想起来,也不遗憾了……虽然新郎……”

她耸耸肩,有短暂的失神,仿佛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都是漆黑的空洞。

甄艾握住她的手,她却已经笑了:“至少他长的不丑,我只能安慰自己,如果逃不离,那以后的孩子会很漂亮。”

“岑安……”她的眼圈就红了:“你总是这样。”

“这样不好吗?怎样都是过日子,那就尽力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啊。”

甄艾低着头,长睫微微的颤动不止:“岑安,可是我怎么办呢?我怀孕了,是陆锦川的……”

“你怀孕了!”岑安惊愕之后,转而又释然:“你们是夫妻,怀孕是正常事!”

“可是……我们大约很快就要离婚了,他,他家里人,已经给他找好了新的妻子。”

“陆锦川知不知道?”岑安飞快的说着,却已经拿出手机:“算了,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肯定没有告诉他……”

“岑安!”甄艾紧紧握着她的手,制止她拨出那个电话,她微微的笑着,那笑却破碎不堪:“他未来的妻子,傅思静,也跟着一起来了,岑安,他已经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我和他,是真的要分开了。”

岑安有些怔愣的望着自己的好朋友,她不是甄艾这样的性子,所以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可人都是**的,甄艾有自己**的人格,她不能因为是她的好朋友,就为所欲为的操纵她的人生。

她不是局内人,所以她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她也不能冲动的去做什么,也许,就伤害到了她呢?

“我想要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一个人也会把他好好带大……”

甄艾掉了眼泪,又抹掉,继续微笑:“医生说我很难有孩子,他来了,这是我们的缘分,太难得,我不能舍弃他。”

“小艾……”

“岑安。”甄艾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好友:“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是不是?”

岑安使劲点头,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赵景予挽着她走上红毯那一刻,她方才真的愿意相信,她和她梦里暗恋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是含着泪走到宣誓台上的。ps:快到简介上的情节啦~~~~这几天票票很少,太伤感了,必须要开虐!!!

...

正文 陆锦川,我们没有好聚,但求好散。 赵景予拥抱她的时候,在她的耳畔低沉说了一句:“你敢让眼泪掉下来,我就敢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噙着醉人的微笑,宾客都笑着微微起哄。

说,哎呀,新郎对新娘子可真好洽。

新郎和新娘子真恩爱呢钤!

瞧瞧,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看到的,或许是与真相天差地别的假象。

而事实怎样,永远只有当事人知道。

无名指上被套上闪亮的戒指,可实际套牢的,却是她这个人的一生。

她终究还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反而微微的抬起下颌,望着底下的宾朋,笑的明媚。

只是目光,在触到婆婆一张板正严肃的脸时,岑安脸上的笑,到底还是打了折扣。

外人不知,赵家却是除了赵老爷子之外都知情的。

公公自始至终都没和她照过面,婆婆是婚前三日过来见的她,却是毫不留情的一场训诫。

好笑,明明是她儿子造的孽,却成了她是个罪魁祸首。

就仿佛网上那些无所事事的渣男暴民宣扬的那一种‘强.奸你是你因为你不自重穿的太暴露才会勾.引的男人犯罪’的论调一样。

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宛城站稳脚跟,生活就要好转,却忽然峰回路转,卷进这样的漩涡之中。

她没有害怕,她想过迎头面对所有的困难,可单纯的她不知道。

豪门世家,和普通人家永远不一样。

那是一方暗无天日的牢笼,仅凭倔强和不屈,一介平民的她,是永远都不可能冲破的。

也许,绝望,只是在这一刻方才要她感觉到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她已经是被提线操控的木偶,再也没有了自己把握命运的可能。

晚上的宴会,岑安没有出现。

亲朋提起的时候,赵景予笑的十分符合他这个新婚丈夫的身份。

“安安喝多了,这会儿闹着头疼,我让她休息一会儿再下来。”

谁会去找新娘子的晦气呢?就连赵太太那张自始至终刻板的脸上,也敷衍着笑了一笑。

赵太太和傅思静的母亲是远亲,自然是要亲热的说话的。

两人聊着,赵太太又让人去请陆锦川过来,傅思静似乎有些害羞,红着脸垂下头来。

赵太太笑的了然:“……这是好事儿,他那个老婆我也瞧了,除了年龄,哪里比得过你?”

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关切询问:“什么时候离?可说定了?这夜长梦多的,万一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怕麻烦又耽搁下来,终究对你不好……你母亲那性子,如果知道了,怕是也要生气的。”

傅思静听她提起母亲,也不由得心里有些难过,母亲自始至终,都是不赞成的,可怎么办呢,她已经无法解脱。

“说定了的,因着她父亲刚刚不在,陆家伯父伯母说了,要稍等一等。”

赵太太点头:“这就好,有长辈为你撑腰,就能放心了。”

傅思静笑着应‘是’,却有些难堪道:“可终归他现在还是有妇之夫,我也不可和他走的太近的,伯母……不如我还是先避一避。”

赵太太就傲然的一笑:“怕什么,在我们赵家地盘上,谁敢说你一句闲话?”

傅思静只得安安稳稳的坐在赵太太身畔。

远远的,灯光璀璨之下,玉山倾倒一样的男人缓步走来,周遭的一切,就仿佛骤然黯淡了全部的色泽,所有的光芒,似乎都在他的眼角眉梢。

还是那样略带着邪气的不羁气质,却在眼瞳深处,到底还是藏了一些愁绪。

傅思静心中骄傲,却又有着丝丝缕缕的难受,那两种极致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几乎要她坐立难安。

她多想不管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去,向所有人宣告,他将会是她傅思静的丈夫。

可却不得不压制着所有的情感,让自己像是最端庄的淑女一样,稳如泰山,安静克制的望着他淡淡微笑。

“赵太太好。”

陆锦川面对长辈,还是十分礼貌客气的,纵然赵家和陆家已经势如水火,可这个圈子里,就算背地里斗的血染满门,可明面上,还是要犹如至亲知己一般,握手寒暄。

陆锦川自小跟在陆臻生身边,当然是深谙此道。

“锦川,过来?”赵太太更是笑的慈爱,连那些刻板的神色都消弭无踪。

她招招手,亲热的拉住陆锦川在自己身侧坐下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就笑起来:“真是把我们景予比下去了!都说陆家的公子个个风姿如玉,这不亲自瞧一瞧,还真是难窥全貌呢!”

“赵太太谬赞了,锦川不过小地方出身,怎么和赵公子相提并论?”陆锦川不过淡淡一笑,这样的话语,也只是听听罢了。

“这孩子也太谦虚了。”

赵太太笑的和善,宛若真是慈爱的长辈一般。

傅思静坐在一边,忽地心弦一动,若她以后和锦川结婚,再慢慢化解赵家和陆家的恩怨,岂不是帮了锦川的大忙……

如果真能这样,一向待她不算太过亲近的陆伯父,是不是也能对她另眼相待?

想及此处,傅思静心中已是大定。

她出身大家,自然知道,大家大族的妻子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意义何在。

纵然陆家不需要女人来支撑门户,可若是能为丈夫分忧,自然比一个寄生虫来的重要。

甄艾可以在风花雪月中忧郁哀叹,可她傅思静,却想与陆锦川比肩而立。

赵太太与陆锦川说了几句话,就携了傅思静站起来:“好了,我还有事,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好好聊聊——反正早晚也是一家人!”

陆锦川心头微微不悦,却还是礼貌的起身送走了赵太太。

“我母亲,与赵太太是远亲。”

傅思静先开了口,陆锦川听得她这样说,一时之间倒也不好主动说要先走,只是到底还是有了一些淡淡的不耐,目光不由自主的四处看去,却都不见她的身影。

方才赵太太派人叫他过来的时候,他交代了她在休息区等着他,可这会儿,休息区,却并不见她身影。

心内不免有些微微担忧,但转而想到她或许是去找岑安说话了,就又安定了几分。

傅思静说了一会儿,见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难受:“锦川……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继续。”

陆锦川并不知她说了什么,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我在想……我或许,有办法化解陆家和赵家的恩怨……”

她话音出口,有些期待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陆锦川却一下抬起头来,他眸子里的寒光有些锐利,一瞬间刺的傅思静有些忐忑和惶恐。

“陆家和赵家的恩怨,化解不了,也无需化解!”

赵景予这样的败类,他陆锦川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化干戈为玉帛!

傅思静见他丢下一句话,不留情面转身就要走,一时之间又羞又急,竟是眼泪都冲了出来:“锦川……对不起……我也许是说错了什么……”

陆锦川的步子就顿住,是啊,傅思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内情,不知道赵景予和岑安的事,她完全是一片好心,自己方才的态度,也确实有点太过……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下微软,转过身来面上有了淡淡歉意,“傅小姐……”

傅思静垂首站在那里,咬着下唇,眼泪却已经纷纷而落。

他从未曾见她人前哭过,不由有些失措:“……我方才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不知道内情……”

傅思静摇头:“是我插手太多了,那毕竟是你们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凄惶的擦擦眼泪,强装无所谓的一笑:“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转过身去,却仿佛是太伤心,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高跟鞋踩在水磨石一样的地板上,就崴了一下,傅思静低低叫了一声,就蹲下来捂住了脚踝。

“你……没事吧?”陆锦川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伸手扶住了她。

傅思静倔强的摇头:“我没事儿。”

她咬着牙要站起来,却是脸色一白,差点跌倒。

陆锦川低头看她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不由得微微蹙眉:“你脚踝那里已经肿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没办法走,他也只能扶着她,鞋子不方便,脚又痛,她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陆锦川下意识的要拉开距离,却又不能,傅思静的手抓着他的衣袖,很紧。

“……不如,我找医生过来。”

陆锦川到底还是不习惯,“你先在一边坐一会儿,还是不要走路了……”

傅思静咬了下唇,眼底却闪过一抹倔强:“不用,锦川,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说着,挣开他的手,咬了牙勉力站稳,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可不过稍微一动,就一头的冷汗,痛的她脸色一片煞白。

“算了,我还是先送你回房间好了!”

知道这些女人最是要面子,她大约也是不愿意在这样公开的场合里丢脸罢了。

陆锦川扶起她:“……你那只脚别用力,以免肿的更厉害。”

不过是一杯淡淡柠檬水,甄艾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已经不能刺痛她的眼睛,因为她好似,早已说服自己接受。

放下手中的杯子,她转身出了偌大的宴客厅。

身后有尾随的好奇目光,她不介意,只是浑浑噩噩的向外走。

傅思静的脚踝肿的厉害,下台阶的时候更是麻烦,她整个人几乎都靠在陆锦川的身上,好容易走下台阶,陆锦川的步子却忽然停住了。

傅思静有些微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三四步开外的地方,穿薄薄青碧色长裙的甄艾正蹲在一丛矮树前,吐的天昏地暗。

园子里灯光没有那么亮,如果不是仔细去看,几乎都要看不到她这个人。

傅思静下意识的咬紧牙齿,眸子里却有一丝微光淡淡闪过。

可原本挽着她手臂的男人却已经立时放开她向着那一抹纤柔的身影走过去。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他声音里的担忧和焦灼不受控制的泄漏出来,傅思静静默站在那里,忍不住抱紧了双臂,北京的春天,怎么还这么冷?

这风吹在她的身上,怎么像是切割她的每一寸肌肤一样,疼的她忍不住想要掉泪。

甄艾五脏六腑都似痉.挛在了一起一般,她吐的胃里全都空了,到最后呕出的酸水里,甚至都夹杂了血丝。

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甄艾自然就在网上搜索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

孕初期会孕吐,有些孕妇吐的厉害,呕吐物甚至把食道都灼烧破了,所以偶尔会有“吐血”的情况。

她大约就是孕妇中反应最厉害的那一种,几乎没有一天消停的。

只是,平时很少在晚上吐的这么利害。

她因为怕被人看出端倪,晚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荤腥更是一概不碰,酒水也不沾,可——

大约是情绪波动的太厉害,所以才会吐吧。

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几分关切的急迫,甄艾却在心底轻轻的笑了,她低着头,再吐不出什么,方才拿了湿巾细细的将嘴角擦拭干净。

“甄艾……”

陆锦川的手,按在她的肩上,她转过身来,朦胧的灯光下,他的脸模糊的快要看不清楚,可那一双黑到让人晕眩的眼瞳,却似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吸入其中。

鼻腔里那一种酸涩的滋味冲上来,她差一点就要掉眼泪。

原本已经不再那样爱哭和脆弱的她,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这段时间眼泪又变的多起来。

“你怎么了?”

他捉住她的手臂,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她的脸:“怎么会吐?是不是胃里又不舒服?”

甄艾摇头,轻轻挣开他的手掌。

傅思静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目光有些清冷却又高傲的落在她的脸上。

他们,已经出双入对了啊,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这样相携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是有些了解他的,如果不是心内认定,是不会这样落人话柄。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是不是……病了?”

傅思静忽然开口,甄艾一怔,下意识的看过去,却只觉得她的目光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量,似乎,已经快要触到了她的秘密。

甄艾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紧,想要说什么,陆锦川却已经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去医院!”

她这段时间消瘦的厉害,虽然身子一向算不上多好,但是之前在一起这么久,也不像这一两个月一样,总是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

“我只是喝醉了……”

她站着不动,夜风寒凉,像是要将人的一层皮肉生生刮下来。

甄艾心想,她是不会喜欢北京这样的城市的,大约这辈子,也不会想着再来第二次了。

“甄艾……”

他念她的名字,那是柔肠百结的温柔,她却轻轻笑了。

那样淡淡的,温柔的笑,很少很少看到,他觉得心脏又开始疼,她的笑,把他已经麻木的心房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控制不住自己的唇。

想要抱住她,想要亲吻她。

可她冰凉的如同玉石雕琢一样的手指,却是一根一根的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她缓缓的向后退,青碧色的裙摆摇曳在她的身后,要她整个人,仿佛就要融在身后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甄艾……”

他的声音嘶哑,步伐竟是趔趄了一下,可她轻巧闪身,像是夜色中快要消逝的精灵。

“我只是有点醉了,陆先生……”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缓慢的滑过,然后,一点一点的落在他身后静默站立的傅思静身上,忽而那笑意就璀璨了。

傅思静只觉得心脏那里一阵狂跳,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那个叫做甄艾的女人都已经洞穿,她自来是骄傲的,可这一刻,在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面前,她却生出无地自容的尴尬。

可她强撑着,脊背挺直的站立着,目光并不闪躲。

甄艾却已经收回视线,她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消散:

“陆先生,请您自便。”

她的声音里,柔柔的念出这一行字,那‘陆先生’三个字,仿佛是一把磨人的钝刀,几乎要他痛的喊都喊不出。

“甄艾!”他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伤痛,忽地想到了什么,急迫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想要解释:“我和傅小姐方才在一起是因为……”

“陆锦川。”

甄艾忽然抬起眼眸,轻轻望着他的脸。

他的话戛然而止,定定的望着她,那一双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她。

“什么都不要说了。”

她忽然轻轻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边,印下一个淡淡的,仿佛根本都不曾触碰到的吻。

软而凉的唇从他的唇角移开,在他耳畔低低说了一句:“我们,我们没有好聚,但求好散。”

他被她的突然举动弄的茫然失措的时候,她已经转过身去,快步的走入那深浓的夜色之中。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傅思静已经扎挣着走到他的身旁,握住了他颤抖的手腕。

“锦川,我们还走不走?”

他摇头,随手把她推开想要追着她早已不见的身影,傅思静却一咬牙,复又抓住他的手腕:“锦川……她,刚才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了!我看那身影……很像顾仲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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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终于走到绝境。 “你说什么?”

“锦川,醒一醒吧,她根本不爱你啊。”傅思静悲悯的望住他,眼睛一点一点的湿润了:“锦川,锦川!”

她的手臂,柔软的环住他的劲腰,感受着他整个人的颤栗,心中却狂卷起一个可怕的,几乎摧毁她全部理智的认知—钤—

据她所知,甄艾不会喝酒,也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可是方才,她说她是喝醉了才会吐洽。

可她,根本没有闻到一丁点的酒味,甄艾在说谎!

她在用谎言掩饰着什么?

一个女人没有喝酒,却吐成那样,除却吃坏了东西,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怀孕了!

怀孕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如果锦川知道了!

傅思静不敢再往下想,她整个人已经被这个可怕的想法震慑的浑身冰凉……

孩子,孩子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亲密的牵绊,有了孩子,就算是裂缝,也会被填平,更何况是锦川,他根本还在爱着甄艾。

该怎么办?傅思静你该怎么办?

甄艾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性格,绝不会把孩子打掉,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锦川都会知道……

依着他对甄艾这样在乎,纵然那时候已经离婚了,也有可能不顾一切的回头!

她不顾名声,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难道所求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可她能怎么办?自小她就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存有私心可以偶尔犯错,但她的手上,绝不可以沾上鲜血。

一旦沾上了鲜血,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再也洗不掉了。

她要和锦川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她要的是一辈子那么久,而不是朝夕的情爱欢愉!

******************************

偌大的婚床,漂亮到让人晕眩的新房,岑安却好似根本不在意这周遭的一切。

面前妆台上摆着一个精巧的木盒子,里面装着甄艾送她的礼物,一副木雕贴画,还有一副小小的卷起来的字,她亲笔写的。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互

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羡鸳鸯不羡仙……

岑安的手指,缓缓的从那黑色的墨迹上滑过,她记得这首诗,念大学时迷恋早期的港片,她和甄艾都最喜欢王祖贤的聂小倩,曾经翻来覆去的看过数次。

那时候她对甄艾说,如果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真是做神仙都不要啊。

可如今,她们都与当初的梦想背离,甚至越来越远。

只存留在梦里和记忆中的清俊少年,早已模糊了他的脸容,但岑安知道,她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曾那样投入的暗恋过一个男人。

只是从今往后,所有旖旎的遐思,大概都只能封存在她的心中了。

躺在床上,给甄艾发简讯。

“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选择什么,都不要忘记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支持你,小艾,至少,我们一辈子都会不离不弃,对不对?”

甄艾很久才回简讯:安安,你要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

岑安将手机关掉,她把脸埋在枕上,眼泪默默的淌了出来:“可是小艾……我这一辈子,还会幸福吗?”

**************

那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靡丽生活,曾经是她最熟悉的,熟悉到每一天早上睁开眼,不用去思考,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这一天要怎么去度过。

可曾经,她几乎差一点就要彻底的摆脱这样的暗无天日,却又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新又滑入无边无际的泥沼之中。

昔日被她踩在脚下的失败者,而今却笑吟吟看着她,满是讥讽:“云卿小姐不是一步登天了么?这怎么又回来重操旧业。”

“陆少不要你了?啧……当初还以为,云卿小姐这样得意,是要嫁入豪门了呢。”

她沉默不语,倔强高傲的轻笑,可心里,却已经疼到滴血。

割了手腕以为自己会死去的那一刻,无边无际的恐惧侵袭而来,直到那时,她方才知道,她多么想继续活下去。

所以如今,哪怕双脚已经痛到鲜血淋漓,可她却仍是要骄傲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嫁不嫁豪门,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我这样的身份,这一辈子也不要肖想这些,杜雨涵,听说你和端睿的小开郑公子正打的火热……”

云卿说到这里,忽然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的撩了一下鬓边的发丝,站在她对面的女人,看到她手指上光泽耀眼的钻石,忍不住就微微眯了眯眼睛。

云卿莞尔一笑,似乎故意要她去看清楚那一颗钻石有多么的大:“郑公子出手很大方,雨涵,姐姐好心叮嘱你一句,可要牢牢抓紧了啊!”

杜雨涵瞬间明白了什么,她一声尖叫,拿了手包就往云卿脸上砸去:“你——云红萍!你不要脸!你狐狸精!”

云卿有些狼狈的堪堪躲开,却已经是梨花带泪的楚楚可怜模样望着杜雨涵身后走来的男人,委屈至极,又柔情万千的唤了一声:“云涛……”

郑云涛赶紧安抚的看了云卿一眼,随即却是怒目瞪着杜雨涵:“你干什么?发什么疯?疯婆子!滚!别让爷再看到你!”

微微有些发福的男人,拎着杜雨涵的手臂,有些粗鲁的将她推到一边,恶狠狠的咒骂不停。

那杜雨涵哭的哽咽,却也不敢再继续动手,只是不甘的望着面前男人:“郑公子……您别被这狐狸精给骗了……”

“云涛……我们,我们还是分手吧……”

云卿忽然凄楚的说了一句,却已经捂着脸嘤嘤哭泣出声。

“你给我闭嘴!”郑云涛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打到了杜雨涵的脸上,随即也不再多看她一眼,几步走到云卿跟前,紧紧抱住她,肥厚的大掌在她腰臀那里来回的抚摸,口中不停的安慰着:“宝贝儿,你别哭,你这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云涛……”云卿伏在他的肩上,哭的我见犹怜。

可那一双漂亮妩媚的眸子,却透着冷寒的光芒落在杜雨涵的脸上。

和我斗,就凭你也配。

云红萍……你敢在我面前提起这个我早已遗忘的名字,杜雨涵,揭我痛处的人,我云卿绝不可能放过她!

她目光阴狠,嫣红的唇却挑出得意的笑来。

纵然以后她身在这万丈泥潭之中,她也要高高抬着下巴,让自己活的为所欲为!

从此宛城交际圈,再也不会见到或是听到杜雨涵这个名字,就仿佛,这个年轻鲜嫩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云卿将郑公子哄的眉开眼笑,这才去洗手间补妆。

清透明亮的镜子里,映出她那一张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云卿不由有些怜惜的轻轻抬手,一寸一寸抚过自己光洁的肌肤。

她生的这样美,为什么陆锦川就是不爱她?

如果他肯用对甄艾十分之一的心思,她一定会一辈子等着他!干干净净,一心一意的等着他……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和那个肥胖丑陋的男人同床共枕,每一次欢爱之后,她都会恶心的想吐!

她那么的爱他,却又,那么那么的恨他……

“听说……陆锦川和他妻子下个月就要签字离婚了……真是可怜,陆少夫人的父亲刚刚去世才一个月呢……”

洗手间的隔断里,传来一个女人低低与女友交谈的声音。

云卿握着粉饼的手指倏然的收紧,不期然的压低了呼吸,凝神去听。

“不见得,我告诉你一件事,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事?你放心,我一准儿不会告诉任何人……”

“前些天,我阿姨去参加赵家大少爷的婚礼,亲眼见到的,陆少夫人吐的昏天暗地,咱们也听说过的,人家一向滴酒不沾,你想想,好端端的,怎么会吐成那样?八成是怀孕了……”

“哎呀,怀孕了啊!她的命可真好!这下陆少爷怎么都不会和她离婚了吧?”

“那谁知道呢,我们也就当看电视剧了……”“说起来,她的命可真不错,谁不知道陆少从前多风.流?竟会娶她……可见也是对她有几分真心的……”

“谁说不是呢?咱们京里来的第一交际花,长的漂亮吧?又怎样?割腕自杀了人家陆少还是不要她!”

“行了,咱们别多说了,陆家……咱们可得罪不起……”

云卿握着粉饼的手指倏然的松开,她怔愣的望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的自己,忽然就无声的笑了出来。

她捂着脸,笑的前俯后仰,先后出来的两个女人看到状似癫狂的她,都惊骇不已,慌忙出了洗手间,云卿依旧在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怀孕了,怀孕了?那个甄艾,那个毁了她所有期盼和美好的甄艾,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有了身孕!

要她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做陆家的少夫人?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依旧高高凌驾在她的头上?

怎么甘心,她怎么可能甘心?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云卿忽然狠狠的抓起化妆包里的腮红盒子,重重的砸在面前的镜子上。

盒子碎裂开,满地嫣红。

红粉如血,饶是一颗心肝肠寸断,可却依旧无法阻拦的是,倾城倾国颜,委落烟尘地。

************************************

岑安婚礼结束之后,两人没有一起回来。

甄艾由陆成送回消夏园,自那以后,未曾再有任何他的消息,也未曾与他再见过面。

向衡依旧常常过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最是爱玩爱闹的时候,见不得甄艾这样整天躲在屋子里,弄的不见日光,面色苍白。

用他的话说,春光大好,就该出去肆意玩乐,不能浪费!

甄艾怀孕初期,整日身上无力,又嗜睡,哪里愿意天天跟着他到处乱跑。

正烦不胜烦时候,向衡有一日过来,忽然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起来。

甄艾好奇询问,这才知道,原来从明日开始,向衡也要开始日日去公司报道了。

大约是他这游手好闲的做派让家里长辈实在看不过眼,所以才会下了死命令。

向衡却抱怨:“都是我大哥!他就是嫉妒我能每天和你待在一起才故意这样整我!”

甄艾微愣,失了血色的脸上,似有淡淡的晕红,一开口时,声音却依旧是平静的:“这样也挺好啊,你总不能每天就是玩吧。”

向衡整个人往后面一躺,有些懒散的倒在沙发上,睁着眼看天花板:“这不是刚过完年嘛,我还没有调整好呢。”

甄艾忍不住摇头,这都四月了好吗?

陆家长辈讲仁义,不愿在她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离婚,总要过了百日,可如今算起来,也快了。

她肚子里的宝宝已经过了三个月,妊娠反应已经减缓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吐的昏天暗地,但依旧是没什么胃口,甄艾逼着自己吃,可却反而吐的更厉害起来。

所以到如今,非但人没有因为怀孕变胖,反而比从前更瘦了一些。

春日渐暖,衣衫穿的单薄,却依旧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甄艾心里盘算着,再有不到一个月,孩子也不过是四个月大,依着她的身体情况,大约还是能遮掩过去。

而今她没有办法,只有勉强让自己安心等着。

向衡去向家的公司报道,一下就没了时间过来打扰她。

甄艾的生活又恢复了规律如常,早晨起床,在园子里散步半个小时,然后练练字,看看书,中午吃了饭,是要睡一个下午的,睡觉起来,稍一耽搁,天色就黑了,这日子,竟也过的飞快。

有一天接到顾仲勋的电话,顾子铭的生日,邀请她去出席。

甄艾现在倒也不是全无自由,甚至比之前出入更方便了一些。

她没让司机送,下午的时候自己出去挑选了给子铭的礼物,然后时间差不多了,她就直接打车去了给子铭准备庆祝晚会的酒店。

以为会很热闹,很多人,甄艾原本只准备送了礼物就提前回来。

却不料到了酒店,侍应生直接把她带到顶层的露台上,偌大的空中花园一般的餐厅里,只有顾仲勋高大硬朗的背影,背对着她而立,在暮色苍苍的天穹之下,犹如让人安心的一道城墙。

“这里有一个玻璃台阶,您当心一些。”侍应生小心扶着她上去之后,又蹲下身将玻璃台阶上的一处污秽擦拭干净,这才转身离开。

甄艾站稳,看到只有他一个人的餐厅,当下就明白了什么,她站着没有上前,将手中的礼物放下来:“顾先生。”

轻轻的声音,隔着不近的距离传到耳中,已经是飘渺的梵音。

顾仲勋闻声回过身来,漫天赤红云霞的笼罩下,她的脸红的好似可爱的小姑娘。

“如果不用这样的借口,恐怕你怎么都不会来见我。”

他的直截了当,让她尴尬起来。

手里提着的礼物盒子放下来,微垂了眼眸开口:“子铭的生日礼物,我放在这里了……既然子铭不在,我也就先走了……”

“甄艾。”

他总是唤她甄小姐,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

甄艾却不应声,转过身去:“我先走了……”

“子铭很喜欢你。”

顾仲勋的声音却已经渐渐逼近。

甄艾惊的回头,那个男人,总是沉稳不苟言笑的男人,此刻望着她,唇角却有温和的笑意:“下个月我有公事要去俄罗斯一整个月,我想拜托你,先帮我照应一下子铭。”

“因为子铭很喜欢你,还有……我也很信任甄艾你。”

他的眸光静默的把她笼罩,她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儿,纵然他是个克制内敛的男人,可她却也能敏锐的感觉出他的一些异样。

她想开口拒绝,身后却有一道男声适时的响起。

“怎么不答应?多好的下家。”

那声音像是锁住她每一根骨头的枷锁,要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她僵立在那里,不能动弹。

陆锦川却已经傲然的缓步走过来,他单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那一瞬间,甄艾脑子里竟是可笑的想起金粉世家里的金燕西酷酷站在冷清秋身边的样子。

“多好,嫁过去就有一个现成的便宜儿子,顾先生比你大的有十来岁吧,挺好的,老男人都会疼媳妇儿,不像我们这些年轻人……是吧?陆少夫人!”

陆锦川说完,也不等她开口,直接转身漠漠看向顾仲勋:“不过顾先生,您未免也太心急了点,岳父大人还尸骨未寒呢,您就盼着我陆某人的妻子离婚再嫁了?”

“并非我顾仲勋心存不轨,只是我比陆少您看的更清楚罢了。”

“你少在这里故作什么高深莫测,顾仲勋,你这么多年的好名声,难道就妄图毁在这朝夕之间?”

怎么说,觊觎别人的妻子,传出去世人议论的都会是他顾仲勋而已!

“我先回去了。”甄艾缓过神来,她是已经连开口解释一句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许,这就是她和陆锦川之间最大的障碍,她不能相信他,而同时,他的内心深处,亦是不假思索的就给她诸多猜疑。

“天色已晚,我送甄小姐……”

“如今还用不着你来献殷勤。”

顾仲勋伸出去的手臂被陆锦川硬生生挡回来,可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甄艾已经踩上了玻璃台阶,没有人注意到那完全透明的台阶上一层淡淡的光亮,所以在陆锦川的指尖只是轻微的扫了甄艾一下的时候,她整个人却以一种根本无法制止和挽回的姿态摔了出去。

ps:坚持我原来的思路写下去,虽然这一本不如从前看的人多,但我用的心没有一分减少,希望大家可以看得到,感受到。

...

正文 陆锦川,救救孩子…… “小艾!”

“甄小姐!”

两个男人惊骇之下,几乎是齐齐出声,却已没有时间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陆锦川的反应速度稍快一些,可却也无济于事钤。

甄艾重重摔在地上,她虽然在事发那一刻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可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洽。

小腹那里的坠痛潮水一样袭来的时候,甄艾痛的失去意识那一刻,却迷迷糊糊的轻唤出声:“陆锦川,救我,救救……孩子……”

浅色的毛衣,已经无法阻止鲜血的弥漫,她躺在地上,脸白如纸,身下的血却红的刺目。

陆锦川整个人仿若失了魂魄,只是眸子钉在她身下的鲜血上,然后整个人一点一点的颤栗起来。

他颤抖的厉害,甚至连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他的手指捏的死紧,紧到手上的每一根筋脉都清晰突兀。

顾仲勋显然回神的更快,上前就要将甄艾抱起来,陆锦川却忽然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住,回身看他。

璀璨的灯光之下,他看到那个年少飞扬桀骜不驯的男人,那一双漂亮狭长的眼眸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来,顾仲勋只觉得心魂激荡,他活了三十四载,从未曾见过这世上的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也许他低估了陆锦川对甄艾的心,也许,他根本就把所有的事情想的太简单。

也许,他根本不该在向衡提起她之后,给她打那一个电话。

也许,他根本不该与她有交集。

也许,他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却已经注定了惨败。

所以,他站在那里,他沉静的看着陆锦川跌跌撞撞的跪在她的身边,仿若是捧着珍宝一般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她痛的已经昏迷,可昏迷之中,双手仍是护在小腹那里,口中来回的呢喃着什么,他听的不太清楚,只有隐约的几个字。

锦川……孩子……

救救……孩子……

他踉跄扑跪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双手捧了她的脸,已是乱了心智的不停呢喃:“甄艾别怕,我在呢,你不会有事,孩子……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你相不相信我?我从来都不骗你的对不对?你振作一点,我求求你,不要闭上眼……小艾,小艾……我找姑姑过来,她会有办法的……”

他抱着她,脸贴在她已经逐渐冰冷的脸上,断断续续,却不停歇的对她说话。

可她却已经随着那么多鲜血的流失,渐渐没了神志。

她整个人似乎都软在了他的臂弯之中,轻飘飘的仿佛只是一根羽毛。

他不能控制的抱紧她,想要把她锁入自己的骨血之间一样的力道,他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和心魂,他恨不得自己在这一刻死去,也不愿,承受这样可怕的痛。

“陆锦川,你快松手!”

顾仲勋的声音,在耳边震慑的响起,陆锦川却只是跪坐在那里,抱着她一动不动。

“她还没死!你想害死她是不是!”

顾仲勋急的大吼,再这样下去,甄艾就算不是流血流死,也要被他给活生生的勒死了!

陆锦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只是抱紧了怀中的那个人:“她要是死了,我就和她一起死。”

顾仲勋仿若失声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有人匆匆的跑来,讶异低呼着又快步的退出去,又过片刻,席蔓菁已经满头大汗的匆忙而来。

“锦川,快把小艾放下来,让我看看……”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信赖的声音,他脸上那一种死灰一般的光泽骤然的褪去大半。

“姑姑……”

陆锦川的声音颤抖着,却仍是抱着她不肯松开手。

席蔓菁看到他红的吓人的眼睛,还有那一张脸上斑驳的眼泪,显然吓了一大跳。

“锦川,你先放下小艾,让姑姑看看……”

其实,她辅一进来,就看到了甄艾身下的一滩血,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在简单的检查之后,席蔓菁一颗心也忍不住揪痛起来。因为她失去过,因为她痛过,所以她格外的希望这些孩子们都能幸福。

尤其是小艾,她实在太像年轻时的自己,骄傲却又自卑,倔强而又脆弱,那么矛盾的性格,却又那么的让人心疼。

陆锦川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席蔓菁的脸,在看到她眸子里光芒黯淡下来,眸光中也有了水光那一刻,他整个人,仿若瞬间被人抽去了脊梁,委顿在地。

“先简单止血,然后,送我手术室去。”

席蔓菁低声吩咐助手,转而走到陆锦川身边:“锦川……”

她抬手轻轻按住他的肩,却在触到他肩膀那一刻,感觉到那样剧烈的颤抖。

席蔓菁忍不住,眼底也有了泪:“锦川你别这样,孩子,总会再有的……”

他摇头,只是不停摇头,将脸埋在掌心,渐渐哭出声来。

从会说话开始,他再没有哭过,仅有的两次落泪,全都是为她。

“锦川……”

席蔓菁将他揽在怀中,“姑姑都知道,但是现在,小艾她比你更痛……她需要你锦川,你是男人,你要为她顶起一片天,你知不知道?”

他哭的哽咽,却死命点头。

我再不会负她,以后,永远不会再辜负她。

可是,他们还有以后吗?

云卿隔着雕花的镂空,望着护在担架旁边步伐踉跄的男人,她抬手,抿了抿鬓发,嫣然一笑,可一双眼眸,却是空洞无比。

转过身,她对着那个面目普通的男人,缓缓开口:“拿了钱,能走多远就去多远,不要让人找到你,和你的女朋友好好过下去,所有的事情,我来承担。”

她不会自作聪明,她清楚的知道,真相很快就会被揭穿,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她已经万劫不复,不该再连累这个可怜却痴情的男人。

那男人拿着信封,嗫嚅着说了句什么,云卿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也不曾在意,只是背对着他摆摆手。

那人离开了,云卿感觉自己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尽了。

她想到那天在洗手间听到的交谈,她想到三天前手机里那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简讯,告诉她顾仲勋包下这间餐厅的事情,告诉她有一位侍应生因为未婚妻生病十分的需要钱。

她毫不犹豫,做了一切。

看到甄艾被抬出去,看到陆锦川手上未干的血迹,她知道,她终于如愿以偿。

可为什么这一颗心还是空落落的?一丁点的着落都没有?

她以为她会多兴奋?甄艾啊,那个卡在她和陆锦川之间的一颗钉子,终于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她该兴奋的去大醉一场,可为什么,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下掉?

她莫名的想起幼时,家里有一个大大的园子,她穿的像是小公主,笑容每天都满满挂在脸上。

爸爸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却会抱着她一声声喊着:“萍萍,萍萍,我的小公主,你以后一定要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那些时光,不停的旋转,旋转,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房子被银行拍卖,花园被封了,父亲死了,母亲疯了,最后的一点资产,被亲人抢走。

她没有了书念,跌入风尘。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不甘的,可到后来,却也渐渐的习惯,一双玉臂千人枕……

可她的内心最深处,总还是留着一丁点的纯真和美好。

在遇到了他之后,她想着要一心一意爱着他,她愿意为他洗净铅华,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可这一切,却也只是她的幻想了。

他不爱她,从来都不,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叫甄艾的女人。

第一次在一起,他连睡她都不愿意。

第二次,他终于肯与她更进一步,却在最后关头,到底还是将她推开。

她渐渐的疯魔了,她被嫉妒和艳羡逼疯了,她像是陷入了一种魔障,渐渐无法自拔。

那些纯真,那些美好呢?云卿……哦不,曾经那个小公主,云红萍,你又去了哪里?

云卿捂住脸,在小小的房间里,放肆的哭出声来。

********************************************

麻醉剂的效用,在半夜的时候渐渐消散。

她从剧痛中醒来,却是仓惶的念着‘孩子,孩子’,一头大汗的睁开双眼。

陆锦川守在她的床边,一秒钟都未曾合眼。

“孩子,我的孩子……”她躺着还不能动,流了那么多血,又刚做了清宫手术,虚弱的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用一双满是泪的眼望着陆锦川,万千的期盼和惶恐,在每一寸目光中,缓慢的溢出。

“小艾。”他想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握着她的手,尽力让自己对她笑一笑,可怎样努力,到最后,却只是露出一个可笑的扭曲表情。

他笑不出,红肿的眼睛开始泛起湿润。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他不敢看她,只能更紧的握住她的手,却清晰的感觉到,那在他掌心里颤抖的手指,到最后已经是一片冰凉。

她未曾再开口说一个字,只是安静躺在那里,空洞的睁大了一双眼睛,将所有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尽。

“小艾,小艾……”

他一声一声唤她,她却仿佛根本听不到。

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远去,似乎这个世界,也与她再也没有关联。

在她的肚子里存活了三个多月的小生命,要她逐渐的体会到身为一个母亲的幸福,要她感觉自己再不是孤苦无依的那一个小生命,就这样简单,就这样简单啊,再也看不到了,再也无缘见到了。

是,她也许还会再有孩子,可是都不是最初这一个了,老天不会给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也不会给她一模一样的感受。

她躺着一动不动,任他叫她的名字,任他说再多的话语,她都似乎根本听不到。

累,那么的累,她太累了。

她真的宁愿,不如死去。

“小艾,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怀孕了也不告诉我?”

他到最后,已经对她毫无办法,他也许可以随心所欲的拥有这世上任何一样珍宝,他也许可以不管不顾只要想要就能掠夺,但面对一个心如死灰的爱人,他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他低着头,只是一个人默默说着话。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小艾……我们不要离婚,我们好好儿的,好不好?”

从两人陷入僵局,一直到今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卑微的开口请求,说出‘不要离婚’四个字。

曾经他不论多么不舍,多么不愿,也因为骄傲未曾对她说过,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那些骄傲,那些自尊,在留住心爱的女人面前,又能算什么?

有她陪着,你才能圆满,没有了她,你留着那些骄傲,又给谁看?

它能让你笑?它能让你快乐?它能给你那从未尝过的各种滋味儿?

可仿佛一切都已经太迟,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可却仍是妄想着她会留下来。

只是,回答他的,依然是无声的沉默,可那沉默却是最可怕的,无声的凌迟,才更让人绝望。

**************************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要找我……”

噩梦中,那一个血淋淋模糊了脸庞的小孩子又一次缠上来那一刻,傅思静终究还是不能避免的,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她惊慌失措的抓着枕下那一尊佛祖的雕像,握在掌心里不停的念着佛号。

可也无用,这由最好的法师开过光的辟邪物,也不能遏止她心中无边无际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平静下来,可一张脸已经白的没有人色。

起身下床,她缓缓走到窗前,此刻不过是凌晨三点钟,外面依旧一片漆黑。

不要怕,思静,不要怕。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她并没有做恶事,她的手上,依旧干净无比。

没有沾染上那个孩子的血,没有沾染上甄艾的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坏透了的云卿所为,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告诉了她这一件事实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她心存不轨,如果不是因为她本性恶毒,她又怎么可能去动手害人?

这样安抚着自己,她整个人方才能渐渐的冷静下来。

噩梦出的一身汗渐渐褪去,整个人就觉得有些冷了。

傅思静抱紧了双臂,她拉开妆台的抽屉,打开精美的首饰盒子。

他送她的兰花首饰安静美好的躺在那里,她忍不住抬起手抚摸。

她依然是美好的,依然是那个人人喜欢的傅家千金,依然是优雅得体,落落大方的闺秀,依然是陆家伯母相中的侄媳妇,依然可以获得所有人的交口称赞。

她想到她回国时,母亲含泪说的话,思静,你不听母亲的劝告,你总会成为傅家的污点。

她不以为然,她坚信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口中称赞的对象,她自来都是人群中的发光体。

谁不喜欢她?谁不想要成为她的闺蜜?多少少爷小开们想要娶她?

傅家的骄傲才是她!

这所有的一切,势必都要封存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永远都不能让人窥见一丁点边角。

从今以后,她依旧是那个光彩耀眼的名媛傅思静,她依旧是那个干净的没有任何污点的完美千金。

她要嫁入所有女人都妄想进入的陆家,她要做陆锦川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要与他比肩而立,成为他心里的唯一!

她要百年以后,墓碑上他们的名字也要刻在一起。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傅思静将盒子盖上,重又小心的放回妆台抽屉里。

她叫了自己心腹的佣人进来,只是低低交代了一句:

“那个女人不能再留了。”

来人点头,却有些心痛的看了她一眼,但她只是挺直了脊背咬紧下唇骄傲的端坐着。

“小姐……”

“什么都不要再说。”

她已经不能回头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只能咬着牙坚持走到最后一步,如果回头,只会,死的粉身碎骨。

*************

陆成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甄艾睡着了,他不敢开口说话,陆锦川又在她床前坐了很久,方才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中,起身跟着他出去。

“顾先生与我说了,那天的事很蹊跷,他注意到,您根本只是轻轻碰了少夫人一下,可少夫人却摔的很厉害,我们后来检查了台阶,那里虽然被人清理过了,可依旧留下了一些痕迹。”

陆成看了陆锦川一眼,“台阶上被人涂了油……而且,那里的一个侍应生,前日忽然辞职不干了,连薪水都没有拿。”

陆锦川拿着烟的手,已经因为愤怒而隐隐颤抖起来,陆成不敢看他阴霾的眸子,只是继续开口:“……听说那个侍应生和未婚妻感情很好,可他的未婚妻有病,需要很多钱,按理说他不该这样忽然离职,薪水都不要……”

“因为他得到了更大的好处!”陆锦川将烟蒂在窗台上重重摁灭,他回过身,漆黑双眸紧紧盯着陆成:“给我传简讯的人,查到没有?”

那天,他之所以那么及时的出现,是因为有人给他发了简讯提醒。

陆成抿抿唇,似乎有些惶惑,但终究还是低低开了口:“查了,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人,是……云卿小姐。”

ps:今天猪哥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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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爱她。 陆成说完,几乎大气都不敢出,如果真要追究,是不是,最后一切都要追究到少爷的身上?

毕竟,女人因嫉妒生怨气,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却要最无辜的少夫人和孩子来买单…洽…

如果少爷未曾认识云卿,未曾有过那些过往,又何至于会有今日的惨剧?

但这些话他却不敢说,少爷如今,大概早已悔之莫及,更何况这些日子,少爷整日整夜守在少夫人身边,未曾合过眼,已经熬的快要油尽灯枯,他看了,都觉得心疼。

只是,少夫人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未曾再看过少爷一眼钤。

“是她。”

陆锦川忽然惨淡一笑,他站在那里的料峭身形单薄的几乎如纸一般,几日几夜的不吃不眠,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他此刻还能神思清明的站着说话,已算难得。

“陆成。”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准备车子,我要亲自去见云卿。”

陆成应是,这才转身离开。

陆锦川在她的病房外站了足有三分钟,方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侧脸看着窗子外可人的一片青碧色。

倒了温水,试了水温,走过去对她温声询问:“要不要喝点水?”

甄艾没有应声,却收回目光,闭了眼睛。

陆锦川只觉得一颗心疼的就要痉.挛起来,他颤抖着放下手里的杯子,静默看着她安静苍白的脸,多想把她抱在怀中,将她所有的痛都分担过来。

可却清楚知道,在她清醒的时候,她连一根手指都不愿他来碰触。

他知道她心里怨他,恨他,如果不是他那天出现,她兴许就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如果孩子还在,该有多好?

他和甄艾的孩子啊,只是想一想,这一颗心都软了。

可却又不敢去多想,那种锥心刺骨的疼,是宁愿死都不愿再品尝一次的。

陆锦川沉默站了一会儿,弯腰将她身上薄薄的被子在肩膀处压了压。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护工就在外面,你如果饿了渴了,或是哪里不舒服,就叫她们,姑姑今天也在医院……”

他絮絮说着,竟像是一个罗里吧嗦的老头子一样,可她只是安静的躺着,连长长卷翘的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有再多的不忍,再多的不舍,却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伤害她的人,他绝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

“等一等。”

他的手拉开门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忽然有些低哑的传来。

“小艾……”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身来那一刻,眼眸中亮的摄人。

她却根本未曾看他,只是面朝墙壁安静躺着,身子微微蜷缩,那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一种姿态。

她的声音复又清清淡淡的响起,却仿佛她与之说话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

她低低的一句询问,将他眼中所有的光芒打碎。

他面色煞白,一身冷汗的站在那里,只是幽深的双瞳望着她,一瞬都不能移开。

“你说什么?”

他耳边嗡嗡的,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有,他也许是听错了,对,他只是听错了。

“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

她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截,陆锦川只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几日的煎熬,却都好似比不上她这样简单的一句问话。

他站着不动,可声音却已经控制不住的缓慢溢出:“我不会签字,我永远不会签。”

“好啊。”

她竟是淡淡的笑了一笑,可那笑,还未曾盛开就已经凋零。

她将脸枕在手背上,依旧是那样轻慢的口吻:“你一天不签字,我就一天不吃不喝。”

“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他颤抖着上前一步,鼻腔中剧烈的酸楚冲击上来,要他的眼眶一片灼痛。

“可如今要逼死我的人是你。”

她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瞳仁里一片水润的清透,她没有看他,只是茫然空洞的盯着墙壁上某处。

“我不会签字,我决不会签字……”

他不停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整个人靠在墙上。

“随便你,只是,我说到做到。”

她闭了眼,那是再也不会开口的一个细微动作。

他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再继续站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会不会这一颗心也被她活生生的折磨死。

他知道她痛,知道她难受,可是他呢?

他心里的痛和悔,又能去和谁说?

姑姑说,他要成为她的依靠,要支撑着她坚强起来,可她,根本就不需要他!

陆锦川浑浑噩噩的出了病房,陆成准备好了车子等在楼下,他上车,一个字都不愿意说,陆成亦是沉默的开车。

云卿如今所住的,仍是当初陆锦川送她的那一套公寓,只是公寓已经变更了名字,过户给了她。

甄艾小产的确切消息传来之时,云卿就闭门谢客,再也未曾出过门。

郑云涛来找过她数次,她都避而不见,只是一个人待在这一套装帧精美的公寓里,仿佛与世隔绝。

她每天清晨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化妆。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终于,她等到他来。

黑色的长发直垂到腰际,因为他喜欢长头发的女人,所以她再未曾剪过。

乌黑的黛眉,描摹的长长弯弯,映衬着一双杏核眼,是勾人夺魄的美。

他不喜欢女人化妆太浓,因为他的甄艾总是不太喜欢化妆。

所以她只是淡淡的施了一层脂粉,掩盖住她脸庞上的憔悴和晦暗。

他喜欢女人穿长长的裙子,最好是青碧色,天水蓝,仰或是深深的墨绿。

因为他的甄艾,最偏爱这样沉静的色泽。

所以她换了一条海藻一样浓深的绿色长裙,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到来。

叩门声响起,云卿微笑,站起身,却将面前的一杯色泽浑浊的红酒喝下去。

苦涩的味道涌入喉管,侵蚀着她的整个胃部,她觉得有些眩晕,却勉力的让自己站好。

走过去开了门,他果然在外面。

瘦了,憔悴了,胡子拉碴的,衬衫也皱了,她真心疼。

忍不住就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可他眼眸里的嫌恶已经展.露.无.遗。

云卿的手就缓缓的放下来,她转过身,让他进来。

陆锦川没有让陆成跟着,一个人进了公寓。

“云卿,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害我?”

他缓缓逼近她,伸手扼住她细弱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就能将她这美丽的脖颈折断,可他最终还是克制着。

他还有疑问,这件事不会这样简单。

云卿怎么会知道甄艾怀孕?这件事,除了甄艾,只有岑安知道,连他还有她身边的佣人都不知,云卿又从哪里得知的?

他可以动动手指掐死云卿,可却会让背后的黑手继续逍遥。

“还有,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谁告诉你的!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没有人。”云卿一笑,打断他说下去:“赵景予的婚礼上,甄艾吐的昏天暗地,被有心人看到传扬了出去,我也耳闻了此事,她怀孕……是我的猜测,只是没想到老天有眼,竟是被我给猜中了。”

他自然不信,却也不愿和她纠缠下去,他自会去查清楚,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会亲手杀了他。

“为什么要害她?因为我爱她?所以你就要下这样死手?”

云卿目光陡地一怔,旋即却是眼圈渐渐的晕红。

“你终于承认……承认你爱她了?”

“对,我爱她,我爱甄艾。”

他不再迟疑,回答的斩钉截铁。

云卿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哪里好?我哪里不如她?为什么你的心里不能有我的位子?如果你多看我一眼,我怎么会嫉妒她嫉妒到恨不得她去死?”

“我不知道她哪里好,也许她有很多不好,可她的一切,我都喜欢,云卿,感情不能勉强,我自始至终都不喜欢你,你如果要恨,大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她?”

“不——如果没有她,你还会像从前一样风流多情,你就不会对我这样绝情!我只想在你身边,哪怕做一个不见光的情人都可以,可就这样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我为什么不恨她?她何德何能,要占据了你的人又要占据你的心?”

“你真是疯了!”

陆锦川看着面前那一张美丽的脸庞扭曲起来,他连一句话都不愿再和她多说,这个女人完全已经疯了!

“对啊,我疯了,我早已疯了……”

云卿转身,却是姿态优美的在沙发上半躺下来,她含泪的眼眸望着陆锦川,最后问了一句:“锦川,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告诉我,有没有一刻,不,一分钟,一秒钟,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陆锦川摇头,他的眸光是清冷而又绝然的,“没有,云卿,我从未曾喜欢过你,与你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你有那么一丁点像她……”

“不过如今看来,你和她,根本就是天差之别。”

“她在你心里就这样好?”

“至少,她就算是受尽委屈,也绝不会害人。”

陆锦川不再看她,转过身向门外走:“我和她的孩子没了,这是你造的孽,云卿,我从前念在旧情,总是没有对你下狠手,但是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云卿的眼泪簌簌而下:“锦川,你不如亲手杀了我……”

他挺直的脊背却连丁点的松缓都没有,步子亦是未停。

“你会死,但是动手的人,不是我。”

“那么,真是可惜了。”

云卿缓慢的闭上眼,她举起手腕,看着那洁白的腕子上触目的一道伤疤。

她那么伤筋动骨的爱了一场,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连亲手杀她,都觉得肮脏。

陆锦川打开.房门,迈步出去那一刻,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他转过身,却见云卿已经软软倒在地上厚厚地毯上,她的唇角,有一缕细细的血线蜿蜒而下,没入白色的长绒地毯中,红的刺目。

“少爷……”

“如果她死了,把她葬了吧。”

陆锦川转过身,他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出了房间。

陆成只是往房间内看了一眼,就蹙眉收回视线,他点头应是,快步跟陆锦川走进电梯。

“这些天我都让人在这附近守着,果然有发现……有行迹不明的人在云卿楼下出现过几次,可因为她一直闭门不出的缘故,所以才没有得手……”

陆锦川沉默看着电梯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下跳,“盯着赵景予。”

他想了很久,想不到会有别的人做这样的事。

只有赵景予,他和他之间是解不开的死仇,也只有赵景予,为人阴险很辣到这样的地步,才会做出这样毒辣的事情!

“少爷您放心,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您知道。”

纵然赵家鸡犬升天,他陆锦川哪怕拼上这条命,也会为自己的孩子和心爱的女人,讨回这次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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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的事情瞒不住,住院的第二日,陆家就得知了消息,崔婉自然也知晓。

初初听说孩子没了,崔婉到底也难过了起来,但终究还是劝慰自己,这个儿媳妇是自己不喜欢的,孩子保住,自然是好事,可若是有了孩子,锦川这婚,大约又离不成了。

只是这般想着,想到自己未曾谋面的孙子,崔婉还是掉了眼泪。锦年更是难受的不行,待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连她这样一向性子温婉的,都动了大怒,待听到云卿竟是自己了断了,犹觉得不解气——

“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自杀也便宜了她!”锦年是最听不得这种事的,她年轻时,和陆臻生结下孽缘,连着没了两个孩子,那样的痛彻心扉,她这一辈子都不愿再去回想。

也因为如此,从前对甄艾的那一些不喜和成见,也烟消云散,甚至还亲自去看了她两次。

傅思静知道这事,也跟着抹了眼泪:“……她那样柔弱的人,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还有那个云卿……”

说着,又是很恨的骂道:“我也是见过她的,瞧着这样漂亮妩媚,竟是个蛇蝎美人!真是该死!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

心里却到底松了一口气,这些天她手底下的人找不到机会对云卿动手,她正怕自己露出端倪,却不料那女人竟然自己了断了,可见上天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到底是连着出了两条人命,傅思静饶是再怎样镇定,晚上也睡的不安稳起来,眼瞧着这几日神色越来越差,连锦年都觉出了她的异样。

“那天赵景予婚礼宴会上,小艾吐的时候,四周好像并没有其他人,我和傅小姐,大约是离的最近了吧。”

陆锦川忽然的一句,让傅思静脸上的神色一僵,但下一瞬,她已经眼睛渐红望向陆锦川:“是,那天我看的很清楚,甄小姐吐的很厉害,锦川你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自己喝醉了,我听过就忘记了,根本没有多想……”

“锦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云卿是从思静这里知道的?”

锦年也有些不悦,傅思静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她母亲品行高洁,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

“这怎么可能?思静怎么会和云卿那样的贱人打交道!”

崔婉也出言相帮,傅思静是她喜欢的儿媳妇人选,自然是偏向的。

更何况,这样的事听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天人多眼杂,也许还有其他人看到,所以就胡乱猜测传了出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思静是无辜的,锦川你可不要乱猜忌人啊。”

锦年瞧着傅思静已经忍不住哭了,不由得有些不忍。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

陆锦川未再多说,只是看向傅思静,歉然道:“傅小姐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如今是病急乱投医……”

傅思静缓缓摇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会怪你的,只是……锦川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做这样伤害别人的事情,我可以发誓……”

“不用,我相信我婶婶看人的眼光。”陆锦川站起身,“我先去医院了,小艾今天出院。”

“好好儿把她接回去,身子重要,其他的事先不要提……”

锦年絮絮叮嘱着,陆锦川只是一一答应,没有再多说其他。

唯有傅思静站在众人之后,低了头掐紧了掌心。

他说,他相信婶婶的眼光,却不曾说一个字的相信她。

是不是,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到她了?

好在,云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就是怀疑,也不能落实,傅思静这般安慰着自己,却仍是觉得心绪难平。

陆伯母方才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离婚的事情……暂时要搁置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傅思静只觉得自己心中仿若有万千毒虫在啃噬着她的心房。

原本,她的好事已经近了啊,家中的堂姊妹们,哪个不羡慕她?

如果继续耽误下去,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傅思静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尤其是锦川,他的心,依旧在甄艾的身上,甚至,因为流产的事,他待甄艾更加的好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想到他自回来陆家一直到离开,目光从未曾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傅思静只觉自己的一颗心,犹如吞了黄连一样苦,可这苦,却偏又无法说出口。

“思静,你跟我过来一下。”锦年忽然蹙了眉尖,定定看傅思静一眼,转身向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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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没有了她,我以后的每一天怎么过? “伯母……”

傅思静心下蓦地一沉,书房门关上,屋子里只有她和锦年,不由得一颗心就提起来,掌心里也满是濡湿的细汗。

“你这几天,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钤”

锦年的眸光有些锐利的落在她的脸上,一丝不错的盯着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洽。

她所熟知的傅思静,从未曾这样的不安紧张过,她自来最是大方得体,处惊不乱,可这段时间,她竟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神魂不定的样子。

“是……”傅思静很快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她不能乱,一定要沉着应对。

陆伯母是个聪明人,她的这些情绪,必然逃不过她的眼睛,那么如今,就不该矢口否认。

听到她承认,锦年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放柔了声调,关切询问:“可不可以告诉伯母知道?”

傅思静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出事开始,我就睡不着觉,每晚都失眠。”

“这是为什么?你和甄艾,也没什么交情吧?就算为她难过,大约也不到这样的地步……”

“因为锦川,他心里只有甄艾,如今甄艾出了这样的事,他只会更心疼更不舍,伯母,不瞒您说,那一年您带着锦川来我家里做客,我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之前知道有希望嫁给他,您不知道我多开心,可是如今看来……”

傅思静说到此处,干脆故作无所谓的一笑:“我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锦川喜欢的不是我,我也没有办法。”

她这般隐忍的模样,倒是让锦年有了几分的心疼:“你也不要想太多,这几天我也仔细想了一下,是我思虑的不周,锦川到底还没有离婚,我不该让你和他走的太近,这件事,是我的错。”

“伯母……您一片好心为我,我怎么会怪您?只是我没福气罢了。”

“先不要想这么多,如今,甄艾她到底是受了委屈,锦川心疼她,也是应该的,思静啊,如果真的不能走到一起,也不要太伤心。”

锦年看她点头,却到底还是眼底蒙了一层的悲痛,她没有再多劝,只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一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这世上,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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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原本就身子太弱,席蔓菁特意叮嘱了,虽然只是小月子,但也要休整一整个月的,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陆锦川自然是无有不从,甄艾出院那天,他干脆将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副总,而自己也跟着搬回了消夏园住。

“少爷……”

晚餐时间已到,甄艾因为要避风是不能下楼的,佣人将饭菜端到了她的卧房,可后来佣人上去收拾的时候,却发现饭菜根本一口都没有动。

“少夫人没有用晚餐,也不知是不是饭菜不和少夫人的口味……”

佣人有些胆怯,说话时头也不敢抬。

从前少夫人一个人住在消夏园,他们虽然不敢怠慢,却也未曾特别上心,但如今少爷忽然也搬过来,他们方才醒悟,少夫人何曾失宠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陆锦川面前,方才特别的心虚。

“你们下去吧,我上楼去看看她。”

暮色沉沉,园子里各处已经亮起了灯光,陆锦川站在风口处,直到身上浓浓的烟味散尽,他方才转身上楼。

想到那一日她在病房里说的话,心头不由得沉重万分,如今他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她当真绝食,他是不是只能妥协?

离婚……从此变成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从此各自婚嫁,互不相干,他又能否接受?

这般想着,却已经到了她的房门外,幽暗的长廊,房门紧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他抬手叩门,轻唤她的名字,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应声。

试着推门,门却并未上锁,陆锦川推开门,只见房间里亮着一盏壁灯,而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坐在窗子前,似乎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我让厨房重新做好不好?”

他走上前,她已经搁下毛笔,将宣纸折起来压在书本下,然后站起来转过身,静默的望着他。

“我说过了,只是看来陆先生没有当真。”

他恍若没有听到,只是凝着她那一张依旧雪白的容颜,细语轻喃:“你现在身子弱,姑姑说了你需要好好调理,不吃饭没有办法吃药,对你身子恢复不利,我让厨房给你煲汤好不好?我记得以前你喜欢淡一点的甜汤……”

“不用了。”

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些话听在耳中,只是微微蹙了眉,有些不耐的打断。

“好,要是真的不想吃,也就不要勉强……”

他从不曾这样伏低做小,甚至会有些害怕她的脸上流露出厌烦的那一种表情。

“陆锦川,如果你忘记了,那我就再说一遍,离婚协议什么时候你签字,我才会吃东西……”

她话还未说完,他忽然像是失控了一样抓住什么就重重摔在地上,他全身都在颤,一双眼睛红的摄人,满是密布的红血丝,从她出事直到现在,他未曾睡过一分钟,他的精神每一刻都是紧绷的,而到此时,终于崩溃。

“是不是你觉得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混蛋?是不是你认为我陆锦川就没有心?我的心就不会痛?孩子没了……那是我和你甄艾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比你还要疼?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换回孩子的一条命!可是可以吗?”

他压抑的低吼,额上青筋都显露出来,他像是一头快要濒临崩溃的孤狼,如果再不发泄出来,他想他一定会疯。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那你来惩罚我!你要我看着你折磨自己,你知道我一向对你毫无办法,你是不是预备真的把我逼死?”

他血红着眼睛瞪住她,声音到最后亦是粗嘎的嘶哑。

甄艾的目光轻轻落在他的脸上,若是不仔细去看,甚至都要认不出来,面前这个男人会是那个曾经桀骜邪气的陆锦川。

他瘦了,憔悴了,有些邋遢,却仍是英俊的。

可她也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而已。

“如果我们现在离婚,我一定不会再折磨我自己。”

她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来,低了头,双手撑在床沿上,盯着自己的脚尖,许久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幽幽响起:“我还是那句话,一天不签字,我就一天不吃饭。”

“好!你一天不吃饭,我就一天不让消夏园里的佣人好过!”

夏至未至的夜里,他却冷的全身都在颤抖,这样的争执之后,回应他的仍是她的不发一言。

她从来都是不愿和他吵的,每一次失控的,抓狂的,不理智的,可笑的那个人,都只是他。

他知道,直到现在,他仍是清楚的知道,她不爱他,她从来都不爱他。

可他的手就是不能放开,仿佛是固执的小孩子,只一心要抓住喜欢的玩具,却根本不去考虑,那玩具是不是真的想要与他在一起。

“你随便。”她反常的淡漠一笑,那一双总是沉静秀美的眼眸里,却是冷淡和不在意的光芒闪过:“他们与我非亲非故,死活也与我毫无关联,如果你乐意,就算把他们全都杀了,也无所谓。”

她说着,站起身来,“时间不早,我要睡觉了,陆先生?”

他指着她,嗓子里是灼烧的痛,手指在她面前虚空的指了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干脆也不再理会,直接拉开被子躺下去,一头黑发犹如光滑的绸缎在枕上散开,她闭上眼,声音轻轻:“出去的时候请帮我关上门。”

一直到第三天,她仍是不肯吃饭,更甚至,一口水都不喝。

陆锦川发了狠,让陆成将厨房里的人都捆了起来,她却依旧不为所动。

锦年和席蔓菁闻讯赶来的时候,甄艾躺在床上,已经气息奄奄。

“你这孩子……”席蔓菁实在忍不住,差一点哭出声来,就连锦年看着她这般模样,都觉得心中不忍。

“先喝点水……”席蔓菁倒了温水送到她的嘴边,甄艾躺在那里,面色蜡黄,她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却仍是闭紧了嘴不肯喝一口水。

席蔓菁眼泪直往下掉:“你是不是要把自己身子毁了?这样不吃不喝……你还在小月子里知不知道?哪能这样糟蹋自己?”

甄艾只是闭着眼不肯说话,眼角却有水渍缓缓蕴出。

原就瘦弱的身形,此时更是瘦骨嶙峋,两腮深深的凹陷下去,却更显得那漆黑的眉眼在苍白蜡黄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不管怎样,别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听婶婶的话,先吃饭好不好?”

锦年也亲自去劝,甄艾只是缓缓摇头。

她知道,她不该恨他,不该将失去孩子的痛和绝望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可是她无能为力,她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寄托,不然,她怕她早已疯了。

她与陆锦川已经绝无可能,除非孩子回来,可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她只求离婚,只求与他死生不复相见,她宁愿一个人远走他乡龟缩起来偷偷疗伤遗忘,也不愿在他的面前,提醒自己一遍一遍的回想。

“小艾……你到底,到底想怎样啊?”锦年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也觉得心中悲痛,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锦川拉着她的手,在黄昏的园子里穿花拂柳的远远走来。

她有些害羞而又秀美的温柔轻笑,眼眸亮闪闪的,脸色微微有些羞红,仿佛是豆蔻梢头快要成熟的樱桃果子,透着青涩可人的水润甜美。

可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她就如雨后的花一样,快要凋落了。

“姑姑,婶婶。”

房门无声的打开,陆锦川只穿了衬衣站在门口,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小小粥碗,熬的香甜软濡的白粥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渐渐充盈在整个房间。

“让你们费心了。”他勉强的对两人一笑,那笑容,却让人看着就心酸。

“锦川,你好好劝劝小艾……”锦年拍拍他的手臂,陆锦川却只是微微低了头:“婶婶,我劝了。”

软的硬的,狠着心的逼她,全都没用。

他走到床前,将粥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她闭眼躺在那里,眉心却似有些难受的紧紧皱着。

她那原本柔嫩嫣红的嘴唇,此时已经完全干裂起皮,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裂出了血口子,陆锦川只觉得喉咙里仿佛被塞进去了一把燃着的木炭,灼痛的感觉要他嗓子堵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已经做了决定,可在要说出口的那一刻,却从未料到,有一日这世上最难的事,竟是说出‘放手’两个字。

“先喝点粥……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话音落定,一双眼眸却是渐渐红的厉害,鼻腔里涌起酸楚,差一点将眼泪冲出来,他死命的忍着,弯腰,小心把她抱起来靠在他的臂弯里。

她轻的像是稍微一用力就会在他的掌心里破碎。

温热的粥送到她的唇边,她睁了眼看着他,却不愿意张嘴。

他知道,她是不信,怕他骗她。

“不骗你,姑姑和婶婶,都可以作证。”他低头,对她苦涩一笑:“你喝完粥,我立刻就签字。”

甄艾似有些不敢置信,但片刻之后,她终是哆嗦着张开嘴,温软的粥送入口中,味蕾被惊醒,他竟是很快喂她吃掉了整整一碗。

“小艾三天没吃东西,不能多吃,让她再喝一点水,等一会儿再少喝一点粥,现在是不能吃了。”

席蔓菁说着,伸手把陆锦川手里的空碗接过来:“……锦川,你是要签什么字?”

锦年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的眸光有些不忍的落在甄艾身上,却渐渐的,在心里开始怀疑自己对她的认知是否正确。

因为之前的那些事,她对甄艾颇有些不好的看法,和宋清远几次三番的勾缠不清,更是让锦年对她的好印象打了折扣,可如今,看着这个倔强到让人心疼的甄艾,锦年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

她若真是那样不堪,锦川又怎么会这般在意她?

她自小带大的亲侄子,她总该相信他的眼光……

可是如今,她宁愿以绝食来逼他离婚,看来她定然是已经下了决心,再不会回头了。

锦年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为了陆锦川,也为了这个她未曾全面了解的甄艾。

席蔓菁和锦年离开的时候,陆成拿了离婚协议进来。

他已经签了字,旁边的空白处,是留给她的。

甄艾只吃了一小碗粥,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却仍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接过钢笔,却没有立时签字,陆成站在一边,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嗓子却仿佛被黏住了一样。

“陆成,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等我签好字,再叫你进来拿。”

陆成点头,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甄艾觉得身上的力气被抽净了,她无力的靠在枕上,紧闭的眼前,过往的一幕一幕,不停在眼前闪。

他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鼻尖,轻轻磨蹭,叫着她的名字:“小艾,小艾……”

他缠着她不放,就连睡的香甜的时候,也要双臂缠在她的身上,紧紧抱着她才行。

他一次一次在她面前低头,忍着她的倔强和执拗偏激的小性子,包容了她的一切。

可他也一次又一次的伤了她的心。

他和云卿出双入对,他送傅思静那么漂亮的首饰,他搂着她旋转,跳舞……

亦是因为他,孩子没了,永远不会再回来。

她隐隐听说,当日的意外是人为,她亦是知道了云卿的死讯,那么那件事和云卿脱不开关系。

她就更恨他,恨到不能再看他一眼,恨到必须要远远离开。

她抓住脖子上挂着的那一枚戒指,她想,那一天没有找到她的那一枚戒指,是不是就说明了一切?

他们,不是彼此的良配,就仿佛这一对戒指,永远都凑不成一对了。

甄艾不知什么时候哭了,她不愿意承认,可在这一刻,心里撕裂一样的疼却提醒着她不得不承认。

她早已在他的身上,失了这一颗心。

她不愿让颤抖的笔迹泄漏她的心事,所以在平复了心情很久之后,她方才缓慢而又清晰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如那一天在分居协议上签下的名字一样,他的字迹潦草而又张扬,她的字迹却是清秀而又迤逦。

就如同他们彼此,永远都是存在在两个世界的人,一个仿若云端的明月,一个却是月下的一抹烟痕,可以遥遥相望,却永远不可以相偎相依。

陆成拿了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下楼,看到陆锦川正在外面园子里木犀树下站着。

晚风微凉,原该是最怡人的季节,却偏生比宛城的冬天还让人觉得森冷。

“少爷。”

陆成缓缓开口,将那薄薄的几张纸递给他。

他不接,只是颤声低低问了一句:“她……签了?”

陆成点头,不敢抬头去看他一双发红的眼睛。

“好。”他只是哑哑的说了一个字就转过身去,依旧看着前方。

“少爷……您别太难过……”陆成想劝几句,却终究还是语塞。

“陆成,你信不信?我这会儿一点都不难过,我只是在担心……”

“少爷,您担心什么?”

他的声音仿若是风末的一片残叶,带着苍凉的破碎传来:“我以后的每一天,该怎么过?”

没有了她,我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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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离开之后,破茧成蝶的她。 甄艾离开那一天,正是初夏最明媚的时刻。

消夏园,消夏园,顾名思义,避暑而建,所以,这里的夏日最清凉,最迷人。

母亲在世时,最喜欢那一处‘荷塘月色’,而她呢,打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荷花开的绚烂时满池子的热闹,却偏偏喜欢雨打残荷的寂静和哀伤。

宋清远从前总爱笑话她:“小小年纪,总是伤春悲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钤”

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所有一切,在她身上都一一应验。

因为自小母亲的言传身教,又因为十来岁时遭逢的变故,她整个人,有着最细腻,敏感的一颗心,却又有着最清冷倔强的外在。

其实她亦是知道,因为怕受到伤害,所以才用这些把自己保护起来。

因为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所以从不敢轻易的相信或是接受一个人。

因为对爱情和婚姻失望透顶,所以爱上一个人很难很难。

可一旦爱上了,却是伤筋动骨,万劫不复。

从前年幼,以为相伴和相知就可以相爱,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方才明白,只有真的爱过,才会明白到底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

爱上一个人,会痛,会笑,会落泪,会崩溃,会幸福到发疯,却又会因为一丁点的小事,一句话,一个表情,或喜或悲。

爱,可以让她这样克制冷静的人都脱胎换骨,也可以让他风.流的心性为此转变,只是可惜,他们懂的都太晚。

甄艾拎着箱子下楼,佣人要帮她,她沉默拒绝了。

她早该从这一场繁华落寞的梦里清醒过来了,从母亲死去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嫁给他,重又搬回消夏园的时候,她带过来了一只箱子,里面装着她的一些私人物品,很少的衣服。

而如今要走的时候,仍是只有这一只箱子,依旧没有装满,拎在手里,空荡荡的,却也要如今的她气息微乱。

他静默站在客厅里,她走过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开了口。

“你去哪里?”

他问,疲惫憔悴的双眸里,透出浓浓的茫然和无助,她的眸光从他的脸上滑过,淡淡摇头:“还不知道,想要先到处走一走。”

离婚协议上,他留给她很大一笔财产,现金,房车,商铺,股份,应有尽有,可她什么都没拿,只是带走了一张银行卡,上面的钱不算多,可却足够她度过这一段暂时不能出去工作养活自己的过渡期。

“我……送你?”

她摇头,拉着箱子出了房间,她在木犀树下站定,笑笑和闹闹躲在一边,有点害怕似的不敢靠近。

前些时期,因为怀孕,她很少陪伴它们,倒是要它们都对她生疏起来。

甄艾弯起唇角,她蹲下来,对着两只小博美招招手:“笑笑,闹闹……过来呀!”

明晃晃的阳光,碎金子一样的从枝叶之间的缝隙里被筛下来,晃晃悠悠的落在她的眼角眉梢。

穿墨绿色长裙的年轻女人,长发柔婉的披在身后,伸出去的手指莹白如玉,她的笑,美的要人心悸,却刺的他几乎落泪。

签了字的那一天深夜,他去她的房间。

她竟然没有入睡。

他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久久没有说话,沉闷的空气里,他听到她的呼吸与他的交缠在一起,渐渐的,心肺里仿佛都盈满了痛楚。

“如果离开,以后,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他开口,那是要和着鲜血才能念出口的字眼,说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脊梁,几乎站立不稳。

她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默坐着,许久,才开口,一个轻轻的‘好’字。

他所说的,也正是她所想的。

不能再见面,不能再见到彼此。

既然决定分开,那就最好彻底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

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怕他会忍不住继续纠缠她,他怕看到她嫌恶的眼神,他怕与她已经破裂的关系,会更加的恶化。

而她也怕,她怕已经丢了的那一颗心终究还是无法彻底的忘怀,她怕时间渐渐抚平了伤口,而她再一次的重蹈覆辙。

陆锦川远远站着,看两个小家伙试探着慢慢走过来,还是笑笑,先用自己湿湿的鼻尖碰了碰甄艾的手,然后才欢快的摇摇尾巴,扑到了甄艾怀中。

她抱起它,笑的眉眼弯弯,闹闹在她腿边急的转圈,甄艾蹲下来,将闹闹也抱起来,小家伙似乎有些委屈的样子,在她怀中蹭了蹭,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就乖乖的不再动弹。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没有目标,也没有住的地方,所以,她连带走它们的可能都没有。

“陆先生。”

她抱着两个小家伙,转过身来。

树荫下,她身上的墨绿色几乎要融在身后漫天的碧绿之中,她客气而又礼貌的唤他‘陆先生’,再不是从前的‘陆锦川’。

“可不可以让它们继续留在这里?”甄艾知道,陆锦川不太喜欢小动物,每次来消夏园的时候,笑笑和闹闹也都是躲着他的。

“如果把它们送走……真的很可怜……”

想到在救助站里看到它们时,瘦骨嶙峋皮毛肮脏的样子,甄艾真的于心不忍。

“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它们,你放心……”

如果真的舍不得,可不可以留下来,亲自照顾?

他多想说出口,可她已经感激的看着他开口:“多谢您了陆先生。”

他只能苦笑,心里盘旋了数千次的那个想法,在她快要走出消夏园大门的那一刻,到底还是脱口而出。

“消夏园原来就是伯母留给你的东西,甄艾……你如果愿意……”

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短暂的一怔之后,已是微笑摇头。

从前她心里总是存着执念,固执的妄图用自己单薄的一己之力保住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她总是认为,消夏园如果不在了,母亲似乎就会彻底永远的离开她了。

可是如今,她早已想通了。

母亲早已逝世,可却在她的心中永远活着,既然如此,那些身外之物,又何必非要据为己有?

难道消夏园不再属于她,她就会忘记母亲的音容笑貌吗?

当然不会,所以,消夏园还属不属于她,也已经不重要了。

它总是在这里的,寂静的,安然的等着她,等着她想念的时候回来看看,这就够了。

“不用了。”

我已经不需要了,只是,这个道理,我也明白的太晚了。

他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园子,沿着长长的植满了梧桐树的夹道渐渐的走远。

她的背影逐渐的变小,然后到最后,成为一个模糊的小点,再然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却仍是恍惚的站着,看那白茫茫的日光尽头,风吹着日光跳跃着,而眼前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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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仲勋收拾行李准备出差的事宜。

与俄罗斯一家军用化工厂的合作事宜正到紧要关头,他需要亲自飞过去商谈诸多的细节,大约要留在那里至少一个月。

顾子铭要上学,是不能一起过去的,只能留下来。

而此刻,那个小家伙正在撅着嘴巴发脾气。

“顾子铭,你的功课做完了没有?练字了吗?一直傻站在我背后干什么?如果没有事做,那就还去写大字……”

顾仲勋从衣柜中拿出换洗衣物,头也不回的对自己儿子说道。

顾子铭再也忍不住,叉着腰蹦到他老子跟前:“骗子!三十多岁的人,还说话不算话!”

顾仲勋拿了衬衫放在箱子里,低头看着扬着脸怒气冲冲的小胖子:“等你活到三十多岁就知道,小孩子就是用来骗的!”

顾子铭气的简直又要蹦起来了,顾仲勋却继续默默收拾行李,不再搭理他。

“小艾老师为什么不来陪我!”

顾子铭绕到顾仲勋面前,继续气鼓鼓的质问!

他都让佣人把自己的卧房重新收拾了一遍,特意买了粉色的床单被罩换上!可是现在,爸爸说什么?小艾老师不来了?

顾子铭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心理落差,一大早就爬起来堵顾仲勋。

“你已经六岁了!为什么还要别人陪?”顾仲勋合上箱子,不想再和儿子没完没了的纠缠。

他是曾经在她离婚之后问过她,可她却拒绝了,她说想要四处走一走看一看,长到这么大,只是念大学的时候和岑安短途旅行过一次。

他自然不会勉强她,更何况,她流产的事情,他也觉得心有愧疚。

更是不能违拗她的意愿。

“那这一个月我怎么办?”顾子铭眼见如此,知道是再不可能转圜,也不由得软了下来,毕竟,长到六岁,他没有和顾仲勋分开这么久过。

顾仲勋拎起箱子,沉稳坚毅的眸子深处,却是涌出一股淡淡的无奈。

“你是男子汉了,也该学着一个人**生活,再说了,只是一个月而已,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

顾子铭再怎样的不愿意,也到底还是乖乖送走了顾仲勋,只是这个小小的孩子,到底还是第一次尝到了失落的滋味儿。

回了房间,顾子铭就嚷嚷着让人把他的粉色床单换掉了,他才不要睡在这样的床上!

他已经是男子汉了!

可是到底,那小小的孩子窝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他从来都不知道,和妈妈睡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小艾老师,很像妈妈,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顾仲勋开车去机场的时候,心情没有比自己的儿子好上半分。

她拒绝了来陪伴子铭,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

其实他也未曾想的太深远,只是这么多年了,遇到一个比较契合的人很不容易,但是没想到,从未开始,却已经注定了结局。

他没有那些矫情的难过啊什么的情绪,只是这些天心情一直都很低落,总会想起那天她一身血躺在陆锦川怀中的样子。

觉得亏欠,觉得,心疼……

顾仲勋自然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这样的心思,说明了什么。

可是如今……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天空,不知她此时飞到了何处?正在哪一片大好河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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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接到甄艾来信的时候,宛城已是满城红枫。

照片上的她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村里,踩在溪水里,光着腿赤着脚,搂着两个山里的小孩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那样的快乐,是从内心最深处透出来的,多么让人羡慕。

岑安更是羡慕无比。

婚后,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工作,像是被折断了翅膀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鸟,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是没有抗争过,可是普通人出身的她,用什么去和豪门世家斗?

她抗争的下场,只是更彻底的失去了自由,连偶尔要出门,都有司机和佣人寸步不离的跟着。

婆婆说,我们这样人家的儿媳妇还要出去打工,一个月挣那几千块的工资,说出去不要笑死人?

她不甘心,不愿意过花一分钱都要看人脸色的日子,可她的杂志社不敢再接收她,她投出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后来才知道,赵家打了招呼。

她去找婆婆讲理,却只是收获了冷漠的眼神和无情的嘲讽,赵景予事业重心现在在宛城,几乎两三个月才会回来一次,就算回来,也不会站在她这边,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岑安几乎都要抑郁了。

甄艾隔三差五的来信,或者是寄来的各处明信片,就成了她全部的精神寄托。

想象着她去的每一个地方,想象着自由的样子,岑安想,甄艾永远都比她更幸运。

提了笔给小艾回信,心里所有压抑的话,都只能讲给她一个人听。也许是不以为然,赵家知道她们两个人翻不出什么浪,也就没有干涉她们的通讯,岑安后来总在想,那些年最残酷的岁月里,与甄艾的书信往来,几乎可以说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彩了。

“小艾,你说你剪短了头发,什么样子?好不好看?下次一定要寄照片给我……好羡慕你,现在又去了哪里?西.藏的阳光是不是很热烈?你要保护自己雪白雪白的皮肤哟……”

收到岑安信的时候,甄艾已经和骑行的队友们一起离开了拉萨。

她的头发剪得很短,像是一个男孩子,也晒黑了一些,但在队友中仍算是最白的一个,她有了大大的笑容,会和那些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一起大声的说笑了,甚至,她还学会了喝酒,在夜晚露宿的时候,大家一起围坐在篝火旁边,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然后笑的不顾形象,前仰后合。

她从来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很少再穿裙子了,牛仔裤和t恤取代了曾经的柔弱和飘逸。

她亦是从来都想不到,她竟会那样大声的说话那样放肆的笑,如果母亲看到了,一定会无奈的摇头说,若若呀,你一点小姑娘的样子都没有了!

可她是那么的快乐,旅行,没有目的的四处行走,遇到喜欢的风景就住下来,慢慢的观赏,遇到喜欢的谈得来的朋友,就结伴四处去流浪。

心上的那一道伤口,渐渐消弭的快要看不清楚,她很少再想起那些过往,很少再想起宛城,很少想起她曾经视若生命的消夏园,亦是很少,再想起那个叫陆锦川的男人了……

一路上,看尽了无数美丽的风景,也看了不知多少动人的爱情。

却总是忘不掉在西安的老城墙边,她第一次看到那样勇敢的姑娘,对心爱的男生用尽力气喊出‘我爱你’三个字,那样明媚的,肆意的青春,那样美好的,单纯的爱情,竟是这样的动人!

如果可以这样无所顾忌的爱上一场,似乎这一生想起来也圆满了。

但那天晚上,她却梦到了他。

梦里面,他们回到了她小产后住在姑姑医院的一个晚上。

他以为她睡着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她只是不想和他说话,所以闭着眼装着在睡觉而已。

他握着她的手,贴在心口上,他低唤她的名字:“小艾,小艾……”

他说,小艾,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帐篷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有窸窣的脚步声和低低交谈的人声。

同住的女孩子从睡袋里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睡眼惺忪的望着她:“甄艾,陆锦川是谁啊?”

她有些微窘,胡乱扒了扒头发:“怎么啦?”

那女孩儿眸子亮闪闪的望着她:“你都喊他名字喊了大半夜啦,害我没有睡好!”

女孩儿起床,凑到她跟前来,一脸的好奇:“他是你的男朋友?爱人?初恋?暧昧的对象?情人?”

甄艾忍不住失笑,全都摇头。

“才怪了!什么都不是你一遍一遍叫人家名字呀!”

女孩儿嘟嘟小嘴,却很快转了话题:“哎呀你快看看,我昨晚没睡好,有黑眼圈没有?”

“还真是有……像个熊猫!”

“不是吧?”女孩儿吓的花容失色,手忙脚乱的找镜子:“坏了坏了,今天我的男神也会来的,这可怎么办啊……”

甄艾偷笑出声,却是在女孩儿还未发现她的‘谎言’时,就轻快的出了帐篷。

初冬的暖阳从山林间的缝隙里流泻下来,甄艾随便找了一块向阳的枯草地坐下来,她拿了岑安的信,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看。

岑安的信到最后,提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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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不会和傅思静结婚,永远都不会!(第一更) “大家都以为陆锦川会娶傅思静,最不济也要先订婚的,可依我看来,这事八成是不可能了,傅思静已经不住在陆家了,这段时间几乎都消失在了人前……小艾,我感觉,陆锦川还在想着你……”

“你要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北京真的很无聊,整天无所事事,真怀念从前的时光啊……”

“对了小艾,你知道吗?苏岩和陈启明分手了,陈启明劈腿出轨,被苏岩亲眼看到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是甄珠!你想不到吧……”

甄艾看完信,默默的将信纸折好装回信封里,放在自己随身的包包中。

其实在离婚之后,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甄艾方才渐渐的明白,很多时候,人不该总是沉默,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你心中的所想,不说出来,永远不会为人知晓。

就像是从前她和陆锦川在一起时,其实如今想来,如果他们能对彼此再信赖一些,如果他们的沟通再多一点,也许很多悲剧,都根本不会发生。

他们的孩子,或许如今还在钤。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人不该再往回看,甄艾想,如今她这样,过的也很好,等到去遍了所有爱去想去的地方,她会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然后,努力,认真的开始新的生活。

她想,她和陆锦川真是没有缘分的。

如果他当初遇到的是现在这样的她,那么他们或许还能继续走下去。

可是如今,已经迟了。

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是彼此心中还有对方,却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去继续若无其事的相爱了。

第二日晚上,甄艾他们没有露营,住在了青年旅舍里。

洗完澡回来,甄艾躺在床上给岑安回信。

“……幸好还没有结婚,苏岩现在发现,是好事儿,总比结婚了有了孩子时再知道那样的伤害来的好一些,安安你多劝劝苏岩,让她不要太伤心,总会有珍惜她的男人出现的……”

“你如今还是不能随便出门吗?赵家那个老太婆有没有欺负你?对了,你和姓赵的说过没有?如果他们还这样,大不了豁出去闹一场,他们还不要脸面了不成?”

信写到最后,她终究还是添了一句:

“我如今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觉得自己整个人明白了很多,也想清楚了很多,我不否认,我那时候是很恨他的,可是现在想来,很多事情,我也有错,我们谁都不应该责怪谁,要怪,就怪命运的无常吧,安安,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我想趁着还年轻,到处去看看,暂时,还不想安定下来,也不想……再回头了。”

她没有说的很直接,可她相信,岑安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果然,之后她们的通信中,岑安再也没有提起过陆锦川。

冬去春来,甄艾与队友们从**骑行回来之后,休整了一个月,就和骑行中认识的一个叫灵徽的女孩儿约着一起去黄山。

简单的登山设备是有的,甄艾换了冲锋衣,登山靴,再搭上剪得短短的头发,竟是要她看起来和从前丁点都不一样,脱胎换骨了一般。

程灵徽是骑行队友里不太爱说话的一个,却和甄艾颇有些投契,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体力却不差,甄艾最初赶不上大家的进度,都是她特意留下来陪她,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

甄艾不是八卦的性子,也不爱打听别人,只知道程灵徽今年与她一样大,毕业两年,在一家私企上班,是来自江南的水乡姑娘,怨不得甄艾总觉得她身上有着别样灵秀的气质。

登山途中,程灵徽拍了很多的照片,有时候也让甄艾给她拍,但是每一张照片里,她都没有笑过,总是微微锁了眉,满是愁绪。

甄艾心里有疑问,但是程灵徽不说,她也是绝不会开口问的。

当天夜里,两人宿在半山腰的旅店里,同住一个房间,仿佛两个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

甄艾半梦半醒的时候,程灵徽忽然轻声叫她的名字。

“甄艾,你有没有深爱的人?”

迷迷糊糊之中,她还没能开口讲出答案,可脑海里却已经朦胧浮出了那一张脸。

总是带着一点坏坏邪气笑容的狭长眼眸,菲薄骄矜的唇总是透出几分的慵懒和不羁来,那一张好看的足以让任何女人心动的脸,到最后,渐渐在她面前定格成温柔如水的模样。

程灵徽等不到她开口,却已经自顾自的平缓说道:“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得不到解脱,甄艾,我的心,很苦,很苦……”

“灵徽……”

“他有妻子。”程灵徽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望向甄艾,山里的月那么的清亮,甄艾甚至能看到她漆黑的长眉之间每一个细微的纹路。

程灵徽淡淡的笑,笑着笑着,却声音哽咽了:“你一定会瞧不起我的是不是?”

她是尝过这种伤害的滋味儿的,可是此刻,看着这样的灵徽,心里那么多的话,却无法说出口,到最后,也只是简单的一句。

“灵徽,如果你把我当朋友,那不如听我一句劝,离开他吧,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也不要,伤害无辜的那个她。”

“我知道,我也这样劝过自己好多次。”程灵徽苦笑摇头,忍不住的抬起手,抚住自己的右臂,那里,曾经被林漠亲手折断。

“灵徽,当初是你先来招惹的我,如今我上了心了,你却想走?”

他捏住她的手臂,指下逐渐的用力收紧,她痛的几乎要哭出来,可他却不肯放过她。

这一次借着他与妻子度蜜月的机会,她悄然的出走,这几个月,她知道林漠到处都在找她,她也知道林漠找到她,她会是什么下场,可她就是不愿意再回去。

这一刻,寂静的深山之中,她对着相识不过数月的新朋友,说出自己心里封存的快要将自己逼疯的话语,程灵徽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甄艾,说说你吧?”程灵徽却已经转了话题,微笑望着甄艾:“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那样柔柔弱弱的你,竟然能没有掉队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

“说真的,真的很辛苦,我体质差,途中好几次其实都要坚持不住了……”

“还有啊,你的头发这么漂亮,怎么舍得剪掉?”

程灵徽是见过她长发的样子的,真是美的让人心动,虽然现在短发也很好看,可是她觉得,甄艾应该也是如她一样,还是喜欢一头长发的吧。

“没办法啊,我想着以后四处奔走,也没时间打理它,那就干脆剪掉好了。”

甄艾说着,却是一笑,甩甩头发:“怎样?酷不酷?”

程灵徽也笑:“真是和第一次看到你时大不相同了,现在啊……就是个假小子!”

甄艾忍不住摸摸脸,皮肤不如以前那么细腻了,但人的精气神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相比从前,她真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想哭就哭,想笑就大声的笑,想走就走,想睡就一夜无梦睡到天亮!

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佣人照顾,她反而一日比一日健康起来,那一张脸,更是褪去了苍白,有了可人的红晕。

想一想,从前的她,耽误了多少美好的时光?

她竟然真的就那样乖乖的避世在一个园子里,做一些无谓的无病呻吟,竟然从没有想过,要去看看这世界。

幸好她还年轻,幸好她的时间还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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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企划案,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修长有力的手指,将面前的文件夹啪的一声合上,然后丢在来人的面前:“拿下去改,不,重新做,你这样的案子,连改的价值都没有!”

“檀源的收购事宜准备的怎么样了?下个月六号的招标会,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出一丁点的纰漏。”

“陈训,现在是几点钟?”

“四点……好,马上通知营销部公关部企划部的负责人过来会议室一下。”

“还有,今晚七点钟,我和腾远的老总有饭局,记得提醒我。”

陆锦川站起身,冷凝肃然的一张脸上,冷漠到了极致,反而雕塑一样再无任何表情。

他的一通命令下达之后,助理和秘书们,还有挨了训的高管都立刻听命行动起来。

陆锦川抬起手腕看看表,似有些烦躁的解开领带,随手仍在一边,“陆成。”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陆成忙的一头汗,但在听到他喊自己之后,立刻就放下手里的工作,快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站定。

“向衡在哪?”

自甄艾出事到他们离婚之后,向衡就再也不和他说话了。

陆锦川还听说,向衡暗里去找过甄艾几次,却都垂头丧气的无功而返。

也不知道是没有找到,还是,甄艾不搭理他。

不过依陆锦川看来,后者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一些的。

“向少爷应该是在公司。”

“让他过来一下。”

陆锦川说着,又加了一句:“就说我找他有事。”

向衡接到电话,干脆利落的撂下了一句:“不去,天大的事,天王老子找我,我也不去!”

他回国快一年,已经学会了不少的中国俚语,用的也越来越娴熟。

向衡挂了电话,这才觉得稍稍有些解气,他躺在老板椅上,两只大脚跷在办公桌上,得意洋洋的哼了一会儿歌,忽然又渐渐的垮下了一张脸。

他就算再给陆锦川脸色瞧,再不搭理他,甄艾受的那些苦,还是不能抹去,陆锦川照样过他金尊玉贵的生活,可是甄艾呢,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着,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这些,向衡就再也没有办法高兴起来,而更让他觉得烦躁的是,那个傅思静,现在还依然时不时的会去陆家。

陆锦川处理完公事,应酬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往常这个时候,崔婉总是已经早早睡美容觉了,可今日陆锦川回来时,崔婉却依然在客厅里坐着等他。

陆锦川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要上楼,崔婉却叫住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思静结婚?”

离婚到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年了,锦川却好像还是没有走出来,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住在消夏园,偶尔才会回来这边。

和傅思静,更是一丁点的进展都没有,甚至,两个人之间,比从前还要疏冷。

眼看过了年,他就28岁了,到如今还是一个人,连个孩子都没有,崔婉想一想这心里就疼的难受。

“我没这个打算。”

陆锦川随手将西装递给佣人,他坐在沙发上,要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看也不看崔婉一眼。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崔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目瞪着他,气的拍着大腿质问:“思静哪里不好?啊?哪里比不过甄艾?你就这么不喜欢她……”

“对,她很好,哪都好,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这话我也说了好多次了,如今婶婶也不再过问这些事,我不妨就再和你说一遍,以后你最好也不要再提起她。”

陆锦川放下杯子,站起身。

颀长的身躯屹立在那里,犹如巍峨玉山,崔婉微微的蹙眉,锦川此时认真冷静的样子,要她觉得异常的生疏。

似乎,似乎她的儿子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复往日的胡闹任性,似乎,他已经变的成熟稳重起来,更是不会再任由她来操控。

“我不会和她结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冷凝决然,崔婉竟是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来,

再开口已经有些气弱,却还是不甘心:“那你就为了她,一辈子都不娶了?”

陆锦川漠漠看了崔婉一眼,菲薄的唇一扬:“从前没认识她的时候,我还真是这样打算过。”

“锦川!你可别犯糊涂……”

崔婉与陆锦川的生父从前情分不错,两人感情不算特别好,但也是相敬如宾,后来崔婉在他去后改嫁,心中到底是存着一些愧疚的,因此,就特别希望陆锦川能早点娶一个让人满意的媳妇,赶紧生一个大胖小子,让他好在地下也能安心闭上眼。

但是,偏偏……

“没别的事,我就先上楼了。”

他说完,直接上楼进了卧室。

这还是曾经他们同住的那个房间,直到现在,陆锦川还能记起那所有曾经发生的一点一滴。

她与他怄气的时候,赤足站着的楼梯,她平时看书写字的书桌,浴室里有她惯用的洗漱用品,更衣室里的衣柜中,他给她添置的衣服,依旧满满当当的挂在那里。

却孤寂着,仿佛再也等不来它们的主人了。

陆锦川今晚多喝了两杯,觉得头有点重,懒得洗澡,干脆就歪在卧房的沙发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细细的链子,链子下面坠着一枚戒指,正是他曾经买来的一对中的一只。

她离开之后,他多是住在她从前住的房间里。

有时候实在太想她,就一一翻看她留下的东西,这一条挂着戒指的链子,就在她妆台的抽屉里放着。

陆锦川找到的时候,甚至还从链子上发现了一根细细的头发——

也许是平日里她日日带着不小心缠上的。

想到她不知什么时候找回了这一枚戒指,想到她将这戒指挂在脖子上日日贴身带着,他的心更是酸痛的厉害。

他从前总是认为,甄艾的心里没有他,他从前总是固执的觉得,甄艾就是不爱他。

可后来她离开之后,他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

她是沉静内敛不爱表达的性子,更是克制而又难以走近她内心的人。

她肯将自己交付于他,难道还不是最重要的证明?

可那时候的他,总是困扰在那些可笑的嫉妒之中无法自拔,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那让他欢喜却又难过的真相。

陆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朦朦胧胧的时候,感觉到房间里光线有些刺眼,昨夜在沙发上躺着,忘记拉上帘子了,他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头晕的厉害,模糊听到房间外似有女人低低说话的声音传来。

他怔了一怔,恍然之间忘记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低低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踉跄起身,急急奔到房门边,拉开卧室的门向外看去:“小艾,小艾……”

傅思静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那里,面上神色微微有些尴尬,却又透着失落。

“锦川……”

陆锦川仿佛骤然从梦中清醒过来,他静默的站了一会儿,那一张脸,重又变的冷漠而疏离。

“傅小姐有什么事吗?”

他一开口,就仿佛硬生生的将距离拉远了数千里,傅思静强忍着心头的难过,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微微一笑:“是伯母,说你昨夜宿醉,担心你胃里不舒服,让我送了粥上来。”

“傅小姐是千金之躯,该自重身份,这样的事情有佣人来做就行了。”

他没有接她手中的托盘,漠然说完就要关上房门,傅思静低头咬着嘴唇,眼底渐渐有泪水泛出:“锦川,你就这么讨厌我?”

陆锦川不再理会,直接关门,傅思静却伸出手来,硬生生在他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将手指挡在门缝之间。

陆锦川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住,当时就将她的手背上挤出了一道血红的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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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喜欢,如今这样快乐的她!(第二更,加更) 他赶紧松开手,傅思静已经疼的眼泪簌簌掉了下来:“锦川,多久我都能等,只是,不要对我这样冷淡好不好?”

陆锦川看她一眼,心头的那一丝不忍,已是淡到快要觉察不到,他没有回答,直接叫管家上来洽。

“叫医生过来,给傅小姐看看手上的伤。”

管家低着头不敢多言,小心的劝傅思静:“傅小姐……您手上的伤重要,先下楼等着医生过来好不好?”

有了外人在,傅思静到底还是要脸面的,未再多言,默默跟了管家下去钤。

她刚一转身,房门立时就在她背后关上了,轻微的声响,却像什么东西击打在她的心上,要她心口一个哆嗦之间,眼泪却是掉的更凶了。

陆锦川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傅思静已经离开了,崔婉坐在楼下,脸色阴沉的难看。

陆锦川知道傅思静方才举动是崔婉的手笔,更是懒得理会她,直接就向外走,吩咐司机备车。

“锦川,你也太过分了一点!”

“如果还有下次,那就绝不会这样客气了!”

崔婉气的一下站起来:“你到底要怎样?就算不喜欢傅思静,妈妈也可以给你找更好的女孩子……”

“你有这样的闲工夫,不如管好的你的乖儿子,让他别有点时间就跑去***扰自己的前任大嫂!”

陆锦川一声冷笑,直接出了客厅。

崔婉气的嘴唇都在哆嗦:“反了反了,这一个个的,都想要我不安生!向衡,向衡呢?管家,立刻把二少爷给我叫回来!”

崔婉气的连着喝了两杯温茶水,方才强压住了心头的火气。

锦川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向衡有点时间就跑去***扰前大嫂?

难不成,难不成向衡那个臭小子还动了真格了?

崔婉想到这个可能,几乎要炸毛了,一张脸气的血色全无,这要是传出去什么,向衡的名声可就全完了啊!

都怪那个该死的甄艾,都是她!离婚了还祸害她的儿子,这样的女人,到底还是没有母亲的管教,比不得思静这样真正的名门闺秀!

想到傅思静,想到傅家,崔婉更是有些急不可耐,只是可惜,儿大不由娘,锦川这孩子,压根就不把她的话给放在眼里,这可怎么好?

若是锦年愿意开口说服,倒是省心了,只是莫名其妙的,离婚后锦年反而绝口不再提傅思静与他的婚事,崔婉心里更是有了想法,不是亲生的,到底不行,他们大约也是怕锦川娶了傅思静,以后更有靠山了!

越是这般,她就越是要促成锦川和思静的事,她就不相信了,锦川这样的心性,真能守一辈子!

思静有貌有身材,难不成锦川就能一直不动心?

这样想着,崔婉方才渐渐的平复下来,只是想到向衡,又是一阵头疼……

这要人命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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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川,我昨天在朋友圈看到驴友们分享的一张合照,里面有一个人,很像小嫂子……”

宁淳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驴友遍天下,他的微信朋友圈里更是整日热闹无比。

当面前出现一张十几个人笑的快要开花一样的合照时,陆锦川忍不住的眯了眯眼睛。

拉萨刺眼的阳光下,照片中的人大多都戴着大大的墨镜,晒的黑黢黢的,乍一看过去,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只能勉强分辨出男女,宁淳怎么从这里面发现甄艾的?

简直不可能!

“你看,就是最后一排最边上,那个最白的……短头发的……”

宁淳指着那个小小的影像给陆锦川看。

陆锦川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个子小小的,被众人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张巴掌小脸来,没有戴墨镜,头发短的像是男孩子,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上了,眼睛也眯成了两条缝。

如果宁淳不说这是她,他就算把这张照片看穿一个洞,也不相信这会是甄艾。

“哎锦川,你别说,我小嫂子就是剪了这样的头发,看着还是挺漂亮的,是吧?”

宁淳犹在饶有兴致的看着照片,陆锦川却把他手机丢还给他,转身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竟然剪短了头发,他竟然敢把头发给剪短了!

还穿成那样子!哪有一点像个女人!

棒球服,牛仔裤,机车靴,再加上短到耳朵上的头发,她怎么能这样折腾自己!

陆锦川越想心里越气,她难道不知道他多喜欢她的长头发,多喜欢她穿长裙子……

可只是一个转念之间,陆锦川自己的气就消了。

他们已经离婚了啊,她就算是剃光头变性,也压根和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好不好!

“锦川锦川你看!还有一张……”

宁淳又翻出一张两人的合影,是一个又黑又胖又高大的男人,正亲昵的搂着甄艾,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却都笑的毫无形象,那快乐,简直要透过屏幕侵染到人的心脏中去了!

“啧,真是让人羡慕,搞的我都想骑行去拉萨了!”

“这个男人是谁?”

陆锦川指着照片上搂着甄艾的男人,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宁淳摇头:“不知道啊,看样子,应该是骑行的驴友吧。”

骑行的驴友……那就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刚认识的陌生人她就可以这样和人家搂抱在一起拍照?

想想从前,向衡见面抱她一下,她都吓的脸都白了,这才多久?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害羞了?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这有什么啊,大家一起骑车去拉萨,共患难过来的、的,都和亲哥们儿一样,没什么的!我保证!”

宁淳这样解释着,陆锦川的脸色却还是难看的很,他叫了陆成进来:“……订去北京的机票,我找岑安有点事。”

一直都知道,她就算是不理任何人,也会和岑安保持联络的,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岑安自然是知道的。

与岑安一起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她离开的第二个新年。

她那时候正和志愿者们一起参加公义的活动,好像是去看望孤独症的儿童。

他们并没有去打扰她,只是远远的看了她很久。

她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很爱笑,笑的很活泼的样子,短短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了。

她在阳光下欢快的跑来跑去,和孩子们做游戏,套在大大的袋子里像袋鼠一样跳着,摔倒了也不叫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陆锦川看着这样的她,忽然唇角也有了笑容。

她那么快乐,这就够了。

岑安说,小艾自小都被家庭束缚,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自在过,不要打扰她,让她痛痛快快的去过她想要的生活,等到她想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了。

他没有拒绝岑安的请求,其实,在见到她的前一刻,他心中仍是不愿的,可在见到她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那样快乐而又肆意明媚的她,是他从未曾见过的样子,她的快乐,他不忍心去打破。

也许有时候,最好的疼爱,就是给她最广阔没有束缚的天空。

他是一个人回去的,却心情并没有太差。

知道她过的这样开心,他仿佛就满足了。

三年时光,一转而逝。

那三年里,她踏遍了祖国的千山万水,也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甚至有大半年的时间,她都和志愿者们在一起,在陕北一个极度缺水的小山村里,支教了整整六个月。

有时候也觉得很辛苦,可心里却是满足的,仿佛这样的人生,才不叫做虚度。

离开宛城三年,到了母亲的十五周年忌日,她是一定要回去祭拜一次的。

还未曾踏上那一片土地,到处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消息。

宛城市中心的商贸大楼上,巨幅的海报都是他的特写,三年时间,将一个曾经风流倜傥的青年,锻造成沉稳内敛的商界精英。

陆臻生已经逐渐隐退,陆锦川从明年开始,就要着手准备竞争宛城商会会长一事了。

甄艾坐在计程车上去母亲墓地的时候,车子广播里正是他的访谈。

“陆先生,您如今事业有成,是不是该考虑您的终身大事了?”

“您和傅小姐的绯闻传了这么多年,到底什么时候传出好消息?”

她坐在车子的后座上,不经意之间,已经握紧了衣服的一角。

三年了,她经历了无数人和事,一颗心也渐渐有了坚强的盔甲,可却未曾料到,踏上故土的那一刻,听到他名字和声音的时候,却还是会紧张的掌心出汗。

甄艾,如果有些事是不能否认的,那就坦然接受吧。

譬如,你早已爱上他,如今,依然还在爱着他。

“抱歉,今天这样的场合,我不想谈私事。”

“那么傅小姐……”

“我是男人,这样的绯闻倒无所谓,只是傅小姐还云英未嫁,这样的传言,有损她的名声,大家还是不要再多说。”

“陆先生您迟迟不肯再婚,是不是还在念着您的前妻,甄家的大小姐甄艾?”

忽然有人询问,出租车司机都笑起来:“你看看这些人多八卦,恨不得把人家的祖宗八辈都挖出来问一问,不过我也很好奇,陆锦川这样的人物,要还是个痴情种可就难得了!”

当事人就在他的身后坐着呢,司机和她说的津津有味,甄艾却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笑。

她,好像也隐隐的有些期盼着,他会怎样回答。

“没有。”

他忽然开口,简单的两个字,换来场下一阵的沉默。

司机都愣了一下:“……我也说,怎么可能呢……”

甄艾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瞬间能揪着疼了一下,她忍不住的低了头,却仍是倔强的轻笑。

没关系的,反正,她也未曾想过要回头,不是么?

“我没有一直念着她,我只是一直都在爱着她,等着她而已。”

甄艾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哎呦瞧瞧这话说的,怨不得人家小姑娘都掉眼泪,我都觉得酸……”

司机打趣的说着,甄艾也有些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呢。”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甄艾去墓地拜祭了母亲,又说了很多母女之间的悄悄话,直到天色擦黑了,方才不舍的离开。

她只停留一晚,订了明日一早的机票离开。

在上海,有一份工作她已经过了面试,这次过去是要签下工作合同的。

三年来边四处走边做一些短期的工作,而如今,她想要试着安定下来了。

ps:注意事项:因为时间轴的安排有小小的误差,会影响到一些配角的故事进展,再者,猪哥也觉得五年太久了,所以,简介上的五年后,情节中会在快四年的时候就重逢啦!!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很高兴哒!!快来爱我!!简介我会找编辑修改哒!!

加更完毕了,月票快来把我砸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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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别已经够长,该是回来他身边的时候。 上海那一份工作她很喜欢,在一家很大型的艺术培训中心,专门教小孩子古筝和写字。

能凭借自己的专业找到谋生的饭碗,充实自己人生中的每一天,在三年前,甚至都是她不敢肖想的。

租了房子,简单购置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她像是一只小小的辛勤筑巢的燕子,总算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地洽。

离上班日子还有两天,甄艾想起程灵徽说她也在上海工作,就想联络她一下,问问她的近况钤。

毕竟,上次两人在黄山分别之后,起初几个月还有电话和简讯,可是后来,竟是再也没有灵徽的消息了。

甄艾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发的消息也没有人回,甄艾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

有些朋友,不需要认识十几年,却也可以相知交心。

而有些亲人,哪怕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却连朋友都不如。

甄珠和陈启明的事,是甄艾心上的一根刺,虽说与她无关,可她却仍是觉得对苏岩十分抱歉。

当初苏岩知道两人的奸情之后,立刻就提出了分手,后来,也辞去了前途大好的工作,离开了宛城。

她如今也在北京,已经渐渐站稳了脚跟,甄艾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

而听说,那个陈启明最终也没能和甄珠修成正果,因为,甄珠又有了新欢,根本就不再理会他了。

还听说,他试着去北京找过苏岩,而苏岩压根就没有和他见面。

这三年来,陈启明过的也很失意,他的生意渐渐越做越差,没了甄珠背后的宋氏支撑,他的小公司也不过是勉强能糊口。

甄艾想,陈启明后来一定十分的后悔,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是从来不会有后悔药给你吃的。

他如今的渐渐落魄,也许就是最大的报应。

还记得那时候程灵徽提起过她工作私企名字,甄艾上网查询之后,发现离自己住的地方还不算太远,查了地铁路线之后,甄艾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到了灵徽所在的公司,问了前台之后,却说她早就离职了,甄艾有些愣怔,是不是以后,就这样相忘于人海之中了?

“对了,您是姓甄吗?”前台小姐拿出一个信封:“灵徽走的时候拜托我,如果有一个甄艾小姐来找她的话,就把这封信拿给她。”

“我是,我叫甄艾。”甄艾心里一喜,灵徽大约是早已料到她会来寻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吧。

前台小姐看了甄艾的身份证之后,就把信封给了她,那信封很陈旧,落满了浮沉,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甄艾走出公司,在外面小花台上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

“小艾,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那么就说明,我在你心里还能算得上是朋友,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的请你帮我一个忙,这里有一个地址,你可不可以在下午七点钟的时候过来一下?我等你。”

甄艾合上信,却是满腹的疑惑,灵徽为什么不接电话,却留下了这样一封信?如果她没有收到这封信,如果她一直没有去找她,会发生什么事?

甄艾看看时间,下午五点钟,她不再迟疑,决定还是试一下,就直接搭车往她留下的地址而去。

那里是一处挺高档的小区,灵徽住在其中一栋的顶层。

甄艾等了一会儿,在七点钟的时候,叩响了房门。

很久,才有低低的女声回应:“是谁?”

“是我,甄艾,你是灵徽吗?”甄艾试探着轻声询问,门内有短暂的沉默,但接着,门却被打开了……

“灵徽……”

甄艾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站在那里,怎么都未曾想到,不过快一年未见,昔日那个灵婉秀美的女孩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形容枯槁的模样!

她瘦的几乎脱了形,眼窝和双颊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手臂细的仿佛是竹枝一样一折就断,她看着甄艾,眸光渐渐的聚焦,到最后,那死灰一样的瞳仁里,方才有了淡淡的光亮。

“小艾……”

灵徽将门拉开,让她进来。

“你怎么会成这样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灵徽……你为什么也不接我的电话?”

甄艾急急的询问,灵徽却只是摇头,拉了甄艾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一伸手,甄艾这才发现她的臂上满是伤痕,甄艾只觉心里蓦地一痛,几乎要哭出来;“灵徽,你这是……怎么了啊?”

“小艾,我没有太多时间,你听我说……”灵徽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帮帮我,我被林漠关在这里,他不让我走,不让我离开,我的手机被他收走了,如果不是我想办法留下一封信,我这一辈子,估计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灵徽你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帮你?我们现在离开,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灵徽摇头:“我走不掉,我要是走了,就活不了了……”

灵徽颤抖着低下头,“小艾,我的孩子,在他手里。”

“灵徽……”

“小艾,我活着,已经是生不如死,唯一的念想,就是宝宝,求求你,帮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如果可以,能不能带他走?收养他也好,送到福利院也行……他不能留在叶家,那个女人,不会容下他的……”

甄艾知道这事很难,可是面对这样的灵徽,她没有办法拒绝。

她一定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找到她,她也必定是特别的信任她,才会将这样重要却艰难的事情托付给她。

“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做好这件事……”

“小艾,有你这句话,我哪天就是死了,我也瞑目了。”

灵徽轻轻的笑起来,在那一个苍白恍惚的笑颜之中,仿佛依稀还能看到她昔日的灵秀,但这样的丁点相似,却让甄艾越发的心酸难受。

她没有多停留,灵徽说完话就让她立刻离开了,林漠看管她很严,如果被林漠发现甄艾的存在,他一定会对甄艾不利。

甄艾离开回去的路上,感觉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她靠在车厢壁上,一动不动,闭着眼,不想说话,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事到如今,她方才明白灵徽的无奈,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无意间招惹了有黑.道背景的林漠,那个男人,是比赵景予还要残酷的魔鬼。

他看上了灵徽,哪怕他已经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却仍是不肯放过她。

灵徽与她从黄山分别之后,就被林漠找了回去,而也是那个时候,灵徽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她所有的奢望,在那一刻已经化为乌有,孩子,林漠一定会让她生下来,而有了孩子,她更是难以离开。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却是,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她。

林漠的妻子梁晨知道了她和孩子的存在,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她差一点一尸两命,也是从那开始,林漠将她禁锢在这一栋公寓里,不许她外出一步。

孩子生下来还未满月,梁晨亲自过来带走了孩子,离开的时候,那个高傲的女人冷冷睨着她,对她说,要她放心,她会把这孩子视若己出的养大。

可灵徽知道,梁晨不会这样做。

她找林漠哀求,可林漠却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他说孩子在林家,不会受到任何委屈,让她安心。

她绝望了,她实在没有办法了,而甄艾也一直都没有消息,从孩子快出生,到如今被带走,她几乎就要放弃了……

甄艾脑子里乱的厉害,她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该怎么去帮灵徽?

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怎么去和林漠那样毒辣的人对抗?

一直到回去租住的房子,甄艾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

她试着网上搜索有关林漠的消息,却发现网络上他的消息简直稀少至极。

仅有的三四条,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个人信息,而这些,还没有她从灵徽那里知道的多。

甄艾关上了电脑,随便抹了一把脸躺在床上,却久久都不能入睡。

干脆又翻身坐起来,给岑安写信。

“安安你说,女人活在世上,是不是都免不了会被歧视,会受到欺负?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可以肆意无情的占有,一点都不顾对方的感受吗?”

“安安,我遇到一个女孩,她的故事让我很痛心,我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帮到她,我的心实在太乱了,从前有你,有苏岩,现在又是她,为什么一直以来,受到伤害的都是我们女人?”

“安安,我真的觉得害怕了,我想,我这一辈子,大约都不会结婚了吧,对于男人,我真是觉得,还是远离比较好……”

她寄出去的这一封信,过了足足两个月,都没有收到岑安的回复。

甄艾的新工作实在太忙碌,作为毫无背景的新人,初入职场的时候,定然是会被老人欺负的。

虽然甄艾没遇到那些太极品的上司和同事,可是在实习期的她,依然十分的努力。

繁重的工作要她几乎没有心思想太多,而时间在忙碌之中也就过的非常快,盛夏的季节,挤了公交和地铁回来,早已累的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渐渐的,也就没了那些负面的情绪。

只是灵徽的事,一直都压在她的心口上,沉甸甸的无法忘怀。

她试图去和那个林漠见一面,可后来才发现,小说里写的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之中发生。

他们这样的人物,等闲人怎么可能轻易见得到?也许她还未曾靠近他身边一百米内就被他手底下的兄弟和马仔们给打死了。

而更可悲的是,她根本现在都不知道林漠到底有没有在上海。

灵徽给她说的叶家住宅的地址,她默记在心中,一有时间就去那附近等着,希望可以远远的看到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眼,可是叶家门厅森严,出入都是名车护送,她压根连叶家的主人都没有看到过。

如今这样微末的她,又怎么可能接触到那个在上海这样的城市都呼风唤雨的男人?

如果……陆锦川在的话……

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而今他们已经是陌生人,她未曾有过回头的打算,怎么能再扯上理不清的关系?

可甄艾不知道,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那么无论彼此离的有多远,总会有人,总会有事,再将彼此牵绊到一起。

************

宛城的夏日多雨,而陆锦川不喜欢下雨天。

下雨天他的心情总会莫名的不好,他希望每日都是好天气,然后他的甄艾,一个人在外面也能过的好一点。

出去旅行的时候,或者上班的时候,或者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也能免了风吹雨淋。

回去消夏园的时候,因着风大,身上的衣服到底还是湿透了,陆锦川脱了湿衣服,正要去盥洗室洗澡,门外却忽然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佣人没有他的吩咐不会上楼,陆成此刻在外面办事,会是谁敲门?

陆锦川默不作声,胡乱套了一件衣服,沉声询问:“是谁?”

“陆先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外面说话的男声,粗嘎嘶哑,仿佛嗓子被火烧过一样,陆锦川隐约只觉得那嘶哑之下仿佛透着几分的熟稔,但一时之间,却又觉察不出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他略想了一下,到底本性还是张扬骄矜的性子,也不怕外面人会不会对他不利,竟是直接拉开了房门。

那人在盛夏的天气,却还穿着厚厚的冲锋衣,帽子扣在头上,头发很长,只能隐约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已经走出很远,微微侧首对陆锦川一笑,就飞快的消失在碧树繁花之中。

“管家!”

陆锦川立刻叫了管家过来,园子里的佣人和保全往那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一直追到园子的西北角里,却不见人影,只看到那一栋蔷薇花墙上,竟然隐蔽的开着一扇小门,而此时,那小门开着,可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去查,不能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陆锦川的心中有着大大的疑团,这个男人显然对消夏园很熟悉,甚至,比他还要熟悉,他知道西北角里有一扇隐蔽的小门,他甚至还能避开这园子里佣人和保全的视线来到他的卧房外面……

这个人会是谁?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了一个朦胧的影像,而那影像渐渐的汇聚成了一个离奇的念头。

身高,声音,轮廓……加上对消夏园这样熟悉……

他的心里,好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那人送过来的只是一个薄薄的信封,可信封里却有一个u盘。

陆锦川连接电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段视频,最开始画面的闪烁和杂音之后,渐渐的清晰下来。

画面中,甄艾仿佛是坐在车子上,而镜头一转,却是对准了坐在副驾驶上沉默不言的那个面目普通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隔着车窗对准了外面。

陆锦川随着镜头的移动,看清了枪口对准的那个人——

是他自己。

他蓦地站起身,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去,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一夜!他开车返回去拦在宋清远载着她的车前发生的一幕!

只是,这一幕,是他那天不知道的一幕,却是她,在车子里身临其境的事实!

他看到画面渐渐摇晃起来,然后是她惊慌失措到惨白的一张脸。

视频中,甄艾拼命捶打车窗玻璃,而举着枪的男人漠然回过头来:“甄小姐,只要你离开车子,我立刻一枪打爆陆少的头。”

“你敢!”

“你敢伤他,陆家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宋家!”

“宋家?”那人轻蔑的笑:“宋家算什么?你以为我是宋清远的人,他还没这个能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人却不再多言,握紧手里的枪,打开保险:“甄小姐,好好儿听话,他今晚还能留一条命。”

后面的一切,他早已知晓。

视频已经停止,他却依然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

原来,有些时候,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可能只是假象而不是事实。

他曾经耿耿于怀的事,却是她在乎他最好的证明。

陆锦川觉得鼻腔有点酸楚,他好想她,就这一刻,他好想他的甄艾,那么好的甄艾。

三年多的分离,已经清楚的告诉他知道,如果真的爱她,那么能够分开一对爱人的,只能是死亡。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雨,却是越下越大,到最后嘎然而止,却有漫天的彩霞。

这就是夏日独有的气象,前一刻还是凄风苦雨,下一刻却已经艳阳满天。

他想,三年多,已经够长,他不能再这样纵容的等下去,他要她回来自己身边,从此以后,携手一生,再不分离。

合抱粗的大树后面,缓缓的走出一个人影来,夕阳的余晖落满大地,却仿佛怎么都照不清他那一张脸。

四年前,无意中得知了甄珠和赵景予私下的勾当,宋清远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无力与赵景予抗衡,却不甘心眼睁睁葬送自己一条性命。

干脆将计就计,上演了这样一出离奇的诈死大戏。

但终究,还是以烧毁了半张脸和一身的伤疤成为了活命的代价。

他知道,陆锦川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与赵景予不死不休,而到那时候,甄珠没有了靠山,还能像如今一样,掌了宋家的大权作威作福?

她给自己的那些耻辱,他一一都要讨要回来。

宋清远抚着自己那一张如鬼一样见不得人的狰狞脸庞,他想,这大约就是他的报应,报应他背弃了最纯真的爱情,报应他毁了心爱女人一辈子的幸福。

宋清远想到在上海时见到的她,如今的她,风风火火,努力工作的样子,爽朗活泼了很多的她,却更生动诱人,但他知道,这一辈子倾尽一切,他都再不能拥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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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为他们的久别重逢…… 上海的新年,最热闹的该是新年钟声敲响那一刻的外滩。

甄艾没有去凑那个热闹,躲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沐浴完后,穿着厚厚的睡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给岑安写信。

“安安,怎么这么久都没有给我回信?你这些时间在忙什么?我好想你啊,已经三年多了啊,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你之前告诉我,赵景予现在对你好了一些,你也不如从前那样一点自由都没有了,真好,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

“安安……时间过的可真快,我现在工作很忙,很累,也很辛苦,那么多小孩子,大多时候都不会乖乖的听话,真是累死人,可也是无比的充实,可我更喜欢的,还是之前那几年的四处流浪,如果不是没钱啦要生活吃饭啊,我一定还要继续四处旅行,说起来,我还没有出国看过呢,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你说好不好?钤”

信寄出去之后,直到新年过完很久,仍旧没有岑安的回信,这一次,甄艾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只是刚刚放假结束,却不好再请假,甄艾只得耐着性子等休假那一天,想要去北京,亲自去找岑安。

可她还没有动身,却见到了赵景予。

记忆中,那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二世祖,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此时脸上的风尘仆仆之后,竟透出了几分的憔悴。

没有等甄艾开口询问,赵景予直截了当的开了口:“甄小姐,我来找你,是请你和我一起回北京一趟看看岑安。”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似苦笑了一下:“她疯了,谁都不认识,只是念着你的名字,翻来覆去看你写的信……”

“疯了?”甄艾只觉整个人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她整个人失控的站起来,竟是一下抓住了赵景予的衣领:“怎么会疯了?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们赵家对她做了什么?赵景予你说!你说清楚!”

她的失控,她此刻的无理,赵景予竟是奇异的没有动怒,但他身侧的人,却是脸上都有了怒容。

“甄小姐,您怎么能怪我们家少爷?少夫人变成这样,少爷也很痛心……”

“痛心?他若是知道什么叫痛心,他根本就不会把岑安给毁了!”

甄艾泪如雨下,她后悔极了,在第一次没有收到岑安回信的时候,她就该不顾一切的去北京找她,而不是大条的相信了她之前来信中说自己现在过的比从前好多了的话!

她忙着自己的生活,忙着让自己从以前的噩梦中醒过来,忙着让自己的人生积极,充满意义,却忽视了曾经待自己那么好的朋友。

如果她再仔细一点,是不是就能从岑安来信的只言片语之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她不是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岑安信中的话,如果她多问一句……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对岑安的愧疚一直弥散不消,她实在太希望她能过的好一点了。

她的质问,赵景予却是沉默不语。

甄艾哆嗦着坐下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我不去,她疯了也好,疯了就不记得你给她的伤害了,疯了你们赵家人就不会再折磨她了……”

赵景予抬起头,静静看着她。

记忆中的甄艾,那个纤瘦却又文静的少女,此刻却是蜕变了那么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几乎也无法相信,她竟会变成如今这样有了棱角的样子。

一个男人可以改变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同时也能毁掉一个女人。

陆锦川是前者,而他,是后者。

母亲和他说过很多次,岑安疯了,那是好事,赵家好吃好喝养着她就是了,他总要再娶一个,给赵家传宗接代的。

他身边的人,也无不这样劝他,他自己,甚至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可是后来,有一次他回北京家中,去看她。

她疯疯癫癫,没有人敢靠近她的房间,窗子被木条封死,房间里光线黯淡。

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娃娃,笑的那么干净而又单纯。

也许就是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

赵景予从不会对女人心软,哪怕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可不知为什么,他离开之后连着几天,一闭上眼,就是她笑的婴儿一样纯净的那一张脸。

他去过精神病院,在前几日有过要把岑安送走的念头时。

院长小心翼翼的带着他去病房查看,长长幽暗的走廊,时哭时笑的声音,遥远传来,那里不像是人间,甚至比地狱还要可怕,就算是他这样心硬如铁的男人,竟也感觉到寒气森森。

有一个疯了十几年的女人,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老公,哭喊着在铁栅栏后面对着他伸出手,求他带她回家……

那女人的哭声太凄厉,他竟然感觉脊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女人,护士说她只有四十岁,可她满脸的皱纹一头的白发,简直像是暮年的老妪。

赵景予看着她,忽然间,那张脸仿佛和岑安的脸重叠了起来,到最后,哭喊的苍老女人,就变成了岑安,而他,就是那个十几年都不曾来看过妻子的丈夫。

他转身就快步的离开了,而要送走岑安的念头,仿佛在那一刻有了打消的意思。

“如果她继续疯下去,赵家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那是什么地方,甄小姐想必也有所耳闻。”

他的声音冰冷僵硬,没有一丁点的感情,甄艾一下掐紧掌心,她怒目望向赵景予,声音都在发颤:“赵景予!你还是不是人?岑安有什么错?你毁了她一生,如今又要逼死她……你到底有没有心?四年,她嫁给你四年了赵景予!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会有感情……”

“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废话我也不想多说,岑安只记得你,医生说,如果她的病要治好,你是关键,所以现在,甄小姐愿不愿意跟我回北京?”

赵景予站起身来,似有些消瘦了的脸上,透出淡的几乎看不到的一丝别样情绪,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仿佛只是甄艾的错觉而已。

她能怎样?她只能答应赵景予,和他一起回去北京。

她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岑安?疯了……那个总是活泼明朗的少女,那个念书时与她睡上下铺,总会把一颗小脑袋探下来,笑眯眯对她说‘小艾我去帮你打开水喔,你请我吃麻辣烫!’的姑娘……疯了啊。

甄艾连哭,都快要哭不出来。

回北京的车上,甄艾知道了岑安发疯的原因。

其实这几年,确实如岑安信上所说,她虽然过的不如从前那样自在快乐,但境遇却是比初初结婚的时候好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她实在没有任何的污点,也没有任何不讨人喜欢的地方,赵家长辈不喜欢她,可佣人们却都对她评价很好,也都非常的照顾她。

渐渐的,好似赵景予也对她有了改观,回北京时,偶尔会带她出去参加宴席或者聚会,也算在外人面前对她这个妻子不错,也因为如此,赵家的一些旁枝亲戚和小辈,也都乐于和岑安亲近,她的境遇好了很多,也有了一些普通的朋友。

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婆婆却对她越来越恶劣。

五个月前,岑安查出有了身孕,赵景予也是高兴的,毕竟,他年过三十,虽然并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但有了孩子,他自然也很想要。

但在怀孕未满三个月的时候,赵太太却故意为难与她起了争执,后来竟是一失手,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岑安当场就大出血小产了,赵景予将她送去医院,孩子没有保住,岑安的身体也受损严重,调养了一个多月方才渐渐好转。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岑安有些不对劲儿起来,起初只是神志恍惚,总会做噩梦,失眠,到后来,就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抱着孩子的小衣服掉眼泪。

而赵景予来找甄艾的时候,岑安已经被医生认定精神失常,她谁都不认识,间歇性的就会发病,每次发病都会把家里的东西砸一遍,甚至有一次赵太太没忍住上前斥骂她,她竟然扑上去抓烂了赵太太的脸。

但奇怪的是,她对赵家的佣人却从未曾这样过,唯独赵景予和赵太太,根本都不敢靠近她半步。

许是因为曾经伤害她最重的人是赵景予,而欺负她最多的是赵太太,所以发病后,她所有的狂躁都发泄在了这两人身上。

岑安在偶尔的清醒之中,总会翻看她和甄艾的通信,她唯一念着的人,也只有甄艾和苏岩。

苏岩已经去看过她,但是作用并不大,岑安和她也不怎么说话,也因为如此,赵景予才来找了甄艾。

甄艾捂着嘴,没有哭出声,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我之前给岑安写信,她没有回复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赵景予知道她们之间的通信,甚至,每一封信,他都看过,包括岑安的回信。

他点头:“那时候她刚刚小产,正在小月中。”

甄艾一下死死捂住嘴,心痛犹如刀绞一样,要她胸口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岑安最痛最难受的时候,她却一无所知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她察觉出异样,如果那个时候她就去找她看她,是不是她就不会抑郁成疾,到最后生生把自己给逼疯了?

赵景予没有再开口,甄艾的痛楚似乎正在悄然的弥漫,让这车子里的空气都变的沉重起来。

他想,是的,他一定只是被甄艾这样的情绪给影响了,所以他才会觉得心情这样低落,一定只是如此,他是有些可怜岑安,毕竟,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她没了孩子,可是,他能给的,也仅仅只是这些而已。

*****************************************

“顾先生……不过三十多岁,就这般事业有成,真是让人敬佩呢。”

坐在顾仲勋对面的年轻女人,漂亮是漂亮的,可那漂亮之中,却又透出几分精明的算计来。

而此时,那女人的眸子亮闪闪的望着对面的男人:“我觉得顾先生您各方面条件都十分的好,只是……我才二十三岁,可您的孩子已经念小学五年级了,我是独生女,家里自小也是宠着长大的,我若是嫁过去,父母未必能放心……更何况,我还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因此,您看,我们以后如果结婚了的话,可不可以……”

顾仲勋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来,他抬腕看看表,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waiter,买单。”

那女人亮闪闪的眸子就浮现了一抹焦急神色:“顾先生……如果您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再谈……我也不是非要……”

“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不会和我儿子分开。”

顾仲勋结账,拿起外衣,直接转身出了餐厅。

这是第三次,是他无法推却的长辈介绍的相亲,可是每一次,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收场。

有人关注他的事业今后发展的长远问题,有人关注如何和子铭相处,有人关注结婚会给房子车子聘礼,有人关注他愿不愿再要孩子,甚至连以后的遗产分配问题都开始谈……

他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当然也知道,好女孩还是很多的,可是像她那样纯粹的,他真是一个都没有再见过。

他明白,他已经快四十岁,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考虑和他相亲当然都是冲着他的外在条件来的,没有几个是出于真心,可是每一次经历过这些之后,他唯一的收获就是更加的怀念一个叫甄艾的姑娘。

子铭现在已经会调侃他:爸爸,你说你当初为什么当缩头乌龟?如果你勇敢一点,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有妈妈了!

他只能苦笑不语,那时候对于她,也只不过是生出了想要更进一步的念头,可在她婉转拒绝之后,他也就放下了,他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个能谈得来的女人而已,可后来他才逐渐的发现,这世界上,要找到一个喜欢的,谈得来的人,多么的难。

可是时间和距离,让他变的更加胆怯,他连一个合理的,再出现在她面前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顾仲勋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北京的街道上。

子铭在北京一所国际学校念书,顾家的长辈在他来探看子铭的时候,执意要他赴一场相亲,他实在无法拒绝长辈的好意,更何况,还是他颇为尊敬的一个,其实,来之前还是有些期待的,可终究还是落空。

车子的速度很慢,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顾仲勋随意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可就是那一眼,已经隔了四年没有看过的容颜,就那样突兀的闯入了视线之中。

她托着下巴坐在一辆黑色的宾利中,沉静的容颜上有着浓浓的哀伤,她的头发剪短了很多,垂在肩上,她的眸子是漆黑的,空洞的,不知看向了哪里。

他竟然觉得心跳的那么快,握着方向盘的掌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他一直定定看着那张脸,他甚至怕,怕一眨眼那一张脸就消失了,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一直到那一辆车子开出去了,他才骤然的想起,他竟然忘记打开车窗叫一声她的名字了。

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顾仲勋茫茫然的踩下油门,载着她的车子已经驶出去很远,他渐渐的,看不到了。

可一颗心,却再也没有办法安定下来,世界这么大,北京这么大,可如织的车流之中,他只是一转脸就看到了她,是不是说明,上天也是想要成全他的?

一个濒临四十岁的男人,在这一刻,竟像是初恋的毛头小子一样感谢起上天来,顾仲勋一直回到家中,还没能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叫了手下的人去查她的行踪,之前是知道的,她在上海工作,为什么忽然来了北京,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悲伤?

是因为谁?朋友?亲人?还是……陆锦川?

*

“少爷,少夫人已经到北京一周了,因为岑安小姐的事情……”

陆成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来陆锦川的办公室汇报。

年后他越发的忙碌起来,叔叔渐渐想要隐退,宛城的一切事务都要由他来搭理,秦至堂哥负责陆氏总部资阳那边的事务,而宛城这里的分部,以后是要全权由他来负责的。

叔叔委他以大任,他自然更加的不能掉以轻心,事务繁杂,商会会长的竞选事宜快要开始,又有宋清远忽然死而复生,陆锦川这几个月忙的几乎焦头烂额,却百忙之中,仍旧没有忘记甄艾那边。

陆成进来的时候,陆锦川正在看新一年度的企划报表。

岑安的事情他有所耳闻,毕竟岑安在他心中,和甄艾其他朋友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他一直也都在关注着她的近况。

如今看来,赵景予肯亲自去请甄艾来北京,大约岑安在他心中,也并非如从前那样无足轻重了。

“何先生的小少爷周岁宴是在哪一天?”

陆锦川的一句询问,陆成已经明了,陆臻生与京里的何部长关系亲近,何部长的儿子一周岁,他大约是要亲自去参加了,而目的,却是不言而喻。

陆成说了日期,就在下周二,陆锦川心里略一思量:“陈进,将我这几天的行程安排拿过来。”

陆锦川看了行程表,划掉了几个不太重要的,就订下了后日去北京的事宜。

陆成自让人去准备订机票这样的琐事,待办公室里只余下他们二人,他方才说道:“少爷,赵景予这人心思叵测,又心狠手辣,您如今要去北京,那可是他们赵家的地盘……”

陆锦川合上面前的企划报表,靠在转椅上,修长十指交叉在一起,他微微闭上眼,身后是夏末的温暖夕阳,那些光芒,细碎的落在他的眉上,仿佛要他褪去了这近四年的冷漠,有了点点温和的味道。

“她都不怕,我怎么会怕?”他缓声开口,唇角却有笑意浮现,为即将到来的,久别重逢。

ps:么么哒,见面有爱抚吗???周五加更有爱抚吗??猪哥极度缺爱中。。。

...

正文 京城晚宴上的重遇 一 赵家老爷子出身世家,赵家就沿袭了很多旧时的风俗,甚至连京城赵家的老宅子,也是规规矩矩的老北京四合院构造。

正中一个方方正正的天井,搭着绿丛丛的葡萄架子,下面一个小方桌,夏日夜里,摇着蒲扇看着银河,含饴弄孙,最快乐不过。

但这是老人儿们才喜欢的生活方式,如今一辈儿的赵家子孙多已经搬出去另住,但赵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却还是割舍不下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依旧住在这里洽。

岑安疯了之后,赵家老爷子下了令,将孙媳妇接到了这里来住,也因此,甄艾跟着赵景予到北京之后,并没在其他地方停歇,直接就来了赵家的老宅。

长长的胡同,曲曲折折,不知哪里传来悠扬的二胡声,仿佛是一出昭君出塞,听的人荡气回肠,却又想要潸然落泪钤。

老城区的生活节奏,明显是缓慢的,孩童们光着脚丫跑起来嘻嘻哈哈的,老年人坐在矮树下下下象棋,时光就这样慢悠悠的磋磨过去,倒显得现在的都市人,太浮躁激进了一些。

赵家的宅子外种着两颗大枣树,枝繁叶茂的,树下就有很多的老人在纳凉,摇着蒲扇,笑眯眯的,慈眉善目的让人安心。

赵景予和甄艾下车,往宅子里走的时候,就有老人叫赵景予:“小镜子啊,你回来看爷爷呢?明儿来家里吃饭,你花奶奶给你做驴打滚儿,你光屁股蛋儿的时候就嚷嚷着你最爱吃了……”

赵景予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克制着十分有礼貌的应承了下来,那老人就心满意足的眯缝着眼继续打盹儿。

周围的老街坊都笑眯眯的和他说话,甄艾不由得有些讶异,在她一直以来的印象中,赵景予根本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的人渣,当时岑安事发的时候,他的反应和言行,甄艾如今尚记在心中清清楚楚……

却想不到,他竟会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转而又想明白,这毕竟是在赵家老宅子,这些老人和赵家老爷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赵景予当然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不过,小镜子这称呼……

甄艾忍不住看了赵景予一眼,这个面冷心黑的男人,怎么都配不上这样可爱的称呼!

进了院子,赵家的老佣人就迎过来,那鬓发花白的老人十分亲昵的喊着赵景予的乳名,引着他往后院走去:“……少夫人在葡萄架下呢,嚷嚷着要吃葡萄……可现在葡萄都开败了,哪里还有?你王爷爷啊,骑着车子出去给她买去了!”

赵景予好像也没有不耐烦,就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甄艾跨过一道院门,就看到了坐在葡萄藤下的岑安,她仰着脸,盯着叶子已经开始发黄的葡萄藤,一动也不动,只是手里,依旧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枕。

甄艾怔怔的上前两步,却又仿佛不敢靠近的停住:“安安……”

她轻轻的唤,那声音却颤抖的犹如烈风吹。

岑安的目光晃晃悠悠的挪过来,在看到甄艾的那一刻,她的眼眸里忽然聚集了水雾,而那水雾,渐渐的凝成泪珠儿,沿着瘦到巴掌那样大的小脸,缓缓淌下来:“小艾……”

她有些僵硬的站起身,却仍是紧抱着怀中小小的枕头,她向着甄艾走,那步伐却也是踉跄的。

“安安。”甄艾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岑安一下抓住她的手臂,她抓的那么紧,似乎要将手指都陷入她的皮肉中去,她盯着甄艾的脸,似乎只要一眨眼,她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小艾……”

岑安抱着她不停的哭,她的眼泪似乎永无止境一般往下落,赵景予转过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他站在那一进院子外,抬头望着近黄昏时湛蓝的天幕,不知怎么的,那层层云朵仿佛压在他的心口上,要他渐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初的最初,岑安之于他,也不过是免除后顾之忧的一颗旗子,他曾经的想法很简单,结婚,让陆锦川手中的把柄变成无用的废棋,过几年,事情淡化了,岑安也就没了继续留在赵家的必要。

可事实,却渐渐的开始逃离了最初的桎梏。

他又一次碰了岑安,虽然她并不情愿,可他也没有任何的怜惜,身为男人,总有需要慰藉的时候,她是他的妻子,而且,干净,没有隐患,赵景予想,陆锦川都在云卿身上栽过跟头,他更是要引以为戒。

仿佛有了一个开端,渐渐的就顺理成章起来,而随着他与她之间的亲密关系次数增多,他更是渐渐发现了岑安和其他女人的不一样。

更甚至的,他回来北京的时候,夜里总会留在家中。

这样频繁的节奏,终归让她有了孩子,最初他是没什么感觉的,但随着岑安的肚子渐渐大起来,赵景予似乎也开始有了骨血相连的感觉。

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很小心的说是女孩子,赵景予却并没有生气,他是赵家的长子长孙,传宗接代的大任就压在他的头上,但他那时候想的却是,如果岑安生一个小女儿,和她一样长的乖乖的,软软濡濡的叫他爸爸,似乎也不错。

可是后来,她被母亲从楼梯上推下来,孩子没了,那天他亲眼看到了那一滩血,触目惊心的红色,初初成型的胎儿,岑安的尖叫,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扎在他封闭的坚硬如石的心口上,竟是久久拔不下来。

再后来,岑安疯了,谁都不认识,只是念着孩子和甄艾,她发病的时候,竟是连他也敢动手,甚至母亲的脸都被她给抓破。

所有人都以为,岑安会被赶出去,可他却没有,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也从不会因为谁而心软,但如今他这样做,也许是因为,他与陆锦川,这三年多来更是势如水火,但几次明争暗斗下来,却总是陆锦川稍稍占了上风。

他有意宛城的商会会长职务,岑安的事情正好可以要他争取更多的人心和民.意。

这时候的不离不弃,会让更多的人偏向于他,毕竟……从前他赵景予心狠手辣的‘恶名’可是一直都名声在外的!

岑安的哭声渐渐的停滞了,赵景予收起思绪,缓步向外走。

他给那个赵家的老佣人打招呼:“秦婶,今晚家里有少夫人的客人在,您让厨房准备饭菜,送到少夫人那里去吧。”

秦婶答应着,却笑眯眯的站着不走:“少爷您还回来吗?回来吧,少夫人晚上睡的不踏实,少爷在,阳气旺,也好压一压邪祟。”

老人家都以为人得了疯病是中了邪,才会有这样的说辞。

赵景予就笑起来:“好,我应酬完就回来。”

出门,上了车子,下属却对他说了一句:“少爷,宋小姐在等着您了。”

赵景予对女人从来不玩真的,宋月出却是跟着他比较长久的一个,但凡他回来北京,十天有五六天,都是宿在她的香闺,后来,他和岑安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找宋月出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赵景予闭目靠在车座上,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给她回个电话,说我十点钟会过去。”

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样,只能是消遣,而不能是影响男人心智的累赘。

从前他这样想,以后,他亦是不会改变。

*************************************************

“怎么这么巧?”

甄艾陪着岑安从医院检查完出来,预备上车的时候,一辆卡宴缓缓在她身侧停下,顾仲勋从车上下来,高大的身形一如四年前挺拔而又坚韧,时光将他周身的气质雕镂的越发沉稳而又内敛,他摘下墨镜,对着那面色微微有些惊愕的年轻女人,露出温润的笑来。

比起上一次的惊鸿一瞥,这一次看的却是真真切切。

她仿佛黑了一些,但在普通人中,却还是耀眼的存在,从前的及腰长发变成了垂到肩膀的长度,留了一些刘海,落在眉毛上,要她看起来依旧是温婉的,可却有什么东西,终究是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

她的眸子更闪亮,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也好了许多,两颊有着淡淡的一层红晕,不复从前的苍白和纤弱,她和他记忆之中的影像似乎有了区别,但细细看去,她仿佛依旧还是从前的那个她,只是多了更多的生气。

“顾……先生?”

甄艾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立刻就认出了他,顾仲勋眼中的笑意就更深邃了一些:“是我,顾仲勋。”

甄艾微微颔首:“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三年零十个月。

顾仲勋在心中,默然的加了一句。

简短的寒暄之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本来交集就不太多的两个人,近四年的时光未见,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要在北京停留一段时间,甄小姐以后有空了,老朋友聚一聚?”顾仲勋说着,又加了一句:“子铭这几年一直都在念叨你。”

甄艾心底有些感慨,没有想到当初不过几面之缘的小孩子,过了快四年还没有忘记她。

“子铭……也快十岁了吧?”甄艾说着,微微的一笑,眼睛弯起来的样子十分可人:“顾先生可不要再动不动拎着子铭往湖里扔了呢。”

顾仲勋也笑,却是无奈摇头:“哪里敢呢?再过几年,他就要长的比我高了,到时候我都要看他脸色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子铭的事情,交换了现在的电话号码,这才告辞离开。

甄艾没有发现,顾仲勋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变。

可顾仲勋却发现,她给他的新号码,已经和他手机里从前存的那个,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子铭说的对,他不该再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等待,毕竟,这世上很多的事很多的人,是等不来的。

岑安抱着小枕头,歪着头看甄艾:“那个男人是谁?”

“一个朋友。”

岑安摇头:“他看你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他喜欢你。”

甄艾忍不住去捏岑安的脸,笑起来:“谁说你病了?你明明还和从前一样鬼灵精。”

岑安却又不说话了,她的两只眼睛黑的像是幽深的一口井,渐渐的,连丁点的涟漪都不曾泛起。

“小艾好幸福。”

她喃喃说着,手指头紧紧抓着她给孩子做的小枕头,指节都逐渐变成了青白色。

甄艾心里酸的难受,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安安也会幸福的。”

岑安又摇头:“没有人爱我,除了小艾,没有人爱我。”

当初要嫁给赵景予,家里人除了开心就是开心,父母和弟弟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却从来不曾考虑齐大非偶这样的古训,也从来不曾问过,为什么她能嫁入赵家。

她婚后过的不好,远在老家的父母亲人却一无所知,反正赵家给了他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们只看到女儿身在锦绣堆中,却未曾想过,这锦衣玉食之下,他们的女儿吞了多少的血泪。

不过也怨她自己,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父母年迈了,她舍不得让他们再操心,更何况,赵景予待她的父母,算是不错了。

甄艾想哭,却又不想惹得岑安难受,只能死死的忍着,压低了声音哄她:“会有的啊,安安这么好,大家都会喜欢她。”

岑安却是怔然的坐着,再也不肯说话了。

到了第二日的晚上,她竟是又发作起来,这一次,连甄艾都似乎不认识了,她摔东西,哭闹的时候,甄艾去抱她,她甚至把甄艾的手背都抓烂了。

不过却很快清醒过来,抱着甄艾不停的说对不起,不停的哭。

护士给她注射了安神的药剂,闹了一场疲累至极的岑安方才睡了过去。

甄艾在处理手背上的伤口,赵景予却走了过来。

漆黑的夜色里,那个高大的男人依旧冷漠阴鹫的让人不敢靠近,他一身黑衣站在屋檐下,静默看着甄艾,许久,方才开口,却是冷漠至极的语调:“岑安如果还不能康复,她必须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甄艾手中的碘酒瓶子一下就砸了出去,赵景予不避不闪,那瓶子砸在他的肩上,碘酒洒了一身,浓烈的味道氤氲在空气中,甄艾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赵景予!你不是人!”

“我已经仁至义尽。”

“可她到底是你的妻子!如果你现在放弃她,当初根本不该娶她!你们赵家把她逼疯了,现在又要送她去精神病院送死!你还是不是人!”

“甄小姐,你冷静一点,我首先是个商人,你该知道,商人就是唯利是图,岑安如今成了这样,赵家不休弃她已经算是仁义,就算被送进医院,她也依旧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没有人敢对我赵景予的妻子不客气……”

“滚!”

甄艾气的整个人都在哆嗦:“赵景予,你不愿意照顾岑安,我来照顾,我带她走,我现在就带她走!”

赵景予依旧稳稳站在那里,甚至连那一双黑的决绝的眼珠都未曾动一下,“恐怕现在还不可以,过两天有一场很重要的宴会,岑安必须以我妻子的身份出席。”

“可她已经疯了!”

赵景予静默看她一眼:“对,就是因为她疯了。”

************

“甄小姐,不日我有一场晚宴需要参加,子铭也会去,他很想见你,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到时你可不可以以我女伴的身份一起过去?”

顾仲勋在电话里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甄艾没有迟疑就答应了。

赵景予要带岑安去参加晚宴,他要因此来树立自己的好男人形象沽名钓誉,她却无法一起去,但她实在太担心岑安,顾仲勋这一个请求,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顾仲勋未料到会这样的顺利,有些讶异的同时,却更多的是喜悦。

“晚宴需要的一切,我会在明日上午送过去……”

“劳顾先生您费心了。”甄艾也并未曾在电话里解释,这样的事情,几句话也说不清,她会再找一个机会,亲自给顾仲勋解释清楚。

何家在京郊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庄园,甚至庄园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跑马场,何家低调,却手握权柄,这一次京里的权力更迭,亦是小小的波及到了何家,但何家却在浪潮冲击之下,依旧屹立不倒,更是让无数人对那个行事稳重低调,却又一出手必定一击必中的何部长趋之若鹜。

他爱子的一周岁生日宴,一张邀请函几乎都被炒到了天价,能收到邀请函的人,自然是地位非同寻常。

陆锦川的黑色宾利驶入庄园,缓缓停稳,就有佣人毕恭毕敬上前开了车门,迎他下车,自有人将车子开过去车库停放妥当。

陆成跟在陆锦川的身后,一双眼眸,只是状似随意的扫视向四周,就将周围的一切收入眼底。

这样的场合,赵景予必定会来,陆成虽然知道他不会愚蠢的在这里动什么手脚,但到底还是要小心为上。

还未靠近宴会厅,就有何部长身边第一信赖的助手亲自上前迎接,陆锦川自是笑容满面,与人寒暄几句,就随着那人往宴会厅走去。

就在此时,又有一辆卡宴停在方才他车子停下的地方,佣人上前打开车门,伸手搀扶后排的女士下车。

天青色的曳地长裙,裙摆太长,只能暂时挽在臂上,车内的年轻女人小心的探出身子下车,珠光白的尖头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却是微微摇晃了一下,那年轻佣人慌忙小心扶住她玉白的纤细手臂,“您小心。”

“我来吧。”沉稳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佣人赶忙松开手退到一边,顾仲勋走上前,将修长的手指伸出去递到甄艾的面前,甄艾抬起头,却正撞上他星空下深邃温润的一双眼眸。

她有片刻的迟疑,可想到今日自己能来这里的缘由,到底还是缓缓伸手,纤细的指尖辅一触碰到他的手指,就被轻轻的握住,暖意袭来,她心底深处,却到底还是有了一丝异样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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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京城晚宴上的重遇 二 四年未尝荤腥的男人太可怕了! 微微垂下的眼眸,遮挡住了神情中的异样情绪,夜色迷离,顾仲勋却清晰捕捉到了她的那一丝不愿。

心情有一点淡淡的失落,但终究还是握紧她的手向前走,甄艾挽起裙摆,有些高的鞋跟,走起来她很不习惯,这四年,她几乎又要忘记高跟鞋穿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头发不长,只能低低在颈间挽一个松松的发髻,没戴太多的首饰,只是耳下垂着一对碧玺耳坠,行动间,两点绿光耀眼闪动,却是低调的夺目洽。

迈上台阶的时候,顾仲勋在她耳畔声音低低:“小心裙摆。”

甄艾应了一声,将裙摆细心的挽好,低头看着石阶,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小心钤。

赵景予的车子停稳,他却没有急着下车,岑安坐在他的身侧,换了一身白色的礼服,同色系的小尖跟鞋子,头发绾的一丝不乱,妆容亦是精致无比,她乖乖坐在赵景予的身侧,双手放在膝上,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甚至紧张的吞咽口水,手指都在颤抖。

“安安乖。”赵景予抬手,手掌笼罩住她的手背,轻轻抚摸了一下。

岑安使劲点头:“我很乖。”她的眼眸亮闪闪的,含着期盼。

“真的,真的乖乖陪你宴会后,就可以看到宝宝吗?”

她紧张的手指尖紧紧的陷入腿上的皮肉里,裙子都弄的皱起来,赵景予垂下眼眸,将她的手指拉开,将裙子上小小的皱褶一点一点的抚平:“当然是真的,安安只要乖乖听话。”

“我一定乖乖听话,一定的!”岑安使劲点头,亮亮的眼眸,要她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赵景予竟是莞尔,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我知道。”

他带着岑安走进宴会厅的时候,人群中有短暂的静默,但随即,却是有嘈杂的议论声低低响起。

赵景予充耳不闻,只是挽着岑安的手臂向厅中走去。

“别怕。”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贴着自己的身体都在颤,赵景予侧过身子,竟是别样亲密的在她耳畔轻哄了一句。

岑安轻轻点头,卷翘的长睫,却是因为害怕而簌簌颤抖起来,赵景予干脆放开她的手,直接把她搂在了怀中。

岑安微惊,但想到他来时说的话,想要挣开的动作,到底还是停住,她就乖乖的任他抱着,脸上挂着他要求的浅浅的笑意,在他身畔亦步亦趋。

“景予啊……你如今真是长大了,安安这孩子,遇到你真是福气。”

他的做戏,显然还是起到了作用,长辈的赞叹要他赶紧谦虚的摇头:“陈伯伯谬赞了,安安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待她好。”

“伯母瞧得出来,安安这样依赖你,可见你平日对她是真心的,不是做戏……唉,可怜见儿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真是让人难受。”

“伯母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很痛心……可是,如今,也只有好好照顾安安……”

“……都五个多月了呢……竟就没了……”

那太太的一句话还未说完,赵景予就觉得心口里咯噔了一声,果不其然,他回头一看岑安,她脸色煞白吓人,整个人已经剧烈颤抖起来,眼眸仓惶的四顾看去,渐渐有泪淌下来:“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

“安安……”

岑安却一把甩开赵景予的手,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却又四处张望:“孩子……宝宝,快过来……妈妈好想你……”

“安安……”

赵景予一步上前,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安安你忘记我的话……”

岑安却血红着一双眼睛瞪向他,劈头啐在他脸上:“骗子!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岑安哭着哭着忽然笑起来,她推开赵景予,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是嚎叫出声“孩子死了,孩子已经死了……骗我,你骗我……”

“安安。”

赵景予不顾她发疯的时候会伤人,依旧上前,将她紧抱在怀中,他望向周围愕然众人,沉声致歉:“抱歉诸位,内人身体不适,我带她先走一步……”

岑安拼命的嘶吼挣扎,可赵景予的手臂犹如铁镣一样紧紧扣着她的身体,她根本挣不开。

甄艾刚与顾仲勋和几位熟识的长辈应酬完,两人还未靠近宴会厅,就听到里面断续传出的凄厉叫喊。

顾仲勋尚不知内情的面露疑惑,甄艾却已经挣开他的手臂快步跑进厅内:“安安,安安……”

她不顾脚下的踉跄,挤过人群就去搜寻岑安的身影,却只看到赵景予臂弯内露出的半张扭曲侧脸,甄艾只觉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似要生生的被刀子刺出血来。

“安安!赵景予!放手!你弄痛岑安了!”

甄艾不管不顾的想要掰开赵景予的手,却被他单手直接推开,那个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神情是极致的残忍和冷漠,低沉的声音,是只有她和岑安才能听到的阴鹫:“甄小姐,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赵某对你不客气……”

在他怀中挣扎扭动的岑安忽然却静默了下来,她凌乱的发丝之下,那一双琉璃一样澄澈的眼眸渐渐有了焦距,“小艾。”

她忽然叫甄艾的名字:“我没事。”

“安安,我带你走……”

岑安却不去握住甄艾伸过来的手,她摇摇头:“小艾,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去整理一下头发,好吗?”

“小艾,我带你去休息室。”顾仲勋从人群中走出来,拉住那个鬓发微乱的苍白女孩儿,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对围观的人群轻声却又不容抗拒的开口:“请让一下!”

甄艾被他拉着离开,却仍不时的回头去看岑安,人群渐渐把小小的岑安吞没,她的眼睛疼的厉害,到最后,离开众人视线那一刻,到底还是眼泪落了下来。

陆锦川从何部长的房间离开出来时,宴会厅中的插曲早已落幕,只是众人好奇的交谈和嘈杂的议论,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示意陆成去探问情况,陆锦川拿了一杯酒,径自走到一边。

杯中威士忌喝光那一刻,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天青色的纤细背影,在长长昏暗的走廊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的放下酒杯,却已经迈开长腿向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晚上九点,顾子铭该回去睡觉,那孩子却执拗不肯和佣人回去,一定要和他与甄艾一起,甄艾去打理头发的时候,顾仲勋动了怒,亲自带了顾子铭出去车库那边,将眼泪哗啦的他塞上车子教训了一顿。

顾仲勋要她在更衣室等他回来,可她怎么能这样安心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岑安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方才,怎么会那么突然的发病?

其实也知道,赵景予要利用岑安来拉拢人心,必定会待她十分好,但心里,终究还是挂念。

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柔软的地毯,踩上去,鞋跟几乎都要没进去,她走的有些不稳,只得小心翼翼的挽着裙摆,低头看着脚下,缓慢向前。

长廊里的灯光不是那么明亮,外界都有传言,何部长是十分低调节俭的人,这一处庄园,还是因为他十岁的爱女喜欢骑马才买下来的,若非如此,何部长竟是连多余的第三处房产都没有。

廊灯开的很暗,也是因为宾客大约都在前厅,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四周都静悄悄的,可地上柔软地毯的作用下,甄艾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清。

远远的,前厅悠扬的音乐声传过来,像是隔着一道水岸的渺茫,她行走的身影依旧袅娜,宛若是雨后江面上,冉冉升起的一道青烟。

不管经历多少,不管改变多少,而那些良好的教养却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无法抹去的。

她依然穿不好高跟鞋,哦,这一点说起来,她还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淑女。

可不知怎么了,他就是喜欢她身上这些小小的,不那么规矩的与众不同。

就跟着她的身影往前走,希冀这一条长廊是永远都没有尽头的,他可以这样在她身后,望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到天长地久。

可走在前面的人却忽而顿住了脚步,低头,一只脚小心的提起,却挣不脱——地毯上长长的洁白绒毛缠在了鞋跟上,她想要弯腰蹲下来去解开,可长长的裙摆还挂在臂弯上,鞋跟又太高,她就要站立不稳,短暂的迟疑之后,甄艾干脆轻轻一咬牙,踢掉了鞋子……

小巧精致却又玉白可人的脚丫踩在洁白的地毯上,却衬的那耀眼的白都有些微微的发黄了,陆锦川盯着她的身影,一秒钟都不愿错开视线。

她放下手臂上的长长裙摆,蹲下身子,那天青色的浅淡在她身后展开,短了很多的头发遮不住裸露出小半的背部,仿若凝脂一样的肌肤,被不甚明亮的光线映照的犹如上好的蜜蜡,纤细的腰肢,只有盈盈的一握,她柔软的弯下身子,少顷,又扶着墙壁站起来,重又穿好鞋子,拎起裙摆。

陆锦川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开始猎猎燃烧起来,而身体却是先于意识出动,在他还未曾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已经几步走到她的身后,结实的双臂箍住她的细腰,将她牢牢圈入怀中。

甄艾吓了一大跳,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拼命的挣扎想要挣开。

“小艾,是我。”

他的声音,轻呵在她的耳畔,怀中被紧抱的那个人,短暂的停滞了一秒钟之后,却挣扎的越发厉害起来。

她和从前不一样了,像是长了一身刺的小猫,扎的他竟有些束手无策。

干脆将她在怀中翻转过来,直接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他结实的手臂撑在她的肩侧,醉后的气息有着微微的灼烧,他离她那么的近,他的胸口几乎就要压在她胸前柔美的起伏上。

甄艾几乎不敢剧烈的喘息,死咬了牙关怒目瞪着他。

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却挑起菲薄的唇轻轻笑了,而那狭长邪气的眼眸里,更是蕴满了无数闪亮的笑意,他倾下身子,离她更近了,闪亮的眼眸里,映出两个小小的她:“小艾……四年前的话,我只说了一半。”

他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让甄艾根本摸不着头脑,四年前他说的话多了去了,她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陆先生……请您自重!”

甄艾微微的偏过头,他灼烧的气息就在她的颈侧,让她那里的皮肤都似乎起了一层微微的小颗粒,她的脸颊开始发烫,渐渐的,那烫热的感觉竟是传递到了耳朵和全身来。

甄艾清醒的知道,她必须要赶紧离开他的桎梏,她不能继续与他保持在这样近的距离之内。

他,陆锦川,是一个让人感觉不安全的男人!

“什么自重?”他竟然恶劣的低低笑出声来,甄艾忍不住蹙眉怒目看他:“陆锦川!”

他的视线却逐渐的定格在她的脸上,目光一寸一寸,自她眉毛一路凝视到她纤小的下颌。

依旧没怎么化妆,却是因为参加宴会的关系,只是淡淡的施了底妆,依旧没有用口红,唇色是天然的晶莹粉色,仿佛她一如既往,仍是四年前的模样,可他却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全部变化。

依旧细腻白润的肌肤,却不再是四年前精致呵护出来的细瓷一样的苍白,依旧乌黑的眉眼,在那水润清秀之下,倔强和坚韧的神色却是渐渐占了上风,他的甄艾啊,在离开了他之后,变的那么坚强起来,他唯一的念头,却只是心疼。

什么样的她,他都喜欢,可他更希望,她仍是他护在掌心里娇滴滴的宝,而不是要在这个肮脏的社会里撞的头破血流然后渐渐强大却伤痕累累。

“不许再剪头发。”他忽然抬手,手指轻柔的拂过她额前的刘海,只是指腹无意识的从她眉上滑过,却就有让人心悸的电流击中了四肢百脉。

甄艾轻轻咬住嘴唇,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可颊边双耳,已经是红的要滴出血来。

“我的头发,想剪就剪,凭什么听你的。”

她虽然是叛逆的话语,可声调却依旧是柔软的,有些东西,生来具有,上天的恩赐,怎么都无法变。

他就心满意足起来,眸子里的笑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是么?”

她刚欲开口,陆锦川却已经低头,直接吻住了她柔软的两片嫣然。

滚烫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视线里也是大片的白光闪烁,她的身体僵硬,却渐渐的滚烫起来,想要推开他,可手臂似乎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更可怕的,他沉重结实的胸膛已经压过来,将她胸前的一对柔软压到微微变形,而他的一只手却是捉住她的细瘦手腕固定在她身后,然后,强势的加深了这一个吻。

她被他压在墙壁和滚烫的胸膛之间,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她却仍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上每一块肌肉的灼烧和坚韧力道,他的舌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搜寻到她的,含住,吮.吸,几乎是要吞入腹中一样的力道吸着她香甜的小舌。

甄艾觉得疼,忍不住的含糊低吟,他灼烧的惊人的大掌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攀附在她裸着的后背上,然后渐渐的滑入她的裙子内,他的手指在搜寻她的内衣搭扣,可整个后背都是一片光滑,他的黑眸微微的倏紧,忽而想到了什么,呼吸一下变的更加急促起来,他的双掌干脆落在她的臀上,慢拢轻揉,吻着她的唇却放开她早已红肿的水润,移到她的耳畔,惩罚似的重重一咬她的耳垂:“该死的!你竟然不穿文胸!”

被他吻的已经意识迷离的甄艾,忽地从那几乎沸腾的空气里清醒过来,她羞愧的双眼一下盛满了泪雾,死命的抬手把他重重推开:“陆锦川!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猝不及防被推开的男人,趔趄了一下站稳,高大颀长的身躯隐隐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压迫气息,甄艾抬起手背,狠狠擦拭自己的嘴唇,她气自己的不争气,气自己的不要脸面,竟然和离了婚四年的前夫,一见面就上演这样的戏码……

可她更气,他把她当成了什么?想要轻薄,随处随时就可以轻薄?

她,她在他的眼里,就这样的轻贱?

甄艾越想越觉得难受,却死忍着再不愿哭出来,她咬紧自己的下唇,咬的几乎要出血了,转过身,就要离开。

她没有掉眼泪,可只是那微红的眼圈,就足以让他心疼难耐。

见她转身要走,他急忙追过去:“小艾……”

想到方才戛然而止的好戏,陆锦川不由得有些无奈的低头看了一眼。

西裤被撑的绷紧,那样明显的突兀,他待会儿怎么出现在人前?

这个小妖精,每一次看到她,他就会失控,更何况,隔了四年!

一个素爱吃荤的男人,强忍了四年方才看到最爱的荤腥,那反应和胃口,岂能了得?

“陆先生还要怎样?”甄艾气急,她此刻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简直自己都没有脸来面对自己了。

想到方才自己的失控,想到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一个大耳光,她就羞愧的恨不得一头碰死!

“甄……小艾?”

折返回来的顾仲勋,未料到自己竟会看到这样的一场好戏。

他的女伴,和她离婚四年的前夫面对面站着,鬓发微乱,红唇肿胀,只要是男人,简直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仲勋的忽然到来,更是让甄艾羞的无法自持,她狠狠瞪住陆锦川,澄澈的眼眸里已经有了水汽:“陆先生,我男朋友来了!请你放手!”

男朋友?!

陆锦川的眸光落在顾仲勋的脸上,霎时间就变的阴鹫起来,他可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直奔四十的老男人什么时候铁树开花成了他老婆的男朋友了!

“陆先生。”顾仲勋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只是眸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甄艾一眼,可到底,还是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摘掉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肩上,然后,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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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圣诞夜的上海,赖进她的房间 (第一更) 陆锦川的眼眸里一下烧起了火来:“顾仲勋!拿开你的手!”

他上前一步,抬手攥住甄艾的手臂,顾仲勋却收紧手掌,将甄艾搂入怀中,他眸色沉沉凝住陆锦川:“陆先生,请您对我顾仲勋的女人客气一点!”

顾仲勋的女人…钤…

陆锦川气到极致,反而笑出声来,他不理会顾仲勋,直接看向甄艾,他的眸光实在太锐利直接,甄艾竟有些不敢对视,躲闪着避了开去洽。

她和从前一样,从不会说谎,说谎的时候,压根就不敢看他!

陆锦川心中有了成算,那些快要破腔而出的怒气就生生被遏制了下来,四年分离,他再不是当初动辄就发怒的年少轻狂,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性情,他比谁都清楚,对她,就再不会有误解。

更何况,就算是,就算她真的预备和顾仲勋开始一段恋情,他也照旧会把她抢回来!那么,为什么要对她动怒?

他疼她,宠她,都还来不及……

陆锦川看向她的那一刻,甄艾已经猜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一切,他一定恼羞成怒,然后就是残酷至极的讽刺话语,可是,有什么呢?

他只是她曾经的丈夫,如今的前夫而已,他怎么想她,她都不会在意了。

想明白这些,甄艾干脆平静的抬起头看向陆锦川:“陆先生,您都听清楚了吧?”

她的目光,从他有些阴沉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游移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上,她轻轻挣出来:“陆先生,请您以后对女士尊重一点。”

言外之意,她毕竟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小艾,我们出去吧。”顾仲勋自然知道这样的情势下,不该继续纠缠下去,甄艾既然如此说,他顺水推舟就是最好。

甄艾轻轻点头,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的眼角余光从他脸上滑过,那么短暂的瞬间,她却看到了他眼底的隐忍和克制。

甄艾心底有些微微的惊愕,可也只是一瞬,她就转过身,再没有回头。

该遗忘的,哪怕哭到嗓子干哑,也要学会遗忘。

该放弃的,哪怕是断掉手臂一样的疼,也要干脆的放弃。

她不想回去从前,不想变成如今的自己不喜欢的那个样子,她渴望的平静生活已经拥有,那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再卷进可怕的漩涡中去?

她抬头望着前方,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而又坚定。

顾仲勋忍不住侧脸看她,她神色平静,似乎丝毫没有被陆锦川影响,可他心底的疑惑,却在一圈一圈的放大。

为什么她忽然会说出那样的话?顾仲勋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他隐隐猜到,甄艾的‘男朋友’说辞,依旧和陆锦川脱不开关系。

不知为何,心底就有些沉沉的轻叹了一声,环握住她纤细腰肢的手掌,在转过拐角那一刻,已经礼貌的放开:“甄小姐,方才,我失礼了。”

甄艾却是摇头:“该抱歉的人是我,总是给您添麻烦……”

“你的事,怎么会是麻烦?”

甄艾却垂下眼眸,没有看他,“还有,顾先生,方才我说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我已经当真了呢?”

顾仲勋的声音是低沉好听的醇厚,他趋前一步,甄艾却已经下意识的飞快避开,他那好看的眼眸里,就有了掩不住的失落:“我以为,我的心意,甄小姐已经看的很明白。”

回答他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和一声轻轻的:“对不起。”

顾仲勋一下扬起脸来,他抿紧了唇,深吸一口气,闭了眼,将那一口气长吁出来,片刻之后,他方才恢复如常神色,可那眼角眉梢的黯淡情绪,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没关系,是我太唐突了,是我……”

顾仲勋到底还是难过的吧,甄艾有些愧疚的看着他,对于一个自己很欣赏的人,若是给了他一些痛苦和伤害,人总是会格外的抱歉,甄艾也是如此。

她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感情,却利用了他的喜欢,想来,她也是一个卑鄙自私的人。

“是我让你为难了。”顾仲勋望着她,她脸上的不安和愧疚,更是让他不好受。

因为不爱,因为无法接受他,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绪,他多么的不希望自己看到,可却只能接受。

他难过她的拒绝,可却更不愿,要她为难。

“对不起……”

他这般说,甄艾更是难受起来,想到他待她的礼貌周到,想到他对她的尊敬和关怀,想到方才她那样卑鄙的利用他,他却毫不犹豫附和了她,想到……

甄艾差点要哭出来:“顾仲勋,真的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再打扰您……”

“是要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你这样,子铭会很难过的。”

他顾仲勋,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在面对喜欢的女人的拒绝的时候,连难过都不敢说出口,却要借助于一个孩子说出来。

想来,这将近四十年的人生,这样的体验,是终生难寻的可贵了。

陆锦川并没有走远,他们的交谈,都一字不漏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听到她的拒绝,他心里在愉悦的同时,却更有了危机感。

如果顾仲勋纠缠不放,如果顾仲勋逼迫她,如果顾仲勋认准了她方才的话语……

他想必会不屑一顾,可这样的顾仲勋,显然已经让甄艾有了愧疚的情绪,女人总是心软的动物,她对顾仲勋有了歉意,以后……

陆锦川靠在墙上,修长手指撑在眉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绝对不能再给顾仲勋这样的男人加分的机会了。

陆锦川回去宴客厅的时候,晚宴已经接近尾声,小寿星早已在保姆怀中睡的香甜,陆锦川看到了站在何部长身侧的何太太,那也是个传奇人物,只是再多的传奇色彩,都随着时光渐渐的湮灭了。

如今的何太太,也不过是幸福的眼睛眉梢都藏不住的温婉女人,一女一子,凑成好字,丈夫体贴专情,过去再多煎熬和苦楚,得了此刻的圆满,想必也人人愿意。

他站在人群之后,远远看到立在顾仲勋是身畔的她,眉目安然的样子,一如当年,可陆锦川知道,他如今的路,未必就比四年前走的容易。

有了更多主见,变的更加坚韧的甄艾,唯一要她回来的,只能是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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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一别,转眼深秋,陆锦川并没有随着甄艾飞去上海,他依旧回了宛城。

陆成带来的消息都不大好,顾仲勋和甄艾这一段时间都在北京,两人算是时时见面的,虽不曾有什么进展,可他却深知,有些感情可以一见定终身,而还有很多感情,却是在时光的累积之下培养出来的。

他耐着性子,将公司里所有重要的事务安排妥当,终究抽出了一个月的空闲,他订好机票,收拾了一点简单的行李,直飞上海。

那个时候,已经到圣诞节了。

岑安的病情有了些许的好转,赵景予也保证暂时不会将岑安送去医院,甄艾就回了上海继续工作,而顾仲勋年末也很忙,时时出差,两人就再没见过几次面。

飞机降落,上海的夜,已经是五光斑斓的靡丽。

机场出口,迎接亲朋的人群里,有年轻人捧着玫瑰花,翘首盼着心爱的另一半到来,陆锦川边往外走,边想,要送花吗?

他好像,真的很少送她什么东西,这个习惯不好,以后是要改一改的。

上了来接他的车子,陆锦川吩咐司机找一家花店,临时起意,就只能在深夜买到最普通的红玫瑰,他挑选了九十九朵,然后让店员精致的包起来,付了钱离开。

一路上,那一大捧玫瑰在他的膝盖上静默的绽放,他想着她看到这玫瑰的样子,唇角的笑像是盛开的玫瑰一样,悄然滋生。

她的住址,早已烂熟于心,普通的小区,有些旧了的公寓楼,治安却还不错,他亲眼看到,总算才能安心。

车子在她的楼下停稳,陆锦川找到她房间的窗口,灯光已经暗掉了,或许她已经入睡,也或许,她出去过圣诞节了。

乘电梯上楼,抱着花束在她门口站定,这样的夜晚,注定是热闹的,年轻人不会睡的早,十一点了,还有情侣嘻嘻哈哈的跑出去玩闹,那些年轻人看到他西装革履抱着花的样子,眼眸亮闪闪的看着他笑。

陆锦川也笑:“merrychristmas!”

“merrychristmastoo!”小情侣就欢快的回应,那女孩子趴在男朋友的肩头,似乎小声说了一句‘……好帅’,那男孩子佯装生气的不理她,女孩子就讨好的像小猫一样蹭着他,两人进了电梯,欢快的氛围却好像还弥漫在空气里。

陆锦川敲门,不紧不慢,轻轻的扣动门扉。

不知过了多久,有睡意盎然的含糊低喃轻轻响起:“谁呀?”

拖鞋擦着地板的声音轻微的传来,陆锦川心头仿佛涌起一种叫做幸福的情绪,仿若屋子里的人就是等着心爱的人归来的妻子,而他,就是那归心似箭的丈夫。

甄艾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睡意腾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有些惊愕,惊愕没有任何音讯的他为什么忽然在三四个月后的深夜出现在了她的门外,更是惊愕,他笨拙的捧着一束玫瑰花的样子。

“小艾,是我。”

许是因为没有听到门内传来什么动静,陆锦川复又扬声说了一句。

甄艾忽然转过身,几步跑回小小的卧室,她扑在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外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可她的心却不能随着安静下来,仿佛那叩门声依旧还在她的耳畔响着,他的那一声轻唤,也依旧缠绵未休。

公寓不大,外面的动静可以隐约听到,甄艾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继续站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发现,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无动于衷。

翻身下床,放轻了脚步走到入口处。

透过猫眼,清晰看到他的身影依旧立在门外,抱着花束,靠在墙壁上,却带着几分懊丧的情绪抽着烟。

他吐出烟圈的时候,微微的抬起头眯着眼,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找到了四年前那个陆锦川的影子。

隔着一扇门,他静默的抽着烟,她亦是静默的站着。

他抽完一支烟,又过来轻轻叩门,笃笃的敲门声一下一下,若有似无的叩击在她的心上,甄艾想要转身离开,不闻不问,可她知道,陆锦川是什么脾气,如果她一直不开门,她坚信,他会站在外面敲门一整夜。

她租住的不是什么高档公寓,也不是一梯一户的精品小区,左邻右舍都是辛苦的上班族,明天不是周末,大家都要起早,她不能不顾及他人。

但是,让他进来吗?她更是了解他的无赖,四年前知道,那一夜在北京,更是知道,甄艾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

可站在外门外的男人,却是根本就没有这种困扰的,不紧不慢,悠悠闲闲的叩着门,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打一场持久战了。

隔壁的房门忽然被打开,有睡眼惺忪的年轻女人不满的嘀咕着探出头来:“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那话还没说完,却已经双眸中满是惊艳,望着那个玉山倾倒一般的男人,余下的控诉,就再也说不出口。

“抱歉,打扰到您了吗?我女朋友在闹别扭,不肯给我开门……”陆锦川指了指面前紧闭的门,十分礼貌的对隔壁邻居致歉。

那女人哪里还能继续生气,这样英俊而又礼貌的男人,又这般的温柔多情,很容易博得女人的好感。

“没关系的,您继续,继续就好!”

女人含笑说着,连连摆手,更是十分体贴的关了门,再没有出现。

甄艾感觉脸颊开始发烫了,陆锦川不要脸,她可是还要在这里住整整一年呢!

上前一步,拉开门,板正严肃的小脸,没有一丁点松缓的表情,就连可爱娇俏的唇角也绷紧成一条直线,她望着他,漆黑的瞳仁幽静而又疏离:“陆先生,您到底要怎样?”

陆锦川近四年未曾与她亲近过,就算是她板着脸生气,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还是觉得满足。

抱着大大的花束直接跨进房间,甄艾眉尖微蹙,可到底,还是没能开口赶他出去。

有的时候,教养太好,好像也是对人类的一种束缚。

“你这里有瓶子吗?”陆锦川就像是常来的老朋友一样,四处探看之后,准确的找到了甄艾的小厨房,他翻出来一个广口的玻璃瓶子,装了半瓶清水,然后把玫瑰花插进去,连瓶子一起拿到了她的小客厅,摆在了茶几上。

甄艾冷眼看着他忙的团团转,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陆锦川整理了一下花束,觉得满意了,这才抬头去看甄艾,那一张已然蜕变的稳重了许多的脸上,挂着等着夸奖的幼稚笑容:“怎么样?好看不?”

“你弄完了吗?”

甄艾睨他一眼,声音依旧冷冷:“还有其他事情没有?”

“小艾……”

“陆先生,时间已经很晚了,您这样大半夜的跑来,真的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可不可以请您离开?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

陆锦川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收住,他往后一仰,干脆躺在她的小沙发上,枕着手臂,懒洋洋的与她对视着,黑瞳里的不羁和霸道,却是展露无疑:“甄艾。”

甄艾微微抬眉,等着他开口。

“我就是来重新追你的。”

他一双眼眸,快要融化的滚烫琉璃一样静静盯着她,似乎所到之处就是烈焰,足以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不看他,静默转过身去,窗子外就是上海的夜,那么美丽,却又那么陌生。

甄艾这些年,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享受过无数美好的夜色,可若要问她,到底最喜欢哪里,她想,大约还是宛城,大约还是消夏园。

中国人骨子里都有落叶归根的观念,她也不例外,宛城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消夏园里有她和母亲所有的回忆,她在那里痛过,哭过,可最终,它还是她骨血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上海这样大,上海很美,可她总觉得自己仍旧只是一个过客。

腹中孩子化为乌有的时候,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母亲的悲剧,她的悲剧,再不要继续延续下去。

倔强的坚持离婚的时候,她已经告诉自己,再不要回头。

时光飞逝,一晃四年,她的这个念头,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甚至,尚且越发的坚定起来。

离开陆锦川,她是自立坚强的女人,回到他身边,她只能是柔弱依附的藤蔓。

甄艾深深的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不是从前的柔软缠绵,却更有专属于她自己的倔强味道。

她沉静望着他,却是轻轻一笑:“我很感谢陆先生会有这样的念头,这是我的荣幸,但是,很抱歉,我不会接受的。”

她的答案,是他意料之中的,可就这样听她干脆利落的说出来,他的眼眸深处,到底还是有了一片黯然。

陆锦川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步之外,站定。

甄艾到底还是有些紧张,他毕竟不是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他毕竟,是她曾经最亲密无间的那个人,是她,喜欢过的人。

“甄艾。”

他抬手,轻抚她额上那一道隐隐的伤疤:“我要追你,是我的事情,就像,我,喜欢你,也只是我的事情一样。”

ps:上午还有一更喔,某人要开始死皮赖脸的追妻节奏了!!!

...

正文 肉麻死了!!(第二更,加更) “对不起。”

甄艾后退一步,跳的有些狂乱的心脏,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平复下来,她不再看他,轻轻咬住了嘴唇。

他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是在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才会有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钤。

她在紧张什么?不安什么洽?

他敢笃定,她对他,绝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无动于衷!

陆锦川忽而就笑了。

他狭长的眼眸里漫出邪气的味道,倾身贴近她的耳畔:“没关系,我慢慢来就是了,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

就赖在了她的公寓里怎么都赶不走了。

甄艾和他说的口干舌燥,可那个男人窝在她的沙发上,枕着她的抱枕,看着她的电视,就是不肯离开。

甄艾无奈,她明天还要上班,实在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睡觉了。”

甄艾转身就往卧室走,陆锦川躺在那里,对着她的背影喊:“给我一条被子,客厅很冷的!”

甄艾理都没有理他,直接关上了房门。

陆锦川望着那一扇门关上,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萎散开来,他转开视线,定定的看着茶几上那一捧巨大的红色玫瑰,她,自始至终,好像都根本没有看这花束几眼。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真的不再回头,如果永远失去她……

陆锦川重又躺回沙发上,他沉默看着头顶有些简陋的天花板。

他的甄艾,永远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她可以过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也可以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努力的生存。

她可以毫不犹豫放弃别人苦苦追寻的一切,却也会努力的想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离开她的时间越久,他越是无法割舍她,这世上女人那么多,可他别的都再不能入眼。

卧室的门忽然又打开了,陆锦川一怔,看到她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口,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眼底却带着一点别扭的神色。

“小艾!”

陆锦川的双眼,一下就盛满了笑意,所有对于他们未来不可知的惶恐和隐忧,似乎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甄艾把被子扔到他的身上,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又进了卧室。

陆锦川将被子盖在身上,软软的,有她的味道,淡淡的香气沁入鼻端,他整个人,仿佛已经彻底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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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订了闹钟,可是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觉得困的难受。

昨夜回房间之后,她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的公寓环境很简陋,只有卧房装着一个小空调,到冬天深夜,客厅是很冷的,而且,那沙发只是简单的双人座,他那么高的个子躺在上面,一定很难受……

可是,不是她要他住在这里的啊,是他自己非要赖着不走,就是睡的难受,也怪不得别人!

甄艾脑子里乱糟糟的,等到闹铃响起来的时候,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才觉得头痛的难受。

可却仍是强撑着起床,梳洗之后,好像就精神了一些,她打开卧室门出去,一眼看到蜷缩在小小沙发里的男人,他睡的显然很不好,那么大的个子缩在小小的沙发上,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受,而且,客厅比卧室里冷了太多,他盖着被子好像也冷的厉害,裹得像是一只蚕蛹。

仿佛是因为太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太冷,他早已醒了的样子,裹着被子躺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睛就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小艾……阿嚏!”

只是刚一开口,就打了一个大喷嚏,鼻子里也囔囔的,甄艾心想,大约是感冒了。

也是,这样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男人,怕是根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甄艾心里轻叹一声,活该,让他自己跑来找罪受,可莫名的,心底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酸涩。

打开抽屉,翻了药出来递给他:“你先吃点感冒药吧,要是还不好,就去看医生。”

“你去哪?”

陆锦川裹着被子,鼻头红红的盯着那个穿着职业装弯腰换鞋的女人。

从来没见过她穿职业装,只是白色衬衫和黑色包臀裙,就足以让他心魂荡漾了。

甄艾骨架娇小,穿这样紧身的裙子,更是显得腰肢纤细,陆锦川看着看着,就又冒出火来。

她平常就是这样去上班的?现在冬天还好,她出门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直接包到脚踝,可是其他季节呢?

岂不是外面那些男人都看到了她这样子?

黑色的丝袜,包裹住柔滑纤巧的小腿,他还从未见过她穿黑丝的样子!

陆锦川恨的牙直痒痒,忍不住坐起来:“你就穿这样出门?”

甄艾穿好鞋子,有些讶异看他一眼,指了指挂在衣架上超长的羽绒服:“出去要穿上羽绒服的啊。”

“那你到培训中心呢?”

陆锦川一本正经的询问,目光却是落在她白色衬衫的胸前,还好,不算透,但是,她就是穿的严严实实,他也觉得她能蛊惑人!

“那里有暖气,自然不需要穿羽绒服了。”

甄艾看看时间,她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就不再和他多说,直接拉开了门往外走。

“什么时候回来?”

陆锦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甄艾心头微微一软:“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要是饿了自己叫外卖,电话就在茶几下面的盒子里。”

“我不吃外卖!”

陆锦川皱眉,他怎么可能吃那种东西!

“培训中心离公寓距离不近,我没有时间回来,你就将就一下吧。”

甄艾赶着去上班,就不再理他,直接关门走人了。

年后培训中心也是正忙的时候,甄艾中午吃饭都顾不上,一直到下午六点钟,方才筋疲力尽的下班。

坐地铁回去的路上,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大麻烦,不由得有些头痛。

孰料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甄艾起初一愣,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可推开卧室开了灯预备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陆锦川!”

甄艾有些微愠,上前一下掀开被子:“你怎么睡我床上!”

可被子下的人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是发烧导致的赤红,嘴唇却是灰白干裂。

“陆锦川?”甄艾慌忙抬手去探他的额头,触手却是一片滚烫。

怎么会发烧了?走的时候,还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陆锦川,快醒一醒,你在发烧,我带你去医院……”

她摇晃着他的手臂,喊着他的名字好一会儿,陆锦川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

“小艾?”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一开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甄艾倒了温水端过来递到他的唇边,陆锦川一口气喝了半杯,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他见她似乎有些担忧的样子,不由得一笑:“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我没担心你。”

甄艾把杯子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淡淡垂了眼帘:“你是陆家的大少爷,金尊玉贵的,万一在我这里有什么好歹,你们家里人还不吃了我。”

“谁敢。”他哑哑开口,却是伸手去握她的手,触手微微有些冰凉,他赶忙握紧在掌心:“怎么这么凉?就说你穿的太单薄……”

甄艾微微垂着眼眸,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我看你还是先去医院吧,看完病,你还是回去宛城的好。”

“那我就不看病了,我就死在你这里,变成鬼也和你睡一个被窝。”

陆锦川以前以为,如果一辈子都要和一个女人睡觉,那还不如直接阉了他。

可现在,离婚四年了,他才发现,如果不能每天都和甄艾睡一起,那才不如阉了他的好!

只是,四年前他日日费尽心机想的是如何睡了她,四年后……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不过这一次,他要的是水到渠成,情投意合!

“陆锦川!”

甄艾脸色都有些变了,她从小就怕这些鬼啊怪啊什么的,消夏园那么大,从前和妈妈一起住还好,后来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知道用了多久才习惯一个人睡觉不害怕,饶是如此,只要提起来了,心里还是觉得怵怵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陆锦川见她是真的害怕,赶忙轻声劝哄,甄艾却不理他:“你自己去医院吧!”

“小艾……”

陆锦川却在她起身那一刻从后抱住了她纤细的腰,甄艾身子微微一僵,正欲挣开,可搁在一边包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赶忙挣开他的手臂走过去,连号码都没看就接起来,却是顾仲勋的声音沉沉传来:“小艾,在干什么?”

“刚下班。”

甄艾下意识的回头看了陆锦川一眼,他靠在她的枕头上,眯着眼看她,虽病态十足,却仿佛是蛰伏的豹,下一瞬就会将他的假想敌给撕成两半。

“可以约你出来一起吃饭吗?子铭也在的。”

顾仲勋话音刚落,顾子铭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口型对他说了一句:“老爸,你弱爆了!”

甄艾正在犹疑之间,陆锦川却直接起身把她手里手机抢了过来,甄艾不由得一急:“陆锦川……”

陆锦川却定定看着她,那好看的唇角,缓缓的挑出一线得意的笑来:“真是不好意思,顾先生慢了一步呢,小艾现在正和我在一起!”

甄艾只感觉尴尬的不得了,陆锦川却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没有把手机还给甄艾,反而开始翻看她的电话薄。

顾仲勋的名字存的一字不错,向衡也是,并没有任何亲昵的昵称。

虽然没有他的号码,但他心里也是舒服的。

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把自己的电话输上去,最后存了‘老公’两个字,方才把手机递给她:“不许删掉,也不许改,不然我下次存的就更肉麻!”

“你神经病啊!”

甄艾被他这举动弄的哭笑不得,老公,什么老公,他现在顶多是前夫!

正要动手删掉,陆锦川往后一仰,懒洋洋睨她一眼:“你要是敢动一个数字,我一准儿给你改成‘宝贝’。”

甄艾是彻底被恶心到了,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随便你,幼稚!”

ps:先来点甜蜜的奖励大家,月底了,我还是第四名。。。但是后面的也要追上我了!!!!!!

...

正文 终于如愿以偿睡在了她的卧室里! 到底还是一起去了医院,医生要他输液,陆锦川就死活赖着她在医院陪他,甄艾上了一天班实在太累,到最后都坐着睡着了。

陆锦川的点滴还有大半瓶,却干脆自己拔了输液管,走过去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洽。

甄艾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他抱着自己向外走,不由问了一句:“输完了?”

“不输了,回家去。”

“我自己走……钤”

“可我想抱抱你。”

甄艾纤细的眉微微蹙紧:“……可以把你的手挪开一点吗?”

陆锦川的眉眼之间,霎时间绽出璀璨的笑来,却是按着她的臀按的更紧,他的脸渐渐的压低,鼻尖几乎触到她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

“什么?”

“你那天,真的没有穿内.衣吗?”

甄艾脸色倏然就红透了:“陆锦川,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就是没完了!”

说话间,他已抱着她走出住院部大楼,冷风吹来,陆锦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不放,好不容易才又抱到……”

“陆锦川,你难道真的要我和你大吵大闹?”

甄艾声色平静,不看他的反应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争执,所以,一些不伤及原则的事,我都容忍了,可是陆锦川,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至少,也该对我保持应有的尊重。”

他眼底的星光,到底还是一点点的黯淡下来,沉默着将她放下来,看她整理妥当衣服和头发,恢复冷清疏离的样子。

从未曾觉得,上海的冬天,竟然也会冷的这样彻骨。

可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报应,他不会怨她,怪她,他只会,更用心的对她好。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不知怎样,才能将心头的难受强压下去,他对着她笑,笑的辛涩,却又努力:“你不让我抱你,我就不抱你,可是,你也不能赶我走……”

甄艾有些讶异,看他的眸光里也带出了几分的惊异,可陆锦川却已经胡乱抹了一把头发,笑的璀璨起来:“走吧,我们回家去。”

甄艾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该是冷漠的和他彻底的断绝关系的,若是他一如往年,那么她顺理成章的就可以说出那些话,但他偏偏这样的退让,若她再咄咄相逼,反而显得她太刻意。

回去了公寓,甄艾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回房间去洗澡,洗完澡换了厚厚柔软的睡衣出来,“你要不要去洗澡?”

陆锦川自然想去的,他昨晚都没有洗澡。

“我这里没有衣服借给你。”

“没关系,我来时带了。”

甄艾垂下长长的睫毛:“那你去吧,我在客厅看会儿电视。”

他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甄艾有些百无聊赖的换着电视频道,没什么想看的节目,那些热闹的综艺她不喜欢,肥皂剧她也没什么兴趣,除了哭哭啼啼,就是吵吵闹闹,没完没了,最后干脆看旅游频道。

隐约的,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中,她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能借给对方用浴室,是一件十分亲密的事情,其实,如今的她和陆锦川,是绝不该这样的,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

等会儿陆锦川出来,她觉得,他们还是有必要好好谈一谈的。

陆锦川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她的浴室保暖效果不太好,热水也忽冷忽热的,他洗了这个热水澡出来,好像头晕鼻塞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小艾,我好像头更痛了……”

陆锦川有些无力的靠在门边,鼻头红红的,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看着她的目光,湿漉漉的像是可怜的小狗,而她,仿佛就是那个狠心的小狗主人。

“你不听医生的吩咐好好输液,能怪谁?”

“我今晚可不可以住卧房?客厅真的太冷了……”

陆锦川不等她开口,就又急忙说道:“当然你还是要睡床上,我睡地铺就可以的……”

“陆锦川,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甄艾静默望着他,话音里到底还是有了几分无奈,她自然没有忽略到,他说这些话时,眼底闪烁的光芒。

他倒是还算规矩,从进了她的卧房之后,就很老实的躺在甄艾给他铺好的地铺上。

“没事的话,我关灯了。”

甄艾的声音离他那么的近,同处一室,她的卧房又小,也因为如此,他的地铺必须紧挨着她的单人床才能铺得下。

寂静的夜里,她说话时,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畔,陆锦川恨不得自己此刻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中,可到最后,却还是克制了所有的冲动。

如果席佑晨看到这样的他,一定会大跌眼球,陆锦川大少爷什么时候会隐忍自己?

曾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男人,曾经对女人从来不上心的男人,也会有这样想做不敢做的时刻,席佑晨若是知道,一定笑的牙都掉了!

甄艾关了灯,房间里更暗,就显得更加幽静,静的仿佛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陆锦川毫无睡意,可却因为重感冒,头晕鼻塞的难受,他是很想沉沉睡一觉的,却又舍不得。

四年。

那过去的四年,他想她时,只能住在消夏园她的房间里,任由思念把他啃噬的鲜血淋漓。

四年。

那曾经要他度日如年的四年,他连她穿过的衣服都可以抱在怀中整夜,更遑论,可以这样近的在她身畔,听着她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

他的心仿佛被热熨斗熨烫过了一样舒适妥帖,就那样安静躺着,把自己的呼吸放轻,再放轻……

不知过了多久,上海的月色把她小小的房间铺满。

“小艾?”

他低低叫她的名字,没有回应,或许是睡着了吧,她的呼吸自始至终都是均匀而又平稳,他也无法判断出来。

陆锦川试着坐起身,孰料那躺在床上安静的身影忽然戒备的一下坐起来,拉了被子死死挡住胸口,昏暗的房间里,陆锦川甚至能看到她眸子里戒备的光芒闪烁,仿佛他是急不可耐的狼,而她是可怜的小羊一样。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陆锦川,你要是敢过来,我,我……”

甄艾忽地想起来,从前去骑行的时候,带队的大哥给了她一把藏地的匕首,就藏在她的枕头底下镇着呢!

她手忙脚乱的翻出,抽出匕首指着他,双眸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我可不会客气的!”

陆锦川忍不住的抚额!

把那个穿着长裙子,留着长头发,温柔如水,秀美沉静的甄艾还给他好不好!

现在这个会用刀子抵着自己的女人是谁!

“你把刀子放下去,别伤到你自己了,我就是有点口渴,起来喝点水。”

甄艾将信将疑,看他倒了水喝光,重又躺好,这才把匕首放回了枕头下。

这样一番折腾,甄艾到底还是捱不住困倦,没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陆锦川待她呼吸平稳了,真的睡熟了,这才坐起身来。

月光映照的她脸庞十分皎洁,陆锦川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低头轻轻吻在她的额上:“小艾,我已经三十二岁,不要让我再等那么久了,好不好?”

他静静看她许久,方才躺回自己的被子里,唇上仿佛还有她嫣然的香,而伴着那香,他终究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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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川还不接电话?”

崔婉脸色十分难看,而坐在她对面的傅思静,已然消瘦了大半,面色更是苍白的让人心怜。

管家点头,“少爷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这个孽障!”

崔婉气的直喘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傅思静眼底已经有泪水在微微打转,但她自来都算是克制的人,到底还是没有让自己丢脸。

“伯母,我今日来,就是想和您说一声,我,我可能马上就要回法国了,我母亲身体不好,我要回去探病,以后,大约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已经含了哽咽:“锦川那里,就拜托伯母替我道一声别,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她说到最后,仿佛再也隐忍不住,捂住嘴转身就小跑出了客厅。

崔婉哪里还坐得住,赶忙上前亲自拉住傅思静,按着她坐下来:“好孩子,伯母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别哭,有我一日在,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胡闹!”

傅思静却只是含笑轻轻摇头:“伯母,我也想明白了,锦川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我就是做再多,也毫无作用……”

“你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我知道锦川现在被人迷晕了心,对你不上心,可是好孩子你相信伯母,等他明白过来,就会知道你的好。”

傅思静却只是垂着头不说话,好一会儿,她有些凄惶的抬起头来,双眸红的摄人:“伯母,我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了,从当初陆伯母带他来我们家做客,到如今,转眼就是十五年,我已经三十四岁了,我等不了了,我也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了……”

就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决定要放弃了,她比陆锦川大两岁,比甄艾大六岁,同样的女人,样貌差不多,年纪就更显得重要。

而这几年,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苍老了许多,从前年轻貌美,陆锦川尚且不把她放在眼中,如今已经直奔四十,她哪里还有资本?

从前众人艳羡的对象,到如今羡慕那些堂姊妹们都成婚生子,这其中的落差,傅思静算是尝的透彻。

崔婉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她其实真的很想不通,甄艾到底哪里好?若说长的好,可与傅思静也算是平手,若说是性子讨喜,她可知道,从前她没少把锦川气一个半死……

是不是这就是上天注定?注定了她的锦川这辈子就是来找甄艾还债的?

可是,她与甄艾之间,已经是彻底的撕破了脸,她更是完全没办法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如果锦川执意要和甄艾重归于好,她这个母亲,今后该如何自处?

难道要她纡尊降贵的与甄艾握手言和,不,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崔婉一生心高气傲,要她忍气吞声居人之下,还不如干脆一刀把她给杀了。

“思静啊,你听伯母说……”

崔婉握住傅思静的手,脸上的神色,却是破釜沉舟的决然。

陆锦川到上海的第一个周末,是极度郁闷的一个人在甄艾的公寓看片子度过的——

甄艾和从前旅行认识的朋友约着一起去市郊爬山了,他的重感冒还没痊愈,吹风就不停的打喷嚏流鼻涕,他这样注重自己形象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去?

只是当甄艾真的撇下他跟着朋友出去之后,陆锦川却又后悔莫及了。

在他眼里,甄艾哪都好,长的好看,身材也好,外面的男人都如狼似虎的觊觎着呢,他这样放她单独和一群大老爷们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就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发简讯,说自己病的快死了,浑身都难受,甄艾还没到郊外呢,就被他的夺命连环拷给催了回来。

“跟我一起回宛城吧。”

甄艾辅一进门,陆锦川直接就抱住了她,他身上很暖,甄艾在外面回来几乎都要冻僵了,此刻被他周身的暖意包裹,一时间鼻子里痒痒的,忍不住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不会被我传染了吧?”陆锦川赶忙把她放开,又避开几步:“你先喝一点感冒冲剂……”

甄艾却摆摆手:“我没事。”她转身,把包包放在入口玄关的鞋柜上,却迟迟没有回过身来。

“小艾……”

“陆锦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可是小艾……”

甄艾缓缓转过身,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带着毛线帽子,刘海遮在眼帘的上方,长长的睫毛上有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雪了。

“陆锦川,你说你要重新追我,你也说了你会尊重我,那么我问你,你这样做,问过我的意愿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逼近他身前,那一双如梦似幻的眼瞳,渐渐水汽潋滟:“还有,你想我回来,好啊,你先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小艾!那是个意外,而且云卿……”

“是意外吗?陆锦川,那只是你曾经造下的孽报应在了我的孩子身上而已,是啊,云卿死了,你就认为一切都过去了吗?”

甄艾定定看着他,重逢以来,一直强忍的泪,终究还是缓缓掉了下来:“陆锦川,你从来都活在你自己的世界中,你从来都不懂,到底怎样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你想要的,就随心所欲的掠夺,你不想要的,就弃若敝履,云卿的所作所为,你当真没有一点的责任吗?还有,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要我回去?四年,这四年来,谁不知道傅思静和你之间所有暧昧的关系?你可以脚踏两只船,但是我甄艾,这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做!”

“我早已拒绝了傅思静,宛城谁不知道?甄艾,我可以不接受她,拒绝她,但是她也有她自己的自由,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行!”

“所以呢,你要我回去,继续三个人纠缠?你让我重新回到原来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之中?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你所谓的喜欢?”

四年的时间,连一个爱慕者都没办法处理好,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只是在他的心里,傅思静终究和云卿是不一样的?

其实她早已没有心思追究这些,因为她早已笃定不愿回头。

只是这些话不说出来给陆锦川听,他怕是都要自己被自己的痴心给感动了。

她不愿意把自己珍贵的人生浪费在如何去调教一个欢场的浪子。

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的。

而且,哪怕她承认,她现在还未能完全的把他忘记,可她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一定可以!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怎样做。”

陆锦川抹了一把脸,怔然坐回沙发上,他摸了摸口袋,想要点一支烟,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是,你说的很对,我向来不会处理这些事情,也是因为从前的我根本未曾对任何女人用心,但是遇到了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在一起,所以我乱了阵脚了,我从前的那些理智和冷静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看到你想着宋清远,我心里嫉妒,吃醋,我就想用云卿来刺激你,所以才会和她在一起,可是你从来都不在意……不,也许你是在意的,但是你却不愿表露出来……”

陆锦川望着她,好看的眸子里渐渐有颓丧的情绪溢出:“就这样我追你躲,就这样彼此胡乱猜测着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一步一步把你推的更远,你说的很对,孩子没了,这是报应,但是是我陆锦川的报应!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死的人是我!甄艾,我要是死了,你也会这样惦记着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是不是?”

他从未曾用这样澄澈的眼神看着她,那一片琉璃一样的漆黑,像是平静的夜色下无波的海面,却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甄艾感觉自己的心口疼的就要痉.挛了,她不能再看他的眼睛,她转过脸去,声音低低:“陆锦川,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请你,让我继续我如今平静正常的人生好不好?”

“那我怎么办?”他的声音嘶哑起来,“岑安说让我不要打扰你,让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好,我可以做到,所以我熬了四年,一直不去打扰你,我等着你想要安定的时候再出现,可你仍然不要我,你可以云淡风轻的开始新的人生,可我不行,我只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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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只要她点头,我立刻就会跪地求婚!(第一更) 他性子自来高傲,就算从前最情浓的时候,也未曾这样真切的剖白过自己的真心,这样一席话,她不是不动容的,她甚至差一点都要心软了。

可是,那些绝望的夜啊,那是压在一个女人心口上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四年了,她偶尔梦回,还是会梦到那一夜,那一夜傅思静传给他的甜蜜到极致的短信,那一夜,她尝过的一种彻骨的心冷洽。

从梦中醒来时,她甚至都痛的不能自已,要一遍一遍告诉自己,都过去了,所有的噩梦都过去了,她如今过的很好,那一种弥漫全身直到骨髓的冷,才会一点点的消散……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甄艾转身看着他,忽而一笑,那笑,却含着泪,含着伤,含着痛心的决断:“从我决定和你离婚那一刻开始,陆锦川,我就发誓不会再回头了。”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了?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你敢说,你,甄艾,已经不再喜欢陆锦川了?甄艾,你敢说吗?你敢亲口对我说吗?钤”

他的眼圈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咳嗽的声音嘶哑,可他却浑然不顾,只是站起身,握住她的肩,虽在尽力的克制,可那手指却仍在隐隐的颤抖。

“对啊,我不敢说,因为我终归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的感情,不能来的那么快,也去的那么快,可是陆锦川,我这四年,没有在你的身边,过的也很快乐,所以我更明白,爱情并非生活的全部,而女人更不能去做男人附属品,这,就是和你那一场婚姻告诉我的真谛,这,也是我离开这四年,终究彻底明白的一个道理。”

“陆锦川,若你真的还在意我,那就让我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甄艾说完,深吸一口气,她避开他的手,拿了包包转身向外走。

“我今晚住朋友家里……”

陆锦川却拉住她:“不用,你一个女孩子住外面不安全,你住家里,放心,我今天离开,我不会打扰你。”

陆锦川说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他捂住嘴转过身去,兀自沉默的收拾自己的行李,甄艾站在一边,几度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可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已经决定放弃,离开了,她说那些无病呻吟的话也完全没有用。

爱过的人,她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当朋友看待,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来时他带的东西原本就很少,不过略一收拾,竟是就再也没了继续耽搁下去的理由。

提着箱子离开的时候,他内心最深处还是希冀她会留住他,知道这是奢望,可却控制不住自己。

离开的脚步变的很慢很慢,可这么小的房间,也不过转瞬就到出口。

她一直沉默不语,陆锦川终是自嘲一笑,伸手拉开了门。

上海的冬天,也有很冷的时候,尤其现在,正下着雪。

甄艾看着他站在外面等电梯,时不时捂着嘴咳嗽的样子,想要关上门的手,竟是提不起一点力气。

可到最后,她终究还是看着他走进电梯,然后,从合拢的电梯门之间,他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甄艾觉得此刻的心中,是空洞的一片空白,她木然的关上门,反锁,背靠在门上,却是渐渐整个人滑坐在地板上,将脸埋在膝盖之间,有隐忍不愿掉下的眼泪缓慢的滴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裤。

她不知道,她关上门的那一刻,电梯门又打开了,他没有按楼层。

隔着一扇门,他不知道她正在一个人哭泣。

隔着一扇门,她不知道,他对她永远都没有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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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川离开上海的第三天,雪后初晴,培训班又开始忙碌起来,甄艾更是忙的几乎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家长也十分信赖她,她就更想让自己做的更好。

临近中午,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甄艾刚想喘口气,同事的大姐却指派她去打印一些乐谱,甄艾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却还是笑着应承下来。

只是刚走出自己的格子间,忽然看到一行人闯进来,领头的是一个十分壮硕的中年妇女,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您有什么事吗?”

培训班的负责人林姐赶紧上前询问,那女人却只是不屑的看她一眼:“我们来找人,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甄艾的!”

林姐回头看了甄艾一眼,目光中隐隐带着担忧,甄艾心里也有些慌乱,但却仍是礼貌的微笑点头:“您好,我是甄艾……”

“找的就是你!”那女人走过来,一巴掌就打在了甄艾脸上,她手劲很大,动作迅速,这一巴掌又用尽了全力,甄艾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被打的头发蓬乱,脸颊肿胀,连嘴角都破了。

“你们干什么打人啊!”林姐吓了一大跳,赶忙去拦,培训班的同事们也都应声出来,却是围观的人多,上前帮忙的人少。

甄艾痛的捂住脸直掉眼泪,刚站直身子,那女人一步上前就扯住了她的头发,恶狠狠的直接对着她开骂:“不要脸,臭婊.子,做别人情妇的贱.货!这样的人还做老师!我女儿跟着你学琴以后还不要被你带坏了!”、

*

那一天傅思静对崔婉说了这样几句话:

“听说从前她的亲妹妹甄珠,连她出去打工都容不下,雇了一群泼妇去闹场……”

“这样的手法虽然粗暴直接,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她没了名声,上海也待不下去了,只能走人,而依着她的性子,她是不会主动和锦川联络的……”

“而且我听人说,有一个有钱人,顾仲勋好像对她有意思,在追求她,我们不如……”

“……更何况,同样的手笔,自然她只会联想到甄珠,就牵连不到我和伯母身上……”

“当然我也只是说说,毕竟……咱们这样的出身,怎么能和甄珠比?”傅思静凄婉一笑,复又低下头来:“只是……伯母这般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心,我实在是不忍伯母受累罢了。”

“我知道你自来孝顺。”崔婉握住傅思静的手,眉宇微蹙,仿佛若有所思。

而到最后,那点点迟疑,也终究消散无踪。

*

“你们这培训中心到底为不为学生负责?什么香的臭的都往里面招!我们女儿要是被这贱人带坏了,我跟你们没完!”

那女人嚷嚷着,见四周围观的人都变了脸色,连最初为她出头的林姐都不再上前,这才洋洋得意的看向甄艾:“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出这口气的!我要是你,我就干脆死了,做别人情妇,抢别人老公,你真是丢尽了女人的脸!”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劈头啐在甄艾脸上,抬手又要往她脸上搧……

甄艾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头发被那女人抓在手里,头顶某一处似乎都被扯掉了一缕,痛的揪心,而脸上肿的几乎透明了,连牙齿似乎都隐隐有些松动,嘴角破的地方一直在流血,她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到底不甘心,不甘心一次又一次面对这样的羞辱!

上一次在宛城的茶室,是甄珠的手笔,这一次,又是谁?

“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如果打不死我,那我绝不会放过你!”

甄艾抬眸,汗水合着泪水濡的湿透的刘海,却挡不住她眼底倔强的光芒,那女人手上的动作一滞,而下一瞬,在她发狠咬牙又要动手的一刻,却被人狠狠捏住手腕,然后用力扯到一边。

“谁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tm要了她的命!”

顾仲勋震怒的低吼,跟在他身侧的下属几乎吓的不敢抬头,只是沉默却又飞快的将那一群来闹事的女人扭着手臂推到了墙角。

他向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可这一刻,竟是被那怒气和心痛给逼的几欲失控,接到莫名其妙的消息之后,到底还是担心她会真的出事,最快速度赶来,可是她却还是被人打成了这样。

顾仲勋脱下大衣披在甄艾身上,将她护在身侧,又亲手拿纸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污痕。

“不用……”甄艾低低呢喃着想要闪躲开,顾仲勋却第一次固执的搂紧她,不许她乱动,她凌乱汗湿的头发,鲜血已经干涸在下颌上的样子,还有,那肿的几乎不成样子的半张脸,顾仲勋简直不能再多看一眼,他怕他会失控,失控到将那个对她动手的女人亲手扼死!

“小艾,没事了,我们走,我带你去医院……”顾仲勋似乎是怕吓到她,声音竟是极致的温柔,他将她脸上的唾痕擦拭干净,方才小心翼翼圈住她的身子,扶着她向外走,甄艾却轻轻挣开他的手臂,她眸光幽深而又沉静,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却又有力。

一直走到那个对她动手的女人面前,她站定,黑瞳仿若是璀璨的琉璃,绽出夺目的光泽来。

她这一生,向来倔强却又隐忍,从不主动与人为敌,哪怕是欺她,伤她的那些人,她往往也只是不理会不再接近,可是这一次,她却是再也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满腔的愤怒,控制不住为自己一次一次被践踏的自尊讨回一点公道!

她也是人,她并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禽兽!

“这一巴掌!是还你刚才打在我脸上的一耳光!”

甄艾整个人都在抖,搧出去的那一耳光,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咬着牙,泪光在眼眶里闪,下颌上的鲜血,要她有些扭曲的脸庞看起来更是渗人。

那女人方才还气焰嚣张,可这一刻,已经是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的手臂被人扭在身后,几乎要折断了,疼的揪心,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甄艾却又抬手,又是极重的一耳光搧出去。

“这一巴掌,是打你同样身为女人,却可以用那样恶毒的字眼去攻击一个无辜的人!你这样的人,才是女人的耻辱!”

甄艾捏紧疼的火烧一样的手指,再也不看那人一眼,转身就向外走。

似乎方才的一场闹剧,已经要她耗尽了全部的体力,甄艾的步子都有些趔趄,顾仲勋沉默走过去扶住她,只是对下属使了一个眼色,不再多说,直接带了甄艾离开。

一直到上了车子,一直到去了医院检查完,护士给她处理了唇角和口腔内部破裂的伤口,她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消炎的药水涂抹上去,疼的她掐紧了手心,脸色都是惨白的,可她硬是一声不吭,顾仲勋从不知原来心疼竟是这样的滋味,他恨不得,这所有的疼都由他来承受,而不是加诸在那么好的她身上。

他直接把她带回了他在上海的寓所,回程的车子上,他第一次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做了决定。

“那一份工作不要再做,你的公寓也不要回去,这次的事,一定有幕后主使人,你回去不安全,暂时住在我这里……”

似乎是怕她多想,他立时就加了一句:“子铭周末会回来住,其他时候,房子里不会有任何人去,包括我。”

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的甄艾,此刻方才轻轻睁开眼,她看了顾仲勋一眼,他拧着眉,眼底的情绪晦暗而又莫测。

他从来都是温润笃定的气质,任何情绪都不会写在脸上,将近四十的成功男人,自有他的处世哲学和为人方式,顾仲勋在她心中,就是一个绅士的代表。

可她真的没有想到,绅士的代表,也会飙脏话。

那一刻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他,顾仲勋。

“多谢你。”

千言万语,到最后,却仍旧只是变成了最简单的三个字。

顾仲勋不管做任何事,向来求的都是自己本心,从来不是为了别人的反应。

甄艾感谢也好,生气也罢,他该做的,照样还是会做。

只是,他多希望,她可以不那么的礼貌客气,他多希望,可以不再听到她说‘多谢你’,或者是‘对不起’。

见她眼底露出疲色,顾仲勋不再多说,将敷脸的冰袋重又裹了一层纱布递给她,又让司机将暖气开的更高一些,这才按了按裹在她膝上的毯子:“你别多想,好好休息一会儿,还要一段路程。”

甄艾轻轻点头,随即闭了眼睛,车子有微微的颠簸,她的手臂碰到他的,却是很快就躲避开,再也没有第二次触碰。

顾仲勋抬眸望着前方,有不可遏制的一个强烈念头缓缓的升起,将所有的理智和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全都打碎。

他想要她,想要她留在他的身边,想要保护她,想要她无忧无虑的笑,再也不被任何人伤害!

快到寓所的时候,下属忽然从前排副驾上转过身来,声音有些急促的开口说道:“顾先生,有情况……”“寓所外面,围了很多记者,那边传来消息,仍有大批的记者赶来……”

顾仲勋立刻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可却已经来不及,车子已经逼近寓所,记者们早已得到消息围堵过来,前前后后将道路围的水泄不通,车子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挪动一步。

外面的嘈杂和镁光灯不停闪烁,却并没有让顾仲勋乱了阵脚,他吩咐司机熄火,锁好车门,却是脑子转的飞快,思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很显然,从那些人到甄艾工作的培训中心闹事,再到他接到的莫名其妙的信息,然后是这些闻风而动的记者,一环扣一环,必定是有人在暗中算计。

至于算计的目标是谁,顾仲勋已经可以百分百的认定,必定是甄艾无疑。

而算计甄艾的幕后主使是谁,顾仲勋却莫名的觉得,这事和四年前害的甄艾小产那一次的手法,总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那个叫云卿的女人,已经死了啊。

难道……云卿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

顾仲勋对陆锦川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想到这一层,也没有办法继续推测下去,但是很显然,这件事仍旧和他有关。

“顾先生您别管我,别因为我影响了您的声誉……”

甄艾忽然坐直了身子,她放下手里纱布裹着的冰袋,对司机先生客气说道:“麻烦您把车门打开,我现在就下车……”

刚刚经历那样的一场风波,她这个人,怕是早已沦为全城笑柄,记者们能这么及时的赶来这里,说明在培训中心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就早已落入了有心之人的眼中。

顾仲勋是身家清白而又口碑良好的企业家,他身为工科学霸,有如今的地位也实属不易,全是自己拼搏闯荡打出来的一切。

甄艾知道,他除却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外,身上再无任何污点,她已经利用过他数次,这一次,她不能牵累到他。

“甄小姐……”

司机有些为难,看看甄艾,又看看沉默不语的顾仲勋,真是不知怎么办好。

“请您打开车门吧,这次的事因我而起,就让我自己解决……”

“听她的,打开车门。”

仿佛未料到顾仲勋会这样说,司机也愣了一下,却还是依言开了车门锁。

甄艾似乎也很吃惊,他竟会这样轻易就答应她的要求,但转而却又释然,不管怎样,顾仲勋的恩情,她已经记在了心上,就算他此刻袖手旁观,她也只有感激的份儿。

甄艾掀开毯子,打开车门下车。

记者立刻围拢过来,长枪短炮对准了她的,此起彼伏的询问和吵嚷,几乎让人头痛欲裂。

甄艾被人群挤得根本站不稳,而在此时,却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原本镜头都是齐齐对准甄艾的,此刻却全都移向了顾仲勋。

“顾先生……”

“请问顾先生今日英雄救美,是不是预示您和这位……呃,这位甄小姐好事将近?”

“顾先生,顾先生,甄小姐曾是陆家的儿媳,以前又声名狼藉,您真的不在意吗?”

“还有还有,我们还听说,甄小姐曾经做过别人情妇,还抢过妹妹的老公,这是真事吗?”

“甄小姐曾经小产过,顾先生您也不在意吗?若因为如此和陆家反目成仇,顾先生您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还是您根本就不担心这些……”

“今日有人去甄小姐的培训中心闹事,究其原因还是从前甄小姐做的那些事……”

现如今某些所谓的八卦记者,从来都没有职业道德可言,所有言行,更是不管不顾,伤人至深。

甄艾饶是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可却也招架不住这些凌厉的攻势。

周遭的嘈杂热闹,几乎要她耳中嗡鸣难耐,面对这些已经被人“坐实”的攻击,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更何况,她只有一个人,一张嘴。

“顾先生……”

只是没有料到,她刚刚下车,顾仲勋竟然也跟着下来了。

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出现,躲过这一场风波的。“诸位,请安静一下。”

顾仲勋却只是对她轻轻一笑,随即却是朗声对在场所有记者说道。

人声渐渐的静下来,顾仲勋却是揽紧了身侧女人的腰肢,他看向面前静默等着他开口的众人,所有曾经的迟疑和可笑的惶恐,竟是消失无踪。

他笃定了他的心意,那就,再不闪躲。

“你们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不管她曾经经历了什么,也不管别人给她泼上去多少的脏水,我都不在乎,我喜欢她,尊重她,如果她愿意,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照顾她。”

“顾先生!”

甄艾微愕的望着身侧的男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样满城风雨的时候,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宣告。

顾仲勋回头看她,那样一个男人,他高大,沉稳,拥有这世上所有人朝思暮想的一切,甚至连让人诟病的污点都没有,他合该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和她扯上这样说不清的关系。

“顾先生,顾先生您这话的意思是您已经决定和甄艾小姐交往了吗?”

“甄小姐,您对顾先生的话有什么想法没有?您是接受他的追求还是……”

甄艾怔然的站在那里,神色复杂的看着身侧稳若泰山神色坚毅的男人,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是,只要她点头。”顾仲勋对着面前咄咄逼人的记者有力开口,“我立刻就会跪地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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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陆锦川的女人,自然我要亲自护着她!(第二更,加更) 记者群中几乎要爆炸了一样热闹起来,顾仲勋却不再多说一个字,寓所里的下人和他的下属一起,辟出了一条路来,顾仲勋护着她回去别墅,佣人将大门紧紧锁死,那些记者尚且对着他们的背影狂拍不止,久久方才散去。

这大半天闹下来,甄艾整个人几乎都筋疲力尽了,顾仲勋把她送回卧室,让佣人照顾她洗澡吃药,直到她安静睡下了,他方才快步下楼,叫了助手过来,商议今日的事情如何善后。

身为一个企业的董事长,顾仲勋的婚姻大事都并非是他自己的私事,方才他在媒体前说的话,大约已经天下皆知,而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万千股东看在眼中听在耳中。

他不忌讳甄艾的过去,可不代表他之下的那些人,心里没有看法,心中没有动荡。

顾仲勋略一沉思,很快就安排了几种应对的办法,又亲自给自己的企业发言人交代了一番,嘱咐他该如何回应以后媒体和股东的询问以及质疑,忙碌完毕,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顾仲勋刚坐下来喝了半杯茶,却有佣人进来说道:“先生,来客人了……”

顾仲勋觉得有些疲累,难得的不愿应付,挥手说道:“先打发了,就说我已经睡了……”

“睡了?钤”

佣人低着头不敢吭声,站在他身后个子高大板着脸的年轻人却已经跨步进了客厅,站在了顾仲勋的面前。

顾仲勋讶异的看着向衡:“阿衡?你怎么来了?”

“怎么?上海滩姓顾?我不能来?”

向衡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揪掉了自己头上的毛线帽子丢在桌子上,翘着两条大长腿斜着眼看顾仲勋,满脸都是看着敌人的表情。

顾仲勋不由得失笑摇头:“我怎么得罪你了?”

向衡那一张从来都朝气蓬勃阳光灿烂的俊脸,此刻却是阴霾的快要拧出水来:“你没得罪我,你只是不知不觉得就挖了我的墙角而已!”

顾仲勋靠在沙发上,解了衬衫两粒扣子,点了一支烟挑眉看他:“我,挖了你的墙角?”

向衡气鼓鼓的瞪住他:“对啊!你挖了我的墙角,抢了我看上还没追到手的女人!我当初怎么会和你交朋友?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样阴暗的一面?”

顾仲勋到这里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向衡说的是甄艾。

“你又没告诉我你喜欢甄艾,我怎么会知道!”

向衡气的就是这些!他怎么都没想到顾仲勋竟然会也喜欢上了甄艾,还这么快就下了手!而当初,竟然还是自己傻乎乎的牵的线搭的桥!

向衡每每想到这些,都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男人?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还要不要和我抢!”

向衡连这样厚颜无耻的话都能说的大义凛然,顾仲勋幸而是知道他的性子,若不然都要翻脸了!

“如果是别的,金山银山我都可以让给你,但是,甄艾不行!”

“为什么不行!”向衡气的都要跳起来了,顾仲勋却是寸步不让,一双深邃眼眸丝毫动摇都未有的看向向衡,一向温润的人,竟是难得的霸气宣示:“因为,我喜欢她,我要她!”

向衡真是没想到,这老腊肉动起真格来竟然这样难缠!要知道,甄艾曾经是他的嫂子,他追她本来就是难上加难,这都离婚四年了,他连和她一起吃个饭的机会都没有,却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朋友给撬了墙角!

他还不能动气!谁让当初是你把自己看上的女人介绍给了人家呢?

“不行!是我先认识她的!”

“感情的事可没先来后到这一说!”

向衡一下站起身,拧了眉狠狠瞪住他,顾仲勋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总是嘻嘻哈哈的年轻人,竟也有了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

是啊,那么好的甄艾,遇到她,与她有过接触的男人,又怎么会不对她动心呢?

她既有中国男人骨子里都喜欢的温婉和秀美,又不缺乏坚韧和自立,从未有害人之心,却多持善良之道,他尚且不能抗拒,更何况是向衡呢?

总不能忘记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仿佛就是江南烟雨下的一幅水墨画,而她,就是那穿花拂柳亭亭而来的梦中人。

如今的她,有了更多的蜕变,可那蜕变,却未曾改去她骨子里的那些独特的气质,顾仲勋想,若是再一次错过她,他这一辈子,还能找到这样要他心动的人吗?

“顾仲勋……”

向衡沉默许久,到最后却还是洒脱一笑:“你比我大这么多,终究还是比我有魄力。”

“阿衡……”

“如果她愿意和你在一起,那么,不要让她伤心难过,一次都不要,不要让她哭,一滴眼泪都不要让她掉!”

向衡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阿衡……”

“你别这样叫我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和你把酒言欢!我们,就当从没有认识过!”

向衡头也不回,说完就直接走出了客厅。

顾仲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年少洒脱的少年,沾染上了爱情的愁绪,也会有这样寂寥孤独的身影,顾仲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可是,要他放弃甄艾,却是更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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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亲眼看到的,人家都已经出双入对,在全世界面前秀恩爱了,锦川你还在执迷不悟?”

崔婉将面前的报纸和杂志都推到陆锦川的面前,话语里带着几分的痛心,也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如果可以彻底的打发了这个搅家精,最好甄艾就去嫁给那个叫顾仲勋的男人,她的儿子,也就不用为这样的女人耽误到三十多岁,还没有家,没有孩子!

陆锦川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这些天这些满城风雨,他自然不会一无所知,只是,与她在一起经历那么多,他早已不是当初耐不住的性子。

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可能是假象,更何况这些捕风捉影的八卦记者说辞。

但内心的最深处,到底还是有着几分的焦灼的,顾仲勋不比宋清远,也不比那个不成器的向衡,他的存在,已经让陆锦川感觉到了压力。

“您如果没事的话,不如去管管你那个好儿子,我听说现在向衡也正为了这件事闷闷不乐,天天晚上出去买醉……”

“锦川!”

崔婉气的简直要吐血,这个儿子,简直就像是冤孽,每一次都往她的痛处戳!偏偏还一戳一个准!

“公司事情很多,我马上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向太太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陆锦川一边头也不抬的处理公事,一边下了逐客令。

崔婉心有不甘,却也无奈,只得忿忿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辅一关上,陆锦川却是立刻叫来了陆成。

上海发生的一切,很快下属就一字不漏的汇报过来,说到当日在培训中心发生的一切时,陆锦川当场就摔了杯子!

“去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谁对她动的手!”

陆锦川气的脸色发青,他当宝贝一样捧着的女人,他一根头发丝都不舍得碰的女人,竟然几次三番遇到这样的事!竟会被人这样折辱!

那个打她耳光的女人,他一定会让人剁下她那只手!

上一次是甄珠,这一次……

他绝不相信,甄珠那个女人的手能伸的那么长!他亦是不相信,在被他那样狠狠整了一次之后,甄珠还敢这样肆意妄为!

如果她真敢,那么她和盛季小开的床照,陆氏旗下的传媒公司的八卦记者手中可是还多的是呢!

“陆成,准备车子,我要去见婶婶。”陆锦川站起身,身姿颀长的男人,只是沉默站在那里不言语,可数年的历练,已经要他周身隐隐有了王者之气,他的女人,从今以后,他要亲自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谁敢伤她,他必以命索之!

ps:甄艾其实不懂,她以为只要远远离开,就可以置身事外,可是,只要少爷一天还在爱着她,她就一天处在漩涡的正中心~~~逃离不是办法,回去面对解决吧亲爱的真爱~~五月的最后一天,猪猪感谢大家一个月的支持,我每天罗里吧嗦的求月票你们也没嫌弃我,这肯定是真爱了……最后一天啦,最后冲刺一下,第五名也不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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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过去曾经,他的记忆中,只有他妻子唯一的容颜。 锦年在知道了他的意思之后,先是惊讶,转而却是释然,锦川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他也就不是陆锦川了!

“好,你既然有这样的心,那婶婶就答应你,毕竟当初……我也有愧于她。洽”

锦年对当初自己对甄艾的那些成见,以及傅思静的事情上,总是耿耿于怀,她自己是过来人,却这样私心作祟,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愧疚。

“婶婶,我就知道,只有您是最疼我的。”陆锦川这话一出口,锦年就忍不住笑了,三十二岁的男人了,多少年没对她撒过娇了?

锦年觉得眼眶都有点酸了,拍拍他的手:“安心等着吧,婶婶一定把你的甄艾给骗回来!钤”

“我原来想着,就听岑安的,等着她回来,可是现在,我才醒悟,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叔叔婶婶你们这样的好运,是不是?”

陆锦川自小就在这里长大,叔叔和婶婶鹣鲽情深,恩爱如昔,陆家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比其他地方多了一些人情味。

哪怕此时,宛城正是白雪飞扬,可在这样温暖如春的厅堂内,壁炉里火光映照的人脸上也是温暖的光泽,他的心方才能从之前的震怒和躁动之中平息下来。

“锦川,只要付出真心,纵然得不到回应,这一生也不会有遗憾了。”

锦年看着面前正值大好年华的侄子,却想起那些在岁月里依旧暗暗生香的过往,她这一生,当真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如今,也惟愿她的这些亲近的后辈,可以如她一样,尽享这世间的所有幸福。

陆锦川离开陆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

彼时风雪停了,这天地之间就仿佛消失了所有的污垢一样,澄澈干净的让人动容。

他坐车回去消夏园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却是傅思静。

“锦川,我要走了……”

“原本并不想给你打这一通电话,可是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

傅思静靠在玻璃窗前,静静望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她不等他的回应,只是絮絮安静说着。

“那一年我十七岁,而你只有十五岁,你和陆伯母一起来法国我的家中做客,我母亲与陆伯母是昔年的至交,她们相谈甚欢,而你我,一起沿着那一条长长的植满了法国梧桐的街道往前走,你不怎么和我说话,可是说话的时候微笑的样子,已过经年,可我仍是清楚记得,锦川,我十七岁那年就开始做梦,梦里的人唯有一个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不是,还未能实现我曾经的梦境?”

傅思静抚着手腕上的兰花手钏,她握着手机,唇角却是一点点的绽出如梦似幻的笑来:“那一年法国的秋天,是我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可是那些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她也渐渐的沉默下来。

陆锦川从来不知道,不过是十七年前的一次短暂会面,傅思静竟会执念到如今。

如今细细想来,他早已忘记了当初那一日的情景,留在记忆中的,也只有法国美丽的秋天,却并不曾有,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容颜。

她可以有她的梦,她的执念,这一切,与他并无关系,他过去的记忆之中,所存留的唯有一个女子沉静秀美的容颜。

他的妻子,他的甄艾,那才是他的执念。

从前念着长辈的交情,他处处容忍,给了她足够的自尊和面子,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幡然醒悟,有些人,最擅长做的,就是得寸进尺。

“四年前京城赵家晚宴,目睹小艾孕吐的人只有你我,傅思静,你当日所做,我已经知晓了整整一年,如果不是看在婶婶的面子上,你想必和云卿已经是一个下场,只是如今,你既然要走了,那就请永远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他的声音,就那样带着淡漠,带着决绝,丝毫不留情面的传入她的耳膜之中,

“锦川……”

傅思静一下握紧了手指,她的心头闪过短暂的慌乱,可到最后,却到底还是如宛城一夜满地的白雪一样,渐渐的归于平静。

她知道以他的能力,弄清楚这些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她亦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当亲耳听到他毫不留情的责问,傅思静仍是觉得锥心剧痛。“赵家的晚宴,去的人数不胜数,赵景予与你之间有不可化解的仇恨,你敢保证那天的情景,没有落入他的人眼中?”

“还有,你怀疑是我传出去的,可是……锦川。”

傅思静忽然惨淡一笑:“我虽然年长她六岁,可我也是未婚清白之身,我又如何能那般轻易就判断出她呕吐就是怀孕?”

“我知道你和她的孩子没了,你心里难过,她如今离开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心中更是耿耿于怀,可是锦川,你也不该因此就把什么脏水都往我的头上泼,我幼承庭训,母亲自小就教导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伤人,也不害人,但却不代表我可以忍气吞声……”

“纵然我爱你,我爱你十七年,可我也不会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情,若我做了,陆伯母那里我怎么还有脸面对她?若我做了,我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被你知道真相被你所恶?”

“还有……同样身为女人,我不会对甄艾做那样的事情,我害怕有下辈子,我怕下辈子我依旧要得到报应,就如今生,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进你的心中一样,锦川,你厌恶我到这样的地步,可我依旧没有办法恨你怨你一句,我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也许就是远远的离开你,再也不打扰你。”

“只是锦川……若有一天,你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你的心中,又会不会对我有一丝的愧疚?”

傅思静说完,却等不到他的回应,她自嘲一笑:“算了,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但是锦川……我总能证明给你看。”

傅思静说完,不等他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锦川握着手机,却是陷入沉默之中,久久都没能抽离。

曾经不是没有怀疑过傅思静,也私下和婶婶说了自己的疑惑,只是后来婶婶告诉他,那件事,和傅思静并无关联,她让人查过,傅思静从未对外说过有关那日甄艾呕吐的话。

他听了婶婶的话,没有再追问,只是心中的疑惑,却依旧没有办法抹去。

今日的一问,不过是临时起意诈她一诈,若她心中有鬼,自然反应不及,会忐忑不安露出马脚,可听她话中所说,倒像是真的无辜……

想到自己从前对她的那些猜忌和方才不留情面的质问,陆锦川心中,终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愧疚。

婶婶以前和他说过,傅思静太执着,这样的人,心里会很苦。

他从前丝毫不在意,可如今因人度己,却仿佛也能感受到傅思静求而不得的痛楚,竟是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

当夜凌晨,陆锦川忽然被电话震动的声音吵醒,随即却是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陆成站在门外,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急惶:“少爷,出事了……”

傅思静连夜被人送进医院,医生抢救了大半夜,手术到黎明时分才结束,她的一条腿,在这一次的事故中严重受损,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原状,从此以后行走之间,都会露出痕迹。

傅家一直跟随她的那一位老佣人说,小姐从楼顶跌下去之后,在昏迷中还在念着一句‘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凌晨的医院,有一种让人绝望的寂静。

匆忙赶来的锦年忍不住掉了眼泪:“……这孩子,让我怎么和她母亲交代啊!”

“都怪我,我不该那天那样狠的责怪她……”

锦年抚住额头,泪如雨下:“我劝她不要再执迷不悟,我甚至之前也怀疑她做了伤害甄艾的事,我斥责她,让她放弃,离开锦川……我知道,这孩子一向心气高,人又倔,她大约是想用这种办法来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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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啊!!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猪哥也去过儿童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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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步步算计,一张合照,也不过自欺欺人。 “婶婶,您别太难过了……”

“我怎么能不难过呢?如果不是我当初插手过来,将她介绍给你,如果我没有生出撮合你们的心思,思静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锦年心中满满都是自责,她不该干涉锦川的私事,也不该在锦川结婚之后,还让傅思静继续留在陆家,她有今日这样的结局,她根本脱不开其中关系!

“可是,她怎么能那么傻呢!”锦年想不明白,傅思静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是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回去法国了吗钤?

与她告别的时候,她说母亲生病要回去探病,也未曾流露出一丝一毫要轻生的念头啊!

傅思静醒过来之后,只提了一个请求。

她恳求锦年,自己发生的一切都不要告诉远在海外的母亲知道,她病势沉疴,她实在不忍她再因为她这个不孝女儿伤身伤心。

锦年起初不愿答应,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没有瞒着傅家人不告诉的道理,可是傅思静执意不肯。

“我父亲十年前不在人世,母亲这些人孤身带着我一个人,她之所以缠绵病榻还苦苦支撑,也只是为了看我有一个好归宿,傅家业大,父亲留下的一切,不知多少人觊觎,母亲曾说,若我嫁人,就将一切家产尽数作为陪嫁带去夫家,如今我断了一条腿,以后……大约也只是一个跛子了,这一辈子或许都没有人肯娶我,陆伯母,您说,若是母亲知道,她怎么安心养病?若她时日无多,又该如何安心上路?”

锦年无言以对,想起多年未再见面的昔日旧友,更是无数愧疚涌上心头。

她曾想要给傅思静一个最好的归宿,也是想要好友能够安心休养身体的最大缘由。

只是,她还是太激进了一些。

这么多年,嫁给陆臻生,她从不用去费心考虑什么,生活太过顺遂安逸,要她忽略了这世上诸事的纷杂紊乱,说起来,年纪大了,倒是没有年轻时看的清楚明白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思静啊,你想瞒着你母亲多久?”

傅思静却只是惨淡一笑:“能多久,就多久吧,若能要她老人家安心离去,我这一辈子吃斋念佛,也心甘情愿。”

陆锦川来看她的时候,她刚刚午睡起来。

那是宛城第一场雪后的第一次初晴,阳光都是森冷的,泛着惨淡的白色光芒,傅思静头上缠着绷带,静默的靠在枕上,望着窗台上的一株水仙,久久失神。

那一场源于她刚烈性子的事故,夺走了她行路的稳健如常,也在她的眉梢留下了永久的重创。

似是听到他进门的动静,傅思静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陆锦川。

时光无情,转眼间带走了她最美好的年华和时光,只留下如今这个斑斑伤痕,却又不得成全的女人。

可时光又太长情,若非如此,他怎么能被雕琢成如今这般要人再也挪不开眼的风姿逼人?

不如不遇倾城色,若没有十七年前的一顾误终身,又怎会有如今躺在病床上残疾终生为伴的惨淡?

昔日傅家,那些娇媚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向往将来的时候,她是众人捧着的明珠,只能被仰望的出众。

父亲尚且在世,她作为傅家长房的独生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谁不艳羡嫉妒?

后来父亲病逝,长房渐渐没落,可握着那么大一笔财富,她仍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唯一。

优渥的出身,良好的教养,没有一副好相貌她依然可以成为人生赢家,可偏偏的,傅家这一辈的女孩子里,她长的又是最好的一个。

她性子好,大方又爽朗,朋友闺蜜就格外的多,谁出去不赞一声傅家好女?

堂姊妹们平日里一起谈天说地,可女孩子们谁又不暗地里攀比谁的夫婿好谁的婆家高贵?

当年传出她和陆锦川婚讯的时候,那些姊妹们明里羡慕恭喜,暗地里不知多少人咬碎了牙,她心里甜蜜满溢的时候,却也想过终究可以让母亲扬眉吐气。

可谁知道呢,时光荏苒,她三十四岁了,仍旧婚事无望,可当初的那些姊妹,早已各自有了归宿。

上一次见面,姊妹们小聚,她们谈论丈夫,公婆或者孩子,而她,竟是无话可说。

那个圈子里,她再也不是最光彩夺目的一个。黯然的回来,机关算尽,甚至不惜拼上一条命,所求的,难道也只是他此刻望着自己的时候,眼底那一抹怜悯?

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再不看他一眼。

“那天我说的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唐突了。”

他的语调仍有些冷硬,傅思静的眼泪却是一下就涌了出来。

心脏里充斥这软软的酸酸的东西,似乎快要膨胀着汹涌而出,将她整个人都给吞噬。

人有时候是善忘的动物,人有时候,会因为某些无法言说的原因,自己把自己的双眼给蒙蔽。

就仿若此刻,她已经以为自己是真的委屈,所以在他的面前,尽情的释放自己的眼泪。

“我可以接受一切让我绝望的事实,但是锦川,我不想让自己在你眼中是那样的人,如果真的这样,我宁愿死!你知道吗?如果要你误解我,我真的宁愿死!”

她含着泪光的眼瞳静静望着陆锦川,这一个瞬间,不可否认,他是有些微微动容的。

“你不该这么傻。”

傅思静含着眼泪轻笑:“比起让你认为我是十恶不赦的女人,死又有什么可怕?”

陆锦川沉沉叹了一声,细细想来,自始至终,傅思静纵然一直执拗的爱慕着他,可却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他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难过。

“你的腿,我会请美国方面的专家亲自来给你复诊,尽最大的可能……”

傅思静却轻轻摇头打断:“没有必要了,就算我以后是一个废人,我也不会把责任推到你的头上,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那么,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傅思静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她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瞳,雪白的纱布上,有一片淡淡刺目的红,她望着他,泪光点点:“锦川,我现在,倒是真的很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遥远的法国,繁茂的梧桐在冬日凋零了枝繁叶茂,那一栋法国风情浓郁的别墅里,久卧病床上的苍白女人望着照片上堪称一对璧人的年轻男女,终是沉沉的松了一口气。

求仁得仁,思静执意如此,踉跄走到今日,也算是有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林芳瑶揪着胸口的衣襟,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佣人给她擦拭唇角之后,看到洁白的帕子上有了一星半点刺目的血红,佣人不由得心口一紧,却是握紧了帕子遮住了那血红不让她看到。

林芳瑶却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却不揭穿,只是一个人在心里轻轻笑了一声。

她自个儿的身子,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早已没有回天之力,今日勉强的精神好转,也不过是因为独女送来的这一剂良药。

知道她终究得偿所愿,林芳瑶想,她纵然是此刻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陆家那样的门庭,定然能护住她的女儿和丈夫遗留下的家产周全,更何况有锦年在,林芳瑶知道,女儿如果嫁过去,不会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当初她百般不情愿,不过是因为陆锦川心有所属而且已经有了家庭,她一辈子行的端正,自然不肯她的独女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来,只是苦劝无果,她又能如何?

丈夫只留下这一点血脉,难道真的斩断情份逐出家门?

她身为人母,又怎么忍心?

好在如今,听说那陆锦川已经离婚四年,女儿如今再和他在一起,大抵也就不会再有人来诟病什么。

她也终是,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

林芳瑶让佣人扶着自己坐起来,拿了纸笔,亲自给女儿写信。

ps:唉~~话说,我这文才写到这里,我都已经把下一本的男女主角名字起好了。。。“鱼水夫妇”我好期待你们啊!!!

...

正文 不爱就是不爱,他的心只容纳一人。 林芳瑶让佣人扶着自己坐起来,拿了纸笔,亲自给女儿写信。

吾女思静亲启:

…洽…

你得良配,母亲心中万分欣慰,但愿你与锦川二人,今后鹣鲽和美,恩爱如昔,方不辜负父母多年殷殷期盼钤。

我年过六旬,已是风烛残年,自知时日无多,惟愿女儿得偿所愿,此生无憾。

爱女思静切记,日后若闻噩耗,万万不要流泪,我与你父亲,夫妻分离数载,该是团聚时刻,你若得知,亦是该为母亲欢喜。

你终身有靠,母亲大为畅怀,此后,无牵无挂矣!

傅思静收到母亲亲笔手书之后,一个人在病房里大哭了一场。

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这四五年,何曾有一日她让母亲放下心来?

只是人生在世,诸多的身不由己,她已经无法自拔,无可救药,又能如何?

将母亲的手书妥妥帖帖的收好,竟是每夜睡前都要重读一遍,方才能得安枕。

翻过年到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法国传来噩耗,林芳瑶于三月十六病逝于巴黎,一缕芳魂袅袅远去,却是人间未能白头,天堂前缘再续。

锦年和陆锦川一行从巴黎吊唁回来之后,他与傅思静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每日时报的头条,一整幅的版面,都是他佩戴白花,与傅思静比肩站在一起的模样。

林芳瑶临死前念念不忘,要见‘准女婿’一面,故此,方有锦年和陆锦川的巴黎之行,他是为心中的一丝愧疚,和慰藉婶婶的悲痛之心。

但传于外界,却仿佛是给傅思静名分的一种昭彰。

陆锦川听得陆成小心翼翼的说给他听外界那些传闻,只是淡淡一笑,但不过数日,每日时报的主编就涉嫌了一桩业界丑闻,狼狈辞职,从此新闻业再无人敢用他。

随之,有关陆锦川与傅思静的绯闻,也就偃旗息鼓。

傅思静却并不在意,反而派人对陆锦川说‘不需要顾及她,不要伤害到他的名声,做什么都可以’。

陆锦川那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傅思静从前不曾那样固执的爱过他,他倒是真的很愿意,和她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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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繁花似锦的三月。

人说万千烦恼丝,可中国男人却都有一种固执的长发情结。

顾仲勋从前是不在意女人长头发短头发的问题的,喜欢一个人,总是不用纠结到头发短一寸长一寸的细节上的吧?

可在与她相识之后,他才恍然发现,为什么古人会留下那么多赞美女人容颜和长发的诗词。

甄艾的头发已经长长很多,她偶尔会披散下来,穿宽松的家居衣服,闲暇的时光,在顾宅长长的回廊里缓步走着的时候,顾仲勋恍然的竟会有一种回到了旧时的老上海。

自那日他带她回来自己在上海的宅子,一直到如今三月。

她未曾再出去上班,濒临年关,不去也好,就有了大把悠闲的时光。

顾子铭每日放了学,他们就一起练字,偶尔她会弹弹琴,顾仲勋是不通音律的,却也觉得她弹的很好听。

顾子铭也因为觉得甄艾弹古筝的时候实在看起来太赏心悦目,甚至都动了要学古筝的念头,后来,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还是去足球场上挥洒汗水更好,才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却也常常歪缠着甄艾,要她给自己弹琴听。

陆锦川与傅思静站在林芳瑶灵前的合照,甄艾也看到了。

顾仲勋没有刻意的拿给她看,可是也从来不曾限制她的任何自由。

报纸就在那里,她不看,他不会主动提醒,她看了,他也不会阻挠。

有时候甄艾都忍不住感叹,老男人处理这些事情,真是比小年轻来的手段厉害多了。

若这事换做是陆锦川,那人八成又是严防死守,把自己给瞒的死死的。可到最后,终究还是适得其反的。

人是有脑子,会思考的高级动物,不是只要吃饱了睡好了就万事足已的猪啊狗啊,妄图用限制自由来束缚住一个人,往往只会自食苦果。

甄艾以为,她再看到陆锦川和别的女人怎样怎样的时候,就算不愤怒,至少也会觉得羞辱,毕竟,他在她的公寓里,与她说的那些话,也才不过过去了两个多月而已。

但甄艾只是看了一眼那一张照片,就把报纸搁在了一边。

她暂时没有去上班,可也没有闲着,从前在念大学的时候,她和岑安就常常去参加一些公义活动,后来出去四处旅行的那几年,更是经常做这样的事。

现在有了大把闲散的时光,她不是去救助中心看小动物,给它们买吃的喝的,就是去一些福利院做义工,照顾那些可怜的失去父母疼爱的小孩子。

还有一件事,也一直都压在她的心上。

与程灵徽那一日别过之后,已经过去数月的时光,她还未曾有任何的机会接触到那个叫林漠的男人,更不要提,见到被梁晨带走的,程灵徽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小婴孩。

不是没有想过求顾仲勋帮忙,只是,林漠毕竟有黑~道背景,顾仲勋这样的人,纵然在商界地位非凡,可未必就能与林漠抗衡。

更何况,她实在不愿意再给顾仲勋添任何的麻烦。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灵徽那一张瘦到她不忍卒看的脸容,她定是在日日盼着她的消息,盼望她告诉她一声,孩子安好。

甄艾被这一件事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随着时间渐渐的拉远,她心头的负累却是更重。

到最后,顾仲勋都看出了她的异常。

晚餐后,顾子铭去做家庭作业,顾仲勋就询问了她。

甄艾想了许久,到底还是摇摇头。

她不愿再欠顾仲勋什么,虽然之前,顾仲勋在媒体前公开的那一番言辞,已经引起了他企业内部小小的动荡和股东的不安,造成了一些不算小的损失——这些她原本都已经无法还清了。

她真的不愿再把他卷入是非之中去。

“小艾,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不是还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顾仲勋轻声一叹,那总是沉稳笃定的俊容上,到底还是有了小小脆弱的裂缝。

甄艾摇头:“若没有把您当成朋友,我又怎么能厚着脸皮在您这里住这么久?”

“你又不是白住,我还要感谢你帮我照顾子铭,辅导他的功课,又教他练字呢。”

他的说辞,显然是为了打消她心头的不安,因为甄艾懂得,所以更是感激。

灵徽的事,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说出口。

一眨眼,到了四月初。

甄艾忽然接到陌锦年的电话,听筒里传来那一道温柔动人的声音的时候,甄艾竟是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她邀请她在下一个周六来宛城参加她外孙女的百岁宴,甄艾听闻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拒绝。

她当初嫁入陆家,和陆家众人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她不善言辞,性子更是喜静,而陆家小女儿陆灵珊最是天真无邪的性子,两人交情并不算深,她女儿的百岁宴,甄艾敢笃定,陆灵珊定然不会想起来请她的,毕竟,她如今和陆家,已经是毫无关系了。

甄艾想要开口拒绝,可是陌锦年又开了口:“其实,我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和你见见,小艾,一别四年多,婶婶也很想你……”

说真心话,甄艾敢发誓,她是再也找不到像陆家叔叔婶婶这样好的长辈了,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换做任何一个家庭大概都容忍不下她,可是自始至终,陆臻生和陌锦年都待她很好,甚至,从来没有当面指责过她一句。

拒绝的话,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别人对她一分的好,她都会念念不忘的记在心里,放大到十分,一百分。

ps:小艾要回去宛城了,傅思静,我好像现在都有点没有办法评论她了。。。

...

正文 陆锦川,注意你身边的女人!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你提前来,周五的时候,婶婶去机场接你。”

听着她欢欢喜喜的话语,甄艾想要再一次试着拒绝的话,只有咽回了肚子里去。

其实,都不是傻子,难道还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洽?

陆锦川大约是说动了婶婶帮他出面,所以才有了这一次邀约。

时间,一下就过的飞快钤。

临近周五的时候,甄艾才对顾仲勋说了要回去参加陆家宴会的事情。

顾仲勋有片刻的沉默,转瞬之后,却是十分绅士的询问,需不需要他一起去。

甄艾最初并没有这个念头,可在顾仲勋开口之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那一张照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参加了傅思静母亲的追悼会,那是事实。

那么事到如今,她又为什么不可以和顾仲勋一起去参加陆灵珊女儿的百岁宴。

陆锦川的黑色路虎在机场停车场缓缓停稳。

甄艾的航班在上午十点半降落,而此时,不过才不到十点。

他下车,预备往出口方向那边走去。

甄珠摘下脸上的大幅黑超,笑靥如花的扑入不远处的男人怀中,恒达的二少爷,她如今的新欢,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她要的是未来的衣食无忧,他要的却是她一张脸,和口袋里的宋氏。

各取所需,倒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门当户对’。

晏恒君唇角微微挑起,将那犹如花蝴蝶一般扑过来的女人紧紧搂抱在怀中,彼时甄珠仍是最娇艳的时候,颜色无双,而又浓烈火辣,晏恒君对于她,算的上有五分的喜欢。

“吻我!”

许是权势带给人的霸道气质,昔日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在喜欢的男人面前,也会有这样强势的时刻。

她勾住晏恒君的脖子,将自己嫣然的红唇送到他的唇边。

晏恒君自然不会抗拒送到自己面前的美色,缠绵悱恻的一吻完毕,甄珠已经是气喘吁吁,连一双潋滟双瞳里都含了水光。

“恒君……”

她呢喃唤着他的名字,指尖在他衬衫的扣子上轻轻摩挲,长睫扑闪,犹如蝶翼:“我听人说……你和林氏的小妖精勾缠不清呢……”

晏恒君听得她吃醋,不由得朗声大笑,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她算什么?我有珍宝在手,哪里管她什么琉璃如玉?”

林家两女,一名琉璃,一名如玉。

晏恒君此言,到算是第一次剖白自己的心迹。

甄珠虽然并不把男人的感情看的太重,但晏恒君倒算是她比较上心的一个,更何况,她真有嫁入晏家的打算,因此他今日这一句,就显得难得可贵了。

甄珠心满意足,勾住他脖子贴在他耳畔说了一句什么,更是哄的晏恒君笑意璀璨,两人步伐匆匆的向外走,不顾及这是大庭广众之下,甚至都要时不时的拥抱热吻。

绿化带旁边,站着穿着清洁工服的削瘦男人,他戴着口罩,状似木讷的站在一边,甄珠和晏恒君不管不顾的从他身畔走过,连眼角余光都未曾落在他脸上一秒钟。

直到两人走远,那静默站着的工人,方才沉默的看向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渐渐的,那一双被丑陋疤痕包裹住的双瞳,射出阴鹫怨怒到极致的寒光,而最后,却又归于一片漆黑的平静。

他继续握住扫帚,缓慢而又机械的清扫着道路上的尘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甄珠正要和晏恒君一起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从黑色路虎上下来的陆锦川。

她想起什么,眸色一变,放开晏恒君的手,“我过去一下。”

她径自走到陆锦川的面前,站定。

黑色连衣裙搭同色系大衣的年轻女人,艳丽无双,一门两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陆锦川心想,怨不得甄珠能有今日,她的所有心机和抱负,都写在每一寸目光里呢。

这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所以她才有如今看似稳妥的未来和辉煌。

只是,想到那一日鬼魅一样出现,却又石沉大海再无踪迹的宋清远,陆锦川不由得唇角挑出一抹讥诮的笑来。他不用动手,只用等着看好戏就成,这个心思阴狠,连亲姊妹都不肯放过的蛇蝎女人,自有能收拾得了她的男人去!

“陆少,别来无恙啊。”

“宋太太。”

陆锦川桀骜的微微抬起下颌,自小锦绣堆里长大的男人,纵然是日渐成熟稳重起来,可在自己深恶痛绝的女人跟前,到底还是露出了年少的轻狂。

这三个字,却是刺的甄珠紧紧倏了一下眉,宋太太,嗬,如今,哪个不长眼的还敢这样称呼她?

宋清远死了五年了,她还算什么劳什子的宋太太?

“我听说,有人把脏水泼在了我的头上呢!”

甄艾在上海培训中心被人羞辱殴打的事情,陆锦川自然不会放过幕后黑手,陆成暗地里在查此事,与人所想一样,同样的手笔,第一个就怀疑到了甄珠。

可甄珠却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她做的,被陆锦川查出来了,该杀就杀,该剐就剐,她一个字的废话都不多说,可若不是她做的,她甄珠可没这么好的心,替人被黑锅!

陆锦川微微挑眉:“脏水不脏水的,总有弄明白的一天,宋太太不用太心急。”

“怎么能不急呢?我虽然对甄艾厌恶至极,可她如今已经和我毫无瓜葛,也落魄到这般地步,我甄珠向来不把不如我的人放在眼里,从前和她斗,是因为她压我一头我不服气,如今她不是陆少夫人,还要靠打工度日,清远……他也早就死了,护她的男人都成了过眼云烟,如今的她连我一根头发丝都不如,我压根就不再把甄艾给放在心上,也没那闲工夫千里迢迢跑到上海去欺辱她!”

甄珠这些话说的难听,倒是符合她的心性。

陆锦川当日也是怀疑过的,甄珠就算是再笨,被人识穿过的伎俩也不会再用第二次,因此当初事发之后,他让陆成去查甄珠,却也让陆成不要只拘泥于甄珠一人。

“宋太太放心,事情水落石出,自会给宋太太一个公道。”

甄珠风情万种的睨了陆锦川一眼,抬手摸了摸鬓发,妩媚一笑:“那我可就等着陆少您的好消息了。”

她说完,转身袅娜的往晏恒君身边走去,只是,回身那一刻,她嫣红的唇微微挑起一线,笑的肆意而又嚣张:“陆少,我好心再多说一句,您身边的女人,可真是个个都不简单呢!”

她说完,再不停留,走到晏恒君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相拥着上车,扬长而去。

他身边的女人,个个都不简单……

有谁?

从前是云卿,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莺莺燕燕,但是遇到甄艾之后,若说有,云卿也只能算半个,还有谁?

他一边想,一边往出口方向走去,甄艾与顾仲勋下了飞机,她的行李不多,只是一个半大的包包,却也被顾仲勋在下飞机的时候直接拎在了手中。

因此两人一路走来,却是甄艾两手空空,顾仲勋双手满满,这样的情况,倒也和大多数情侣都差不多。

陆锦川一眼看到人群熙攘之中的她。

四月回暖,她却依旧俱冷,比常人都穿的厚一点。

黑色的半长风衣,牛仔裤,及踝靴,偏中性的打扮。

陆锦川不由得蹙眉,可是庆幸,她的头发总算长长了很多,一如既往的浓密,黑亮。

直到将她周身打量一遍,陆锦川的目光方才落在她身边推着行李的顾仲勋身上。

同样的黑色大衣,倒像是故意和她穿成情侣装一样。

陆锦川却不动声色,从如织人潮之中,闲庭漫步一般缓缓的走过去。

“甄艾。”

他念她的名字,狭长幽深的眸中,有浓到极致的温柔绽出,他笑,走上前,展开双臂迎向她。

“欢迎回来。”

他不等她反应,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结结实实的将她抱在了怀中。

ps;我不喜欢如今还未感情全然成熟的少爷,我也不喜欢如今一身棱角未曾圆滑的少爷,我更不喜欢他不能如神一样让甄艾折服让大家全都爱上他,可,这是他成长的必经过程,经历了一切,阅尽千帆,他会明白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到那时候,他们的爱情,方能水到渠成!

...

正文 那个女人,她的脸上若有似无的讥诮。 那样幽静的清香,是甄艾独有的味道。

那样柔软的身体,是甄艾唯有的触感。

那样熟悉的,朝思暮想的相拥,是陆锦川每日每夜的如梦似幻。

他的脸压在她的颈间,深深吮.吸她身上的香气,抱着她的双臂,收紧,再收紧,直到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的嵌入他的胸膛之中钤。

来往的旅客,都忍不住回头看向那相拥的两人,更有人讶异的目光投注在一边的顾仲勋身上,仿佛在疑问,他与那个被人紧拥在怀中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先生。”

甄艾的声音轻轻,在他耳畔缓缓想起,仿佛是从前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那些岁月,就这样呼啸而来,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要他忍不住的眼眶酸涩。

他缓慢的放开她,每一寸松开的力道里,都带着粘缠的味道,纵然多么想无动于衷,可心脏那里渐渐狂乱的跳动,还是无法忽略。

甄艾轻轻退开一步,长睫微微垂下来,遮挡住她眼底微乱的情绪:“怎么不见陆伯母?”

“婶婶临时有事走不开,拜托我来接你。”

陆锦川说着,直接拿起了行李推车上那一只女士包包:“我们走吧,车子在外面等着。”

他说完这一句,方才看向顾仲勋:“顾先生?”

言下之意,我要带甄艾回去陆家,你呢?

“顾先生与我一起。”

甄艾说着,抬眸看向陆锦川。

那是他记忆中永远无法忘怀的澄澈,不算太大的眼瞳,眼型有些微微的偏圆,就要她看起来怎么都带着一点的孩子气,黑白分明的双瞳,大大的黑色瞳仁,犹如婴儿一样的干净。

不管时光带走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她依然是她。

似有什么从未曾感触过的东西在他的心里渐渐复苏,从前席佑晨曾说,若要陆锦川改邪归正,除非天地倒转,他亦是认为,他这一生,都该是纵情于声色犬马的一生。

他不愿被感情牵绊,他不愿自己身上,有着容易被世人发现的弱点。

可从遇到她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而对于她,也从最初的只想掠夺,而后的想要长相厮守,再到今时今日,他盼的是与她情投意合,恩爱终生。

天地没有倒转,可他已经彻头彻尾的改变。

他不遗憾,他喜欢这样的改变。

做高高在上没有任何弱点的神有什么乐趣?

他要和她一起,尝遍这世间的七情六欲,那才是真正的快乐。

因为爱上一个女人,所以他陆锦川,竟是拥有了一颗他从来不齿的,柔软的心脏。

顾仲勋见他一直盯着甄艾看,生怕他会动怒,伤害到甄艾,不由得趋前一步,想要挡在甄艾的身前。

陆锦川倒是缓缓笑了:“既如此,那,锦川代小妹欢迎顾先生的大驾。”

他说话十分的客气,倒是让顾仲勋微微的蹙了眉,少顷,方才缓缓开口:“陆少客气了。”

顾仲勋亦早已安排了人来接,这下两个男人都沉默站在那里,等着甄艾抉择。

甄艾并未曾多加考虑,是她带了顾仲勋来的,那么自然,她是要和顾仲勋一起的。

“我和顾先生一起吧。”

她开口之后,顾仲勋到底没有按捺住轻轻舒了一口气,陆锦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对顾仲勋微微笑了一下,他没多说什么,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锦年早早就让人在大门处守着了,这边他们车子刚过来,那里她已经得了消息。

好友去后,锦年怜惜傅思静从此以后孤苦无依,就与陆臻生商议,认了她做干女儿。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在,傅思静以后纵然找不到好的归宿,却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她父亲生前的家业,也就得以保全。

这也算是一个好办法,比起结亲不成反结了仇实在好太多。

傅思静自然也没有异议,她原本就和锦年感情亲厚,做她的干女儿,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不过在认亲仪式之后,陆臻生却是难得的多说了一句。

陆家规矩森严,傅思静做了锦年的干女儿,那就是锦川名义上的姐姐了,也正因此,她与陆锦川之间,是绝无可能再进一步,自此以后,更是该恪守姐弟情分,不得再如从前一样,有不轨的心思。

陆臻生话语说的太直接,甚至有些不好听,傅思静当时眼底就有了泪光,却死命点头:“伯父放心,思静上一次捡回一条命,如今更是残缺之身,不敢肖想太多,伯母抬爱,认下我这个孤女做女儿,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思静从此以后,定然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决不辜负伯父伯母的厚爱。”

她原就出身良好,母亲自小又教导的十分用心,从前没闹出这些事的时候,陆臻生也是十分喜欢她的,这一番话说的又让人怜惜又诚挚认真,陆臻生也不由得微微点头:“你能如此想,那才最好,好孩子,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傅思静却是含泪摇头:“思静不敢再想什么福气不福气,思静也想好了,从此以后就陪着伯母一辈子。”

“傻孩子,你还年轻着呢,说什么一辈子。”锦年心有不忍,亲自给她擦了眼泪:“好了,你也别哭了,今儿是好日子呢。”

傅思静自此,就在陆家老宅名正言顺的住了下来,她是锦年的干女儿,锦年又疼她,傅思静自家也有不菲的家业,平日里待佣人也十分的周到,出手也大方,渐渐的,陆家上下也把她当成了真正的陆家小姐一般看待。

也正因此,锦年外孙女的百岁宴上,灵珊坐在锦年的手边,歪在母亲怀里撒着娇,傅思静可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锦年的另一侧,犹如另一个亲生女儿一般。

甄艾和顾仲勋的车子停稳,自有佣人过来给甄艾开了车门,甄艾道谢,下车站稳,陆锦川已经快步走过来。

人间四月天,陆家老宅子里更是处处流水,抬头就是葱郁的枝繁叶茂。

他从蜿蜒小径的另一侧走来,拂开面前的碧绿树枝,将那一张祸国祸人的邪气容颜清晰展露出来。

漆黑的长眉,犹如最上等的松烟墨氤氲描绘而就,狭长眼眸,带着几分散漫,却又含着若隐的情愫,菲薄的唇有些漫不经心的含着笑,可微微绷着的唇线,却又透出几分的孤绝。

甄艾看他一眼,就微微转过脸去,顾仲勋挽住甄艾的手臂,却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四月的暖阳下,有着微微僵硬的紧绷。

“我带你们过去,婶婶在等你了。”

陆锦川对甄艾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最是让女人心动,男人生恨。

都说坏坏的男人,才更讨女人喜欢,这个论调,在他身上简直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傅思静正侧首与陆灵珊说着什么,逗的那小丫头咯咯的笑个不停,锦年也含笑看着女儿,嗔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淘气?”

傅思静一把把灵珊揽入怀中,笑吟吟看着她说道:“我们灵珊就要一辈子都这么开心才好呢!”

做父母的,都是瞧着自家孩子才是最好的,锦年更是不例外,傅思静这话她很乐意听,她的宝贝灵珊,就是该这样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才好。

甄艾在走进客厅的那一刻,脚步忽然顿住了。

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却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她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在傅思静脸上聚焦,而到最后,已经是化成唇角一道淡漠却又心冷的笑。

傅思静也注意到了他们,立刻放开灵珊,端正坐好,似乎是感应到了甄艾的目光,傅思静也看向甄艾。

她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对甄艾微笑,可是她的微笑之前,却仿佛带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轻微不屑,然后不过转瞬,那不屑就变作了唇角微微挑出的笑意。

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样细微的表情,只有甄艾。

只有甄艾看到她客气笑容之前的那一丝嘲讽,是啊,嘲讽,嘲讽她这个下堂妻,终归还是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ps:傅思静,啊啊啊啊,你真是对不起我最初给你的美好啊!

...

正文 我那么喜欢的人,为什么你们容不下她? 甄艾有些自嘲的想,世人都说,只有在意,才会去特别的关注。

想来,她真的不是圣人,她还是没有放下。

甄艾想,那一夜傅思静传来的简讯,真是她一辈子的梦靥,时隔四年,看到她的那一秒起,竟然又这般清晰的汹涌而来洽。

傅思静缓缓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头发,手腕上璀璨光芒一闪,不由得将人的目光牵引过去。

隔着一段距离,甄艾瞧不清楚她戴的什么,但却第一时间想到她曾含情脉脉提起的兰花首饰,想来,她定是片刻不离身的带着的吧钤。

甄艾垂下眼眸,唇角的笑容,更是淡的几乎瞧不出。

锦年已经笑着迎上来,握了她的手,笑的十分温和:“来了?可是把你盼来了……”

说着,复又稍稍退开一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四年时光啊,到底还是有变化的,只是没有改变的,仍是她那周身弥漫的沉静秀美的气质。

但那沉静之下,却又仿佛多了一些力量。

“瘦了一点,也黑了一点呢,从前你真是白的啊,让我都羡慕。”

锦年是出了名的白,可甄艾之前的皮肤,白的发光,简直比锦年还要白的格外。

“伯母……您还是和四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美。”

甄艾很少用美来夸赞一个人,这个形容大俗,但却又找不出比它更贴切的字眼了。

锦年笑的眉眼弯弯,甄艾看着她,不由得心生羡慕,这是要日子过的多顺遂幸福的女人才有的笑容?

就连那眼角细细的纹路,每一寸的印迹里,都是一个女人无法遮掩的幸福。

“老了,怎么和你们年轻人比?”锦年挽着她的手向前走,眸光却是微微扫过她身后的顾仲勋:“小艾……他是?”

甄艾赶紧的把顾仲勋介绍给她,却在开口的时候,到底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

“顾先生是我很好的朋友,一直以来,他十分的照顾我,这一次回来,也是因为他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陪我一起的。”

锦年握着她的手一紧,赶紧询问:“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孩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傅思静站在不远处,面上的笑容一直都是客气而又得体的,只是在听到她们两人交谈的时候,不自主的微微蹙了一下眉。

甄艾一笑:“伯母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已经解决了。”

陆锦川却上前一步,菲薄的唇扬起一边,他靠在一边白色隔断上,手里把玩着什么,状似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这可不是小事。”

他几句话,将她在上海那件事说了,锦年一双眉毛立时就蹙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查出来是谁做的了没有?”

陆锦川的手指按着左手无名指上戒指摩挲着,听得婶婶询问,他眸色一凛,旋即却又化作一片平静,温声对锦年说道:“今日是小侄女的好日子,先不说这些,我日后会找时间,好好和婶婶说一说这事。”

锦年也未再追问,微微颔首:“也好,这事儿,锦川你要上心。”

傅思静略微垂下了眼眸,手指攥着手腕上的手钏,直到硌出深深的印痕,她方才渐渐止住了细微的颤抖。

陆家的宴会结束之后,甄艾和顾仲勋就要告辞离开。

锦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并未上前的陆锦川,夜色中的他,瞧不清楚眉眼,却仍是要她觉得难过。

可甄艾如今是自由身,她也实在不愿再干涉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人妥帖的送了二人出去。

陆锦川一直看着顾仲勋的车子消失无踪,方才冷声吩咐下属:“回去梅岭别墅。”

陆家这样的盛会,崔婉和向维民夫妇也是定然要来参加的,只是他们并未等到宴席结束就先行离开了,灵珊是小辈,崔婉这样做也算合情合理,更何况她已嫁给向维民,与陆家的关系就更加的疏远了。

陆锦川下车,将黑色西装随手丢给身侧的助手,他接过公文包,示意他们不必进来,这才大步向着灯火通明的别墅走去。

崔婉已经数日未见到大儿子,冷不防见他进来,也不由得面上带出喜色,笑眯眯迎上去:“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在你叔叔那里喝多了没?我让厨房给你熬点醒酒汤……”

崔婉絮絮说着,一边接过儿子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佣人,一边倒了一杯水,又抱怨起向衡:“你弟弟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这段时间又跑的不见人影,公司也不去了,我听人说,他在捣鼓什么赛车,你有时间,可要多劝劝他……”

陆锦川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袅娜冒出的茶香,清澈的茶水氤氲出让人舒心的味道,他却觉得一颗心被人剜出来一样的疼。

他的目光从那茶雾渐渐挪到崔婉的脸上,他盯着自己母亲那一张略微露出了老态却依旧雍容华贵的脸,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这样容不下甄艾。

她已经和他离婚了,四年了,她走的远远的,一个人在上海,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生存,她怎么又碍到了母亲的眼?为什么就招来那样的祸端?

“……赛车多危险,这孩子也真是让人不省心,你说他好好的在公司里不行……”

“甄艾在上海出的那件事,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陆锦川忽然开口,却是毫无防备的打断了崔婉的话,她下意识的一怔,眉毛蹙了起来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陆锦川却忽地站了起来,他抄起面前满满的装着热茶的杯子,用尽全力狠狠掼在地上。

崔婉吓的一声尖叫,向维民也听到动静从书房里跑出来,“怎么了?阿婉……”

“我就这么一个喜欢的女人,你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她?”

陆锦川红了眼睛,他绕过茶几,走到吓的面白如纸的崔婉面前,他盯着那一张美丽却又丑陋的脸,他平生第一次那么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母亲!

若他不是她的儿子,他大约已经毫不犹豫的扭断了她的脖子!

可为什么,她偏偏要是他陆锦川的母亲?

“你说啊!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你这么厌恶她?她已经和我离婚了,你也得偿所愿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是不是一定要她死了你才甘心?”

崔婉直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原来他的怒气全是因为上海发生的那件事!

是啊,就是她做的,又如何!

她不过是出自一个母亲最真切的疼爱儿子的心!

试问这天底下的母亲,谁希望自己的儿子娶甄艾这样的女人?她除了背负着一个破落的出身之外,名声也脏的一塌糊涂,为什么她崔婉的儿子要娶这样的丧门星?

陆锦川望着崔婉脸上神色的变化,他不用再问,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他的母亲,让人跑到他爱的女人上班的地方,大肆的吵闹,辱骂,甚至动手……

他们原本就破碎的关系,如今更是变的无法修补,可是他呢?他竟然连报复的可能都没有!

“你想怎样?是我做的又怎样?你这样凶神恶煞的站在我的面前,是要因为一个女人杀死你的生母?”崔婉毫不示弱,尖声的质问。

向维民下了楼,想要分开盛怒的两人,却被崔婉一甩手推到一边,向维民又气又急,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崔婉的性子,他还不了解?从来不知道示弱,也从来都不肯示弱,这么好强的人,偏生儿子又是个有主见的,这以后,少不了的闹腾。

“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更不会杀了你,我只是怨恨我自己,怨恨我为什么有你这样的母亲!”

陆锦川冷冷一笑,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竟是有些摇晃,他再不看崔婉,喊来佣人给他收拾东西。

“你生了我,这是天大的恩情,但你毁了我和甄艾,我亦是永远没办法原谅,你继续住在这里吧,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回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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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静静相守的岁月(第一更) 他转过身,踉跄的向外走,崔婉只觉一颗心被人扯着一样重重的往下一沉,她下意识的追过去:“锦川,你去哪……”

“从今往后,你也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吧。洽”

陆锦川不再回头,直接跨出了客厅,崔婉心痛难当,几步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哭着喊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妈都不要了?”

“当年你为了自己的幸福,幼子尚且可以不要,如今,儿子也不过是跟着你学罢了。”

陆锦川推开她的手臂,走下台阶,崔婉哭着追过去:“锦川你听我说,那件事也并非我的本意……钤”

“不是你的本意,却是你让人动的手!”

陆锦川至今不敢回想陆成说的那些话,他甚至第一次打心眼里感谢顾仲勋的及时赶到,若非如此,他的甄艾又会受到多么可怕的折辱?

“锦川,我本来从未想过做那件事,我只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

“向太太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不管您当初怎么想,事情都已经做了,所以,你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不会听,也不想听。”

“锦川……”

崔婉心头都在滴血,眼睁睁看着陆锦川大步离去,整个人却被钉住了双腿一样,竟是无力追上去半步。

陆锦川的车子驶出去别墅大门,佣人们正在楼上整理他的东西,想必很快他就会派人搬走。

他说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他说了要她权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

崔婉只觉头痛欲裂,一颗心仿佛硬生生被人摘去了一半,忍不住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哭出声。

“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向维民听了他们的几句交谈,隐约也能猜出一点什么,他知道崔婉不喜欢甄艾,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让人跑去上海对甄艾动手……

这不是自己活生生的打碎了她和锦川原本就少的可怜的母子情分?

崔婉却是一下子站起来,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怔怔望着向维民:“不,不是这样的,维民你相信我,我根本最开始都没有想过要这样做,是,是……”

傅思静那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忍不住摸了摸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又想到傅思静给她的那一张支票,她若是把傅思静说出去,傅思静自然也会把她收了自己好处的事咬出来,到那时,她这张脸往哪放?她还怎么有脸继续待在宛城?

崔婉这一辈子,活的就是个脸面。

只是可惜,前面的丈夫有能耐吧,运气不好,待她也只是寻常,向维民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吧,实力财力却连陆家的九牛一毛都不如。

她不想在昔日的妯娌面前跌份儿,回了宛城更是不想要从前那些羡慕她的女人们低看她一眼,所以她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最上等的,可这里面需要的费用惊人,向家又如何禁得起她这样的挥霍?

所以在傅思静借着孝敬她的理由送来那些珠宝和支票的时候,她鬼迷心窍的没能拒绝……

可是如今,有口难言,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她方才知晓傅思静行事的周密和手段的厉害。

到如今她为她背了黑锅,为了做了坏事,却又不得不为她保守着秘密,崔婉想到这些,心里犹如烈油烹煮一般煎熬的难受,但这些辛秘,却又偏生不能对任何人讲,这样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竟是熬不住真的病了起来。

但饶是如此,陆锦川也一次都没有回来梅岭别墅看她。

崔婉到此时方才相信,这一次陆锦川是真的恼了她了,她想明白这一点,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她是他的生母,他也不能怎样她,既然坐实了这个罪名,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日子总要过下去,她就算是肚子里苦的犹如吞了黄连,可走出梅岭别墅的大门,她也得照旧笑的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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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届商会会长竞选下月就要开始,这一段时间宛城商界着实是热闹惊人。

前有赵景予与重病妻子恩爱情深,颇是拉了很多路人的好感,后面又有某集团老总一掷千金做慈善,也颇是让民众赞叹了几天。

陆锦川却一直都没什么大动作,就在陆成都开始为他着急的时候,陆锦川却忽然让陆成和几个下属准备一下,他们要去宛城周边的山区,去看望山里的孩子们。

四年前甄艾曾一个人去哪里支教过,后来她回来,陆锦川以陆氏慈善基金会的名义给那里的学校进行了援助。

因为学校位于深山之中,所以工程进度十分的缓慢,不过四年过去,到底新的校园还是建成。

教学楼,宿舍楼,图书楼,塑胶跑道,篮球场,排球馆,规模不算小的校区,也算是一应设施都修建妥当了。

陆锦川一行人过去,低调的进行了奠基仪式,剪了彩,却并没有急着离开。

到山里的第二日,派去接甄艾的车子方才姗姗而来。

濒临雨季,山中多发洪水泥石流,陆锦川来之前特意看了天气,却不料山中气候实在多变,甄艾来的那一天,连绵的下起雨来,倒是耽误了不少的行程。

知道她不说,其实心里一直都惦记着那些孩子们,尤其这些年,甚至那些孩子们还会和她保持着通信联系。

所以,他想要她来亲自看一眼,看看他做的这一切,为她做的这一切。

他首先是一个商人,不是什么慈善家,认识她之前,更是从未如那些豪门世家二代子弟那样惺惺作态,今儿去认养个孤儿,明儿去个慈善拍卖会。

他这人为所欲为惯了,说穿了,他也不是什么圣人,有点时间都用来鲜衣怒马寻欢作乐了,哪顾得上去做这些事儿?

可是与她相识之后,因为她,他才真正的接触并且深入到另一种生活里来。

比起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和煽情的电视广告来说,亲眼目睹带来的影响更加的震撼。

也是从四年前开始,他方才真切的开始去接触慈善,做慈善,但是,却从未曾要媒体曝光过,只是默默的去做。

如今,他这一所漂亮,设备俱全的学校在大山的最深处建成,他唯一想的,只是要她来看一眼,要她能看着他,给他一个赞许的笑容。

都说你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就会轻易把你改变。

感谢他遇上了甄艾,爱上了甄艾,要他变的越来越好,要他的人生,也终究有了一些意义和光彩。

甄艾到的时候,已经是山中的深夜。

顾仲勋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陆成委婉的解释了一番,倒也合情合理,这是陆氏的事,暂时不想要外界知道,顾仲勋终究是外人,不好参与。

甄艾也很想念那些孩子们,俱她所知,那所学校有小学部和初中部,教师的薪酬十分丰厚,直接由陆氏慈善基金拨款发放,因此去的老师也很多,师资力量是足够的。

陆锦川远远看着她从车子里下来,山里的夏夜还是很冷的,又下着雨,她就裹着冲锋衣,像是一个男孩子一样从车子上跳下来,幸好长头发还是在的,要不然,谁知道他该用多少时间来习惯全新的她?

男人的一点私心嘛,还是希望爱人保持着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冷不冷?快过来……”

陆锦川亲自打着伞迎过去,将她护在怀中,两人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陆锦川半边身子都湿透了,甄艾却是连头发丝儿都是干的。

“你赶紧去洗个澡吧,这里夜里凉气很大,你淋了雨会生病的。”

甄艾见他淋的湿透,慌忙说道,她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算是比较知道这边的天气的。

“我没事儿,一个大老爷们淋点雨怕什么?你呢……你没淋到吧?”

他十分自然的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拽到自己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见她好端端的,这才放心一笑:“手还挺热的,这我就放心了。”

甄艾一惊,什么时候这人都已经把她的手给抓在掌心里了!

“你还是去洗个热水澡吧……”

甄艾不露痕迹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是微微垂下了眼眸遮挡住了眼底的一丝微乱。

“行,你也洗个澡早点睡觉,孩子们都等着再见你呢!明天早点起床!”

他十分利落的答应,倒是让甄艾微微一惊,忍不住抬头看他,却只对上他灿烂的一笑,而接着,他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们住在新建好的教师宿舍楼,他的房间就在她旁边隔了一间屋子,甄艾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方才回过神来,她关上门,走进浴室,打开热水。

放了好一会儿,才有热水出来,甄艾洗完澡换了干净睡衣,躺在床上,竟是很快就睡着了,这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他来叫她起床,下楼去学校的餐厅吃饭。

甄艾觉得饭菜吃起来很不错,不由得询问:“以后孩子们吃的也会是这样的饭菜吗?”

“当然,学校的一切开支,除却国家拨款的之外,其他都由陆氏慈善基金承担,孩子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很重要,我和这边的负责人交代过,伙食是一定要好的。”

甄艾觉得特别的开心,她从前来这里的时候,学校破破烂烂,条件恶劣的根本让人待不下去,可是这一次来,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怎样,不管他们当初如何,不管到底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还是觉得应该对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

陆锦川将剥好的鸡蛋放在她碗里,长眉微扬:“谢我干什么?”

他们的距离,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而拉近,甄艾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淡淡须后水的味道,忍不住微微别开身子,与他的距离,保持在了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陆锦川一笑,却是自然的抬手,把她鬓边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挂在耳后。

他的指腹,若有似无的触碰,瞬间就掀起可怕的电流,甄艾只觉得四肢都有些酸麻,而那如玉的娇小耳垂,已经不可遏止的有了胭脂红。

陆锦川瞧在眼中,只是唇角微扬,却没有再继续逗弄她。

吃过早饭,带了她去看孩子们。

从前她支教时教过的学生,仍旧还在这里,因为增设了初中部的缘故,那些大孩子们也在这里念初三。

当年甄艾给她漂亮衣服,可她却因为手上太多伤口不敢去接的小姑娘,如今正在读初中二年级,她长高了很高,也变的很爱笑了,看到甄艾那一刻,小姑娘挣开老师的手就往她身边跑,然后扑到她的怀里紧紧抱住,渐渐哭的泣不成声。

十几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很多,她心里一直都记着,如果不是甄艾要她继续念书,如果不是她一次一次去家中走访,她恐怕早已经辍学,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这漂亮的校园里安安心心的念书呢?

山里的孩子上学太难,所以他们格外珍惜如今的生活,当年那些孩子,成绩一个比一个优异,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回报,只能不辜负这些善良人的付出。

甄艾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却故作轻松的打趣小姑娘;“……我都要认不出你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小艾老师,我们都好想你,听陆叔叔说你要来,大家都高兴的疯了,你看……”

小姑娘拉着甄艾回过身去,昔日深山里与她朝夕相处的那几十个孩子,欢呼雀跃着向她跑来,他们手里甚至夸张的拉着大大的横幅——

欢迎小艾老师回来!小艾老师,我们永远爱你……

“你们这些孩子……”

甄艾再忍不住,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她其实并没有做太多,只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更何况,其实在她的心中,这些孩子们才是她的救赎。

在她最无助最困惑的时候,是他们纯真无比的笑脸把她带出泥泞的,该说感谢的不是孩子们,该说感谢的是她,如果没有这一段历程,她或许仍旧找不到人生的出路。

孩子们围着她不肯散去,甄艾哄了好久,答应晚上大家要一起吃饭,她今天绝对不会离开,孩子们才肯回去教室上课。

她被孩子们包围的时候,陆锦川一直都在不远处看着她。

没有锦衣华服,也没有珍宝首饰,甚至穿的衣服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他却依旧觉得他的甄艾那么美。

在山里的时光好似过的特别快,回程的日子拖了又拖,却还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

很多孩子都面临中考了,她在这里,他们不能定下心来学习,甄艾那么舍不得,可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

山中多雨,走的时候雨还未停,却不敢再多耽搁,山路不好走,又多发山洪和泥石流,必须趁着现在雨势不大的时候,赶紧离开。

走的时候,孩子们哭的稀里哗啦,甄艾也一路都在掉眼泪,陆成在前面开车,陆锦川也不避讳,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还会回来的,别哭了。”

甄艾赶忙挣出来,自己坐好,擦了眼泪:“陆锦川,你别这样。”

他看着她这般抗拒的样子,心里的苦,几乎快要将他吞噬。

陆锦川,再忍一忍,不要吓到她,不要把她推的更远。

“上海发生的事,对不起。”

他忽然的一句,要她有些讶异的回过头来望着他,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

“是我母亲所为,甄艾,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为你讨回公道,我唯一能做的,大约也只是从今往后与她不再来往。”

他的话音中,带着浓浓的颓丧和难过,一边是没有太多感情的生母,一边却是心爱的女人。

他知道这一次甄艾实在太委屈,可是,若将崔婉随便换成其他人,他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她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

“没有关系了,与我无关的人,我都不会再去在意伤神。”

甄艾忽而觉得心头的阴霾就此散开了,崔婉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崔婉很厌恶她,她亦是清楚明白。

那些伤害很难忍受下来,可却比至爱至亲带来的伤痛要好很多。

因为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人,那就该用无关紧要的态度对待。

他看着她,她的神色十分平静,仿佛那些过往,真的都变成了一缕轻淡的云烟,消失无踪。

可他知道,伤害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心底的痛,只是依旧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少爷小心,坐稳……”

正在专注开车的陆成忽然大叫一声,紧急刹车,随即却是震耳欲聋的滔天巨响在车外响起。

陆锦川和甄艾俱是大惊,不远处的山体忽然滑坡,泥水夹杂着山石滚滚而下,眨眼间就阻断了山路,行驶在他们前方数百米外的一辆车子转瞬间就被泥石流吞没,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路被阻断,而两侧的山体也开始有小块的山石往下滚落,或许下一刻他们的这一辆车子,也会面临同样的惨剧。

陆成面色惨白,可是最初的惊悸之后,他却逼着自己很快的冷静下来。

现在还有转圜的时间,他不能乱,车子上坐的是少爷和少夫人,任何一个人出任何风险,他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陆成,我们不能继续往前了,试着倒回去……”

陆锦川谨慎的看着四周情况,很快做出决断,可他话音刚落,又是振聋发聩的巨响传来,三人都回头看去,极远处转弯那里的一个小小山坡好似整个垮塌了一样,山体倾泻下来,竟是直接斩断了他们回去的路。

恐惧,死亡到来的真切的恐惧,这一刻弥漫在静悄悄的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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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陆锦川,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嫁给顾仲勋!(第二更,加更) 不要说陆锦川不是超人不是神,纵然他真有天大的本事,可在自然界面前,仿佛依旧是渺小的。

陆成牙关都在瑟瑟颤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已经是冷汗湿透,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三个人都要死在这泥流之中?

而此刻,车窗外的风雨却是越发的肆虐起来,雨雾几乎遮挡住了全部的视线,除却白茫茫的一片水汽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洽。

甄艾已经吓的瑟瑟发抖,却仍是强撑着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失控。

她知道,这样的关头,哭泣根本无用,至少,至少他们还活着,而方才前面的那一辆车子,却是直接就被泥流吞没冲入了山谷之中,那些人转眼间就被夺去了性命,连反应的时机都没有,而他们,至少还有一线生机钤。

“别怕。”

陆锦川忽然紧紧握住她攥到发白的手,他知道她心里的恐惧,他亦是知道她多么努力的不让自己因为死亡带来的恐惧而失控。

“小艾……”

陆锦川忽然紧紧抱了她一下,然后,一点点的放开她颤抖的身体,他捧住她的脸,低头深深的印了一个吻,他的黑眸紧紧的锁住她的容颜,一字一句,却要她整颗心都剧烈颤抖起来:“是我带你来这里的,那我就一定会完好无缺的把你带出去,甄艾,你相信我!”

陆锦川那么紧的握住她的手,紧到她手指关节都在发疼。

“陆锦川……”

他却已经放开她的手,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直接拉开了车门:“:“陆成,跟我下车!”

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下车去看一看,兴许,能找到暂时安全的栖息地。

这样的时候,救援信号的发出都是难事,手机通讯已经完全断掉,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等着外界的搜救到来,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事情,却是他们自己,必须要自救。

“陆锦川!”

甄艾在他就要跳下车子的那一刻,却忽然扑过去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手指几乎陷入他的皮肉里,整个人都在哆嗦。

风雨从敞开的车门里涌进来,一瞬间就把她全身扑湿,她拼命抓紧他的手臂,不肯放开,只是流着泪使劲摇头:“你不能去,陆锦川,你不能出去!”

外面电闪雷鸣,山洪的吼声仿佛就在耳边,他就算是天之骄子,可却也是血肉之躯,如果出什么意外,连一丁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

雨水将陆锦川全身都浇的湿透,他的黑发**的贴在不羁的眉上,满头满脸的雨水,却依旧遮挡不住他英俊逼人的俊容。

而此刻,在风雨侵袭之下,在近在咫尺的灾难面前,他却只是毫不在意的对她温柔一笑,然后,用力掰开她的手指,转身毫不犹豫的冲进雨幕之中……

“陆锦川……”

甄艾凄厉惨叫,可她的声音,只是一瞬就被雷声雨声吞没,回应她的,只是怒吼一般的山洪和几乎将天地劈开的雷电。

陆锦川的身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甄艾扑在车座上,眼泪肆意的淌下来,和扑在脸上的雨水融为一体,她紧紧揪着心口的衣服,就这一刻,似乎是整颗心都被剥离了身体一样的疼。

她什么都不再祈求,她什么都不再希冀,只希望他安全的回来。

一分一秒,都仿佛是度日如年,此时是中午,天色却暗的犹如深夜一般,只有间或一道闪电,撕扯开浓密厚重黑云压制着的天幕,带来一丝的光亮。

甄艾一直紧紧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希冀那里会很快出现他的身影,可是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距他离开,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

雨势有稍稍减缓的趋势,雷电也渐渐的减弱,视线清晰了一些,却仍旧不能看的太远,甄艾坐在车子里,几次控制不住的想要冲出去,却又担心万一她刚离开,他回来了找不到她怎么办。

只能这样如坐针毡的等。

不远处的雨幕里,仿佛有了一道人影,正在跌跌撞撞的往车子这边跑来,甄艾只觉整个人精神一振,不管不顾的冲到车门外向着那人影而来的方向大喊:“陆锦川!陆锦川……”

可是那渐渐逼近的人影只有一个,甄艾恍恍惚惚的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不是陆锦川,不是他。

他,没有回来,回来的人,不是他。

甄艾只感觉心脏倏然的被抽离出了身体,她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扶着车门的手往下滑,竟是直接跌坐在了泥泞之中。

“少夫人!”

陆成见她忽然跌倒,直吓的魂飞魄散,方才那场雨下的太大,山道上都是积水,已经到了小腿那么深,而且因为路面斜坡的缘故,水势还十分的急,小孩子都能冲走……

“您没事吧!”陆成见她还睁着眼,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的把她扶到了车子上去。

甄艾一双眼睛失了焦距,好一会儿才定定看向陆成,她努力的张了张嘴,声音却是嘶哑的:“他……呢?”

“少爷没事儿,您放心,只是方才路滑,不小心扭了脚,我就一个人先回来带少夫人您去安全的地方。”

陆成和陆锦川在山道上淌着水走了很久,方才找到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是山里原来开采石矿遗留下的一个石洞,陆锦川亲自去瞧了,大约是当初施工的时候,就防备着山里多滑坡,那石矿修建的倒是十分坚固,如今虽然废弃了,但却还是能支撑一段时间的。

陆成将车子小心翼翼的调了头,开到那石洞附近,不能前行了方才停下。

不知要在这里等多久,幸好走的时候,陆锦川担心路程太长,甄艾会中途饿肚子,带了一些吃的放在后备箱中。

陆成一并拿住,方才带着甄艾小心翼翼淌水走进那一处石洞之中。

他果然坐在石洞地上,右边裤腿卷起来,露出了肿的发亮的脚踝。

“陆锦川……”

甄艾赶忙过去,仔细看他脚踝处的伤,他此时靠在石洞壁上,闭了眼睛,脸色苍白的吓人,似乎听到她的询问,他方才缓缓睁开眼,努力对她笑了笑:“你别怕,小艾……我没事儿。”

他说话都很费力,整张脸不知是因为在雨水里泡了太久的缘故还是怎样,苍白中还透着一层的死灰色。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甄艾微微的蹙眉,陆锦川身子一向很好,按理说,只是淋雨和伤了脚踝,不会这样虚弱——毕竟,陆成看起来可是比他神色好太多了。

“是不是伤到了其他地方?”

甄艾说着,拉了他的手臂就想往他身上各处看,陆锦川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一笑:“我真没事儿,不信你问陆成,我就是脚踝那里痛的实在太厉害,大约是骨头折断了吧……”

他的脚踝确实肿的吓人,甄艾看了看他的伤处,又去看陆成,陆成使劲点头:“您放心吧少夫人,少爷只是伤了腿,我马上给他检查一下……”

陆成身为陆锦川身边第一得力的助手,自然是有些能耐的。

不过是伸手在陆锦川脚踝高高肿起的地方摸了几下,就很快做出了判断。

“少爷脚踝那里的骨头断了,这必须要去医院做手术,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想办法固定起来,不让断的骨头戳到皮肉里,再伤到血管。”

陆成说着,手下动作却没有停,他撕了衬衫撕成长长的布条,又让甄艾去附近找了几块废弃的木板过来,然后动作娴熟的将陆锦川的伤腿裹了起来。

“陆成你轻点……”

甄艾瞧着陆锦川疼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不由得开口,陆成慌忙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痛的眉毛都拧在一起的陆锦川,却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

他的小艾,是心疼了吧。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手机通讯依旧没有恢复,陆成不愿再等下去,就让陆锦川和甄艾在石洞里等着,自己出去找人救援。

若他们三人一直待在这里,外界的救援队伍也不知道他们被困在那里,怕是要浪费很多的时间。

甄艾也赞同,毕竟,陆锦川的骨头断了,这样耽搁下去,不定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是赶紧送去医院手术的好。

陆成离开之后,陆锦川的精神状态却是越来越差了起来,他多数时间都是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连呼吸都有些孱弱。

石洞里光线昏暗,甄艾只能摸索着给他喂了点水和吃的,陆锦川却吃的不多,只是摇摇头,要她吃东西。陆成离开了整整一夜。

毕竟这里是深山,道路阻断了,他靠着两条腿走出这一段不能通车的道路,再联络到救援人员和陆家,需要花费的时间自然更长。

甄艾守着陆锦川许久,到了晚上,再也熬不住,到底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感觉到冷,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靠了过去。

“是不是冷?”陆锦川的声音有些沙哑的传来,睡的迷糊的甄艾‘嗯’了一声,只感觉他的身体滚烫,像是靠在舒服的壁炉边,忍不住整个人更贴近过去。

“我抱着你,睡吧……”陆锦川把她抱在怀中,甄艾抬眸看了他一眼,昏暗的夜色里,他的脸庞几乎瞧不清楚,却要她安心的又沉沉睡去。

几度陷入昏迷的陆锦川却在甄艾熟睡之后醒转过来,断骨那里痛的揪心,可痛的久了,整个人似乎也渐渐的麻木了。

怀中的她睡的香甜,可他却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全身烧的滚烫,嘴唇几乎全部裂开了,严重的脱水要他犹如架在火上烤的鱼,一刻都不得安宁。

若不是担心她会害怕,若不是为了要她可以安心的休息一会儿,他根本不能支撑下去。

只是到底痛的厉害,身上的热度也在慢慢的上涨,陆锦川再也熬不住,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昏迷过去。

甄艾是被陆成带着人回来的动静吵醒的,她乍然被惊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陆成和救援的人一起将陆锦川抬起来,她方才醒过神,赶紧的跟过去……

“怎么这么多血!”

有人发出一声惊呼,陆成也吓了一跳,甄艾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失控的扒开人群挤过去,一看之下,却是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他的整个后背,都被鲜血湿透了,被困在这里的一天一夜,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他到底又是怎样熬过去的!

甄艾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随行的有医护人员,将他后背的衣服剪开,甄艾清晰的看到,一截断裂的钢筋深深扎在他后背上,几乎全部没入皮肉之中。

“陆成……你不是说他没有其他的伤吗?”甄艾浑浑噩噩的望向一边目瞪口呆的陆成,轻声的询问。

陆成只是摇头,脸色难看的吓人:“我真的不知道,少爷扭了脚,不能走路,让我赶紧回来接你……”

陆成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们冒着雨找到这一处石洞的时候,是为了避开一块山体上滑落的大石,少爷方才踩在了一处塌陷的泥坑里,扭伤了腿,然后整个人又随着惯性撞在了石壁上。

这石洞是由钢筋为骨架支撑起来的,少爷那一撞,也许就正好撞在了断裂的钢筋上。

他那时只顾着看少爷的腿,没有注意到其他地方,更何况,那时候天色阴沉的厉害,少爷穿的又是深色衣服……

若他知道少爷背上伤的这么严重,他就是死也不会离开……

对啊,陆成忽然醒悟过来,就是因为少爷猜到了他会怎样做,所以才隐瞒自己背上的伤的吧。

他担心陆成知道了他伤的太厉害,顾不上再转回去找甄艾,他担心甄艾知道了他的伤,心里难受,害怕,所以他隐瞒下来,一个人苦苦的撑着。

要陆成可以放心的出去找救援,要她昨夜,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陆成想到的,甄艾也想到了。

她站在那里,看着被抬上担架昏迷不醒的他,那是她从未曾见过的,陆锦川脆弱的样子。

脆弱到连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在耗费他的生命。

她走过去,一步一步,却是那么艰难,她没有哭,她是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他这一会儿好安静,掩去了曾经的荒唐,霸道,嚣张,不可一世,原来他也有这样让她心疼的时刻。

甄艾跪下来轻轻抱住他:“陆锦川,你是个傻子。”

你是个傻子,你是全天下最傻的一个。

我已经不要你了啊,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啊,你为什么还这么傻的为我做这些?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回来了,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心疼了?我告诉你陆锦川,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嫁给顾仲勋,我决不食言。

可如果你乖乖的回来……

甄艾忽然低头,轻轻在他冰凉的唇上吻了一下。

你不是最想每天都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晚上和我睡在一起吗?

我怀念消夏园的夏天了,陆锦川。

ps:真心付出的少爷,还是很赞的~~~加更完毕了,有奖励吗??这么好的少爷~~

...

正文 整夜,她守着等他醒来。 道路仍旧不通,陆锦川下了死令,直接派了直升机过来将陆锦川带回了宛城。

宛城最好的骨科和外科专家都已经到齐,第一时间陆锦川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甄艾淋了一场雨,原本就不太强健的身子也撑不住,发起烧来,可她执意不肯走,医护人员拗不过她,锦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守在陆锦川的手术外打点滴洽。

又是漫长的一夜,天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掉了,甄艾顾不得其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向着走出来的医生冲过去钤。

将近一整夜的手术,让出来的医生和护士俱是一脸的疲态,边走边摘下口罩,还来不及喘口气,已经对上守在外面亲人迫切焦灼的目光。

尤其是最前面的年轻女人,黑亮的眼眸里那些光芒亮的摄人,那里面的期盼和希冀太浓烈,要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手术很顺利,等陆少醒过来,大约就没事了。”

医生短短的一句,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甄艾只感觉自己一颗心腾时落回肚中,可双腿竟是丁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软软的直往地上倒去。

锦年赶紧让韵梅上前扶住她到一边长椅上坐下来,仿佛是心头大石落定,甄艾此刻才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的几乎难以支撑。

“你这孩子,自己都还病着呢……这下好了,锦川没有大碍,你也安心去休息吧。”

“是啊少夫人,你脸色白的吓人呢。”韵梅还是习惯这样称呼她,一时之间又喊了曾经的称呼,她反应慢半拍的想起来,有些紧张的看了看锦年和陆臻生,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站在不远处锦年身后的傅思静,却是目光深深的在她脸上看了一眼,复又收回视线。

少夫人……

她还真是小瞧了甄艾,已经离婚四年了,陆家还有对她忠心耿耿的下人。

难不成,还盼着她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不过看今天这情境,也未必不可能。

从前一直是锦川追,甄艾躲,可如今有了这样一番变故,甄艾说不定就回心转意。

傅思静觉得周身都在冒寒气一般,从里到外冷的冰凉。

她等了这么久,执念藏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样一个重归原点的结局?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啊,和陆锦川大约此生是绝无可能了,只是,除了固执的等下去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一个人把所有的筹码都堆在了一件事一个人身上,如果中途撒手,等着她的只有血本无归。

可如果就孤注一掷的等下去呢,会有转机的时刻?

傅思静此刻却是清醒的,她知道,只要有甄艾在,陆锦川大约永远都不会看到别的女人。

她如今残了一条腿,走路的样子,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受,更何况眼光高的离谱的陆锦川呢?

可到了如今,她还有什么办法?除了绝望的等下去,她的人生,似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三十四的女人,还能盛放多久?

更遗憾的是,这一生都未曾有盛放的机会。

傅思静紧紧的攥着掌心,甄艾,甄艾……

这世上,为什么要有一个你这样讨厌的存在?

“不如,你先回去休息,等到锦川醒了,我让护士来叫你过去……”

锦年温声说着,眸光里已经满是疼惜,这样娇小纤弱的一个姑娘家,遇到了这样大的事,还能撑到如今,已经算是难得。

从前对她认识的不够深,以为不过是一个内秀温柔的姑娘,可如今瞧来,她却也有坚韧的一面和自己的主张。

这是好事儿,如果将来她和锦川真的在一起,要撑起一个家和偌大的企业,只有温柔可不够,该决断的时候,亦是要有决断,该坚韧的时候,一个女人也要做到无坚不摧。

傅思静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陆家,锦年的每一分变化,她都清晰看在眼中。

从最初的不甘心,渐渐生出怨恨,事到如今,看着她对甄艾的关心,傅思静除却心底一声冷笑之外,再无任何的表情外露。

口口声声说什么与母亲是至交好友,口口声声说什么把她当女儿一样疼,这就是她的疼爱?

从前她母亲还在,她在锦川拒绝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提撮合他们的事情,如今母亲死了,她一条腿废了,她更是不会让自己和她的亲侄子在一起!

别人都羡慕她得了陆家长辈的青眼,别人都夸赞锦年对她好的犹如亲生,可只有傅思静自己知道!

但凡她真的疼她半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自苦成这样!

如果当初,锦川对甄艾还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的时候,她以长辈的身份出面帮她说几句话,锦川难道会真的不听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婶婶的话?

可她就是不肯,是不肯得罪自己的亲侄子,还是,也瞧不起她这个丧了父亲寄人篱下的孤女?

傅思静现如今,对陌锦年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她这般惺惺作态,还不如干脆对她不管不问,她瞧着她虚伪的样子都觉得恶心!

想到这段时间她私下里张罗着要给她介绍对象,傅思静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她介绍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是纨绔子弟,就是无法承继家业的小儿子,她傅思静就算落魄到了这样的境地,可也不愿就这样被她摆布。

以自己身有残疾为由,婉转拒绝了她几次提出要她去相亲的所谓‘好意’,傅思静想,她纵然这辈子嫁不得陆锦川,也不愿被她们摆布着跳进火坑。

眼见她如今对甄艾,已经再不是当初不愿提及的模样,傅思静更是忍不住切齿冷笑。

若有一天,这甄艾再给陆家扣一顶绿帽子,她倒是要好好瞧一瞧,陌锦年的脸色会多么的难看!

要知道,在上海的这几个月,甄艾可一直都住在顾仲勋家里呢。

傅思静这边正想着顾仲勋,顾仲勋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瞧着那男人一脸忧心紧张的模样,傅思静倒是心里一阵好笑,啧,又有好戏看了。

她这个干妈难不成忘记了,人家现在身后还跟着一个护花使者呢。

“陆太太。”顾仲勋饶是再怎样担心甄艾,却还是克制着先与长辈打了招呼。

锦年见他匆匆过来一脸忧心的样子,面上的神色就微微凝滞了一些,但不过少顷,却是恢复如常,对顾仲勋淡淡一笑:“顾先生也听说了?”

“陆少如今怎样了?伤势如何?”

“倒是劳顾先生担心了,锦川手术很顺利,待会儿醒过来就无事了。”

顾仲勋微微颔首,仿佛松了一口气:“这就好,陆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恢复如常的。”

“借您吉言了。”

两人客套一番,顾仲勋这才看向甄艾:“小艾,我听说那边出了事,一直都很担心你,你……”

他想询问她好不好,可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顾仲勋向来又不是那种感情流于外表的人,一时之间,关心的话竟是说不出口。

“我没事儿。”甄艾输着液,却仍是觉得整个人提不起劲来,知道他化险为夷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就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没事儿就好。”顾仲勋见她脸色发白,没力气多说话的样子,心中纵然有千般的疼惜,却也只能默默吞回肚中。

“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一直守在手术室的陆成,难得失控的样子,兴奋的冲出来大喊,锦年乍一听喜讯,几乎不敢相信:“真的?锦川醒了?”

甄艾亦是双眸晶亮的望着一脸喜悦的陆成,两手却是忍不住的紧攥成拳。

知道他向来身子好,意志力强,却也未料到他会这么快醒过来……

甄艾一时之间,只觉那些欢喜几乎是沁润了每一个毛孔,又沿着她的血管游走到四肢百脉,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去亲眼看一看他,却又好似,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所有人都望着陆成,顾仲勋却独独望着甄艾。

ps:两个人的感情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是一些外力因素作祟了,所以,决定甜一段时间!!!

...

正文 她想,不如回到他身边吧。 她的喜悦,浸润在每一寸眼角眉梢里,清晰外露的,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心脏里,渐渐的就溢满了酸楚,而那酸楚,逐渐无法遏制,将他整个人都给吞没。

他这样聪明的人,难道就看不出来么洽?

甄艾她的心里还爱着陆锦川。

一直一直,她都未能忘记陆锦川,一直一直,她把心封闭着,不让任何人靠近钤。

得知消息那一刻,顾仲勋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所以他顾不上矜持和尊严,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来找她。

可等着他的,却是更重的打击。

顾仲勋忍不住想,如果这一次他跟着她一起去山里,如果当时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如果受了伤的那个人是他,甄艾会不会……也如此刻担心陆锦川这般,也为他难过忧心?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永远都没有如果。

顾仲勋想,若他并非这样性子端正的人,若他身上有向衡那种不管不顾的年少张扬,若他不是那种谦谦君子,他执意跟着甄艾一起,陆锦川又能奈他何?

纵然他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准则,可却不会,在这样重要的一局上,输的这样惨。

“太太,是真的,少爷刚才醒了,说要喝水……”陆成说着,声音里竟然带出了一丝哽咽。

他跟在陆锦川身边这么多年,两人之间可以说已经超脱于上下级那种关系,而如亲人一般互相依靠了。

这一次是他的疏忽,竟然连少爷受了这样重的伤都没有发现,他自责的恨不得以死谢罪,也正因为如此,陆锦川这般快的苏醒过来,他简直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好好好!”锦年心中亦是悲喜交加,悲的是这孩子好端端的遭受这样的伤痛,喜的却是上天有眼,到底让他醒了过来。

“太太……”

陆成有些歉意的喊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甄艾的脸上:“少爷说想见少,甄小姐呢……”

陆成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众人,俱是各怀心思。

顾仲勋只是静默望着甄艾,虽心中已知道必然结果,却仍是忍不住生出小小希冀。

锦年却是欣慰却又了解的颔首微笑,望着甄艾的目光却是忍不住的露出几分慈爱。

傅思静自始至终都沉默站在锦年之后,陆成说出这句话时,她猝然的抬头死死看了甄艾一眼,却也只是转瞬,就又垂了眼眸,保持着她一贯大方沉稳的表情。

甄艾心中不由得微酸,竟是忍不住就站起身来向着病房入口走了一步,只是短暂的失控之后,她又停住脚步,低了头不再上前。

想去看他,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若他们两人心无芥蒂,那么此刻,她该是毫无顾虑的第一时间冲进去,可是……

毕竟,他们曾经是夫妻,可如今,已经分开四年。

毕竟,她在出事之前,心里一直都笃定的是自己再不会回来他身边。

毕竟,她已经决定,不再趟入陆锦川私生活的浑水之中,也不愿,再重蹈覆辙,要生活重新回到过去的原点。

可是,所有的决定,仿佛都随着这一场突然的灾难烟消云散,在生死面前,她忘记了所有,心中所求的,都是他安然无恙。

如今他真的苏醒过来,那么她,该怎样抉择?

甄艾并不是违心的人,在他伤重昏迷不醒的那一刻,她确定知道,她不能放下他,她的心里依然记挂着他。

这一生,遇到相爱的人,实在太难。

从前以为,和宋清远是缘分天定,这一生,除了生死都不能拆散他们两人。

可是后来,那么轻易就分道扬镳。

遇上陆锦川,她曾经对他这样的男人深恶痛绝,可谁又能知道,偏偏是她曾经深恶痛绝的人,却一次一次包容她,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是铁石心肠,她记着他对她的好,所以纵然孩子没了,离婚了,她想起他时,更多的却还是他待她的那些包容和疼爱。

那一夜在北京,与疯癫的岑安促膝长谈时,有短暂清醒的岑安,曾经抱着她的手臂一遍一遍说:

小艾你如果遇到一个深爱的人,一定要紧紧的抓住他,一定要告诉他知道。

因为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错失了开口的机会,然后永远的错失了那个人。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一辈子,下辈子,都没有机会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甄艾知道,岑安的心中,一直都惦记着昔日暗恋了整整四年的学长,她曾经那么开心的对她讲,等到她升职之后,事业稳定了,她要亲自去杭州找学长,向他告白,就算学长拒绝了,她也没有遗憾了,毕竟,那四年的暗恋,那么长的等待,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总算,今生无悔了。

只是后来……

那也许就是岑安所说的,永远的错失。

甄艾总是不敢去想,如果岑安早一些和学长告白了,如果岑安去了杭州,学长接受了她,她留在杭州没有回来宛城,那么,是不是一切都变了?

如今的岑安,是不是想起过去,也会后悔?

就如这一次,如果陆锦川真的,真的在这一次灾难中死了,她想起曾经,难道真的不会有一丝后悔和遗憾?

后悔他追到上海的时候,她没有能温柔一点,后悔他一次一次恳求她回来的时候,她那么残忍的断然拒绝?

遗憾在他生命的最后,她没能给他一丝欢喜?

岑安说她总是在逃,四年前想着逃离,四年后,仍旧不敢面对。

可是如今她却在想,如果真的不能放下,那么可不可以,试着给彼此一次机会?不如,回到他的身边吧……

“小艾……”

锦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怕甄艾会拒绝,她怕锦川,又一次的失望。

甄艾却忽而一笑,她望着锦年,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是渐渐变的明亮璀璨,她嫣然一笑,那笑,宛若是一根锐利的刺,瞬间就狠狠扎入了傅思静的心口。

而那笑,却像是锋利的冰刃,硬生生斩断了顾仲勋最后一丝念想。

他惨淡一笑,缓缓后退一步,却到底,还是未能说出阻止的话语。

而今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阻止呢?

“伯母,我先去看锦川了。”

甄艾的声音轻轻响起,仿若是梵音响在耳畔,锦年只感觉心头一轻,伸手握住甄艾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你这一份心,婶婶记在心上了。”

医生说他伤的太重,但庆幸的是并未伤到心肺,只是失血过多,所以整个人此时还很虚弱。

他伤在后背和腿上,因此此时只能趴在床上,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此时疼痛已经清晰袭来,陆锦川感觉自己只要稍稍一动,腿上和背上就痛的犹如火灼一般。

可犹是如此,在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的时候,仍是忍不住的回头去看。

“是小艾吗?”

失血和脱水,要他的嗓子疲哑的难受,说话更是粗嘎难听,而此时忍不住的一回头,更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饶是陆锦川这样的大男人,也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冒了一头的冷汗。

“你别动!”

甄艾眼瞧着他一张脸腾时变的雪白,而背上缠着的绷带清晰的蕴出一团嫣红来,只吓的心口一缩,忍不住就喊了一声,却是已经快步走到他的床边,想要伸手抚一下他的伤处,又怕自己再一次弄疼了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小艾……”

他乖乖趴着不敢动,也不能回头看到她的表情,这样久久的沉默,就要他渐渐得心生不安起来。

他这一声唤,就有些气弱,甄艾一肚子的复杂情绪,顷刻之间就荡然无存,她轻轻叹了一声,在他床边坐下来:“伤口还疼吗?”

仿佛这是四年分别以来,她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和他说话,一瞬之间,似乎时光倒流,一切都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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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要甜甜甜,船船船,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快来爱我么么哒!!!

...

正文 最喜欢她,就是最喜欢她……(甜蜜蜜的) 依旧是在消夏园她的闺房里,那最浓情蜜意的一段时光。

他坐在地板上处理公事,她窝在沙发里看书,时不时的他抬头看她一眼,而她也会柔柔的一笑,不说一句话,那所有的情意,却都明了在两人的心中。

他竟然能忍了四年,四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打败了孤独和想念熬过来的?

“怎么了?”甄艾听不到他的回答,又见他一直趴在那里不动,还以为他是伤口痛的太厉害,急的不知怎么办好,站起来就要冲出去唤护士进来,陆锦川却不顾背上的伤口,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小艾别走。钤”

他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鼻音,甄艾的心软的不能自持,不由自主重又坐下来:“好,我不走。”

她抬手,轻轻抚了抚他微微有些乱的头发:“陆锦川……”

“嗯?”

他趴在在枕上,目不转睛的看她,甄艾的唇角微微的扬起,浓密的长睫把她眼底的情绪遮挡起来,他却知道她的眼底也盛着笑意。

“你现在这样子,一点都不帅了。”

她的手指尖缓缓的从他头发上往下滑,沿着那英挺的眉,一点一点往下,到最后,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然后,是脸庞上几片擦伤的淤痕。

是啊,他此刻身上缠着绷带,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好几道血口子,嘴唇干燥裂开,他确实是,一丁点都不帅了。

“那怎么办?我变成丑八怪了小艾还喜不喜欢我?”

他的脸更紧的贴着她的掌心,不愿挪开一分一秒,她微凉的掌心,熨帖着他的肌肤,却仿佛连伤口的疼都缓解了大半。

甄艾轻笑,却是缓缓摇头。

“我也是正常人,怎么会喜欢丑八怪?”

她说的一本正经,却掩不住眼底的一抹促狭,陆锦川趴在那里,视线受阻,哪里看得到,不由得眼底露出一抹失落来。

小艾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丑八怪也喜欢,可他变丑了,小艾却不喜欢了……

如果以后他老了,小艾是不是也要嫌弃他了?

见他不再说话,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甄艾终究是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骗你的啊。”

她说完,也不去看他,直接起身走过去帮他倒水,陆锦川一下抬起头,却只看到她窈窕的背影。

正是盛夏,之前因为在深山,逢着下雨,她穿的就稍微厚一点,可此刻,在以夏热闻名的宛城,她就穿的单薄的多了。

脱去去山里时穿的冲锋衣,里面不过是简单的白色雪纺衬衫,搭配着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平底的罗马鞋,她个子不高,但胜在比例特别好,人又挺拔,看起来就格外的舒服。

白色衬衫束在裤腰之中,那一把细腰更是清晰毕露,她抬手倒水的时候,手臂微微抬起,衣袖如水一般倾泻下来,那一截白的耀眼的小臂浮现眼前,只是这般,就几乎要他无法自持,陆锦川视线不敢再定格,赶忙挪开在一边,心却渐渐跳动的热烈而又迅疾。

从前想不通为什么有的男人可以一辈子只要一个女人,现在才明白,就如他和甄艾,因为喜欢,打心窝里喜欢,所以所有的视线只能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一腔热血,也只能全部全部倾付于她。

甚至于,她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些许诱惑——大约在别人眼中也称不上是诱惑,就能让他整个人都血脉偾张……

陆锦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现在还不能动弹,他哪里还能这样乖乖躺着?

最喜欢从后面抱着她,用尽全力将她整个人箍入怀中,最喜欢嗅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香,却每每都要他沉醉不已。

“喝点水吧?”

这边正在胡思乱想,她却已经端了水走过来,水杯里插着吸管,陆锦川蹙眉:“我一个大老爷们不用这玩意儿。”

甄艾不由得失笑,发现他现在还特别爱用‘大老爷们’这个词呢。

“你不用怎么喝?又坐不起来。”甄艾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喝吧,听话。”

陆锦川就乖乖的偃旗息鼓了。

席佑晨和宁淳他们在出事后也是忙了整夜,提心吊胆了许久,还是听到他无碍之后方才得空回家休整了一下,现如今知道他醒了,就结伴来医院探望病号。

几个男人一进来,甄艾都觉得这偌大的病房瞬间就被塞满了一样。

她原本就不是擅于交际的性子,陆锦川这个玩伴里,也就和宁淳稍稍有点熟悉,甄艾和几个人打了招呼,就端了陆锦川喝空的杯子走到一边,要他们几个人说话。

“嫂子,不如你去休息休息吧。”宁淳眼见甄艾熬的眼睛有些微红,不由得说了一句。

陆锦川虽然心里万分想要她陪着自己,但更心疼她身子熬不熬得住,也忙跟着说道:“去吧,去隔壁房间躺一会儿也好,看看你眼睛红的……”

他的心疼,简直丝毫遮掩都没有的流露出来,却是自然而又真切。

甄艾下意识的看了那几个大男人一眼,脸颊却是微微的红了:“我没事儿……”

这般说着,到底还是抵不住几个男人看好戏的目光,“那我先去房间,你有事叫我……”

她话音落定,宁淳他们脸上笑意更盛了,甄艾赶紧的转过身拉开.房间门躲了进去,陆锦川却是一直看着她直到门关上许久,那目光才仿若拉长的蜜糖丝儿一般,缠缠绵绵的收回来。

席佑晨就打趣:“哟,锦川……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甄艾走了,陆锦川这才趴着动也不动,听了席佑晨的话,讥讽一笑:“你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席佑晨被他呛声,哪里肯服输,他向来又是个不正经的,看着陆锦川被裹得木乃伊一样,又不能动弹,哪里还有往日霸王似的模样,不由笑的前仰后合几乎不能自持:“哎呦呦,锦川啊,你这什么造型啊?可真酷啊,什么时候也给哥们儿来这样一套装备!”

陆锦川的一条腿脚踝那里断了,此刻裹着厚厚的石膏,与他平日里的风流倜傥,简直不能同日而语,这么讲究的一个人,沦落到这般境地,怨不得席佑晨乐不可支。

梁思谆是几个人中比较稳重的一个,闻言就打断席佑晨:“你也正经点,锦川现在正遭罪着呢。”

陆锦川却不在意的睨了席佑晨一眼:“你想要这样一套装备还不简单,让你那个什么骆湘莞把你从床上踹下去不就有了!”

说起来,席佑晨和骆湘莞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也算他们圈子里的笑谈了,席佑晨有好几次都被骆湘莞差点给从床上踢下去了……

平日里哥们儿几个开他玩笑,席佑晨向来是笑的比谁都大声,可这一次,陆锦川说完话,却觉得气压忽然变的格外低沉,席佑晨更是脸色黑的难看,拿了烟扭头就出了病房。

陆锦川有些不解,梁思谆却是轻轻叹了一声,见席佑晨出去了,这才对陆锦川道:“……你是不知道,那个骆湘莞,根本是个骗子,骗了佑晨小千把万了,还不包括平日里花销的那些,现在跑的无影无踪,佑晨都要气疯了,扬言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废了她呢……”

陆锦川闻言也有些惊骇:“……怎么会这样?”

他是见过那个骆湘莞几次的,标标准准的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笑起来甜甜的,人又颇为灵动,从小就学跳舞,身段特别好,据说从前家里十分豪富,只是渐渐的没落了,却还算是大家出身。

那时候他还想着,甄艾是个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打交道的,骆湘莞也十分的内秀,她们两个人说不定能成为朋友,以后,大家再一起聚会的时候,她也就不会特别的无聊,总有人陪着一起说话了,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

梁思谆也微微摇头:“是啊,谁能想得到呢?前些天佑晨还嚷嚷着给她好好过生日呢,可转过头,人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听说,房子里稍微值点钱的,都被她搬空了……”

...

正文 爱她,就是在全世界面前,全心全意维护她。(继续甜蜜蜜哒) “怎么能贪婪成这样?”陆锦川微微的蹙眉:“佑晨待她这般上心,以后谈婚论嫁也不是不可能,她何至于如此……”

一直未开口的宁淳却忽然说了一句:“我也这样想的,但凡不是个傻子,就能明白这个道理,难道骆湘莞不知道嫁给佑晨的好处可比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来的好太多?我觉得,八成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洽”

席佑晨出去抽了几支烟,似乎情绪就平复了许多,他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情绪不屑说道:“你们知道那贱人卷了我的钱和东西干什么去了吗?钤”

梁思谆和宁淳都讶异询问:“佑晨,你找到她了?”

席佑晨把玩着手里精致镶钻的打火机,微微垂着眼眸,嘴角一勾,笑道:“还没,不过是听到了一点消息。”

“骆湘莞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原本两个人该结婚了,只可惜他们骆家现在落魄了,未婚夫家里就瞧不上眼……现如今,从我手里骗走这么一笔钱,可不正好嫁妆就有了?”

席佑晨说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可陆锦川却清晰看到了他眼底深浓的暗沉和几乎要压制不住的躁动。

他是过来人,昔日甄艾和宋清远十几年的情分横亘其中,他尝过那种无可抑制的酸楚和愤怒,他亦是失控过,不能自已的伤了她。

他知道情字太伤人,可也知道,真的爱上了,在意了,根本无法自拔。

如今的席佑晨,不过是四年前正在经历的他。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判断,骆湘莞是不是也和甄艾一样,值得一个男人去忏悔,蜕变。

“佑晨,有些时候,亲耳听到的,亲眼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相……”

“锦川……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骆湘莞那贱人,也根本不可能是甄艾这样的人。”席佑晨靠在椅子背上,微微抬起下颌,他眯了眼,放浪一笑:“我他妈早就该知道,男人根本不能收心,我要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一心一意的对她,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样一场耻辱!”

他从来是心高气傲的人,说起来,和陆锦川关系特别好的这几个少爷,哪个出身拎出来不是一等一的好,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们的,何曾低声下气讨好过别人?

尤其是席佑晨,若说陆锦川从前是风.流,那席佑晨简直就是私生活一塌糊涂。

陆锦川好歹还有个底线,和哪个女人好的时候,也只和那一个女人好,分手了才找新欢,席佑晨却是新欢旧爱都能搅合在一起,恨不得大家一起恩恩爱爱的唱一出合家欢。

也正因为如此,骆湘莞的事,才更让他受刺激,也更无法忍耐。

“佑晨,不管怎样,你听我的,不要太草率的去做决定,免得将来后悔也来不及……”

“锦川你什么时候也变的满嘴大道理了?你现在劝我一套一套的,那当初嫂子和宋清远那混蛋不清不楚的时候,你怎么不冷静面对……”

“佑晨!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梁思谆眼瞅着陆锦川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至极,赶忙出声阻拦,席佑晨也知道自己不该提从前,有些讪讪的住了嘴。

“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和你们说过我和甄艾的事,但我觉得,现在是有必要说一说了。”

陆锦川的语调分外认真,认真到席佑晨都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甄艾她,从和我领了结婚证那一刻起,和宋清远就再也不曾不清不楚过,她是个十分简单透彻的人,在感情方面,更是绝对不会脚踩两条船,从前的事,不过是我被人蒙蔽了双眼,和她毫无关系,只是那时候我太糊涂,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承担了那些错的后果。”

“嫂子是个特别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宁淳开口说了一句,也有些不满的看了席佑晨一眼:“佑晨你不该这样说她,嫂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已经够可怜……”

“宁淳说的是,她跟着我,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从前有宋清远搅合不清,后来又是云卿,以至于我和她失去了孩子,又闹到了离婚的地步……只是你们记住,这一切,她都是最无辜的一个,错的那个人是我,所有的责任,也都在我的身上,她走之后,我很多时候夜里睡不着都在想,大约这就是我之前那些混乱生活造成的报应,如果我一直都是一个私生活干净的人,如果我清清白白的等着她出现,我们怎么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四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也一直在改变自己……”

陆锦川毕竟重伤未愈,此刻说了这么多的话,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他气息微乱,稍稍停顿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们几个是打小光屁股就在一起的铁哥们儿,今天我有一些话必须要说,如果你们认我陆锦川是兄弟,那就必须听我的!”

宁淳第一个点头:“锦川你说吧,我听你的。”

梁思谆和顾维安也纷纷点头,席佑晨撇撇嘴,却认真说道:“咱俩打小就爱斗嘴,时不时还要干一架,从前你让我听你的,我绝对不会答应,但今天,锦川,你说什么我都听!”

“甄艾性子内向,又不擅长和人交际,她不像是咱们,凑在一起就爱闹腾,她就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看书弹弹琴写写字,我也知道,从前我带她出来和你们聚会的时候,她不怎么爱和你们说话,你们就觉得她这人难接近,不好相处,也多有怨言,甚至,从前佑晨还说她还不如云卿,但是,我就是喜欢她,她什么样儿我都喜欢,既然我喜欢,那以后,就请哥几个都担待一些,毕竟,我陆锦川这辈子以后也就这一个女人了……”

陆锦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复又看着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特别认真的说道:“若你们给我陆锦川面子,那就也得给甄艾面子,从今往后,她就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也不准挤兑她,谁也不准说她一个字的不好!”

病房里的几个男人纷纷点头,可隔壁房间里靠在门背上的女人,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也许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的痛下决心,以后不管怎样的风雨兼程,她都绝不会再胆怯的后退。

因为他的包容,疼惜,因为他为她做的一切,从不曾要她知道,也从不曾会来主动邀功,只是默默为她做的这一切。

曾经孩子没了的时候,后悔遇上他,怨恨遇到他。

可这一刻,她却觉得,幸而这辈子遇上他,若非如此,怎么会知道被人这样爱着会这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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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小艾……”

陆锦川早上睁开眼,没有看到那个最喜欢的人在眼前,立刻就心慌慌的开始叫她名字。

这是他住院的第七天,背上的伤愈合的很好,毕竟当初做手术的人都是外科的顶尖专家,陆锦川身子底子又一等一的好,如今他已经不再每晚趴着睡了。

可饶是如此,甄艾也命令他必须躺一会儿就翻身,不能一直压着伤口。

陆锦川骨子里大男子主义,觉得甄艾管的太严了,可现如今,她就是逼着他每天喝黄连,他也不会有一个字的怨言,更何况,这可是出于关心他才会如此,陆锦川心里就越发美滋滋的了,却在甄艾命令的时候,脸上做出不情愿的样子说道:“我又不像你,面人儿一样,我身子好着呢!”

甄艾就一眼瞪过去,那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发起火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害怕,反而更是害的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凑过去在她小刷子一样的长睫毛上狠狠的亲一口。

“对,你不是面人儿!你就是现在被缠的像是一只木乃伊一样不能动弹的病号而已!”

席佑晨那天取笑他的话,她可记得真清楚!陆锦川不由得有点讪讪的,忽然想到什么,又赶紧问:“小艾,你说我要是以后变成瘸子了怎么办?”

ps:其实我觉得少爷挺好的,之前我说不喜欢何以琛,是因为,我觉得七年时光,他一个字的解释都不说,让赵默笙背着“负心人”的名头背了七年,他怎么忍心呐??至少少爷是不愿听到别人说甄艾一个字的不好的!当然,我说这些可不是说少爷比何以琛好,所以大家不许攻击我维护少爷!!!求下票票,这个月不想冲榜了,冲榜太累,但是也不想名次太难看票数太少,就酱紫要面子!!!

...

正文 陆锦川最看不得的就是甄艾掉眼泪…… 他此刻心里想着的都是什么“那以后我做你的腿,我做你的拐杖”,“放心还有我”之类情意绵绵的话,想的自己也美滋滋的笑起来,却不料那小女人张大眼睛看傻瓜一样看着他,丢给他一句:“变成瘸子了那就瘸着走啊,难不成你还会飞……洽”

陆锦川被打击的半天都不搭理她,谁把那个温柔似水的甄艾还给他!

这会儿甄艾刚准备好早餐回来,出电梯就看到小护士笑吟吟看着她:“陆太太,陆先生找您呢!”

甄艾一张脸腾时就红了起来,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赶紧向房间跑去。

“你嚷嚷什么啊!”甄艾推开门就气鼓鼓的瞪着他:“一整栋楼都听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嚎!”

幸好陆臻生财大气粗,这家医院也有陆家的股份在,这一整栋小楼只住了陆锦川一个病号,才不觉得太丢脸,可还有医生护士啊,这些天甄艾都觉得那些小护士一看到她就笑的眼睛弯弯…钤…

尤其是刚才,她都要丢脸死了!

都怪那个陆锦川!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拿着饭盒干什么?这些事让护工去做,你歇着去,别累着了!”

他见面就是一连串的话,甄艾心里那点称不上怒气的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你怎么不穿裙子?天这么热,外面女人们能都穿裙子了,你干嘛还穿牛仔裤?”

陆锦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每一字里都透出大大的怨气来。

他已经四年,四年没见过她穿裙子的样子了!

“我穿裙子怎么照顾你啊。”在医院里守着他,换药,擦身子,喂饭,喂水,等等等,都是她亲手做的,穿着长裙子甩来甩去的,太碍事了。

“我不要你照顾我,有护工呢,你就陪着我说说话就行了!”

陆锦川心里立刻又甜蜜起来,但是想到她这些天的辛苦,又不免蹙眉,护工都有三个,足以把他照顾的妥妥帖帖,他不想她累到自己。

“你要护工给你喂饭擦澡吗?”

甄艾利落的将饭盒打开,香喷喷的早餐是她在楼下的厨房亲手做的,简单却又营养丰富,正适合他这样需要补身子的病号。

陆锦川一想,是啊,他可是绝对不能忍受护工阿姨给他喂饭擦澡的,吃饭他可以撑着自己吃,擦澡……

还是要甄艾动手的好。

“不要吧,那就乖乖吃烦。”

甄艾把勺子送到他嘴边,一双眼眸含着淡淡的笑看着他,陆锦川忍不住嘟哝一声:“……怎么感觉我像你的儿子一样……”

他话音还未落,立刻就后悔了,紧张的盯着她:“小艾,我,我不是有意的……”

可她的拿着勺子的手已经隐隐的颤抖起来,而那漂亮的眸子里,更是飞快的聚集起了朦胧的雾气。

“小艾……”

陆锦川伸手握住她颤抖不停的手,他不该提起这些,他知道她心里有多痛,看着她眼圈飞快红起来的样子,他只觉得心都被人挖空了一样的疼。

“陆锦川……”

甄艾垂下长睫,再怎样的忍,却还是在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滚了下来。

“小艾,你打我,你骂我,都行,你别哭,你别哭成不成,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哭……”

他不知如何是好,想要给她擦眼泪,又害怕她会生气,毕竟,孩子,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他怕她想起来,就会恨他,怨他。

甄艾却缓缓的伏下身子,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臂弯里,她任凭自己的眼泪肆意的往下流,任凭自己放肆的哭出声来。

有多少个夜晚,哭也只是一个人蒙在被子里悄声的哭,又有多少个难过的时候,却要强忍着把眼泪都吞入肚子里去。

她纵然再逼着自己坚强起来,却也只是一个女人,也希冀有一个肩膀要她好好的依靠着。

譬如此时,在他的怀中,在他温柔的话语里,她终是可以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倾泻出来,而不用有任何的担心和顾忌。

因为她知道,他和她是一样痛的,因为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他都能理解,都能包容。

“哭吧小艾,哭出来就好了……”她的哭声渐渐放大,那样的悲痛,不是他们经历其中,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她抱着他的腰,却是哭着狠狠咬在他的臂上,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他却只是更紧的抱住她。

她自来都是感情内敛的人,譬如那时候孩子刚刚没了的时候,她哭也只是默默的流泪,更多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悄声的呜咽。

而有些悲痛,必须要发泄出来,憋在心中久了,就会变成毒瘤,更是要她无法解脱。

哭出来是好事,那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小艾。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咬他,她的心情是矛盾的,不该恨他,却又止不住怨他……

“陆锦川,我们的孩子没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你知道吗?知道吗?就算以后还有,可也不是他了……”

甄艾哭的脱力,将他的臂上几乎咬出血痕来,陆锦川痛的一头冷汗,却仍是抱着她不放。

“我都知道,小艾,你心里的难过,我和你一样感同身受,可是,我们总要往前走啊,孩子若是知道我们一直惦记着他,他也会高兴的,可是,若他知道你为了他这么难过,是不是他也会哭?”

陆锦川轻轻帮她擦去眼泪,两个人双眼红红的望着对方,在这一刻,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谁都无法挤进去他们的世界中去。

“他会知道我在想他吗?”

“一定会的……”

“陆锦川……”

“小艾,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锦年走进病房的时候,几乎吓了一大跳,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要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甄艾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伯母……我给您倒水去。”

“是伤口疼?还是你欺负小艾了!”

锦年脸一板:“这些天都是小艾照顾你,锦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小艾,我可不放过你!”

“婶婶,到底谁是你的亲侄子啊!”陆锦川故作不满的抱怨,却是正色说道:“我怎么会欺负甄艾,我疼她都来不及……”

傅思静进来的晚,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他这样认真的一句。

饶是知道甄艾是他的心尖宠,却也在听到他这样毫不遮掩的一句疼溺话语的时候,忍不住的心里尖锐一疼,那些酸楚和无法抑制的嫉恨,几乎就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吞噬了。

握着门扶手的手指捏的死紧,紧到呼吸都在灼烧的痛。

她死命的忍着,把快要夺眶的眼泪忍回去,她不能哭,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正常。

毕竟,如今的她是锦年的干女儿,陆锦川甚至还要对她叫一声姐姐。

多么讽刺,兢兢业业了这么久,到最后却是落得姐弟的名分。

傅思静其实也明白,她如今对陆锦川的感情,早已不是当初那么的纯粹,时光荏苒,她因为付出太多,投入的太深,所以那一份感情早已变了质。

舍不得那个不顾一切投入去爱的自己,舍不得自己付出的那些心血,除了继续沉沦下去,竟是再无出路。

很多时候也在想,傅思静算了吧,找一个男人,过得去的,就嫁了吧,有陆家在,她的日子会过的很不错。

可到最后,却还是不甘,她在梦里总是看到那个一路孤独前行的自己,一路默默爱着付出着的自己,荒废的年岁,逝去的青春,脸上细细的纹路,要她怎么能松开手呢?

仿佛松开手,过往时光里那个背负了那么多的可怜的自己,就会荡然无存了,再也找不到了。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更爱的更难以割舍的,或许只是那个深爱着陆锦川的自己,她,傅思静自己啊……

到底还是推开门,有些微跛的走进去,脸上却挂着浓浓的笑:“哎呀,是我们来的不巧了,干妈,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

ps;啊喔,我要一点点揭穿傅思静了。。。。

...

正文 终于知道了当初他送傅思静首饰的真相! 到底还是推开门,有些微跛的缓缓走进去,脸上却挂着浓浓的笑:“哎呀,是我们来的不巧了,干妈,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说着,眸光从陆锦川已然淡漠的情绪上掠过,微微停滞之后,就落在了甄艾身上洽。

她穿简单的t恤,牛仔裤,长发扎了起来,正在倒水,微微垂着眼眸,神色宁静而又淡然,她的心头,那一点嫉妒再也遮掩不住。

锦衣华服又如何?满身珠翠又能怎样?纵然她打扮的富丽堂皇艳丽逼人,可在陆锦川的眼中,大约依旧连她甄艾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吧。

而傅思静的一席话,却是让甄艾脸上的羞色更浓,只是到底长了年岁,已经不再是曾经笨嘴拙舌的少女。

“傅小姐说的哪里话?快请进来坐吧。钤”

甄艾转过身,把白水放在锦年的面前,却又转过脸,只是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望着傅思静,却是不轻不淡的表情,仿佛,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似的。

“您喝茶还是白水?”她淡淡的询问,哭过微红的眼圈,却要她看起来更有一种让人心怜的美。

做什么摆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同情你才好!就是这样会哭会闹娇滴滴的样子,才把锦川迷的五迷三道!

傅思静有些遗传了她母亲的性子,平日里颇是心气高,更看不得女人动辄就哭哭啼啼的,从前觉得甄艾这样的人,锦川新鲜劲儿过去了就会甩手忘的干净,可如今瞧来,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心里翻江倒海,犹如燃着一把火一般,可面上却是笑意更盛,她抬抬手,抿了一下鬓边的头发,璀璨夺目的钻石在那一张端庄秀美的容颜旁夺目的璀璨,她施施然在锦年身侧坐下来,亦是望着甄艾莞尔一笑:“真是劳烦甄小姐了,我喝茶就行。”

她依然这样称呼她,从她和陆锦川结婚之后,到如今他们离婚,她的称呼从来没变。

仿佛,只要她这样唤了,甄艾就能一辈子钉死在甄小姐这个称呼上,可,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就算明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她却还是咬死了牙,也不愿意改变。

锦年有些微微别扭,似乎回头看了傅思静一眼,但见她一副坦然的样子含笑坐着,她也只得作罢。

甄艾并不在意,对她一颔首,就转过去泡茶了。

纵然如今的甄家早已落魄的不值一提,可甄艾的出身到底还是摆在那里的,更何况她的母亲出自大家,消夏园一草一木无不彰显了那个家族曾经的品味和底蕴。

甄艾就算年幼丧母,可血缘关系摆在那里,自然这些大家闺秀基本的玩意儿,她都做的不错。

傅思静冷眼看着她一举一动,娴静十足却又行云流水的样子,一双手,更是一点点的紧攥起来。

碧绿的茶叶在沸水中浮沉,甄艾的唇角自始至终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泡好茶,亲自端到傅思静面前来:“傅小姐,请。”

傅思静一笑,伸手接过来,她手指纤长,肤色比不得甄艾那般白皙,在常人中也算耀眼了,腕上带着一枚十分精致的手钏,样式是一株兰草的样子,简单,却又别致。

甄艾微微蹙眉,忽然轻轻开口:“傅小姐的手镯真别致。”

陆锦川闻声,不由得回头看向傅思静的手腕,目光落在那手镯上,却生出旖旎心思,这样漂亮首饰,也该带在甄艾手上才好看,傅思静也太黑了一点。

却是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初不过是随意的一个举动,却带来了后面多少的隐患。

“是么?”傅思静未料到她会忽然这样说,也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首饰,笑道:“这是一整套呢,都是以各色各样的兰花为造型,我也很喜欢呢。”

她一边说着,却是一边抬手轻轻抚了抚手腕上的镯子,眸光仿佛也随之变的温柔下来,犹如含春少女一般,要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遐想。

“我也瞧你整日带着这一套首饰,这样爱重,可见是真的喜欢了。”

锦年也凑趣说了一句,却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傅思静闻言抿唇一笑,抬起眼眸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甄艾一眼,说道:“这是我特别在意的人送的,自然心里就格外的看重一些。”

这次不等甄艾开口,锦年已经好奇的问道:“是么?是谁送的?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傅思静却是含笑不语,只是微微摇头:“这是秘密,可不能说的,干妈可别生气。”

锦年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甄艾也不再多问,转过身走回陆锦川床边,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陆锦川的目光却又几次看向傅思静,隐隐的,仿佛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

锦年和傅思静离开之后,陆锦川也不避讳,直接叫了陆成过来询问。

“是我送的?”

陆成看了甄艾一眼,也不隐瞒:“是啊,少爷,您忘记了,那时候您和我说,这傅小姐也算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见我对她没意思,就自个儿走了,品性倒还不错,你就看着挑选一套首饰送给她吧,毕竟她是我婶婶的贵客……”

陆成学着陆锦川当初的语气,简直学的惟妙惟肖,逗的甄艾也忍不住的抿嘴一笑。

见甄艾笑了,陆成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不算什么事,但要是少夫人吃醋了生气了,不也是他的罪过了。

“所以你就挑了一套兰花首饰?”

陆锦川睨着陆成,声音里带了一点咬牙切齿,身为中国人,哪个不知道兰花象征着什么,怨不得傅思静整日带着不离身,指不定当初收到礼物之后,心里又生出了多少自作多情的想法呢。

“不是您说的她品性还不错吗……所以我就随便挑了一套……”

陆成嘀咕着,有些埋怨的样子。

陆锦川就让他自去忙,待到房间里只有他和甄艾的时候,他方才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却是一手把玩着她光滑的头发,一边问道:“看样子,你好象早知道这是我送的了?”

甄艾伸手把他拉着自己头发的手指拿开,蹙着眉有些娇气的嗔了一句:“你扯疼我了。”

陆锦川的手移开,却又落在她纤细腰上,作势轻轻掐了一下:“快说,你什么时候知道首饰的事的!”

甄艾脸上的笑却是一点点的敛住,她坐正身子,抬眸看向陆锦川:“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喝醉了,闯到消夏园来……”

陆锦川略一想,就记起来,点点头:“当然记得,那天晚上我确实喝的太醉了,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还记得,第二天我和你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陆锦川点头:“记得。”转而却是忍不住失笑:“我真是傻,怎么会相信你的话,已经那样明显的事情……”

甄艾却低了头,傅思静那一夜发来的简讯,一直都烙印在她的心上,也正因为如此,她方才心灰意冷,隐瞒了一切。

如果她没有发来简讯,如果她告诉了陆锦川,那么他们两人之后的关系就不会再逐渐的破裂下去,也许,孩子的惨剧就不会发生……

“那天晚上……你后来,睡着之后,手机响了,傅思静给你发了两条信息……”

饶是已经知道了首饰的真相,可甄艾却仍是觉得满嘴苦涩,她将那两条简讯,一字不漏的背出来,喉头却已经堵得厉害。

“我那时候看到那些话,真是全身冰冷,也就是那一刻开始,我对你彻底的心灰意冷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

陆锦川又是气又是悔恨,若早知道会闹出这样一场,他当初怎么会让人送首饰给傅思静!

也真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自作多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怪甄艾难过,那样的简讯,字字句句透出来的浓情蜜意,倒像是他陆锦川当初和她傅思静一曾恩爱过一场呢!

ps:傅思静啊,何必呢,当初留下一份美好不是挺好的,现在看来,这兰花首饰,你自己也带不下去了吧~~~求奖励求表扬,么么哒~~~

...

正文 时隔四年,她依然甜美如昔…… “那简讯呢?我后来也没看到我收到简讯啊……”

甄艾咬了咬嘴唇,此刻也觉得自己当初怎么那么蠢,不问也就算了,甚至,甚至还删掉了……

就是怕陆锦川看到了会怀疑她是因为生气才故意隐瞒那一夜的真相的钤。

可傅思静难道就不怕,陆锦川看到了质问她,然后她的计谋就不能得逞了洽?

真是想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说真的,也就是遇到甄艾这样不愿质问爱藏心事的女人,换做别人,傅思静又怎么能得逞?

“你呀!”

陆锦川实在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能不能先问问我?”

甄艾又是心虚又是委屈,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陆锦川,你还想着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啊!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陆锦川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一把将她拽过来按在怀里,惩罚似的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我怎么没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嗯?”

“疼死了……”甄艾气的狠狠推开他,他这一下明显有点重了,嫣然红唇被他咬的微微肿起来,陆锦川一时之间又是后悔又是心疼,赶紧把她又拉过来,拇指摩挲着她唇上微肿的那一处,声音里都带了焦灼:“没事儿吧?真的很疼吗?”

甄艾一把把他的手打掉,亮闪闪的眼眸瞪着他,“陆锦川,你别避重就轻!你还没解释第二条简讯怎么回事……”

他一愣,转而却是斜睨着她,一副‘你还好意思问’的模样:“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陆锦川简直恨她也不是,爱她也不是:“你要是不和那个老男人出双入对,我怎么会发疯去和她扯白不清?”

甄艾细细一想,忽而气恼瞪着他:“你胡说什么啊,我是去看顾子铭的!”

“你让我看着你们拉着一个孩子说说笑笑的下楼来,你觉得我还能淡定吗?”

“那你就去和她跳舞,还送她回去?”

甄艾说着,又似笑非笑看着他:“人家都说,男人对于真正不喜欢的女人,是连多看一眼都不肯的……”

“甄艾!”

陆锦川一下收了脸上的笑,严肃望着她,他这般模样,倒是把她也吓了一跳,还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也就咽回了肚子里去。

“这样的话,以后再不许你说!事到如今,我待你的心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懂?还安这样的罪名在我头上?”

他难得这样认真严肃的说话,甄艾倒是有些后悔起来,微微低了头,却是咬着嘴唇也不说话。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见她似乎知道自己不该乱说,但又不好意思承认的样子,他还能怎样?

也许他可以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都保持冷静克制和疏离,但独独面对她,就是怎么都硬不起心肠。

能怎么办呢?谁让他这么爱她。

“过来。”

陆锦川伸手,甄艾头垂的更低,却是坐着也不动,眼底却是渐渐的蕴出了泪来。

说起来,他们之间发生这么多的事,几乎有大半都是因为她未能全然的相信他。

可是,又怎么能怪她呢,原本他们之间就隔着这么多的人和事,她又是这样的性子,敏感,纤细,却又骨子里倔强,带着一些傲气……

只是现在想来,若当初能多相信他一分,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大有不同。

也许孩子,就能保住……

想到孩子,眼泪又要夺眶,因为她一直都记得,当初姑姑说的那些话,她身子底子不好,年少时的不知调理和保养,一直都有宫寒和月经不调的毛病,而且还十分严重,那时候姑姑帮她调养了很久,却还不敢说她可以顺利怀孕,所以那孩子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后来,出了意外,孩子没了,小月子里,因为执意想要离婚,逃离这让她厌烦的一切,更是失于调养,这些年,她虽然因为四处旅行,健身,身子好了许多,可是有些病根,到底还是彻底的留下了,每个月的那几天,总是难受的不行,只能躺着不动。

还会再有孩子吗?也许这一辈子,她都要和孩子无缘了。

所以她过不去这一道坎,所以她一直,都耿耿于怀。

她从未曾恨一个人这么深,包括昔日伤害了母亲和自己的生父,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她仍是选择了原谅。

可是云卿,就算她死了,她想起她,仍是恨之入骨。

所以连带着陆锦川,她四年的时光都未曾释怀。

可如今,他们彼此坦白了心迹,想要以后携手走下去,这些东西,就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怎么又哭了?”陆锦川见她眼圈渐渐泛红,也顾不上太多,直接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怎么了?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就生气了?好了好了,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刚才说话重了,是我不好好不好?”

甄艾却眼泪掉的更凶了,说起来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一个人的时候,伤筋动骨也难得落泪,可在喜欢的人面前,怕是掉根头发都要撒娇半天。

“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陆锦川以为她是因为刚才他‘教训’她那几句话才哭成这样,已经又一次毫无底线和节操的后悔了,并且主动承认了全是自己的错……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我也不该和她跳舞还送她回家去,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我只和你跳舞,我的车子也只坐你一个女人,好不好?”

甄艾哭的抽噎,好半天,才抬起一双哭的桃子一样红肿的眼眸望着陆锦川,一边哽咽一边问道:“你不骗你?”

“不骗人……”

“那你发誓!”

“好我发誓,如果我再欺骗甄艾,就让我天打五雷……”

“你闭嘴。”甄艾急的赶紧捂住他的嘴:“让你发誓你就发这样的誓,什么话你都敢说啊!”

“那你还生不生气?”

他有些紧张的望着她,那一双漂亮的眸里,满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确定他的心意,知道他只爱她一个人,这一颗心渐渐的仿佛又活了过来。

想要问一句‘如果以后我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怎么办’,可到底还是没办法在这样的时刻问出口。

也许,上天还会再眷顾她一次呢?也许,她就幸运的拥有了他们的孩子呢……

“小艾,其实我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真的,为四年前那个幼稚不成熟的陆锦川,为那个爱的方式错的离谱的陆锦川……”

陆锦川摸了摸她的长头发,轻叹一声:“我当时,真是太愚蠢太幼稚了,就算看到你和顾仲勋说说笑笑,我也不该用这样的方法才刺激你,而事实也证明了,我那样偏激的做法,只能把你推的越来越远……”

“那要是现在你再遇到这样的事呢?”

“现在……你敢!”

差点就被她给绕进去了,陆锦川瞪她一眼,却见她唇角弯了起来,而颊边的两只梨涡渐渐的浮现,他忍不住盯着面前小女人那一张梨花带泪的脸,渐渐看的入迷。

原来真正的爱一个人,才会觉得全世界所有美好的词语加起来,都不能形容她的美丽。

“你看什么呢……”甄艾被他这样看着,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起来,推了他就想从他怀里挣出去,陆锦川却是一把将她抱紧,低头就深吻了下去。

憋了四年的男人到底有多可怕?若说此时甄艾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的话,那么等到陆锦川腿上石膏拆了之后,她方才彻底的体会到……

只是此时,陆锦川时隔四年,第一次这样亲吻朝思暮想的女人,几乎恨不得将她的全部都拆吃入腹,她柔软的唇瓣,香甜的小舌,她唇齿之间清新的味道,她迷醉之时隐忍不住的轻喃低吟,犹如燃烧的烈火迸溅在干柴之上,瞬间就燃起燎原大火……

ps:甜的大家都不吭声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

正文 她羞涩的表白,就是以你最喜欢的样子出现,带你回家。 陆锦川的手原本箍着她的细腰,渐渐的,却有失控的趋势,一路从她衬衫底端钻进去然后攀爬到她光洁的后背,有些心急的摸索着她文胸的搭扣……

甄艾原本被他吻的迷迷糊糊,他微微有些粗砺的手指几乎快要摸索到自己胸前的柔软时,她整个人才忽地清醒过来…洽…

“陆锦川……”

微微喘息着将他推开,甄艾面色红到发烧,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可是在医院,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探望陆锦川,若是有人来,他们这一副衣服皱巴巴头发凌乱气息紊乱的模样,人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钤?

甄艾就算是如今性格爽朗了很多,可到底骨子里还是照旧是个保守的人,若真被人看到,她也不用见人了……

“今天放过你也行……”

正兴致高涨的男人,在心爱女人的惶恐害羞面前,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更何况现在他动弹不得,甄艾又是个保守的性子,决计不肯在他上面的,这事儿也没办法,只得忍了下来,可是小小少爷……

陆锦川低头瞧了一眼已经抬头挺胸的那里,不由得又有了一股子烦躁窜出来。

方才的话说到一半,这男人又硬生生的转移话题:“小艾……”

甄艾忙着整理自己的衬衫和头发,只是用水汪汪的眸子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这里怎么了?”陆锦川皱着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指着被子下面身体上的某处。

甄艾第一个想到是不是他的伤口怎样了,也顾不得方才的羞赧,赶紧凑过去连声询问:“怎么了?是伤口疼?还是脚踝那里不舒服……”

陆锦川却掀开被子,拉了她的手按在自己昂扬的可怕的那里:“你看我这里……”

甄艾一怔,转而却是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又羞又气,一下甩开他的手:“陆锦川!”

“哎呦……”

她甩开陆锦川手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把自己的手打在了他的小小少爷那里,男人那地方可脆弱的很,陆锦川瞬间就变了脸色,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陆,陆锦川……”甄艾看着他脸色发白,蜷缩着身子躺着的样子,也不由得骇了一跳,但又怕他又在耍诈,竟是不敢靠前……

陆锦川疼的说不出话,只是咬着牙微微颤抖着,甄艾眼睁睁看着那原本趾高气昂的小小少爷逐渐的偃旗息鼓,变成了一个小可怜,这才知道这次八成是真的弄疼他了……

“陆锦川……你没事儿吧?”

甄艾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过去,陆锦川丢了脸,一把拉住被子把自己盖起来,不愿意搭理她。

他,他什么时候小的这么寒碜过?

真是丢死人了!

“疼的很厉害啊?要不我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陆锦川面朝着墙壁躺着,还是不搭理她,疼痛已经纾缓了很多,这会儿其实已经差不多没事了,只是,也得让她长长教训,不然以后再这样下手没轻重,她下辈子的下.半.身幸福可怎么办?

“陆锦川……对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让我看看,是不是伤的很厉害……”

陆锦川心下一动,但转而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是只能按捺下去。

“那……我去找医生过来好不好?”

甄艾见他一直不搭理自己,就想着大约是真的伤的厉害他才生气的,也不由得有点害怕起来,她虽然对这些了解的不多,可想着,大约男人也和女人一样的吧,总有某些地方是很脆弱的……

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就向门外走,预备去找医生过来。

“回来!”

陆锦川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却在看到她有些后怕的惶恐眼神时,忍不住的宠溺一笑:“真是再没见过比你还要笨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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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回来宛城参加陆灵珊女儿的百岁宴时,还是初夏。

而如今他终于可以下地拄着拐杖暂时走一小段路的时候,已经是宛城的深秋。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身体底子好,医生又技术高超,恢复的就格外好一些。

那一天甄艾亲自来接他回家。

陆锦川常常抱怨,说是整天待在那一栋小楼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都快要无聊死了,还好有她陪着,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度日如年。

甄艾想到那个男人有些傲娇却又忠犬的样子,这一路走来都忍不住的笑。

两个多月的时光,她的头发又长了很多,虽然不如从前及腰那样长,但也算是长发飘飘了。

穿了他喜欢的长裙子,层层叠叠的轻纱,在秋风里飞扬起来,她的步伐轻快,笑容一直没有消减。

可在走进电梯那一刻,却又有些忐忑不安,他看到她这一份惊喜,会是什么表情?

不由得有点期盼,却又带着一点害怕。

陆锦川已经等的心急,护工和佣人已经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也换了干净的衣服,再不用整日穿着家居服,要她常常说起他不如从前那么帅了。

“怎么还不来?”

昨夜她执意要回家一趟,破例的没有在医院陪他,结果他一整夜都没有睡的踏实。

特别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有患得患失的错觉,以为如今她和自己的恩爱,不过是一场梦,以为等到天亮,她还是不会出现。

所以现在,虽然还不过是上午九点,他却已经等的心急如焚。

陆成就说:“不如我出去看看?”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病房外已经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很轻很轻,但他却是立刻敏感的捕捉到。

微一抬手,制止了陆成出去的动作,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的靠近,然后是扭开门锁的声音,然后,是门打开的声音……

她的身影,纤细袅娜的一抹,就全部映入他的眼帘。

陆锦川凝望着她安静站在那里的样子,她披着长长的头发,穿他喜欢的层层叠叠的长裙子,更是他喜欢的墨绿色,简单的平底鞋,不高的个子,却因为纤瘦而显得娇小轻盈,她似乎有些不安,却又似乎有些害羞,看了他一眼就垂下头来,两只脚在地毯上前后蹭了蹭,方才乖乖的站好不动。

陆锦川只感觉眼眶里酸涩起来,他未曾料到,她会给他这样一份惊喜。

因为他喜欢,所以她就这样穿。

她的心,终归渐渐有了越来越多他的位置和存在,更或许,她也已经爱上了他,深爱。

陆成和佣人们早已知趣的退了出去,甄艾瞧着那些人都走了,方才觉得不那么羞涩,抬眸看他一眼,却见他端坐在窗子前。

干净的烟灰色衬衫,西裤,头发也修剪的锐利而又有型,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住院这么久,到底还是被她养胖了一些,两腮也就不再瘦到凹陷,恍惚之间,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

他仍是那个鲜衣怒马的豪门少爷,而她,仍旧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最初。

甄艾的嘴唇渐渐有些颤抖,他微红的眼眸,更是要有着一颗细腻玲珑心的她急速的红了眼眶。

他站起身,竟是干脆不用拐杖,甄艾吓了一跳,赶忙想过去扶他,陆锦川却抬手制止。

并不算远的距离,他却走的很慢走了很久。

“从前是我向你走,如今,依旧是我走向你,甄艾,这一辈子,我都要如初的爱你,宠你。”

他展开双臂,颀长高挺的身躯犹如最有力的最温暖的依靠,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那是最幸福的安心,最安心的幸福。

他抱紧她,她亦是双手扣在他窄腰后,用尽了力气环抱着他。

许久,他方才在她鬓边轻轻一吻,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先去叔叔那里,有件事,现在该说清楚了。”

ps;怎么感觉都可以结局了,可是孩子还没生呢。。。。啊,船还没开呢。。。坏人还没解决呢。。。

...

正文 就不能好好儿的,正正经经的说会儿话啊…… 许久,他方才在她鬓边轻轻一吻,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先去叔叔那里,有件事,现在该说清楚了。”

甄艾一愣,她性子本就聪慧,立时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洽。

大约是有关傅思静的事情吧。

甄艾对傅思静没有好感,但此时此刻,她却并不赞同陆锦川去拆穿此事。

毕竟,她发来的两条简讯,说的都是事实,她有心辩解,很容易就可以蒙混过关,也对她造不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钤。

再者,毕竟她如今是锦年的干女儿,与陆锦川之间的关系已经由此坐定,此时他们再贸然提起陈年旧事,倒是让婶婶脸上也难堪。

虽然她算是孩子时间的罪魁祸首,可她自己也并非全然没有责任,再者,就算是婶婶斥责她,因此而不再喜欢她,又有什么用处呢?

“锦川,我觉得我们现在暂时不要提这件事了吧。”

甄艾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隐隐觉得傅思静这人并非这么简单。

从她可以不顾生死的纵身一跃,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来看,这个女人,绝非心思简单的人。

而她如今已经是孤身一人,又加上一条腿也跛了,更是让人同情不已,此时他们提起往事,更何况只是这样有些夸大的两条简讯而已,别人只会以为她甄艾,实在是太过心思狭隘。

怎么,已经把人逼成了这样子,难不成还要人家再死一次,干脆给你们一条命?

锦川如今正是最关紧的时候,陆臻生慢慢就要退出商圈,陆家的重担要由陆臻生的长子陆秦至和他来担起,但陆秦至主要是负责资阳那边的总公司事宜,宛城的一切,是全都要靠陆锦川来担起的。

这一次因为突发的山洪事故,导致陆锦川伤重住院,也因为此事,他这些年做的这些慈善,才被人一点一滴的挖了出来,立时之间,风向大变,很多人都对陆锦川刮目相看,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这一次的竞选中才有了更多的把握。

本来在他们去山里的下一个月,竞选就要开始,因着陆锦川的伤,大家特意商议要延后三个月,这三个月,依旧是由上一届的商会会长陆锦川暂代会长一职。

但如今陆锦川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竞选的日子也就定了下来。

他要接替叔叔竞选商会会长一职,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的也在盯着那个位置。

她虽然不关心这些,但也隐约听说,陆锦川最大的竞争对手,一个是赵景予,而另一个,就要属一向低调神秘的晏家了。

从来不爱出风头,也从来不爱社交的晏家,忽然宣布他们的长子要来竞争下一任的商会会长一职,瞬间就在宛城掀起了滔天巨浪。

要知道晏家发家有上百年了,并且和其他家族不一样,他们晏家世世代代行医,也是到了晏家老祖宗这一辈,才开始踏足商界,却未料竟是个经商奇才,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只是后来建国后,晏家那位老爷子似乎是嗅到了政.治风向不对劲儿,很快做出决断,捐献了大批家产之后,就携带晏家全部族人远渡重洋去了美国。

几十年悄无声息的一个大家族,几乎被内地的人遗忘干净,其实已经在美国繁衍的枝繁叶茂,甚至有人断言,晏家几乎是操控了美国一半的药品行业。

而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晏家新一代的家主方才带着家人回国,一点一滴,稳扎稳打,让晏家再一次在国内站稳脚跟,然后又逐渐的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因为晏家是中医世家出身,不知有多少珍贵难得的不传秘方,也正因为如此,晏家方才广结善缘,在圈内一直口碑都很好。

纵然他们家中诸人一向行事低调,不爱与人应酬,但提起晏家,众人都要赞一声好的。

也正是如此,这一次晏家忽然宣布他们的长子晏清君要来竞选下一任商会会长一职,立时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就连陆臻生都说,不可小觑,晏家虽然低调,但口碑一直不俗,晏家长子晏清君一直都在海外打理晏家的总公司,半年前回国,他料到晏家会有大动作,却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打起了商会会长的主意。

晏清君不过31岁,却至今未婚,陆臻生消息灵通,暗里查探得知,仿佛他有一个不知生母的私生女,但从未曝光于人前,甚至连照片都没有一张,因此并不知真假。

但陆臻生并不是这样的人,他要争,也是光明正大的争,从不会使一些不光明磊落的手段,因此这些事也只是告诉了陆锦川一人知道。

陆锦川一向尊重叔叔,自然对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陆锦川对甄艾又从不设防,无话不说,因此这些,甄艾也有耳闻。

她很为他担心,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个忽然杀出来的晏清君,绝对的不简单。

年龄和陆锦川不相上下,但听闻其人稳重的简直超乎于同龄人,而又十分的有手段,不然,也不会以三十出头的年纪,就打理起晏家的总公司事宜。

慢慢把她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陆锦川未料到从来不爱考虑这些事情的她,竟会想的这么细腻,不由得伸手把她揽入怀里,狠狠亲了一口,喜不自禁的说道:“可算是知道为自己男人打算了……”

甄艾抬眸看他一眼:“好好儿的说正经话,你又动手动脚。”

陆锦川哪里理会她这丝毫没有怒气的微嗔,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又亲了她几口,方才抱着她坐在自己怀里说道:“这些外面乱七八糟的事,你别操心,这是我们男人的事,哪里有让你担惊受怕的道理,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错,暂时还是先别打草惊蛇了,叔叔婶婶那里,先不要提,但傅思静这个人,经过你说的这件事之后,我更是觉得她必定还有什么事是你我不知道的。”

当初傅思静的纵身一跃,虽然暂时打消了陆锦川对她的猜忌,但事后想一想,他却更是觉得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只是,毕竟事情过了四年,而云卿,也已经化成了一捧枯骨,当初与她有过交集的那些朋友和旧识,而今也早已不知道身在何处,想要查探,难上加难。

很多时候陆锦川想起来,也不免有些后悔,若是阻止云卿寻死,说不定如今,早已一切都水落石出。

但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只能让陆成着人继续暗中查探,希望能有蛛丝马迹的收获。

“她一定是爱惨了你吧。”甄艾想到锦年说的那句话,说傅思静日日带着那首饰,从不离身的,可见她多么看重。

若不是用情至深,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

“我不认为她那样的是爱。”陆锦川叹了一声,知道有些事,就该他和甄艾敞开了去说,说出来了,那个人那些事,也就不再会对他们两个人造成困扰了。

“她和从前的我一样,认为爱一个人必定就要有相应的回报,就如从前的咱们,我喜欢你缠着你,你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就生气,你和宋清远见面,我依然生气,咱俩没少争执,冷战,我还记得,我打了你一巴掌……”

陆锦川说到此处,竟是忍不住的喉头一紧,这也是他无法释怀的一件事,自己爱都来不及的女人,却竟是自己第一个对她动的手。

“过去的事,你还提起来做什么呢?”甄艾自然也是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的,可是后来再想从前的那些事,怎么就觉得曾经的自己这么傻呢?

有时候,爱一个人自己都根本不知道,有时候,期盼,想念,也是爱一个人的开始啊。

“纵然过去四年,十年,一辈子,我大概也不能忘记了。”陆锦川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里,轻轻蹭着她的鬓边,她的头发乌黑而又冰凉,贴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他却根本不舍得放开。

“那好啊,你记着也好,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了,我就把这一巴掌讨要回来,不,我要一百倍的讨要回来!”

甄艾难得俏皮的说话,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陆锦川却在她耳边呵气一样低喃了一声:“那怕是你一辈子都要不回来了。”

ps:先让我下一本打算写的男主冒个头,晏清君,猪哥喜欢你哟~~~你的幼薇还在等你接她和女儿回来~~~

...

正文 在所有人面前,认认真真的说:她叫甄艾,她是我的妻子! 陆锦川却在她耳边呵气一样低喃了一声:“那怕是你一辈子都要不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怎么可能对你不好?这么千辛万苦才骗回来的老婆呢……钤”

“好啊,你也承认你是在骗我了?洽”

甄艾脸色红红,回头瞪着一双翦水双眸睨着他,作出生气的样子,陆锦川最喜欢她微嗔的模样,大而明亮的眼睛总是润着水光,要他忍不住就会想起一个词:柔情似水。

从前觉得这样的词语真矫情,可如今瞧来,却恰恰是形容她的最佳词汇。

“先把你骗回来,然后好好儿的爱上一辈子,行不行?”

他低低的笑,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正对着自己,然后低头,缠绵亲吻她柔软的唇,浓情蜜意的时候,他覆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甄艾立时狠狠摇头:“陆锦川你想也不要想!”

这男人,她就知道,满肚子都是坏水,她就不该给他好脸色看!

“呐,我现在腿不方便啊,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

陆锦川无赖起来,简直是天地难容。

知道自己腿不方便,还惦记着那样的事啊,真是一天都不知道消停,甄艾莫名的开始担忧起自己以后的人生了。

“腿不方便就老老实实待着。”甄艾瞪他一眼,站起身来:“赶紧走吧,陆成他们在外面等着呢,叔叔婶婶也在家里等着你呢。”

陆锦川也知道再这样耽搁下去不太好,毕竟叔叔婶婶是长辈,没有让他们一直等着自己的道理。

扶了他下楼,陆锦川一路都在抱怨:“你别这样扶着我,我又不是个残废,不就是一条腿还不能多走动嘛……”

甄艾就又瞪他:“不扶着你,你又不用拐杖,难道要单腿蹦吗?”

陆锦川立刻脑补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啧,简直是画面太美,他都不敢看了……

上了车子,回去陆家宅子的路上,陆锦川忽然想起什么,就问她:“离商会会长竞选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叔叔在公司忙,我也很闲,我想着,不如我们飞上海一趟?”

甄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住院期间,她已经给他说了程灵徽的事情,原想着,等他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他们再一起去上海……

可她心里到底还是一直都惦记着灵徽和她的孩子,不能释怀,这么久了,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你……你和那个林漠,真的有几分交情吗?”

陆锦川简直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轻咳了一声,方才作出轻描淡写的样子道:“嗯,七八年前,我们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还打了一架,事后倒是一起喝过几次酒,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果然女人的关注点都是和男人不一样的,甄艾立刻就问:“怎么还打了一架?”

陆锦川哪里好意思说,当时他喝醉了,为了个小明星和林漠起了点争执,他酒劲儿作祟下先动了手,林漠伸手倒也是个好的,若不是陆成一直跟着他,怕是他要吃亏的。

“就是一点小矛盾,事后就说清了。”

也就是甄艾这样不爱追究的性子和简单的人才会相信他的话,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多问,反而替灵徽欢喜起来。

若林漠看在过往的交情份上,肯给陆锦川一个面子,那灵徽……指不定和孩子就能团聚了。

因着陆锦川先提起,甄艾就有些坐不住了,回家之后应付亲朋这几日,她都有些心不在焉,行李早就准备的妥妥当当的,甚至连给孩子买的衣服和礼物都收拾好了,就等着陆锦川这几日忙完,一起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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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上海机场的时候,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十月。

甄艾迫不及待的乘车与陆锦川一起赶去见灵徽的时候,那一栋公寓早已经空无一人。

小区里的物业说,住户是在三个月前搬走的,一个开着悍马的男人来接她离开的,他们也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见不到灵徽,只能先去找林漠,毕竟,依着他对灵徽那样的独霸欲,灵徽的下落他定然清楚知道。

陆锦川想见林漠,并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多年不曾再有任何瓜葛的两个人想要再联络上,也颇是费了一些周章。

这个时候,曾经的花花公子陆少朋友遍天下的好处就彰显了出来。

待到等着林漠飞回来与他们见面的空隙里,陆锦川的电话都没安生过,都是昔日那些狐朋狗友约着他出去吃喝玩乐的。

甄艾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边抿着嘴儿笑,陆锦川挂了电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大约也算是对自己当年的年少轻狂和不安分的一个很好‘回报’吧。

想到推不掉的晚上的聚会,陆锦川又有些头大,不过他带着甄艾去参加,想必那些人也不会那样不管不顾的挖他的老底了。

可这件事上,还是咱们的陆少有点天真了。

陆锦川带着甄艾辅一出现,众人就起哄起来,闹腾的最厉害的是上海两个出了名的小开,平日里交际的都是撕葱啊,勤奋啊这样的二代,性子当然是说不出的张扬。

“锦川,你怎么换口味了啊?什么时候喜欢这样文文静静的妹子了?”

“是啊是啊,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那些前凸后翘的大波儿妹的啊!”

两个小开搂着两个漂亮鲜嫩的嫩模,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甄艾,嘴里逗趣着说道。

甄艾垂了眼眸,纵然知道他从前是怎样的人,但这样亲耳听到别人说起,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知道他如今和往日已经判若两人,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毕竟,他从前有那么多的女人……

“别胡说。”

陆锦川从握在掌心里那只渐渐冰凉的小手上,就感知到甄艾此刻心里的难过,他握紧她的手,转而却是干脆把她搂在怀里,方才看向那几个闹的最厉害的少爷,认真说道:“她叫甄艾,是我的妻子。”

闹腾的现场忽地安静下来,连那几个小开也忍不住的坐直了身子,有些惊愕的看着陆锦川。

少顷,才有人有些不信的说道:“锦川……不是前几年听说你结婚又离婚了吗?你小子可真不够意思,结婚也不给哥们儿打招呼,怎么,这是又再婚了?”

陆锦川知道他们的性子,说出来,那就是在意了,他少不得要好好解释。

“当初事出突然,我和甄艾只是领了结婚证,想着等到办婚礼的时候才请大家过去参加,但是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我和甄艾分开了,我们分开了四年,也是前几个月方才重归于好的,虽然现在我们还没复婚,但在我心里,甄艾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所以,还请大家给锦川几分薄面,也不要难为小艾的好,她和别人不一样,不爱说话,脸皮也特别薄……”

“陆锦川……”

甄艾都忍不住了,赶紧扯扯他的袖子,这人的样子,简直像个罗里吧嗦的更年期老头,她都觉得别人看她的眼光快要把她给刺穿了……

“我天!”

“锦川……我说,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哎呀呀,我要好好向嫂子请教请教,怎么就把咱们的陆大少给驯服了?”

那人口里说着,竟似真的要走过来请教甄艾似的,甄艾自来都害怕这样的场所,总有一种怎么都融入不进去的感觉,下意识的就想往陆锦川身后躲,但还未迈出脚,她忽然又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大大方方的站好,微笑的看着来人。

她如今,已经再不是四年前那个稚嫩的小姑娘了,有的时候,她也该学着坦然的面对,毕竟,她总不能真的一辈子躲在陆锦川的羽翼之下。

“你好。”

甄艾缓缓开口,然后轻轻微笑,她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总会有些羞涩和忐忑,但就是这样一份浅淡的羞涩,却更要她此刻看起来清秀而又柔美动人。

ps:小艾要一点点的成熟起来了,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做一只驼鸟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很快就要出场了,写完最后一段剧情,就结束他们的故事,当然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感谢大家的陪伴。

...

正文 真是够了,每一次他看她,就仿佛在看着一盘子美味一样! 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的年轻女人,有着纯天然的一头长发,漆黑,如墨,穿白色的长裙子,却是衬衫款,因此在这样私人却又稍显正式的场合也并不显得太隆重,袖子微微的卷起来一些,正在肘上,她身姿笔挺,眼眸水亮,虽然不是乍一看就夺目的美艳,但却让人觉得犹如春风细雨一般,丝丝缕缕就沁入了人的心中去。

那人一时之间有些愣怔,转而却是点头,看向陆锦川啧啧出声:“怨不得,怨不得咱们锦川愿意收心……”

陆锦川抬手在那人肩上擂了一拳:“你嫂子给你打招呼呢。洽”

那小开转回身笑的灿烂,十分干脆的喊了一声:“嫂子好!快过来坐下吧。”

陆锦川就挽着甄艾在沙发上坐下来钤。

知道她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陆锦川在坐下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忍一下,我们待会儿就回去。”

甄艾微微点头,心里却是溢出小小的甜蜜来。

想到过去曾经,他也带她出去和宁淳他们聚会过,但他玩起来就忘记了时间,仿佛也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的生活一向是很有规律,从来都不熬夜,过了十点就撑不住,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哈欠连天,却又没办法说一声先离开,毕竟,他正在兴头上。

后来,仿佛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的不好,直接就影响了心情,一颗心空落落的,却又在浮浮沉沉,明白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又没有决绝逃离的勇气。

而如今,再一次与他出来,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自始至终都坐在她的身边,喝了很多酒,又一杯一杯的替她挡酒,不过片刻,就已经有了醉意。

到底他重伤初愈,这条腿走路还不利索,那些哥们儿倒也算仁义,没再灌他,陆锦川也趁势说了告辞。

众人调侃了几句,却都是无伤大雅的一些玩笑,陆锦川自然是不在意的,却担心她脸皮薄受不住,忍不住的回头看他,甄艾在他身侧,微微垂着头,他瞧不清楚她的眉眼,却清晰看到她那原本玉白可爱的娇小耳垂,此刻红的俨然如同珊瑚珠一般,那些旖旎的心思再也按捺不住,握着她手的手指,不由得轻轻在她掌心挠了一下。

感觉到她蓦地一颤,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一双翦水双瞳瞪的大大的,整个人却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说不出的可爱。

简直不想再多停留一分钟,恨不得此刻两个人赶紧回去酒店房间才好。

终于应酬完这几个哥们儿,出了包厢走进电梯,陆锦川已经是情不自禁,抱着她按在电梯壁上,已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在她生动的眉眼上,在她嫣然的红唇边,在她领口微微敞开,若隐若现的羸弱的锁骨那里,他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不,恨不得与她化为一体,再不分开。

“陆锦川……”

他稍稍放开她唇的间隙,她赶忙叫他的名字,这可是在电梯里,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了可怎么办?

“会有人进来的,看到了怎么办……”

她急的不得了,气息都有些微微的乱了,因为他吻的太炙热的缘故,两片粉嫩水润的唇此刻也微微的肿着,而那潋滟的双瞳更是媚的惊人,陆锦川忍不住掐住她纤细的腰,要她紧紧贴住自己滚烫身躯,复又去吻她敏感的颈子,粗哑的声音带着性感的低沉,有些急促却又张扬的响起:“管他呢,看到就看到了!”

他可以不在意,她却受不了,忍不住微微跺脚又要推他,陆锦川却干脆在她细白的颈间重重的一吮——

甄艾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一样,那样酥麻却又颤栗的快.感忍不住的袭遍了全身,竟是再也不能动弹。

她从来不知,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在哪里,可他竟然知道,甚至,依旧记得这样清楚……

颈侧,靠近耳垂那里的一小片肌肤,几乎不能碰,只是微微紊乱的气息落在上面,就能掀起灼烧的火焰,要她整个人仿若丢了魂一样,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电梯在地下一层停住,他的吻方才不甘愿的停下来。

甄艾头发也乱了,衬衫裙子的扣子也开了几个,胸衣都有些若隐若现,更可恶的是,后面的搭扣都被他解开了。

而那个男人,却是一副尚未得到餍足的模样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一盘美味一般。

甄艾气鼓鼓的瞪他,双手扭在背后去扣内.衣,却不知怎么的,扣了几次都没能扣上,远远的,甄艾已经听到有脚步声向着这边过来,不由得更是心急,挺翘的鼻尖上都已经微微出了一层的薄汗,偏生,又没办法找这个男人开口帮忙……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疯,再不管不顾的乱来一次呢?

陆锦川瞧着她心慌意乱又惊惶的模样,忍不住就低笑出声,他摘下外套,上前一步直接披在她身上。

他的衣服宽大,套在她的身上几乎到了膝盖那里,小小的她,在他的衣服里,只露出一张天生丽质的俏丽容颜,要他忍不住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骄傲。

“走吧。”揽住她,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西装外衣裹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再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她衣服里凌乱的景象,甄艾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拉紧了他西服外套的领口,任他抱着向车子那里走去。

孰料二人刚出电梯,却有一道娇媚女声含着喜悦和惊讶在身侧响起:“锦川!是你吗?”

陆锦川一怔,甄艾也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人,双眸闪闪的向着他们快步走来。

甄艾心性聪慧,难道还看不清楚这是什么境况?

忍不住在他腰侧掐了一下,却到底,心头还是生出了一丝隐忍的酸楚。

陆锦川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兴奋的女人:“您是?”

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他认识这个女人?

“锦川!”女人娇嗔的微微跺脚,转而却是笑的更灿烂:“你真还是和六年前一样呢,还是这样健忘,你忘记了,六年前你来上海,我哥哥接待你,咱们认识的,我是韩云静啊!”

女人说着,一脸期盼的样子望着他,陆锦川微微蹙眉,却仍是摇头:“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锦川……”

“抱歉,我和我太太要回去了。”

“太太?锦川你结婚了?是了,我听哥哥说了,你四年前已经结婚了……可是后来,你不是又离婚了吗?”

女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甄艾,仿佛她根本不存在,甄艾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笑着站在一边,待会儿,她倒是要看看陆锦川怎么辩解了。

“韩小姐,很抱歉这是我的私事,我和太太现在要回去酒店了,韩小姐,借过一下。”

陆锦川自始至终态度都很疏离,也没看出什么忐忑不安或者慌乱失措的,仿佛真的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韩云静此时才看向甄艾,却是从头至脚的看了一遍,毫不客气的样子,到最后,方才轻蔑的挪开了目光。

“锦川,你不轻易来一次,我明天约你吃饭吧,我哥哥也好久没见你了……”

仿佛觉得他的这个太太压根也算不上是什么难题,韩小姐一副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样子,直接就约陆锦川。

陆锦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原本还能控制着客客气气的说话,这下干脆脸色一冷,直接搂了甄艾绕过韩云静往车子方向走去。

“锦川……”

韩云静急的想要追过去,陆锦川却是头也不回的丢了一句:“这位小姐,你要是继续***.扰我和我太太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韩云静脚步一顿,眼瞅着他快要上车,到底还是不甘心,她的同伴却是轻轻拉住她:“云静,算了吧,你估计是认错人了。”

ps:韩云静不是接下来要出现的另一个重要角色,只是个匆匆过客而已。。。文还没有到结局的时候,不过已经五分之三了,所以,大家不要心急啊,而且猪哥现在写文也不会写太长的!

...

正文 她第一次,亲口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 韩云静却是眼圈红了起来:“我怎么会认错呢,那时候我那么喜欢他,他却从来不多看我一眼……”

陆锦川喝了酒,就不能开车,早有司机在车子里等着,甄艾想要挣开他的怀抱,陆锦川却抱的更紧。

司机压低了头不敢多看一眼,饶是如此,甄艾也绯红了脸颊,小声啐他:“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洽”

“你难道不知道一个男人憋了四年多可怕?钤”

两人上了车,陆锦川已经按了按钮降下隔断,虽然前面司机听不到他们说话,甄艾却也不敢大声,瞥他一眼,嘴边带着笑,偏生说话却不饶人:“谁信你,谁知道这四年有没有什么雨卿啊风卿的,或者张思静啊陈思静的,这不,刚才不就有一个韩云静了……”

“我看你还是不说话的样子比较可爱……”

陆锦川对这样的她,简直是又恨又爱,明知道他不可能再碰别的女人,偏生还要说这样的话来挤兑她,他却又生不出气来,不管怎样的她,都是无法控制的喜欢。

见他又要亲过来,甄艾赶紧一抬手掩住他的嘴,昏暗的车厢里,年轻秀美的女人斜睨着他,唇角却飞出一抹淡淡的笑来:“你还没和我说清楚呢,那个韩小姐,你真的不认识吗?”

陆锦川渐渐敛住笑意,却是认认真真望住她:“我认识她,她哥哥是我从前的一个生意伙伴,我们谈生意时,和这位韩小姐见过几面,其余就再没有什么了。”

她愿意开口问,他也愿意不隐瞒的给她解释,这仿佛,是两个人头一次这样直面问题。

“当真?”

甄艾轻声的问,莫名的,就是愿意相信他,虽然那个韩小姐表现的实在太亲昵,但甄艾在见识过傅思静这样的女人之后,方才明白,这世上从来不缺自作多情的人。

“当真。”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些话,没有一个字的谎言,韩云静确实是他生意伙伴的妹妹,但是他和她见面不超过五次,而且每一次都是在公众场合。

韩云静喜欢他,他有所察觉,但那时候的他,虽然风.流花心,但却还是有自己的立场的,他不会染指合作伙伴身边的人,他陆锦川,最忌讳别人说他攀附裙带关系。

所以,韩云静,根本就没有可能和他有任何关系!

“我相信你!”

甄艾只是迟疑了短暂的一秒,立刻就点头说道。

她愿意相信他,愿意相信他承诺再不骗自己的话语。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难道不该就是这样么?

陆锦川忍不住伸手抱住她,低头吻在她柔软的发顶,“甄艾,你怎么这么好……”

“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被压的有些闷闷的,他却听的清清楚楚,一颗心渐渐跳动的飞快。

甄艾不由得轻笑,手指摩挲着他的胸口:“陆锦川,你的心跳的好快。”

“因为,它深爱着你。”

他笑,轻轻按住她的手指,贴近自己的心口位置:“只是,某个人从前好傻,一直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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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下了飞机,来接他的司机和助手快步的迎上去,从他手中接过小巧的银色手提箱,毕恭毕敬的请他上车。

林漠坐上车子,黑色的衬衣衣袖,有些凌乱的卷在肘上,他摘了墨镜,面色波澜不惊,眼底毫无起伏,仿佛是没有表情的雕塑一般询问旁边的助手:“陆锦川怎么忽然要见我?”

助手不敢迟疑,立时说道:“好像是因为程小姐的事情。”

林漠原本在膝上轻轻扣动的手指微微一顿,薄凉的唇似乎有了丝毫柔和的弧度:“灵徽?他们怎么认识的?”

“是陆锦川的太太,她和程小姐从前一起旅行认识的。”

林漠‘哦’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撑在太阳穴那里,片刻之后:“直接过去陆锦川下榻的酒店,说起来,我们也有几年没见了。”

林漠的车子在陆锦川和甄艾下榻的酒店停稳,他起身下车,有些微寒的季节里,他却只穿着薄薄的黑色衬衫,露出来的一截手臂,有着坚实的古铜色肌肉,他身材高大,几乎和陆锦川不相上下,面容英俊,却比陆锦川多了几分的戾气。

这是甄艾第一次见到林漠本人。

只是在初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了一种微妙的不祥预感。

怨不得那一晚,灵徽对她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这样气场强大,却又背景雄厚手段了得的男人,很难想像,那些没有社会阅历的女孩子,可以抗拒得了。

林漠与陆锦川昔年有几分的交情,男人们的感情,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不需要费尽心思的去维系,也没有那么多的攀比和勾心斗角,只要上了酒桌,喝上三五杯,说起那些陈年往事,很快就能勾肩搭背兄弟相称。

只是甄艾此时看着两个男人相谈甚欢,却是心急如焚。

她很担心灵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那个一岁多的孩子,还在不在人世,或者,有没有被人欺负虐待。

似乎是知道甄艾心里着急,陆锦川又喝了一杯之后,就放下酒杯,看向林漠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想必你也早知道我这次找你的原因了。”

林漠淡笑:“你倒是还和从前一样,心里藏不住事。”

陆锦川摇头失笑:“实在是没办法,我太太心里记挂着程小姐,一分一秒都不能安心,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你们夫妻倒是伉俪情深,真让人羡慕。”

林漠看了一眼甄艾,笑容加深:“怨不得陆太太和灵徽关系好,我虽是第一次见到陆太太,却也知道,您这样的性子定然和灵徽投缘。”

他一口一个灵徽,喊的十分亲昵,甄艾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觉得自己一颗心悬的越来越高。

她看着这个叫林漠的男人,他是在笑着,可那笑却只浮现在表层,深入不到眼底,她觉得心越来越慌,忍不住就问出口:“林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一下,灵徽现在在哪里?我去她以前住的公寓,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林漠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浆被灯光晕染的十分好看诱人,他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杯壁,仿佛,那是他情人的唇畔。

“灵徽现在很好,只是她在哪里,我不方便告知。”

有他一句肯定的‘很好’,甄艾倒是稍稍放下心来,但转而,却又忍不住问:“灵徽之前拜托我,帮她去看看孩子,林先生,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

“孩子现在在国外,陆太太怕是暂时没办法看到他,不过,等有机会,我会请陆太太过来……”

“那……孩子怎么样?好不好?”

林漠抚着杯壁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的眼底似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痛楚闪过,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秒,仿佛根本就未曾出现过一般。

林漠点头,声音却带了一丝暗哑:“孩子,很好。”

甄艾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眼底就有了欢喜:“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如果我能亲自看看灵徽的孩子就好了……”

陆锦川却是微微蹙了蹙眉,林漠的话,他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说到灵徽,他还算正常,但说到孩子的时候,他明显情绪不对……

林漠离开的时候,没有上车,司机也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开车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个人走在上海热闹的街头,那些喧嚣和沸腾,仿佛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将他硬生生的隔离开来。

他走的越来越快,脑子里不能想她,不能去想,他们的孩子。

那个如今尚在美国做康健治疗,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常的孩子。

ps:他们的故事,如果写的话,会放在番外,如果不写的话,会在正文里给一个结局的交代,到时候看大家的意愿吧。

...

正文 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儿 一 林漠自小就是在腥风血雨之中长大,他不知道什么是温柔,更不懂那些可笑的心痛或者悲伤。但是这一次,他竟是失控了。

总是不敢去回想灵徽被送走时看着他的那一双眼睛,没有眼泪,只有空洞,只有仇恨。

林漠豁然的顿住脚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走到了高架桥上,风太大,吹的脸上有些发疼,他低头看着粼粼的水面,微光在上面轻柔的闪,而那些光芒,到最后都汇聚成初见时她那一双明亮润泽的杏眼洽。

“你叫林漠?你好,我是程灵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那时,她还是豆蔻少女,而他,却已经是披了一身鲜血早已异于常人的恶魔钤。

遇到他,也许就是她一生劫难的开始。

林漠握紧桥上的围栏,忽然扬起脸看着天上的星子,那么灵徽,从此远离,是不是你就可以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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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一程,虽然没有见到灵徽和孩子,但因为有了林漠的那些话,甄艾倒是放心了不少。

陆锦川对她说,林漠这个人虽然外界传言的十分可怕,但据他所知,是一个说话让人信得过的人,不然,他也不能以三十多岁的年纪,就成就如今这样让人敬畏的地位。

比之来上海时的心情,回程可以说轻松了太多。

而更让甄艾高兴的是,回去宛城复查之后,医生说陆锦川的腿恢复的十分好,大约再有小半个月的光景,他走路就可以渐渐如常了。

而那时候,也正是商会会长竞选的日子。

倒也算是上天给的一份礼物了。

回去家中的路上,陆锦川就问她:“要不要庆祝一下?”

甄艾自然无不答应:“怎么庆祝?”

陆锦川扬唇一笑,却是坏坏的吐出两个字来:“保密!”

到了晚上,甄艾总算是知道了他保密的庆祝方式——

“就这样?”

甄艾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就这样的庆祝方式还值得保密?”

不过是两个人出去吃了一顿大餐,这算什么庆祝方式啊?

陆锦川优雅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却是别有意味的深深看了她一眼:“重头戏在后面呢。”

甄艾半信半疑:“我估计你也没什么能看的重头戏了吧?”

陆锦川也不多解释,拉了她起来:“走,咱们先回家吧。”

“这就回家?”甄艾更是吃惊了,回家了还能演出什么重头戏来?

也是她对自己男人了解的太透彻了,不过片刻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眼神里就有了戒备:“陆锦川……你不会是又想……”

他干脆隔着桌子倾身过来,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甄艾扑闪着大眼看他,却满是不信:“庆祝你恢复的好,却送我礼物?”

“真的是送你的礼物啊!”

陆锦川简直要被这个难搞定的女人给弄疯了,老婆太敏感,心思太细腻,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陆少爷想,以后想吃点荤腥,难道还要去翻兵书学一点斗智斗勇的东西吗?

回了别墅,陆锦川立刻就把佣人全都清理出去了他们两人住的那一栋小楼,有些迫不及待的拉着甄艾上楼,进了卧室,他就推甄艾先去洗澡。

甄艾真是被他搞的一头雾水,但出去吃了饭,他喝了点酒,她身上也沾了酒味,正想先洗澡,因此就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陆锦川这才把自己一直藏着的一个纸袋子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件纯黑色的性.感蕾.丝睡衣,吊带的款式,却有着大大的裙摆,精致的手工蕾.丝,在裙摆摇曳生姿,几乎所有女人,看一眼都会爱上的款式。

忍不住就在想,她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尤其是,她很少穿黑色系的衣服,他也从未曾见过她穿黑色。

更重要的是,从前两个人最亲密无间的时候,她也未曾穿过性.感的衣服,他是真的很想,很期待,看到不同样子的她。

甄艾泡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却忍不住一双眸子灵动的看着四周,嘴里嚷嚷着:“礼物呢?我的礼物呢?”

陆锦川佯怒:“你还真好意思,老公伤快好了,你都没有礼物送我?”

甄艾被他一说,这才想起来,她倒是真的把这一茬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不由得有些愧疚:“锦川……对不起,那我明天去买好不好?”

“不用了。”

陆锦川指一指方才床上的纸袋子,他方才已经把睡衣又收好了;“你把衣服换上,我就原谅你。”

“什么衣服啊?”甄艾一边有些疑惑的询问,一边过去打开了袋子。

薄如蝉翼一般的蕾.丝镂空睡衣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甄艾全然惊呆了!

“怎么样?我的礼物喜不喜欢?”陆锦川从后面抱着她的细腰,嗅着她身上浴后淡淡的香味,那是他怎么都闻不够的体香,专属于他的甄艾的香味。

“陆锦川!你,你不要脸……”

甄艾飞快的把睡裙丢出去,一张脸却已经满布绯红……

那裙子,她看一眼就知道,穿上去,肯定胸前露出一大片来,又是这样透这样薄的质地,和没穿衣服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虽然他们是曾经亲密无间过……可是,可是她真的穿不来性.感的衣服啊!

“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有什么是不能被我看的?再说了,你难道连我这样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我对你这么好,这么疼你……”

“我不穿,这样的衣服,我实在穿不了……”

甄艾不敢想象自己穿上这样暴.露的睡衣会是什么样子,她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穿成这样……

“就是为了我,也不行吗?我恢复的这么好,都没有一点奖励吗?那干脆还回去住院好了……”

至少住院的时候,他不能动,都是她给他擦身子,而每一次擦身子的时候,到了那些敏感部位,她害羞的不得了,他却觉得刺激快要疯了,总是缠着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逼着她用手让自己好一次……

如今想来,住院的那些日子,那样香艳的场景,怕是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愿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眼见他好似真的失望的不得了放开她走到一边坐下来,甄艾的心又有些小小的软了:“陆锦川……”

陆锦川不理她,甄艾走过去,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陆锦川抽出手,转过身子,还是不搭理她。

甄艾绞着手指:“真的,真的非要穿啊?”

“你要真不想穿就算了,反正你也知道我不忍心逼你的。”

陆锦川说着,无奈一笑,站起身来向浴室走去。

他走的还不利索,那条伤了的腿也不太敢用力,甄艾看着他的背影,曾经那样飞扬跋扈的男人,流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好似就格外的让人受不了。

看着他关上门,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甄艾轻轻咬住嘴唇,目光落在那一片黑色上,终究还是缓步走过去,细长白嫩的手指解开了身上浴袍的带子……

陆锦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甄艾已经躺在床上了,他扫了一眼纸袋,被她放在了一边的置物架上,想必,她到底还是太羞涩,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陆锦川虽有些失望,但终究还是理解她的心理占了上风,就没再追问,直接走过去床边,掀开她盖在身上的被子躺了下去……

孰料,被子却没有被他掀开,陆锦川有些吃惊的一看,躺在被子下的小女人,脸红的可怕,一双眸子却是躲闪着根本不敢看他,而两手,正紧紧的抓着被子,整个人都似乎在隐隐的颤抖着……

ps:哎呀,真是甜的不要不要的,可是大家太坏了,这些天都不搭理猪哥。。。。也没有表扬和鼓励!!!

...

正文 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儿 二 陆锦川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觉得她的一张脸红的实在太可怕,心慌乱的不行,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发烧了?”

感觉他微凉的手掌贴在自己额上,甄艾只觉心跳的更快起来,想到被子下自己穿成了那样子……

都怪自己一时心软,都怪自己这么没有立场洽!

待会儿要是真被他给看到了,她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对他啊!

越是心急,脸色就越发的泛红,体温也逐渐的升高,陆锦川只觉得触手摸到的那一片有些发烫,不由得紧张起来:“小艾,你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我们去医院……钤”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掀开被子抱她起来,甄艾这会儿哪里肯出去,死死抓着被角就是不放:“陆锦川……我没事儿……就是,就是今晚,今晚你睡客房好不好?”

陆锦川一怔,旋即却是眉间郁色更重,干脆利落的一把扯开被子:“这都开始说胡话了,还说自己没事儿……”

他的话还未说完,目光却是定格在面前的大好风景上,再也不能挪开分毫。

甄艾羞的几乎不能自已,胡乱抓了枕头蒙在脸上——真是再也没脸见他了!

床单是浓墨重彩的深绿色,而她雪白的肌肤,却犹如上等的奶酪一样,与那深色的青和神秘的黑色交织在一起,就仿佛是无声的诱.惑,让他根本把持不住。

黑色的蕾.丝睡衣显然是大师手笔,每一寸每一个细节都极好的凸显了女人天生的窈窕和每一道诱人的曲线。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甄艾,那个羞涩的内敛的甄艾,也会有这样动人心魄的一面。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胸口,再不能动。

她不是那种妖娆性.感的女人,那里也不过只有他一握那么大,但胜在形状太完美,而又挺.翘浑.圆,就算此时她是仰躺的姿势睡在那里,也被那衣服勾勒出浅浅的沟壑要他血脉偾张。

“小骗子……”

想到方才那么长时间的失落和心里的折磨,陆锦川实在忍不住,倾身压下去,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

甄艾不敢吭声,只是心跳的飞快,她从未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的好。

感觉到他微凉的身体渐渐变的滚烫,贴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几乎要把她烤化成水,甄艾再也忍耐不住,压在枕下的小嘴里,溢出颤抖的轻唤:“陆锦川……”

“再这样捂下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陆锦川在床上向来都霸道,直接把她手里按着的枕头拿开,丢到一边,甄艾低呼一声,抬起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就是不敢看他。

陆锦川此刻早已箭在弦上,四年的相思,已经入骨,四年的渴望,早已沸腾。

他不再隐忍自己,低头,滚烫的唇贴着她的颈子渐渐的侧移,直到落在她削瘦肩上的细细黑色带子上,他微启薄唇,咬住那黑色带子,然后一点点拉到她的肩下……

感觉到她的体温已经高到不能再高,感觉到她的心跳剧烈的如他一般,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肤下细微的颤抖,感觉到她也在渴望着自己……

他终是再不隐忍自己,将小小的她笼罩在自己身下,四年相思,在这一刻,方才找到释放的出口……

**散尽,已经月上柳梢头。

若不是心疼她实在太娇弱太疲累,他这一夜真是都不打算睡了。

难得她肯穿的这般诱人,他被刺激的更是收不住,可偏偏,不过两次,这小女人已经软成一滩水,累的再也捱不住,已是沉沉睡去,他再想要,却也要顾及她的身体,更何况,他又是那样心疼她。

起身,先给她细细清理了一下身子,他方才进了浴室冲澡。

洗完澡出来,原本还未曾平息的欲.望终是被冰冷的水给压了下去,可是躺在床上,还未曾抱住她,只是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却又仿佛要开始蠢蠢欲动。

陆锦川忍不住叹了一声,明天起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姑姑过来给她调理身子,这样娇弱,他以后岂不是要时时受委屈了?

贴着她光滑的后背侧躺下来,手臂搭在她细柔的腰肢上,却又不安分的摸索到她胸口那里,攥住他最喜欢的滑腻一处,方才满足的轻吁一口气出来。

只是,脑子里忍不住又回想他们方才那样旖旎的一幕,第二次的时候,他借故自己腿痛,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才迫的她答应在上面,只是那小女人实在太羞怯,而体力也着实的差,一张脸红通通的,趴在自己胸前就是不肯动一下,只得要他不得不攥着她的细腰动作,方才又酣畅淋漓了一次。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闪,干脆就再也没办法睡了,陆锦川只得起来,又去冲了冷水澡出来,打开笔电开始看邮件。

这段时间他一直未去公司,虽有叔叔代他坐镇,但有些他从前负责的项目,还是需要他来裁决,因此也并不算完全的休闲。

连着处理了十几封邮件,陆锦川觉得困意袭来,这才又关了电脑上床。

甄艾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一个身,似乎是入了夜感觉到冷,不由得往他怀里贴过去,陆锦川抱紧她,由着她在自己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过去,却不得不苦笑一声,她这般一折腾,他的困意,又要没了……

甄艾一觉睡到上午九点钟方才醒过来,而她醒来的时候,陆锦川却已经不在房间里。

身边的位置尚有余温,他也是刚起来不久,甄艾方才有些慌乱的心,莫名就安宁了下来。

起床,预备去浴室洗澡,可刚坐起来,就感觉腰像是要断掉了一样疼,两条腿也酸痛的厉害,尤其是大腿根那里……

想到昨晚他不知餍足的样子,甄艾不由得又是一阵脸颊发烫,赶紧拍拍自己的脸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撑着下了床。

在温热舒服的水里泡了一会儿,方才觉得身上的疲倦扫清了大半。

洗完澡洗了头发,整个人也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甄艾换了衣服,在阳台上晾头发,等到头发半干了,却还不见他回来,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干脆起身下楼去找他。

刚出了卧室,却已经听到楼下传来交谈声。

那一道女声,哪怕是隔了四年,甄艾也能记得清清楚楚,陆锦川的母亲,她的准婆婆,崔婉。

“你也只是说了有四分把握,万一不能生了呢?难道让你父亲这一脉就断了香火?你让我以后死了怎么有脸去见你父亲?”

甄艾站在楼梯口,只觉得心口里泛起一阵酸楚的凄凉。

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有时候,她也很能理解崔婉,如果换做她是一个母亲,想必也会不喜自己这样的儿媳妇。

只是,她真的在很努力的改变自己,她真的很想和陆锦川好好的过一辈子。

席蔓菁听得崔婉这样说话,不由得有些尴尬看向陆锦川。

陆锦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方才那些可笑话语似的,只是谦和对席蔓菁道:“还是要劳烦姑姑多费点心,好好帮小艾调理调理身子,外人的话,您不用去理会。”

席蔓菁微微点点头,到底心里还是叹了一声,遇上崔婉这样的婆婆,小艾也真是可怜,只是好在她到底已经改嫁,若不然,还不知道要多嚣张。

“调理?”崔婉被儿子这样无视,忍不住冷笑一声:“像她这样作风不正的女人,说不定早就坏了身子,再调理,也就是个不下蛋的鸡……”

“你给我闭嘴!”

陆锦川从那一日离开梅岭别墅之后,就决意再也不回去,但崔婉偶尔过来他这边,他虽然不理会,却也没有多加阻拦,毕竟,有那样一层血缘关系在,只是实在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懂吃一堑长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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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暂时还是甜甜甜,多写一点夫妻的小日常给大家,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看啊,严打中,船也只能这样了。。。

...

正文 有一种感情,永远得不到回应! 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这样诋毁甄艾,陆锦川实在忍无可忍,勃然大怒之下,竟是一下掀翻了面前茶几!茶杯摔的粉碎,茶水四溅,崔婉吓的面色惨白,陆锦川的神色却是冷寒狰狞到了极点,那一双眼眸淡漠望着崔婉,渐渐的,却在眼眸最深处浮出讥讽的笑意来。

“锦川……”

崔婉有些害怕的站起身,陆锦川却忽然冷笑一声,大声喊陆成的名字:“陆成备车,我要立刻过去叔叔那里一趟,还有,给陆氏旗下报业负责人打电话,就说我明日要登报一则声明!钤”

“锦川,你可不要冲动……洽”

席蔓菁到底经历的事多,瞬间就明白了陆锦川的想法,崔婉被她这样一说,也腾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这一次实在是触到了儿子的逆鳞,竟是要他生出要登报和自己脱离母子关系的想法来……

“少爷……”这样大的事,陆成也有些惊骇,不由得看向陆锦川。

“照我说的去做。”他说完,看也不看崔婉一眼,叫了管家好生把席蔓菁送出去,自己却折身上楼预备去叫甄艾起床。

却不料一回头,正看到甄艾一抹细弱的身影立在卧房的门口,她沉默站着,脸色有些苍白,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越发衬的她一张小脸如雪一样,连唇色都失了娇艳。

陆锦川一时之间心疼不已,忍不住轻轻叫她:“小艾……”

甄艾原本一直都死命忍着,可他一开口,她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

姑姑这样的妇科圣手,也只有四分的把握,更何况,她也知道,这四分的把握大约也只是为了安慰他们而已。

四年前没了孩子时,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只感觉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那时候太倔强,只想着达成自己的心愿,根本不知道在意自己的身子,如今就是后悔,却也没有用了。

如果她真的没有孩子……她知道陆锦川爱她,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等到她有一天老了,他们的感情不复存在的时候,至少还有孩子,可以维系着她和他的关系,他们也许会变成家人一样……

而如果没有孩子,他们的将来,她简直不敢想象。

她知道她不该退缩,可这不是什么小事,她也知道她说出来,陆锦川一定会生气她的想法,会告诉她没有孩子没有关系,可她更是清楚的知道,浓情蜜意的时候,男人说的话自然都是真心的,可有朝一日感情不复存在的时候,男人的决绝,也是真的。

她从来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能变成今天这样,已经算是难得,但在孩子这一关上,她仿佛还是没有办法跨过去。

“锦川。”甄艾强忍了眼泪,抬起头来,却是对他莞尔一笑:“姑姑也四年未曾见我了,不如,让她帮我看一下吧,如果真的我不能,不能生了……”

“没有什么如果,不管你能生还是不能生,我都要你,不要想那么多,孩子的事情,我们随缘就好,不用勉强。”

他知道她心思重,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尤其太敏感细腻,就十分不愿她再这样自己联想下去,几步走上楼,抬手给她抹眼泪:“总是这么爱哭,什么大不了的事,陆家还有秦至呢,绝不了后,你别瞎想。”

“那怎么一样!陆秦至是你叔叔的儿子!”

崔婉瞧着陆锦川悉心维护甄艾的样子,只觉得刺眼,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娶回来还有什么用?

“向太太既然早已不是陆家的人,还管我们陆家的事干什么?”

陆锦川实在怒不可抑,崔婉这人还真是好笑,当年丢下一堆烂摊子,如今还有脸插手他的事!

“大哥说的对。”

有一段时间没出现的向衡,忽然两手插在裤兜里,闲庭漫步一般走了进来。

他仿佛还和当初一样,脸上有着飞扬的神采,却也带着几分的散漫,但又仿佛哪里不一样了,似乎那些飞扬之下,透出了几分的寥落,而那散漫之后,却又有了沉稳。

崔婉见小儿子也这样和陆锦川沟壑一气,不由得恼羞成怒:“我和你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不务正业就知道去搞什么破赛车,一点都不让父母省心……”

“既然我这样讨人嫌,您还把我赶回国外去不就得了,反正那个破公司,我也没兴趣。”向衡说着,目光到底没忍住,落在了并肩而站的陆锦川和甄艾身上。

他的目光,在甄艾的脸上定格了几秒,然后,方才故作轻松的样子挪开。

但一颗心,却仿佛带着一点酸楚,微微的有些痉.挛。

她瘦了,眼圈也有点红,似乎是哭了,也难怪,母亲说的话那么难听,他听了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这样的性子呢?

“还有,您要是真有闲工夫,不如回去多关心关心我爸,我可听说了,他现在和公司里的一个小秘书打的火热呢!”

崔婉一听,立时柳眉倒竖:“他敢!我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只是嘴里这样说着,到底还是有些坐不住了,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向维民确实回家的越来越晚,好像也对她不再如从前那样,倒是对向衡的话有了半分相信。

“我告诉你,你父亲若是知道你这样编排他,头一个不饶你!”

崔婉狠狠戳了一下向衡的头,也顾不上和陆锦川和甄艾的事,更顾不上和席蔓菁打招呼,竟是匆匆走了。

“还知道回来呢?”

陆锦川向来对向衡没什么好脸色,毕竟他对自己女人存着那点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这个弟弟虽然爱玩,但人品还算不错,这次又帮他弄走了崔婉,陆锦川更觉得向衡这个弟弟,其实还不赖。

向衡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有些散漫说道:“我妈就那个样子,大哥也别和她一般见识,她那些话,您听过就扔一边得了。”

“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若是一直这样,她就会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我没关系,但是伤到你嫂子就是不行。”

陆锦川拉了甄艾下楼,甄艾对着向衡微微一笑:“好久没见你了。”

若说陆锦川最看不得甄艾掉眼泪,那向衡就是压根不能看到甄艾对他笑。

她对他一笑,他根本什么都忘记了,就连避讳和克制都抛在了脑后,看着她,再也挪不开眼。

他觉得这天底下的女人,就甄艾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温婉而又宁静的笑,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的,眼眸会微微的弯成月牙,说不出的让人沉醉。

“再看,把你两个招子挖出来!”陆锦川随手拿了一个抱枕砸在向衡脸上。

向衡被他砸了一下,也不恼,只是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没事儿,晚上一起吃饭吧。”

陆锦川却是开了口,向衡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去看甄艾,她静静站在大哥的身侧,秀美安静的仿若临水的一株水仙。

那是大哥最心爱的人,他从此以后正儿八经的嫂子,心里就是有再多的痴念,却也不得不狠狠的按压下来。

向衡心里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但又觉得自己还是再不见她的好,见一次,不知又要有多久回不过神来,见一次,又得需要多少日子来平复。

“不了,我约了朋友。”

向衡转过身向外走,甄艾却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向衡,等一下。”

她招呼佣人送来一把雨伞,走过去递给他:“我看外面要下雨了,你带把伞吧。”

向衡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只手,如雪皓腕,当是如此了吧。

他不想接的,却还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了过来,然后,抬头,灿烂一笑:“谢谢嫂子啦。”

甄艾也是一笑:“路上小心一点。”

向衡点点头,握紧了雨伞大步走出房子,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ps:向衡真的很好,可惜他和甄艾永远都不可能了。。。

...

正文 就算没有孩子,我这辈子也认定你了! 向衡点点头,握紧了雨伞大步走出房子,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甄艾看着他走远,方才转过身又回来陆锦川身边。

“向衡该找个媳妇管一管了。洽”

陆锦川揽住甄艾,想到他瞧着甄艾时几乎入迷的神情,不由得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句。

甄艾心头却有一点小小的难过,向衡,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钤…

“我明天让姑姑再来给你检查一下身子,你也别多想,一切随缘就行。”

甄艾想要开口说什么,陆锦川却又说道:“算了,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不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我今天就把话直说了,就算你不能生了,我也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你要是因为这么一点破事,心里又存了什么想要不告而别的想法,我告诉你甄艾,我找到你就算了,我要是找不到你,我这辈子也就打光棍了,你信不信,我这话也就搁在这了,我若是违背誓言,就让我陆锦川不得好死,再断一条腿……”

“你能别动不动就这样胡说行吗?”甄艾死命捂住他的嘴,含着泪的眸子瞪住他:“你赶紧呸三声,快点!”

“那你答应我你不会胡思乱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他威胁人也威胁的理直气壮,甄艾实在是拗不过,只得点头:“我都答应你,你赶紧的!”

陆锦川这才听话的‘呸’了三声,甄艾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嗔他:“你以后嘴巴也注意一点,别什么话都说,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断一条腿,我可先不要你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

陆锦川往沙发上一倒,枕着手臂斜眼看她:“我们什么时候恢复合法关系啊?”

他是迫不及待要让甄艾的名字写在他户口本上,可甄艾却不愿这么快就和他复婚。

“你急什么啊,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呢。”

甄艾去泡茶,兀自给他一个背影,不再搭理他。

“考虑,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啊,再考虑下去,我眼看都奔四十了……”

“那可不行,上一次和你领证就太草率了,这一次一定要睁大眼睛,确定你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了,再去复婚吧。”

甄艾微微一笑,端了一杯清茶递给他:“请喝茶吧。”

陆锦川忍不住摇摇头:“这天底下想嫁给我的女人排到北京城了,就你,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

“错了。”

甄艾低头轻轻吹了水面上的浮叶,展颜一笑:“就是因为在意,才要更特别的慎重,毕竟……”

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两颊却有了一抹绯红:“我可不想再结第三次婚了……”

“就算你想,也绝对不可能了!”

陆锦川笑吟吟看着她,就算是这样平静的时光,也有着说不尽的美好。

他真遗憾,从前,竟然虚度了那么多的时光,真是恨不得,从一出生那一刻,就和她朝夕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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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在席蔓菁的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细致的检查。

虽然她心里已经做了准备,但在看到席蔓菁微微拧着的眉毛的时候,她到底还是觉得心脏微微的往下沉了沉。

“情况不太乐观。”

席蔓菁也未曾隐瞒,直接对陆锦川和甄艾说道。

陆锦川虽然知道会有这种可能,可事到临头,若说他根本不难过,也是不可能的。

若非云卿,又怎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千错万错,全都是因为他自己。

揽住她的肩,轻轻摩挲了一番,甄艾低着头,嗓子里已经有了哽咽:“姑姑……就没有办法了吗?”

席蔓菁沉思了一会儿:“并不是全然没有可能,但是小艾身子受损严重,受孕的几率实在不高……”

“不高,但是也有可能的是不是?”

甄艾忍不住的抬眸询问,心里多少还是存着一丝的希冀。

席蔓菁轻叹了一声,“小艾,你该知道的,有时候有些事,人力毫无办法,却是要看天意的,若你幸运,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孩子,但若是老天不眷顾……”

“我知道了姑姑。”

连一向不信神佛的姑姑都这样说,她还有什么好问的,只是,她自问从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上天可不可以眷顾她一次?

出去医院的时候,甄艾忽然开口对陆锦川说道:“锦川,我预备从明天开始,再不碰荤腥了,我一心一意祷祝上天,是不是就会有可能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胡闹!”

陆锦川是绝对不信这些的:“你本来身子就弱,需要补的,若是只吃素,怎么受得了!”

见她难过不已,不由得又放缓了口吻:“你心底善良,又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上天都看在眼里的,别胡思乱想,你这样心事重重的,更不容易怀孕了,姑姑的话,你都忘记了?”

甄艾自然记得,赶紧点头:“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再多想,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额……”

陆锦川看不得她这样子,不由得心酸,却是心里暗下决定,甄艾会如此,多半是因为他从前实在胡闹,上天若是要惩罚,也该惩罚他才对。

从今往后,由他来日日食素,多做善事,是不是,就能让这些罪孽消减一二?

他这些心思,甄艾自然是一无所知,陆锦川也有意瞒着她,更是不许陆成和佣人们泄漏口风,竟是把甄艾瞒的滴水不漏。

这些事传到锦年耳朵里,她也忍不住叹息一声,谁能想到昔日最是风.流的锦川,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呢?

倒是甄艾,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锦川这孩子她知道,如果动了真格的,那就铁定不会转圜。

想到这里,又为傅思静担心起来,她无父无母,又身有残疾,背后却有一大笔的家产……

想要找一个靠谱的男人嫁过去,更是难上加难,有家世条件好的,谁愿意娶这样一个女人?但条件差的,又实在委屈了她……

锦年几乎是一筹莫展,但不过三五日,傅思静却亲来找她,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锦年得知她交往的对象是华盛的三公子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思静,你可要想清楚,那何文斌可是个出了名的纨绔……”

傅思静却只是淡淡一笑:“干妈,我当然知道,可我如今这样的情形,还能找到比何文斌更好的丈夫吗?更何况,他这个人虽然纨绔,但对我却还算真心,您或许也知道,从前,他是追求过我的,我没有答应,后来,他家里人给他订了亲,结婚三年,他前妻没有生孩子,他们又离婚了,如今,他心里还惦念着我,我想,我嫁过去,大约也会过的不错……”

锦年听她说的笃定,也不由得信了几分:“你确定?思静……我是真心拿你当女儿疼,干妈不愿意看你过的不好,要不要我们再考虑考虑?”

傅思静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做出感激神色,肃容说道:“干妈,您对我好,我都知道,但是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三十四岁了,再也拖不起了,从前我任性,让你们为我.操碎了心,现在我想明白了,何文斌待我挺好的,也不嫌弃我这条残腿,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锦年见她这般说话,不由得滴下泪来:“你这孩子……你这样说,干妈心里多难受?”

“干妈,我真的决定了,何文斌对我是真心的,改天我带他来看您,您就知道了,您放心吧,我是大人了,总不能一辈子在您的羽翼之下。”

傅思静说着,似乎也有几分的动容,毕竟这么多年,锦年待她,是真的很不错。

她不是冷血动物,她也念着她的情分,但在陆锦川这件事上,她实在没有办法原谅她。

ps:傅思静为什么突然决定嫁人了??暂时卖个关子吧。。。

...

正文 老婆,我和四年前,有没有差别?(第一更) “总要让我和你伯父看一眼,我们才能放心。”锦年也不敢再多劝,她也瞧出来了,傅思静从腿残了之后,好似就和她有些疏远了,毕竟,她不是亲妈,有些事,只能劝,却不能硬拦着啊……

若是她真的错过何文斌,这辈子都蹉跎了,到时候傅思静会不会对她心生怨气?但若是一句不劝,她嫁过去了,受尽委屈人财两空,是不是也该气她如今不加劝阻?

怎样做,似乎都是两难的,因为不是亲生的,没了那一层血缘关系,就担待不起啊…钤…

傅思静点头,方才那一点感念,却又烟消云散,瞧瞧,说着多么心疼她,却也并没阻止她嫁给何文斌这样口碑不好的男人。

说穿了,她傅思静在她陌锦年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逗趣的玩物吧洽!

她对自己好,认自己当干女儿,外面说的多好听啊,对她评价多高啊,都说她这个人心善,仁义,她搏了好名声,整个宛城提起陌锦年,谁不说她这个人一声好?

但是在她傅思静眼里,她根本就是虚伪至极!

陆锦川那样敬重她,她为自己说一句好听话,她的路又何至于这样难走?又何至于落得今日这样的地步?

可她却怎么都不肯,甚至偏向于那个外人甄艾。

傅思静又怎么能忘记呢,她断了腿,被陌锦年认作干女儿的时候,陆臻生冷着脸说的那些话,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他的好侄子,会毁了他的前途似的。

傅思静大约这辈子都忘不掉,陆臻生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陆家的佣人看向她的那些目光,她恨不得立刻就死掉才好,却到底还是强压下了所有的屈辱撑了下来。

而今,她是早已经明白了,清醒了。

谁都靠不住,唯有自己想办法给自己挣出一条路来,她虽然年过三十,但何文斌却是二婚,她虽然身有小小的残疾,但胜在容貌姣好,手中又握着大笔的遗产,她怕什么?

就算何文斌以后待她感情淡了,她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再说,既然陌锦年口口声声说会给她撑腰会待她好,那她自然好好利用这些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一个周末,锦年邀了陆锦川和甄艾回来吃饭,傅思静也选在这个时间带了何文斌来到陆家。

华盛的三公子,在宛城也算是出名的人物,华盛的创办人何老爷子,当年也是威名赫赫,只是后辈不给力,到了何文斌这一代,也只有一个二儿子还算有潜质,这何文斌更是个出了名的游手好闲。

但他似乎对傅思静还算上心,与她一起过来的时候,倒是处处体贴用心,虽然稍有作秀的嫌疑,但若是一个男人连面子活都做不好,那才真是无药可救。

入席的时候,甄艾看了傅思静一眼,傅思静却也正看向她,甄艾对她淡淡一笑,傅思静却毫无表情的挪开了眼神。

甄艾注意到,傅思静的手腕上,没有了那一枚钻石手镯,但她的脖子上,依旧戴着同款的项链。

甄艾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抓着旧事不放的人,傅思静既然要嫁人了,那是好事儿,她想,她会对她说一声恭喜。

酒过三巡,何文斌似乎有了醉意,就和陆锦川称兄道弟起来,两个人碰了几杯,陆锦川明显的不太愿意和他多说,但何文斌却仿佛没有看出来,只是说着,两人以后也算是兄弟亲戚了,该多多接触接触……

傅思静不让何文斌多说,何文斌就讪讪笑着在她身边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锦年虽然对何文斌没什么好印象,但傅思静却仿佛是铁了心,饭后,她更是直接说,她和何文斌已经决定下周就要订婚。

时间,就在宛城商会会长竞选之前。

锦年有些吃惊,但到底人家两个情投意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离开的时候,何文斌在陆锦川身边大着舌头说个没完,傅思静就和甄艾落在了后面。

“甄小姐不该对我说一声恭喜吗?”

傅思静的声音很轻淡,甄艾却听出来,里面连丝毫的喜悦都没有。

她有所了悟,但傅思静的事情,她压根不愿意多想,就微笑道:“恭喜傅小姐了。”

“你也确实该高兴,我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恐怕天底下最高兴的人就是你甄小姐了。”

傅思静微微的点头,转过身来,有些发白的月光下,她的面容那么近,却显得模糊不清,不远处,何文斌依旧缠着陆锦川说个没完,陆锦川不时回头看她,甄艾心里就渐渐暖起来,给他一个‘没事儿’的表情之后,她方才看向傅思静。

“你说错了傅小姐,你过的好也罢,坏也罢,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与我没有关系的人过的好还是坏,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傅思静的神色骤然沉了下来,她一步上前,面目有些微微的狰狞望着甄艾:“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副样子,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我简直快要恶心死了甄艾!你有什么好?凭什么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尽了?明明我和锦川先认识,明明我们更般配,你凭什么?”

她攥紧了双手,两只眼眸仿佛蕴着毒一样的阴鹫,甄艾忽然觉得好笑,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自己把自己的人生过的惨淡了,责任却全都因为别人。

她懒怠和她争执,转身就走。

“甄艾……”

傅思静却忽然叫她的名字。

甄艾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园子里惨白的月光下,傅思静一点一点的笑出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发誓。”

“你随便吧。”

甄艾回过身,不远处的地方,陆锦川拂开面前的枝叶,正快步向她走过来,她看到他有些担忧的眉眼,看到他略带急促的步伐,不由得眉眼间溢出会心的笑来,她也加快了脚步向他走去。

“没事儿吧?她没对你怎样吧?”陆锦川伸臂抱住她,直到她安安稳稳的落在他的怀中,他似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甄艾轻轻摇头,脸埋在他温热的胸口轻轻的蹭,声音都柔软了几分:“我没事儿,锦川,我想回家了。”

他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好,咱们这就回家去。”

梅岭别墅如今住着崔婉一家三口,而甄艾之前住过的另一处别墅,因着有些太过偏远,陆锦川干脆一掷千金,又重新买了一套,距离消夏园不太远,距离陆氏亦是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

这里,现在是他们的新家,陆锦川却常常说,这里是他们的爱巢。

爱巢……多动听的字眼,仿佛他们两个只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小鸟,这一辈子都不能分离。

别墅的二楼整个被打通,没有主人的命令,是谁都不可以私自靠近的。

露天的阳台,却因为设计的巧妙,外面的人压根看不到这里的任何景象。

就成了他最喜欢的一处地方。

两人坐在露台上喝着红酒浪漫之后,某个男人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瞧你昨夜……到最后声音都要喊哑了……还说你不喜欢?嗯?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陆锦川最喜欢亲她的耳垂和颈子,她皮肤细嫩光洁,锁骨尤其生的格外漂亮,兼之他每一次亲吻她那几处的时候,她都乖的犹如一只猫咪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只是轻微的颤栗着,发出他最喜欢的那种声音……

甄艾被他按在浴室里的洗手台上,她正刷牙呢,他就圈着她的细腰胡闹。

甄艾一边扭着身子想要挣脱他,一边漱口,抬眸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双潋滟的瞳仁几乎要滴出水来一样的媚,她不由得愣了一下,转而却是忍不住手肘向后狠狠撞了他一下!

就是他,整日整夜的缠着她,瞧瞧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点都不像是个正经的好姑娘了!

“哎呦……”陆锦川失笑,佯装痛的低呼一声,却是干脆更紧的箍住她的细腰,在她耳畔呵气一般暧昧说道:“我看这儿就挺好的……老婆,不如咱们换换地方吧……总在床上,都腻了……”

甄艾搁下杯子,一双明媚的眼眸横他一眼,板着脸道:“是啊,总在床上会腻的,总陪着一个人,大约也是会腻的,喔?”

陆锦川立刻偃旗息鼓:“那老婆你喜欢在床上,咱们就还去床上好了……”

到最后,甄艾纤细的腰都要被他折断,两腿酸痛的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的时候,她才深深的明白,女人用言语挑衅男人,男人用力气,征服女人啊……

陆锦川似乎每夜都格外的精神,甄艾手指头都软的不能动弹了,他却依旧兴致高涨,把她折腾的跪趴在床上,他站在地下,掐着她的细腰,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陆锦川……”

“嗯?怎么了?”男人性.感低沉的嗓音,伴着剧烈的喘息和女人娇媚的低喃,旖旎的在夜色里缓缓响起。

“你确定你这四年真的没有一个女人吗?”

甄艾没办法相信,需求量这样惊人的男人,四年没有女人,到底怎么熬过来?

“老婆……”

陆锦川倾下身子,亲吻她纤瘦却又线条流畅的后背,甄艾只觉得自己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酥麻的软了下来。

“看来……我还是不够卖力,没能满足我老婆啊……”

甄艾大惊,她哪里有这个意思?明明她早已经吃不消了……

“不然,我都努力成这样了,我老婆还怀疑我这四年有女人,看来,以后,还要更卖力才行……”

男女的脑回路,真是天差之别,甄艾想,她以后是再也不会问这些傻问题了……

换来的,不过是这个男人更加疯狂的掠夺而已。

谁知道云收雾散之后,陆锦川却一脸不满的问她:“甄艾,我现在是不是不如从前了?”

“什,什么意思?”

甄艾困的眼睛都要挣不开了,却被这男人忽然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吓住了。

“那为什么我这边辛辛苦苦卖力干活的时候,你却还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陆锦川认为,甄艾没能全身心的投入,必定是因为自己没有让她满意,所以他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不如从前了?不然,为什么她以前和他欢.爱的时候,每次压根都说不出话来……

“我,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的需求太旺盛……我,我都受不住啦,所以,所以才有那样的疑问……”

“那你确定我和四年前没有差别吗?”

ps:哎呀,没完没了的甜,对于猪哥来说,绝对是难得的。。必须要准备准备开虐了。。都没人理我了。。还有更新哈,今天一万字!!!

...

正文 小夫妻两个吵嘴,怎么都不会有隔夜仇的!(第二更,加更) “那你确定我和四年前没有差别吗?”

甄艾难得看到一向自大的某人也有‘自卑’的一面,本来想调笑几句,但终究还是没能忍心。

“不,差别,还是有的……钤”

陆锦川一下坐了起来,“真,真的?洽”

甄艾叹了一声,伸手圈住他脖子将他压向自己,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样稳了一下:“傻子,差别就是……你比四年前,可要厉害多啦……”

她从未说过这样直白的话,话未说完,自己就先羞的无法自持了,陆锦川一颗心仿佛坐过山车一样,直到此刻方才稳稳的落回肚子里去,却是搂着她又狠狠亲了几口:“老婆,为了证明你这句话,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再来一次……”

“陆锦川你给我滚啦……”

甄艾一向文静的性子,都忍不住要把他给踢到床底下去了……

闹腾了大半夜,两个人方才手叠着手腿压着腿,交颈而眠,沉沉睡去。

陆锦川暂时还没有全面恢复工作,就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

两个人每天都腻在一起,却一点都不觉得烦。

有时候甄艾想回去消夏园了,他就陪着她回去住一晚上,笑笑和闹闹两只小宝贝被他交代的人养的很好,性子也越发开朗活泼起来,见到她就高兴的不得了,却还和四年前一样,不敢靠近陆锦川……

每次看到陆锦川,都一副“他大约是个狗贩子”的表情,藏在甄艾身后,趔着身子,躲的远远的。

搞的甄艾苦笑不得,陆锦川也纳闷,明明他才是它们的衣食父母,凭什么一点都不待见他啊?

宛城的秋天特别的长,总是给人一种错觉,仿佛秋天会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然后,冬天再也不会到来了一般。

消夏园外那一条路在秋天的时候特别美,满地金黄的梧桐叶,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将天空都快掩盖了,只有阳光,像是千丝万缕的金线一样落下来,映出斑驳的光芒。

甄艾最喜欢和陆锦川在这条路上散步,每一次回去消夏园,吃过晚饭时,他就牵着她的手慢慢儿在这条路上走,想说话的时候,漫无边际的聊上几句,不想说话的时候,坐在街道边的长椅上,她靠着他看着天上的云,就能消磨大半日的时光。

甄艾有时候会练琴,陆锦川就坐在一边认认真真的听,他本来性子有些浮躁,是静不下来的,但现在和她一起久了,仿佛也渐渐沾染了她身上那些静静的东西。

甄艾练字的时候,陆锦川偶尔也会像模像样的拿根毛笔和她一起练,但总是还没歪歪扭扭的写满一张纸呢,那个人就跑到一边坐在地板上打游戏去了。

甄艾特别生气,她爱写字,在她的眼里,写毛笔字是一种该抱着十分虔诚的心态来做的事情,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写得好呢?

“陆锦川,从今天开始,你每周和我一起练字两天,每次要写十张大字!”

甄艾板着小脸发号施令。

瞧瞧他写的什么玩意儿?那陆锦川三个字简直像是蚯蚓爬出来的一样,不过,他倒是把她的名字写的还算好看。

陆锦川正在打通关,头也不抬,“宝贝儿,你可别难为我了,让我每天晚上做十次没问题,让我写十张大字,你还是杀了你老公吧!”

甄艾气坏了,他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那里去?

怒冲冲的过去,把他手里的平板抢过来直接关掉,陆锦川还没回过神来,大张了嘴巴看着她,好半天才忽地站起来,一副火烧了尾巴的模样大声嚷起来,指着她喊:“你!你太过分了甄艾!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通关了!正在攻城!你想我被队友骂死啊!”

甄艾没料到他会这样大的反应,被他吼的就有些反应不过来,待清醒过来,两眼已经蓄满了泪,她把平板扔给他,转身就走,却也忍不住喊起来:“好啊!那你继续玩吧!我走还不行吗!这么大声嚷嚷干什么!不就一个破游戏吗?我生气不搭理你的时候,你说的可真好听,现在倒好,有点时间就玩游戏!还这样吼我,陆锦川!依我看那我们还是分手算了!”

甄艾越说越生气,怎么男人都是这种臭德行,是他求她回来的好不好?又不是她不要脸非要缠着他!

凭什么当初说的话发的誓,这还没半个月呢,就自己忘记的干干净净了!越想,却越觉得委屈的不得了,转身出了书房就回去卧室收拾东西。

陆锦川早在她要哭的时候就后悔了,她说的对,不就个破游戏嘛,大不了被人骂几句为了女人坑队友呗?有什么了不起的,游戏还能再打,老婆跑了怎么办?

就有些蔫儿的跟着甄艾去了卧室,见她开了衣柜收拾东西,更是大惊失色,赶紧过去堵着衣柜门:“你干什么呢?”

“我走还不行吗?我不打扰你玩游戏了呗!”

甄艾抹抹眼泪,转身打开妆台的抽屉,收拾自己的化妆品。

“不许走!”

陆锦川又追过去,一把把她的抽屉合上,“我写大字还不行吗?”

他口气有些松缓了,但到底碍于男人的面子,还没好意思亲自开口道歉。

甄艾心里更委屈:“我稀罕你写大字吗?你写不写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在这里碍你眼还不行吗?”

“你怎么碍我眼了?你不稀罕我,我稀罕你呢。”

陆锦川嬉皮笑脸的上来想要抱她,甄艾甩手把他胳膊打到一边去,坐在床上不说话,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这还没和他复婚呢,要是复婚了,他不就更有仗势了?

甄艾打定了主意,复婚的事,还是无限期的往后推迟吧。

陆锦川哪里想得到,不过是席佑晨那厮喊他玩个游戏,竟然老婆都要飞了,他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个后果,撕了席佑晨的心都有!

“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待会儿怎么出门啊?”陆锦川看着她哭成这样,早已后悔的不能再后悔了,虽然她在他最紧要的关头关了电脑,可他也不该那样吼她啊。

“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玩了行不行?”

他厚着脸皮哄,甄艾扭过身子,背对着他,就是不搭理他。

陆锦川却忽然站起来,直接出了卧室。

甄艾一愣,眼泪却是掉的更凶了,她一下站起身,也不收拾行李了,直接拿了自己的包包就向外走。

却正好陆锦川拿着平板推门进来,两人正巧撞上。

“媳妇儿,你看,我刚才把游戏卸载了,席佑晨那厮给我打电话骂我,我都没理他!”

陆锦川把平板递给甄艾,原本一肚子气的甄艾却愣住了,原来,他是去书房卸载游戏去了……

她还以为,他现在连哄她都没有耐心了……

“你,你要去哪啊媳妇儿?”

陆锦川看她又是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模样,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甄艾此刻哪里还想走?但却又拉不下脸来。

“我回去消夏园住几天……”

“我陪你吧!”

甄艾一边下楼,一边却是忍不住含着眼泪轻轻笑了起来:“随便你,走哪追到哪,真是烦死人。”

陆锦川听到她这口是心非的话,早已习惯她的性子了,当然也不生气,两人开着车就回消夏园去。

住在他们第一次发生的,她未出嫁时的闺房里。

晚上月色特别的好,她的房间正是消夏园里最好的一处,推开窗子,就是大片月色涌入。

干脆也不开灯,两个人席地而坐,甄艾洗了各种水果切成块,枕在陆锦川的腿上,由他一样一样用叉子扎着送到嘴里去。

伺候媳妇儿这样的活,陆锦川自然是特别愿意做的,这会儿再辛苦,待会儿一上床,岂不是都讨回来了?

甄艾特别喜欢吃樱桃,而陆锦川却特别喜欢看她吃樱桃。

樱桃色泽鲜美,她那一张檀口,却是比樱桃还要美上三分。

因着在家中,她只穿了长长纯棉的白色裙子,宽松的长袍款式,裙摆就散乱在柚木的地板上,两条纤细的小腿露出来,赤足踩在一块褐色的绒毯上,更是衬的那一双雪白的玉足,在月光下朦胧梦幻的美。

陆锦川老实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想动手动脚,手指还没在甄艾小腿上摩挲一下,那小女人两条玉白小腿蹭的一下就缩回裙摆中,在他身上抬起一双蕴满了水雾一样的大眼瞪住他:“又来!”

“你勾.引我!”

“少来这一套!我穿的一点都不性.感,哪里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就是勾.引我了!”陆锦川死不讲理,甄艾气的一下坐起来:“陆锦川!是不是我穿着棉袄你也认为我在勾.引你?”

“对!只要你一看我,就是在勾.引我!”

陆锦川不讲理也不讲理的理直气壮,甄艾气的都忍不住笑起来。

陆锦川却不觉得好笑,他就是喜欢甄艾,哪儿都喜欢,喜欢她安静的样子,喜欢她生气的样子,喜欢她对他微笑的样子,也喜欢她瞪着他的样子,更喜欢每一次欢.爱的时候,她嗓子都喊哑了,失控咬着他的手臂,却瞠着一双水润眼眸蛊惑着他的样子……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只想在她白玉一样小巧可爱的耳垂上轻轻的咬一口。

“老婆,我们今天不是吵嘴了吗?”

甄艾挑挑眉:“怎么了?”

“不是都说小夫妻两个,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还可以更好一点的!”

甄艾咬牙切齿。

但又怎么能拗得过他呢?

尤其是,长的坏坏的,却又偏生这么好看的男人,用着异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你,拒绝的话,仿佛就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来。

“陆锦川……”

“嗯?”

“只能一次。”

“好。”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甄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满肚子的疑惑,怎么今晚这么好打发了?

当他这一次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还不结束的时候,甄艾方才顿悟过来这个男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去!

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跪伏在那传了数百年的拨步床上,锦缎被褥犹如婴儿肌肤一样贴着她的脸颊磨蹭的时候,她丝发凌乱,气息早已紊乱的不成样子,却是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了,又哪里有力气再控诉他的恶劣呢?

男人仿佛都有对于女人各种角色扮演的情结,尤其是在甄艾的闺房里,这样的园子里,处处都是古色古香,尤其她这一张床,几乎犹如一栋小房子一般,层叠的帐幔落下来,就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这就又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似乎他们已经穿越了数千年的时光,只是那漫长岁月里,缠绵悱恻的一对有情人。

陆锦川急促的喘息着,低头亲吻她微带了一层薄汗的粉红肌肤:“甄艾,甄艾……”

他唤她的名字,缱绻的咬着她的耳垂。

“嗯……锦川……”

甄艾迷迷糊糊的吟着他的名字,却是疲累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我爱你,甄艾,我爱你……一生一世。”

她唇角一点点的勾起,撑起全部的力气回过头亲吻他汗湿的鬓发,细弱的嗓音,带着颤栗,却是欢喜的响起:“陆锦川,我也爱你。”

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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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时光,好似飞逝一般。

甄艾与陆锦川这段时间日日腻在一起,恨不得就这样天荒地老。

而傅思静已经和何文斌订了婚。

那一夜,何文斌喝的酩酊大醉,他们住在了一起。

他伏在她的身上不知疲倦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她还是个处.女的时候,傅思静却望着窗子外的月光,默默的淌下了一行眼泪。

但她发誓,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因为陆锦川掉眼泪了。

这样的时候,陆锦川和甄艾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他们此时一样……

不,不一样的,她不爱何文斌,何文斌对于她,也绝非昔日的喜欢这样简单,但陆锦川却是深爱甄艾的啊。

她幻想过无数次,与他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幸福,可这幸福,却被那个女人轻易的拥有。

她陷入的有多深,此时就有多少的无法释怀。

她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所以她宁愿玉石俱焚。

这具身子留着还有什么用呢?曾经想把干干净净的自己给他,可如今想来,他又哪里稀罕呢?

还不如,就换何文斌此时的欣喜若狂,以后,也能对她多一分的怜惜。

傅思静早晨醒来的时候,何文斌犹在沉睡。

她皱眉看一眼身侧的男人,鼾声震天,褪去了华丽装束的三十多岁男人,却有着这样松弛丑陋的**,傅思静几乎不能再和他待在一张床上,起身就去浴室。

她洗完澡出来,何文斌却已经醒了,正乐滋滋的看着床单上她的一片落红。

傅思静眉毛皱的更深,走过去面无表情说道:“我把床单换掉……”

何文斌抬眸看她一眼,那眸光里却是带着意外的喜悦和说不出的一丝情绪,傅思静觉得十分不好受。

“真没想到啊,我这是捡到大便宜了?”

傅思静也不说话,在妆台边坐下来,轻轻拍着化妆水。

何文斌赤着身子下床,走过去圈住她的肩,从镜子里打量着她,手掌却是从她的睡袍里探进去,啧了一声:“你有三十四了吧……看看这张脸,这身子,谁信呢?昨晚……你可真紧……”

傅思静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瓶子掷在妆台上,一把推开何文斌,却已经气的脸色通红:“你说话放正经点!”

何文斌到底对她还有几分情意,见她恼了,赶忙哄了起来,傅思静的脸色这才稍稍的纾缓了几分。

见她不生气了,何文斌又腆着脸歪缠着她欢.好了一次,两人这才洗澡穿衣服下楼。

何文斌开车送她回去陆家。

昨日订婚宴,陆氏夫妇都亲来参加了,今日他们要上门谢礼。

下车的时候,何文斌体贴的上来扶着她,傅思静嘴角翘了翘,何文斌见她开心,眉眼间也有了几分的得色。

转眼,傅思静却瞧到了一同走来的陆锦川和甄艾两人。

秋日天高气爽,甄艾也穿的不厚,傅思静穿短裙子搭配薄风衣,甄艾却依旧是一条长裙,搭着半厚的针织外衣,长发难得的编成一根辫子,搭在一侧胸前。

不知陆锦川和她说了什么,她抬眸一笑,那笑容却是灿若春花。

何文斌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两人,见此一幕,也不由得赞了一声:“我这弟妹,真是气质不俗。”

傅思静顿时恼了,一下甩开了他的手。

何文斌赶紧哄她:“别生气嘛,在我心里,自然还是你最漂亮!”

傅思静却冷笑一声,略微上扬的眉眼睨着他,讥讽道:“弟妹?呸!你也好意思,人家陆锦川可认你这个大哥?”

何文斌当时冷了脸:“你这话什么意思?陆锦川出身好,我何文斌也不差!”

傅思静懒得和他歪缠,甩手就向前走,何文斌压了一肚子气,但这是在陆家,他也只得忍气吞声的追过去。

见了面,自然还是要打招呼的。

陆锦川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何文斌却已经和他娴熟攀谈了起来,傅思静望向甄艾,这一看之下,却正看到她锁骨下一处嫣然红痕,她立时心下了然,那定是陆锦川吮出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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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血雨腥风 眼睛似乎被什么刺中了一样,疼的揪心,那一小片的嫣然,仿若是变作了无边无际的冷箭,让她几乎再站不住。

她多么嫉恨,多么嫉恨洽!

恨不得甄艾此刻就死掉,恨不得甄艾,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却不得不强压下这口气,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会有这样一天,一定会有!

“傅小姐气色真不错。钤”

甄艾缓缓开口,只是敷衍的一声招呼,却未料傅思静正被刺中心事,她惦记陆锦川多年,此刻干净身子却给了何文斌,怎能不气?

“甄小姐还不是一样?想来昨夜和锦川恩爱缠绵,也是忘乎所以了吧?瞧瞧这里,真是让人好不脸红呢……”傅思静掩嘴一笑,却是指着甄艾胸前那一处嫣红,眸子里带出了几分的嘲讽。

而这时,一屋子佣人,就在一边站着呢,闻言,虽不敢看,但却也有了一丝小小躁动。

甄艾出门时被陆锦川缠着,竟是没注意到自己锁骨那里淡淡的一小片绯红,这时被傅思静指出来,自己低头一看,当时羞的满面绯红,眼底已经是蕴出泪来。

她向来自重身份,又是最保守自爱的人,此番被傅思静人前指出这样的羞赧事,哪里还能忍得住,腾时之间只觉得脑子炸开了一样,整个人都是一片的恍惚,站在哪里,竟是连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口。

“都出去!”陆锦川转身喝退佣人,几步走到甄艾身边,伸臂将她揽入怀中,看她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掉下来,陆锦川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低声哄了她几句,又亲自给她擦了眼泪,陆锦川方才看向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傅思静。

她勉强还能镇定站着,但嘴唇却在轻轻颤抖不停,何文斌也有些尴尬。

他现在正是和陆家攀关系的关键时候,傅思静这样得罪陆锦川的太太,是发的什么疯?

陆锦川并不说话,只是沉默望着面前面目全非的女人。

他的目光实在太冷,冷的让何文斌都心头开始发毛起来,试图上前打圆场,不过才开口唤了一声:“锦川……”

“不关何少爷的事,何少就别多管闲事了!”

陆锦川直接丢过去一句,何文斌有些讪讪的笑了笑,但到底对傅思静尚有几分的情意,就又硬着头皮说道:“锦川,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看她是昨晚喝多了昏头了……”

“昏了头就该何少把她关在家里好好看着,省的像只疯狗一样逮着谁咬谁!”

疯狗一样……

傅思静只觉整颗心都被挖空了一样,他竟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何文斌未料到他竟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语,也不由得怔住了。

“傅小姐。”陆锦川不再理会何文斌,竟是缓步走向傅思静。

傅思静此刻连绵丢尽,兼之心如死灰,竟是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来。

她对着陆锦川一笑,那笑,却湮生出苍凉绝望的味道来:“怎么?陆少这是想做什么?也想还我这个疯狗一口?”

“欺辱我妻子的人,我陆锦川必十倍百倍还之!”

陆锦川不屑的望着她那一张带着隐约泪痕的脸,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将所有丑陋的一面,都掩藏在虚假的表象之下,他们以为除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是傻子,所以肆无忌惮,却没办法接受被拆穿之后自己的狼狈。

傅思静就像是一条蛇,她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在你脚边游走,不咬你,也不伤你,就是时不时的来恶心你一下。

“锦川,算了。”

一直在他身侧低着头不说话的甄艾,此时却忽然抬头望了傅思静一眼,她眼泪早已凝干,清透的眸中带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傅小姐喝多了酒不顾自己的身份语出不堪,我们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

说着,眸光里闪过一丝笑,随即却是拉了拉陆锦川衣袖:“走吧,叔叔婶婶还在等我们。”

“你说的对,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走吧。”

陆锦川自然给自己妻子面子,两人相视一笑,携手离去,竟是云淡风轻,就化解了方才的紧绷气氛。

何文斌看着他们两人走远,方才走到傅思静身边,眼底有着焦灼,也有着淡淡的不满:“你疯了,好端端的,你惹他老婆干什么?”

傅思静一双手紧紧攥住,掌心里的刺痛早已麻木,那白嫩皮肉定是早已血肉模糊成了一片。

她死咬牙根,眸子里一片赤红,仿佛要凝出血来:“文斌,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何文斌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我为什么想要娶你?”

“那你信不信,有一天,我会让你比陆锦川,比整个陆家,还风光?”

傅思静咬着嘴唇狠利的笑,何文斌倒是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傅思静却不再多说,转身向自家车子走去:“我们回去吧。”

“不进去了?”何文斌有些吃惊,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跟着她走过去。

“不进去了,以后,也永远不用再进去了。”

傅思静渐渐走的飞快,那微微一瘸一拐的身影,在秋日暖洋洋的阳光下,诡异的让人心惊。

京城赵家,赵景予的太太与她是远亲,她这些年,又刻意的讨好赵太太,两人逐渐关系亲密,原本赵太太就因为儿媳妇岑安的事怨恨陆家,而如今傅思静更是对锦年心生怨恨,两人一拍即合,也正因为如此,傅思静方才知晓了一些机密,才有了嫁给何文斌的打算。

何家如今不起眼,但是很快,等到京城风云变化之后,她傅思静的精彩人生,方才初初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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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宛城商会会长竞选正式开始的日子还有三天,陆臻生忽然收到京里的密报。

那时正是深夜,锦年看着他起身匆忙离去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头突突跳的厉害,再也睡不着,强撑着等到天亮,却还不见陆臻生回来,锦年放心不下,穿了衣服去书房找他。

陆臻生自来是什么事都不避讳她的,这一次却相反,他书房外站着贴身不离的助手,见她上楼,竟是快步走过去,语带恭敬的制止了她上去。

锦年不会为难他,但心里不祥的预感却是越发的加重。

早餐不过喝了几口牛奶,就再也吃不下东西,整个陆家,不时的有人出出进进,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伏。

快到晌午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却是纷沓的脚步声,和佣人们惊惶的叫喊,锦年只觉得心头重重一沉,疾步向着楼上书房方向而去,却见陆锦川一张脸满布阴云快步走出书房。

“锦川,这是怎么了?”

陆锦川原本还想隐瞒,因着叔叔不愿让婶婶担心,特意嘱咐了他不要对婶婶提起。

但锦年何等聪慧的性子,立时就动了怒:“你快点告诉我,事到如今,还想瞒着我不成?”

陆锦川知道婶婶的性子,只得开口说道:“京里传来消息……前日,柏先生就被卸去了身上全部职务,何部长是他一手提拔的,自然受到牵连,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锦川,你不必瞒我,一一说给婶婶知道!”

锦年却没了慌乱,兀自镇定下来,她这一辈子跟着臻生,风里来雨里去,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风波没经历过?虽然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但是遇到事,她却能比这些小辈更镇定,她知道,她不能乱,陆家,得有一个让臻生安心的后方,不分他的心!

“听说,何部长因为手里经过的几桩经济案被牵累,已经被最高法院批捕了……”

锦年的身子蓦地摇晃了几下,自古以来政.治博弈,就是不见血的战争,她从来都知道这其中的残酷,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突然的发生如此变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认了。

只是,何部长这一次能否全身而退?而陆家呢……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ps:风波是暂时的,小说一切都是虚构,大家千万不要和时事联系起来啊,咱们看过就算了,猪哥不想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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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巨变…… 锦年努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一张脸渐渐惨白:“锦川,你叔叔呢,你叔叔怎么样?”

“婶婶,还请你想办法找心外科的专家悄悄过来咱们家里一趟,叔叔他收到何部长的消息之后,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嚷嚷着心口疼……”

“我得去看看他!”锦年的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不管不顾的就想上楼,陆锦川却拉住她,他双眼满布红血丝,一脸的疲态,眸子却亮的逼人:“婶婶,如今更重要的是叔叔的身子,如今陆家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叔叔此时不能去医院,全都要靠您了啊……洽”

锦年整个人逐渐的颤栗起来,全身血液似乎都变成一片冰凉,她眼泪不停往下掉,抓着陆锦川的手臂,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陆锦川看着婶婶踉跄转身出去,只觉得心口里沤着一团火,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烬钤。

一场秋雨之后,宛城的天气罕见的提前变冷。

京里的消息到底还是传了过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可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赵家和陆家身上。

陆臻生一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陆太太还好,偶尔会见一见昔年的老朋友,陆家公司由陆锦川打理,依旧正常运转,但却抵不住,股价一日一日在持续的下跌。

如此同时,风光的却是赵景予,人人都说,京里那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是赵家的大靠山,赵家,这是要真正的飞黄腾达了。

赵景予身边的人更是得意,似乎笃定了陆家在这一届的商会会长竞选中必定惨败而归,赵景予摘得会长职务,简直是轻而易举。

外界的议论,陆家的人却一概不理会,锦年多数时间不出门,但偶尔出去时,却依旧是脸上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的表情。

陆锦川也只是一心的准备竞选事宜,并不回应外界所有的喧嚣。

就连陆家的佣人,都正常的让人诧异。

而这一切的正常之下,就要属一直闭门谢客的陆臻生了。

人人都以为,竞选那一日,陆臻生是必定要出现的,但孰料,一直到竞选开始,都不见陆臻生的身影。

竞选会长的候选人有数十位,但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赵景予,陆锦川,还有那个神秘的晏家长子晏清君。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一双淡漠细长的眼眸,肤色极白,却并不因此显得阴柔,比起赵景予此时掩不住的志得意满,他的低调和沉稳,却是要让人觉得有好感太多。

无数人都在猜测到底最后谁会博弈成功,但投票一开始,却仿佛已经彰显了结局。

显然陆家因为京里权势的更迭受到牵连,陆锦川的票数远远低于赵景予,竟是和晏清君堪堪持平。

赵景予唇角的笑意带了一分淡淡的讥诮,他看了不远处沉默不言的陆锦川一眼,却是嚣张的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承让’。

陆锦川却并没有看他,只是静静看着屏幕上闪动的数字。

“我的乖乖,你是怎么知道会,会……这样的?”

若不是宛城所有的商界精英都在场,何文斌都要控制不住的跳起来了,饶是如此,他也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忍不住的低声询问傅思静。

傅思静瞧着那逐渐拉到的距离,唇角笑意却是越发盎然。

这几天,外人不能出入陆家,她身为陌锦年的干女儿,可是没人敢拦的,干妈虽然也瞒着她,但到底还是话语里带出了几分讯息,傅思静人又聪慧,自然是猜出了一些什么。

陆家,如今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吧。

树倒猢狲散,尤其是牵连到这样不见血的内斗,瞧着锦年在她面前松懈下来时,露出的几分疲态和焦灼,傅思静却是忍不住的在心中道了一声畅快!

这还只是开始呢!她等着看那些人的下场到底有多惨!

“等一下。”

会场里肃穆掩着的两扇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沙哑难听的一道男声,忽然颤抖响起。

众人都大吃一惊,齐齐回头看去,投票暂时被中止。

坐在投票席里身姿妖娆的甄珠,原本正望着不远处的情人眉来眼去,赵景予得势,对她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她巴不得赵景予一步登天呢!当初两个人做下那样的勾当,害死了宋清远一条命,这些年她又不安分,宋家两老渐渐对她有了怨言,但碍着赵景予势大,却也对她无可奈何,甄珠过的颇为潇洒。

“咦,那不是宋家老爷子和宋太太吗?”

“是啊,他们怎么来了?好久不见他们二位了呢!跟他们一起的男人是谁啊?”

“啧,有那样一个能干的儿媳妇,自然是在家安然养老的好啊!”

身后传来几声嬉笑,甄珠只觉得整颗心剧烈的一缩,不由自主的也回过身去。

洞开的大门,射进来刺眼的光线,甄珠不由得眯眯眼睛,看着那三道身影缓缓走近。

老不死的两个狗东西。

甄珠在心底不屑的咒骂了一声,想到前几日她回去宋家拿自己的东西,那宋太太宛若疯狗一样扑上来想要厮打她的样子,甄珠不由得觉得好笑。

当年,她决绝的下定决心,与赵景予联手,吞掉了宋氏,两人均分,宋清远死于非命,这些年她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情人一个接一个的换,总好过当初在宋家,在宋清远面前受到的那些屈辱!

两个老东西也不想想,若非她惦记着昔日的一点情分,还会留着宋家的别墅让他们养老,给他们一口饭吃?

要真是有骨气,就别住着她给的别墅,反过来还想动手伤人啊!

甄珠劈头淬在宋太太脸上的时候,几乎掩不住心头的畅快,那些日子,她受的气,已经够了!

被宋清远一次一次辜负伤害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的想明白,这一辈子,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一次!

“诸位,想必大家还记得,四年多前,在车祸中被烧的面目全非从而死去的宋清远吧。”

三个人走到会场的最中央,一直跟在宋家二老身后颇为起眼的高大男人,忽然摘掉了头上大大的帽子,将那一张被大火烧的不成人形的脸,缓缓露了出来……

满场的寂静之后,接着就是刺耳的嘈杂和议论,甄珠呆若木鸡一般坐在那里,许久,在众人快要将她刺穿的视线中,方才抬头去看死而复生的宋清远。

那一张脸,化成灰她也认得,是她爱慕了很多年的人,是她从甄艾手中抢过来的丈夫,是她哭着狠下心和别人联手要害死的男人,是宋清远!

“不——”

甄珠忽然捂住脸,见鬼一般凄厉大叫一声,却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清远一字一句将陈年往事揭开的时候,宋家二老已经哭的几乎昏倒在地。

何文斌还在听的津津有味,傅思静一眼瞧见赵景予已经满面怒气拂手而去,也不由得扯住何文斌年衣袖:“还不走!”

何文斌被她拉出去,还犹然有些纳闷:“怎么不让我听完?这样的事儿,可是多少年都难遇……”

傅思静忍不住狠狠咬住牙关,男人没用了好拿捏,可要是脑子太没用了,真是更让人头痛!

赵景予半途退场,宣布弃权,陆锦川因着京里的事,早已和叔叔商议妥当,陆家务必要保持低调,顺利度过这一次难关才是关键,这一次的会长职务,不要也罢。

大便宜就落在之前并不太被人看好的晏清君身上。

但他夺了会长一职,却又让人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晏家门风摆在那里,晏清君的能力摆在那里,人品嘛……

虽然有个私生女传闻,但比起如今风波中心的陆家,涉嫌杀人的赵景予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众人的恭维,晏清君只是淡淡一笑,他也不在乎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落在宋家和赵家身上,场上并不十分的安静,依旧是沉稳的开始致辞。

只是在他一开口的刹那,会场上却瞬间变的寂静无声。

ps;嗯,那个比较重要的配角,要出场了~~~

...

正文 一见误终身 这个男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晏家最小的女儿晏桑青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偷捂着嘴一笑,大眼灵动的一转,这是自然,她的大哥,当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华人留学生里的领.袖人物,人人都赞他演讲时字正腔圆,情绪饱满激昂,堪比央视的新闻主持人了,她却更清楚知道,大哥那一口地道的伦敦音,才叫秒杀万千少女呢!

晏清君致辞完毕,就先行离开,晏桑青挽着他的手臂叽叽喳喳,像是一只欢快小鸟。

“我们也走吧。钤”

陆锦川走到坐在台下的甄艾身边,拉住她的手。

处于万人围拱的中心的时候,可以做到不骄不躁,处于低谷和逆境的时候,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甄艾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声,陆锦川他,真的成熟了。

将自己的手递给他,甄艾莞尔一笑:“嗯,我们回家吧,我肚子饿了,想去吃婶婶做的菠萝饭。”

陆锦川唇角笑意更盛,握紧她的手,两个人也不再理会现场的一切,竟是悄然的从角门里离开了。

“大哥,那个人是谁?”

晏桑青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嘴忽然停住,好一会儿,她才指着前方相携离去的两道身影,询问出声。

晏清君循声望去,初冬暖阳之下,那一对年轻男女,仿若是超脱这个烦躁世界的存在,他们依偎着,不时的看对方一眼,满脸会心的微笑,他们的双手十指紧扣,那是最亲密的握手方式……

晏清君静默的站在那里,忽然之间,竟是不能动弹。

“大哥,大哥……”晏桑青拉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的轻轻摇晃。

“那是陆锦川和……他的女友吧。”

未曾听说他离婚后又结婚,那么这个女人,大约现在只是他的女友。

“他就是陆锦川啊!”晏桑青轻喃了一句,年轻女孩漂亮的眼眸中已经是光彩夺目的一片。

晏清君走出去几步,却不见一向最爱黏着自己的小妹跟过来,不由得回头:“桑青?”

晏桑青站在迷离阳光下,一双杏核眼亮晶晶的迷人,却是定定的落在那渐渐走远的男人背影上,久久都不曾移开半分。

晏清君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颤,神色已经是肃然一片:“桑青,还不快走!”

晏桑青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俏皮的一吐舌头,跑到大哥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摇了摇。

晏清君心头微软,想要告诫她的一些话,在她湿漉漉大眼瞧着自己撒娇的时候,到底还是咽下了肚中。

桑青还小,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姑娘,自小被娇惯坏了,却秉性十分的单纯良善,她还没定性,但却因为家人的宠溺十分的叛逆而又任性,若他此时捕风捉影的说一些什么,怕是她本来无意的,却要生出什么心思来。

晏清君只得心下暗暗叮嘱自己,这段时间,要多留意一下小妹了。

陆锦川落选会长一职,也是陆家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更是陆臻生病中提点过的。

这是好事,如今风雨飘摇,京里正是动荡的时候,陆家和何部长走的近,何部长又是柏先生的手下干将,他们自然被视为亲信,虽然陆家在陆臻生的带领下,从来行事都十分的小心谨慎,并未曾被人抓住什么大错,但到底民不和官斗,怕就怕莫须有,怕就怕有些卑鄙小人,暗中来动什么手脚。

“别去理会外界的事,告诉下面的人,行事低调,别做出格的事,咱们暂且夹着尾巴做人,看看风声再说。”

陆臻生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陆锦川知道,何部长生死未卜,叔叔实在忧心,他们是多年至交,他自然心里难过,更何况,何部长的太太和一双孩子,听闻也失去了自由,都被留在京城家中不得外出,叔叔更是为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做而难受。

但是天要变了,他们这些人又能怎样呢?

陆锦川实在太过担忧,陆臻生身体每况愈下,却不能去医院,他这边若是传出什么不好消息的,陆氏本来就一直在下跌的股价,怕是要不可控制。

更重要的,医生也说了,叔叔的病来的太急太凶险,就算是去医院,大抵也只是暂时维持现状,也正是因为如此,婶婶才能忍耐着让叔叔继续留在家中。

但这一段时间,陆臻生几乎是咬了牙在支撑,听陆家的下人说,叔叔夜里总是心口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医生开了镇痛的,他却不肯用。

陆臻生摇摇头:“不用管我,京里你们何叔叔那里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知道。”

陆锦川点头应下,见叔叔有些疲惫的闭了眼睛,他只得先出了卧室。

关上房门的时候,听到婶婶在说:“听说晏家医术传家,晏家如今的七少爷,更是医术了得,不如我们去请他……”

却被叔叔给打断了:“如今我们家这样的境况,何必连累无辜呢?”

陆锦川轻轻关上门,一个人在安静的长廊里站了许久,那些难过的情绪,无边无际的弥漫上来,几乎让他崩溃。

从来,叔叔婶婶都是给他遮风挡雨,从来,他都认为,叔叔是无坚不摧的神,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一座山,可忽然间风云变化,叔叔如今满鬓斑白,陆锦川方才顿悟,原来,他曾经的依靠,也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总归,还是抵不过岁月的无情。

叔叔老了,他却已经长大成熟,该是他,把这个家给支撑起来的时候。

他转身下楼,快要溢出的泪,硬生生的憋回去,陆锦川,到得风雨过后,陆家依旧屹立不倒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在你的亲人面前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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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桑青觉得今天特别的倒霉,先是约了闺蜜出去逛街,却被临时放了鸽子,紧接着,却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遇到了碰瓷的。

她的红色mini停在大马路的中央,车前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正抱着头惨叫不已,挡风玻璃被那人扑上来撞裂,血就糊了那人一脸,几乎也溅到了她的脸上去。

晏桑青当时吓坏了,下意识的打开车门下车去看那人伤的怎么样,却被呼啦啦一群说着方言的男男女女围了起来。

他们不让她走,也不许她报警,晏桑青就是再单纯,也知道自己遇上了故意惹事的。

她从小被人捧着长大,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当时气的火冒三丈,立刻就要给大哥打电话,可手机还没拿出来,就被人给夺走了,几个女人抱着孩子在地上打着滚儿哭,将一条马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晏桑青只觉得这初冬的天气怎么这么的热,要她后背几乎全部都汗湿了。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说什么,那些人也不听,他们说什么,她也听不懂,交警还没有过来,正是下班高峰期,估计短时间内也没有人会来处理……

周围看热闹的倒是挺多,也有人想要帮忙说话,但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嘴里骂骂咧咧的瞪着人,就没有人敢吭声了。

“你们不就是要钱吗?给你们,都拿去行了吧!”晏桑青实在没办法,拿出包包将里面钞票全都扔出去,但也不过几千块。

她向来出门都是刷卡的,现金还是哥哥给她塞的,就是防着意外事故。

那些人见她扔钱出来,却更是围堵的厉害,晏桑青实在又气又怕,一向倔强的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陆成,去看看怎么回事。”陆锦川的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却堵住不能前行,他将车窗降下一线,不远处人群里露出一抹玫红色身影,却隐隐有些熟悉,不由得心思微动。

陆成去了片刻回来,简单将事情一说,陆锦川心弦微转,这一伙人,他倒是有所耳闻。

做生意的人,黑.道要有人,白.道也要有靠山,陆锦川昔日最是爱玩,三教九流都有朋友,此番遇到这样的事,正好是个机会。

陆成说,那被碰瓷儿的‘苦主’仿佛是晏家的人。

ps:有关这一段情节,你们应该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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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少女情怀总是诗 陆成说,那被碰瓷儿的‘苦主’仿佛是晏家的人。

他识得那个车牌号。

晏家的人,他自然要交好。

陆锦川叫过陆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陆成微愣,转而却是立时点头,他自去一边打了几通电话,方才折转回来,“少爷,都交代好了。钤”

陆锦川微微颔首,随即却是拉开车门径自下车。

年纪见长,褪去了年少时的浮夸和张扬,却是越发偏爱那些黑白的沉重色调,也许是多受了甄艾的影响,她也是不喜欢花红柳绿的,所以他的衣柜里,渐渐也多起了深色系。

宛城初冬,并不算冷,他只穿烟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扣子微微的敞开了两颗,却并不显得凌乱,反而在那日渐沉稳的气质下,多了那么几丝的慵懒。

他站在人群之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嘈杂人声,落在晏桑青的耳畔。

她回头,年轻的脸庞上带着焦灼,狼狈,害怕,愤怒,直直的撞入他的眼帘。

她幻想过有一天还会见到他,他们或许会说话,却未曾想到,这么快,就真的见到了,只是自己,实在太丑陋不堪。

竟是没有忍住,就飞快的转过脸去,她捂住脸,不敢再看他。

她的脸上都是汗和泪水,她的妆容肯定也花了,她一定很丑,怎么办?第一眼的印象这么重要,可她却砸了。

有人张牙舞爪的冲着他喊,大约是叫他“少管闲事”。

陆锦川微微蹙眉,却是忽而唇角一扬,鄙薄的笑了一笑,随即却是指着那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说道:“西边的口音……啧,你们的头儿上个月犯了事蹲了监狱,还没捞出来,你们就敢兴风作浪,我瞧着,大约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中年男人听他这般随意的几句话,却是眼皮抽了几下,不由得目露凶光,他们这样的人,黑.白.两.道都有人也不是善岔儿,这人知晓他们的来历,定然也不是好惹的,但如今骑虎难下,这么多手下在,他没有被几句话吓退的道理,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陆锦川瞧着他手里寒光闪闪的匕首,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大约那些人很快就到,若他当真受了伤,倒是让晏家欠了他一份人情,到了那时,方才是讲条件的时候……

他心下想着,却已经迈步上前,一手将晏桑青扯到一边推出人群,而另一手,却是堪堪挡住了那人刺过来的匕首,晏桑青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处了,她眼睁睁看着那刀子扎进陆锦川的手臂,血忽地涌出来洒了一地,眼泪一瞬间犹如开了闸,呼啦啦就掉了下来……

“我跟你们拼了!”晏桑青像是个小疯子,哭喊着就要扑过去,陆锦川满是血的手却死死拉住她的手腕,“别冲动!”

他的声音沉沉,黑眸冷倏,攥住她手腕的手指力气那么大,她感觉那疼几乎钻心,可却又有小小的幸福在蔓延,晏桑青隔着朦胧的泪雾,终是看清楚了面前那个男人的脸。

从前只在电视和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人,忽然突兀出现,甚至离自己这么的近,晏桑青竟是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如今尚且身在陷阱,只是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小时候看大明宫词,总是有些不懂,为什么小太平揭开了薛绍脸上的昆仑奴面具时,会是那样痴痴的神情。

这世上真的有那样的一见钟情吗?仰或是,只会发生在传奇里或者是那些老旧的故事中?

晏桑青从前不懂,不明白,可这一刻,她似乎是感受到了。

陆锦川却只是看了面前那一张犹带着稚气的小脸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对方手里有刀子,他不能松懈。

躁动的人群里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陆锦川微微松口气,放开了晏桑青的手腕。

晏桑青的手却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她脸上的表情,更是丝毫的变化都没有。

她看着陆锦川的侧脸,仿佛平生第一次相信,这世上真的还有比她大哥更好看的男人存在。

但……他,和大哥却是不一样的。

大哥是可以依靠的,敬重的,而他,却是可以用来爱恋的……

晏桑青想,她或许来到这个世界,为的就是遇到他。

“少爷……”

陆成眼瞅着来人已经去处理自己的一班手下,这才急匆匆过来陆锦川身边:“您的伤……”

“没事儿。”

陆锦川低头看了一眼流血的伤口,神色却是漫不经心:“皮外伤,不妨事。”

“还是去包扎一下吧。”

陆锦川点点头,想到若是要她知道了,不知又该是多么担心的样子,不由得心头微微柔软。

晏桑青瞧到他唇角那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笑,却从中读出了‘温柔’两个字,她年轻的心忽而跳的那样剧烈,竟是彻底失控。

年少时候,哪个怀春的少女不曾做过英雄救美的梦?

她又怎么会例外,更何况,那是大哥口中数次提起的人,那是她早就‘邂逅’过数次的人。

“陆锦川……”

眼瞅着他已经转身离开,仿佛,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晏桑青觉得自己魔症了,竟是鬼使神差唤了他的名字。

晏桑青看着他脚步停住,然后,他转过身来,那么高大的一抹身影,在迷离的阳光下,却仿佛一点都不真实。

晏桑青恍惚之中,几乎忍不住要伸手去触碰一下,那是不是他,是不是他真实的存在。

“有事吗?”

他似乎根本不认识自己,只当自己是一个陌生人,晏桑青觉得心跳的太快,快的几乎要蹦出了腔子,她望着他,张了张嘴,好几次,方才发出声音:“你,你,多谢你,我是晏桑青,谢谢你救了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自己也觉得丢脸,不由得脸红的低头搓着手指。

“喔。”

他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晏桑青等了一会儿,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却发现陆锦川正对着她微微笑:“原来是你,我知道你的,那时候见你,你才这么一点大。”

陆锦川比了一个身高,晏桑青脸色倏然更红,小姑娘有些扭捏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他却转过身开了口:“快些回家吧,你家人会担心的。”

“你……”

晏桑青还想再说什么,陆锦川却已经快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她看着他的黑色路虎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她的一颗心,仿佛也跟着他的车子失踪了。

晏桑青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楼上,那一天晚上她没有下楼吃饭,晏家太太很担心,晏家的佣人说:“小姐回来时脸很红,很兴奋的样子……”

晏家先生说:“我们小九不会是有了心上人吧?”

老爷子很开心,笑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晏太太却看着楼上紧闭的房间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娇惯着长大的女儿,也有了心事呢,却连母亲都不肯告诉了。

她觉得心酸,却又忍不住高兴,这是晏家有女初长成的矛盾心理啊。

包扎了伤口回去家里时,陆锦川小心着不让甄艾察觉,但他的一丝变化,她都敏锐捕捉得到,又怎么躲得过呢?

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终究只有你的枕边人。

“还瞒着我,该打!”甄艾瞧着那绷带上沁出的血,眼睛都红了。

“那你打我……”他故作轻松的把一张俊魅的脸凑过去,伤口还是疼的,但却不想让她担心。

甄艾却是红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抱着他轻轻亲了一下:“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不许瞒着我。”

他的心都软了,她的唇香甜的味道似乎还在满眼,他有些心神不宁,抱着她轻喃:“好,不瞒着你。”

“陆锦川……”甄艾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和不安,如今的境况,她怎么不知道,她多么担心他?

ps:大家都很忙啊,都在默默的看,也不搭理我。。。。

...

正文 迫不及待 “我和你……是一体的,你知道吗?你好,我才会好,你,懂吗?”

他怎么会不懂?但是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总是不同的,男人该有担当,很多时候,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也卷入是非漩涡之中洽。

但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若他不答应,她指不定又要多么的提心吊胆,日日为他担忧悬心。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你信不信我?”

甄艾轻轻点头,靠在他的肩上,只想这样依偎着,哪怕不说话,都觉得是幸福的钤。

她自然是信他的,也绝对的相信,不管外面如何的动荡,陆家和他,都会安然无恙,必定会安然无恙。

更何况,纵然他从此以后真的一无所有,她也不害怕,有钱就过有钱的日子,穷了也有穷人的活法,未必以后不能锦衣玉食,他们就得不到幸福。

她很快就香甜的睡着,有他在身边,似乎连曾经困扰过她很久的失眠都不再是问题,陆锦川小心的将她枕着的手臂拿出来,仔细给她盖好了身上的薄被,方才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书房里亮着灯,陆成和几位陆氏的高层都在,夜色已深,众人沉默着不说话,却个个熬的眼睛通红,满屋子的烟味,刺鼻的浓烈。

陆锦川走进去,不由得蹙蹙眉,陆成沉默着开了窗子,清凉的空气涌进来,仿佛让人顿时清醒起来。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干什么?还没到天塌下来的地步呢。”

陆锦川随便捡了个沙发坐下来,淡淡说了一句。

“少总,先生的病情……”

陆臻生的身体,自然还是如今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他向来强悍而又能力超群,有他在,仿佛众人就有了主心骨。

如今他病势沉沉,也难怪人心浮动,陆锦川近些年虽然稳重了许多,也能担起大任了,但到底还年轻,在众人眼中的分量不如陆臻生,也算情理之中。

“叔叔的病一直反复,你们也知道,病发在心脏上,不是小事儿,我如今也正在想办法。”

陆锦川抬手撑在额上,修长的指尖拂过眉梢,却展不平那深刻的纹路。

不过如今却是该庆幸,幸而有宋清远忽然出来插一脚,才没让赵景予中选,虽然陆家和晏家也没什么交情,但那位晏清君的为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至少,明面上大家还能维持个和.谐,总是好过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是赵景予。

说起这事儿,也不得不提一下这段时间宛城最沸沸扬扬的大事了。

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死掉的人,忽然又出现在众人的跟前,虽没有真凭实据,警方也无可奈何,但毕竟他那日说出的真相实在让众人好奇不已,管他真假,也早已传遍全城。

甄珠名誉扫地,这几年本就让人越发不待见的她,更是因为宋清远的出现,被摘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竟是再无立足之地。

晏恒君与她已经数日未见,不要说晏恒君与她有几分的情分,纵然她再是貌美如仙,也经不住她有这样一段黑历史。

宋家,更是对她恨之入骨,尤其这些年宋家二老眼睁睁瞧着宋氏一半被赵景予吞并,更是恨不得将甄珠撕成碎片方才解恨。

丈夫死而复生,知晓了当年的阴谋,情人避而不见,合作伙伴过河拆桥,她数次去找赵景予,赵景予都没有露面,只是让个助手出来打发了她。

也难怪赵景予如此,一个连丈夫都可以害死的女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宋清远会将甄珠赶出宋家,彻底解除两人之间的关系,但谁都没想到,宋清远竟是露出口风,不会赶甄珠走,也不会离婚。

他要困住她一辈子,困死她一辈子,要她再也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

他被她毁掉一生,他该回她的,也是个同样的结果才对。

就让她,那样心高气傲不愿服输的她,一辈子守着他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她甄珠,休想再踏出宋家大门一步。

此事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帷幕,到底还是让人觉得吃惊,但陆锦川心中却知道,宋清远为什么这样做。

甄珠这样的女人,就仿佛是山石上长出的杂草,给她一丝的生机,她就能翻出浪来,那么,只有彻底的捆住她的手脚,不给她生根发芽的机会,才可以安安分分,不去伤害他想要保护的人。

陆锦川想,他幸好比宋清远醒悟的更早,若非如此,现在那个永远错失挚爱的人,就该是他陆锦川了。

“少总,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大家心里都乱糟糟的,人心不稳,陆氏以后可怎么办?”

“给我一点时间,叔叔的病,我会想办法。”

好似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晏家那个七少爷,晏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医术,都被这位天生体弱的七少爷给继承了个淋漓尽致。

说不定,医生也没有办法的病,就可以在他那里找到解决的方法。

晏家……晏家。

众人又商议了几件重要的事情之后,天色已经微亮,陆锦川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房间。

床头桌子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陆锦川端起来,温度刚刚好。

他心头蓦地一酸,一口气喝光,弯腰亲亲她的额头,她的气息明显乱了一下,却仍旧装作熟睡的样子。

她担心他,却不愿要他知道她在担心。

她想要他放心,他想要她安心。

也许真正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

接到晏家送来的请柬的时候,距离那一日救下晏桑青,也不过才过去三天。

陆锦川手臂上的伤换了一次药,还没有痊愈,等闲连小东西都拿不起来。

晏家的请柬上只邀请了他,没有提到甄艾,陆锦川临去赴宴的时候,还在思虑这个问题,他是很想带着甄艾的,但如今,到底还是有求于晏家。

“先不要让小姐知道晏家的事。”

陆锦川知道她心思太细腻,怕她知道了晏家如此行事会多想,特意叮嘱了别墅的佣人知道,也交代了陆成不要露出口风。

甄艾晚上没有等到陆锦川回来,问了佣人,却说少爷下午时候出去了,大约是有宴会,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在,她一个人也是懒怠吃饭的,这几日尤其的胃口不好,有他在,劝着哄着还能多吃几口,他不在,她当下就略略的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筷子。

上楼回了卧室,洗完澡出来看了一会儿书,依然没有听到他的车子响,甄艾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看来人真是不能娇惯,他日日陪着她,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就没有分开过,一时之间,她竟是一点都不能习惯没有他了。

向来他忙公事的时候,她都是特别识大体的一个,从不会给他打电话或者是发简讯,但这一次,她却没有能够忍住。

“什么时候回来?”

她按下发送键,就等着他回简讯,知道他或许正在忙,怕是不能及时的回复她,可甄艾宁愿盯着手机,也不想干点别的打发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手机依然很安静。

到了她平日睡觉的时候,困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甄艾关了灯,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在干什么呢?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她竟然就开始想他了。

***********

晏家请客,目的自然是感谢他当日的出手相救。

虽然事发之后,晏家立刻让晏清君出面送上了重重的谢礼,但晏家两老却认为,陆锦川救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又受了伤,无论如何,他们也该亲自来说一声谢谢的。

因此就有了这一次邀约,但更主要的目的,却仿佛大家都心知肚明。

晏桑青有多么的迫不及待,又有多么的重视这一次会面,整个晏家,都清楚明白。

晏家二老是喜忧参半的,其他几个宠爱妹妹如命的哥哥们也自然是对妹妹的事分外上心,唯有晏清君,还保留着异于晏家众人脑回路的一种清醒。

...

正文 他的女人只有一个 陆锦川绝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操控的人,而他对于那个甄艾的态度,显然说明了一切。

两个人本就是夫妻,虽然现在还没有复婚,只能算是男女朋友,但无论如何,小妹还是没希望的。

晏家上上下下都热闹成一团的时候,泼冷水的也只有他洽。

晏恒君向来就是个不忌讳世俗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因为喜欢甄珠的长相就不管不顾和她做情人钤。

听得他这般说,晏恒君就懒洋洋的眯了眯狭长的凤眼,调侃说道:“大哥何必如今又来做出一副卫道士的模样?当日您……不也不顾那位虞家的小美人儿已经订婚,还抢了人家回来?”

一句话戳到晏清君的痛处,他竟是无言以对,到最后,也不过是撂下了一句话:“你们就纵着桑青,等到时候,她碰了钉子,你们就知道厉害!”

晏桑青这时候听不下这种泼冷水的话,宠爱晏桑青的晏家众人,好像也没把这些话当回事儿。

纵然晏清君在其他事上绝对是说一不二,但涉及到众人的感情问题,他就好似不再是那个颇有威严的大哥了。

用晏恒君的话来说,自己的感情生活还一团糟呢,就别来出谋划策啦。

晏家二老更是直接放话,你先娶了媳妇儿回来再教训弟弟妹妹们吧。

陆锦川按时来赴约的时候,晏桑青换了十几套衣服方才觉得满意。

因着那一日的初遇,她自认为给陆锦川留下的印象太糟糕,所以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要一鸣惊人的。

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儿,家人的掌中宝,衣柜里多是粉粉嫩嫩的颜色,怎么打扮,仿佛都透出一种幼稚的可爱来。

晏桑青甚至还去堂姐那里借了一大堆的衣服,想要把自己打扮的有女人味一点,但她那样一张小团子一样可爱的小圆脸,和有些肉肉的娇小身子,却是怎么都穿不出女人味来。

无奈只得放弃,老老实实穿回自己的衣服。

粉色的小礼服,不算庄重,却也是不失礼的,往日多穿圆头鞋子,今日特意换了一双尖尖的水晶鞋,长头发平日里多是绑起来的,今日也放了下来,整整齐齐披在身后,化了妆,涂了一点口红,晏恒君上上下下打量妹妹,也不由得点头。

晏家人生的好,晏桑青也格外的漂亮,这样一打扮,确实很打眼。

就是不知道那个陆锦川啊……

晏恒君可是没少听甄珠提起他和甄艾的事。

甄珠不愿承认,可话音里那些酸溜溜的意思他可是听的很明白,陆锦川待他那个前妻,真的不一般。

其实他心里多少也有些顾虑,可谁让桑青就看上了他呢。

他的妹妹他清楚,就是撞南墙撞的头破血流,大约也只会哭着吞下眼泪,也不愿回头的。

晏恒君想,年轻时这样任意妄为不管不顾一次,也好,以后,再面对任何感情,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了。

这世上的人,谁不得有过这样的一次经历?

但晏家人也不是那种丝毫不顾世俗的,陆锦川到底还是未婚,如果他有妻子,他们宁愿晏桑青在家哭死,大约也不会答应她的这种异想。

或许国外的这些年,也把晏家的某些思想给同化了吧。

晏桑青下楼来的时候,晏家上下都有些紧张的注意着陆锦川的表情。

可他只是看了一眼晏桑青,随即就非常绅士的挪开了目光,晏恒君心里一叹,妹妹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时,目光可以这样平淡,若不是演技高超,那就是真的没有一丁点意思。

而陆锦川,绝对是后者。

晏恒君前不久见过一次陆锦川和甄艾,他望着甄艾时的那一种目光,他竟然都觉得羡慕。

为什么都是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却再也不会对这世上的任何女人有冲动有宠溺?

晏桑青原本的忐忑和紧张,在他的目光随意就从自己身上掠过之时,彻底的消失无踪。

少女的心是敏感的,非常非常。

那一餐饭,陆锦川只是偶尔客气的对她微笑一下,甚至在她道谢和关心他的伤势时,他的神色也是丝毫的异样都没有。

“桑青……”

陆锦川离开之后,晏太太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客厅里,小脸雪白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唤了女儿一声。

晏桑青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妈,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精心的装扮自己,可她眼里所有慎之又慎的小细节和每一道精心的程序,他压根就没有看在眼中,她热热闹闹的准备着,可他只用客气和疏离的态度,就粉碎了她的所有绮梦。

晏太太把女儿搂在怀中:“乖宝,你还小呢,这世上好男人多着呢……”

晏太太也不愿女儿继续沉迷下去,毕竟,那陆锦川到底是女友的人,感情还不错。

“可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

晏桑青大哭起来,晏先生听不得女儿哭,赶忙的哄:“行行行,咱们青青喜欢的,爸爸无论如何都要给弄回来!”

晏桑青一下止了哭声,却仍是抽噎着看着父亲:“真的吗?”

晏先生拍拍胸脯:“我什么时候骗过我的乖宝?”

晏桑青破涕而笑,扑过去抱住晏先生的脖子撒娇:“爸爸真好,爸爸最好了!”

晏太太看着女儿又哭又笑的样子,却不知怎么的,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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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陆臻生忽然陷入昏迷,医生束手无策,锦年当时就晕了过去,整个陆家,前所未有的陷入恐慌阴影之中。

婶婶醒来之后守在叔叔床前,不说话,只是流眼泪,陆家的下人走路都不敢大声,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

甄艾守着锦年,怕她出事,寸步不离的守着,陆臻生始终昏迷,医生说,他若今晚能醒来,那还能撑一段时间,若醒不过来……

他无法想象,他的神,他的至亲,躺在棺材里的样子,永远,无法想象。

陆锦川一个人出了别墅,去车库拿了车子,发动引擎就冲出陆宅大门。

大雪纷扬,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子,尤其是这样的深夜,漫长的道路似乎都透着孤寂。

二十日前,晏先生状似玩笑一样问他如今有没有谈婚论嫁,觉得晏桑青怎么样?

他当时就如实相告,说了与甄艾的关系和预备复婚的打算。

晏先生当时什么都没有说,陆锦川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十日前,听说晏家九小姐忽然重病,不吃不喝,几乎香消玉殒,晏先生来求他,可不可以去看看晏桑青,她是因为他,方才会得这样一场病。

他想了许久,到底还是拒绝。

无论如何,他不能给晏桑青任何的希望,他给她希望,就是在给甄艾失望。

他舍不得。

晏先生当时说,若晏桑青有任何意外,整个晏家都不会放过他。

陆锦川觉得很好笑,这世上很多人都这么奇怪,是晏桑青喜欢他,他不喜欢不回应而已,却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而后来晏清君来找他,却是替父亲向他道歉,晏先生太宠女儿,所以才会言语失控,他无意和晏家结仇,自然是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原本以为此事在晏清君来见过他之后,就该彻底了结,毕竟,晏桑青的病渐渐的好了。

可是三日前,晏家太太亲来求他,哭诉他们的女儿非他不嫁,甚至闹着要出家了……

陆锦川觉得好气又好笑,如果这世上任何感情死缠烂打就能得逞,那么他和甄艾,也不用四年才修成正果了。

他没有答应,他不能答应,他只有一个女人,这一辈子唯一一个女人,他只会娶她一个。

...

正文 158.你是我的星光,我永恒的日月。 他没有答应,他不能答应,他只有一个女人,这一辈子唯一一个女人,他只会娶她一个。&..

可是如今,他却要去晏家哀求,求他们施以援手,陆锦川恍惚知道,他该用什么来换,可他竟是不得不做餐。

要他另娶他人,他绝不可能做到,可要他眼睁睁看着叔叔死去,他更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大雪纷扬,渐渐遮天蔽日,深夜的宛城,安静的和白日截然不同,竟像是两个世界。

陆锦川专注开着车子,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到是甄艾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斛。

她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仿佛是踏着千山万水来到他的耳畔,有那么短暂的一个时刻,陆锦川竟是生出一种妄想。

不如就和她远走高飞,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被打扰。

可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缱绻,一丝一缕的缠在他的心房上,却是把他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走,当然可以,他可以做甩手掌柜,可以在整个陆家最危机的时候不管不顾的离开,然后去过他潇潇洒洒的人生,可他却更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怕是甄艾第一个,就会离开他。

陆锦川怎么都忘不了,叔叔病重消息传来那一刻,甄艾正在他的身畔。

彼时她穿墨绿色的绒线毛衣,到脚踝的羊绒黑色长裙,她的背影看起来分外的袅娜而又纤细,仿佛正是那花斛里快要绽放的一株水仙。

那时她正站在花房里修剪着枝叶,听得这个消息传来,她甚至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放下剪子走过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更仿佛只是柔和沉静的一湾碧水,她握着他颤抖的手指,握的很紧很紧。

她说,锦川,我和你在一起。

她不说承诺,不掉眼泪,没有那些花言巧语,她只是温柔的告诉他,她会和他在一起。

这就够了,在一起,有很多的时候,大约比我爱你还要让人心动。

“锦川,锦川你有没有在听?”

她一声声唤他,他的视线忽然从漫天飞扬的大雪之中收回,这才惶然发现,若再慢一秒,他的车子几乎就要冲出道路。

脊背上陡地浮出一层的冷汗,陆锦川死死踩了刹车,待到车子堪堪停稳,他方才低低应了一声:“我在听,小艾,怎么了?”

“婶婶刚刚睡着了。”甄艾的声音却放的很轻,似乎是柔软的羽毛,在轻轻搔动着人的耳膜,“她睡的很不熟,我怕会吵醒他,锦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小艾,我听得到。”

“那就好,我听婶婶说,晏家的医术是代代相传的,十分了得,尤其他们家如今这个七少爷,更是杏林圣手,锦川,你听我说,到了晏家,千万要注意态度,不管他们刁难也好,或者是婉拒也罢,你千万不要使性子,他们有什么条件,你也都尽管答应,现在没有什么比叔叔的身体更重要……”

有的人一生或许都遇不到自己命中的星光,可有的人,却那么幸运。

她是他命里的星光,他永恒的日月。

陆锦川觉得眼眶酸痛,鼻腔里更是刺痛难忍,他喉咙似乎哽住了,好大一会儿都不能说出话来,甄艾却依然在絮絮的叮嘱。

她很担心陆锦川会因为叔叔病重心急而失去理智,若是惹怒了晏家,那就实在得不偿失,叔叔婶婶是好人,他们待她这般包容,谅解,将她视作一家人一般关爱,她没有什么能回报的,只能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做一些事。

“锦川,咱们如今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你万事都以叔叔身子为重,千万不要冲动……”

“我知道,你放心。”

陆锦川死死的攥住双手,不知该怎样的克制,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深夜的晏家热闹起来。

晏家二老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但因为儿女,却有点睚眦必报。

陆锦川说了来意,晏先生就先摇头:“我们家小七,就是因为身子不好才学了医术,平日里也不过是给自己调理身子,帮家里人开个方子,我和太太等闲都不劳动他,陆先生的病,还是另请高明吧。”

陆锦川知道因为几次三番的拒绝晏桑青,晏先生心中犹然还有怨气,此刻被他干脆拒绝,也不得不放低姿态,再次请求:“……实则是寻常医生也束手无策,我婶婶听说晏七少爷曾经将林家的老爷子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一次,宛城谁人不知七少爷医术高超堪比扁鹊素问?因此锦川方才冒昧相求……”

这事倒是真的,晏先生和晏太太听得有人夸赞自家孩子,自然也是与有荣焉,但两家有了嫌隙在先,此时若是一口答应,少不得让外人以为他们晏家怕了陆家。

更何况,想到他捧在手心里娇滴滴的宝贝女儿因为这个男人形容枯槁成如次模样,晏先生心里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如此,但我们小七性子古怪,我们做父母的也勉强不得他,陆少还是请回去吧,小七是必然不会去的……陆少大约也知道,我们晏家的几个孩子,自小感情就好,尤其桑青,她是我们最小的孩子,几个哥哥疼爱的紧……”

晏先生没有把话说完,但陆锦川也立时就明白过来,他话中意思无外乎就是说,晏七少爷因着自家妹妹的事,也是决计不肯相帮的,你们还是趁早死了心的好。

“晏先生……”

陆锦川忍了心中怨气,还要再次开口,晏太太却站起身来:“我上楼去看看小九,这孩子今晚不知道睡的踏不踏实。”

“唉,真是让人操碎了心,我也去瞧瞧她。”

晏先生也站起身,陆锦川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只得告辞离开。

晏家佣人送他出去,初雪纷扬,犹如万千飞蚊,寂静降落人间,那佣人默默在前面带路,陆锦川披着黑色大衣,步履沉重走在晏家花园的花砖小径上。

积雪很快将他鬓发染了一层白霜,两肩也落了一层薄雪,他却仿佛察觉不到,只是大步的向着院门走去。

不远处的小楼上,亮着灯的窗子那里,层叠的窗帘忽然被人拉开,晏桑青消瘦了太多的一张小脸缓缓的露出来,他的身影根本看不到了,可她只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来干什么呢?”

晏桑青喃喃的询问,晏太太心疼女儿,拿了外衣披在她肩上:“为他叔叔的病,求你七哥去治病呢?”

晏桑青微微抿住嘴唇,低了头:“您答应了吗?”

晏先生却接口道:“不答应,怎么可能答应?瞧把我宝贝女儿气成什么样,我做什么也不答应他……”

晏桑青却忽然回过身来,她一双漂亮的杏核眼望着疼爱自己的父母,渐渐的,却有苦涩的笑意缓缓溢出:“爸爸,您答应他吧,让七哥去给他叔叔治病好不好?”

“青青!他这般欺辱你,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求情!”

晏先生不由得觉得惊讶,晏桑青却又回过身去望着窗子外,她的声音,有点轻喃的响起:“他不喜欢我,讨厌我,都无所谓,不管怎样,我是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他救过我一次,我七哥也去救他叔叔一次,我就当和他扯平了,从此以后我不欠他的,我也不喜欢他了……”

晏桑青说着,眼泪却是连串的掉了下来,她抬手捂住脸,失声哭了起来:“爸爸,我想要不喜欢他,想要忘记他,怎么这么难呢?我闭上眼,就是他把我推开为我挡了一刀的样子,我闭上眼,就是他说‘我记得你,你那时候还小,才这么高’的表情……”

“青青啊……”晏太太忍不住也掉眼泪,把女儿紧紧抱在怀中:“你别哭,你掉眼泪,那是在剜妈妈的心啊。”

晏先生心疼不已,却不由得更恨陆锦川,他自觉自己女儿是全世界最好最该被疼爱的,如今被人这般伤害,不免越发的失了理智。

陆锦川想救他叔叔,好啊,那就得对他们桑青好就得喜欢桑青,不然,休想!陆臻生就是真格死了,小七也不会踏进陆家一步!

ps:老公动手术住院了,猪哥在陪护,还要做饭送饭还要守夜,唉,还要码字,真的累疯的节奏,好在不用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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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要你,这一生都忘不掉我,永远念着我。 陆臻生那一夜没有醒来,锦年守着他,秦至和灵珊也守着他,一声一声唤他,待到黎明时分,他方才睁了睁眼,却也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就又陷入昏迷之中。

锦年已经方寸大乱,哭的不能自已,抓了陆锦川询问:“晏家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肯救人?他们想要什么?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都答应,倾家荡产也要答应……”

“婶婶……”

陆锦川一肚子的憋屈和痛苦,却是没有办法说出来,该怎么说?说出来,让婶婶也跟着为难?

他就不相信了,除了晏家七少爷,这天底下就没人救得了叔叔!

可是……陆家如今这般局势,人人避之不及,陆家众人,更是被暂时限制处境,京里风波未定,何部长生死不知,陆锦川此刻方才觉得,原来无能为力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若有陆家翻身那一日,他发誓,再也不会受制于人,再也不会将陆家的命运掌控在其他人的手中钤。

他陆锦川以命起誓,他要誓死保护亲人周全,他绝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再一次上演。

苦难,总是可以让人更迅速的成熟起来。

晏家的门路走不通,陆锦川立刻开始想办法联络其他专家。

但昔日陆家门庭鼎盛的时候,众人环伺在侧,逢迎多多,但如今不过是暂时处于逆境,就连京里掌权派都未曾开口说陆家一个不字,那些人却都已经如避蛇蝎一般,连他一面都不肯见。

如此奔波三日,却是一条出路都无,宛城那边陆成传来口讯,医生说陆臻生时日无多,药石无效,不如还是提前准备后事。

当时就被婶婶啐了出去,但又能如何?叔叔一日比一日昏沉的厉害,渐渐竟有失禁的情况发生。

想他这一生,年少时风.流过,胡闹过,后来收了心,也撑起了这样诺大的门庭,提起陆臻生,谁不说他算是个人物?

但纵是天纵英才,却也抵不过生老病死之苦。

陆锦川连夜飞回宛城,正赶上婶婶换了外出的衣服从楼上下来。

她神色肃穆,竟是连眼泪都没有,甚至还薄薄的施了一层淡妆,瞧着虽比从前多了几分的苍老疲态,但到底还是有了几分的精神。

“婶婶,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锦川连忙迎上去,锦年却是微微抬起下颌,对他轻轻一笑:“我去晏家走一趟。”

“婶婶……”

陆锦川只觉心中那一块一直沉沉压着他的巨石,忽然之间就重重跌碎在地,他上前一步,扶住锦年的手臂,在开口那一刻,却是连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晏家九小姐……想要嫁我为妻,他们救叔叔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我和晏桑青在一起。”

锦年怔住,犹如木雕石像一般站在那里,久久都不能动弹分毫。

“婶婶,我比谁都想要救叔叔的性命,可是这样的条件……让我舍弃甄艾,娶晏家小姐为妻,我怎么做得到?”

陆锦川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他狠狠搓搓脸,如墨晕染的双瞳里,却是无边的悲痛缓缓氤氲:“婶婶,我辜负甄艾太多,如今,怎么能再一次放开她?”

“原来如此。”

锦年却忽而惨白的笑了一笑,她重重点头,望着陆锦川:“锦川,你做的对,如果你叔叔还清醒着,也不会答应用你一辈子的幸福来换他垂暮的余生……”

“婶婶!”

陆锦川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锦年也掉下泪来:“我这辈子,和他在一起,也实在是值了,我们相伴了二十多年,还有了一双儿女,如今也看到了孙子外孙女,还有什么好求的?如果你叔叔不在了,我也要跟着他去,我们约好了的,生要在一起,死了也要死在一起……”

二层楼梯转角的地方,甄艾捂紧了嘴,缓缓转过身去,她轻轻走回卧房,门关上那一刻,整个人几乎立时软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饶是如此,却还有低低的呜咽溢出。

如果叔叔婶婶是崔婉那样的人,她大可以不管不顾见死不救,顶多会有些良心不安,如果她再自私一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她这一生,和锦川恩恩爱爱,也算是圆满。

可她知晓了真相,可那人是锦川敬重的亲叔叔,是养大他的至亲,他待锦川恩重如山,甚至连自己这般的媳妇儿都一并包容,想她与锦川相识到结婚,到分开,再有今日重归于好,叔叔婶婶虽曾对她有过不满,但自始至终,待她都没有一丝的慢待。

她本就是滴水之恩该涌泉相报的人,更何况,是锦川的亲人。

她知道锦川心中爱的人是她,她知道如果锦川救不了叔叔,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自己,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在听到方才的话时,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是圣母,不是毫无条件的就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除非,她心甘情愿。

是了,因为是他,因为是他在意的,所以她,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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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应!我决不会答应你!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以后要和谁在一起我要娶谁?”

陆锦川几乎是火冒三丈,指着甄艾不留情面的大吼。

一屋子的人,都寂静无声,陆氏的几位老股东颤巍巍坐在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锦年想要开口,陆锦川却又一次开了口:“我不会答应晏家,我也不会娶晏桑青,叔叔的病,我来想办法……”

“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该求的人都求了……唉!”

有人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就有人跟着附和:“……大不了,咱们暂且答应了,待晏家救了董事长,咱们再反悔……”

“说得轻巧,那晏家可是医术高超,万一人家也留了心眼……”

“都不要再说了!”锦年站起身,拉住甄艾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你的好意,我和你叔叔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我不答应,你们叔叔也不会答应……”

“那就眼睁睁看着叔叔去死吗?”甄艾脸色白的异常,眸子却分外的明亮,她走到陆锦川身边,轻轻去拉他的手,陆锦川却转过身,绷紧了唇不肯理她。

“我知道锦川的心,就足够了,我们人不在一起,心在一起,我就不难过,我能救叔叔一条性命,我特别开心,特别知足。”

甄艾回头,看着锦年轻轻一笑:“婶婶,您也不想锦川一辈子遗憾是不是?”

“锦川……就算我们在一起,可是从此以后,叔叔和婶婶阴阳相隔,你心里真的会高兴吗?”

“你要我去娶晏桑青?你明知道我多爱你……”

他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抓着她的肩膀,那么紧,那么用力,用力到他的手指似乎都陷入了她的皮肉中去。

“对,我知道你爱我,而正是因为你爱我,锦川,你才更要成全我……”

“与其一辈子我们带着心结闷闷不乐,不如,要你一辈子念着我,永远忘不掉我……”

“甄艾,你舍得吗?告诉我,你舍得吗?”

他双眸血红,死死盯着她的脸,他有多么的爱她,就有多么的‘恨’她,恨她为什么要这样的识大体,恨她为什么,要他爱的不能自拔!

甄艾轻轻的摇头,“舍不得。”

“可我,更想要你一辈子不留遗憾……”

晏家七少爷来到陆家那一日,宛城的第一场雪堪堪停了,阳光穿破云层,落在结成冰柱的枯枝上,渐渐融化滴水。

晏平君有些瘦削的身影踏进陆宅的时候,似乎顷刻之间,就扫尽了所有的阴霾。

陆家人都迎了出来,晏平君微微一笑,却转身握住了晏桑青的手:“小妹,我们一起进去吧。”

ps:周五加更。。。15000千字,这是要累死我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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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陆锦川你赶紧去追你的老婆啊! 甄艾静默的立在那里,隔着陆家偌大的园子,她看到晏家兄妹的背影,她看到婶婶眸子里的浓烈的期待,她看到陆锦川……

他一个人站在人群之外,眸光越过所有人,就落在她的身上洽。

甄艾对他轻轻一笑,可唇角未曾勾起来,眼泪已经先落了下来,她慌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晏桑青没有握住哥哥的手,相反,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陆锦川。

情窦初开的少女,有这世上最干净的眼瞳,也有这世上最执着的心灵,晏桑青少时在哥哥们的书房里偷偷读金庸,她最爱的女性就是射雕上的郭襄,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钤。

曾经十分的不解,到底爱情的魔力有多大,会让一个优秀的女人拒绝这世上所有的诱惑,终生不嫁?

后来再大一点,重读射雕,却更加的喜欢和心疼郭襄,她那么执拗的爱着她的大哥哥,毫不犹豫随着他从断肠崖那里纵身一跃,可最终,却只能看着他和小龙女十六年后重逢,一生不离不弃。

那时候她已经有些懂了,少女郭襄的一颗心,早已在初遇那一日就遗落了,后来襄阳城整夜盛放的一场烟花,她生辰贺礼上他送来的三份大礼,更是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纵然不能长相守,可有了这些过往,似乎一生孤单,也不显得那样寂寥了。

晏桑青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她的‘杨过’又在哪里呢?若是她遇上要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可那个男人却有心爱的女人,她又该怎么办?

郭靖黄蓉两位大侠的爱女,西域高僧费尽心机都想要收为徒儿的绝顶聪慧,却到底还是得不到圆满,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被娇养长大,除却这一副皮囊和身世之外,再也拿不出什么优点女孩儿,她又凭什么得到‘杨过’的爱?

七哥说,小妹,你是我们最疼爱的妹妹,只要是你想要的,哥哥拼了命也会捧到你的面前来。

父亲说,青青乖宝,只要你和从前一样高高兴兴的,爸爸就是给你摘天上的星星都愿意。

母亲有了三个儿子,才生了她这一个女儿,出生到如今,她一丁点的委屈都没有受过,人人把她捧在掌心里呵护,所以,如今父亲母亲宁愿背着骂名,也要逼着陆锦川屈服。

可晏桑青却想,这样得到的感情,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如果郭襄也以死相逼,如果郭襄也用父母来威逼杨过,如果杨过真的不得不娶了她,她心里,又是否觉得欢喜?

晏桑青想,那个灵秀聪慧的少女,定然不会这样做的,她宁愿一辈子孤身一个人伴着峨眉山的云和雾,也不会想要心爱的男人终生不得展颜。

她宁愿她永远是他心中娇憨可爱的襄儿,也不愿她在他心中变成那个面目全非又丑陋的世俗女人。

“七哥,你快去给陆家伯父看病吧,我就不进去了。”

晏桑青忽而对着晏平君轻轻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晏平君忍不住就心软了,摸了摸她光滑的发顶,轻轻点头:“那你乖乖等着哥哥。”

晏桑青乖巧点头,看着晏平君跟着陆家众人上楼。

她看到陆锦川的眸光一直都远远的越过众人落在某个地方,她悄然的转过身去,顺着他看的方向也向那里望去。

她从前在电视上和报纸上见过甄艾的照片,可今日一见,晏桑青忽然觉得,那些照片,未曾将一个女人的美好和沉静,表达出百分之一。

她忽然就觉得那一颗一直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忽而就落定了。

陆锦川就像是书里的杨过,可她不是郭襄,她没有郭襄那么完美,所以她曾经自私阴暗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想要拆散他和他的她。

可这一刻,她看到陆锦川望着甄艾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幼稚可笑。

她纵然得到他的人,得到了一个妻子的名分,她会快乐吗?她喜欢的是那个有着飞扬不羁眉眼的陆锦川,她喜欢的是那个传说中曾经风.流无比后来却为了一个女人浪子回头的陆锦川,她喜欢的,是喜欢着甄艾的陆锦川啊……

晏桑青静静的望着站在远处皑皑白雪之中沉默不动的年轻女人,她不施脂粉,长发只是微微凌乱的落在肩上,雪白的脸庞,漆黑的眉眼,有些苍白的唇,瘦削的肩,纤细的腰,不算高的个子,却宛若是春日抽出的杨柳条,就是让人觉得她周身都写满了美好。

她回头又去看陆锦川,他的眸光一直落在那一道袅娜身影上,根本未曾察觉到她的存在。

仿佛天地万物,仿佛这世上人生百态,都与他们无关,都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妨碍。

晏桑青想,真好,他们……看起来,真好。

“喂。”

她忽然脆生生的开口,陆锦川整个人蓦地回神,晏桑青知道他定是厌恶极了自己,可那样冷漠嫌恶却又拼命克制着变成漠然的目光,还是要她整个人忍不住的心脏剧烈抽搐了一下。

她努力扬起大大的笑脸,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淡的样子,她想,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他想必看到这样的她,就不会那么讨厌她了吧。

“你还不去追她啊!”

晏桑青指一指远处,正是甄艾转身离开的方向。

她盈盈笑着的眼眸中,渐渐映出他微微变了的神色,她不由得笑的更得意起来:“喂,陆锦川,你可真逗!你比我大了十几岁欸,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一个大叔吗?你赶紧去追你老婆啊,还站着干什么?要是她真的吃醋了,你可就完蛋了喔!”

陆锦川眸子里的淡漠彻底的褪去,被浓浓的不敢置信所取代,这一切峰回路转,来的实在太过突然,无怪乎他不相信,怕是晏家众人也根本不会相信的吧。

前些日子还害了相思病一样寻死觅活的小姑娘,忽然间就开窍了?陆锦川这样的人,一辈子少不了算计,反而算计不了中二病少女曲折离奇的脑回路了。

“晏小姐……”这样耍人玩,实在是太胡闹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却用来开玩笑,陆锦川想,如果他以后有女儿,一定不要养成晏桑青这样子。

可事实却是,陆锦川以后真的有了一个女儿,而他,却把那个女儿彻彻底底娇惯成了一个公主,比起晏桑青,大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那个……总之,你赶紧去追你老婆啦……”

晏桑青没有办法继续和他这样交谈下去,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了,然后这个‘开玩笑的恶作剧’就会被他识破只是一个谎言。

她想,他最好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她那么喜欢他。

陆锦川深深看她一眼:“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你七哥的出手相救,以后,有用得着我陆锦川的地方,晏家众人,尽管开口。”

“我不会客气的!”

陆锦川转过身去,他快步向着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追去,渐渐忍不住的跑了起来,晏桑青望着他追出去的身影,渐渐觉得视线模糊了起来。

我不难过,我不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

没什么大不了啊,以后我的白马王子,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才不稀罕一个陆锦川……

晏桑青忽然蹲下来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只温软的小手按住了她的肩,晏桑青吃惊的回头,却对上一双轻灵无暇的眼瞳,陆灵珊歪着头看着她,很好奇的样子:“喂,你是谁?你为什么蹲在这里哭?”

“沙子迷着我的眼睛了……”

晏桑青不知怎么的说出了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陆灵珊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特别认真的告诉她:“喏,你学我的样子,呸!对,就是吐口水,呸!使劲吐口水!”

晏桑青乖乖照做,陆灵珊赶紧问她:“好了吗?沙子出来了吗?”

ps:陆灵珊因为幼年见到陆臻生中枪,受过惊吓,所以心智和成年人不太一样,她一直都很单纯,像个小孩子。

其实我都没有虐的,只想写一个很可爱的女配而已,这个文全部的虐都在番外,正文基本上不虐主角的,但有个配角会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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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如把结婚证存到银行的保险柜吧!! 晏桑青乖乖照做,陆灵珊赶紧问她:“好了吗?沙子出来了吗?”

“真的好灵啊,沙子出来了啊!眼睛不痛了!”

陆灵珊瞬间高兴起来:“我就说这一招特别灵验的!他们还都不相信我!”

“对啊很灵验的。钤”

“你真好,我要和你玩!”陆灵珊立刻喜欢上了她,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晏家兄妹来了陆家一趟,晏七少爷的几根银针扎下去,陆臻生醒了不说,陆家大小姐还收获了闺蜜一枚。

晏家众人虽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但女儿开心,自然万事大吉,对于宠女如命的一家人来说,这当然是大好事。

而因着晏桑青和陆灵珊成为形影不离的一对好朋友,晏家无论如何都要对陆灵珊的父亲负责到底了。

“桑青,我听别人说,我以后就没有爸爸了。”陆灵珊托着腮望着好朋友,掏心掏肺的讲着心里话:“怎么办呢,没有爸爸,大家就会无所顾忌的说,瞧啊,陆灵珊是个傻子,一个脑袋不灵光的笨女人!”

晏桑青当下感觉自己变成了金庸小说里路见不平的大侠,立刻拍着胸脯说道:“有我七哥在,你爸爸会没事的,你放心,我七哥是神医,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晏桑青一激动就爱口无遮拦,偏生陆灵珊特别相信特别捧场,张大了小嘴一脸崇拜:“真的吗?七哥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

“那……你拜托七哥,一定不要我爸爸死好不好?”

“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七哥每天都来给你爸爸看病的!”

晏平君一向有些懒散的,被自家妹子坑了,每日背着一个小箱子来陆家给陆臻生扎针,简直像是念高中一样辛苦,但每次还没开口抱怨,晏桑青就娇滴滴的抱着他手臂开始摇晃……

还能怎么样呢?谁让他们一家都是‘桑青奴’……

陆臻生虽然没有如晏桑青所说的那般‘有我七哥在不出三天就能蹦下床打一套降龙十八掌再吃掉五只叫化鸡’那么离谱,但却也已经可以在老婆儿子的搀扶下,坐起来喝点稀粥,下床走动几步了。

锦年已经是感激不尽,纵然陆臻生不能恢复如常,哪怕是躺床上一辈子,她也感谢上天,更何况,他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呢。

从前和晏家的一点龌龊,两家都不再提起,锦年更是因此特别的喜欢晏桑青,她又和自己女儿要好,她简直就把晏桑青当成另一个女儿宠了!

陆家宴请晏家的宴会上,晏桑青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到甄艾。

她跟着陆锦川一起走进来,穿了一件米色毛绒绒的外套,天蓝色的铅笔裤和裸色及踝靴,头发从鬓边斜斜编了辫子,另一侧蜿蜒下来,将她一向有些柔稳的气质打散了些许,竟是平添了几分的少女气息。

似乎是方才在外面时脚下踩了雪,她进来客厅时脚步滑了一下,陆锦川立时就小心扶住了她,那样紧张和关切的情绪,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晏桑青忍不住的心生羡慕,眸光定格在他们两人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我锦川哥就是这样,我都见怪不怪了……”

陆灵珊趴在晏桑青耳边说悄悄话,晏桑青看着那两人,却对她嘀咕:“可是你和姐夫也是这样的啊……”

陆灵珊一张小脸腾时就红了,气鼓鼓瞪她:“我不和你玩了。”

还没过三分钟,陆灵珊又像个小八婆一样凑过去:“我妈说,我锦川哥从前可不这样的,遇到我甄艾嫂子之后,就被灌了**汤了,现在完全是老婆奴啦!”

晏桑青眸子里的艳羡就更重了几分:“你嫂子真幸福。”

陆锦川和甄艾与众人打招呼,到了晏桑青的时候,她分外的紧张,甄艾却是看着她温和的一笑:“你是桑青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我叫甄艾……”

她对她伸出手来,晏桑青握住那只手,只觉得触手温凉而又柔软,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十分轻柔的动作,晏桑青满脑子只有一个词‘柔情似水’。

她是一辈子也不能成为这样的女人了……

甄艾听陆锦川说了那日晏桑青的所作所为,她们同样身为女人,自然比男人更容易理解对方,甄艾知道,这个小姑娘,她喜欢锦川,可她更是个善良美好的姑娘,所以她给了大家都能安心接受的谎言。

对这样的女孩儿,甄艾没有办法生出敌意来,相反,她真的很喜欢她的性格,也怨不得她能和灵珊关系这样好。

这一次的宴会,锦年没有邀请傅思静。

陆臻生病重的时候,傅思静除却最初上门了两次,以后再也没有露过面,甚至没有一通电话。

如今臻生身子渐好,她似乎有意修好,锦年的心却淡了。

危难见人心,她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想,是不是,她错看了傅思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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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陆锦川让司机远远跟在后面,他和甄艾牵着手散步。

其实天有点冷,但甄艾被装在他的大衣里,两只手被他温暖的掌心攥着,周身都是暖意,又哪里觉得冷?

“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陆锦川忽然询问,甄艾有些吃惊,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只能摇头。

陆锦川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你生日倒计时十五天。”

锦年一愣,随即却是笑起来:“你真是……”

“你生日我们出去度假好不好?”

“就我们两个人吗?”

“你希望有第三个人?”

“去哪里度假?”

“姑姑说,你适合去泡泡温泉,我想不如我们去温泉山庄,正好那里我有一套别墅,还没去住过,我们可以在那里待上一星期。”

一星期啊,只有他们两个人,想想都觉得太完美。

快到家的时候,甄艾靠在他的肩上,“晏家那位九小姐,真的很好。”

“你又乱想什么呢……”陆锦川一下倏紧了长眉,甄艾却是对他展颜一笑:“我没有乱想,我什么都知道的,你别这样紧张,我知道你的心……”

“我不管,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我们明天就去复婚!”

他以为她又要故意拒绝,可没有想到,她偎依在他怀中,轻轻回了一个‘好’字。

重新领到两个鲜艳的红本本之后,陆锦川还没等甄艾看一眼,立刻就没收了。

“你干什么呀?”

甄艾想,她的结婚证,凭什么她还不能看啦?

“陆成,好好收着,除了我,谁要都不给。”陆锦川毫不迟疑的把本本交给陆成,陆成当然是惟命是从。

“陆锦川,你也太霸道了!”

“免得以后你又生出什么坏心思来,这叫永绝后患。”

“嗬,我觉得我也该找人保管着啊,万一以后你生出什么坏心思来,我怎么办?”

“那不如这样,我们存到银行保险柜,密码你输前三位我输后三位……”

甄艾想,哪里有人专门把结婚证存到保险柜的呀,说出去,简直是要丢死人了。

“算了吧,随便你好了。”

陆锦川示意陆成收好东西,心里想,反正我是一辈子不会变的,就怕你这女人,立场不坚定!

毕竟,万一晏家的事没有峰回路转,她当真离开了,那什么顾仲勋啊向衡啊宋清远啊,不都又围上去了……

还是先把她变成合法妻子,再说其他的吧。

甄艾生日的前一周,京里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岑安又一次病发,失手伤了赵太太,赵家动了怒,已经将岑安送去了一处精神病院,而这一次,赵景予没有拒绝。

甄艾知道,竞.选败北,赵景予不再需要岑安来做戏演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形象,岑安失去了利用价值,被送入精神病院,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ps:明天加更,15000字,孩子要来了,要女孩还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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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温泉山庄的甜蜜相守 (第一更) 赵景予不再需要岑安来做戏演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形象,岑安失去了利用价值,被送入精神病院,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赵家会让岑安无声无息的在这世上消失,或者是一次意外,或者是病故,或者,根本就没有原因。

岑安是一个疯子,疯了的人,会有说不清多少种离奇的死法,外界只会议论一时,不会有人去深究她的死因洽。

但如今看来,赵家还未曾真的狠辣到那种地步,也或许是赵景予,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留了她一条小命。

毕竟,不管怎么说,岑安的存在,就在提醒着赵景予那些过往和曾经,她是他的污点,是他一辈子都要被人铭刻在心的阴暗一面钤。

而以后的他,自有他自己的金光大道要走,赵家蛰伏多年,就等着这一飞冲天的机会,他是赵家长子,以后所有辉煌和曲折,都该由他来承担。

他的身边,不能有岑安这样的一个妻子。

消息传回宛城,甄艾立时就哭了起来,她不傻,自然能想到岑安以后的路有多么的艰难,一个疯子,一个被这样娶回家的妻子,对于如今蒸蒸日上的赵家来说,只能是一枚弃子。

“我们把岑安带回来,让她和赵景予离婚,我们养着她,照顾她,行不行?”

甄艾抓着陆锦川的衣袖哀求,回应她的却是沉默。

甄艾有些失神的怔仲坐下来,其实她心中是知道的,如果可以,陆锦川不会等到她开口已经带了岑安回来。

不要说如今赵家压了陆家一头,就算是在从前,赵景予也不会答应离婚。

他这个男人,一切都以利益为重,岑安是他用来博取好名声的工具,只有他放弃摧毁的道理,却没有将这个把柄再送回竞争对手手中的道理。

赵家如今把岑安送到精神病院,却并不是要她悄无声息的死去,那么就说明,他们暂时没有动岑安的打算,至少,她目前的处境是安全的。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岑安?”

不去亲自看一眼,是没有办法安心的,他知道她和岑安的感情,也知道她心里永远都存着的那些亏欠,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亏欠和愧疚?

那么明朗的一个少女,最美好的年华遇上了赵景予,如今,更是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每每想起,都止不住的懊悔,懊悔当日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就算是拼着岑安毁了名声,可也好过今日生死不能的痛苦。

连夜飞往北京,知道岑安所在的精神病院,却偏生医院那边的负责人说,没有赵先生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见到赵太太。

陆锦川只得联络赵景予,他知道如今陆家的处境,知道免不了一场羞辱,可是却仍是没有任何的犹豫。

只是赵景予竟是离奇的沉默了片刻,就应允了他们的请求。

岑安和她最后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差不多,依旧是苍白消瘦的样子,她看起来还算干净,只是头发被剪短了,穿着条纹的病号服,衣袖上带着编号,没有名字。

手里依旧抱着一套婴儿的小衣服,却仿佛因为抱了太久,洗了太多次,已经旧的快要看不出原来的色泽。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房间里,不大的房间,勉强还能住人,也没有什么异味,只是门和窗子都被铁栅栏封死了。

甄艾只能隔着栅栏看到她,医生不允许她进入房间。

因为她神志不清,总会伤人,所以她不但被关在这样的房间里,甚至,她的脚上还被一条链子锁着,保证她只能在一个局限的范围内活动,不会因为忽然发作,而伤了来探视她的人。

甄艾的眼泪一刻都没有停过,她抓着铁栅栏,喊岑安的名字,她一直都没有反应,只是低头,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衣服,口里哼着不知名的儿歌。

“岑安,是我,我是甄艾,我是小艾啊……”

她不停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岑安却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抚摸着怀中的衣服。

她已经,连甄艾都认不出来了。

“……你记得咱们从前念书时,一起租碟子看,你最喜欢王祖贤,喜欢她的聂小倩……”

甄艾却不愿离开,她隔着窗子坐下来,抹了眼泪讲她们的过去。

“我那时候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你却总是爱拉着我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打热水……后来,咱们成了好朋友,还一起去动物救助站做义工,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喜欢的那只小哈士奇,你说它傻,你叫它二哈……”

“岑安,你忘记了吗?你说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说好了是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的知不知道?”

岑安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抬起头,空洞的眸子有些失神的看着甄艾,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呢喃着开口:“甄艾……”

“是我,我是甄艾,岑安,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甄艾欣喜不已,可岑安却已经缓缓摇头:“什么甄艾,甄艾是谁?岑安又是谁?”

“安安……”

甄艾大惊,怎么会这样,岑安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陆太太,赵太太病的厉害,根本认不清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若非如此,赵先生也不会送她来医院……”

院长说着,似乎是帮赵景予开脱一般,又说道:“赵先生一个月会来看赵太太两次,每次都会留下一大笔钱和足够的生活用品,赵太太有两个护士和两个护工照顾,您不用担心……”

“好好待她。”甄艾站起身,她自来都是与人为善的性子,这是第一次,她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眸中透出不屑的冷讽:“若有机会,转告赵景予,真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就让我带走岑安,也好过她在这里囚犯一样……”

“小艾!”陆锦川适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甄艾蓦地清醒过来,却觉得心头悲痛无比,她身边亲近的人,似乎命运都不太好,先有岑安,后又有程灵徽……

如今岑安无法脱离赵家,她若惹怒赵景予,却不免牵累岑安,这一口气,只能咽下。

赵景予惯会做这些面子功夫,也因为如此,暂且不用担心岑安会在这里受欺负……

回去宛城的飞机上,甄艾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是梦到了程灵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心口上压的沉甸甸的难受。

“也不知道灵徽现在在哪,到底过的好不好……还有她的孩子……”

甄艾靠在陆锦川肩头,仿佛是询问他,也仿佛只是自己的喃喃自语。

陆锦川握住她的手:“别想那么多,林漠不是说了吗,她现在很好,孩子也很好。”

心里沉重藏着的那一个秘密,却是怎样都没有办法对她说出来,只能如林漠说的一样骗她。

有些事情,他们这些局外人,到底还是无能为力的。

“可我偶尔梦到灵徽,她总是在对我掉眼泪……”

“梦都是相反的,你忘记了?”

甄艾望着他笃定的神情,只觉得心底那些慌乱慢慢的消散了,陆锦川说的对,梦都是反的,灵徽她,如今一定过的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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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在甄艾生日前一夜就飞去温泉山庄,然后两人在那里单独庆祝生日。

但锦年却提前给他们打了电话,说已经安排了生日宴,灵珊他们也闹着要给甄艾庆生。

行程不得不暂时推后了两天,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但陆锦川却还是高兴的,叔叔婶婶能彻底的接纳和喜欢甄艾,他十分的欢喜,甄艾却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让长辈给我庆祝的道理……”

“叔叔婶婶让你去,那你就去好了,你不去,他们才要伤心的。”

预备吹蜡烛的前夕,锦年忽然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她拉了甄艾站在众人面前,“有一件事,我要在今晚宣布,这,也是你们叔叔的意思。”

甄艾不明所以,连带陆锦川也不知道婶婶预备做什么,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似乎这一次锦年是特意为甄艾做脸,所有与陆家还有来往的,她都尽数邀请了来,自然,也包括傅思静和何文斌。

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又有些好奇的等待着锦年会宣布什么的时候,傅思静脑子里却是电光火石的一闪,似乎有什么讯息要被她给抓到,但却又毫无头绪。

只是,在锦年拿出一条古朴典雅却又璀璨夺目的翡翠项链戴在甄艾颈子上的时候,傅思静方才骤地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怨不得忽然兴师动众的邀请这么多人来给她庆贺生日,竟然重头戏在这里。

傅思静与锦年交好多年,多少也知道一些陆家的辛秘,更何况,昔日她曾是锦年心中选定的侄媳妇,锦年也曾对她露出过一丝口风,只是可惜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却听得锦年说道:“这也是臻生的意思,我们曾商议过,将来锦川和秦至娶了媳妇,就会将这样传家宝传给儿媳妇们,之前,因为一些误会,竟是迟了四年,而今,也算了却了我和臻生的心愿。”

锦年回头看一眼甄艾,竟是在众人面前开口道:“从前婶婶对你有误会,也做过伤害到你的事,小艾,婶婶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婶婶,您快别这样说!”甄艾再忍不住,竟是第一次人前失控,她一下紧紧抱住锦年,头抵在她肩上就眼泪夺眶。

她年少丧母,这么多年未曾尝到过母爱的滋味,锦年待她亲厚,她从前多是尊重和敬爱,但如今,她这般身份,竟然当着众人与她道歉,她又如何能承受得起?

“婶婶,我遇上你和叔叔,遇上锦川,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甄艾泣不成声,“我从小没了母亲,这么多年没人这样待我好,婶婶……这样的话,您以后再不要说……”

“好,好好,好孩子快别哭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咱们,也该去吹蜡烛了。”

锦年慌忙给她擦眼泪,灵珊也故作吃醋的样子凑过来撒娇:“妈妈对嫂子真好,我好嫉妒!”

“有姐姐疼你啊!”晏桑青和她几乎形影不离,此刻跳出来勾着她的肩哄到,两个女孩子凑到一起说笑个没完,气氛瞬间就热闹起来。

众人簇拥着甄艾去吹蜡烛,灵珊笑闹着要分蛋糕上所有的樱桃吃,晏桑青微笑着退出人群,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她看着陆锦川把甄艾护在怀中,小心的不让那些淘气包把奶油蹭到她的身上去。

晏桑青嘴角的笑容更盛,陆锦川,你和甄艾,一定要幸福一辈子。

她悄然的转过身去,走出大厅,感觉冷风吹过来,忍不住拢紧了身上的大衣,又开始下雪了,晏桑青抬起头看着天幕,伸出手去接那雪花,可那薄薄的一片,不过是落在她的掌心就融化了。

她的短暂夭折的一场荒唐爱情,就仿佛是落在手掌上的雪花,还未曾绽放,就永恒的消逝了。

可若是事情再从来一次,她想,她仍旧会选择和他相遇,她仍旧会选择放手。

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要错过这一场相遇。

傅思静在最热闹的时候,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她的酒量不佳,但这一次,却好似怎么都不会醉,不然,为什么视线还是这样清晰?清晰到能看清楚陆锦川望着她时的每一道宠溺表情。

可她想,她终究还是醉了的,不然为什么会掉眼泪?她发过誓的,再不会因为他掉泪,可这一次,她大约真的是醉了……

原来,昔日她与陆家关系最好的时候,陆臻生也未曾想过要把这传家的首饰给她。

他们,或许从来都未曾认定过她可以进陆家的门。

傅思静摇摇晃晃的向外走,何文斌慌忙扶住她,语带关切:“怎么喝这么多酒?”

醉眼朦胧之中,她看到何文斌那张有些臃肿的脸,他眼底的关心倒是还算真切,傅思静忽然‘咯’地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

何文斌有些受宠若惊,慌忙回抱着她:“小心点,看你醉的……”

“何文斌,你爱我吗?”

傅思静吐气如兰,在他耳畔轻轻询问。

何文斌毫不迟疑的点头:“当然,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看不清楚我的心?”

何文斌确实是待她好的,男人心粗,何文斌已经算是体贴,傅思静深深知道,可却没有办法回应。

嫁给他,本就是一次利用,她会心软,但却不会后悔。

“那你爱我到什么地步?”

她的唇似乎擦过了何文斌的耳垂,要他忍不住的一阵颤栗,这是傅思静从未对他展露过的一面,他仿佛被她蛊惑,抱紧她,低头吻她:“为你死我都愿意……”

傅思静心里疯狂的笑出声,手臂却是柔软的缠住了他:“不许骗我,何文斌,不许骗我……”

“好,不骗你,永远都不会骗你……”

男人在情浓时说的话,可不可以当成真?傅思静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她,却是认真的。

向衡在急速弯道上飚车的时候,敞篷的跑车被风雪肆意的侵袭,雪粒子打在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他却仿佛根本未曾察觉。

在赛道上不知疲倦的疾驰了许久,向衡方才死死一脚踩在刹车上。

他靠在车座上,抬头望着漆黑天幕,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时不时的狠狠抽上一口。

崔婉根本未曾问过他的意愿,甚至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为他订下了婚事,那个女孩儿,家世还算可以,关键是乖巧听话,对崔婉十分孝敬,崔婉满意的不得了,向衡却根本连那女孩儿一面都未曾见过。

他直接去那女孩家退了婚事,崔婉勃然大怒,但向衡根本不曾理会她的怒火。

有时候向衡甚至在怀疑,崔婉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若非如此,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把儿子们的感情当成儿戏?

从前他也不懂,可后来他懂了,却太晚。

他爱的那个人,是一生永远的不可能。

向衡忽然笑了一声,烟雾却冲入了肺中,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他捂住震动到有些撕裂疼痛的肺部,却感觉手背上有冰凉的水渍落下。

至少她是幸福的,那就好。

生日宴结束之后,陆锦川干脆带了甄艾连夜去温泉山庄。

陆家需要休养生息,他也想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带她调理身体,然后,如果上天厚爱,也许他们真的会有一个孩子。

他开始吃素,最初是不适应的,毕竟他可完全是个食肉动物,但后来,却也渐渐的习惯了。

为了她能展颜一笑,似乎所有的委屈都不能算作是委屈了。

他们到温泉山庄的时候,正是黎明时分,一夜小雪,晨起却天晴了,难得看到这么美丽的日出。

红日和还未落下的星子一起定格在天幕上,温泉山里厌恶袅袅,仿佛那不是在人间,而是在天堂。

未曾小酌三杯,两人却已经醉了。

吃了早饭先回去房间,房间里有小小的汤池,温暖又可爱的样子,甄艾泡了十来分钟,就觉得身上暖融融的舒服,靠在池子边上昏昏欲睡。

陆锦川把她抱回床上,甄艾不知咕哝了一声什么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错过了午餐,却有他准备的小惊喜。

换了浴衣和他一起去露天的汤池,整个山庄只有他们两个,不用担心**会泄漏出去,他脱的赤条条,只在腰上围着一条小浴巾,甄艾瞧着就脸红,到了池子里,还有些拘谨的不敢把身上裹着的浴袍脱掉。

他准备了玫瑰花和红酒,还有一堆十分精致漂亮的小盒子。

甄艾知道,那肯定是她的生日礼物,却还是充满了期盼,一颗心都砰然乱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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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次新鲜的体验(第二更,加更) 甄艾知道,那肯定是她的生日礼物,却还是充满了期盼,一颗心都砰然乱跳了起来。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她,哦不对,大约,是第二次?她还记得上海那一夜,他抱着玫瑰花束站在她房间门外的样子呢。

“泡温泉还要穿着浴袍?”他‘取笑’她,甄艾白他一眼:“不然呢,我才没有暴露癖。洽”

“牙尖嘴利。”陆锦川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甄艾却是一笑,随即却大大方方的解开了身上的浴袍。

她性子保守,选的浴衣也保守,黑色的上下装款式,哪里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截雪白如玉的细腰,却是飞快的没入了热气袅娜的汤池中,再也瞧不到了,不由得让陆锦川一阵的失望钤。

但想到她已经上了贼船,是他盘子里跑不掉的菜,方才觉得释然,留下来慢慢的品尝,方才更有意思不是?

“现在拆礼物还是等下回去房间再拆?”

陆锦川长臂一展,就将她揽入怀中,温泉热气氤氲,熏的她一张小脸也泛出嫣红。

因着要泡温泉的缘故,她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形状顶在头上,更是显得难得的娇小可爱。

他特别喜欢她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让他忍不住的就心生欢喜。

时不时的,就想去摸一摸那一颗小丸子,没一会儿,甄艾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就被他摸的乱七八糟,忍不住的回头嗔他:“你别乱摸呀,我一会儿又要重新梳头发。”

陆锦川被她这样瞪一眼,心里还是觉得舒服,将她揽在怀中,自己靠在汤池壁上,下颌压着她的肩窝,两个人凑在一起,细碎耳语,也是说不出的快活。

“以后别再剪短头发了,我最喜欢你留长头发的样子。”

陆锦川虽然觉得什么样子的甄艾他都喜欢,但却仍是还希望她和以前一样把头发留的长长的,穿一条长裙子走路的样子。

“才不要听你的,长头发夏天好热!”甄艾其实也是不舍得再剪头发了,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总是想逗弄他。

“夏天你可以像现在这样扎成小丸子头啊。”

陆锦川特别喜欢她这一次的发型,甚至心里还在幻想,最好甄艾给他生一个女儿,然后他要让女儿也梳一颗小丸子,母女俩一模一样站在他面前才好。

“陆锦川!你骗人!”甄艾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的矫情,抓着他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肯让步,“你明明说了我什么样你都喜欢的!”

她发怒的样子一点都不吓人,骨子里的柔婉是抹不掉的,陆锦川就是特别爱她这个劲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甚至还有些怀念从前恋爱时,她老是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

“是啊,就是什么样子都喜欢,但是,这不是希望我老婆能更漂亮吗?”

陆锦川的手开始不老实,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不停摩挲,甄艾只顾着和他斗嘴呢,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便宜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不要脸的趾高气扬的让小兄弟气势汹汹的顶住了她的后腰。

“你,你不要脸……”

甄艾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慌忙拧身就要躲开那灼烧的触感,陆锦川却性.感的呻.吟一声,干脆双手箍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滚烫滑腻的身体按在自己绷紧的那一处细碎磨人的动了起来。

“陆锦川!你快停下来……这是在外面……”

甄艾简直要吓坏了,虽然这整个温泉山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还有工作人员在啊,万一被人看到了,她以后怎么活?

“老婆你别动……”陆锦川素了这么一段时间,现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而且,这在野外,在温泉池子里……

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他就是拼着她害羞生气不搭理他了,也要在这里和她欢好一次!

“陆锦川!”甄艾哪里会听他的,死命挣扎着就要起身,陆锦川只感觉她滑溜溜的身子在自己怀中拧来拧去,却是把小小少爷的热情更加点了起来,瞬间那紧绷的某处,仿佛越发大了起来……

甄艾神经绷的紧紧的,不时的偷看四周,虽然这里看起来还算严密,但万一就有人过来了呢……

她急的都要哭出来了,陆锦川却怎么都不肯放手;“老婆,你要是再乱动,咱们的动静可就大了去了,招了人过来,我脸皮厚不要紧,你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果然她最是好骗,被他这几句话吓的立刻不敢再乱动,陆锦川早已吩咐了所有人,谁都不许过来打扰,又有谁敢来?

也就她,傻乎乎的说什么都相信,却要他只能更疼她,更怜惜她。

“我不动……你赶紧停,咱们回去,回去行吗?”

甄艾知道他因着叔叔的病,素了这么久,这一次决计是要把自己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的,但却还是心里有些慌慌的,虽然他现在疼惜自己,每一次都很温柔,但最后失控的时候,她哪一次不是要被弄的丢了半条命去?

“回去……”陆锦川把她身子拉开一点,指了指水下,甄艾一看,腾时脸烧的红成一片,捂住脸就要跑,陆锦川却已经解了浴巾,拉住她纤细手臂要她坐在了自己身上。

“咱们怕是也回不去了……乖宝,你乖乖的,咱们就悄没声息的速战速决……”

“这里不行!”甄艾简直都要哭了,她大约是死都不肯在露天的地方做那种事,更何况,这还是下午呢!天都没黑……

“有什么不行?咱们在水里……”

陆锦川一边哄着亲着,一边手指却已经解开了她脖子后面的带子,上面泳衣骤然的松开,陆锦川的手掌已经贴着她肋下钻了进去握住了那一团滑腻的凝脂。

“陆锦川……”

甄艾只感觉强烈的电流瞬间袭遍了全身,而在他微微粗砺的拇指似不经意一般拂过她已经挺翘的顶端时,她更是失控的在唇间发出了一丝的轻喃……

在水里的感觉仿佛更好一点,原本尺寸极度不匹配的两个人,因着有了水的润滑,她就没怎么吃苦头。

只是,这个男人简直是天字头一号的大骗子!

他说的悄没声息的速战速决,可后来动静大的简直要吓死人,只是那时候,她伏在汤池壁上,已经是酥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只能任他在身后为所欲为……

哗哗的水声响的惊天动地,好在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了,甄艾根本都不敢睁开眼,浑浑噩噩之间,也不知自己到底好了多少次,只是知道,最后他停下来抱着自己亲吻的时候,她想要睁眼,却是连撩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泳衣早不知道被他给仍在了哪里去,到最后赤.条.条的被他给抱回房间的时候,那一段距离甄艾死死窝在他的怀里,连一丁点脸都不肯露出来,倒是惹得他笑了好一会儿。

甄艾气的死死掐他腰,但这人一身的肌肉,她又哪里掐的动,忍无可忍,很恨的一口咬在他胸口,直疼的陆锦川差点一撒手把她给扔了!

甄艾也吓的几乎魂飞魄散,下意识的死死抱紧了他,这一抱,却更像是在投怀送抱,那娇软香滑的身体贴在他强健胸口,而胸前蜜桃一样让他流连忘返的那一处却是更紧密的贴了上去,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好,要他刚刚才偃旗息鼓的欲.火,腾时之间又燃烧了起来……

“陆锦川……”

“还叫我名字?叫老公……”

他咬着她耳垂轻哄,哄着骗着要她摆出他喜欢的姿势,甄艾实在是太累不想动,就软着声音哀求他,“老公……”

陆锦川瞧着她那里果真已经娇气的肿了起来,也只得强自按捺了下来,冲了个冷水澡,回来抱着她安安心心的睡觉。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恍惚之间仿佛有一种不知道何年何月的错觉,瞧着外面天色微亮,还以为又要到晚上,慌慌张张的起身,窗帘一拉开,却发现太阳正要升起来,原来……

才不过是早上啊。

这一整夜实在睡的太好,两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却还是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

ps:都是船船船~~~~你们还能继续冷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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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难得主动一次(第三更,加更) 这一整夜实在睡的太好,两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却还是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

甄艾蒙着被子不肯出来,一身斑驳的痕迹,脖子上都不能看了……

心里又是羞又是气,打定了主意今天不出去,陆锦川隔着被子抱着她:“……不出去,谁知道人家会怎么想我们呢,还以为这两个人昨天晚上战况多激烈呢……洽”

“陆锦川,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呀!钤”

甄艾实在是对他无可奈何了,怎么都想不明白,是不是天底下男人都这样,都这样不知餍足?

“喜欢你才会这样……不喜欢,看都不要多看一眼,不要说做.爱了……”

“那你喜欢过的人倒是真不少。”

甄艾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里,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的过去,终究还是一根细微的刺,扎在她的心口上,虽被极力的忽略,但终究,偶尔还是会痛。

“我不会多说什么,就用余生对你好,补偿我遇到你之前的荒唐。”

她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问他:“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自己觉得自己性子并不是那种讨男人喜欢的,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见她一面,就此死缠烂打不清。

“我如果知道为什么,那就好了。”

他抬手,摸一摸她的刘海,却又撩起来,看到她眉上淡淡的疤痕,虽已经过去数年,但却仍是要他心疼,不由得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挲轻抚。

“是不是……很丑?”哪有女人会不在意身上的伤疤?她也不例外。

“怎么会?”

“医生说没有办法消掉了……”

“我又不会嫌弃你。”

他笑,揉了揉她微乱的头发:“好了,起床吧,不是说想去爬山吗?”

一个人生活那四年,她爱上了旅行和爬山,这一次听说来这里,特意带了登山服。

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陆锦川看着打扮的飒爽英姿的她,不由得微微蹙眉,不是说她这样子不好看,可是,他就是喜欢看柔柔弱弱的她啊。

“爬山不能穿裙子。”甄艾特意换了牛仔裤和平底鞋,机车靴他是怎么都不肯要她穿的。

其实她穿牛仔裤也是很好看的,因为腿又直又长,线条又流畅,臀部娇小微翘,所以反而别有一番勾.人的味道,陆锦川觉得这样倒也不错,忍不住目光就在她腰臀那一块儿多停留了好大一会儿。

“你真是够了!”甄艾无奈的摇头,拿了包包催他离开。

温泉山庄就是依山而建的,这山不算大,但胜在风景还可以,陆锦川和甄艾说说笑笑很轻易就登到了山顶。

但顾忌到她身体弱,需要调理不能太劳累,是有车子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山的。

两个人就干脆撑了帐篷,预备在山上看星星。

陆锦川带了红酒,甄艾靠在他肩上,时不时的被他喂着喝一小口。

星子全都爬上天幕的时候,他把一条全由钻石镶嵌的项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吊坠是一颗星星,璀璨闪烁到夺目,不用问,也知道价值连城。

她问他:“为什么是星星?”

他一笑,在她耳畔轻喃:“秘密。”

她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只是握紧了那吊坠在掌心。

“还有这个。”他忽而又给她一枚戒指,甄艾一怔,觉得那戒指有些眼熟,眼神询问他。

陆锦川从胸前扯出一条链子,链子上挂着一枚戒指,男款的钻戒,是当初他买的一对中的一枚。

“我专门又订做的,一模一样的一对。”

他给她套在无名指上,正正好。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眼睛刺痛起来,紧跟着就有眼泪往下滴:“你怎么知道这个……”

她指着他脖子上的链子和戒指,颤声的哭。

“你留在消夏园没有带走,你走之后,我经常回去那里,在你的房间发现的……”

他亲吻她的鬓发,握紧她颤抖的手指:“如果没有看到这个,我或许还不能确定你的心意,但是因为它,我才明白,原来那时候,你心里并非是没有我的。”

“那么甄艾,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我的位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

她虽然也会打扮成男孩子那样干脆利落,可她的内心深处,却还是内秀而又不爱倾诉的,被他追问,早已羞的满面绯红,支吾了几声,推了他自己站起来跑到帐篷外,却恰好看到流星,她孩子气的大叫他的名字——

两个人就并肩站着,虔诚的许愿。

原本是小孩子的游戏,却要他们这成人也生出几分郑重的心态来。

“许了什么愿?”

他好奇的问她,她学着他的样子,神秘的轻笑:“秘密。”

我祈祷,上天给我一个我们的孩子,让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最好那个孩子,可以像他。

“你呢?”她问他,他也不肯告诉她。

他祈祷,上天给他们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最好像她一样。

她留恋山顶的月色和星光,虽然实在寒风太冷,但帐篷里保暖效果还不错,他就纵容着允许她可以在山顶待上一夜。

只是浪漫过去之后,他又要蠢蠢欲动。

抱怨她穿牛仔裤,故意要他着急,因为太紧,解扣子都要他出了一头的汗。

偏生她又不配合,时不时的就想跑,后来,干脆用他衬衣把她手腕给绑了起来,这才得以顺利脱掉。

“最不喜欢冬天!”

他嘀咕着,将她层层叠叠的衣服脱去,手指隔着最后一层绒线衫探进去她胸口的时候,他已经急的蓄势待发了。

也顾不上太多,将她的绒线衫推高卷在胸上,露出一片莹白的凝脂滑肤,陆锦川双眸中蕴了火光,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低头吻住那最顶端的一处,听得她唇齿之间有细碎低喃溢出,他方才沉下身,缓慢而又有力的进入。

她的手指穿过他乌黑浓密的发丝,细白娇软的身子犹如拉开的饱满的弓,双腕被绑缚着的缘故,她柔软的胸更加的贴近他的身体,他低头细碎的吻她,她渐渐的失控,仿佛陷入迷醉的幻梦之中。

他……实在是太惊人,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被劈成了两半,他占有了她身体最深处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最后,他剧烈的颤栗着低吼着,将他的一切,尽数倾付给了她。

喘息,浓烈而又缠绵,纠缠在一起,久久都未曾平息。

他解开她的手腕,那样细嫩的皮肉,虽然他绑缚的很轻柔,却也有了淡淡的痕迹,他看的心疼,忍不住自责:“疼吗?”

她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窝在他怀中轻轻摇头。

他的手指与她的勾缠在一起,十指交叉,缱绻难分,她梳起来的头发早已凌乱,就那样披覆在他们赤着的身体上,他的手指缠起来一缕,丝丝缕缕绕在自己的手指上,拉近,然后亲吻。

星星在她胸前亮的耀眼,她的呼吸刺着他的肌肤,忍不住又去吻她红肿的唇,她微微翘着嘴唇,潋滟的瞳仁嗔着瞪住他,双手却缠在他的后背上,抓出细细的红痕。

她那么的,那么的想,要一个他的孩子,和他一样的小孩子,软软濡濡的样子,围着她喊妈妈,抱着他的腿喊爸爸……

所以竟是疯了,第一次主动缠着他,在他怜惜她还在矛盾要不要继续一次的时候,竟是主动,勾.引了他!

每一次都要他求着哄着才肯,千载难逢的主动一次,他立时就红了眼。

到最后,他按着她的细腰几乎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顶出体外的时候,她喊的嗓子都哑了,哭都哭不出,只能被他逼着一声一声喊着‘老公’,哀求着他,他方才有些不太情愿的结束,甄艾一身的细汗,头发几乎都湿透了,趴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只是闭着眼,不停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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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们的孩子!(第四更,加更,已累成狗~~~) 可这男人,吃饱喝足了,更是龙马精神,瞧着她趴在那里,背上满是他斑驳吻痕的样子,窄窄细细的一把小腰,下面原本娇嫩豆腐一样的臀被他撞的红通通一片,瞧着瞧着,眼底又冒出火光来,但到底还是怜惜着她,生生按捺住……

甄艾趴在那里,眼眸却透过帐篷上的窗子望出去,星辉璀璨无比,却又那么的近,仿佛她一伸手,那光芒就会被采撷在她的指尖。

在她快要闭上眼的那一刻,不知是太过疲倦做的梦,还是一场幻觉,似有一颗无比璀璨的星子坠入她的怀中…钤…

待她睁开眼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朝阳初升洽。

那个梦,或者幻觉,实在太过清晰,冥冥之中,甄艾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温泉山庄的一周,快的恍若眨眼即逝,待他们要离开回去宛城的时候,新年,已经听到它靠近的脚步声。

晏平君医术果然高超,陆锦川他们走的时候,陆臻生还只是能勉强走几步,这一次回来,他已经可以坐下来和自己侄子喝一杯茶了。

“京里那边,你何伯伯有消息送过来,他暂时无碍,但短时间内却还出不来,咱们陆家,行事尚需继续低调,不过,过了年,咱们筹划了多年的项目就要开始动工,这一次,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咱们陆家,锦川,我把这一项重任交给你了,若是做成,以后就算赵家想和我们过不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但若是败了……”

陆臻生顿了一顿,却忽然摆手一笑,“大不了咱们还回去资阳老家,从头再来一次!”

英雄垂暮,最是让人叹息,但此刻瞧着鬓发斑白的叔叔那眉眼之间依旧抹不去的狂放和不羁,陆锦川也不由得不心内叹服。

多少人在功成名就之后,再也难以面对挫折和低谷,多少人,在遇到险境时乱了阵脚大失分寸,叔叔谈笑之间,那无所顾忌的神色,却仿佛根本不把这些看在眼中。

也许,经历了生死,他更能看清楚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怎么?被叔叔的话给吓到了?”陆臻生看着陆锦川呆愣愣不说话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陆锦川回过神,却摇头:“叔叔,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我如今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你身边的人,咱们陆家度过这一次难关自然最好,但就算从此消沉了,我想叔叔也不会觉得太难过,对不对?”

陆臻生听着这个自己一向挂心的侄子,竟会说出这种话,也不由得连连点头:“你倒是想的明白。”

“叔叔不是更明白?”

“那是自然,你叔叔我,早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经彻底明白了!”

什么最重要?你喜欢的人,你爱的孩子,永远和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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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陆家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济济一堂,就连崔婉和向维民都带着向衡一起来了。

吃饭间隙,陆锦川给甄艾夹了一筷子鱼放在她面前盘子里,孰料甄艾还没吃,只是闻到了鱼肉淡淡的腥味,还来不及起身到洗手间,就弯腰呕了出来。

立时把众人吓了一大跳,锦年更是又着急又心疼,连连唤人去叫医生。

甄艾吐的昏天暗地,陆锦川脸色白的吓人,竟是说不出话,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陆家乱成一团糟,崔婉不由得脸色黑起来。

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大儿子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就算了,连带着甄艾也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似的,只是在初见面的时候,敷衍的对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以为得了陌锦年和陆臻生的青睐,就可以横着走?到底她才是锦川的亲妈!

就算他们暂时置气不说话不来往,可也改变不了她崔婉是他生母的事实,她甄艾还不是早晚都要乖乖给她敬茶喊一声妈?

就让她先得意着,她倒是要瞧瞧,她能得意一辈子不成?

到她人老珠黄的时候,锦川还会再多看她一眼?

再说了,她这样的小身子骨,八成这辈子都不可能生个孩子出来,女人不能生孩子,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她不能生,总有人能给锦川生,到了那时,陆家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崔婉心里想着,面上不由得得意一笑,看她吐的昏天暗地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畅快,不敬长辈,老天都看不过眼,该!

只是心里想着,到底面上还是做一些面子活,崔婉也站起身,走过去,状似着急的询问:“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吐成这样子?别是得了什么病了吧,唉,这大过年的,好好儿的,多晦气……”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锦川怒到极致,只恨不得一巴掌搧在崔婉脸上,但怒气归怒气,到底还是被理智给克制。

“你这孩子,我也是好心关心她……”

崔婉一副委屈的样子,只差没有抹眼泪了,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向衡,忽然走过去拉了她一下:“妈,您出来一下。”

崔婉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赶紧跟着向衡出去。

孰料他不发一言,径自带着她走到车库那里,直接吩咐了司机过来开了车门:“把太太好好儿的送回去。”

“向衡你干什么!”崔婉大怒,向衡却直接推了她上车,吩咐司机锁好车门:“不把太太好生送到家,你明天就滚蛋!”

向衡发了脾气,司机自然不敢不从,立时就发动了车子,崔婉气的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死命的拍打着车门要下车,向衡却只是静默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看那车子开走了,他方才点了一支烟,一口气抽完,方才回去别墅。

他终于懂了,为什么大哥再也不回家,他也终于懂了,为什么父亲宁愿和外面那个什么都不如母亲的女人在一起,也不愿回来面对她。

母亲早已变了,变的面目全非,变的实在太让人感到陌生和可怕,那个家,他也逐渐的不想再回去,回去干什么呢?

曾经的温暖和亲人的关爱,早已荡然无存,他不想日日面对她的啰嗦和指控,也不想,把他的人生交给她来操控。

他迷恋上飚车,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太渴望那难得的自由吧。

向衡回去的时候,医生正在给甄艾诊断。

他静默的隐在人群之后,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关切,目光一次一次投向她。

她脸色白的几乎透明了,却勉力的强撑着,大哥一直在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不时低头在她耳边说什么。

她就会对着大哥莞尔一笑,那笑容,美好的让人心碎。

向衡恍惚的转过身去,却忽然听得欣喜的声音传来:“怀孕了!你说的是真的?”

向衡下意识的转过身,那是大哥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和狂喜,穿透了他的耳膜。

她有孩子了,她和大哥的孩子啊。

向衡心里很为她高兴,他也听母亲说了,她身体不好,很难再受孕,他心里一直都担心着,私底下也查了很多的资料,寻了很多的偏方,但却没有给她。

向衡知道,大哥只会比他还要用心,他做的这一切,她丝毫都用不到。

如今,真好,她如愿以偿了,大哥这么的高兴,他也为大哥高兴。

别人羡慕他,羡慕他无忧无虑,可他却羡慕大哥,他愿意尝尽苦头,只要最后,能和喜欢的那个人长相厮守。

他没有过去恭喜他们,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

甄艾和陆锦川被这喜讯冲击的几乎晕了头,又哪里注意到向衡的离开?

锦年更是激动不已,握着陆臻生的手已经是泪流满面,陆家上下,一扫方才的阴霾,霎时间热闹欢腾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去,就仿佛,他来不来她的世界中,都根本一样似的。

ps:加更完了,么么哒大家,已经很晚,猪哥睡了,大家晚安啊~~~

...

正文 孽债,昔日亲手种下的一颗苦果。 “她,她以后,要注意什么?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对了,是不是要卧床休息,还是要多走路散步?该吃什么调理身子,我平日要注意什么?”

陆锦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望着医生连珠炮的询问:“还有还有,她平日身子就不太好,这怀孕了会不会更辛苦?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没有……”

“好了锦川,你让医生一个个回答啊。”

锦年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医生更是被他问的满头汗,待到一个一个问题细细的给他解答了一遍,陆锦川又把重要的记了下来,这才肯放医生离开。

甄艾都不好意思起来,拉着他的衣袖瞪他:“陆锦川,哪有那么严重啊,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这话音还未落,又是一阵恶心,弯腰又吐起来,陆锦川腾时之间紧张的几乎魂飞魄散,一叠声的叫着让医生赶紧回来,又心疼的看着甄艾,嘴里抱怨起来:“你还逞强,都吐成这样了!今天开始,你不许下床,好好养着!”

“一直躺在床上也是对身体不好的,怀孕初期,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适当做一些锻炼,对于以后生产也是有帮助的。钤”

医生一席话,又引出陆锦川一连串的问题:“那该怎样锻炼?每次锻炼的时间要多久……”

甄艾瞧着他认真询问的样子,瞧着他仔细的记着医生说的每一句话,不知怎么的,一双眼睛也朦胧起来,几乎要瞧不清楚他的脸。

“锦川。”

想要呕吐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甄艾站起身,轻轻拉他的手。

“怎么了?还难受吗?”他担心的看着她,将她微凉的指尖紧紧握在手心里,甄艾摇头,吸了吸鼻子:“我想回家。”

想两个人守在一起,想就只有他们两人,想把心里好多的话儿,都说给他来听。

“好,咱们回家。”

佣人把两人的大衣拿过来,陆锦川制止佣人预备给她披上的动作,亲自接了过来。

将她的长发轻柔的从衣领之中拉出来,仔细的将扣子一颗一颗扣好。

除夕夜的钟声敲响,陆锦川牵着甄艾的手与陆家众人告别,外面下着小雪,他亲手给她撑着伞,因着她初初查出怀孕的缘故,一步一步,就走的很缓慢。

“瑞雪兆丰年,真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都顺顺遂遂的,咱们陆家能平顺的度过这一次难关。”

锦年回头看在她身侧的陆臻生,一晃经年,两人的鬓边,都已经有了斑白的霜色。

他们老了,可是孩子们却一天天长大成熟,从前要他们挂心的锦川,如今也有了男人的肩膀和担当,可以放心了,放心的把肩上的担子交给孩子们。

也可以,狠狠心,让他们来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了。

陆臻生握住她的手,曾经光滑如玉的手掌,如今也有了细细的纹路,却依然是他心中的最美。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锦年对他会心一笑,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知道,这一生,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这,已经是彼此人生的圆满。

“我想回去消夏园。”

车子平缓的向着前方行驶,甄艾忽然轻轻开口,陆锦川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吩咐司机去消夏园。

“如果妈妈还活着多好。”

他的手握着她的,彼此交叠着轻轻贴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陆锦川知道,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大约就是生母的早逝。

“没关系的,妈妈在天上知道她的乖女儿如今过的这样幸福,也会安心了。”

“锦川……”

甄艾在他怀中抬起头来,眸子亮闪闪望着他:“你希望我们生一个儿子还是女儿?”

他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说真心的话,他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概念,只是知道,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都会尽全力的去爱他们。

“我想要一个儿子。”

甄艾并非是出于重男轻女的思想,在知道有了身孕之后,她惊喜的同时,却更是生出隐忧,也许这是上天的厚爱才给了她一个孩子,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有第二次的好运。

所以她希望可以是一个儿子,如果是一个女儿,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在他们百年之后,该是多么的孤苦无助?

甄艾是女人,她知道女人在这世上的艰难,她不希望她受得罪,要她的女儿也受一遍。

女人重情,所以总是多受伤害。

“我想,最好我们可以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这大约是全天下的夫妻都想要的最好结果了吧。

“如果是女儿,我会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如果是个儿子……那就从小严格管教,要他长大了可以去保护他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真好。”

甄艾听得他这样说,只觉得那喜悦,是无遮无拦的从她的心底最深处蔓生出来的。

“锦川,我们有孩子了,真好!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她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心里的喜悦,正如她也知道,他的喜悦绝不在她之下。

“当然知道,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甄艾。”

他低头吻她,他的妻子,他此生唯一的爱。

陆家的这一个新年,过的十分愉快,陆臻生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好转,甄艾又有了身孕,真是人人欢喜。

年后,陆氏筹划数年的项目就要举行奠基仪式。

陆臻生已经退居幕后,所有的事宜都由陆锦川来接手,因此那一日全城瞩目的时刻,陆臻生只是露了一面就坐在台下观礼,而陆锦川却要代表陆氏上台致辞,并亲手剪断红绸。

所有的一切都在顺遂进行,陆锦川握着剪子和宛城城建的负责人一起微笑面对镜头,就要剪断红绸的那一刻,台子一侧忽然有了不小的躁动,随即伴随着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哭喊,在场所有媒体和记者都纷纷看向那喧闹发生之处。

陆锦川几不察觉的微微皱眉,将手中剪刀递给陆成,也望向那躁动发生的地方。

今日的安保他是特意吩咐过的,一切都准备的滴水不漏,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他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但面上神色却是依旧镇定,事已至此,他自然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挥手示意台下的工作人员将那喧闹的人带过来。

却是一个瞧不出年龄的女人,看她身形似乎不过三十来岁,但一张脸上却露出老态,只是乍一看去,却让人觉得她从前大抵一定是个美人儿,而更离奇的是,在场众人,甚至都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

陆锦川也细细打量那个女人,脑子飞快转动,将所有讯息都过滤一遍,却仿佛压根都没有这个人存在在记忆中。

那女人却嘶声哭着,一手指着陆锦川,不管不顾的控诉:“陆锦川!你这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你瞧瞧我如今的惨状,你这罪魁祸首如今却还能耀武扬威!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天理了!”

那女人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却是干脆坐在台子上嚎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控诉,众人渐渐神色讶异起来,就连陆锦川,也不由得拧紧了长眉,原来是她。

他几乎忘记的干干净净的一个女人,最年少轻狂的时候,唯一对女人做的赶尽杀绝的事。

段怡人,昔日在银幕上小小红了一把的那个小明星。

他和她曾经好过一段,但是后来,她大约是知道自己嫁入陆家无望,为了窜红,竟是干脆上了大导演和制片人的床。

那时候他还未到20岁,怎么能忍受那样的奇耻大辱,很是因此大闹了一场,整个宛城都沸沸扬扬,段怡人被他整的在那个圈子里再待不下去,毁了名声,宛城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几次试图哀求他手下留情,换来的却是他更决绝的报复,段怡人走脱无路,只能离开宛城,很快就销声匿迹。

ps:前面提起她,就是因为这里情节要用到她的!

...

正文 心有灵犀,诉衷情不需言语 后来听人说,她过的很落魄,没有导演用她,又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有人曾看到她在某座城市坐台,后来,就再没了消息,却没想到今日,她会这样突兀的出现。

这后面若说没有幕后推手,鬼才相信。

可如今,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怎样将事情压下去,才是最关键的所在。

坐在台下的很多来宾,都是宛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了这样的闹剧,已经有人站起身直接离席了,虽也有一部分人看在陆臻生的面子上坐着未动,但到底脸上也有了不悦的神情。

“陆成,先把段小姐带下去。”

陆锦川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强作辩解,昔日的事,在场众人多少都是知道的,他若是抵赖隐瞒,更是会招人反感。

更何况,随着年岁增长,阅历的丰富,他早已和从前不一样,纵然段怡人错在先,可他当年的做法也实在太过于绝情钤。

对于段怡人,他也并非是付出真感情,段怡人做出那样选择,在娱乐圈也实属常见,他委实不该赶尽杀绝,一丁点的生路都不留给她。

“怎么,陆少想杀人灭口?”

段怡人冷冷一笑,这些年,她过的猪狗不如,昔日在她之下那些小明星,如今早已个个红的发紫,再差的也有了一席之地,唯有她,落魄到这般境地,还染了一身的病!

她生不如死,还怕什么?因此那人一找到她,她立刻就答应了。

不单单是为了那一笔丰厚的报酬,也是为了心中这一口气。

离开宛城之后,最初她尚且能在比较高档的地方出台,可后来,年岁变大,容貌衰退,又染了病,渐渐的竟是沦落成低等的暗,g……

想到昔日自己在娱乐圈也算是小红人,多少公子哥儿围着她转?

就是因为一念之差,她从此天堂跌入地狱,又怎么能不恨陆锦川?

这一次,誓要毁了他的名声不可!

凭什么她人不人鬼不鬼,他却依旧春风得意?和妻子恩恩爱爱,甚至还做了父亲,可她呢,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也别想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倒是要看看,他的老婆知道他昔日做过这样的事,心里会是何种滋味!

“今日陆某有正事在身,我与你的私人恩怨,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说,段小姐,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咱们之间的恩怨,我陆锦川自会坐下来和你说个清楚明白。”

“呸!”段怡人却是粗俗的狠狠啐了一口,冷笑看着他:“陆少拿我当傻子呢?我今儿就是要当着所有贵客的面给自己讨一个公道,私底下说,怕是我这条贱命也保不住了!”

段怡人被人授意,就是要当着政商两界的名流狠狠下陆锦川的脸面,最好是要他丢尽了脸才好,因此,又哪里肯听陆锦川的话,与他私下商议?

“依我看,今日这剪彩是没办法继续了,陆少爷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吧。”

被这样闹了一通,陆锦川自然心里也知道,今日的奠基仪式大约是要延后了,但在城建局林局长说出这句话之后,陆锦川到底还是觉得心口重重往下一沉!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约就是说的他如今的处境了!

陆家是要借着这次的项目翻身的,却不料愣是被这段怡人给毁了!

陆锦川想到那幕后主使之人,不由得眸中生出一团戾气,段怡人被他这样目光一看,也不由得有些惶恐,她豁出去这样一场大闹,陆锦川丢了脸面,少不得要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段怡人知道他性子狂放,最恨别人这样算计于他,也不由得有些气短。

但事已至此,她后悔也没用,只能强撑着闹下去。

陆锦川亲自送了林局长离开,直接吩咐陆成把段怡人带回他的办公室。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车子里,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年轻女人,抬手推了推墨镜,嫣红的唇微微扬起愉悦的弧线。

剪彩仪式的现场布置的隆重而又热闹,宾客却已经走了大半,冷静和寂寥的现场与那鲜红的热闹,形成强烈的对比,真是让人愉快。

她吩咐司机开车,干脆利落的离开,再不去管段怡人的死活。

她的作用,本就如此,如今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是死是活,她也不会去放在心上了。

反正,段怡人永远也不知道她是谁,那么,陆锦川也永远不知道,今日这一场好戏,到底是谁来导演。

“两条路,一,说出谁在背后指使你,这一笔钱都是你的,我保证你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以后也决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你想出国或者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陆锦川点了一支烟,漠然望着段怡人:“第二条路,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我保证,你今天别想从这里走出去一步。”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忽然将那燃着的烟蒂狠狠摁灭在烟灰缸中,他的眸光太冷,段怡人只觉得整个脊背都一片冰凉,却强撑着不愿低头。

“你想杀了我?所有人都看到我跟你走了,陆锦川,你逃不掉嫌疑……”

“你以为我会害怕?”陆锦川望着段怡人轻蔑一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段小姐,我陆锦川活了三十多岁,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白混了。”

段怡人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心理防线一点点的崩塌,她自然知道,落在他的手里,没什么好下场,不如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换一条金光大道……

“我并不知道到底那个人是谁,但是,她是个女人,和我联络的号码,一直都是这一个。”

段怡人将号码写出来,陆锦川立刻让陆成去查,很快传回消息,那号码已经打不通,大约那张手机卡已经被人注销了。

“继续去查,从这个号码入手,这世上任何人做任何事,但凡出手,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陆锦川吩咐陆成,随即却是果真将那支票递给段怡人:“这一笔钱,足够你治好病,下半辈子过的衣食无忧,你拿着钱走的远远的吧。”

他站起身,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段怡人握着那一张支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真的这样轻易就放过她。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栗,嘴唇也哆嗦起来,眸子里有泪雾在一点点的凝聚:“陆锦川……”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当年,她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如果,她一直好好的跟着他,是不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天翻地覆的异样?

可是这世上,从来不给人后悔的机会,她怀抱着可笑的怨气,想要毁掉他的全部,她以为他必定会整的她生不如死,却未曾想到,他竟会这般轻易的就饶过她。

“对不起……”

她喃喃说了一句,陆锦川的步子只是微微一顿,却没有任何停留的快步离开了。

回去消夏园的时候,车子刚刚开进园子,就看到她不停向着入口处张望的身影,陆锦川整颗心都蓦地一软,所有的憋屈和一肚子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他下车,快步向着她走过去……

“你怎么样?”

“你还好不好?”

两个人望着对方,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关切的话语,他们看到彼此眸子里浓浓的担忧和紧张,忽而两个人相视一笑,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你什么都别担心,外面的事有我呢,你只管好好休息,什么心都不要操,知道吗?”

“嗯,我知道,你也别担心我,只管忙你的事去,我很好,宝宝也很乖……”

“今天有没有吐?”

甄艾点头:“早上起来吐了一次,再没吐了。”

他听了她这样说,方才放下心来。

两人回了房间,他想到今日的事她必然从电视上看到了,就对她说道:“那个段怡人……”

甄艾正在泡茶,端了清茶过来递给他,却是眉目安然的样子:“不相干的人,提他们做什么呢。”

她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说。”

ps:番外你们想看谁的???请告诉我,我根据大家的意愿来决定先后顺序,正文这个月预计会结局~~~

...

正文 孕期中的小两口也可以很‘甜蜜’! 她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说。”

茶香袅娜,她坐在他的身侧,一如既往的美好样子,却要他躁动的心一点点的平复下来。

“不,有些话,我必须还是要和你说清楚。洽”

他发誓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隐瞒,发誓两个人之间,这一生每一天都要做到心无芥蒂钤。

与段怡人那一段往事讲出来,他多少还是有些唏嘘,怎么都想不到,年少时一时冲动种下的恶果,竟然多年后还是会结出丑陋的果实。

他并不恨段怡人,这世上的事,有因才有果,若他当年未将事情做绝,给段怡人一条后路,她也不会沦落至此,以至于被人利用。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甄艾知道他心中那一种矛盾的感受,既有因为年少冲动做事太绝的懊悔,也有,面对她揭开伤疤的难为情。

毕竟,与她对比起来,他的过去也实在有些太不堪入目。

甄艾拍拍他的手,莞尔一笑:“喝茶。”

陆锦川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甄艾已经站起身来,笑吟吟看着他:“去书房。”

“干什么?”

他询问着,却已经随着她往书房走。

“检查你的大字写的怎么样了。”

甄艾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上楼去,陆锦川不由得在她背后‘苦大仇深’的长叹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这双手着实的力气很大,在健身房可以轻松就举起几十公斤的杠铃,可却偏偏,握着那小小的毛笔时,抖的不成样子!

甄艾说他手腕要有力,运笔要端平,写字心要静,可他压根就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每次瞧着她气定神闲站在书桌前,一口气写出一大幅字,如行云流水一般从容简单,可轮到他时,就仿佛变成了这天底下天字一号艰难的事。

“我晚上还要请林局长吃饭……”

甄艾正在书桌上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初春天气,积雪正要消融,别墅里有地暖,她就穿的单薄,舒适的棉质长裙,却是复古的长袍样式,也亏得她腰肢纤细,这样没有线条的衣服在她身上也显得曼妙了几分。

桌案左上角的花斛里斜斜插着一束绿梅,被热气一熏,那香气就袅娜的浮动出来,让人昏昏欲醉。

她微微弯着腰,指尖拂过宣纸的纹路,细细抚平,陆锦川就在后面轻轻环抱着她,腻在她耳边轻声的‘撒娇’。

“免不了要喝酒的……可不可以先不练字?”

她细细的腰一拧,他怕伤到肚中孩子,赶紧松手,甄艾已经随手从笔筒里拿了一只狼毫出来,素手拈着,在他眉心上轻轻一点,嗔道:“练字贵在有恒心,要持久,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什么时候能把字写好?”

他有些懒散的靠在长条桌案上,伸手接了她手里的毛笔把玩着,狭长的眼眸里透出淡淡温煦的笑来:“咱们俩,有你写得一手好字就够了?等咱们宝贝儿生出来,你教他足矣,也用不着我这个半吊子……”

甄艾横他一眼,从花斛里拣出一枝梅花,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下,方才轻喃开口:“陆锦川,你就不想要和我有一样共同爱好吗?”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性子,真是天差地别的大。

她喜欢的,擅长的,他从前碰都没碰过,而他感兴趣的,她却是嗤之以鼻。

也是,她喜静,他爱热闹,她爱宅在家中,他却喜欢呼朋引伴。

他们两人,还真是南辕北辙的一对儿,可他却偏生对她无法自拔。

“你再好好想想,难道……红袖添香也不乐意?”

她生的秀美沉静,但这样水光潋滟的看着他的神情,却又生出纯净至极的媚来,陆锦川只觉得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了几下,接着身体里就起了火。

那碧绿的梅花掩在她的面前,她一双翦水双瞳就从那碧色之上含笑看着他,他哪里忍得住?

丢了手中的狼毫,栖身过去就攫住了她嫣然唇瓣。

可那绿梅,却正堪堪挡在了两人之间,伴着一点清凉的甜,她唇的味道却更要他沉醉。忍不住加深那个吻,她不得不靠在桌案上后仰了身子,随即却被他有力大掌护住后腰,牢牢托住了她的身体。

“别……孩子……”

她喘息的间隙轻喃,他轻轻‘唔’了一声,吻的力道只是稍稍褪了半分,随即却又无法自控的加重,她忍不住的抬手按着他的肩,原是要推开的,可不知怎么的,掌心贴着他滚烫肌肤那一刻,仿佛所有力气都被融化干净,再也施不出半分。

绿梅在她唇上揉碎,那香甜汁液糅合在他们的唇齿之间,他下腹紧绷,那里已经不成样子,再瞧她眸子里一片水光,整个人仿佛已经瘫软如水,不由得伸手从她宽敞裙摆之下探入,从那玉白的大腿蜿蜒而上,隔着一层薄薄衣料,已经触到一片温热,不由得更是情动……

“陆锦川……别,快停手……”

甄艾简直吓坏了,她这怀孕尚且没有三个月,更何况姑姑号脉之后可是说了的,她身子骨弱,底子原本就不太好,更是要慎重,甚至特别婉转的告诫她,头三个月,是绝对不可以同房的……

他又怎么会忘记?所有怀孕的禁忌,他比她记得还清楚呢。

“我知道,乖,别怕,我们不做……”

他轻吻着安抚她,可手指却贴着她那里轻揉慢碾,甄艾哪里受得住,几乎要哭出来一样轻轻的颤栗着,全身都似着了火,烧的她整个人理智全无……

那一枝绿梅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掉在桌案的宣纸上,淡绿的梅花汁水氤氲透过纸背,她哪里还记得最初来书房是要做什么呢?

“宝贝儿……是不是很想要?”

陆锦川的唇舌舔过她玉白的耳垂,有些邪气的话语挟裹着滚烫的呼吸,烫的她几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瞬间那一处如玉一样的肌肤上,就生出薄薄一层可爱的小颗粒。

甄艾死命的摇头,但双腮却犹如上了脂粉一样的嫣红一片,而他指尖触到的那一处,更是早已泥泞不堪。

“乖……别急,老公很快就让你舒服……”

她瞠大了一双潋滟的眸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陆锦川却是邪气一笑,低头在她蕴着梅香的唇上一吻,随即却是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放在了那及腰高的桌案上……

“陆锦川……”

他却只是勾唇对她一笑,随即手指一动,甄艾只觉裙下身体一凉,而后双腿却已被他分开……

他喜欢落在她唇上的那一朵绿萼梅,可他更喜欢,那只属于他的,她隐秘的一朵红梅。

他的唇贴上去那一刻,甄艾只感觉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开,眼前却是白光不停闪烁,她不能思考,不能动弹,仿佛那身体不是她的,可极致的欢愉却又提醒着她,这真切发生的一切。

她颤抖着,低吟着,额上细汗淋漓,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指甲几乎陷入他的皮肉之中,她渐渐的失控,每一寸肌肤都绷紧,到最后,再忍不住,嗓子里发出尖细的一声,要她简直不敢相信,那竟是自己的声音。

她哆嗦着,汗水湿透的身体不能自持的软在他的怀中,喘息不断。

他更是难受,下腹紧绷的快要炸开了,却偏生只得死死忍着,她此时的娇媚,更像是一剂春.药,几乎就要将他逼疯。

该是需要多么强大的自制力,才能在这样的时候控制着什么都不做?

陆锦川有些痛苦的抱紧怀中双眸紧闭的心爱女人,忍不住想,这接下来的漫长时光,可要怎么度过的好?

甄艾最后是被陆锦川抱回卧室的,泡在温热的水中时,甄艾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真是没脸见人了,好端端的去写毛笔字,到最后……简直是有辱斯文!

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要他去书房练什么毛笔字了!

死都不会了!

ps;一不小心又变相的船了一下,这份端午节礼物不错吧,快来么么哒~~~

...

正文 没有他在睡不着…… 他冲了冷水澡,方才觉得那燎原的欲.火消退了一些,但转过身看到她搭在浴缸边沿上一条玉白手臂,忍不住的那火又要蹿起来,慌忙的转过身去拿了毛巾擦着头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别泡的太久,身上都要泡的皱了……洽”

“你还不出去?”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轻柔之下,平添了几分的魅人,陆锦川只觉得心头痒痒,镜子里看到自己,坚毅的下颌之下,性感的喉结又忍不住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三个月,该死的三个月……

等到过了三个月,他一定要……

可是,就算是过了三个月,他也绝不能畅快淋漓的舒服一次钤!

要熬到十月分娩,然后她过了月子,调理好身子……

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陆锦川想着都觉得前头是一片的暗无天日。

“等下就要走了。”

叔叔请了林局长吃饭,还是看在昔日两人的情分上才没拒绝,毕竟,林局长肯出面来剪彩,已经算是变相的一种支持,这对于如今的陆家来说,算是仁至义尽了,却偏生闹出那样一场闹剧,还不知道晚上的饭局会如何。

不过,那林局长油盐不进,却偏生好色,只是这人眼光奇高,行事又特别的缜密,知道他这一癖好的人几乎不超过三个,而能讨他欢心的女人,更是凤毛麟角。

但那女人一旦入了他的眼,林局长几乎是对其无有不从。

陆锦川打定了主意要从这一处入手,今晚的宴会,他要人准备了厚礼,就是要敲开林局长这个新欢的大门,让她好生吹一吹枕边风。

“我抱你出去?”

陆锦川担心她这会儿还腿软没力气,‘体贴’说道,甄艾瞪他一眼,那毛巾丢在他身上:“你出去!”

陆锦川却是好脾气的哄她:“浴室里滑,我还是抱你出去吧。”

甄艾倒是不敢在孩子的事情上大意,也知道自己身子如此,这一胎来的不容易,更该小心才是,也就没再拒绝。

他却也没有再胡闹,给她擦了身子,方才用浴袍裹着抱出卧室放在大床上。

欢好后的她,一向都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模样,陆锦川瞧着她眼睛都不想睁,懒洋洋猫一样的窝在那里,不由得摇摇头:“我给你吹吹头发你再睡。”

甄艾就‘嗯’了一声,却是带着鼻音的娇憨和柔媚。

陆锦川拿了吹风过来,将风速调低,将她一头长发握在掌心里,细细的一缕一缕吹干。

几乎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甄艾也在这暖融融的热风作用下昏昏欲睡。

陆锦川小心翼翼的拿走吹风,穿好了衣服预备出去的时候,甄艾却醒了过来,轻轻叫他名字:“陆锦川……”

他一边系领带,一边走过去她床边:“怎么了?”

浴后的男人,带着干净清新的味道,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眉目舒展浓密,眼眸细长却又好看,鼻梁高挺,唇却菲薄,甄艾不由得伸手在他鼻梁弧线上轻轻摸了一下。

陆锦川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在玉白的指尖上轻轻啄了一下:“舍不得我走了?”

甄艾倒是没有不好意思的摇头,反而细细说了一句:“早一点回来,喝酒了就不要开车,让陆成开车载你回来,我,我等着你。”

“估计今晚会回来的晚一些,你别等我,先睡觉,乖……”

她却摇头,“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呢?”

他的笑容,就真切的舒心和愉悦:“那好,我尽量早一点回来。”

“开车小心。”她又絮絮的叮嘱,眼看着他有些不舍的出去,只觉得心也跟着他走了。

怎么办呢,现在竟然是片刻都不想分开了。

晚上若是他不在,她无论怎样都无法入睡,必须要等着他回来。

他走了,甄艾的睡意也跑的干干净净,肚子有点饿,干脆下楼让佣人准备了晚饭。

从前他陪着她,总是可以喝上两碗粥,可如今,一碗还没有喝完就没有了胃口。

甄艾轻轻叹了一声,还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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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静搁下了笔,面前已经有了十几张白纸,满是黑色钢笔写下的字,却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诗词或者是名句。

何文斌进来书房,探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哟,你这字怎么写的刚劲有力,男人似的?”

傅思静头也不回,将那十几张纸一一扔进碎纸机,随即才站了起来:“怎么了?女人的字就不能写的有力道?”

何文斌就笑起来:“谁说不能?不过你这字写的真好,可比我的好太多了。”

傅思静对于自己的才气,向来都是自负的,闻言不由得一声嗤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何文斌哪天不被她讽刺几句?但他倒是也不生气,一叠声的‘是是是’,揽着她就向外走:“……跟我出去应酬……”

“今晚不行,我有事呢。”

傅思静看看腕上手表,时间是差不多了,崔婉还在等着她呢。

何文斌有些不悦:“怎么又有事啊?谁啊,谁找你啊?”

“你忙你的去啊,别管我,我见个长辈,很快就回来。”

傅思静有些不耐烦的敷衍了他几句,就匆忙换了衣服下楼去,何文斌嘀咕了几句,也只得无奈的自己开车去赴宴。

傅思静到的时候,崔婉正在喝一杯苦涩的黑咖啡。

她向来自视甚高,也十分的注重保养,这样的东西,从前她是不碰的,可如今,却一天都不能少。

不过短短数月,崔婉苍老了许多,一个女人,再名贵的化妆品,也不能修补一颗破碎的心,没有了爱情的滋润和男人的疼惜,就仿佛是离开了土壤的植物,很快就会枯萎。

崔婉已经记不清,向维民这一次离家不归,已经多少天。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到了今日,仍旧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向维民会喜欢上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和她离婚。

崔婉见过那个女人,普通至极,在向维民的公司是个临时工,虽然比她还小几岁,但看起来两人却差不多的年纪,品味也不好,也没什么气质,就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十分爱笑。

“向太太找我干什么?”

傅思静摘下墨镜坐下来,看着崔婉憔悴的样子,也不由得微微心惊。

崔婉瞧到她眸中的异色,不由得自嘲一笑:“怎么,吓到你了?”

傅思静微微皱眉:“您气色怎么这么差……”

“好得了吗?”崔婉垂下眼帘,抚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那还是嫁给向维民时,他给她买的婚戒,她喜欢珠宝,挑的六克拉的钻戒,当时向维民事业正在困难期,却也毫不犹豫给她买了。

想到过去,更觉得犹如锥心刺骨一样的疼,曾经他待她百般疼惜和纵容,可是如今,这些都是另一个女人在享受。

而这一切,都是拜甄艾所赐。

因为她,她和大儿子如今势同水火,因为她,她和向衡母子之间也有了龌龊,因为她,她曾经多么美满的家庭变的分崩离析。

向维民怨恨她插手子女的事,闹的家宅不宁,闹的向衡心灰意冷醉心于赛车,再不肯回去公司。

他气她毁了孩子们的幸福,也气她将一个好端端的家弄成这样。

可这些怪她吗?她为了自己儿子着想,难道也错了?

他们都不能理解她,都怨恨她,她的委屈找谁倾诉?

崔婉恨极了甄艾,恨不得她去死,可却偏偏,她竟是有了身孕,锦川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呵护着,陆家上下也对她关心备至,小儿子的心被她勾走了,如今连结婚都不肯……

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被她给占全了,凭什么?崔婉想不通,她仿佛也永远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帆风顺的人生,这么轻易就烟消云散了!

ps:乌啦啦~~~后面船还很多的~~~

...

正文 170.所有爱恨情仇,自有结果。 也是,如她这样的人,自然遇到任何事,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崔婉出身优渥,从小被家人捧着长大,后来嫁入陆家,丈夫待她也不错,虽然成了寡妇,却有痴情的初恋情人接盘,她这般事事顺遂,遇难成祥,更是要她性子骄矜到不把任何人给放在眼中,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忍受有朝一日被人冷落嫌恶?

崔婉一腔恨意只能倾付在甄艾的身上,她未曾出现之前,自己和大儿子虽然不亲厚,但至少也是有来有往,锦川虽然不怎么听话,可对她也算客气,瞧瞧如今…凡…

因为她的出现,自己三番五次的和锦川闹翻,到后来,竟是一步一步错的更加离谱,硬生生的替傅思静背了黑锅,却又有口难言。

想到这里,崔婉的眸光不由得有些不善的望向傅思静:“我气色这么差,傅小姐好像也好不了多少,几日不见,傅小姐怎么瞧着也生出皱纹来了?謦”

年龄,从来都是傅思静的禁忌,比锦川大两岁的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虽然注重保养,但到底比不得年轻人的娇艳。

傅思静几次遇到甄艾,心里的嫉恨都会无法控制的泛滥,时光仿佛对她格外的厚爱,年岁的增长,只是要她身上多了一些妩媚的味道,却未曾留下任何残酷的印痕。

崔婉的话,似乎往她的心口上狠狠的划了一刀,傅思静脸上微微变色,却依然淡淡笑道:“年纪到了,不得不福气,有什么办法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别有深意的看了崔婉一眼。

女人之间的争斗,向来是不见血的,而这争斗,也不是仅限于同龄人之间,更是不管年老还是年轻的。

崔婉心里有气,但如今却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至少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也才能堪堪维系她们之间单薄的关系。

“甄艾怀孕的事,你怕是也听说了吧。”

虽然是大喜事,但是豪门世家向来都是有讲究的,未满三个月,不会向亲朋和外界公布,就是害怕胎儿还没有坐稳。

傅思静因着和锦年的那一层关系在,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只是未曾确定,如今听得崔婉说的这样肯定,更是觉得心头一沉,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从她决定嫁给何文斌那一刻起,她是已经笃定了自己要放手了,但是放手,却不代表不在乎,放手,也不代表就不恨了。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傅思静自嘲一笑:“向太太有话不如直说,咱们没必要拐弯抹角。”

崔婉将咖啡杯放下来,眼帘微垂,视线落在面前精致的桌布上,甄艾再怎样让她生厌怨恨,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锦川的,是她的亲孙子……

但这亲孙子,但凡落在任何女人的肚中她都会欣喜,为何偏偏要是甄艾的。

她如今家都要保不住,儿子们恨她厌她,丈夫离心,铁了心的要离婚,可罪魁祸首却过的好端端的。

崔婉之前几度想要挽回,可向维民似乎已经下定决定,任她流干眼泪,甚至头一次在他面前低下头苦苦哀求,他仿佛是铁了心,除却有些怜悯的看着她之外,竟是连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

说起来崔婉这个人也有几分的烈性,她瞧出了向维民的决绝,竟是再也绝口不提哀求二字,只是离婚这一件事,任凭向维民提出任何条件,她都是三个字‘不答应’。

到得如今,向维民除却搬出家住到了那个女人那里之外,竟是对崔婉束手无策。

当年两人情浓,向维民的产业几乎都是和崔婉共有的,如今要离婚,向维民或许只能净身出户这一条路。

崔婉仿佛也是吃准了向维民做不到这一点,方才能暂时容忍他如今的行径。

“你就眼睁睁看着甄艾从今以后平步青云,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永远踩在你头上?”

崔婉话锋一转,笑吟吟望着傅思静,她是在望着傅思静笑,可那笑却像是一根刺,硬生生的扎在她的心口上。

傅思静知道,她不该被崔婉几句话刺的着了人家的道,可她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后,一辈子活在地狱一样的煎熬中呢?

如果,如果这世界上再没有了甄艾这个人,那么,想必她傅思静,还有崔婉,还有地下的云卿,从此以后,才能彻彻底底安心的继续她们各自的人生吧。

瞧瞧,甄艾,有你在,大家都不好受,那么,不如你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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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局长因着要带新欢来,自然是避人耳目的,约定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一行人方才姗姗而来。

陆锦川起身迎出去,眸光不经意的落在林局长身侧那年轻女孩儿脸上,竟是蓦地心口重重往下一沉。

有那么短暂的一个恍神之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年少时的云卿。

但不过片刻,他就镇定自若。

云卿当初接近她的时候,他对她的身世了如指掌,家道中落,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当初云卿服毒自尽,是陆成亲眼看着她的尸体送进焚化炉的,更何况,这世界就是再离奇,也没道理他身边出现两次的‘死而复生’。

更何况,这世上生的相似的人实在太多,漂亮的人更是都有着很多的共通点,这个女孩儿生的十分漂亮,有些肖像云卿,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几人寒暄客套一番,就彼此落座,不知是因为女孩儿生的像云卿的缘故,他格外的多注意了她,因此,在她坐下来那一刻,陆锦川就看到她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酒过三巡,彼此心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林局长和陆臻生关系不错,陆家这些年对他也着实不赖,彼此同生共存,这样时候,不牵连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林局长还是愿意拉拨陆家一把。

更何况他的消息渠道那边传来消息说,陆家这一次并不会伤及根本,京里,想保他们的人,还多着呢。

更何况,陆臻生的过命至交,那个如今身陷囹圄的何部长,也未曾到了绝境,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东山再起呢。

锦上添花,终究是不如雪中送炭,林局长为官多年,人早已精明到了极致,他肯来赴宴,那态度就已经定了,也因为如此,陆锦川在看到林局长出现那一刻,心已经落回了肚中。

陆锦川酒量虽不错,可林局长是出了名的海量,渐渐的酒气上涌,就起身出去洗手间,预备关上门那一刻,陆锦川似乎察觉到有人也站起身来,但却并未在意。

他从洗手间出来,迎面过来一人,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陆锦川虽醉的厉害,但却仍是有着一分清醒,下意识的绅士避开一步,让那女孩儿先行进去。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陆锦川忽然觉得灵台一阵清明,正待要转身唤住那女孩儿,腰间肋下却是忽然一阵冰凉剧痛。

不知你们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触,在幼时与玩伴儿在下雪天戏耍的时候,忽然有人冷不丁的将一团雪塞进你的后领子里。

冰凉的雪触到温热的肌肤,瞬间融化成水,蜿蜒流了一身,那清寒逼人的凉意仿佛要人的神经末梢都迟钝了。

陆锦川此刻就是这样的感受,极致的寒凉之后,火.辣.辣的剧痛方才侵袭而来,他低下头,眼睁睁看着那一把银亮的匕首从他的身体里被抽出来,而那匕首已经变成一片的血红,随即,他身体里的血,热乎乎的血,呼啦啦的洒了一地。

他下意识的捂住伤处,整个人靠在墙上,然后又滑坐在地上,有些喘不过气,大口大口的倒着气,视线也有些涣散了。

可那女孩儿的脸却是渐渐在他面前清晰,放大,而后,那一双含着泪含着浓烈恨和悲痛的眼眸定格在他的视线里。

“陆锦川,你去地下见到我姐姐,告诉她,她的妹妹云岚,为她报了仇了。”

女孩儿说完这一句,霍然扔掉手中鲜血淋漓的匕首,她笑出声,畅快笑出声,眼泪却洒了下来。

ps;傅思静快要领盒饭了。。。

...

正文 数年前她小产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

早已有人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伴着尖叫和惊呼,有人上前拧住她的两条手腕将她按在墙角,混乱中不知是谁一脚揣在她的小腹上,云岚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像是一只可怜的虾米岑。

“陆成,别动她。”

陆锦川在濒临昏迷的那一刻,却仍是下了最后一道指令,这个女孩儿果然和云卿有渊源,而她最后的那一句话,却更是要他心中的疑惑逐渐清晰。

昔年因为甄艾被人设计小产一事,所有人的怀疑都指向了云卿,云卿也认了,最后甚至服毒自尽。

仿佛那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但陆锦川心里存了疑,这些年也一直未曾彻底将事情放下。

更何况,当日酒店里那个服务生,至今还下落不明,事情疑点重重,虽已过去四五年之久,但陆锦川一直未曾忘怀欢。

这忽然出现的像极了云卿的女孩儿,或许就是当年唯一的知情者,也许正是因为知道真相,所以才会对他恨之入骨。

竟是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也要为她的姐姐报仇。

陆成不明所以,陆锦川却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吃力的念出一个名字:“云卿。”

陆成一惊,还以为这对少爷下死手的人是云卿,不由得向云岚看过去,这女孩儿果然生的和云卿很像,可明显的年龄小了很多。

他本就不愚笨,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大吃一惊,云卿是赵景予的棋子,她的出身被赵景予查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了,她到底是用着什么样的手段,怎样苦心的周全,方才能隐瞒住自己还有一个亲妹妹的事实?

瞧云岚如今的年纪,四五年前,想必也不过十五六岁,也怨不得云卿死死隐瞒着这个秘密,她已经深陷泥沼之中,这如花一样年纪的小妹妹,她自然是拼了命的也要护她周全。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方才选择那样决绝的手段,隐藏下所有的秘密一心求死。

她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想起她,她的妹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些肮脏人的面前,她可以安心的念书,长大,恋爱,嫁人,去过正常的,她姐姐想了一辈子的人生。

可世事难料,云卿怕是死也想不到,她那样深爱着自己的妹妹,用尽了一切的可能护她周全,可她的妹妹,却在她死了之后,用尽五年的时光,也要执着的为自己的姐姐复仇——终是,也未曾辜负了她这么多年的疼惜和照顾。

只是可惜,想到她如今是林局长的新.欢,那么想必,这些年,她到底还是走上了她姐姐生前走的那一条老路。

林局长自然也被这突发的意外惊动,待知道伤了陆锦川的人竟是自己带来的女人时,更是恼羞成怒,当即就要让人发落云岚。

云岚却不求饶也不出声,只是静默瑟缩在角落里。

她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把这条命给扔在了九霄云外,她不怕死,怕的是不能痛痛快快的死,然后去和她的姐姐团聚。

云岚望着气急败坏的李局长,却是漠然的毫无表情。

十七岁,她失去了少女的贞.洁,踏进了这个姐姐从来不肯在她面前提起的肮脏圈子。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方才彻底的体会到,在她面前一向光鲜亮丽,温柔可人的姐姐,是怎样一步一个血印的在苦苦挣扎。

她从不说她的苦,从来都是在她面前笑的灿烂,她当初那么的傻啊,竟然相信了姐姐的话,真的以为她过的很好。

她无数次听姐姐提起一个叫‘陆锦川’的男人,她直到现在,尚且还记得姐姐最快乐的那一段时光。

那时候的姐姐,多么的美丽动人?

可是不过转瞬之间,姐姐仿佛是失了水的花木,很快就枯萎凋零,云岚到死都记得,姐姐头一次在她面前失控喝的烂醉,头一次,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

她从姐姐那里得知,那个叫陆锦川的男人不要她了,他有了别的心爱的女人,像是扔一只破鞋一样,把她给扔掉了。

姐姐的眼泪要她心痛,可那个时候,除了心痛,她也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她的生活干净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哪里能想到,到了最后,她年轻的,美丽的,温柔的姐姐,竟是连命都没了呢?

最后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苍白

tang消瘦到不成人形,她给她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她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姐姐最后给她一只手机,上面保存了数条和一个陌生号码的简讯,云岚将手机上的全部信息都打印了出来,在所有她认为严密的地方藏了数份,还有一份,她一直放在自己随身的包包里。

她不知道那些简讯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姐姐临死之前把这些交给她,那么这东西一定特别的重要!

包里的东西,一定会被人给翻出来,说不定,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于世。

而如今,她终于做了自己绸缪五年的大事,那么,就算是死,她也可以闭眼了。

“林局长……”

陆锦川已经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可他却知道,如果此时他什么话都不说,云岚这条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但云岚是绝不能死的,她是云卿的妹妹,那么云卿某些死死藏在肚子里的秘密,大约就可能只告诉她一个人知道。

没有将那个他一直都认为必定存在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陆锦川怕是这一辈子,心里都要绷着一根弦。

“锦川你别说话,医生马上就到,你放心,我定然给你个交代,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林局长丢尽了脸面,自然对云岚恨之入骨,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弄到手的小女人,竟然是个蛇蝎美人儿!

这一刀捅的可真他.妈的深,林局长看一眼陆锦川那一身的血都觉得胆颤,这要是扎在自己身上,他简直都不敢往下想!

陆锦川面如金纸,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陆成死死按着他的伤口,可鲜血仍是不停的外涌,他用尽全力摇头:“请务必别伤她的性命……”

一直低着头的云岚忽然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个一身鲜血的男人。

她不否认,他真的生的十分的英俊,若非如此,姐姐当年也不会一见误终身,只是再好看的脸又如何,他这般的薄情冷性,害的姐姐心灰意冷服毒自尽,在云岚的眼中,只比林局长这样的男人还要让她作呕!

但却未曾料到,他竟会开口为她求情。

“你不用惺惺作态,我做了这样的事,也没想活……”

云岚说着,轻蔑一笑:“陆锦川,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感激你……”

“贱人!”林局长未曾料到这云岚竟然是如此不知进退,急怒之下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出去,云岚脸被搧的高高肿起,嘴角也破裂出血,却兀自动也不动,只是讥诮看着林局长一笑,一个字也不为自己辩解。

她一心求死,陆锦川却不能让她死,他心中想法无力说出,只能看向陆成。

陆成是他心腹,这些辛秘自然知晓,明白他的意思,就使劲点头:“少爷您放心,这些事我会办妥当……”

陆锦川似乎长吁了一口气,再无力支撑,浑浑噩噩之中,抓紧了陆成的手:“别让她知道,别告诉她……”

她怀着身孕,实在太辛苦,这一胎来的珍贵又艰难,怀相又不太好,姑姑叮嘱了,不能动气,不能伤心,必定要让她心情愉悦安安心心的养着,方才能周全到怀胎十月。

他受这样重的伤,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若她知道,看到,定然会惊吓痛心,这样的煎熬之下,孩子怎么保得住?她的身子,又哪里能承受得住再一次这样的一番折腾?

陆成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安,原以为从此以后风平浪静,却未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少爷握着他的手,几乎是耗尽了力气不停重复这几句话,他只能答应。

ps:谁说这女孩是傅思静的,哈哈,没想到吧,傅思静要完蛋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透风的墙呢对不对?做了就会留下痕迹的!--4+9006293-->

...

正文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或许就是要她以为他已经洒脱的放下。 吩咐了所有人不要将事情外泄,又交代了人去处理云岚的事情,陆成兀自一人在医院守着陆锦川。

陆臻生和锦年那里是要悄悄告知的,只死死瞒着甄艾一人。

锦年夫妻半夜赶到医院的时候,陆锦川尚在急救室里抢救洽。

三个人静默坐在走廊长椅上,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手术室外一直亮着的红灯钤。

甄艾辗转难安,几次起床站在窗前向着别墅大门那里张望,却久久不见车灯亮起,她睡不着,没有他在的房间,似乎瞬间就消退了所有的温暖。

甄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可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天光大亮。

她睁开眼就去摸身侧的床榻,心里一片欣喜念着他的名字:“陆锦川……”

可那里,却依旧是一片冰凉,他没有回来,这一夜,都没有回来。

不,也许他已经下楼,正在餐桌前吃早餐了,等到她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他就会从报纸后面抬起头,对着她坏坏的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总让她觉得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好人,可是你瞧瞧,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千奇百怪。

曾经她以为最儒雅温厚的男人,实则却有着那样阴暗的一颗心,而最初她深恶痛绝的人,却带给她生命里这么多的温暖。

甄艾期盼着他在楼下,就胡乱洗了澡套了衣服下楼。

可是往日热闹的餐厅,此刻依旧安静的让人觉得难受。

甄艾站在楼梯上,看到餐厅的桌子边空荡荡的,他仍旧不在。

佣人见她下楼来,询问她是不是要准备早餐。

甄艾觉得没有胃口,摇摇头:“先生呢?”

佣人一脸茫然:“先生没有回来。”

甄艾示意佣人离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过了片刻,听到入口处风铃响,那还是上次他们一起去温泉山庄,她捡来的贝壳串起来挂在门口的。

“锦川……”

甄艾一下就站起身,有些急迫的向着来人看去,却是陆成匆匆进来:“少夫人。”

“是你啊陆成。”甄艾只觉得自己心里那一股小小的欢喜和雀跃,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她示意陆成坐下来,陆成却摇摇头,语气急促说道:“少夫人,少爷昨夜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情出差国外,我临时有事耽搁了,没能和少爷一起去……”

“怎么走的这么急?也没有和我说一声……”

甄艾忍不住的蹙眉,但心里的担忧却是放下了,他出差了,没有其他的事,虽然她不高兴他说都不说一声,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了。

“也是突然决定的,少爷原本想告诉您,但又怕吵到您休息,这会儿正在飞机上,估计待会儿下了飞机就会给您打电话了,我特意回来拿少爷的行李,待会儿也要飞国外与少爷会和的……”

甄艾听得陆成这样说,赶紧起身上楼去:“那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他收拾东西。”

怕耽误了陆成的飞机,甄艾只得捡了他惯用的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服装在箱子里,陆成早吩咐了佣人上去等着,替她将箱子提到楼下。

甄艾目送着陆成开车离开,一个人回了房间,知道他这会儿在飞机上,可却还是忍不住拨他的电话。

不用想也是关机的妆台,甄艾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好半天,才抖擞了一下精神,下楼吃了一点粥,然后去书房写字。

下午睡了午觉起来,忽然想喝酸奶,冰箱里什么牌子都有,却独独少了榴莲味道的,陆锦川最不喜欢这个味道,她怀孕前,也十分的讨厌。

可不知怎么的,这一会儿就是想喝。

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甄艾就想不如去逛超市。

司机开了车送她和韵梅一起去离家最近的超市,甄艾选了酸奶,瞧着水果不错,又叫了韵梅去挑选水果。

隔着一排货架,顾仲勋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容,他手里拿着一只苹果,就那样定住不能动。

顾子铭连着唤了他好几声,顾仲勋似乎都没有听到。

不过数月未见,她却好似完全的变了,褪去了那些尖刺和棱角,恢复了她曾经的温柔和沉静,却是他最喜欢的一种气质。

她安静的站在人群之中,眉目安然的望着面前的各色水果,静心的挑选,只是那样认真安静的样子,却仿佛整个人都会发光一样。

顾仲勋知道她和陆锦川重归于好了,也知道他们复婚了。

当初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他好似并没有太难过,依然能稳妥的处理好公事,整理好全部资料和文件,连下属的一个小数点错了都能挑出来,他按时下班,先去接了顾子铭,然后父子两人去吃了晚饭,回家。

顾子铭做作业,他去了书房,打开笔记本之后,却很久都没有动一下鼠标。

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这一辈子,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消沉过,甚至,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触来。

事业有成又如何?喜欢的,情趣相投的那个人,却永生都不可能陪伴在自己身边。

顾仲勋总是会想,如果最初是他先遇上甄艾呢?

“爸爸!”

顾子铭小霸王彻底的生气了,一声大吼!

顾仲勋的神思终于被拉回来,而站在对面,与他隔着一排镂空货架的甄艾,也闻声抬起了头来。

她的目光触到他的那一刻,顾仲勋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从来都是克制淡定的人,从未曾在任何人面前有过失态的样子。

但这一次,他却做不到淡定如常。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那目光渐渐的,却又变的有些不自然起来,而到最后,却已经是蕴着一些歉意的尴尬。

顾仲勋觉得,她这样看着他,比一辈子不再见到她还要让人难受。

因为永远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才会有这样歉意的注视,因为永远没有办法爱上他,所以才会觉得他对她好,让她觉得难为情。

“你好。”

到最后,他终究还是先开口,礼貌的对她点头微笑。

他面上神色平静,宛若普通朋友相遇一样的淡然,要她终是自在下来。

“你好。”她对他也点点头,随即却是看向他身侧的顾子铭,然后,那微笑就一点点的绽出:“子铭!”

顾子铭欢快的跑到她的身边去,抱着她的手臂不知说着什么,两个人笑成一团。

顾仲勋站在一边,忽然那么羡慕他的儿子。

小孩子真好,小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喜恶,小孩子可以光明正大的依偎着她撒娇,而成人,却不得不掩藏起真实的自己,和不能见光的感情。

譬如他爱她,却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淡淡的看着她道一声‘你好’。

告别的时候,他没有忍住,还是说了一声‘恭喜’。

她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随即,却是大大方方的对他一笑:“多谢你。”

她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顾仲勋下意识的想要摇头的,可是想到方才第一眼看到他时,她眸子里的尴尬和歉意,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如果她永远不知道他依然还在爱着她,那么她的心里是不是会舒服一点,她的幸福,又是不是会更真切一点?

他想,有时候爱一个人,对她最好的方式,却是洒脱的离开,要她可以轻松自如的,去享受她的爱情和幸福。

就点了头:“有一个女朋友,正在相处着,目前感觉还不错,不过以后……还要再看看的。”

她似乎真的就松了一口气,笑容也更明媚了几分:“真好,你觉得不错的女孩子,一定特别好。”

“我眼光这么好吗?”他故作轻松的调侃,她就笑了起来:“是的,一直都特别好!”

告辞,分别,他看着她转身离开,却没有转身。

她的身影不见了,顾仲勋眼底的笑意,就一点点的消失了。

ps:终于出院回家了,猪哥已经累成狗~~~~

...

正文 她被他亲笔写下的书信,骗入圈套之中。

她的身影不见了,顾仲勋眼底的笑意,就一点点的消失了。《

顾子铭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老爸,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吧。览”

乘电梯的时候,顾子铭忽然看着他叹息了一声:“老爸,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和小艾老师就能结婚?橹”

他忍不住轻轻笑了,摸了摸儿子的头。

孩子的世界真是单纯,如果感情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可他还太小,永远都不会懂得,爱情,不是你爱了,就会有回应的。

更多的时候,爱情是一种绝望的守候,你明知道等不来你想要的结果,却偏生无法放下。

他又哪里有一个相处着还不错的女朋友呢?

遇到她之后,这世上的女人,在他的眼里似乎都变成了一样的面孔。

“你们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顾子铭叹了一口气,故作老成的摇摇头。

还是做小孩子好,比如他今天喜欢上班里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不喜欢他,他大不了心灰意冷一会儿,很快就活蹦乱跳的爱上另一个了。

可是老爸,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顾子铭想,他大约永远都搞不懂大人的世界,除非,他也长成爸爸那样的大人了。

****************************

他出差离开已经整整一周。

甄艾每天都会接到他的一个电话,他似乎很忙,一直都在频繁的应酬,每一次通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透着疲惫和无力。

甄艾很心疼,想着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她要亲自去购买食材,然后炖补汤给他喝。

他说可能还要一周才能回家,可离预定时间还有三天的时候,甄艾忽然收到他的书信。

那时候她刚刚从婶婶那里喝了下午茶离开,书信是陆家一个佣人交给她的,十分神秘的样子。

陆锦川约她去郊外的某一个地方,说有礼物送给她。

那上面确实是他的字迹,龙飞凤舞,力道很大,黑色的笔迹几乎要穿透纸背。

甄艾对他的字是十分熟悉的,包括他写字时的一些小习惯,比如他喜欢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很用力,比如他习惯,在每句话的最后重重的顿上一笔。

甄艾忍不住想要给他打电话问个明白,却想到如今他那里大约正是午夜,就打消了那个打扰他的念头。

“少夫人,少爷交代了,让我陪您一起过去。”

就知道他不会做那种粗心大意的事情,要怀着孕的她一个人跑到郊外去。

但看到对面那个佣人脸上促狭的笑意时,甄艾到底还是有些脸红了起来,忍不住抱怨一句:“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还不是咱们少爷挂念着少夫人您?才巴巴儿的准备了惊喜给少夫人呢。”

“谁稀罕呢。”

甄艾轻轻淬了一口,可到底脸上的红晕还是逐渐的加深了一层。

就坐了她来时的车子离开,远远的天空,晚霞如血,明天,定然又是晴好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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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静轻轻将纸上微湿的笔迹吹干,又细细的审视了一遍那纸上的每一个字,确定再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方才交给来人,吩咐她送出去。

做了这一切,她方才站起身来,手指犹如拨动琴弦一般从衣柜里那些锦衣华服上滑过,最终,定格在一件墨绿色的长裙上。

她换好衣服,化妆的间隙,给崔婉打电话。

两人约了见面的地点,傅思静挂断电话。

崔婉收拾妥当下楼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钟。

向衡难得的回来一次,却正逢着她出去,若在往日,崔婉定然是要推掉所有的应酬陪着儿子的,哪怕是天大的事,她也不会再出去。

可这一次,她却只是匆忙问了向衡几句,就又向外走。

“您去哪里?什么事这么

tang着急?我还没吃饭呢!”

向衡将外衣扔在沙发上,有些讶异的询问。

向维民不回家,家里冷清多了,佣人们平时没事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到了心情不好的太太,又吃一通排喧。

“你让厨房先给你做,等妈晚上回来了再好好给你做大餐。”

崔婉说着,脚步不停的又向外走。

向衡更是觉得吃惊,却也没有多想,随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只是目光快要转回来的时候,忽然又在崔婉的手腕上定住。

她手腕上的那一串翡翠珠链,是向衡从未曾见过的。

那么,自然就是这几天新买回来的,向衡虽然对首饰不了解,但看成色也瞧得出来,这玩意儿铁定价值不菲,少说也要百来万。

向衡对自己母亲还是了解的,她爱打扮,爱面子,爱攀比,平素与人交际,是从不肯掉份儿的。

但是向家近来的境况,向衡也是清楚的,父亲和母亲闹翻,母亲的手头自然不如从前那样宽绰,大哥因着大嫂的事,也不会给她买这样贵重的首饰,那么,母亲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样东西?

向衡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忽然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妈你等一下!”

崔婉正急匆匆向外走,快到和傅思静约好的时间了,她不能再耽搁下去。

冷不丁的向衡在后面喊了一声,竟是把她吓的一个激灵,一张脸都白了起来,做贼心虚,这老话真是有它的道理。

向衡瞧着她额上出了一层冷汗的样子,心里的疑惑不由得越发加重,“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我这不是急着出去打牌嘛,你王阿姨她们还在等我凑手呢。”

崔婉稳了稳心神,故作轻松的说道。

向衡定定看她一眼,只觉得她目光闪躲,似乎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他不动声色,竟是难得的如从前未回国时那样撒起娇来:“我今儿多难得的回来,妈你打牌算什么大事?别去了,给我做点好吃的吧……”

若在往日,哪用得着向衡开口,崔婉早已主动下厨了,但今天,却是怎样都不行。

向衡见她执意要走,心中更是疑惑,都说物极必反,母亲今天行为实在太反常,若说她当真没事瞒着他,他压根就不相信!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啊,晚上妈再给你烧好吃的!”

崔婉哄了他几句,就匆匆开车离开了,向衡看着她的车子驶出大门,微微迟疑了一下,也驾车跟了出去。

向衡车技不错,在宛城赛车圈也是小有名气的一个,因此,崔婉直到到了和傅思静相约的地方,也未曾察觉到向衡在后面跟着自己。

向衡坐在车子里,看着崔婉有些紧张的环顾了四周一眼,这才匆忙的走进那家不太起眼的餐厅,而过了几分钟,又有一辆车子停下来。

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虽然戴了墨镜和口罩,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但从她走路勉力掩藏,却还是能看出微微有些跛的动作来,向衡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母亲和傅思静前后脚到这里来,若说只是巧合,向衡就算是个小孩子,大约也不相信。

可是,母亲什么时候和傅思静关系这样亲密了?

而从母亲隐瞒她和傅思静见面的事实来看,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傅思静的关系。

向衡怔怔想了一会儿,忽然记起一事,当初甄艾在上海上班的时候,莫名被人攻击辱骂,甚至要殴打,后来,大哥查出那件事是母亲所为,而母亲也没有辩解……

可是崔婉,并不是这样的性子,若是她做的,她就是被戳穿也是理直气壮的,可如今向衡回忆当时她的反应,却只有一个感觉,竟是有苦难言。

事后不久,母亲买了一套十分漂亮的珠宝,他记得他还问了母亲,是不是父亲送的,可母亲不过是随口敷衍了过去……

一层一层的迷雾,汹涌而来,向衡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破茧而出,却又变成一团乱麻。

ps:写到半夜,腰都直不起来了。。。。好悲剧,我肯定是那种不到四十岁就一身病的人,我的腰,我的颈椎啊。。。。都是眼泪!!!--4+9015999-->

...

正文 174.咬人的狗,往往都是不会张狂乱叫的。 他只觉得有什么事情仿佛要发生,却又摸不着头绪,等了许久,不见两人出来,而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向衡开车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么的,竟是到了大哥和她新购买的别墅外凡。

车子在别墅外停了片刻,向衡渐渐冷静下来,就要调转车头离开,却恰好别墅里佣人认出他的车子,已然开了大门,向衡只得将车开进去。

“向少爷,今儿真是不巧,咱们少爷不在家,少夫人去了陆家陪陆太太喝茶去了,还没回来呢。”

管家实则也有些纳闷儿,平日这个时候,少夫人是早早就回来了的,陆太太顾念她的身孕,向来不会留她太久,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知道少爷不在家,所以才留了少夫人吃晚餐,因此并未多想謦。

向衡听得管家这般说,却是长眉一蹙,他自来不是个心思重的人,长在国外,自小顺风顺水的,自己也不过是个大男孩儿呢,但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竟是要他也忍不住事事多了几分思量。

尤其今日,母亲的行事作风实在是与往常大相径庭,向衡更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难安,此刻得知她还未曾回来,不由得就一颗心往下沉了沉。

告辞离开,向衡几乎没有犹豫就驱车赶去陆家。

到了陆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陆臻生夫妇正在吃晚餐,得知向衡过来,都有些吃惊。

“伯父伯母,我大嫂是不是在这里……”

向衡一进来就急急询问,可是偌大餐厅,只有陆氏夫妇两人和陆秦至夫妻,再无其他,她并不在这里。

向衡只觉得心口里‘咯噔’一声,锦年已经站起身来,“出什么事了,小艾下午四点钟左右就从我这里离开了……”

“她一直没有回去,我刚从大哥那里过来,别墅里的佣人还以为大嫂一直都在您这里……”

“赶紧出去找!”

锦年已然着急起来,急急吩咐了人出去找。

锦川这边伤势刚又好转,为了不要她怀着身孕担惊受怕,一直都死死瞒着她,却没想到,竟然会又出事。

她还怀着身孕呢,若当真是有人故意而为,肚子里的孩子和她自己,岂不是都很危险。

向衡只感觉自己一颗心犹如在油锅里煎,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她……

“这可怎么办,小艾还怀着孕呢,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锦川交代!也是我太大意,好好儿的叫她来家里做什么……”

锦年越想越是自责,又实在太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从她离开陆家到如今,也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她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

“先别乱了阵脚,也许是小艾临时有什么事……”

陆臻生示意佣人先打甄艾的电话,可是那边提示已经关机了,陆臻生也不由得面色一沉,这定然不是什么巧合,更何况,这一胎怀相也不太好,小艾一向都特别的小心,更不会天已经黑了还不回去,也不给家里人说一声。

陆臻生一抬头,却正看到向衡站在一边,脸上却是恍惚的神色,他向来缜密,思虑电转之间,已经抓到了一个关键点。

向衡就算是去了锦川那里,听管家说了小艾不在家,正常情况之下,也不该是这样急匆匆跑到陆家来找人,他定然是知道了什么……

陆臻生正待要开口询问,向衡却已经脸色发白的抬起头来,他似乎苦笑了一下,却又似乎,一切都只是产生的错觉。

“伯父。”向衡感觉自己的喉头有点发紧,他不知道到底母亲和傅思静一起是要做什么,可潜意识的,他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他若是将自己偶然触到的秘密说出去,母亲或许就会万劫不复。

可如果他不说,或许甄艾真的就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她出事,他这一辈子又如何能够安心?

“我今天下午回家的时候,我母亲正好要出门去,我感觉,她好像很不对劲儿的样子,也似乎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人一样……”

向衡有点机械的说着,后背渐渐*的一片,初春的夜晚,气候实则还是有些冷的,可他的掌心,背后,却都是一片的湿黏。

“后来,我跟着她出去,我看到她和傅思静一前

一后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店,一直到我离开去大哥那里的时候,她们也没有出来,我不知道只是巧合,还是我妈和傅思静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大家……但我总觉得,和大嫂有关系……”

他说一句,锦年的心就往下沉一点,崔婉和傅思静见面……

她知道崔婉一向不待见甄艾,甚至称得上是对她深恶痛绝,以至于当年甄艾和锦川离婚后,在上海工作的时候,崔婉还去闹过事。

而思静……

锦年不愿意将她往坏的方面去想,可这么久以来,她渐渐的也看明白,思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了。

她有了自己的私心,有了自己的盘算,为了锦川,她心里多多少少的对她这个干妈,对陆家,也是有怨气的。

可是,锦年却还是不愿意相信,傅思静会因此去伤害甄艾。

而崔婉那边,她更是不能相信,甄艾有了身孕啊,那可是崔婉的亲孙子,她就算是再怎样的厌恶甄艾,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毒手吧!

“阿衡,你先别乱想,也许,也许事情没我们想的这么复杂,也许等一会儿小艾就回来了……”

锦年这样说着,可却似乎自己的心里都不相信似的,她渐渐沉默下来,一颗心却是紧紧的提了起来,等着那出去找的人带消息回来。

向衡坐立不安,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却似乎每一分钟都是度日如年。

“先生,太太……”

管家匆匆进来,方才从园子里佣人那里得知,下午陆少夫人离开的时候,是家里的一个佣人跟她一起离开的,而现在,那个佣人也不见回来。

管家方才带人去了那佣人的房间,却发现里面一应生活用品都在,但一些贵重的物件却是早已不翼而飞了,显然,那人已经不打算再回来。

管家已经派人顺着这条线去查,这边却急忙过来报信。

“竟然是我们家里出了内贼了!”

锦年又气又怒,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去,好好给我查,一个一个都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还有没有人这样的吃里扒外!”

她怎能不气?不要说锦川与她的亲生儿子无异,就算是两人关系一般,侄儿媳妇在她这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也坐不住。

更何况,她是真的喜欢甄艾,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锦川的头一个孩子啊!

“伯父伯母,不如,也让人盯着我母亲好傅思静那边吧……”

向衡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的凄苦不用说,也能被人体会得到。

身为人子,却要自己亲自来揭穿母亲可能犯下的过错,他的心里又怎么能好受?

众人等着消息的时候,向衡将他所怀疑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包括当初上海那件事崔婉的反应,包括后来她忽然大手笔买下的那些珠宝,再加上今日她和傅思静会面,仿佛这一切,渐渐的都指向了一个朦胧的影子。

如果当初上海的事情,崔婉是受人指使,如果那个人是傅思静……

锦年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一个心思这么阴沉的人,到底会因爱生恨,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外面天色渐渐阴沉的厉害,忽而有雨点敲击屋顶的声音渐渐响起,向衡只感觉一颗心越来越惊惶的难受,他再也坐不住,一下站起身来:“我出去找大嫂!”

话音刚落,外面却有脚步声匆忙而至,众人皆是期盼又紧张的望出去,却是陆成一脸阴霾的快步进来。

“先生,太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陆成一眼看到向衡,不由得一愣,转而却是毫不避讳的开口。

ps:周五周六加更,估计少爷篇就结束啦~~~

...

正文 175.死不悔改 事到如今,那一条暗中窥伺那么久的美人蛇终于被人抓到了蛛丝马迹,云岚已经把云卿生前告诉她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从她手中掌握的那些证据出发,再加上少爷和他暗地里的一些动作,终是将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一个人。

傅思静。

到底还是她,少爷当初曾经怀疑过,却被她决绝的‘以死明志’,当初少爷还有些自责自己不该这样逼人太甚,可事到如今,陆成却心中恨恨的想,当初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为什么只是摔断了她一条腿而不是要了她那一条命?

他尚且不知道甄艾失踪的事情,待到将从云岚那里得到线索,然后这几日他们日夜不休,顺着那些线索追查下去,终于将目标锁定到傅思静身上……

这些事一一说出来的时候,不要说锦年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就连陆臻生都有些意外的连连摇头。

他从前对傅思静称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因为锦年喜欢她,陆臻生待她这个晚辈也算多有照顾,只是,大约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吧,傅思静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云岚所说不假,如果陆成追查出来的消息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坐实了,当年甄艾之所以会被云卿设计害的小产,这一切原因竟然都是因为傅思静在背后捣的鬼謦。

云卿固然可恨,可若不是傅思静把她当成了一把杀人的刀,她又能做出什么坏事?

如果不是因为在京城赵家的宴会上,傅思静看到甄艾呕吐,联想到她或许是有了身孕,从而将这消息透露给当时正痛苦万分的云卿知道,如果不是她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云卿走进她的算计之中,云卿又有什么能耐做出这样的事呢?

这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她不用费尽心机去绸缪布局,甚至连个面都不用露,就这样凭着几句话,就指使着别人除了她嫉恨的心头大患,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陆成如今还不知道甄艾出事了,说完云岚的这些事,就对锦年说道:“太太,依我说,我们现在更该提防着那个傅思静,少夫人现在怀着身孕,若是她再一次心怀不轨……”

锦年却是再撑不住,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小艾,小艾下午从这里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去……”

“您说什么!”

陆成几乎大惊,未料到这边刚有收获,却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想到躺在医院的少爷一心惦记着少夫人,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该是多么的着急难受!

再者,若是那傅思静真的丧心病狂,又对少夫人做出十恶不赦的事,再殃及到无辜的小少爷……

陆成几乎不敢再想下去,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站着,竟是不能动弹。

“这事儿,先瞒着锦川,我来处理。”

陆臻生这些年慢慢放权,所有事宜都渐渐转交给儿子和侄子来处理,已是许久都不再过问外界的事,但就算如此,他的手段依然不容人小觑。

如今少爷躺在医院尚且不能自顾,少夫人的事,也唯有陆臻生出面方才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祈求上天,要那丧心病狂的人还留存着一丝的人性,要少夫人和肚中的小少爷,如今还是安然无恙才好。

向衡听得陆成说的这些事,心中最后一丝仅存的侥幸也灰飞烟灭。

若傅思静当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那么母亲与她见面,又能有什么好事?

向衡知道,傅思静父死母亡,却给她留下大笔巨额的遗产,她有的是钱,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母亲那些来历不明的珠宝,似乎也就有了解释。

若当真如此,上海之事是母亲收了傅思静的钱为她背了黑锅,那么这一次的事,又有没有母亲的手笔在里面?

向衡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

父亲最初背叛母亲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怨恨过,这世上的孩子,大约没有一个会对父母的背离拍手叫好,可就这一刻,他似乎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了。

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人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向衡怕是早已忍不住动了手。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向衡拿出来一看,却是崔婉的号码在屏幕上闪动。

他麻木的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带着试探,带着讨好:“儿子,你在哪里呢?妈妈这会儿回来了,你不

是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吗……我现在去下厨好不好?”

向衡感觉耳边渐渐的变成了一片寂静,他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仿佛此刻陆家的客厅,也是一片空荡荡的静寂。

他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竟然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味道,他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他感觉到母亲似乎一下就放松了下来,而随即说话的口吻就轻快了许多。

挂断了电话,向衡告辞离开。

锦年送她出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阿衡,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向衡想要无所谓的笑一笑,可是耸了耸肩,那笑意却是一丝都绽不出来。

“开车慢一点。”

锦年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崔婉真的让人无言以对,可她生的两个孩子,却都是十分的好。

锦年不是那种会因为崔婉就对向衡也有偏见的人,事到如今,她反而觉得向衡真是让人心疼。

崔婉,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手中拥有的那些幸福呢?

向衡开车回去别墅的时候,崔婉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或许是因为下午的离开,她心中存着愧疚,也或许是因为心里害怕,她难得的没了那些盛气凌人,反而十分小意的讨好着向衡。

向衡在餐桌边坐下来,一桌子的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热气袅娜,菜香氤氲,他拿起筷子,还未夹到盘子里的排骨,忽然筷子就从手里脱落了下来,砸在盘子上,叮的一声响。

崔婉吃了一惊,赶紧给他换了干净的筷子递过来:“这是怎么了?”

向衡却忽然血红着一双眼睛死死望着她,他双手攥的死紧,牙关也咬的死紧,紧到两腮都微微的凸了出来,他瞪着崔婉,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母亲,而只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崔婉被他这样看着,也不由得恼火起来:“你做什么?我是你母亲!你这样看仇人一样看着我干什么!”

向衡感觉眼圈里刺痛的难受,喉咙里仿佛被人塞了一把将熄的木炭一样,烧灼的他嗓子都哑了起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向衡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崔婉的脸,几乎是哑着嗓子嘶吼了出来:“傅思静做的事,我大哥都查出来了!你和她一起干什么?你下午去见她干什么?我大嫂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

崔婉一怔,整个人脸色倏然的一阵苍白,她身子晃了晃,可过了片刻,却又勉力的支撑住自己,漠漠看了向衡一眼,温声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病了?说的这是什么胡话?什么傅思静,什么你大嫂,我可听不明白……”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装糊涂?”向衡觉得心如刀绞,却又偏生控制不住的低笑起来:“大哥与你决裂了,父亲也一心要和你离婚,你还不悔改,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彻底的毁掉,你是不是要父亲和大哥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是不是要我,要我也恨你……”

崔婉脸上那一层平静,仿佛是被人缓缓的剥离了下来,她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抬手理了一下鬓边,方才望向向衡,淡淡开口:“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你大哥如今能耐大了去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无话可说,至于你父亲,他被外面那些野女人迷了心了,你不说帮着母亲,却还说这样的话来刺我的心,如今更是好,莫名其妙的就说恨我,我生养你一场,为的就是要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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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些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认识不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像崔婉这样的人,大约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会要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也不要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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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6.已到绝境

崔婉一下拔高了音调,望着向衡的眸中满是失望:“我这辈子,独独最疼你,我对你如何,你自己拍着心口问问?就为了一个贱人,你和你大哥都来伤我的心!我为了你大哥,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操碎了心,谁又来念着我的好?”

向衡连连摇头,对她到了此时仍是满口狡辩的话语,更是失望透顶。。しw0。

她以为这世界上的人全都对不起她,她过的不好,都是别人的错,从来不找自己的原因,向衡想,也许父亲是对的,父亲离开她,才不会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謦!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一句,我大嫂现在在哪里!”

崔婉面上忽然浮出异样的一抹红晕,而渐渐的,她整个人都剧烈哆嗦起来,忽然起身一巴掌搧在向衡脸上凡!

“你还要不要脸!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你大哥的女人,你这样来质问你的母亲!向衡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是你疯了!是你要把这个家全都毁了!你看看大哥,你看看父亲,是不是真要众叛亲离你才能醒悟过来!大哥有什么错?他和大嫂真心相爱,你就这样容不下?”

“对,我容不下!”崔婉高傲的抬起下颌:“我崔婉,出身名门,我嫁的两任丈夫,都是人中龙凤,我的儿子,他是天之骄子,我的儿媳妇,自然也要是个清白的千金小姐,甄艾算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人家的出身,又一身的肮脏,她怎么配得上我崔婉的儿子!”

“配不配得上,我大哥最清楚,事到如今,大嫂都怀了身孕,你还执迷不悟!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连你自己的亲孙子都要害死吗?”

向衡的话,仿佛让她面上浮出了一丝的动摇,但不过片刻,她的心又硬了下来。

傅思静有一句话说的刺中了她的心,她的家被毁了,丈夫也要抛弃她了,凭什么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甄艾,从此就要凌驾在她的头上?

她不稀罕她肚子里的孙子,有的是女人会给锦川生!

更何况,如果甄艾生了这个孩子,向家,陆家,更无她的立足之地了,她的人生已经一败涂地,而甄艾这个罪魁祸首,又怎么能这样过的逍遥自在?

反正她崔婉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老公,儿子,都和自己反目成仇,她已经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崔婉不想再和向衡争吵下去,转身就要上楼。

向衡怔怔望着她转身的背影,微微的有些佝偻的身影,步履之间,都透出了几分的萧索,他的心口蓦地一疼,崔婉有多么的骄傲,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最清楚。

不会服输,也从来都不愿意服输,哪怕是身在最低谷,也要留着她那可笑的自尊和骄矜。

可是,她到底也老了,就连那一向要她引以为傲的一头长发,鬓边也有了淡淡的霜白,向衡忍不住,上前追了一步:“妈。”

他轻轻唤了一声,崔婉的步子一滞,向衡感觉眼眶有些刺痛,他咬牙死死忍着:“就算爸爸要和您离婚,可是,您还有我啊,我养您,孝敬您,您是我妈,我又怎么会不管您?”

崔婉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一个‘情’字?

向衡瞧出她的些许动摇,走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妈,有件事,您或许一直都不知道,我也是今晚才知道……”

他将陆成说的事一一说出来,崔婉明显未曾料到还有这样的过往,整个人也不由得愣怔在原地。

都说蝎子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她知道傅思静心术不正,算得上狠毒,但却未想到,她这个人心机可怕到了这样的地步……

想到之前自己被她利用,却又有苦说不出,崔婉心里更是有些后怕,如果今日的事做成了,甄艾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怕是……

又要被傅思静全推到她的头上去!

崔婉想通这个关节,整个人倏然的回过神来,是啊,向衡说的对,她是疯了才会这样当别人手里的刀子,她也是疯了,才会听外人的话,和自己的亲孙子过不去……

如果现在告诉向衡甄艾在哪里……

可是明显傅思静也在瞒着她,她只知道甄艾被骗去了城郊那里,至于具体在哪里,她却也不清楚的。

“妈,还有一件事,我大哥,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因为知道崔婉和甄艾的过节,锦年叮嘱了向衡暂时不要让崔婉知道陆锦川受伤的事,也正因此,崔婉如今还不知道大儿子被人捅了一刀,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是怎么了?”

向衡原本也不太知道内里根由,但陆成今日将前因后果一说,他已经是彻底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到因着傅思静的一手借刀杀人,竟然害的云卿的妹妹报复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崔婉更是恨之入骨,她对甄艾没感情,但陆锦川,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妈,事到如今,您还要为傅思静保守秘密,是不是,还要心甘情愿做她的替罪羊?”

崔婉的心理防线,终究还是彻底的崩塌了。

她紧紧抓着向衡的衣袖,仿佛这小儿子是她最后的救命浮木:“阿衡,我要是说了,你大哥,会不会原谅我?”

向衡不敢保证,沉默许久,他方才认真说道:“不管大哥怎样,我不会不管您的。”

崔婉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她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有低沉暗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甄艾被傅思静骗到了城郊,具体在哪里,我并不清楚……但是今天下午见面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却躲着我,我怕她,怕她又像上次那样算计我,所以我就悄悄去偷听了,她好像是在和她老公打电话……那个女人,向来做任何坏事都不会自己动手,依我说,那个何文斌,八成又是替她当枪的……”

她话还未说完,向衡已经脸色煞白的站了起来,如果当真如此,照着那何文斌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甄艾那里……

可是,何文斌又真的会那样傻?为了一个女人,去和陆家过不去?

向衡想到如今陆家的处境,想明白过来,大约是傅思静借着和赵家的关系,蛊惑了何文斌,才要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何文斌不过是何家的小儿子,继承家业轮不到他,但是人心向来都是贪婪的……

向衡不敢再耽搁下去,一边匆匆向外走,一边打电话,他和何文斌都是宛城的超跑俱乐部的会员,平日也有几分交情……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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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在车子停下来那一刻,已经预感到了些许的不对。

那个地方,实在有点太荒僻了。

“你确定,锦川让我来这里?”甄艾坐在车子上并没有随着那佣人下车,而司机也有些警醒的望着车窗外,天色渐渐的暗下来,这里太安静,安静的让人心生惶恐。

“少夫人,少爷说的就是这里,您下车吧,少爷就在前面等着您呢。”

那佣人已经打开车门先下了车,正殷殷的劝着甄艾。

“少夫人,您先不要下去……”司机终究还是觉得不放心,少夫人如今可怀着身孕呢,万一出点什么事,再说了,依着少爷对少夫人的用心劲儿,就算要给少夫人惊喜,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啊。

“我们回去。”

甄艾却立刻做了决定,是她太大意了,也或许是这么久不见陆锦川,她一时也有些过于兴奋和冲动,才会这样轻易相信一纸书信。

这世上什么东西仿不来?就算是字,也能被人仿的一模一样,她真是愚不可及!

数道雪亮的车灯忽然亮起来,几乎要刺痛人的双眼。

甄艾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眼睛,司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已经迅疾的发动引擎就要调转车头,可不过转眼间,来路已经被人堵死。

ps:少爷正文写完,会有很多两人甜蜜的番外,你们懂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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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7.来不及 有人过来,拉开副驾的门,手里乌黑的枪口指着司机:“乖乖听我的吩咐开车,就留你一条小命。”

司机想要动手,指在他太阳穴上的枪管忽然重重一拧,他立时吓的不敢动弹。

甄艾此刻却已经冷静了下来,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一味的挣扎反抗,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凡。

她看了一眼车窗外,方才那佣人已经不见了,很显然,她确实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而那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连叔叔婶婶家里的下人都收买了。

不知怎么的,到了这样的关头,甄艾反而比自己想的还要冷静謦。

“徐叔,听他的吩咐,开车。”

“少夫人!”

司机已经是满头的大汗,这样的处境实在对他们不利,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少爷的人赶紧找到他们。

“开车吧。”

甄艾安静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说话。

是生是死,她这一次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上天,她倒是要看看,从来未曾做过亏心事的她,是不是就要把命丢在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手里。

是了,在知道那个佣人已经被人收买的时候,甄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思静。

她是婶婶的干女儿,也只有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不知道傅思静想怎样,但心里却有一个猜测,她一定不会对自己手软,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甄艾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为了自己付出没有回应的感情,疯狂到这样的地步。

车子渐渐的加速,在黑夜中向着未知的方向狂奔。

甄艾不发一言,只是努力的想要辨认出外面的路到底通向何处。

她和司机的通讯工具,已经被人收走,而此刻,她身侧的座位上也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而他们的车子前方,也有一辆引路的车子,而他们的车子后方,也跟着两辆不太起眼的黑色车子。

甄艾清楚的认识到,单凭她和司机两个人,想要从这些人手里逃出一条命来,简直堪比登天。

那么为今之计,她只能努力的拖延时间,希望陆成,能尽快的找到她。

她死不足惜,可是她和锦川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停车。”

甄艾忽然开口,坐在她身侧原本一直沉默的两个男人,忽然戒备的直起身子看过来。

“陆少夫人,我劝您还是别耍什么花样了……”

“怎么,我要下车去上方便一下也不行?”

甄艾从来不知道,她有一天也可以这样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在这样的时刻,什么礼貌,什么矜持,什么修养,根本都完全只是空谈。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或许是向着她一个孕妇,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就让司机停了车,两人跟着甄艾走到路边草丛深处,甄艾停住,回头冷冷看向两人:“怎么,你们还想跟过去?我大着肚子,跑也跑不掉,你们怕什么?还是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连我一个弱女子都害怕?”

“行行行,别他吗的废话,赶紧的去!”

甄艾镇定的走到路边草丛中的树后,不一会儿她方才缓缓出来。

“没事了吧?没事赶紧上车。”磨磨唧唧的,也不过是晚死一会儿而已。

甄艾不发一言,沉默的跟着两人上车,却在快要上车的时候,将握在掌心里的一样东西,轻轻丢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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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打了数通电话,都没人知道何文斌今晚的去向,他开车到了郊区,一路询问,有住在路边的村民告诉他,他们下午的时候看到好几辆车子开过来,因为前面不远处是一处废弃的工厂,所以大家格外的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向衡将车子加速到最快,赶到那里的时候,夜色深浓,四周安静的仿佛连一只虫子都没有,哪里还有几辆车子的身影?

向衡不知该追往何处去,这里的道路通向四个地方,好在,陆成他们已经紧随他的车子赶到,众人快速商议之后,就分四个方向追去。

向衡的车子驶出去还没有多远,忽然注意到昏暗的

路边有一样东西闪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停了车,走过去之后方才发现,竟然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手链,安静的躺在路边。

向衡捡起来,心思忽然一动,他想到了什么,立刻给陆成打电话:“我发现了大嫂丢在路边的首饰,你们赶紧过来我这边。”

确定了她被人带走的方向,向衡的心里就暂时安定了大半,这说明那些人暂时还没有对她动手,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陆成的车子调转了方向往向衡那边追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少爷……”

陆成有些吃惊,陆锦川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从听筒里传出来,却异样的平静:“甄艾在哪里?”

“少爷,少夫人在家……”

“陆成!”陆锦川忽然低喝一声,陆成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还不给我说实话!”

陆成知道,少爷已经动了怒,可是他怎么能说?他的伤还未痊愈,那一刀捅的那么深,医生说了,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下床……

“好,你不说也可以,我现在就出院亲自去找她!”

陆锦川在打不通她电话那一刻起,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阴影,此刻陆成这般,他更是笃定明白,怕是在他住院的这几天,那个人,又起了不轨的心思了。

也是怨他,因着婶婶那一层关系,不愿意把她想的那么坏,甚至,还因为从前对她的一些怀疑心生愧疚,可是从云岚那里得到消息,再到通过那些消息查到当年的真相之后,他方才醒悟,傅思静其人,已经恶毒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陆成无奈,只得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陆锦川没有多说,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丢下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挂断了电话。

*****************

车子停下来,甄艾借着车灯的光线,隐约觉得这条路十分熟悉,一侧是深谷,一侧却是悬崖峭壁,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通往山里的那一条山路。

心里隐约有了猜测,或许,她已经明白了这些人要怎么做。

不用动手,让他们的车子翻下山崖,做成意外车祸的样子,那么,她和司机,包括肚子里的孩子,三条人命,就和他们毫无关系。

甄艾忍不住的想,这还真像是她的作风。

“陆少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咱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真是对不住了,您看您是自己开车冲下去,还是要咱们帮您一把?”

那两个人拉开车门,山风灌进来,冷的刺骨,甄艾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事到如今,我已经死到临头,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我的性命。”

甄艾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可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的害怕,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再等一会儿,甄艾,再等一会儿,会有人来的,锦川会来,他一定会来的!

“陆少夫人,您还是赶紧决定吧。”

那些人自然不会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些道理,谁都懂,若他们把雇主的消息泄露出去,以后,也甭想再在道上混了。

“那行,我就一个请求。”

甄艾深深吸了一口气,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拖延时间。

“别他吗废话,不如咱们兄弟送他们一程!”

那两人显然不耐烦起来,而后面的车子上也发出了信号,是在催促他们赶紧动手。

“司机是无辜的,你们要的也只是我一条命,让他下车,我自己下去。”

甄艾指了指司机,缓声说道。

那两人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也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却也不知该不该答应,雇主也确实说了,只要甄艾的命。

ps:嗷嗷,让咱们向二少做一次英雄!!

...

正文 178.死亡,第一次离她那样近。(第一更) 两人正在踌躇间,后面车子上已经过来一人,三人低声交谈几句之后,那两人立刻变了脸色,也不多说,直接上前将司机打昏在车内,然后锁死了车门,随即,却是上了后面的车子。

甄艾听着后面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一颗心蓦地坠入谷底,她知道,那些人会开车将她所在的这辆车子撞入深谷,她会死无全尸,连带着肚中的孩子。

锦川,我要和你永别了。

到这一刻,似乎恐惧,害怕,全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只是盛满遗憾,那么深,那么浓烈的遗憾。

遗憾这一辈子不能和他一起走到最后,遗憾,他们的孩子,竟是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和父母的机会了。

甄艾听到那车子疾驰逼近的声音,她缓缓闭上眼睛,双手贴在微隆的小腹上,三个月了,他已经稳稳在自己的肚子里扎下了根,若有可能,她多希望要他好好的在她肚子中长大,然后哇哇啼哭着来到这个世界……

山道上忽然亮起刺眼的灯光,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那一刻,忽然有一辆黑色跑车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冲过来…謦…

激烈的碰撞声响起,是震耳欲聋的的惨烈,甄艾没有等到那可怕的撞击,却在睁眼之间,看到两辆车子碰撞在一起,翻滚着撞击在山壁上,浓浓的黑烟和火光窜出来,几乎将半边天空都映照成通红一片。

这忽然而来的变故,几乎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相撞的两辆车子,那一辆普通轿车已经严重损毁,而忽然出现的黑色跑车,情况却稍好一些,但半个车头也撞的凹陷了下去,不知那驾车的人,到底情况如何……

陆成等人很快随后赶到,却已经先看到了冲天的火光,众人心中都是一紧,陆成更是心口蓦地重重一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冲着那火光方向而去……

“少夫人在这里……”

在陆成带人过来的时候,何文斌已经迅速和其他人离开了,事情失败,有人横空出现救了甄艾一命,他们就算不甘心,也不能继续留在此地。

当陆成从车子里发现甄艾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的时候,整个人竟是腿一软,差点虚脱的跌坐在地上。

甄艾被人小心翼翼扶下车的时候,竟是面色平静到了极点。

她的目光胶着在那撞毁的车子上,一刻都不愿挪开。

陆成知道她的担忧,顾不得喘口气,急忙对她说道:“少夫人,那不是少爷,少爷他还在赶来的路上……”

甄艾只觉一直揪着的心脏忽然就落了下来,她膝盖处一弯,竟是脚下一个趔趄,腿软的再也站不住。

方才车子撞毁的时候,她心里怕到了极点,她怕那个人是锦川,她怕,她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那样的恐惧,竟比方才她自己身陷险境的时候,还要更深更重。

陆成扶着她在路边山石上先坐下来,人群中却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是向少爷的车子!向少爷现在还在里面!”

“向衡!”

甄艾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在那样凶险关键的时候救了她!

“少夫人您先别急,我去看看……”

陆成也不由得觉得心口一沉,两车相撞的现场实在太惨烈,更何况,另一辆车已经小范围的起火爆炸,而向衡的车子,也损毁的厉害……

他们暂时无法将撞翻的车子挪开,也不知道向衡如今,到底怎样了。

陆锦川从车上下来那一刻,只觉得腰间伤处撕裂一样的一阵剧痛,可他顾不上这些,径自寻着蜿蜒山道上那一抹单薄的身影快步而去。

“锦川……”

甄艾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平静,在被人劫持的时候,在快要殒命悬崖深谷的时候,她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可不知为何,在看到陆锦川有些跌撞的向她走来的时候,她竟是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了一样汹涌而下。

“没事了。”陆锦川伸手抱住她,紧紧将她箍在自己的怀中,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鬓边不停亲吻:“老婆,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遍一遍轻哄,甄艾却哭的更加厉害,人在事中的时候,不知道恐惧,事情过去之后,后怕才更加的让人胆颤心惊。

“向衡……”

甄艾只觉揪心难受,可那边火光四射,小范围的爆炸还未曾间断,陆成他们是决不允许她过去的,如今,她还不知道向衡到底怎样了。

陆锦川原本揽在她腰上的手掌蓦地一紧,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一向待向衡不冷不热,并不算亲厚,也多少知道一点那家伙的心思,在与甄艾重修旧好之后,更是刻意的远着他,可实在没有想到……

救援人员赶到之后,向衡方才被人从废弃的车子中救出来。

他的头脸都十分的干净整洁,奇异的连一丁点的烟尘都没有,甚至身上除却一些小的擦伤之外,连出血的伤口都没有。

但一张脸,却是格外的白,白的仿佛他整个人都被抽干了身体里的鲜血一般。

救护人员简单的检查了一番之后,面色已经凝重了下来:“必须立刻送医院抢救,伤者生命体征十分薄弱……”

确切的说,几乎是连呼吸和脉搏都没有了。

向衡被抬上担架的时候,陆锦川忽然敏锐的看到他黑色衬衫的衣角上有浓稠的液体滴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借着火光看清楚,却是一滴暗黑色的血迹。

方才……并没有看到向衡身上有什么伤口,这血,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陆锦川只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晕眩了,那一种渐渐弥漫的撕扯着一样的疼,是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的,渐渐的沿着他的血脉游走到身体的每一处去。

一母同胞的兄弟,终究还是有着血脉的牵扯,在这一刻,陆锦川饶是对向衡往日再怎样的冷情,此刻一颗心也扯了起来。

而医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

血,从他的身体里缓慢的溢出,速度很慢,但却持续不断,如果不找到伤处简单止血,怕是到医院的路上,他就会流血流死。

终于,医生从他后背心口处,发现了一枚锋利的巴掌长的玻璃碎碴,深深的刺在他的后心处。

许是车子爆炸的缘故,这狭长的玻璃碎片几乎整个没入了他的皮肉之中,也许是因为如此,他最初才没有出血,在被人抬起来的时候,因为简单的腾挪,才导致了少量的出血。

这也是为什么,他看起来没什么伤,却气息薄弱的原因。

医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伤的地方太危险,此刻在荒郊野外,只有简单的应急工具,根本没办法动手,更何况,他的情况很显然,是伤到了心脉。

不敢贸然的拔出玻璃碎片,更不敢再轻易的挪动他,只能先抬上救护车,等着道路疏通之后,紧急送往医院。

向衡却忽然短暂的清醒了过来。

他的瞳仁有点涣散了,目光艰难的四处搜寻着,陆锦川感觉到掌心里全是冰凉的冷汗,他却明白了向衡的意思。

他将甄艾拉到他的面前,向衡看到她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时,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可是很显然,他的心肺伤的太厉害,只是这样简单一个动作,就要他痛的一头冷汗。

他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可却发不出声音,心口那里疼的实在太厉害,向衡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仿佛连呼吸都是艰难的,只能大口大口的倒着气。

“向衡!”

甄艾哆嗦着伸出手,将他垂在担架外的冰凉手指紧紧攥在掌心里,她低声的呜咽着,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就变的冰凉。

向衡想要努力的对她笑一下,可他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最后看她一眼,似乎想要把她的样子给记住,可他的瞳孔里,渐渐失去了焦点,涣散开了,变成茫然的一片。

甄艾只感觉他的手越来越冰凉,她忍不住一声一声唤他的名字,将他的手握的更紧,她想把她掌心的温度传给他,可是显然毫无作用,他的手掌愈发的冰凉起来。

“向衡……”

甄艾呜咽一声,低低叫着他的名字:“你不要闭上眼,向衡,你睁开眼……”

他的头无力的偏在一侧,皮肤白到近乎透明一样。

他还没有三十岁,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陆锦川轻轻把甄艾拉起来:“小艾,我们先送他去医院。”

甄艾哭着点头,看医护人员把担架抬上车,她坐

在陆锦川的身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目光定在前方疾驰的救护车上。

祈求,上天的怜悯,要他一定安然无恙。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陆锦川和甄艾立时就追着担架往急救室而去。

急救室的门被关上,但不过五分钟,医生推开门,摘了口罩出来:“很抱歉,伤患已经没有呼吸了。”

甄艾茫然的站起身,双瞳有些失神的望着面前一脸歉意的医生:“医生,您说什么?怎么会没有呼吸了?刚才他还睁眼看我了……”

“真的很抱歉,伤患心肺受创严重,送来的路上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方才他们进行了电击治疗,可伤患毫无反应,抢救,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甄艾忽然疯了一样大喊出声,她推门就往急救室里冲,可向衡已经被人推了出来。

他躺在担架床上,被一块白色的布从头盖到脚,他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只是睡着了。

“您冷静点……”有护士上前拦住甄艾,她却失控的一下扑在担架床上,她看到向衡一只白的泛出青色的手垂下来,一动不动,她恍然的一下站着不能动弹——

似乎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回到最初相遇的时光。

他个子很高,走路的时候和大学里那些体育青年一样,有些一摇一晃的,就显得格外的青春活泼,那时候的他,惯是爱笑的,笑起来的样子,和陆锦川有些许的像,可是那坏坏的样子下,却又多了陆锦川身上缺少的阳光和积极。

甄艾还记得消夏园外的那一条路,向衡踏着阳光向她走过来,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无比的牙齿,灿烂的比阳光还要耀眼。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要帮她的那一刻,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大哥不要你了我就娶你!’,她离婚离开之后他四处的找她,可她躲着一面都不肯见……

甄艾渐渐的心如刀绞,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那样一个洒脱向上的大男孩,对着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的仿佛阳光都盈满了双瞳一样了……

ps:今天一万字,奔着结局前进~~~不知道崔婉做何感想,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做的错事,要报应在你珍惜的人身上,让你后悔也来不及,所以,请大家都少一些戾气,多一些祥和吧,毕竟,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我们还没有去看一遍呢对不对~~所以,都不许骂我!

...

正文 179.向衡,永别。(第二更,加更) “小艾……”

陆锦川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将她微凉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甄艾渐渐的哭出声来,“陆锦川,陆锦川!”

她只是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现在可以说什么,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向衡不欠她丝毫,可却为了她丢了这条命,她这一辈子,怎么释怀謦?

“我都知道,小艾,我都明白。樂文小說|”陆锦川死死咬紧了牙关,一双幽深双眸渐渐充血赤红,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这不是哭的时候,他该做的是要为向衡报仇,要让他走的安心,让那些害死他的人,为他抵命凡。

陆锦川从来都不认为向衡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在更早之前,甚至叔叔婶婶家里待了几十年的老阿姨,或许在他心里的位置都要比向衡来的更重要一些。

后来陆锦川想,其实他是嫉妒向衡的吧。

因为自小母亲舍下他远走高飞,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生下了和他不是一个父亲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从出生到成年,享尽了父母的宠爱,可是他呢?

虽然叔叔婶婶待他视如己出,可是这世上哪一个孩子,不是更渴望亲生父母的疼爱呢?

大洋彼岸,他多了一个小弟弟的消息传回国内,还在念幼稚园的他回房间就藏在被子里哭了一场,被婶婶发现之后,他倔强的擦干眼泪,以后,再也没有因为他们一家的事掉过一滴眼泪。

陆锦川一直都以为,他对于向衡,不会有太深的感情,更何况,那个自小在国外长大,受国外教育影响极深的家伙,一丁点都不懂得中国人的男女大防,甚至公然的觊觎自己的嫂子,陆锦川更是觉得对他厌恶至极。

可是不管他平日见到他怎样的不给他好脸色,或者是冷言以对,向衡却仿佛都丝毫的不介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每一次见面就要扑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果不是他躲的快,或许他还要给他一个贴面礼——

那个家伙,整天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衣,歪戴着棒球帽,嘴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吊儿郎当的篮球少年的样子,真是让他看了就觉得讨厌,可是渐渐的相处的时间久了,觉得那个有点傻的家伙,似乎也不赖。

总是好过于其他豪门贵胄家里,动不动就兄弟争斗,勾心斗角,弄的头破血流好太多,依着向衡的智商,想和他争抢,大概就是隔着刘翔和小学一年级学生体育课短跑水平的距离吧。

他压根不用担心那个整天把心思花在怎么装扮他的哈雷摩托,或者是怎样在赛车比赛上让那些小姑娘尖叫花痴上的家伙,会有一天胆大包天的妄图挑衅他的地位,所以他也就纵容着他的胡闹,甚至,连他对甄艾那些在他眼中看起来十分可笑的感情,他都未曾放在眼中。

也许他一直都把向衡当成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来看待,也是呢,成年人怎么会把一个孩子当成竞争对手?

所以,他总是冷眼看着他今天心血来潮想要干什么,明天又一时冲动要跑去公司朝九晚五了。

想到他第一天去公司上班,领带都要打成红领巾的样子,陆锦川更是觉得好笑,后来听说他和甄艾离婚后,向衡四处去找甄艾,甄艾却压根不见他的消息,陆锦川更是觉得这家伙在异想天开。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他或许从未曾放在心中的弟弟,就是这个,他向来觉得不成气候对他造不成威胁的家伙,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他的一条命,换了他妻子和孩子的命。

陆锦川看着向衡被人推走的那一瞬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眼底的泪。

他抱紧了甄艾,努力的想要克制,再克制,可到底还是在隐忍的喉中,发出低低的哽咽。

那么年轻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如果昨天晚上,他再快一点,陆成再快一点……

陆锦川死死的咬住牙关,咬到双腮都有些麻木的生疼,而陆成站在一边,整个人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是他的失职造成的后果,原该死的那个人是他,可却让向少爷……

“陆成,你干什么!”

陆锦川一眼瞧到陆成面目狰狞的向外走,急忙叫住他。

“我杀了她!”

陆成几乎是哑着嗓子嘶吼出声。

“胡闹!”

杀了她,因为她一条贱命,还要再牺牲掉陆成的性命?

他们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重了!

“少爷!”陆成不解,一双眼眸已经是充血的赤红,陆锦川望住他,声音低沉,却蕴着无边伤痛:“你想让向衡枉死?”

陆成一时怔住。

“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陆锦川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电梯出口处,忽然有嘶声裂肺哭声响起。

他转过头,正看到敞开的窗子外,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却正是春日最好的时光。

崔婉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而来,她跪倒在地,不停捶打着胸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已是全无往日风度。

她的哭声实在太惨烈,惨烈到让人毛骨悚然,如果未曾失去过至亲,或许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感触。

也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竟然会发出这样的哭声。

崔婉死死拽着向衡躺着的担架床,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向衡,不允许任何人把她推走。

甄艾望着她,那个鬓边有了苍白的女人,那个昔日高高在上,骄矜无比的女人,此刻跪坐在地上,赤着脚,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她揪着自己的心口,哭到最后,嗓子已然哑了,眼泪渐渐的也干了,她只是一声一声唤着她儿子的名字。

“阿衡……阿衡啊……”

甄艾不能再看下去,转过身,眼泪却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那一年她去**,向衡不知怎么的知道了她的行踪,也追到了那里去。

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固执啊,固执到不顾他因为高原反应不停的流鼻血,还需要吸氧,已经虚弱到无力支撑,却还是不肯见他一面。

人总是这样,对于无法付出感情的那个人,总是吝啬到残忍的地步。

因为不爱向衡,因为不能接受他,所以她决绝的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给他。

她记得他离开时的身影,那么高的一个年轻人,肩膀垮了下来,被夕阳拉长的背影,都带着浓浓的寂寥和失落。

可她依旧是躲在墙后,在他几次的回头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要他看到自己一眼。

后来,他再也未曾去找过她。

再后来,她和锦川重归于好,他们有过会面,却都是恪守着彼此的身份和距离,从不曾再有过任何逾距的言语。

但甄艾从来都没法忘记,数次崔婉在刁难她的时候,都是向衡出面,要她摆脱了困局,他的好,从来不会大张旗鼓的告诉这世上的任何人,就如同他对她的喜欢。

甚至,除却她和陆锦川,也只有崔婉有所察觉。

可他却为了她而死,甄艾永远都无法知道,永远都不能知道,在他舍命开车撞飞那一辆车子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在他生命最后那一刻,他想要说的话,又是什么。

也许,人不是没有办法接受死亡,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它的突如其来。

这,或许,将会是她终生的遗憾。

叔叔婶婶也赶来了医院,向维民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搬出了家,与外面那个女人同居,因此,得知消息,也是最后一个。

甄艾看着他满鬓斑白蹒跚进来那一刻,再也无法让自己在这里站下去,一夜的惊魂,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几乎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耗尽。

她不敢再去看向维民的痛苦和眼泪,一个父亲失去了挚爱的儿子,哪怕再痛,却也是不能像母亲那样嘶哑着大哭的,可那样的克制和隐忍,却更让人难受。

向维民出了电梯,一眼就看到被崔婉死死抓住的担架床,那床上躺着他的儿子,躺着他再也没有办法醒过来的儿子。

ps;还有加更~~今天一万字~~明天也是一万字~~

...

正文 180.善恶有报(第三更,加更) 他的脚下一软,整个人竟是差一点扑倒在地,幸而他身侧的人紧紧扶住了他。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

向维民却挥开那个人的手,他剧烈的喘息着站稳,眼眶里的泪渐渐的盈满,要他的视线都模糊不清。

他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儿子走过去,他走的非常的缓慢,仿佛,他走的慢一点,靠近的晚一点,向衡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就能确认的更晚一些一样凡。

可终究,他还是站在了自己儿子的尸体旁边謦。

他哆嗦着伸出手去,那一只枯瘦的手,手背上青筋高高的鼓起,颤抖的几乎不成样子,他的脸,因为极致的痛,已经有些扭曲了,喉中发出奇怪的呜咽声,他几次伸出手触到了盖着儿子的那一块白布,可又几次缩回来,他害怕掀开,他害怕承认这个事实。

他的儿子,他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儿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向维民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他的一个家,他好端端的一个家,竟然会变成这样支离破碎的样子。

未曾回国的时候,他和崔婉还有向衡,一家三口过的多好?崔婉虽然有些强势,爱与人攀比,在他眼中,却并不算什么,他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回了国,她会变成这样子?

她变的面目全非,为了一些可笑的原因,一个劲儿的和自己的儿子媳妇作对,硬生生的就是要拆散人家恩爱的一对。

向维民渐渐的再也受不了,受不了永远没有意义的争吵,受不了她每日都要出去应酬和那些闲的无事的贵妇人们比衣服比首饰比老公比儿子,受不了她强势的要将所有人的未来都攥在她的手中,受不了她那样趾高气扬,永远都不知道悔改的样子……

他渐渐的累了,大儿子与她断了来往,小儿子也渐渐的不爱回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她无休止的抱怨着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要娘了,无休止的咒骂着那个让她讨厌的出身不够高贵的儿媳妇……

他终是无法忍受,提出了离婚,他以为她总该知道悔悟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又怎么会是真心的不要她了?

可她却仍是死不悔改,甚至,甚至变本加厉几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她了,也终于彻底的心灰意冷。

他不想余生永远生活在这样的家中,所以铁了心的要离婚……

他只想解脱,却没有想到,她的疯狂,竟然会赔了儿子的一条命。

他的阿衡啊,那个昔日襁褓中白白胖胖的可爱孩童,被他们这样含辛茹苦的养成如今这样优秀的的青年,他们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可是如今,全都被毁了。

向维民颤抖着手,将盖在向衡脸上的白布轻轻揭开一点,只一眼,这个向来敦厚温善的老人,终是彻底的崩溃。

甄艾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是隐约听到了向维民那一声悲怆至极的哭喊。

“阿衡……”

她一下子靠在墙上,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样,竟是再也不能动弹。

窗子外有冷风吹进来,她扭头去看外面暗蓝色的天空。

月光明媚,却有一颗星子飞快的从天幕上滑过,消失不见。

她终是愿意清醒的承认,她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笑容璀璨的少年存在了。

************************************************

“事到如今,你还真是有闲心,还在这里梳妆打扮。”

何文斌几乎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虽然那天晚上没人亲眼看到他们,可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死的人是向衡,向衡是崔婉的亲儿子!崔婉怎么会放过他们!

她可是知情者之一。

傅思静仔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细心的将小小的黑色发卡卡在鬓后的碎发上,然后将一枚兰花样式的钻石发夹固定住发髻,然后,一样一样的将项链,手镯,戒指,一一的戴好。

那是一整套的兰花首饰,光彩夺目,美的惊人,也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礼物。

“你慌什么,崔婉又不知道你也参与了。”

傅思静收拾妥

当,觉得唇上的口红有些淡了,就又拿出口红补了一下,这才抬眸看了何文斌一眼,淡淡说了一句。

“你以为陆家真的查不出来!”生死关头,何文斌再也做不出那情深意浓的样子,“也怪我竟是相信了你的鬼话!陆家如今还不是好端端的……我也是疯了,竟然会去和陆家作对……”

“你急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傅思静不屑一笑,何文斌这样的男人,真是废物一个,她嫁给他,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陆锦川怕是很快就要找上门了吧!”何文斌怎么不害怕?他是何家的小儿子,没有继承权的纨绔子弟,如果到时候陆锦川真的找上门,何家也只会眼都不眨的牺牲掉他保全整个家族!

“你只管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就咬死了那天晚上你不在场,别人能怎么你?”

“这样行?”

“你不信我,总该相信赵家吧,陆家如今在赵家跟前,算什么?”

傅思静敷衍了他几句,起身拿了包包出了卧房:“我出去一下,你记着我的话,死不认账,听见了没!”

何文斌无奈,也只得点头答应,转而又问:“这一大早的,你去哪?”

傅思静懒得搭理他,直接出门下楼。

还未走下楼梯,外面却是一片喧哗,傅思静一怔,待见到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察进来的那一刻,也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却强作镇定问道:“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警司直接拿了拘捕证过来,冷肃说道:“何文斌涉嫌谋杀他人……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

“什么买凶杀人,你们有什么证据!”

傅思静还能勉强撑着,何文斌却已经双膝一阵一阵发软了。

“人证物证俱全,对了傅小姐,还有您,您涉嫌雇凶杀人,也跟着本警司走一趟吧!”

警察也不多话,直接一挥手,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直接上前,将两人全都拷了起来。

“我要告你们诽谤,告你们侵犯公民人身权益!”傅思静拼命挣扎,那警察却只是冷冷一笑:“这些话,傅小姐留着在法庭上对法官讲吧。”

何文斌在被拷了双手拖出去那一刻,已经两腿软的不能走路,他苍白着脸,拼命的哆嗦,快要被拖上警车的时候,似乎是心理防线终于崩塌,竟是喊了起来:“这事和我无关,都是她,都是那个贱人怂恿的,也是她花钱雇凶要害死陆锦川的老婆和孩子……和我无关,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想过杀人……”

“你胡说!”

傅思静几乎气的口歪眼斜,恨不得扑过去堵住何文斌的嘴,这个没用的废物,这么快就开始自己卖自己,怕什么?被暂时监管又如何?她手里多的是钱,赵景予那里被她喂的饱饱儿的,他们是一条贼船上的人,她不怕他袖手旁观,这个废物,就会坏她的好事,要是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她说什么也不用他!

“我们什么都没做,法官自然会还我们清白公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胡嚷嚷什么!”

傅思静话中有话,若是何文斌能再冷静一些,大约能明白她的一丝,但他此时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哪里又听得出来?只是翻来覆去的说着方才那一番话,丝毫都不理会傅思静。

“都是她,你们抓她!和我无关,我是无辜的……是那个女人,是她花钱雇凶,警官您高抬贵手放了我……”

何文斌犹在连连哀求,却已经被人拎着塞上车:“何少爷放心,你的这些话都会当作呈堂供证交给法官裁决,若你真的无辜,法律自然会还你公道!傅小姐,怎么还站着不动,请啊!”

ps:傅思静就酱紫了,不能蹦达了,领盒饭吧,但是她不会就这样简单,她的罪名,判不了多重的刑,所以,陆少还有后手~~~

打个广告,猪哥灵感乍现,挖了个新坑先占着,简介比较丰.满了,拜托大家去收藏一个哈,链接就在少爷和小艾这个文的简介里贴着,名字是《相思入骨2高冷总裁难伺候》,拜托大家动动手指收了猪哥吧~~明天继续加更,奔向结局~~我现在一点都不拖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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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1.傅思静的结局(第一更) 那警察看了一眼傅思静,语调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傅思静手心后背都出了一层的细汗,勉力支撑着堪堪上了车,坐下来那一刻,却到底还是脚步趔趄了一下,不,她不会害怕,她傅思静,该会和上一次一样,毫发无损的脱身而出。小说し

车子开往警局的路上,傅思静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又细细的将所有细节都回想一遍,确认自己未曾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这才稍稍的安下心来。

她做事向来谨慎,从不自己亲自出面,包括五年前设计甄艾小产的事,陆家的人就算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她的身上去,更何况云卿死了这么多年,骨头渣滓都没了,她还怕什么?

而这一次,她唯一留下来的证据,大约也就是交到甄艾手上的那一封模仿陆锦川笔迹的书信謦。

可那有什么?她书房里所有昔日练字留下来的东西,早已被她全都烧毁了……

谁又能说,那就是她写的?就算是当场要她写字做笔迹鉴定,她也不怕。

傅思静自问自己一向多才,自小苦练书法,不知仿了多少名家的笔迹,这一关,怕是也能轻易过去。

可她千算万算,却都未曾想到,那昨夜忽然出现的人会是向衡。

所以,她以为崔婉会像上次一样因为拿了她的钱就自吞苦果守口如瓶。

她更是不知道云卿还有一个亲生的妹妹,为了帮姐姐报仇对陆锦川动了刀子,更是早已将昔年云卿所说的话,所留下的一切,都交给了陆锦川的手中。

所以,她以为随着云卿身死再也不会被人翻出的陈年旧事,实则早已大白于天下。

风过无痕,可人在这世上走一遭,做了什么事,总会留下痕迹。

法庭审判之时,当云岚作为人证出现在现场,当昔年她与云卿来往的简讯大白于天下之时,当崔婉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走上法庭指认了她的所有罪状的时候,傅思静恍然还觉得自己犹如身在梦中。

她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和云卿长的很像的女孩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崔婉,为什么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将她们来往的一切都供认不讳?

何文斌不用人询问,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所有的事都说了个清清楚楚,只是,他在招认的时候,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而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在了傅思静的头上。

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之前能保持平静,是因为心里笃定自己会安然无恙,可在所有事情败露已经没有回头可能的时候,傅思静整个人瘫软如泥,竟是再也不能站住。

她全身哆嗦个不停,要靠两个女警一左一右的扶着方才能勉强站立。

而何文斌已经是抖如筛糠,身下一滩黄色尿液溢出,味道难闻至极。

云岚站在证人席上,定定看着那花容失色的女人。

事到如今,所有的过往水落石出,虽然姐姐做了替罪羊,但毕竟,昔日的恶事却是姐姐亲手做下,她不该傻到对无辜的人动了手,当日那一刀,该亲自捅入这个女人的身体,而不是此时,眼睁睁的听着法官宣判,她要被判十二年的监禁。

十二年,呵呵,若是入狱表现的好,再花钱活动一番,未必不会减刑到十年,八年,更或许,牢里的床还没睡热,她怕是就要出来了。

云岚也知道,陆家如今早已洗白上岸,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有些事怕是他们不方便去做,只可恨她身单力薄,只能眼睁睁看着傅思静逃过一死。

法官手中的重锤落下,宣判结束,傅思静和何文斌被警察重新带回看守所,不日,就要押往郊区的监狱服刑改造。

何文斌判了八年,何家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未曾有人出面花钱活动,竟仿佛干脆舍弃了这个儿子一样。

听人说,何文斌在坐牢的时候,日日不停破口大骂傅思静,骂她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骂她失心疯,也骂自己,为什么要异想天开呢,若是没有听她的话,纵然如今自己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可到底,也比在这里吃牢饭好不是?

傅思静在西山监狱服刑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去看了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昭然于世在众人面前之后,锦年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一个打击,竟是病了一场。

待她病愈之后,就提出要

去监狱见傅思静。

陆臻生知道她向来心思纯善,傅思静的事,对她实在是一个太大的打击,她若是解不开这个心结,怕是以后这身体还要捱不住。

就亲自送了她过去监狱。

傅思静并不愿意和她见面,可监狱服刑的日子实在也太无聊了一些,整日的体力劳动改造,要她这个昔日身娇体弱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呢?

这个时候,傅思静才想起锦年的好来,心里那一点波动的情绪,是叫后悔吗?

她并不知道。

很多时候她躺在监狱窄小生硬的木板床上,总是恍惚的想到曾经。

是从哪一刻开始,她的人生轨迹彻底的发生了变化?又是从哪一刻开始,她整个人变的面目全非,失去了昔日的美好和纯净?

她只是爱着一个男人,绝望的,无措的爱着一个男人,可为什么到最后,她竟是会疯魔到那样的地步?

如果当初,她死了心,安安生生的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她手里嫁妆丰厚,不怕婆家不巴结着她,那日子,必定也会过的顺遂无比吧。

可这一切,全都晚了。

她和何文斌关在同一所监狱,所以偶尔会听人说起,何文斌日夜都在咒骂她。

她也并没有太生气,嫁给何文斌,本来就只是一场利用,随便他去骂吧,何家舍弃了他这一颗废子,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太蠢。

但最终,却还是觉得心口里有些失落。

她不懂,为什么那几个男人都待她这般的好,前有宋清远数十年的不离不弃,后来又为了她的安稳人生,竟是不和甄珠离婚,就那样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只是为了要她再无人去打扰。

又有陆锦川,一遇定情,此生不负,她嫉妒到日夜难安,可又如何呢?

如今整个宛城谁人不知,陆锦川宠妻如命?

还有顾仲勋,向衡……

顾仲勋为了她,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婚娶,而向衡,更是毫不犹豫的为她丢了一条命。

傅思静总是想不明白,明明最初,拿了一手好牌的那个人是她,是她傅思静啊。

家世好,容貌好,才华好,又有锦年的偏爱,怎么就败得一塌涂地了呢?

隔着玻璃看到锦年的那一刻,傅思静忽然之间就平静了下来。

“陆太太。”

她淡淡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为什么这么做。”

明明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锦年却还是忍不住一问,傅思静算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孩子,从前,最初,她明明不是这样子……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待她这样亲厚,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日这样一场伤心。

“事到如今,陆太太又何必问我,为什么,您不清楚?”

傅思静已到这样的境地,也懒得再乔装,她有些讥诮的看了锦年一年,冷笑道:“我本来在陆太太的眼中就是个玩物吧,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陆太太待我好,名声也好听,谁不说你心善?”

“你若执意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锦年见她如此,忽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真是多余,这世上总有一种人,会把别人对她的好当作是别有用心。

她不想解释,也不愿解释,傅思静如今落得这样的境地,想来,却是她本性中就有这样阴暗一面的缘故吧。

只是可惜向衡一条命,她却还能苟活,锦年平生第一次,也感觉到法律的不公。

锦年站起身,“你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向外走,傅思静却又叫住她:“陆太太,我们傅家这么多的资产,母亲托付您来保管,等我服刑出狱,还请陆太太能完璧归赵呢。”

锦年气极反笑,转过身来望住她:“你放心,但凡你能出来,一毛钱都少不了你的。”

锦年知道,法律不能做的,有个人,也一定会去做。

她从前还想着,多少给她留一条活路,可如今瞧来,这样的人,当真是死不足惜。

她活着,不定什么

时候又会出来咬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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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傅思静在狱中获得过一次减刑的机会,她服刑到第十年的时候,就该出狱了。

只是不巧,出狱的前一夜,女监中忽然有人斗殴,伤及到了她这个无辜。

原本一个死囚磨的锋利的一把牙刷预备用来捅伤敌对那人的,却在混乱中扎到了傅思静的咽喉之中。

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捂着脖子上的那一个血洞,像是濒临死亡的一条鱼,睁大了眼睛,整个身子不停的抽搐。

她痛的想要大喊,可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滚烫的血液不停的往外涌,仿佛把她全部的生命都夺走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她拼命的挣扎,扭动,她想活下去,她要活下去……

明天,她就能出去了,她有大笔的钱,拿着钱,她下半辈子照旧过的逍遥自在,崔婉已经死了,没人会再继续纠缠着陈年往事不放……

她听到脚步声纷沓而来,有人把她抬起来匆忙的向外走,耳边是连绵的大呼小叫,傅思静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喉咙,那一把锋利的牙刷仍旧扎在她的皮肉之中,她终是明白,她活不了了,她这一次,是真的活不了了。

陆锦川,他可真是心狠。

他要她受够了狱中的苦日子,要她看到了希望,然后,又亲手折断了她的出路和自由。

傅思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惶然又回到年少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光。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看到他,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一见钟情……

该有多好?

她睁着眼,手指无力的从脖子上滑下来,掌心中却多了一把磨的锋利的牙刷。

她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亲手结束自己苟延残喘的性命。

鲜血流尽,但愿来生,能换一个清白的身子,但愿来生,她也能有美好爱情。

ps:对于云卿,我还有一些同情,但对于傅思静,却是完全不想多说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就看你能否压制住,生命短暂,且行且珍惜~~安利一下猪哥的新文,羡慕别人一句话简介占个坑就有一千多的收藏。。。我的简介足够良心呀!新文链接此文简介上有,今天继续三更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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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迟来的蜜月(第二更,加更) 鲜血流尽,但愿来生,能换一个清白的身子,但愿来生,她也能有美好爱情。

傅思静的骨灰,一直在骨灰安置处放了很久,听说最后,是一个姓何的男人买了一块便宜的墓地把她安葬了洽。

到最后,也算有了栖身之地。

而这些,都是十年后的事了,我们暂且不提。

时光倒流,回到十年之前钤。

向衡安葬那一日,竟是一个大晴天。

甄艾想,他那样灿烂夺目的一个人,上天也是懂得的,也配得这样的阳光灿烂。

多好,去往天堂的路上,阳光明媚,总比凄风苦雨来的舒服。

甄艾并没有哭,她把一束白色的玫瑰放在他的墓碑前,只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

向衡,我们此生永别了。

人生不过是一场修行,但你这不到三十年的成果,却远超某些人的一辈子一百年。

向衡下葬之后三日,崔婉和向维民签署了离婚协议。

向家的一切,他全留给了崔婉,只求早日离开。

出民政局的大门之后,向维民走的头都不回,他苍老佝偻的身形,在春日的暖阳下,让人看了心碎,崔婉头发早已全白,她静默站在阳光下,一直到向维民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然后那个女人搀扶着他上车离开,她依然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恨她,恨毒了她,恨不得能亲手杀了她。

在得知了所有事情之后,向维民第一次对她动了手。

崔婉却没有躲,这是她该得的下场,该得的报应!

她一个人住在那偌大的别墅里,等不来昔日疼爱她的丈夫,也再等不来她心爱的小儿子。

崔婉总是翻来覆去的回忆着向衡最后和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妈,爸就算真的和你离婚了,可你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孝敬你。

他说,大哥就算是不原谅你,我也不会不管你……

崔婉的眼泪,在这一次次折磨自己一样的回忆中,终究是流干了。

向衡死后,陆锦川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那一天在向衡的墓地上,甄艾他们与崔婉面对面碰上,陆锦川却仍是一眼都没有看她。

他永远无法理解,这世上会有这样的母亲,就像是他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世上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一般。

从前,大约心里总是还存着幻想,可在崔婉竟然会丧心病狂的连甄艾肚子里的孩子都容不下的时候,陆锦川彻底的死心。

也许有的人,生来就是父母缘薄,所以,自此以后,他也不该再去奢求从未曾拥有过的母爱。

叔叔婶婶对他犹如再生父母,他该做的,就是珍惜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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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艾怀孕到六个月的时候,正是宛城最热的季节。

她气血太虚,天气稍热就承受不住,天气微冷,也是难以支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加上酷暑,更是觉得煎熬。

而那时,正是陆锦川最忙的时候。

上一次被云岚中断的奠基仪式,已经在两个月前成功举行,或许是因为陆锦川被云岚捅了一刀,林局长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这一次就格外的卖力。

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京里的局势有了小小的变化。

何部长被取保候审,已经回了家,虽然暂时不担任何职务,但也未曾被纪委继续审查,有明眼人已经感觉到了风向些许的变化,自然陆家,也就渐渐的又有人走动起来。

赵家依旧气势煊赫,京里两股势力仿佛在拔河,此时处在了胶着的状态,但这一切,却仿佛也影响不到赵家。

赵太太在京里依旧是四处应酬,被人逢迎,赵景予在宛城,照旧是叱咤风云。

如今的宛城,晏家晏清君,赵家赵景予,陆家陆锦川,已然是势均力敌。

晏清君其人虽有些冷漠孤高,但却难得的洁身自好,一向在宛城的名媛贵妇之间口碑极好。

但近几日,却是也闹出了一场轩然大波,竟是从晏家的老家郾城,传到了宛城来。

传言晏清君恋上了一个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女儿的女人,竟然还动了要结婚的念头,整个晏家都炸了锅,而宛城的千金名媛们,也心碎了一地。

宛城三个最出名的男人,赵景予有一个疯颠颠的妻子,陆锦川有一个宠的不能再宠的老婆,唯有晏清君,那可是亮闪闪的钻石级单身汉啊,可如今,竟是看上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怎么不让人跌破眼睛?

但这一切沸沸扬扬的传言,却仿佛根本未曾影响到那个素来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男人。

他照旧的游刃有余的处理宛城商会的事宜,照旧按时出现在晏家的公司,每日最后一个下班回家,仿佛外界的所有风言风语,都不能影响到他一样。

但却有人注意到,晏清君好似每个星期都会抽出一天回去郾城老家——

有好事者说看到了晏清君和一个女人约会,也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场,三人犹如一家三口一般,让人好不羡慕。

众人议论的同时,也不由得叹息那女人好命,带着一个拖油瓶,竟然还能让晏清君看上心甘情愿做后爸……

甄艾也听说了这些,忍不住好奇询问陆锦川,陆锦川哪里是这样八卦的性子,自然不知道晏清君的这些私事。

甄艾就叹了一声:“也不知道那个虞幼薇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竟是让晏清君这般心甘情愿……”

“大抵这世上的男人都会遇到一个克星吧,譬如说你之于我,而那个虞幼薇之于晏清君,想来也是如此。”

陆锦川摸摸妻子顺滑的长发,在她鬓边轻轻吻了一下:“等这几天忙完,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些日子。”

她怀着身孕,又这般的苦夏,也着实是太辛苦了一些。

甄艾显然是高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个‘好’字。

陆锦川等到她睡了,方才又去书房。

因着想要带她出去,所以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在加班。

这一次的项目,对于陆氏来说十分的重要,等到一切就绪,有条不紊的开始施工,他方才能放下心来安心带她出去散心。

毕竟,前一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而他们夫妻两人,也许久都没有好好的在一起不被打扰的待上一整天了。

只是在动身的前几日,宋清远忽然去公司找了陆锦川。

宋家之前几乎被赵景予鲸吞干净,如今只是勉强维持着生计,宋家二老已经年迈,宋清远一张脸烧毁的形容可怖,他接手了宋氏之后,也甚少有人愿意和他打交道做生意,也因为如此,宋氏越发的岌岌可危起来。

他有意将宋氏余下一半卖给陆氏,陆锦川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他不是一个纠缠于往事不放的人,宋清远昔日是甄艾的恋人又如何,甄艾如今却是他的妻子。

更何况,宋清远其人也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日的不择手段。

就算甄珠一事他的处理手段上,陆锦川多少也要念着他的情分。

纵然他不怕甄珠兴风作浪,但有宋清远这样名正言顺的约束着她,却到底还是让他省了心。

不管宋清远是为了什么原因这样做,陆锦川都不会在意,他与甄艾之间,已经是再不会因为这些琐碎的事而闹不愉快了。

只是,想到有男人依旧念着自己的老婆,陆锦川多少还是有些不愉快的。

所以,当宋清远流露出想要出国的想法时,陆锦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以三倍的价钱买下了如今入不敷出的宋氏。

这一切,甄艾却并不知道,直到宋清远举家迁往国外,陆锦川方才轻描淡写的对甄艾提了提这件事。

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气候宜人的山林之间,犹如新婚的夫妻共度蜜月一样了。

ps:晏清君和虞幼薇,是下一本的男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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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山中岁月,不知今夕是何夕(第三更,加更,甜蜜蜜~~) 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气候宜人的山林之间,犹如新婚的夫妻共度蜜月一样了。

“姑姑说,孕中期可以适度的夫妻同房,这也有利于你今后的生产呢。”

陆锦川望着妻子沐浴后慵懒的模样,忍不住的就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洽。

甄艾只觉这一胎怀的实在辛苦,整日里不是想要坐着就是想要躺着,连每日晨起黄昏需要散步,都是他一次次催促着她才肯答应钤。

又哪里有心情想这样的事呢?

但又知道的,他是从不知餍足的人,更何况对于她,他更是一向都要不够。

怀孕这六个多月,他也着实忍的太辛苦,大半年的禁.欲,对寻常男人来说都实在煎熬,更何况是需索惊人的他呢?

“可是我很累,不想动……”

山里气候实在宜人,山风把所有的燥热都吹散了,唯留下大片清凉,甄艾只觉得镇日里只要坐在这竹楼的露台上吹着风吃着水果,简直就是神仙都难比的好日子了。

“不累着你,也不要你动,我伺候你……”

他从身后环抱着他的妻子,低头细碎的吻着她鬓边耳下的几处敏感,甄艾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软了,忍不住的抬手推他:“这是在外面呢,别让人看到了……”

“那我们回房间去……”

身后男人炙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畔,随即却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人腾空抱起,宽大的棉质睡袍裙角随风摇摆,拂过她纤细的脚踝,甄艾忍不住的蜷起脚趾,却是抬起手臂,轻轻抱住了他的脖子。

纵然是隐忍至极,但到底顾念着她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陆锦川不敢太放肆,前戏更是要做足……

可也许是她也旷了太久,实在禁不起他的撩拨,不过是轻微的碰触,她整个人已经软绵成泥,仿佛再也动弹不得了。

陆锦川瞧着心爱妻子媚人的样子,因着有孕而越发丰盈的胸,尖翘挺立的样子,已经绽出最美的花朵,他瞧的心动,忍不住低头吻上去,却要她忍不住的低低轻吟出声。

别人怀孕仰或是皮肤上会长斑,有些女人甚至会因为激素的原因,长很多的痘痘,偏偏她,皮肤却是越发的水嫩,简直宛若十几岁的少女一样,莹润可人,吹弹即破一般。

更是越发的娇嫩,他的手劲儿但凡稍稍的重一点,就会留下一片的青紫红痕,更是要他不得不克制着再轻一点。

她的肚子已经高高隆了起来,陆锦川低头,滚烫的唇擦着她嫣红的唇瓣而过,贴着她的耳畔低喃了一句什么,身侧的小女人立刻瞠大了莹润的双瞳:“不行!”

她是绝对不要那样的,要她在上面,怎么可能……岂不是,岂不是和那些yin.wa.dang.fu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那样……会压到肚子里的宝宝的……”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腰侧轻拢慢捻,而他壁垒坚韧的胸肌贴在她光洁的后背,那滚烫的热度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烧熔了。

“不行……”

她的声音软的一点力道都没有,身后的男人又哪里怕她这样嗔怒的话语呢?

轻吻着,言语之间蛊惑着,手指尖上撩拨着,甄艾还在浑浑噩噩的时候,整个人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轻轻托起跨坐在了他结实的腰腹那里……

“陆锦川……”

她惊的瞠大了一双水润的潋滟瞳孔,可回应的,却只有他眼角眉梢坏坏的笑意,和几乎穿透她身体的滚烫挺入。

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实在是太疯狂,更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甄艾想,幸而她肚子里还有宝宝,若是没有宝宝在,他不知道还要狂狼成什么样子。

原就因着怀孕体力不支,到中途就全靠他托着她的腰肢动作,甄艾恍惚之间似乎已不知身在何处,卧室里的窗子大开着,只有那色彩斑斓的窗帘随风舞动。

因住在山林之中,四周都是青翠蔓延花团锦簇,鸟啼虫鸣不绝于耳,窗子边桌案上,花斛里清水中,养着不知名的山野小花,风吹来,那花瓣也随风招摇摆动。

这不是人间,这仿佛就是天堂。

yu死yu仙的最后,她失控的低低尖叫着身体几乎都要痉.挛了,他小心翼翼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她没有答应的力气,只是睁开眼看看他,唇角微微的勾起。

他灼烧的呼吸撩动着她,剧烈的喘息许久方才平复下来,他们就这样安静的相拥着,直到许久之后,她似乎都要睡着了,他方才小心翼翼起身,给她擦拭了身子,拉起薄毯盖好。

甄艾也就随着他来伺候自己,干脆沉沉的睡过去。

他瞧着她疲累至极,却双颊嫣红的模样,不由得在她额上一吻,又坐在她床侧看了她许久,方才起身去浴室。

他们在山里住了整整半个月,方才启程返回宛城。

如今叔叔已经不问俗事,陆氏在宛城的事务也尽数交由他来打理,能忙中抽出这样十几天时间陪她,已经实属不易。

甄艾心里清楚,却还是觉得不舍得。

回程的车上,他就郑重给她承诺:“等到年末,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出去度假……”

回去宛城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陆锦川接到陆成的电话,电话里陆成说,岑安被赵景予送回了江南老家的疗养院。

原因是,他身边那个叫宋月出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

岑安的存在,惹得那个女人心生不悦,赵景予又不知为何偏偏不愿意离婚,因此,就干脆把岑安给远远的打发了。

甄艾闻听这个消息,几乎五内俱焚,偏生她怀着身孕,这一番长途波折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陆锦川是决不允许她在再长途跋涉到江南去,却安抚她,他会让陆成亲自去江南一趟。

金秋十月,甄艾在十月初九那一天的夜里,金桂飘香的时刻,忽然做了一个梦,梦中圆月入怀,而片刻之后,她只觉下身一阵滚烫湿热涌出,不由得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辅一动作,身侧的陆锦川已经极快的坐起身开了灯。

床上湿了大片,还伴着少量的嫣红出血,陆锦川心跳如鼓,明明已经是紧张担忧到了极点,却又偏偏要努力的镇定着不在她的面前露出分毫。

她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手脚冰凉的一片,他握紧她的手,一边轻声的安慰,一边叫了佣人和医生。

所有生产的东西都早早的准备妥当了,医生检查之后说,时间还早,她可以先洗一个澡,然后再去医院。

陆锦川让佣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搬上车子,自己亲自抱了她去浴室洗澡。

甄艾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她已经29岁,渴望这个孩子不知道渴望了多久,而他更甚,怀孕这些日子里,甄艾能清楚的感知到他对孩子的爱意。

而此刻,很快就要见到他们的第一个宝贝,她在激动之外,更多的却是恐惧。

姑姑在很早之前就说过,她体质偏弱,骨架又生的小,生产时免不了要受一些罪的。

原本陆锦川还想要她剖腹产,可是姑姑说了,若能顺产是最好,若不能顺产,再考虑剖腹产的好,毕竟,动一次手术,开膛破肚,免不了大伤元气,而她的身体,原本就比常人来的孱弱一些……

甄艾到现在还记得,姑姑说了那些话的时候,陆锦川脸上那深的化不开的心疼和担忧。

她那时候还在笑着安慰他呢,可如今真格到了快生的时候,自己却是害怕的已经要哭出声了。

整个人一直在抖,洗澡都是陆锦川给她洗的,待到洗完澡出来,给她换了干净舒适的睡衣,吹干了头发坐上车子的时候,甄艾的手心还是一片的冰凉。

陆锦川却仿佛很淡定的样子,还不时的提醒司机不要开太快,车子开的稳一点。

可在到了医院,甄艾被推进产房之后,他整个人双腿一软,竟是差一点跌坐在地上去。

ps:少爷篇还要写一部分的甜蜜婚后生活再结束,岑安的番外简介贴在评论区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哈~~~另外,收藏猪哥的新文!!!!收藏,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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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4.陆家长女 可在到了医院,甄艾被推进产房之后,他整个人双腿一软,竟是差一点跌坐在地上去。

深夜的医院,却也格外的热闹,产房里不时传出其他产妇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陆锦川的脸色越来越白,待到锦年和臻生匆匆赶来的时候,他已经一头一脸的冷汗,整个人瑟瑟抖的不成样子了。

“别担心,会没事的,小艾和孩子都会平安的。”锦年心疼的安慰他,陆锦川却咬着牙关红了眼眶:“是我不好……以后,再不要生了……凡”

“傻孩子,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怎么会怪你?”

陆锦川心里却知道,如果他不是那么渴望有一个孩子,或许她的心里负担也没有这样的重,或许,她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謦…

毕竟,产房里那些女人凄厉的哭喊,听在他的耳中,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一点。

“哪位是甄艾的家属?”

双手沾着血的护士忽然匆匆的跑出来,陆锦川一眼看到她两手的血,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响,心头更是一片的冰凉,整个人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我是她的丈夫……”

陆锦川不知自己是怎么发出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拼命克制着才没让酸痛的眼眶中溢出泪来。

不生了,再也不要生了。

“产妇产程不太顺利,建议现在立刻去做剖腹产,家人赶紧签字吧!”

那护士说完,就又转身匆匆往产房而去。

锦年瞧着陆锦川已经是乱了分寸,干脆自己过去签字,让他留在这里陪着甄艾。

隐约之间,似乎听到她呼痛的声音断续传来,陆锦川知道,她素来是性子隐忍的人,就算是痛的厉害了,宁愿将自己嘴唇咬破,却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大喊大叫。

但如今这般惨呼,定然是她已经吃不消了……

“先生您不能进去!”

护士一眼瞧见陆锦川要冲进去,赶紧过来阻拦。

陆锦川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连连唤着甄艾名字。

内里呼痛声音隐约淡下去,似乎她听到他的声音,怕他再担心一般。

少顷,甄艾被从担架床上推出来去往手术室,陆锦川一眼瞧到她汗湿的鬓发,和咬的几乎滴血的唇色,腾时之间,只觉得心如刀绞,踉跄上前握住她**的指尖,眼泪却已经滴了下来:“老婆,咱们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甄艾却是虚弱一笑,对他无力摇摇头:“我没事儿……”

她嗓子已经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陆锦川下意识的攥紧她的手,出了电梯,已到手术室外,医生和麻醉师已经准备就绪,原是不许家属跟进去的,但陆锦川执意要进去陪着妻子生孩子,谁又敢多言?

换了无菌衣跟着她一起进去,自始至终都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往腰椎上推送麻醉针剂的时候,感觉到她因为恐惧在隐隐的颤抖,麻药起效之后,医生的手术刀在她高隆的小腹上划过的时候,鲜血溢出,陆锦川这一辈子也算是风力浪里闯过来的,竟是闭了眼不敢再看。

哇哇的孩啼声在手术里嘹亮响起的时候,陆锦川并没有放开自己妻子的手,他只是看了一眼在护士臂弯中哇哇大哭,满脸血污的婴孩,就低头吻在了妻子的额头。

“老婆,谢谢你。”

谢谢你与我在一起,谢谢你给我这样美妙的人生,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世上与我血脉相连的可爱的孩子,谢谢你,终于让我拥有从幼时就渴望的,属于我陆锦川自己的一个家。

陆锦川亲自给他们的孩子剪了脐带,那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乌发雪肤,让人第一时间就想到通话中描写的那个白雪公主。

洗干净的她,乖巧的窝在襁褓中呼呼大睡,胎发那样的浓密,大约以后长大了,会和她的母亲一样,有着一头让人羡慕的乌黑长发。

甄艾被推回病房,麻醉剂的作用还没有过去,她有些疲累的平躺着,暂时不能翻身,更不能坐起。

锦年抱着米分色襁褓中的小婴儿,喜爱无比的逗弄着,送到她的面前来:“快看,多漂亮的孩子!”

是呀,谁不赞叹呢?就连见多识广的护士长都说,这么多年不知道接生了多少的小宝宝,哪里有

这样一出生就漂亮米分嫩的让人爱不释手的小孩子呢?

甄艾看到那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正闭了眼乖乖的睡着,漆黑的长眉,红嫩嫩的一张小嘴,虽然只是刚出生的婴孩,却难得的皮肤就十分白嫩,让人瞧了心里就生出喜爱来。

这是她的孩子啊,她和陆锦川的骨肉,他们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最爱的宝贝……

甄艾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化了。

而一边的陆锦川,却仿佛不如她那样的激动,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床边,不时的抬头看着架子上的点滴瓶,然后,又时不时的用棉签沾了清水涂在她有些干黏的唇上。

或者是,时不时的摸一摸她的额头——因为剖腹产的产妇都会多少出现产后体温偏高的情况。

再不然,就是轻轻帮她揉着小腿——因为护士说了,长时间这样平躺着,身体会酸痛,帮她按摩一下,她会好受一些。

他好似并不怎么对孩子感兴趣,也没有亲自抱一抱孩子,甚至,还不如叔叔婶婶看起来兴奋喜悦。

甄艾心里,忽然就有点难受起来。

是不是,因为她不是个男孩子?

可转念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可笑,怎么会呢?孕期的时候,陆锦川可是不止一次的说过,不管男孩女孩,他都会视若掌中宝,疼爱如命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待到晚上,保姆带了孩子去隔壁房间睡觉,叔叔婶婶也回家去休息,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甄艾再也忍不住,终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陆锦川闻言,不由得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我怎么会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不喜欢她?”

“可是……你都没有抱一抱宝宝……”

甄艾越发的委屈起来,麻醉剂的药效过了,镇痛泵好似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伤口火辣辣的疼,却躺着不能动弹,心里又藏着事……

陆锦川怎么能告诉她实情呢?

宝宝被抱出产房之后,护士让他试着抱一抱宝宝,可是,可是那么软的一个小人儿,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抱,最后,终于笨拙的抱了起来,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婶婶说,他那样的姿势对宝宝不好,他就更加的不敢去抱女儿了……

更何况,他好像,好像还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小女儿,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心里最挂念的还是甄艾,也着实分不出心来关心女儿……

“她好软,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抱才好……”

陆锦川皱着眉毛,又想到早晨女儿躺在他手心里的模样,一颗心忽然就一点点的软了下来,那是他的女儿啊,甄艾给他生的女儿,将来,她会长大,变成一个和他妻子一样漂亮的小姑娘……

陆锦川想,他大约也是个后知后觉反应迟钝的人,做了爸爸的喜悦,竟然这么晚才渐渐的弥漫全身。

夜里甄艾睡着了,陆锦川却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像是烙饼一样,甄艾睡的也不熟,伤口仍旧疼的厉害呢,睡梦中不过一会儿就被疼醒过来。

两个人干脆也不睡了,开始商量给女儿起什么名字好。

两人想了好多个名字,却都又一一的否决了,总觉得不足以表达他们女儿的美丽和可爱,这世上动听的字眼几乎都过滤了一遍,却还是没个章程……

陆锦川爱女的名字,一直折腾到甄艾出月子,雪耳满月,方才算是在陆臻生的拍板下,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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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们的小雪耳出生啦,为什么叫雪耳呢?下一张解密~~~话说改天写一个林漠的番外,大家可以看看要不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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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5.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和自己的女儿争风吃醋啊 陆锦川爱女的名字,一直折腾到甄艾出月子,雪耳满月,方才算是在陆臻生的拍板下,尘埃落定。

陆家长女,闺名月樨,因为生产那夜,她的母亲曾经梦月入怀,所以名字中有一个月字,又因为她的外祖母,生前最爱木樨花,所以她的名字里又有了樨字凡。

陆月樨,这名字定下来的那一刻,似乎也注定了她和她母亲更深的渊源——同样的温婉,秀美,让人忍不住就觉得美好的大家闺秀。

至于她的小名,为什么叫做雪耳,却是因为有一天陆锦川的一句无心之言。

陆月樨打从出生起就是白嫩可人的小宝贝,她的白,沿袭自她的母亲,宛若是上好的瓷器,白的几乎透明謦。

那一双小巧玲珑的耳朵,就像是两只小元宝,陆锦川抱着她隔着窗子晒太阳的时候,阳光照在她的耳朵上,那晶莹的一片白,宛若是阳光穿透了枝头的薄雪一般。

“真是雪做的一双小耳朵呢!”

陆锦川低头吻在女儿软嘟嘟的小脸上,这个可爱的小名,也就由此而生了。

甄艾特别喜欢女儿的小名,可是叫着叫着,到最后却变成了小耳朵,连陆臻生叫着这个侄孙女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拿腔拿调的‘小耳朵,小耳朵,爷爷的乖宝宝……’

几乎没把锦年给笑死过去……

秦至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子啊?

看来,到底是老了啊,人上了年纪,还是和年轻时不一样了,年轻时面对自己的孩子,仿佛也没有这样柔软多情过,可到了孙子辈儿时,却是怎么疼都疼不够了……

锦年一抬头,就瞧到了陆臻生满头的白发,不由得心里一酸,但转而,却又将那酸楚压了下去。

到了如今,他们还奢求什么呢?孩子们争气,又个个孝顺,他们最担心的小女儿,也有了那么好的归宿,萧泽疼她的厉害,这孩子从结婚到现在,就根本没有一天不是乐呵呵的。

还有他们从前最是放不下的锦川,如今有妻有女,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多好?

她这一生,也真是圆满了。

陆锦川抱着小雪耳走过来,如今经过一个多月的历练,他抱起女儿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快让奶奶看一看,我们小雪耳睡醒了呢!”

锦年赶紧的伸手接过来,那裹在小襁褓中的婴孩,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眸望着锦年,忽然之间,小嘴一抿,竟是笑了。

锦年不由得连连称奇,这么小,刚足月的孩子,竟然会笑了呢。

陆锦川更是得意无比,在他眼中,这世上所有的小孩子加起来都或许不如他的雪耳一分一毫的好呢!

雪耳四个月的时候,甄艾的生理期如期而至,姑姑给她细细诊断了一番,十分欣慰的告诉夫妇二人,甄艾的身子恢复的很好,因为丈夫,整个陆家都待她极好,事事遂心的缘故,这个月子坐的格外好,一些过去的陈年病根,竟是也好了大半。

送了姑姑离开,陆锦川握住甄艾的手一起往回走,那时候正是年关,宛城刚刚下了一层薄雪。

她穿白色的大衣,领口上围着厚厚的白色毛领,如雪一样堆在那精致秀美的下颌处,更是衬的一张面皮儿比这毛领还要白上三分,而那乌发黑瞳,不用任何的修饰,都是善睐明眸,让人心醉。

忍不住的侧过身在他妻子的鬓边轻轻一吻,她如他所想的一般,腾时双颊就有了一层的嫣红。

却不料,在那羞红刚刚弥漫的一刻,她忽然转过身,双手抬起搭在他的肩上,竟是一踮脚,直接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印下了一吻。

虽然只是浅尝辄止,虽然她主动吻了他之后,一张脸红的几乎充血了一般,但陆锦川整个人却几乎是呆滞了一样,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笑出声来:“没想到陆少夫人有一天会在卧房之外的地方主动吻她老公……”

“陆锦川你再说!”

瞧着她水润的双瞳狠狠一瞪,陆锦川原本心里得意着想要打趣她几句,却又怕弄的她真的生气了,以后这样的福利再也没有,干脆乖乖闭了嘴。

甄艾瞧着他不做声了,这才翘翘嘴角,轻哼了一声,转身上楼而去。

陆锦川却是快步的跟过去,“姑姑临走时告诉我说……咱们如今可

以同房了呢……”

“陆锦川!”

甄艾又羞又气,一回头看到楼下的佣人都似根本没看见两人这般甜蜜模样似的,正各忙各的,头也不抬,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却也觉得他实在是太放浪不堪了一些,这么多人都在,他竟然可以大剌剌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来,甄艾真是觉得,自己大约再修炼一百年,也修炼不出他这样的厚脸皮了呢。

回了房间也不想理他,自顾自去婴儿房逗弄雪耳。

雪耳如今四个月大,堪堪会坐,却也不敢要她坐的太久,甄艾和陆锦川过去的时候,保姆正拿着摇铃逗弄她呢,雪耳开心的一个劲儿的笑,还没开始长牙的肉米分色小嘴一咧开,陆锦川和甄艾都不由得相视一笑,只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烦忧,似乎都已经消失无踪。

雪耳看到爸爸妈妈过来,更是开心,不停的蹬着两条白嫩的小腿,小手伸出去抓呀抓的要抱抱,甄艾早已忍不住,伸手抱起了女儿。

似乎嗅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雪耳自己娴熟的往甄艾的怀里拱,哼哼唧唧的像是一只挨饿的小猫咪一样。

甄艾就抱了她喂奶,雪耳是个秀气的小姑娘,吃的并不多,只吃了一边,就已经困的昏昏欲睡了。

甄艾轻轻拍了她几下,小雪耳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就合上,乖巧的睡了过去。

保姆说,再没见过这样乖巧的小孩子了,特别的省心,特别的乖巧,连带着她都对雪耳特别的疼爱,平日里十分的用心。

保姆将雪耳接过去放在小床上,夫妻两人在小床边看着雪耳熟睡的样子,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怨不得从前听人说,可以看自己孩子睡觉的小脸看两个小时都不嫌烦……我从前压根都不相信!”

回去房间的时候,陆锦川对甄艾说道,甄艾也不由得点头,是啊,她从前也未曾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小人儿,不用说话,不用撒娇,只是看她一眼,就能要她心甘情愿的把这世上一切都捧给她才好……

看着妻子回了卧房还一心挂念着女儿的模样,陆锦川不由得凑在她耳边抱怨:“如今有了雪耳,你满心满眼都是她,想想你自己冷落我多久了?”

想想方才女儿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陆锦川更是觉得自己可怜……

心被抢走了不说,人也不是他的了……

从前,那里,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享用的美味啊。

甄艾正涨.奶的难受,一边使唤他去拿吸奶器,一边横了他一眼道:“陆锦川,你好意思吗?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和自己女儿争风吃醋……”

陆锦川拿了吸奶器过来,双眸盯着她俨然比从前高耸的胸口无法挪开,哑着嗓子道:“我帮你……”

“不行!”

陆锦川哪里肯听,今天姑姑的话就像是天籁之音,他哪里还肯按捺自己呢?

熬了多少时间?熬的头发都要白了……

要是再忍下去,他估计就该疯了……

甄艾怎么会不知道他呢,帮来帮去,帮到最后,肯定又是被他压着干坏事了……

……

“陆锦川……”

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的时候,甄艾羞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连连伸手推着他。

陆锦川此时早已红了眼,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甄艾只感觉胸口一凉,旋即却又滚烫灼热起来,他的唇舌席卷着她的一切,所到之处,无不燃起燎原的火焰,她渐渐失去全部的意识,只能跟随着他的动作,沉沦,再沉沦……

“老婆……”

陆锦川的脸埋在她的胸口,声音有些含混不清的唤着她,一声一声。

ps:哎呀,现在甜蜜多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

正文 186.再见面,沧海桑田

    陆锦川的脸埋在她的胸口,声音有些含混不清的唤着她,一声一声。

    甄艾轻吟呢喃着回应他,只觉得自己纤细腰肢被他牢牢的摁在床上,而整个人俨然化成了一滩静水,而他,却像是激流,狠狠冲击着她最脆弱敏感的地方,要她渐渐失控的发出羞赧的声音来……

    到了最后,已经不知道是谁缠着谁,他们只是激烈的索取着彼此,仿佛这世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凡。

    做了妈妈的女人,好似就是比从前放的更开了一些呢謦。

    陆锦川终于得到满足的时候,心里却是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就连他的妻子,那个一向矜持内秀的女人,都会有这样控制不住的时候……

    是不是说明,他的春天已经要来了?

    早晨甄艾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也换了干净舒适的睡衣,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一张粉嫩的小脸正对着她好奇的看着。

    “宝贝儿……”

    雪耳一看到妈妈醒过来,立刻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想去抓妈妈的脸,陆锦川赶忙握住女儿的小手:“不许欺负妈妈。”

    甄艾瞧着女儿大眼乌溜溜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要酥了,忍不住起身抱住女儿,雪耳闻到熟悉的味道,立刻扭着小身子往妈妈的怀里钻去。

    陆锦川瞧着甄艾抱着女儿,低眉垂眼母爱洋溢的样子,仿佛一颗心也就随着她唇角淡淡的笑意平静了下来。

    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进入婚姻,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要自己上心的女人,要自己生出想要娶了她这种心思的女人。

    他奢望过拥有叔叔婶婶那样的爱情和家庭,可也知道那只是一种奢望罢了。

    他这样的人,亲生母亲都不愿意留下来陪伴的人,又怎么可能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他自小叛逆,叔叔婶婶疼爱他,他心里清楚知道,可总有放纵到不愿意顾及他们感受的时候。

    所以他胡闹,风.流,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年轻时,一掷千金的捧过女明星,也因为幼稚的争强好胜毁了段怡人一辈子的幸福,后来,还有那么多他已经忘记了名字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更有云卿那样丢了一条性命的,亦是有傅思静这样疯魔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的报应。

    那些醉生梦死的生活,如今想起来,竟仿佛已经是上辈子那样的渺远。

    陆锦川总是不敢回想,如果那一次宴会上他没有一时兴起进了那个房间,没有邂逅到彼时犹如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的甄艾,如果这一生没有遇到她,那么他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是不是早晨醒来的时候望着床上身侧那个女人的脸,会觉得陌生到可怕,会觉得空虚无孔不入,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又哪里有如今娇妻爱女陪伴相守的美满?

    他真是庆幸,庆幸他遇到了自己心动的女孩儿,庆幸自己再也没有放开手,庆幸他终于得偿所愿,若非如此,或许如今犹如一潭死水的宋清远就是他如今的写照,若非如此,那个如今仍旧未曾恋爱婚娶的顾仲勋,或许就是他的结局。

    想一想,就会觉得说不出的后怕,一念之间的选择,也许就决定了一辈子的命运如何。

    陆锦川是真的庆幸,庆幸自己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再也没有放弃过。

    “雪耳……来爸爸抱,让妈妈歇一歇。”

    姑姑说了,产后的女人气血两虚,最好还是多休息,少抱孩子比较好,免得将来手臂和腰痛,落下病根。

    陆锦川就甚少让甄艾抱雪耳,尤其是他们的闺女养的白白胖胖的,抱起来可不轻松呢。

    甄艾有些不舍的把女儿递给陆锦川,两个人又凑在一起逗了雪耳一会儿,方才让保姆抱她出去晒太阳,两人自去洗簌下楼吃早点。

    雪耳五个月的时候,一向深居简出的崔婉忽然贸然的上门来。

    她坐在客厅里,等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可那十分钟,却要她觉得十年一样的漫长。

    她以为陆锦川和甄艾,是绝不可能让她看一眼自己的亲孙女的,可却没有想到,有婴儿咿呀动人的笑声从楼梯上传来。

    已

    经满头白发的崔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双眼含了泪望着保姆抱在手中的小小襁褓,她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望着那如雪一样可爱的小人儿,只是一个劲儿的哽咽着点头,“好,好,真好,像她的妈妈,咱们雪耳皮肤这么白,眼睛和嘴巴都长的好,和她妈妈一样,鼻子像她爸爸,真好,真好……”

    她心里渴望着想要抱一抱雪耳,可却又不敢,这么久了,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锦川恨毒了她,甄艾也恨她,向维民更是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可是,她后悔了啊,她早已被后悔,被自责,折磨的快要活不成了……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病势沉沉,原本想要早点来见雪耳的,却怕过了病气给她,一直等到身子好转了一些之后,方才过来。

    就是为了看她的亲孙女一眼,然后,她可以去找她的阿衡了……

    “您抱一抱小小姐吧。”

    保姆忽然说着,把雪耳的小襁褓送到了崔婉的面前。

    崔婉一愣,转而却是明白了过来,这大约,大约是锦川或者甄艾的意思吧。

    她颤抖着接过小小的雪耳,爱不释手的抱了很久很久,直到雪耳渐渐不乖的扭了扭身子,保姆方才把雪耳又接回去。

    崔婉告辞离开,几次离开,似乎很不舍得的样子,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保姆把雪耳抱回甄艾身边的时候,陆锦川从雪耳的襁褓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打开来,却是一张存折,上面的数额十分惊人,他知道,那是崔婉留给雪耳的,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甄艾把东西好好收了起来。

    等到雪耳长大了,他应该会把这些钱给她,然后告诉她,她的奶奶,一直都是爱着她的。

    三日之后,传来崔婉的死讯。

    家里的佣人说,太太去的很安详,走的时候一直念着二少爷的名字……

    陆锦川给崔婉选的墓地,就在向衡墓地的旁边。

    她下葬那一日,向维民并没有出现。

    可是第二年,他们来祭拜的时候,墓园的守墓人说,有一位老先生经常会来崔婉的墓地看她,陪着他的,还有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女人。

    陆锦川知道,那大约就是向维民了。

    甄艾心中也有些唏嘘,死者为大,这过往的一切,仿佛都随着崔婉的死去而烟消云散了,向维民在她生前恨毒了她,可在她死后,大约也渐渐的把那恨意给磨灭了。

    毕竟,她曾是他捧在手心爱着的人啊,毕竟,他们有着那么好的一段曾经。

    雪耳一周岁的时候,甄艾和陆锦川带着她出去拍周岁照片。

    他们请的最顶级的儿童摄影师,带了几十套的漂亮公主裙,雪耳来来回回的被大人折腾着换衣服,竟然丝毫的不高兴都没有,她仿佛被漂亮的裙子完全给吸引了,一直都特别的兴奋。

    结束拍摄预备回去的时候,甄艾遇到了顾仲勋。

    他身边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十分娇滴滴的样子,拉着他的手臂不停的说着什么。

    顾仲勋仿佛快要被那小姑娘闹的受不了,一双眉毛微微的蹙着。

    甄艾不由得抿嘴一笑,挺好的,瞧着他似乎虽然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没有把小姑娘的手给甩开,甄艾想,大约他是有些喜欢那小姑娘的吧。

    三个人再见面,却仿佛已经是沧海桑田。

    甄艾对他点点头,顾仲勋亦是对她颔首一笑,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陆锦川,和陆锦川怀中的雪耳身上。

    “是你们的女儿吧?真可爱……”顾仲勋望着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雪耳,目光几乎没有办法从她的脸上挪开。

    ps:顾仲勋身边的小姑娘,到底是谁呢???

    

    

...

正文 187.他是她的禁忌之爱

    她可真是漂亮,和她的妈妈一样。

    “我可以抱一下吗?”顾仲勋看向陆锦川询问,陆锦川并没有迟疑,将雪耳送到他的手边。

    顾仲勋再把雪耳还回去的时候,她的手心里就多了一枚光润剔透的玉佩,雕成了月牙形状,而那玉佩的中央,却蕴着淡淡的鹅黄,仿若是木樨的花蕊,难得是,这是纯天然造就的一般,并非人工雕琢,却正和了陆月樨的名字。

    陆锦川道了谢,大方的把那玉佩挂在雪耳的脖子上,她十分喜欢的样子,小手抓着一直都不丢开謦。

    顾仲勋只感觉自己心里豁然的轻松了许多,这一枚玉佩,是从知道了她女儿名字之后,他四处搜寻礼物时找到的,一直带在身边。

    此时交给了她,就仿佛是卸下了一桩心事一般,要他觉得周身一轻。

    顾仲勋,你也该放下了,她如今这样的幸福,你该为她感到高兴。

    虽然,那么的遗憾,她的幸福不是他给予的。

    “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吗?真可爱……”

    甄艾笑吟吟望着他身侧一直很好奇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小姑娘,轻声的询问。

    顾仲勋正要开口,唐棠却已经粲然一笑,一下抱紧了顾仲勋的手臂:“对呀,我叫唐棠,是他的女朋友!”

    甄艾笑容一下明媚起来,这个女孩子,可真是可爱的紧!

    “你好,我叫甄艾。”甄艾对她伸出手来,唐棠立刻放开了顾仲勋,一蹦一跳的过去握住了甄艾的手,一双眸子亮的夺目。

    “呀,你就是甄艾啊,我经常听子铭说起你!”

    唐棠是个很爱说话的女孩子,甄艾虽然不是这样活泼的性子,却格外喜欢这样阳光灿烂的小姑娘,两人聊的开心,竟然互相交换了微信号。

    顾仲勋看到陆锦川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甄艾的身上,带着一点淡淡无奈的宠溺,他的心里滑过微微的涩痛,可却已经过了最初那些夜不能寐的时光。

    他收回目光,只是低头逗弄陆锦川怀中的雪耳,雪耳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咿咿呀呀对着他笑,笑的他心都完全化了。

    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完毕,方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甄艾看到唐棠一蹦一跳的跑到顾仲勋的身边,娴熟的挽住了他的手臂,顾仲勋仿佛有点生气的样子,想要抽开手臂,可那小姑娘抱的实在太紧了。

    甄艾不由得又轻轻笑了,顾仲勋,你的春天,是不是也要来了呢?

    “唐棠,你如果再这样,就给我回去巴黎,不要再回来了。”

    顾仲勋在看着甄艾一行乘车离开之后,一张脸方才恢复了冷肃,他重重甩开唐棠的手,声音十分的严肃冷淡。

    “姑父……”唐棠吓的一下眼睛里含了眼泪,她有些怔怔的看着顾仲勋,咬着嘴唇,却是再也不敢去抱他的手臂。

    顾仲勋的前妻,是唐棠的姑妈,唐棠十岁的时候,顾仲勋和唐婉结婚,那时候,顾仲勋还拉着她的小手,给她买过很多的糖果吃。

    后来,顾仲勋和唐婉婚姻破裂,唐棠还在念书,那时候,顾仲勋和她偶尔见面,还觉得她是个正常明媚的小姑娘,可是再后来,她考上大学之后,仿佛一切渐渐的变了。

    顾仲勋有一次回去巴黎看望家人的时候,那个小丫头竟然抓着他的手胡言乱语什么‘我姑姑对不起你,我不会,我一辈子跟着你……’

    他以为那只是她醉后的胡言乱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之间隔着足足十六年的差距。

    她如今才二十岁,可他已经三十六岁,更不要说,在世人的眼中,他是她的前姑父,在中国人的眼中,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永远不能发生什么质的变化。

    顾仲勋再没有回去过巴黎,可唐棠今年却一个人跑了回来。

    她没有念完大学,选择了休学,她固执的对他说:我就是喜欢你,我一辈子缠着你,我姑姑做不到的,我来做!

    顾仲勋觉得,唐棠真的是疯了。

    也许他老了,已经搞不懂如今90后的小姑娘了。

    但唐棠却是真的赖下来不走了,甚至让家人在宛城给她联络了一所大学,做起了旁听生。

    唐家人都特别的喜欢顾仲勋,自家女

    儿有他照顾,每个人都放心的不能再放心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姑父,那就记清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幼稚,我一定不会给你机会留在国内。”

    顾仲勋冷着脸说完,见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已经吓坏了,一张脸煞白,哭的已经不能自持,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太严厉了,就将脸色稍稍的和缓了一些:“唐棠,你不是小孩子了……”

    “我就是喜欢你都不行吗?是,你是我的姑父,可我姑姑早已改嫁了,那你就和我们唐家和我唐棠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我不和你说这些废话,唐棠你如果依然执迷不悟的话,那我现在立刻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带你回巴黎。”

    唐棠一下子抹掉了眼泪,那骄傲固执的小姑娘哭的红了眼睛,却依然倔强的轻笑:“好啊,不喜欢那就不喜欢,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姑父,不对,顾先生。”

    唐棠转身就走,顾仲勋沉默站了片刻,到底还是追过去:“你去哪?小姑娘家家的,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

    “顾先生,我已经是成人了,我的安全不用你来费心。”

    顾仲勋放开她的手臂:“好,那你告诉我你去哪里,我不干涉。”

    “我回去学校宿舍住,不行吗?”

    唐棠自嘲一笑,顾仲勋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阻止,2010年的金秋,唐棠搬出顾家,住进了学校的宿舍,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唐棠开始交往不同的男朋友,她与顾仲勋,一直到除夕,都未再见过一面。

    *****************************************

    新年过去之后,甄艾得到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母校的古筝老师联络到她,有一个去进修的机会,十分的珍贵难得,讲师是中央民族大学的博士生导师,甚至,如果成绩优秀,将获得去中央民族大学学习的机会,甚至,她还有可能去考研究生……

    也是阴差阳错,本来另外一个被推荐的学生,因为家庭的原因放弃,老师就想到了昔日比较喜欢的这个学生。

    甄艾哪里想到她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却还有机会重返校园,想到当初念大学时,和安安说过,她也想去念研究生,可是父亲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念头。

    念什么研究生?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回来安安心心等着嫁人吧。

    那时候的她,还是只会妥协隐忍的女孩子,而如今的她,却有些蠢蠢欲动。

    与陆锦川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毕竟——进修要去整整一个月,在一所大学里封闭起来,是要去住大宿舍的。

    也就意味着,他们夫妻之间,要分离一个月。

    可陆锦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甄艾不免有些吃惊,陆锦川却摸摸妻子顺滑的头发:“你也很想去的对不对?”

    其实甄艾有自己的心思,她不想做依附于丈夫的藤蔓,她,也想有自己的人生。

    古筝,书法,画画,她都是喜欢的,而若是自己的喜爱,以后能变成谋生的饭碗,更是难得的好事。

    甄艾想,陆锦川是这样优秀的男人,而她,也想做一个优秀的女人,她不希望她永远都是别人口中羡慕的‘陆锦川的太太’,她也希望有一天,别人提起陆锦川时会说‘哎呀,那是甄艾的先生呀。’

    “你想去,我怎么会不答应?”陆锦川瞧着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他并没有不满,只是在担心一个月的分离该怎么办。

    他会很想她。

    “老公……”

    甄艾一下起身抱住了他,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了,“谢谢你。”

    ps:你们都不想看甜蜜了啊,那咱们下个月开始安安的虐心虐身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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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8.容易招惹嫉妒的特殊体质 “老公……”

甄艾一下起身抱住了他,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了,“谢谢你。し(全文字无广告)”

她很少这样叫他,陆锦川想,这一次,大约她是真的太开心了謦。

他从来都知道的,他的妻子并不是那种想要一心做全职妈妈的女人,他亦是知道,她的满腹才华,总有大展光彩的一天凡。

他是她的丈夫,自然要全身心的支持她。

甄艾在机场与他道别的时候,特意叮嘱他:“我不在家,你不许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陆锦川忍不住笑:“那你在学校,也不许看那些小鲜肉。”

“我老公这么帅,我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陆锦川笑的更好看,低头吻她:“我还不是和你一样。”

他送她过安检,甄艾几次回头对他告别,他都一直看着她的身影不舍得离开。

她觉得心里微微的有些酸楚,这是他们夫妻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要分别这么久。

但却又有着别样的激动,毕竟,那等待着她的,将会有着更新鲜刺激的人生。

甄艾到了c大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光。

她被分到了一间住着四个人的宿舍,其余三个舍友都是本城的,舍友们做介绍的时候,甄艾方才发现,她竟然是唯一一个结了婚生了孩子的!

因为担心融入不进去,也因为怕别人异样的目光,甄艾就没有提自己结婚生孩子的事,舍友们好像也没有多想,毕竟,她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呢。

舍友们虽然都是初次见面,但却相处的还不错,没一会儿就叽叽喳喳聊的热闹起来。

甄艾是慢热的人,三个小姑娘聊天的时候,她就慢条斯理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有个女孩子眼睛特别尖,一眼看到了她摆在台面上的几瓶护肤品,眼睛倏然就亮了起来:“哎呀甄艾,你用的mer啊!我一直都好想要的,这一瓶面霜都要好几千块吧!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

余下两个女孩子也凑了过来,学音乐的女孩子家境都不错,但像甄艾这样,随手拿出来的就是一整mer,也让她们有些小小的羡慕。

甄艾却并不太懂这些,她的化妆品,有的是婶婶送她的,有的是陆锦川去国外的时候买回来送给她的,或者是她用着觉得好了,随口说了一句,陆锦川就会连续一段时间送她这些。

“你喜欢啊,那送给你好了。”

甄艾是一心想要和舍友们打好关系的,她也是真心的,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看的太重,如果舍友喜欢,那她也乐意大方的送给她们用。

毕竟,从前念书时,在宿舍里大家也都是这样相处的,一瓶面霜一个宿舍都在用,也没觉得有什么。

那个叫林菲的女孩儿却是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却摇摇头,笑了一声:“甄艾,你可真大方啊。”

她说完,没有接那一瓶面霜,直接就回去自己的床上躺着玩平板去了,那余下两个女孩儿也都各自回去了自己的床铺,甄艾手里拿着那一瓶面霜,有些尴尬,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继续沉默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甄艾,你不能轻一点啊,大家都在看书呢。”

甄艾不小心将一本书碰翻的时候,那个叫林菲的女孩儿忽然就坐了起来十分严肃的说了一句。

甄艾立刻道歉,林菲嘀咕了一声,又重重的躺了下去。

甄艾没有继续收拾行李,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c大艺术系的领导,请她晚上一起吃饭。

甄艾想起,来的时候陆锦川和她提过,c大有他认识的人,如果有事的话,她可以去和那个人讲,如此看来,大约就是打电话过来的这意味c大艺术系的吴主任吧。

甄艾放下电话换了衣服出去。

她打开挂满衣服的柜子的时候,宿舍里的气氛好像又沉重了一些,甄艾敏感的察觉到,就特意挑了一件样式十分简单普通的大衣,不是浸淫时尚圈的人根本就不就看不出来是什么大牌。

饶是如此,甄艾关门离开的时候,却仿佛还隐约的听到了一句“瞧她得瑟的,就她一个人用得mer啊”。

甄艾的脚步不

由得停顿了一下,心里不免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也许她这一个月的进修生涯,并不会多么的愉快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吴主任亲自让司机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并一再殷勤的叮嘱,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直接找他的助手就好。

甄艾自然一一答应,她并不习惯应酬,但这吴主任显然没有那种让人感觉不适的逢迎,尤其他的太太,是c大声歌系的教授,一位特别优雅美丽的女士,甄艾和她十分的投契,这一餐晚饭就格外的让人愉悦。

甄艾回去宿舍的时候,其他两个女孩子都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了,唯独那个叫林菲的,趴在窗台上好像在打电话。

看到她进来,林菲回头对她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那笑容却透着别样的深意,甄艾一没有在意。

怕打扰到另外的室友,就放轻了脚步收拾了一下去盥洗室洗澡。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的,热水却并不太热,水量也不多了,甄艾凑合着快速的冲干净,出来的时候已经冻的有些瑟瑟发抖了。

她拿出睡衣换上,就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陆锦川的电话适时的响起,甄艾看到‘老公’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的时候,不由得心口一甜,好像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她拿了手机出去走廊里接电话,林菲挂了电话回过身,忽然大声说道:“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另两个女孩儿都特别的好奇。

林菲得意一笑:“我看到甄艾刚才被人送回咱们宿舍楼下了,你们猜她男人什么样?”

“是个半秃顶的老头子!”

林菲满眼的不屑,却又透着欣喜,难怪,这么年纪轻轻的mer,原来是被这样的老头子包。养了。

林菲立时觉得甄艾出众的外貌就打了折扣,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这样的女人,就算美若天仙,也只有让人鄙视的份儿了。

第二天是正式培训第一天。

甄艾到了大教室的时候,已经坐了半个教室的人了,前面的位置都被占了,她只能穿过走廊往后面几排去。

林菲到的早,占据了第三排正中间的好位置,甄艾进来的时候,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教室里本来就不多的男人,几乎都在看她。

林菲不免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想到甄艾已经‘名花有主’,又不由得畅快起来。

上课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师找人上来示范一段经典曲目《春江花月夜》时,林菲一直跃跃欲试的举着手,老师却点到了甄艾的名字。

甄艾不由得一愣,但却还是落落大方的上台来,走到教室讲台边的古筝旁边时,甄艾对老师微微鞠躬,方才坐在古筝后面。

林菲有些不屑的望着她,八成这样的培训,也是那老男人花钱给她买来的机会,哪里像他们这些学员,不是功课过硬的在校大学生或者就是初进校门的老师,专业都是十分突出的。

只是她一抬手,拨动琴弦的那一刻,教室里已经安静了下来,林菲也不由得静下来听她弹琴,她的技巧并非多好,甚至可以说,还不如自己,难得的却是那独特的气质,和让人身临其境一般的韵味。

琴声停下来的时候,教室里一片安静,林菲回过神来,注意到与她同来进修的学长,正看着甄艾看的入神。

而甄艾已经起身,对大家微微颔首致意,就回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余下的半节课,林菲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下课的时候,她听到几个男生的窃窃私语,都在讨论甄艾,语调中,全是赞美。

那一刻,林菲竟是恨不得大声对他们说,甄艾已经被一个老头子包.养了,你们都死了这条心吧!

可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学艺术的女孩子,都格外的心高气傲,林菲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嫉妒甄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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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9.小别胜新婚 可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学艺术的女孩子,都格外的心高气傲,林菲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嫉妒甄艾。本文由 。。 首发

进修的日子过的平淡忙碌却又充实,中央民族学院的博士是导师十分厉害,甄艾自觉受益匪浅,她为人努力踏实,又不张扬,老师们很喜欢她,同学们也都和她相处的格外好凡。

只是平日里多有联谊的时候,同学约她一起出去,甄艾三次有两次都是不去的。

她并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不出来那些男孩子炽热眼睛里的意思,但她是结了婚的人,更何况,她和丈夫那么相爱,自然,就多是在这样的时候选择避嫌。

时间久了,却有风言风语传出,培训班里渐渐有了流言蜚语,说是甄艾被人包.养了,所以,才从不去有男同学参与的聚会。

甄艾起初对这样的说法不过是一笑置之,但后来,却好似越传越盛,渐渐的,竟是有了不可遏止的迹象謦。

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传到了艺术系领导的耳中,吴主任不由得大怒,立刻让人去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查来查去,就查到了c**bs上的一篇匿名帖子,说是有人亲眼看到了甄艾被一个半秃顶的老头子送回了宿舍楼下……

吴主任当时又气又笑,这样的乌龙事,若是被陆少爷给知道了,那还了得?

就让人悄悄的查出来发帖子的人是谁,然后亲自叫来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通,又让人删了帖子,另发了辟谣的声明。

林菲出来之后,又羞又气,心里却更是认定了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

若非那老头子有钱又有权,怎么会连学校的领导都被收买了?这样偏袒着甄艾?

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别人没收好处的话,凭什么学校这样护着她?

林菲越想越气,干脆又匿名发了帖子,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腾时就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还出现了为那被校领导欺压的楼主讨公道的众多网友开始抗议的情况。

甄艾也是到了这样的时候,方才知晓,自己没有当作一回事的流言,竟是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事情,显然也没有能够瞒住远在宛城的陆锦川。

妻子被这样的新闻缠身,作为丈夫的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陆锦川也并未告诉甄艾知道,抽出两天的空闲,就直接飞去了c大。

那一天培训课结束的时候,甄艾一边收拾自己的课本和笔记,一边想着等一会儿要和雪耳facetime的,也不知道这么几天没见的女儿,现在是什么样子啦,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妈妈呢?

以至于连身边的窃窃私语都没有听到。

林菲的身边围了几个女孩子,还有两三个男生,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是不时的看向甄艾,“林菲,你说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来呢?”

“这种人,当然和咱们正常人不一样了,能被那样的老头子包.养的,你觉得能和常人一样吗?”

“真是没想到,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呢……”

“你们小声点。”几个男生仿佛觉得有些过分了,就低声的劝阻。

林菲立时不屑的冷笑一声,却偏偏拔高了声调道:“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贱,明知道她是个婊.子,看人家长的好看心里就不舍得了?”

刚才说话的男生就不吭声了。

甄艾一向都是隐忍的性子,这样的事,她一向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但事情闹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若是再一直沉默的话,岂不是丢锦川的脸面?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吧林菲。”

甄艾拿了自己的课本走过去,她淡淡一笑,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亮了一下:“我已经结婚了,我有老公,还有一个女儿。”

林菲一下子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你结婚了?”

甄艾一笑:“对啊,结婚了,所以,那些无稽之谈,还请你以后都收起来吧!”

甄艾说完,转身就向教室外走去。

林菲和几个同学都有些目瞪口呆,有个女孩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她已经结婚了啊……”

“嫁给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菲回

过神来,却只是不屑的狠狠啐了一口。

就算结婚了,就算不是包.养,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还好意思炫耀自己的钻戒,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甄艾走下楼梯,忽然心口突地一跳,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楼下的空地上,黑色的宾利旁边,她的老公正酷酷的靠在车子前。

那个男人……

甄艾只觉得心口一酸,旋即却又是甜蜜涌了上来。

陆锦川显然是刻意收拾过的,纯手工的黑色高订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超级拉风的墨镜,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两片菲薄的唇,那样高的个子,斜靠在车子边,走过去的女孩子几乎都要捂着嘴尖叫了。

这个男人啊……

陆锦川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她虽然已经28岁了,但在这一群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子之间,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一头长发,顺滑的披在肩上,菱形格子的开衫毛衣,内里搭配着白色的衬衫,穿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和平板鞋,不施粉黛,却温婉秀美,特别那一双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仿佛瞬间就盛满了璀璨星光一般。

陆锦川摘下墨镜,粲然一笑,对她展开双臂。

甄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快步的向着他跑过去。

许是因为在这样年轻奔放的环境中的缘故,也似乎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委屈,她竟是难得跳脱的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开心?”

陆锦川低头吻了吻妻子粉嫩的唇,看到她脸上的嫣红的时候,他的心竟是一瞬间跳动的很快。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自然也是这样,而他,更是快要被思念折磨的发疯了。

“雪耳好不好?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

甄艾迫不及待的询问女儿的近况,陆锦川不由得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就惦记着女儿,都不想我?”

“这不是已经见到你了嘛……”甄艾仰头对他一笑,陆锦川无奈的摇头:“我就知道,我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快要连笑笑闹闹都不如了……”

陆锦川拉开车门,扶她上了车子,这才绕过去驾驶室打开了车门上车。

那一天晚上,甄艾没有回去宿舍。

陆锦川订了酒店总统套房,决定和自己心爱的妻子好生的‘团聚’一番。

甄艾其实也不想回去宿舍,有林菲那样的舍友在,宿舍里另外两个女孩儿保持着中立,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她每天晚上回去宿舍,几乎都是一句话都不说,饶是如此,却还要时不时的听几句冷嘲热讽。

“怎么不告诉我?”

洗完澡两个人躺在阳台长沙发上看星星的时候,陆锦川忽然问了一句。

甄艾正在玩手机,c大的热门帖子,还是和她有关,不过有了新消息。

说她其实已经嫁人了,而老公,就是那个半秃顶的老头子。

甄艾一笑,关掉了页面。

“有什么好说的啊,我不过是来培训的,等这个月过去,大家彼此都开始了新的生活,谁还记得这些事呢。”

“你倒是大度。”陆锦川摸摸妻子仍旧微湿的头发,心里却有了自己的主意。

“明天还要早起呢……”

被他抱上床的时候,甄艾轻嗔了一句。

“没事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那可不行……”甄艾忽然俏皮一笑:“要是让人看到你了,还以为我出轨了一个小鲜肉呢……”

“乱说什么话。”陆锦川伸手在他小翘的臀上轻轻拍了一下:“我们赶紧办正事,速战速决……”

他总是说的这么好听,一旦开始,却是往往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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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甄艾的老公,原来这么年轻这么帅啊! 他总是说的这么好听,一旦开始,却是往往失控。

甄艾被他折腾着换了三个姿势了,他却还没有结束的迹象,甄艾心里还惦记着明天上午的课呢,忍不住的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老公……”

情到浓时,她的声音仿若是蜜糖一样甜,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溺毙了洽。

“老婆,老婆……”陆锦川红着眼,掐了她细细腰肢,几乎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怀中钤。

削葱尖一样的细细手指,在他手背上划出长长红痕,陆锦川只感觉她身体收紧到了极致,而那滚烫的某处,已然快要将他箍的失控了……

这才只是分开了不到两个星期呢……

甄艾累的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他们当真一个月不见面,陆锦川大概会把她直接给生吞活剥了吧。

早晨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身子疲惫的厉害,一向都十分认真守时的她,第一次萌生了一种干脆逃课一上午的念头,自己也被吓坏了。

还真是,男色误人啊。

陆锦川套了衣服开车送她回去学校,到了培训楼下的时候,正赶上大家都拎着早餐去教室。

他的车子一停下,就引了无数的围观,甄艾几乎都不敢下车了,最后,还是提着牛奶戴了墨镜飞快的下车往教学楼走去。

上午的培训大课还没有结束的时候,c大的bbs论坛上,热帖已经变成了她从豪车上下来,戴着墨镜步履匆匆的照片。

底下议论纷纷,十分的热闹,说什么的都有。

但归根到底,还是贬低的话语比较多。

甄艾关掉了论坛,专心的开始听课,培训还有一半日程就要结束,这些是非也要落下帷幕了。

临近下课的时候,教授先行离开了,原本正在安静看书的众人,忽然起了***乱,甄艾原本正在埋头看书,也不由得被吸引的看向教室前门。

有工人送来巨大无比的一束蓝色妖姬,几乎让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而更让女生尖叫的,却是那随后走进来的男人。

甄艾隔着一片蓝色花海看到陆锦川的身影的时候,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他应该是送她到学校之后,又特意的回去酒店收拾了一下方才转回来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陆锦川却一眼看到自己坐在角落里安静看书的妻子。

原本桀骜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忽然就有了淡淡的笑纹,他接过工人手中的花,直接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向甄艾。

林菲坐的位置正在甄艾的正前方,不知怎么的,这个男人辅一出现的时候,林菲就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是冲着甄艾来的……

但当陆锦川真的走到甄艾面前站定的时候,林菲整个人却是再也没办法淡定了。

或许,或许这只是她的情人而已,不,这个男人看起来就非同一般,又怎么可能是她的情人?

可她,明明已经结婚了啊……

“老婆……”

陆锦川一开口,整间教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那些对甄艾抱着偏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都惊呆了看着这样一幕。

甄艾望着他,而陆锦川的一双漂亮眼眸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着自己英俊无比的丈夫,她知道,他早已不是昔年那样爱出风头的性子,却愿意为了她,为了这些年轻学生们闹起来的小小是非,做出这样在他们的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幼稚的事情……

甄艾捂住嘴,眼圈一点点的红了起来,但在雪耳被人抱进来走到她身边这一刻,甄艾再也没办法忍住,一下抱住女儿就哭了起来。

林菲直到这一刻方才惶然的想起,为什么甄艾那一天会那样骄傲的告诉她,她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若她的老公是这样,想必,她只会比她更要骄傲,更加得瑟。

林菲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酸涩和嫉妒来形容,甄艾这样的幸福,谁能嫉妒得来呢?

他们一家三口离开之后很久,教室里方才一点点的热闹起来。

林菲听到那些女生的议论,像是刺一样,狠狠的扎在她的皮肉里。“说穿了,还不是嫉妒人家……”

“对呀,人家老公这么帅,女儿这么漂亮,竟然污蔑人家被老头子包.养了……”

“她还和人家甄艾一个宿舍呢,瞧瞧她在帖子上说的那些话多恶毒!”

“就是就是,看她刚才傻眼的样子,心里肯定酸死了……”

那些平日和她处的还不错的女孩子们,今天都不搭理她了,林菲看着她们结伴离开,忽然狠狠的把自己的书扔在了地上。

林菲以为这天晚上甄艾一定不会回来宿舍了。

“就算我以前看错了又怎样?”

林菲面对宿舍里另外两个女生有些不满的质问,冷冷一笑说道:“她老公这么有钱,还不知道她怎么勾搭上的呢,再说了,有钱男人,哪个在外面不是三妻四妾的?别看她表面上看起来挺风光,背后不知道怎么哭呢!”

“可是她老公看起来很爱她的样子啊!”

有一个女孩儿有些不满的说道,都是因为林菲,闹的她们都不怎么敢和甄艾说话,现在事情真相出来了,大家都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心里对林菲也有了不满。

“都说了是表面了,表面功夫谁不会做啊?”

林菲不满的将手里的书本重重摔在桌子上:“不就是嫁了个有钱人吗?瞧你们一个个那样儿,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她怎么嫁进去的?不定当时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甄艾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听到林菲的这些话。

经历过云卿和傅思静之后,她原本是再也不会将林菲这样的小姑娘的那一些阴暗的小心思给放在眼里的,但听得她这样说她,她终究还是动了怒。

“林菲,你是个成年人,那就该知道,你说出口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甄艾冷冷看她一眼,林菲被她当面听到自己说这些话,底气也有些不足,但她自来也是被人捧惯的,父母也十分的溺爱她,什么时候服过软?

“我说了又怎么了,某些人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林菲翻了个白眼,拿起自己的洗脸盆就要出去,甄艾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林菲一愣,没料到她一向好性子,今日却不依不饶起来,她心里有些发虚,却并不肯退让:“怎么甄艾?你想怎样?仗着自己老公有钱有势,就想动手?”

“我没你那么没有素质。”

甄艾向来不喜欢和人发生口舌之争,这一次面对林菲这样的女孩儿,却也有些无法忍耐。

“你说谁没素质?”

林菲也恼了起来,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都把自己的面子和尊严看的比天还重。

“谁长舌妇整日搬弄是非,谁背后中伤别人,谁咄咄逼人错了也不认错道歉,我说的就是谁!林菲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这天底下所有人都该让着你,能无条件包容你的也只有你的父母,等你踏上社会,你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早晚会撞的头破血流!”

甄艾说完,再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已经申请了调换宿舍,今晚就会搬出去。

另外两个女孩子见状,都不由得询问:“甄艾你这是要搬出去吗?”

甄艾对那两个一向沉默的女孩儿没什么成见,都是刚认识的人,别人也没道理为了你出头露面,更何况,从前她谣言缠身,谁也不知道她是被污蔑的,甄艾也并不怨恨她们昔日的沉默。

“对,我搬到其他宿舍了,没事儿你们去找我玩啊。”

她笑吟吟的说着,仿佛真的对她们没有丝毫的成见,那两个女孩儿却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甄艾,对不起啊……”

“说什么呢。”甄艾摆摆手:“等下还要拜托你们帮我拿一下行李过去……”

“没问题!”两个女孩儿都使劲点头,三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林菲自己也觉得没趣,拿了自己的盆子起身出去了,竟是也没有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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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夫妻之间让人羡慕的日常~~ 林菲自己也觉得没趣,拿了自己的盆子起身出去了,竟是也没有再闹。

再后来,甄艾和这两个女孩儿偶然也有联络,听她们说起过林菲,听说她找工作特别的不顺,好不容易和一所私立中学签了合同,却也没能干下去,不到一个月就辞职走人了。

甄艾并没有去落井下石的讽刺她,只是淡淡一笑,就把这一页彻底的揭过了洽。

雪耳两岁半的时候,甄艾有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忽然晕倒了钤。

陆锦川当时就吓的几乎魂飞魄散,待送到医院,医生匆匆赶来诊断之后,方才抹了抹头上冷汗,对着陆锦川眉开眼笑的不停道着恭喜恭喜……

陆锦川还有些回不过神,甄艾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的生理期,好像过了十几天都没来了,她不会是,又怀孕了吧?

“恭喜什么?人都晕倒了你还恭喜……”

如果不是还能勉强保持着几分的理智,陆锦川几乎都要忍不住对医生挥拳头了。

“陆少夫人,这是怀孕了!”

医生赶忙说道,陆锦川当时没反应过来,抓着他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这是怀孕了?”

“对,陆少夫人这是怀孕了!”

医生说的十分笃定,陆锦川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的落回肚中,却仿佛还有点吃不消这个消息,好一会儿,他忽然转身走到甄艾身边,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甄艾感觉他的手汗津津的一片,冰凉彻骨,又颤抖个不停,立时担心起来,慌忙询问。

“老婆,咱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陆锦川望着她,眉眼之中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坚毅,却握着她的手,握的那么紧。

甄艾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冷透了,她没想到陆锦川会这样说,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不要她们的孩子……

“你放开我!”

甄艾忽然把他的手用力甩开,眼泪却已经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身子不争气,原本有了一个雪耳已经是上天的厚待了,她也不敢奢望自己还可以再拥有一个小天使,可是,可是如今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等来的却是他说不要孩子……

甄艾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一瞬间,竟有一种整个人都坠入地狱之中一样的可怕痛苦。

怎么会有人狠心到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老婆,老婆你误会了!”

陆锦川急忙解释,甄艾却已经擦了眼泪,坐直身子,望着他倔强说道:“陆锦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死我的孩子,如果你不愿意要孩子……”

她心里难受极了,可纵然难受到这样的地步,却也不舍得说出分开两个字。

“老婆……”

陆锦川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比寻常男人还要自负骄傲的性子,他经历了一次甄艾生产的凶险和煎熬,那时候就下了决心,不要她再受第二次这样的罪。

也有人委婉的问过他什么时候再要一个孩子,仿佛所有人都认为,他需要一个男孩子来承继家业,可是他却并不这样想。

钱财对他来说,从来都是身外之物,更何况,他有一个雪耳,已经分外的感到满足了,他没有考虑过没有男孩子就是绝后的事情,就像是他从未曾想过雪耳不能继承他的家业一样。

他只是在担心她的身体,他只是不舍得也不愿意要她再吃一次苦。

他在害怕,害怕任何让他可能失去她的风险,纵然如今的医疗条件已经很先进,可是在亲身经历了一次之后,他不敢再第二次面对了。

这样的不敢,他从来没和她说过,也没和任何人说过……

所以,甄艾从来都不知道她那个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的丈夫,竟然会有害怕的事情。

“老婆,比起孩子,我更不愿意让你受苦。”

陆锦川不顾她的反对,握紧她的手贴在心口:“你生雪耳被推进产房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过誓,不让你再受第二次这样的苦……”

这一次怀孕,大约是个意外吧,毕竟,除了安全期之外,他们一直有用避孕措施,可如今看来,安全期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陆锦川在这一刻,甚至萌生了想去结扎的念头……

“可是,可是这是我们的孩子啊,陆锦川,我不舍得……”

甄艾使劲摇头,也许是身为女人,天生的本能,她没有办法接受杀死自己的孩子这个事实。

“我们,我们让姑姑来给我检查一下身体,如果姑姑说我可以生,我们就把他生下来好不好?”

甄艾抓紧了陆锦川的衣袖,含着眼泪的双眸满是希冀,他——又怎么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幸而席蔓菁在对她身体做了细密检查之后,十分肯定的拍了板说,甄艾的身体比之从前已经好了许多,这一胎,是完全可以顺顺当当生下来的。

陆锦川和甄艾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整个家里的气氛却又紧张了起来。

一切危险品都要收起来不说,从楼梯一直到楼下客厅地板,全都铺上了厚厚柔软的毯子,就连栏杆扶手都静心的围了起来,而他们的宝贝女儿雪耳,更是被爸爸叮嘱,可千万不要像从前那样总是缠着妈妈了。

“爸爸,妈妈肚子里的是小弟弟吗?”

雪耳有一天从早教班回来,忽然拉住陆锦川的胳膊询问,小姑娘一双大眼里含着浓浓的委屈,嘟着小嘴说道:“妈妈有了小弟弟就不疼雪耳了吗?”

“谁说的!怎么可能不疼雪耳?”

陆锦川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把女儿抱起来放在腿上,摸了摸她细碎的刘海之后,方才温声说道:“你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就算妈妈生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也没有办法取代雪耳的位子,懂吗?”

小姑娘十分乖巧的点头,眼眸里却是似懂非懂。

雪耳虽然受尽万千宠爱,却是难得的特别听话和乖巧,与之后出生的那个家伙比起来,更是讨人喜欢的多,陆锦川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女儿皱一下眉他都心疼的不行,哪里会不疼她呢?

“你想一想你的小熊……”雪耳有一只玩具小熊,是从她出生起就一直陪伴着她的,后来,小熊旧了,破了,陆锦川和甄艾都给她买了很多的新的,长辈们也送了形形色色的新玩具,她虽然都很喜欢,可每天晚上要抱着睡的,却还是那一只旧旧的小熊……

“你的新玩具都不能替代对不对?”

雪耳重重点头,陆锦川就亲了亲女儿柔软的头发:“雪耳也是爸爸妈妈无法替代的宝贝啊。”

女儿心满意足的回去房间睡觉了,陆锦川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不管是谁,对雪耳说出这样别有用心的话,他都不能容忍。

甄艾肚子里的宝宝还不到三个月呢,就想着挑拨离间了。

就让陆成去细细的盘查,查来查去,最后却得知是同在早教班的一个叫糖宝的小孩子对雪耳说的,那个糖宝的妈妈,好像从前也和陆锦川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这件事,辗转传到了甄艾的耳中,若在往常,她兴许也就一笑置之了,毕竟若真是和陆锦川来计较过去,那除了能把自己给气死之外,是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但或许是现在正怀着身孕的缘故吧,人就格外的脆弱敏感一点。

本来,本来也没当成一回事儿的,可不知道怎么的,韵梅刚一说完,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到了晚上,更是连晚饭都没有吃。

陆锦川匆忙回来的时候,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格外的低沉,雪耳眼睛红红的,拉着他的手小声的哽咽着:“妈妈哭了,妈妈也不吃饭……”

陆锦川安抚了女儿一会儿,让保姆带她回了房间,自己在卧室门外迟疑了片刻,方才轻轻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隐约看到她似乎半躺在床上,陆锦川心里一疼,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ps:好羡慕他们俩啊,我发现我现在真是太太太太手下留情了,不行,我要把我所有虐的功夫都放在番外里,不然,太不过瘾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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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孕期甜蜜蜜 房间里没有开灯,隐约看到她似乎半躺在床上,陆锦川心里一疼,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甄艾却不答应,并非是真的生气了,却是,却是为自己白日里掉眼泪有些觉得后悔和丢脸。

那么久的陈年往事了,何必还要斤斤计较呢,她的过去,还有一个数十年的青梅竹马宋清远呢,锦川不也从没有提起过洽?

“对不起,老婆,让你难过了……”陆锦川握住她的手,轻轻把她抱在怀里,甄艾原本不想哭的,也早就没有哭了,可在他周身上下好闻熟悉的气息一下把她给包覆起来的时候,她忽然就哭出了声来。

陆锦川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耐心细致钤。

等到她哭够了,陆锦川才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挑眉一笑,轻声问道:“舒服一点了吗?”

甄艾甩开他的手,躺到床上扭过身子不愿意搭理他。

“好了,别哭了,晚上也不吃饭,你是存心让我心疼的是不是?”

甄艾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宠的越来越矫情了,一点都不像从前的自己了,可是身为女人,大约每一个都愿意被人宠成这样子的吧。

“你心疼得过来吗?”

甄艾一句撒娇一样的轻嗔,却让陆锦川变了脸色。

“甄艾,我们好好谈谈。”

他知道,他的过去,是避不开的一道坎,如果不能让她解开这个心结,他们夫妻之间,总归还是会有嫌隙。

可他不愿意和甄艾之间有任何的不愉快,他就想这辈子,和她快快乐乐的做一对神仙眷侣。

甄艾其实心中什么都清楚,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子,可此刻,却也拉不下脸来。

“有什么好谈的……”

女人啊,总是爱这样子的口是心非,如果陆锦川当真不谈,什么都不说不解释了,她怕是自己心里也要把自己给憋屈死了。

“听话。”他把她拉起来,口吻里却带了一点严厉的味道。

甄艾被他拉的坐起来,只得与他面对面而坐。

她垂着眼眸,不肯抬头看他。

陆锦川瞧着她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兼之那泛着嫣红的眼圈,长长的小蒲扇一样的浓密长睫,有些不安的轻轻扑闪着,他的心,蓦地就柔软了下来。

“你啊。”忍不住的伸手在她眉心上戳了一下,“让我怎么办好?”

“我讨你烦了,外面可多的都是女人愿意讨你欢心……”

“我要她们讨我欢心干什么!”陆锦川真是要被她给气死了,想他是多么霸王的一个性子,硬生生如今在她面前变成温柔似水的好男人。

可如今这女人八成是要害的他原形毕露了!

“陆锦川!你还凶我!”

甄艾腾时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里瞬间就凝满了雾气,她狠狠推他一下:“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怎么连雪耳都不如了,动不动就哭鼻子……”陆锦川真是对她毫无办法,凶也凶不成,根本不舍得,打更是永远不可能,只能像是疼女儿一样疼着宠着。

她却渐渐开始学会耍小性子了……

不过,在他心里,却是喜欢这样的她的,比起从前什么都窝在心里的甄艾来说,他自然更喜欢如今会哭会笑会撒娇鲜活灵动的她。

“好了,现在听我说好不好?”

他摸了摸她的脸,感觉有些凉,就拿了毯子给她盖着,然后又将她连人带毯子抱在怀中。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老婆,从前我是很胡闹,可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你,遇到你之后,我又对别人动过心思吗?”

“云卿……”

“你还敢提!”他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气的直磨牙:“要不是你气我,我会搭理她?”

“那不还是搭理了……”

甄艾低着头,小声的嘟哝。

陆锦川一肚子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过去曾经,是他亏欠了她太多,纵然是她气他再厉害,却也不该成为他去找云卿的理由。

见他忽然不说话了,甄艾也觉得有些愧疚起来,夫妻之间,很忌讳翻旧帐的,她其实不该再提起这些。

“老公……”

甄艾忽然转过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饿了,我想吃蒜蓉青菜,你让厨房给我做好不好?”

陆锦川低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她柔软的唇拂过他唇角的触感,仿佛依然留在那里,他忽然那么的庆幸,竟是还有些矫情的感激起来。

庆幸让他遇上了她,感激上天,终于还是让他拥有了她。

甄艾看到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瞳亮的摄人,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她的男人,她这一辈子的挚爱,就在她的身边,还求什么?

“好。”他低低的说着,却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里,轻轻的蹭了一下:“老婆,我好爱你……”

只是一句简单的情话,她却再忍不住的潸然泪下。

都说孕期的女人实在太敏感脆弱,还当真是如此。

“又掉金豆子……”

他笑她,却是抱她抱的更紧,“我们下楼去吃饭。”

那一夜,甄艾睡的很沉很香,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梦到他们两个都活了很久很久,头发全白了呀,牙齿也掉光了,她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他却好像还是一个很帅的老爷爷一样,真是不公平。

雪耳的孩子都已经长到很大,也快要有小宝宝了,那是他们的重孙子呢。

她梦到自己先走了一步,他看着她闭上了眼,微笑着离去,他吻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依然叫她老婆,他说,老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去找你,我们不要喝孟婆汤,下辈子还做夫妻……

她在睡梦里哽咽起来,他迷迷糊糊之中抱紧她,“乖,老公在呢,没事了啊……”

知道她是做了什么梦了,他的手掌就一直贴在她的后背上,她稍稍的一动,他就会轻轻的拍着哄着。

待到清晨醒来,他半边身子都麻的不能动弹了,夸张的龇牙咧嘴的求安慰,甄艾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袍,一翻身爬到他的身上去,倾身而下,轻轻咬住了他好看性感的下巴。

他的声音立刻就变的缠.绵沙哑了起来,“乖,快下去……”

她的身孕还没有满三个月,他哪里敢碰她?

甄艾却不愿意动,趴在他的胸口,手指尖戳着他鼓鼓的肌肉,玩的爱不释手。

陆锦川哪里受得了?原本想要将她抱下去的双手,早已落在她依然纤细的腰肢上,将她紧紧的按在自己身体的那一处。

想要她,想要她的渴望,已经快要泛滥成灾了。

“流.氓!”甄艾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低头一看,她腾时脸色羞红,翻身就要逃跑,陆锦川哪里肯放过她?

“乖,我不进去,你用那儿……我很快就好……”

他在她耳边抽着气,性感的粗喘着,滚烫的气息撩拨的她渐渐的也难受起来,原本雪白的肌肤已然变的一片粉嫩,颈子间双腮边,更是红的诱人,他低头吻在自己娇媚妻子的锁骨上,而大手已经从她睡裙的裙摆探进去……

“陆锦川,不行……”她的小小抗议,他又怎么会乖乖听从?

一边压着她的身子,一边却已经绕到她胸口,太好的手感要他忍不住的长长吁出一口气,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哄:“乖,我不进去,放心……”

他的手指每过一处都带着滚烫的热源,甄艾渐渐有些失控的哆嗦起来,她合拢的大.腿.心之.间,被摩擦的滚烫火.辣.辣的疼,甄艾羞的不能自持,竟然,竟然还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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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岑安番外会很重口味,赵景予是和少爷截然不同的,设定就是很渣很渣,特别渣,特别坏,特别欺负人,我先预告一下,接受无能的亲们就不要看了。。

我天,给我郁闷死了,这样也要退稿,害我又修改半天。。。这船戏写的,憋屈死猪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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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赴后继的小姑娘们呀~~~ 她的半边脸压在枕上,一头青丝凌乱的覆在雪白的背上,陆锦川一身结实的肌肉都偾张起来,他掐着她的腰窝,几乎使尽了全力……

陆锦川红着眼低吼一声到了极致的时候,甄艾也近乎痉.挛一般哆嗦着低低的哭了出来…洽…

真是,真是丢脸死了,她竟然这样,这样都能好了……

“真是要了我的命了……”陆锦川平复下来之后,抱着怀中妻子微微汗湿的娇躯,嗓音暗哑,却透着别样的魅惑,甄艾累的伏在床上不愿意说话,任他抱着自己去了浴室……

这一闹,就闹腾到他上班都迟到了,不过陆锦川却还是陪着她吃了早餐,方才离家去公司钤。

因着怀孕的缘故,甄艾的工作已经全面停了下来。

她虽然并不想这样娇弱,但却架不住陆锦川实在是太担心她的身体,不敢冒一丁点的风险,也只得乖乖回家休息。

整日闲着,就觉得有点百无聊赖,见外面阳光正好,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光,忽然生出要去公司给他送午餐的念头来。

让厨房把她想要做的菜色都准备好,甄艾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两道主菜,其他的方才交给佣人动手。

然后装在保温餐盒里,由司机开车送到了陆锦川所在的公司去。

陆少夫人又有身孕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公司里上上下下也自然是知道了。

瞧着少总一贯有些冷的脸上也添了柔和的神色,众人就知道少总的心情一定特别的好。

但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却也让有些人生出了一点异想天开的念头。

整个宛城谁不知道陆锦川多疼自己的太太?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忐忑曲折方才能够在一起,感情是真的特别好。

但就是有些年轻的姑娘们,心气儿实在是高的离谱,总幻想着有一朝一日偶像剧里或者言情小说中的故事情节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就是那等着王子解救的灰姑娘——

陆锦川身边,不例外的也有着这样的角色。

“你说……少总太太有了身孕,少总会不会在外面找女人?”

茶水间向来都是八卦的衍生地,当这一句交谈传入秘书部的某个年轻实习秘书耳中的时候,那二十来岁刚下学,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忽然就动了一下心思。

来公司上班两个月,见过少总两次,一次是全公司的例会上,一次是替自己上头的王姐送咖啡到办公室。

可这两次的短短面见,却让小姑娘犹如迷了心窍一般,对那个俊魅到了极致的男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也是,初出校门的小女孩儿,有几个在面对陆锦川这样的男人的时候,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应该不会吧,咱们少总和少夫人的感情特别好呢……”

“可是男人……不都有那方面的需求?”

“怀着孕又不是不可以……”

“那也总不能尽兴啊……也不知道咱们少总,到底有没有情人呢!”

“有也不会让我们知道不是?”

小姑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想到待会儿还要去少总办公室一趟,不由得脸上又是有些烫红。

洗手间明亮的镜子前,小姑娘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微微迟疑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将扣紧的衣领解开了一粒扣子,就露出了一片白嫩的肌肤,她拿了口红出来,细细按着唇形描摹了一番,这才转身出了洗手间。

端着放着咖啡的托盘叩门的时候,小姑娘心跳的格外快,听到门内响起少总好听却又微沉的声音时,小姑娘更是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细汗。

推门进去,偌大明亮的办公室里,一眼看到端坐在巨大实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黑色的西装,银灰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衬衫开了三颗扣子,就显得格外的不羁。

他正微微拧眉看着什么,手指不时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几下。

小姑娘轻轻上前,将咖啡送到他的手边:“少总,您的咖啡。”

陆锦川头都未抬,甚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专注盯着面前的额电脑屏幕。

小姑娘没有如以往那样退出去,反而轻手轻脚的收拾起他微有些凌乱的办公桌来。

“你干什么?”

陆锦川听到动静,忽然抬头,目光从面前年轻娇嫩的女孩儿脸上滑过,随即又落到面前的屏幕上。

“少总……我给您收拾一下……”

“出去!”

小姑娘愣了一下,转而却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少总……”

陆锦川直接叫了秘书处的负责人进来,王姐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才把这些跑腿送咖啡的活安排给了新来的小秘书,没想到这一躲懒,直接就出了事。

当看到那小姑娘描眉画眼的站在少总办公室梨花带泪的时候,王姐就是再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少总,是我工作的失职,我会妥善处理的……”

“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直接去人事部办理辞职手续吧。”

王姐只觉得心脏突突的一跳,还以为小姑娘做了什么严重的事呢,忍不住狠狠瞪了那女孩儿一眼:“还不跟我出来!”

……

“你就送了咖啡?整理了一下桌子?”

王姐有些讶异,小姑娘委屈极了,使劲点头:“我真的就是帮少总整理了一下桌子,少总就让我出去……”

王姐又细细打量了小姑娘一番,目光落在她开了一粒扣子的衬衫上,秘书处的要求一向格外严格,尤其对这些女秘书的着装,是有十分细密的规定的。

譬如一点,她们的衬衫扣子,必须要扣的十分整齐。

“你去财务部支领这个月的薪水吧。”

王姐叹了一声,抱着不该抱的心思,妄想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被人看穿了心思,却又不愿意承认,这天底下的好事,难道都想占全了?

“王姐……”

小秘书一下子就急的哭了起来,王姐正要不耐烦的劝她几句,却听得有人匆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少总夫人来了,已经出电梯了……”

“把你的眼泪收起来!让少夫人看见,有你好果子吃!”

王姐赶紧嘱咐了那小姑娘几句,一回身,甄艾已经出了电梯,手里还提着一只粉色的保温饭盒。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王姐的办公室就在陆锦川旁边不远处,她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甄艾在公司的酒会上和她见过几次,因此就微微一笑,对她点头道:“你们少总在办公室吗?我来给他送午餐。”

“少总就在办公室呢!”王姐赶紧去接她手里的饭盒,甄艾却是莞尔一笑:“我自己来就可以。”

王姐看着她斐淡的笑脸,以及周身并没有刻意打扮过的素雅,心里也不由得叹了一声,有珠玉在侧,又怎么会再去被外界的莺莺燕燕所吸引呢?

幸而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幸而她也早已安心的嫁了人,若不然,她兴许也会如方才那个小秘书一样,存着几分的绮思吧。

“王姐……”

那原本哭的梨花带泪的小秘书,等到甄艾进了办公室方才怯怯的唤了王姐一句。

“你怎么还在这呢?”

王姐十分的不悦,这要是让少总看到了,八成会认为是她办事效率太低了。

“那就是少夫人啊?”小秘书早已不哭了,有点好奇的望着王姐:“我觉得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啊……”

“把你这些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吧!”王姐真的觉得有点厌烦了,都到这地步了,难道还没有死心不成?

“少总也没说解雇我……”

王姐不由得冷笑:“行啊,那你亲自去问问少总,你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小秘书缩了缩脖子,想到刚才那冷冰冰的‘出去’两个字,哪里还敢再进去一趟?

甄艾推门进去的时候,陆锦川还以为又是那个没眼色的,抬起头就要呵斥,却不料妻子盈盈的笑脸正撞入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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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些散落在天涯的美丽花儿,你们一定要幸福。 2009年的盛夏,陆锦川与甄艾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他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和他姐姐不同的是,他长的格外像甄艾,而雪耳,却是更像陆锦川一些洽。

也或许是因此,甄艾总是不免的有些偏疼他几分,但陆锦川,却仿佛是截然不同的那一个,他对陆承颢却是丝毫都不溺爱,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严苛了,但对女儿,却是宠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但尽管如此,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却仍是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有什么办法呢?

调皮的时候,陆锦川的脸一板,只要小少爷喊一声妈妈,只要他的妈妈软软的看陆锦川一眼,原本该打在小屁股上的巴掌,就落不下去了……

若是妈妈不在的时候,那还有奶奶呢,锦年待他更是疼的犹如亲孙子一般,不允许任何人碰一根手指头,许是长辈上了年纪就是如此,对于幼小的孙子孙女,总是疼都来不及钤。

那一天晚上,夫妻缠绵之后,甄艾正昏昏欲睡,陆锦川忽然叫她名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怎么了?”

甄艾吓了一跳,为他没头没脑的一句。

陆锦川的脸色格外的严肃,这还是今日下午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甄艾知道。

陆承颢小朋友在幼儿园,已经开始学会泡小妹妹了。

甚至,他竟然把自己买下来送给甄艾和女儿的一间超级豪华糖果店,说成是他自己的,带着他的小女朋友专程去潇洒拜金了一把。

这还是糖果店的负责人小心翼翼告诉他的。

再这样下去,这孩子被人这样宠着,以后不是个纨绔才怪。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如自己曾经那样的荒唐过一场,待到遇到真爱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甄艾听得陆锦川说这些,也不由得微微拧了眉。

陆承颢,是他们俩最后一个孩子了。

生他的时候,比生雪耳那时候还要凶险一些,她距离预产期还有两周的时候就发动了,还是在深更半夜,几乎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医院妇产科的权威专家又恰好出去开会不在家,她当时情况不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还是韵梅悄悄告诉她,说陆锦川当时脸色煞白,差一点把医院都砸了。

好在最后母子平安,但陆锦川却不声不响的去做了结扎手术。

甄艾直到他做完手术才知道,当时差点哭的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心疼她,也知道这一次生儿子几乎吓死他,但却没有想到,那样高傲的他,竟然愿意去做这样的事。

“我不能接受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这样的苦,我们只有一个雪耳我就满足了,现在有了儿子,一女一儿,正正好,你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向是追求多子多福的,但叔叔婶婶知道了之后,也并未有一丁点的不悦。

锦年一生也不过一子一女,陆臻生从不觉得孩子多了就是好事儿,这样人口简单,挺好的。

他们的一切,都是两个孩子的,等到成人了,二人对半一分,他们夫妻两个,就各处旅游玩乐去,这家业就交给孩子们吧,是好是坏,守得住守不住,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甄艾对陆承颢的疼溺,终有一天会变成毒药,她自己也知道,可是人大约总是这样的吧,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事,却又往往做不到。

但这一次,她却愿意听陆锦川的。

“那我们怎么办?”

“我想把承颢送回资阳老家去。”

他的堂哥,陆臻生唯一的儿子陆秦至,也有一个儿子,今年不过五六岁,十分的懂事乖巧,才上小学一年级,成绩就一直第一名,还是班里的班长,特别的让人省心。

陆锦川想,儿子留在身边,甄艾,婶婶,连带着叔叔,都太过于偏疼他,他又不像是雪耳那样,大人不管怎么宠,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从小就灵慧乖巧,这孩子,简直顽劣的不成样子。

不如就送到资阳老家去,有他那个优秀的小哥哥在,大约也能起到榜样的作用。

甄艾心里一万个不舍得,但却也不得不答应,儿子的问题,她确实需要重视起来,总不能,就这样溺爱着毁了他。

如果真成了一个小纨绔,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她也知道堂哥的性子,定然能降服得了儿子,这是好事,儿子在资阳,她是十分放心的,就是,就是舍不得……

那个小小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哪里有一天离开过她呢?

甄艾还以为陆承颢被送走的时候,一定哭的稀里哗啦,却没想到,那混小子却是兴高采烈,兴奋的简直没有一秒钟能安静下来的。

他早就听奶奶说过,资阳老家有多么的漂亮,特别是陆家的那一个大宅子,长长的一道长廊上,挂了百十来个鸟笼,什么鸟都有,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可比宛城这边的这个大多了,到了夏天啊,他摘着莲叶,听着鸟叫,和小堂哥一起爬树掏鸟什么的,哎呀呀,真是人间天堂!

陆承颢就抱着这样美好的憧憬去了资阳,孰料,到了那里之后发生的一切,却全都不在他的预期之中了——

当然,这是孩子们的后话,我们在这里也不需要去提起了。

时光继续的回转,像是被封存在一只被人遗忘的檀木盒子里的鹅黄信笺。

甄艾兜兜转转,终于得偿所愿,与陆锦川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但这世上,终究还是苦苦挣扎的人更多一些。

譬如甄艾一生最好的朋友岑安,譬如昔日被人重重背叛的苏岩,譬如她与陆锦川分开那四年偶遇的程灵徽,譬如席佑晨的骆湘莞,譬如顾仲勋的唐棠……

那些形形色色的,美好的,可爱的,感性的女孩子,却因为一个爱字,余生都仿佛只剩煎熬。

甄艾那一年去江南时,岑安大约已经被赵景予彻底的遗忘。

她在苏州的一处疗养中心,渐渐的归于康复,那一日甄艾去探望她,忽然见远远阳光明媚的花架下,岑安披着米色流苏的披肩,秀发温婉的垂在胸前,她坐在石凳上,嘴角的笑,暖的让她几乎想要掉泪,而她的对面,有一个温润如春的年轻男子,正手里拿着一只铅笔,不时的含笑看她一眼,又不时的低头在白纸上描描画画。

甄艾没有上前,她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不舍得去打破她此刻的幸福和安谧,就仿佛,她宁愿岑安一辈子就定格在这一刻。

后来,她看到那个男子小心的扶着她在疗养院的湖边散步,有风吹来,他就会轻柔的把岑安鬓边的头发小心的挂在耳后。

甄艾从不知道,那个活泼开朗,笑起来大大咧咧的岑安,竟然也会有这样娇羞温柔的时刻。

她离开的时候,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若是岑安这一生,就此在江南度过,与赵景予其人,再也没有任何关联,这终究,也算是一件美事吧。

可人生就是如此,它给幸福的时候,总是吝啬,而它给你苦难的时候,却会漫长痛苦到,让人心生绝望。

我们把时间再往前翻,就像是拿起了那一只陈旧盒子里的鹅黄信笺。

我们把那信笺打开,就似乎是看到了昔日两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子,在信笺上写下了彼此给对方的最美好的祝福。

十里平湖霜满天

……

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时候的甄艾和岑安,最爱看王祖贤的倩女幽魂,后来岑安嫁给赵景予的时候,甄艾曾亲手把这首诗写下来送给岑安。

岑安亦是将那一纸信笺封锁在自己心爱的檀木首饰盒中,从不轻易示人。

再后来,这一首诗,被赵景予发现,而那,却已经快是十年后的事了。

那时候,距离岑安死去,也已经过去了五六年。

赵景予身边的人,从不曾看过他掉眼泪,哪怕后来赵家曾经遇到不小波折,连带着赵家太太没能熬过去去世的时候,他都未曾湿了眼眶。

但那个时候,赵景予握着那一纸鹅黄信笺,却是湿了眼角。

若再重来一次,他但愿,这一生从不曾和她遇上。

ps:明天开始岑安,一万五千字的加更虐死猪哥,所以猪哥也要虐死你们。。。

不想看的,其实到这里也大约算是一种结局了,当然岑安没有死的,答应了你们不悲剧,就不会悲剧,但至于到底和谁在一起,大家可以自由想象~~~

我要是不喊月票,你们果然是不会投的哈哈,随便啦,你们看心情吧,猪哥也看心情要,大家都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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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场温柔的江南烟雨梦。

甄艾推门进去的时候,陆锦川还以为又是那个没眼色的,抬起头就要呵斥,却不料妻子盈盈的笑脸正撞入他的眼帘。;.

“怎么看起来在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邾”

陆锦川已经合上电脑起身迎了过来。

甄艾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他:“给你送午饭。犍”

“胡闹。”陆锦川赶忙接过饭盒,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家里有佣人,哪里用得着你亲自来?再说了,我中午去餐厅吃就可以……”

甄艾却是对他柔柔一笑,伸手将饭盒打开:“餐厅的饭菜哪里有家里做的好吃?我今天亲自下厨呢……”

“回去我就把家里的佣人全都解雇了!”

陆锦川却是有些生气了,她怀着孕,他自己都提心吊胆的不行,家里佣人竟然还敢让她下厨……

“锦川!”甄艾低头,额头与他的轻轻触在一起:“我就是想给你做一次饭,你别生气呀。”

他哪里是生气,他只是太担心了。

“不许再有下次。”他终于放轻了口吻,甄艾眉眼弯弯:“好。”

“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陆锦川直到此时,才去关注饭盒里的内容。

男人多是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但是陆锦川,从他们的雪耳出生之前很久,就已经开始吃素了。

只是,他并未告诉过任何人知道。

但甄艾是他的枕边人,怎么会对丈夫的饮食习惯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呢?

可是今天的饭盒里,却是两荤一素一个汤,还有蒸的香喷喷的白米饭。

“以后不要再吃素了。”

甄艾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他,声音也是淡淡的,仿佛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可陆锦川却发现,她的嗓音有些许的暗哑。

其实,吃素也并不是什么多难受的事,最初有些不习惯,也有过想要破戒的时候,毕竟,没几个大老爷们儿是整日吃青菜的。

但是如今,陆锦川早已不觉得这算什么困扰了,相反,他觉得这样健康的饮食,也不错。

“已经习惯了老婆……”

陆锦川将饭盒里的排骨和瘦肉挑出来,放在她面前的碗里:“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甄艾又忍不住想哭了。

她自然知道陆锦川为什么这样做,可是如今,她已经如正常女人一样,生了雪耳,又有了身孕,他已经不需要再这样了啊……

“我发过誓的,虽然我不迷信,但是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我还是不要违背誓言的好。”

他说的很轻松,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甄艾却觉得难受极了,她缓缓靠在他肩上,抱紧了他的劲腰:“锦川……”

“傻子,就这样就感动了啊,那以后还和我怄气不?”

她现在是越来越小心眼了,不过,他却很喜欢她这样子,喜欢她吃醋的样子,喜欢她在意的样子,喜欢,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一个人的样子。

“老公,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任性……”

“真是越来越傻了……”陆锦川摇摇头:“赶紧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他果真是不碰荤腥的,甄艾也没有再勉强他,她知道,如果真的让他破了戒,反而他会不安心。

用过午餐,她在他办公区域隔壁的休息室休息,不过十分钟,他却也开门进来了。

甄艾摘掉了外套,有些懒散的靠在他的床上翻着他床头,看到他进来,不由得有点讶异,随即却是往一边挪了一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从书本上方露出一双翦水双瞳,盈盈一笑:“躺一会儿?”

他就脱了外衣,去洗簌了一番,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甄艾自然而然靠在他的臂弯里,阳光暖洋洋的落下来,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困意袭来,陆锦川把书从她手里拿开:“睡一会儿吧。”

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乖乖闭了眼。

他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可仿佛是被她传染了,竟也有些困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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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两个人醒过来,一看时间,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竟然都睡了快三个小时了。

“糟糕!”陆锦川忽然想起来下午还有一场会议呢,不由得伸手点点妻子的鼻尖:“真是女色误人啊。”

“那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甄艾扭过身子,佯装生气了。

“我愿意被你误啊,怎么误都行,哪怕连床都下不来……”

“没个正经!”甄艾被他弄的又羞又气又好笑,赶紧推他:“赶紧去吧,别再耽误了。”

陆锦川出去休息室,叫了陆成过来,重新安排了下午的时间,最后却又干脆把几样不重要的事都推掉了,直接提前下班带了甄艾去逛超市。

采购车里装满了形形色色的零食和玩具,两人就去排队结账。

预备出去超市的时候,甄艾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纪还小的女孩子,和一个长的挺帅的男孩肩并肩走在一起,女孩子手里也夹着一支烟,两人特别亲昵的样子。

甄艾试探着叫了一声:“唐棠?”

那女孩儿回过头来,还稚嫩的小脸上化了浓浓的妆,有些讶异的看着甄艾:“小艾姐?”

与唐棠简单的聊了几句,那个男孩就催着她离开了,甄艾觉得很不对劲儿,明明上一次见到唐棠的时候,她还是个特别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儿,怎么现在,又是化浓妆又是抽烟的……

是因为和顾仲勋分手了?

这般年纪的小女生,最是容易学坏的,甄艾心里就有些担忧,到了晚上,实在是忍不住,唐棠给她留下的印象很好,她不想看着那个小姑娘走到歪路上去。

联络上顾仲勋的时候,甄艾简单的说了一下见到唐棠的事,又委婉的问他,是不是两人闹别扭了。

顾仲勋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轻对甄艾说道:“唐棠不是我的女朋友,她的姑姑,是我从前的妻子。”

甄艾挂断电话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唐棠喜欢顾仲勋,她看得出来,可是很明显的,顾仲勋绝不会和她在一起。

也怨不得,她会那样的自暴自弃。

不过顾仲勋在电话里也答应了她,会去找唐棠回来,想到这里,想到她终究只是外人,甄艾也只能叹息一声。

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陆锦川带她回去了母亲的老家一趟。

那是她第一次回去母亲的故乡,数千里之外的辗转,她想,大约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了吧。

昔日外公外婆所住的房子,依然留有家里的老人照看着,打扫的很干净。

那一夜,他们住在母亲少时的闺房里。

甄艾在这么久以后,再一次梦到了母亲。

她在梦中很欣慰的样子,对着她和锦川,不停的颔首微笑。

“妈妈。”

她在梦中叫她,妈妈的脸庞却是越来越模糊了:“若若,你过的这么幸福,妈妈可以安心的走了,你要和锦川,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啊。”

凌晨时分,忽然下起了小雨来。

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了雪耳,穿着白色睡袍的小姑娘光着脚丫跑到爸爸妈妈的房间,爬到他们的大床上,挤在两人的中间,又幸福的睡着了。

甄艾在黑夜里,和丈夫对视一笑。

雨夜好闻的泥土气息,从窗子的缝隙里涌进来,让她的睡意消散的干干净净。

她的一生,就仿佛是这一场温柔的江南烟雨梦,而他,就是她这一场梦里,唯一的情郎。

她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手掌,轻轻的握紧。

十指交叉的合拢,有淡淡的暖,一点一点的侵袭到两人的心间。

“锦川,我爱你。”

她细碎的呢喃,伴着缠绵的雨滴缓慢的落下,仿佛是这一场江南烟雨织造出来的细密的情网,将他和她,紧紧的缠绕其中。

再不分开,再不分开,这一生一世,下一个,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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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受不了了,还是想要虐,我要虐啦~~~--4+9102411-->

...

正文 那些散落天涯的花儿,你们一定要幸福。

2009年的盛夏,陆锦川与甄艾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他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和他姐姐不同的是,他长的格外像甄艾,而雪耳,却是更像陆锦川一些邾。本文由 。。 首发

也或许是因此,甄艾总是不免的有些偏疼他几分,但陆锦川,却仿佛是截然不同的那一个,他对陆承颢却是丝毫都不溺爱,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严苛了,但对女儿,却是宠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但尽管如此,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却仍是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有什么办法呢?

调皮的时候,陆锦川的脸一板,只要小少爷喊一声妈妈,只要他的妈妈软软的看陆锦川一眼,原本该打在小屁股上的巴掌,就落不下去了……

若是妈妈不在的时候,那还有奶奶呢,锦年待他更是疼的犹如亲孙子一般,不允许任何人碰一根手指头,许是长辈上了年纪就是如此,对于幼小的孙子孙女,总是疼都来不及犍。

那一天晚上,夫妻缠绵之后,甄艾正昏昏欲睡,陆锦川忽然叫她名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怎么了?”

甄艾吓了一跳,为他没头没脑的一句。

陆锦川的脸色格外的严肃,这还是今日下午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甄艾知道。

陆承颢小朋友在幼儿园,已经开始学会泡小妹妹了。

甚至,他竟然把自己买下来送给甄艾和女儿的一间超级豪华糖果店,说成是他自己的,带着他的小女朋友专程去潇洒拜金了一把。

这还是糖果店的负责人小心翼翼告诉他的。

再这样下去,这孩子被人这样宠着,以后不是个纨绔才怪。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如自己曾经那样的荒唐过一场,待到遇到真爱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甄艾听得陆锦川说这些,也不由得微微拧了眉。

陆承颢,是他们俩最后一个孩子了。

生他的时候,比生雪耳那时候还要凶险一些,她距离预产期还有两周的时候就发动了,还是在深更半夜,几乎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医院妇产科的权威专家又恰好出去开会不在家,她当时情况不好,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还是韵梅悄悄告诉她,说陆锦川当时脸色煞白,差一点把医院都砸了。

好在最后母子平安,但陆锦川却不声不响的去做了结扎手术。

甄艾直到他做完手术才知道,当时差点哭的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心疼她,也知道这一次生儿子几乎吓死他,但却没有想到,那样高傲的他,竟然愿意去做这样的事。

“我不能接受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这样的苦,我们只有一个雪耳我就满足了,现在有了儿子,一女一儿,正正好,你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向是追求多子多福的,但叔叔婶婶知道了之后,也并未有一丁点的不悦。

锦年一生也不过一子一女,陆臻生从不觉得孩子多了就是好事儿,这样人口简单,挺好的。

他们的一切,都是两个孩子的,等到成人了,二人对半一分,他们夫妻两个,就各处旅游玩乐去,这家业就交给孩子们吧,是好是坏,守得住守不住,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甄艾对陆承颢的疼溺,终有一天会变成毒药,她自己也知道,可是人大约总是这样的吧,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事,却又往往做不到。

但这一次,她却愿意听陆锦川的。

“那我们怎么办?”

“我想把承颢送回资阳老家去。”

他的堂哥,陆臻生唯一的儿子陆秦至,也有一个儿子,今年不过五六岁,十分的懂事乖巧,才上小学一年级,成绩就一直第一名,还是班里的班长,特别的省心。

陆锦川想,儿子留在身边,甄艾,婶婶,连带着叔叔,都太过于偏疼他,他又不像是雪耳那样,大人不管怎么宠,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从小就灵慧乖巧,这孩子,简直顽劣的不成样子。

不如就送到资阳老家去,有他那个优秀的小哥哥在,大约也能起到榜样的作用。

甄艾心里一万个不舍得,但却也不得不答应,儿子的问题,她确实需要重

tang视起来,总不能,就这样溺爱着毁了他。

如果真成了一个小纨绔,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她也知道堂哥的性子,定然能降服得了儿子,这是好事,儿子在资阳,她是十分放心的,就是,就是舍不得……

那个小小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哪里有一天离开过她呢?

甄艾还以为陆承颢被送走的时候,一定哭的稀里哗啦,却没想到,那混小子却是兴高采烈,兴奋的简直没有一秒钟能安静下来的。

他早就听奶奶说过,资阳老家有多么的漂亮,特别是陆家的那一个大宅子,长长的一道长廊上,挂了百十来个鸟笼,什么鸟都有,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可比宛城这边的这个大多了,到了夏天啊,他摘着莲叶,听着鸟叫,和小堂哥一起爬树掏鸟什么的,哎呀呀,真是人间天堂!

陆承颢就报着这样美好的憧憬去了资阳,孰料,到了那里之后发生的一切,却全都不在他的预期之中了——

当然,这是孩子们的后话,我们在这里也不需要去提起了。

时光继续的回转,像是被封存在一只被人遗忘的檀木盒子里的鹅黄信笺。

甄艾兜兜转转,终于得偿所愿,与陆锦川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但这世上,终究还是苦苦挣扎的人更多一些。

譬如甄艾一生最好的朋友岑安,譬如昔日被人重重背叛的苏岩,譬如她与陆锦川分开那四年偶遇的程灵徽,譬如席佑晨的骆湘莞,譬如顾仲勋的唐棠……

那些形形色色的,美好的,可爱的,感性的女孩子,却因为一个爱字,余生都仿佛只剩煎熬。

甄艾那一年去江南时,岑安大约已经被赵景予彻底的遗忘。

她在苏州的一处疗养中心,渐渐的归于康复,那一日甄艾去探望她,忽然见远远阳光明媚的花架下,岑安披着米色流苏的披肩,秀发温婉的垂在胸前,她坐在石凳上,嘴角的笑,暖的让她几乎想要掉泪,而她的对面,有一个温润如春的年轻男子,正手里拿着一只铅笔,不时的含笑看她一眼,又不时的低头在白纸上描描画画。

甄艾没有上前,她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不舍得去打破她此刻的幸福和安谧,就仿佛,她宁愿岑安一辈子就定格在这一刻。

后来,她看到那个男子小心的扶着她在疗养院的湖边散步,有风吹来,他就会轻柔的把岑安鬓边的头发小心的挂在耳后。

甄艾从不知道,那个活泼开朗,笑起来大大咧咧的岑安,竟然也会有这样娇羞温柔的时刻。

她离开的时候,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若是岑安这一生,就此在江南度过,与赵景予其人,再也没有任何关联,这终究,也算是一件美事吧。

可人生就是如此,它给幸福的时候,总是吝啬,而它给你苦难的时候,却会漫长痛苦到,让人心生绝望。

我们把时间再往前翻,就像是拿起了那一只陈旧盒子里的鹅黄信笺。

我们把那信笺打开,就似乎是看到了昔日两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子,在信笺上写下了彼此给对方的最美好的祝福。

十里平湖霜满天

……

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时候的甄艾和岑安,最爱看王祖贤的倩女幽魂,后来岑安嫁给赵景予的时候,曾亲手把这首诗写下来送给岑安。

岑安亦是将那一纸信笺封锁在自己心爱的檀木首饰盒中,从未再示人。

再后来,这一首诗,被赵景予发现,而那,却已经快是十年后的事了。

那时候,距离岑安死去,也已经过去了五六年。

赵景予身边的人,从不曾看过他掉眼泪,哪怕后来赵家曾经遇到不小波折,连带着赵家太太没能熬过去去世的时候,他都未曾湿了眼眶。

但那个时候,赵景予握着那一纸鹅黄信笺,却是湿了眼角。

若再重来一次,他但愿,这一生从不曾和她遇上。

ps:明天加更,一万五千字虐死猪哥,所以猪哥也要虐死岑安和赵景予~~~番外都是我随心所欲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所以比较重口,大家慎入。--4+910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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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景安知何年》——就你这样的货色,竟然也能见一个勾.引一个! 2000年的九月,岑安嫁入京城赵家,嫁给赵景予,那个一次醉酒后,强.暴了她的男人。

倾城婚宴上,她淳朴憨厚的父母笑容一直未曾消退,她尚未曾踏入社会的亲弟弟,稚气的脸上,更是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洽。

岑安将所有的苦楚咽下,眼泪咽下,不甘咽下,轻轻笑着,走上红毯,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她忽而就落了泪。

宾客们都笑起来,瞧瞧新娘子感动的,也是,新郎这样英俊潇洒,又温柔体贴,哪个姑娘家的不感动钤?

可只有岑安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

这一场婚礼之后,‘我愿意’三个字说出去之后,她这一生,和梁晨,再也没有可能了。

新房里装饰的特别漂亮,偌大的双人床上四周,挂着大红的帐幔,连带着床单,被褥,都是大红色。

赵家是老门老户了,讲究这些,虽然如今的年轻人都要追求个潮流时尚,可显然岑安没有这个心情,她在这个家中,也没有这种能够提要求的地位可言。

桌子上堆满了礼物,形形色色,精致迷离。

岑安却唯独拿了一只小小荷包,她换掉敬酒服,洗了澡,已经穿上了自己的t恤和运动裤,赤脚踩在棉拖鞋上,方才觉得两只脚舒服极了。

从未穿过高跟鞋,这一场婚礼,真是把她折磨的要发疯了。

窝在沙发上,打开了荷包,那是婚礼前短暂的见面,甄艾给她的。

荷包里装着一封鹅黄浅淡的精美花笺,岑安打开来,就看到甄艾秀美的一手簪花小楷,写着四句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三年前初遇梁晨,她读大三,而他是已经毕业的学长,被请回来做演讲,偌大的阶梯教室里,炎夏闷热,几十架吊扇在头顶嗡嗡不停,耳边是同来的女孩子嘈嘈切切的低声耳语。

可她望着台上那个穿白色衬衫,身姿挺拔的男人,竟是失了神。

坐了二三百人的大教室里,瘦小的岑安明明就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可是梁晨在叫人起来提问的时候,却偏偏叫住了坐在角落里怯怯举着手的她。

那时的岑安,是明朗活泼的少女,留着到耳朵下的短发,大眼澄澈,一片单纯,她懵懂的站起来,双颊却是一点点的红了,却越发显得难一双大眼格外的明亮,黑白分明的让人沉溺。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梁晨说话的语调很轻,仿佛害怕惊吓住别人一样,岑安被那声音给蛊惑了,不知不觉的就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学长,您有女朋友吗?”

教室里是短暂的寂静,旋即却是哄堂的笑声,岑安脸红如血,而台上那个刚刚踏足社会的年轻男子,也有些微微尴尬的笑了起来。

却十分认真的回答她:“暂时还没有。”

岑安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对着梁晨咧嘴笑了。

再后来,他们还有过一次会面,却是梁晨先认出了她。

那时候,她已经去报社开始实习了,梁晨像是一个长辈一般拍了拍她的肩,笑的眉眼生动:“不错不错,小姑娘都开始工作了呢。”

“学长。”岑安好似又着了魔,每一次遇到梁晨,她都会脑袋短路,自己说出去的话,自己事后想一想,都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掉的好。

“怎么了?”

“我如果转正升职了……你可以请我吃饭吗?”

她哪里是贪别人一顿饭?不过是变着法的想见他罢了。

梁晨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一点:“好啊,没有问题。”

其实岑安更想问的却是:学长,如果我转正升职了,可以追求你吗?

只是这句话,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而这,大约也只能成为她毕生的遗憾了。

岑安再没有见过梁晨,偶尔他们网上遇到了,会聊几句,梁晨还记着他们的约定,时不时会问她工作的问题。

而再后来,他的工作签到了苏州最大的一家杂志社,而她,嫁给了赵景予。

岑安不想哭的,她其实是特别倔强特别坚韧的人,用苏岩的话说就是:如果我苏岩是一块无坚不摧的岩石的话,那么你岑安就是在岩石上也能生根发芽的一株野草!

可她到底还是轻轻哭了出来,不敢大声,也不能大声,赵景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如果看到她的眼泪,她知道,依着他的性子,受苦的也只能是她。

岑安起身去找了一只盒子出来,拿在手中的时候,目光却又顿住。

这大约是母亲的陪嫁里最贵重的一样东西了。

檀香木的首饰盒,有点年头的古董了。

只是里面,装着的却是几样金饰,然后是母亲不离身的玉镯。

“虽然景予那孩子,什么都给你买了,但是嫁女儿,怎么也要给陪嫁的,咱们家虽然穷,可别的姑娘该有的,我们安安也要有。”

母亲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父亲在一边抽着烟,皱纹里都是笑,却故作生气的斥责母亲:“胡言乱语什么呢,你这点东西拿去,才丢咱们闺女的人呢。”

弟弟红着眼圈:“姐,我以后挣大钱了,给你买钻石的,我看现在女孩儿都喜欢钻戒什么的!”

岑安想,为了一家人,为了这蒙在鼓里,还以为女儿遇到了最好归宿的善良的家人,哪怕前面是刀子铺满的一条路,她也要咬着牙走下去。

岑安把那荷包放进去盒子里,然后扣上搭扣,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小心的放好,还未曾把抽屉合上,新房的门却被人给推开了。

赵景予的几个哥们儿扶着喝的东倒西歪的他进来,岑安赶紧合上抽屉迎过去。

几个人中有个叫徐长河的,平日里最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见了岑安这般不施粉黛,长发微湿的样子,不由得调侃道:“哎呦我的亲亲嫂子,您这卸了妆,原来这么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高中生呢。”

醉意氤氲的赵景予,人是喝的走路都要站不稳了,却偏生脑子里还是一片清明。

听得徐长河这样说,那懒散歪在沙发上,解了衬衫扣子,露出一片古铜色结实胸口的男人,微红的眼眸就淡淡的扫了岑安一眼。

她正在手忙脚乱的给他沏茶,动作笨拙,毫无美感可言,偏生,这样一身休闲的衣服套在瘦小的她身上,更是毫无女人味可言,前面平,后面也平,赵景予忽然头疼,他那天是中了邪了?怎么会强.暴一个这样的女人?

“也难怪长河这样说,她这样的身材,现在大约只能去初中找了吧。”

赵景予一句调侃,其余几人立时配合的大笑起来。

赵景予只能看到岑安的一个背影,那样细瘦弱小的一个女孩子,听得他这样毫无遮拦的话语,却也只是肩膀微微抖了一下,继续给他泡解酒的清茶。

徐长河却正面对着岑安而站,清晰看到她眼圈忽而就红了,那样小的一张脸,似乎还没有他的巴掌大,却有着一双异样动人黑白分明的大眼,而此刻,那宛若少女一样的新妇,微微低着头,嘴唇被自己咬到几乎发白,一张脸不施脂粉,却偏生清透可人,越发显得那眼圈周围的一团晕红楚楚可怜。

徐长河竟然有点后悔自己多言,赶紧的打了圆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哥几个这就走吧?别耽误人家景予洞.房了!”

其他几人也嚷嚷着要走,赵景予并不发话,只是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岑安却飞快的抬头看了徐长河一眼。

徐长河惊异的发现,那短暂的一眼之中,竟仿佛含着要他觉得异样的哀求和苦楚的绝望。

本来这一场婚事就来的突然,而这岑安更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尤其她这样的出身,徐长河他们原本都不待见她,只觉得景予八成是被人算计了栽了。

可这一刻,这些想法,忽然就在徐长河的心里烟消云散了。

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儿,显然,是那样的不期待接下来的洞.房夜。

而这段时间的偶尔接触,徐长河更是发现,这个女人,没有任何觊觎景予的地方。

一个无欲无求看着单纯至极的女孩儿,若说是她算计了景予,竟好像是怎么都说不通了。

“不是说要走么?”

赵景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来,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徐长河倏然的回过神来,他一个激灵转过头,却正对上赵景予的目光。

无波无澜的,却偏生有些幽深晦暗,竟是让徐长河忽地打了一个冷颤。

“走了走了。”

徐长河只觉得心口咯噔一声,赶紧招呼几个哥们儿出去。

赵景予却又淡漠的垂下了眼帘,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了。

徐长河临关上门的那一刻,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岑安却已经端了茶盘转过身去,他只看到一个过分瘦弱的背影,带着一点怯弱和孤勇,缓缓向着景予走去。

门已经关上了,徐长河莫名的觉得有点不舒服。

哥们儿约他继续去寻.欢,徐长河却推辞酒醉头疼拒绝了。

他自然不是因为一面之缘就对她有了什么绮思幻想,只是,莫名的,因为她那一个带着绝望的眼神,心里不舒服起来。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少爷公子哥们,什么女人没见过?上到千金小姐名媛淑女,明星嫩模,下到外围圈子里的那些出来卖的高级小姐,谁没玩过百儿八十的?

装模作样的见过了,欲擒故纵的见过了,故作清高的见过了,但最后都会原形毕露,可今日,徐长河却觉得,他们大约是真的看走眼了。

若说算计,真正算计着的,大约是景予吧。

也是,他那样自来阴狠城府又深的性子,也只对他们这些自小长到大的发小会真心,对于别人,赵景予从来都是利益为重。

而女人,大约永远只能是玩物和棋子。

“真是没想到。”赵景予忽然坐直了身子,他晦暗幽深的眼眸凝在岑安的脸上,没有去接那茶盏,却是紧紧扣住了她细瘦的一折就断的手腕:“就你这样的货色,却还能见一个就勾.引一个!”

岑安只觉得自己快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她原本已经退无可退,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也认了命,可面对赵景予,面对他这样的嘴脸,她最想做的,却还是恨不得将这一杯热茶兜头泼到他的脸上去!

“衣服脱了!”

赵景予忽然松开她的手腕,复又躺回沙发上,可那隐在光影迷离之中的冷峻容颜,却仿佛是出世的撒旦,蕴着无边无际的森冷和让人胆颤心惊的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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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这样的清粥小菜,却偏生要他胃口大开!(第二更,加更) 赵景予忽然松开她的手腕,复又躺回沙发上,可那隐在光影迷离之中的冷峻容颜,却仿佛是出世的撒旦,蕴着无边无际的森冷和让人胆颤心惊的阴狠。

“怎么?不愿意?洽”

赵景予摸了摸下巴,斜靠在沙发上,望着她忽而阴恻恻的一笑。

岑安知道,这一场婚事,她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赵景予也亦然。

若非为了他自己的名声,若非为了整个赵家再进一步,他哪里可能会娶她钤?

她心里含着不得不嫁的委屈,可他心底,亦是含着不得不娶的愠怒。

而这怒要怎样去宣泄?那也只能是发泄在她的身上。

“赵景予,不如我们谈谈。”

岑安也是害怕的,恐惧的,与赵景予对比起来,她压根就是一只随意就能被他给捏死的蚂蚁,她怎么会不怕?

可是事到如今,却是怕也毫无作用。

那不如就干脆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譬如说,他们以后可以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再譬如说,他们就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他想找多少女人都行,想怎样胡来都可以,就是别碰她。

赵景予看她一眼,那个穿着寒酸的年轻女孩儿,束手束脚的站在他的面前,隔着三步远的距离,有些慌乱,却又强作镇定的看着他。

他觉得有些好笑,在他眼中,岑安就是一只被他亲手折断了翅膀从今往后要豢养在笼子里的一只小鸟,他想打也好,想骂也罢,都得看他自个儿的心情。

可如今倒好,她竟然还敢来找他讲条件了。

赵景予睨她一眼,刚洗过澡的年轻女孩子,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格外的清新动人,她太年轻,太稚嫩,嫩的仿佛是他窗台上水晶玻璃缸里养着的一株水仙,轻轻掐一下,就会掐出水来。

酒气氤氲,刺激的他整个人都有些燥,莫名的又想起头一次干她时的情景,想着她被自己撕烂了裙子压在身子底下拼命挣扎,白生生的身子上被他掐出暗红青紫的淤青,想着她拼了命的挣扎哭喊时,那水汪汪的一双眼睛,而最重要的,却是那只有不经世事的少女才有的紧实触感,要他爽的几乎升天……

这般想着,竟是又有些忍不住的蠢蠢欲动,明明她这一副身子,和个学生也没什么区别,波澜起伏都没有,生涩稚嫩的无法下咽,却又偏生带给他许久都未曾尝过的刺激和舒爽。

赵景予渐渐觉得下腹有些紧绷的厉害,他是在情事上向来不肯委屈自己的男人,总是要纵着性子让自己酣畅淋漓而不去管那身子底下女人死活的男人。

“想谈什么,明天再说,现在,把你衣服脱了……”

“赵景予!”

岑安却倏然的后退了几步,有些戒备的紧紧盯着他:“我觉得有些话我们必须先说清楚。”

她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嘴唇干燥的发黏,又忍不住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那一截淡淡的粉红,倏然而逝的时候,赵景予清晰感觉到了身体里每一个躁动的因子复活的声音。

“我知道你娶我什么目的,我答应会好好配合你,直到你不需要的时候,那么,也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你,可以去外面找女人,怎么找都行,找谁都行……”

赵景予忽而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格外的暗沉,仿若是胸腔里发出的隐隐震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是慵懒的看她一眼,那目光里却带着深切明了的嘲讽。

仿佛在嘲讽她的幼稚,嘲讽她的天真。

“岑安。”

赵景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原本就被浓眉压的很低,显得格外深邃的一双眼瞳,越发的幽深晦暗了下来:“这世上,我不和任何女人讲条件。”

“知不知道为什么?”

岑安摇头,一张脸渐渐的苍白。

“因为我赵景予,从来对女人都是随心所欲,我想要谁,我想睡哪一个,我不想睡哪一个,都由我说了算,你想和我讲条件?”

他忽然站起身来,那白色的衬衫松垮的敞开了衣领,露出他精壮的上身和劲瘦的窄腰。

赵景予随手将衬衫脱掉丢在地上,然后,漫不经心的迈开长腿直接踩了上去,仿佛,岑安就是那一件白色衬衫,仿佛,她的命运就是此时这被他踩在脚下的衬衣的写照。

岑安整个人渐渐不受控的哆嗦起来,她一步步向后退,可他却是很快就逼近她,直到她的脊背抵在墙壁上,再无退路,而他的手指,牢牢掐住了她瘦削的下颌。

“你不配。”

他对着她惨白到极致的小脸,轻轻吐出三个字来。

岑安动也不能动,仿佛被他捏住的不单单是她的下颌,还有,她这一生都不能再自己操控的命运。

赵景予看到她终于掉下泪来,那一串一串泪珠,先是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随后又缓缓的垂落下来。

她哭什么,还觉得委屈了?

这世上,不知多少女人想要嫁入赵家,若非他被逼不得已,怎么会娶一无是处的她?

算来算去,占了便宜的人该是她岑安,成了赵家的少夫人,京里,宛城,任她横着走,如今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赵景予心里原就因此对她厌恨无比,此时更是怒上心头。

“把你的眼泪收回去!”

岑安死咬了嘴唇不想哭,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赵景予原就喝的有些醉,而醉酒后的男人,更是容易躁动失控。

更何况,他自来面对任何女人,从不会去多想什么,不顺心的时候也不是没打过女人,女人不知道分寸的时候,他随手也甩过耳光,也正是如此,在岑安的眼泪之下,他几乎想也未想,一巴掌就搧了出去。

赵景予个子极高,又因为素爱健身,格外的精壮,他这一巴掌虽没用了全部的力气,却也把岑安打的嘴角破裂,半边脸都高高肿了起来。

“贱人,别给脸不要脸!”

赵景予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走去浴室:“给我脱光了床上等着!”

岑安捂着肿痛麻木的半边脸,眼泪却是渐渐的一点点干涸了。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就仿佛她根本不懂,为什么明明受害的那个人是她,可到头来所有的苦果却都要她一个人来吞下去。

岑安恍恍惚惚的走到阳台上,初秋的夜风微凉,不知送来哪里的木樨花香。

她想起婚前与婆婆赵太太的一次会面,那个优雅骄矜的中年女人,用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审视目光看着她,那目光里却多是不屑和讥诮。

“现在的小姑娘,打扮的妖妖道道的,变着法儿的想去勾.引男人,有时候啊,你也别怪男人一时冲动做坏事,那根源,还不是在女人身上?你不去招惹他,他怎么会动你?那么多的人,怎么偏偏就欺负了你?”

岑安想起这些话,整个人就会忍不住气的发抖,在赵太太的眼中,大约这世上被无辜强.暴的女人,都是自找的,都是活该,而那些该死的混蛋,却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岑安从不曾这样恶毒的想过,若赵太太也有一个女儿,若她的女儿也被人给强.暴了,到那时,她还能不能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只是一时冲动就原谅了强jian犯?

她现在在别墅的第三层,阳台下面是硬化过的路面,离草坪还有一段距离,岑安想,如果她跳下去,摔死了,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了?

可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和弟弟,又该怎么办?

赵景予娶她,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他新婚妻子新婚夜就跳楼死了,他定然恼羞成怒,而他发怒的后果会是怎样,岑安不用想都知道。

活着是折磨,是羞辱,死却也死不了,岑安想,她该怎么办?就如一具行尸走肉一样,随他折腾?

赵景予却已经洗过澡出来,一眼看到偌大的卧室里没有她的身影,腾时怒火就涌了上来,正待要叫人,岑安却已经从阳台边折身回来。

她嘴角的血迹擦干了,可脸依旧还肿着。

她也不说话,只是淡漠的看了赵景予一眼,然后双手交叉握住t恤的底端,然后举上头顶,脱掉了上衣。

赵景予的目光落在她浅粉色的胸.衣上,简单的样式,没有蕾.丝啊什么的装饰,有些保守的款式,牢牢的包覆着少女微微隆起的柔软,她的身材真算得上是乏善可陈,这胸简直和刚刚发.育的青春期少女也没什么区别,可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赵景予竟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目光定在那光滑的肌肤上,再也挪不开。

岑安却是微微垂了眼眸,仿佛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运动裤。

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儿,有些过分的纤瘦了。

细瘦伶仃的两条腿,笔直却又纤细,平坦的小腹,一丝儿的赘肉都没有,腰细的似乎他一只手就能握住,阅女人无数的赵景予,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货色,但此刻,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

也许是因为要结婚,多少也要收敛一点不被媒体捕捉到什么风吹草动,他这一个月可以说是一点荤腥都没碰的缘故,今晚的他,似乎格外的容易被点燃。

“继续脱!”

赵景予见她呆愣站着不动,不由得低斥了一声。

岑安忽而淡淡的一笑,随即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绕在背后解开了胸衣的搭扣。

然后,她又弯下腰,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

岑安闭了眼,不去看他,也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总归,最可怕的事情已经在她身上发生过,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最最离谱,也不过是噩梦重演一遍。

也许有的时候,男人吃惯了海鲜大餐,也会想念清淡可口的小菜。

譬如赵景予,他不是会亏待自己的男人,他的女人,相貌,身材,无不要一等一,岑安这样寒碜的,到底是头一次。

可瞧惯了那些前凸后翘的,这样宛若十几岁少女一般的身体,纤细,羸弱,紧实,光滑,青涩的,仿佛是树梢上一枚青翠碧绿的果子,明知道酸的紧,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张嘴咬一口尝一尝。

赵景予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微有些粗砺的大掌轻拢慢捻过她的胸,却是在她耳边讥诮了一声:“男人多疼疼你,总会变大点的,好过现在这样,摸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岑安紧闭着双眸,好似没有丁点的表情,可长长的睫毛却是轻轻颤了颤。

赵景予捏住她的下颌,低头亲她微启的小嘴:“睁开眼看着我,看看到底是谁在上你,免得你忘记了,你现在是赵家的少夫人,我赵景予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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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蛋,不能畅快的写虐和船戏,本宝宝不开森啊!

...

正文 他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第三更,加更) 他待她是没什么怜惜的,也不会有什么怜惜,岑安躺着不动,只是木然的瞠大一双眼睛看着他,却又似乎根本没有看他。

他厌烦她这样木头人一样的表情,不等她身子准备好,直接就硬生生的进去,岑安痛的一头冷汗,双手死死揪着身下的床单,却硬是没发出一丝丝的声音来洽。

赵景予爽的倒抽一口冷气,这该死的女人,真是差点就让他失守了。

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她许久,岑安到最后,是连嘴唇都咬破了的,身下仿佛已经被撕裂了,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

他终于放过她,兀自沉沉睡了过去,岑安麻木的拖着几乎不能动弹的身子坐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挪到浴室里钤。

她一身的青紫淤痕,左脸依旧高高的肿着,胸口有他咬出来的牙印,隐隐的沁出血丝来。

而最疼的,却是那里,岑安低头,看到有一缕细细的血线从她腿上蜿蜒而下,她并非第一次,可这痛,却并不比那一次来的轻松一点。

岑安把浴缸里放满了温水,然后把自己的身体都没进去,她闭上眼,靠在浴缸上,她以为她会掉眼泪,可是到最后,却依旧没有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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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早晨是在卧室的沙发上醒来的,大床上,却早已没了赵景予的身影。

她身上凌乱搭着一条毯子,大约是夜里觉得冷了,自己胡乱找来的。

岑安揉了揉有些生痛的太阳穴,刚想要坐起来,却觉得身体那里撕裂一样的一阵疼,而随即,却有湿热的液体涌出。

岑安拥住毯子坐在那里,目光有些失神。

她这样子,怎么下楼去?可嫁过来第一日就这样,以后在赵家,怕是更要举步维艰。

本来婆婆就讨厌她不待见她。

岑安撑着想要站起来,可两条腿打摆子一样疼的厉害,她咬了几次牙都站不起来,只得又坐回去。

卧室外有人轻轻叩门:“少夫人,少爷让我问来您起床了吗?”

岑安不知该如何是好,好一会儿,也只得硬撑说道:“我有点不舒服,迟一点再下楼吧。”

门外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却又有些为难的说道:“少夫人,少爷说了,今天是要见记者和媒体呢,毕竟是新婚头一天……”

岑安自然知道,他勉强娶了自己,自然是要在媒体前把戏做足,好好的上演一场他们是多么恩爱的新婚夫妻。

岑安愿意配合他,可是,她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动弹了。

“很抱歉,我现在真是没有办法出去……”

岑安的声音有些嘶哑的响起,门外再没了动静,又过了几分钟,岑安听到卧室门被直接推开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她的丈夫正冷着脸站在那里,虽没有什么表情,可明显的,他的眼睛里写着不快。

许是顾忌着外面就有记者在,他也不愿刚刚新婚就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与她说话的口吻,还算是温和。

“佣人说你不舒服,怎么回事?”

岑安也没有遮掩,“下面,撕裂了,不能走路。”

赵景予的眉毛微微一倏,昨夜的癫狂,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留下了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这一副身子给他带来的极致快.感,而其余的,他根本未曾在意。

看她此刻脸色苍白的样子,大约并没有夸张,只是,到底记者们都在外面等着,他们这一场戏,无论如何都要唱完。

“先忍一下吧,打发了外面那些媒体,我会让佣人叫医生过来。”

他蹙着眉,有些淡淡的不耐烦的说道。

岑安知道他们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想过矫情的示弱或者是哭哭啼啼的博得他的同情和怜惜。

对于赵景予,她是已经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希望,他赶紧离开京里回去宛城,他们这一对夫妻,能少见面就不见面的好。

“好。”

岑安没有再多说,她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只是稍稍一动,下面撕裂的伤口就剧痛难忍,那本就是女人最脆弱的地方,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赵景予看到她左脸上还有些微微的肿,就又交代了一句:“我让佣人拿冰块过来,你把脸敷一下,别让人看出来什么了。”

“知道了。”岑安没有任何的辩驳,只是麻木应声。

开了衣柜换衣服,赵景予已经转身下楼了。

岑安扶着楼梯缓缓走下去的时候,正听到他温和的对记者说:“太太身子弱,晨起有些不舒服,耽搁了一会儿,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一些。”

那些人自然是给他面子的,连连附和笑道:“那是自然,赵公子这般体贴爱妻,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我与岑安一见钟情,终成眷属,理应待她好,若非如此,岂不是辜负了她年纪轻轻就牺牲了自己的工作和自由嫁给我?”

赵景予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若岑安是个局外人,大约也会被他这一番言行举止感动的稀里哗啦。

可是偏偏,她就是他口中那个‘爱妻’,多么讽刺。

“这就是少夫人吧……”

有眼尖的记者已经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岑安,镜头立刻调转,对准了她。

岑安尚未曾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片的麻木和苍白,赵景予低低咳嗽了一声,忽而对着她温柔一笑,那笑,在他这一张本就出众的脸上,更是锦上添花的魅惑。

只是岑安,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安安?是怪我没有等你一起下来?”

赵景予站起身来,白色衬衫的衣袖卷在肘上,衬衫扣子开了三颗,露出一片蜜色胸膛,他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鬓边微微剃掉一些,却更是显得整张脸格外的锐利有型。

只是此刻,他唇角漾着笑,一双黑眸却犹如深邃的潭水,几乎将她整个人吞噬。

不自觉的就逼着自己笑出来,“是我起来晚了……让大家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记者们就善意的笑起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嘛,大家都是过来人。”

今日是赵家邀了记者上门拍摄采访,为的就是展示小两口的一些日常,以表示他们的恩爱。

赵景予这些年,女人圈里风评不好,虽然也架不住还有前赴后继的女人想要上他的床,幻想自己会是那幸运的一个,但终究还是受伤的太多。

他这一次大婚,赵家也是有用意的,娶了岑安这样的小家碧玉,一则好拿捏,也让赵景予强.暴岑安这个污点化为乌有,二则,也为的是让世人瞧瞧,他们赵家这样的门庭,多么的海纳百川,多么的包容万象,多么的有世家的风范,瞧瞧,给自家长子找的儿媳妇,竟是这样的平民家庭出身,传出去,自然让民众对赵景予的印象大有改观。

不是人家从前玩的花,而是人家知道那些女人都是不能娶回去的!

赵景予的好名声,由此得来,不费功夫,多好!

岑安走路艰难,偏生这些记者们从两人一起用早餐一直拍到去花园散步,然后逗弄家里宠物,再到花房里修剪花枝,然后是草坪上喝咖啡……

整整折腾了一个上午,岑安几乎要站不住了,下楼的时候,她特意在内.裤上贴了一张卫生棉,可是如今,大约也要湿透了。

她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终于让记者们也发现了异样:“少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赵景予就体贴的搂紧自己的太太,“安安身子一向都有些弱,昨天又累的很了……”

他话未说完,众人却是恍然大悟,都看着她笑起来,昨夜可是新婚夜,新娘子被累坏了,也算正常。

结束了拍摄,赵景予为表示亲和,竟是亲自携岑安将众人一路送到别墅大门处,更是赢得一片赞叹。

要知道,放在从前,赵景予一向对媒体记者,是连正眼都不愿多瞧一下的,更别要提亲自相送了。

岑安一头冷汗涔涔,看着记者们乘车离开,再也撑不下去,双膝一软整个人几乎都要跪坐在地上。

赵景予倒是伸手拉了她一把,随即佣人过来扶住岑安之后,他就立刻放开了手。

一边回身往车库走,一边吩咐佣人:“给少夫人找个医生过来看看。”

“是,少爷。”

佣人们目送着赵景予驱车离开了,这才小心扶着岑安回房间,她双腿直打摆子,几乎连路都走不成了,裙摆上隐约有血渍溢出,岑安全身都是滚烫,到最后,几乎是被人给架回了房间。

赵太太此时却是坐在客厅里,冷眼看着岑安被人搀扶上楼,方才优雅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她身后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儿,那是年轻时孀居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她,随后又与她一起到了赵家的一位姓孙的女人,赵景予素日里见到她,也要叫一声孙姨,自来都是赵太太最信重的人。

“月娥你说,这样没规矩的儿媳妇,也难怪留不住景予,结婚头一天就不着家往外跑。”

赵太太说着,目光投向别墅的三层,嘴角微微沉了一沉,她其实早已看好了几个闺秀,只等着景予在里面挑一个中意的好成家,却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算计了。

那孙姨却微微皱眉,好似有些不认同她的话,委婉劝着:“少夫人年纪小,太太您多费心调教着,我看少夫人是个懂事听话的,未尝教不出来……”

“月娥啊,你就是心善,可这一次却是你错了,这出身不一样,眼界就不一样,景予是赵家的长子,以后,可是要……”赵太太伸手指了指上面,并未说明白,孙姨却知道,赵景予如今虽然是从商,可早晚,先生是要他从政的,到那时,他这个妻子的重要性就开始慢慢的显出来了,少夫人,着实是出身太差了一些……

也难怪赵太太不喜欢,赵景予以后要打交道的,个个都是人物,岑安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和人家交际应酬?

“我去瞧瞧她到底怎么了,头一天,就给我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赵太太站起身,孙姨赶紧跟过去,心里却叹了一声,那孩子刚才上楼时,脸都白的纸一样了,也不知道,少爷这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

可这些,又哪里轮得到她来多嘴呢?

赵太太进了房间的时候,女医生刚刚给岑安看过伤处,饶是她一向见多识广,也不免有些唏嘘,少夫人下面的伤口,也实在太可怖了一点,更重要的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又活动太过,伤口摩擦导致了有些感染,更是让人不忍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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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也有在意的女人(第四更,15000字加更完毕) 更重要的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又活动太过,伤口摩擦导致了有些感染,更是让人不忍卒看。

现在又发起烧来,人浑浑噩噩的,一个劲儿的说着胡话,赵太太往岑安脸上看了一眼,随即就扭身望向女医生:“这是怎么了?洽”

女医生委婉的说了岑安的伤,赵太太更是觉得她丢人现眼,哪家守礼贤惠的姑娘家,会新婚夜放纵到这样的地步去?

更何况,压根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又装什么装?

可到底,她此刻是岑安的长辈,是婆婆,赵太太又是最自重身份的,就吩咐了佣人好生照看着,又让人去交代厨房,给少夫人做一点补气血的汤来,赢得众人交口称赞她‘……竟是这般关爱儿媳妇’,赵太太方才扶了孙姨的手下楼去钤。

“妖精胚子!”

赵太太辅一出了房间,就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瞧着老老实实的,骨子里却是这样的下.贱!传出去,赵家的脸都要丢尽了,月娥,你给我交代下去,少夫人的伤,谁都不准给我泄露出去半个字,不然我要他好看!”

孙姨心里有些为那个女孩子难过,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太太就算是再不喜欢少夫人,可这偏心也偏心的太过了一点,明明是少爷,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折腾成这样子……

可孙姨又哪里敢说什么呢?她凭着对赵太太,对赵家的忠心耿耿,这么几十年来,总算是赢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就连向来面冷心黑的赵景予,看到她时,也多是会温和叫一声‘孙姨’,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姨才更自重身份,从来不多插手赵家的事,却更让赵景予对她格外的另眼相看。

孙姨有心想劝,可是几十年了,赵太太什么性子,她比别人清楚的多了,这个时候她去劝,那是火上浇油,只会让少夫人的处境更不好。

还是,还是有时间了去劝劝少爷,希望他看在他幼时都是由她带大的份上,能听得进去她的一些话,纵然不能善待少夫人,也不要这般,这般欺凌的好啊。

岑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了,房间里很安静,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在宛城自己的小公寓里,不上班的时候,午睡一直睡到黄昏那样的错觉。

可喉咙里干涩的疼,身下火烧一样的疼,都在提醒着她。

她已经嫁给了赵景予,嫁给了那个强.暴了她的男人,如今的她,宛若身在地狱。

一整天水米未进,岑安感觉现在又渴又饿,她想,大约她一直这样躺着,一直也不会有人上来看她一眼,说不定,她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刚刚结婚就被饿死的新娘吧。

正要坐起来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却有人轻轻叩门。

岑安应声让人进来,却是孙姨,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立时扑鼻的香味就弥漫在了整个房间。

“孙姨……”

岑安自然是知道她的,赵太太身边的红人,赵家人都要恭恭敬敬对她说话的,

“少夫人,您快躺着,我想着这么一天了,您也该饿了,就炖了一点汤,可是孙姨亲自看着炖的呢,我给您盛一碗?”

“怎么敢麻烦您……”岑安哪里敢托大,挣扎着要坐起来,孙姨却已经伸手扶住了她,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这才又按了按被角,给她盛了汤送到手边:“快别说这些了,赶紧趁热喝吧。”

岑安接过汤,刚低头喝了一口,眼泪却已经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孙姨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少夫人,您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好人都会有好报的,少爷啊,总会有一天知道您的好的。”

岑安只是点点头,却并没有多做解释,她和赵景予之间,根本就是死结。

她憎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却又不得不委身嫁给他,这一辈子,她也不打算为自己活了,不过是熬时间罢了。

可这些话,却不能对任何人讲。

孙姨看她喝了汤,不敢多待,又安慰了她几句,方才匆匆走了。

岑安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已经死灰一片的心又活泛了过来一般。

人活在世上,总归还是要抱着一点希望过下去不是?譬如,她以为水深火热的赵家,却也有孙姨这样善良的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赵家难道就要得意一辈子?若有他们潦倒的一日,岂不是她的噩梦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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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予微有些不耐的将扒在自己胸口的那一只玉白小手推到一边,他嘴里叼了一支烟,一边漫不经心的出着牌,一边对身后不满的女人说道:“我今儿可没功夫应付你了,昨儿洞房花烛,今儿再和你鸳鸯戏水,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不是?”

徐长河一行就夸张的大笑起来,高崇元丢出三张牌,贼眉鼠眼的看着赵景予,“三哥,我听说记者今儿去拍的时候,嫂子都要站不稳了呢,是真的吗?”

“瞧瞧咱们三哥今日连宋小姐都不碰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八成咱们新嫂子弄的三哥快要精.尽.人.亡了吧?”

“满嘴的胡言乱语!”赵景予对着这几个哥们儿,从来都是宽厚的,也不在乎他们拿他开玩笑。

宋月出却不乐意了,甩手嘟着嘴走到一边坐下来,兀自玩着手指头,也不再搭理他。

赵景予也不去哄她,只是继续玩牌,待到饭点的时候,方才将手里牌一扔,点了一支烟:“行了,今儿就到这,找地方吃饭去。”

“三哥,新嫂子您伺候舒坦了,这小嫂子可不满意了呢。”

高崇元指了指宋月出,调笑起来,徐长河却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在他们这圈子里,没什么秘密,赵家新进门的少夫人身子不舒服的事,早已众人皆知。

大家都调侃小夫妻蜜里调油太恩爱,可唯独徐长河却在想,这内里,又有什么隐情不成?

瞧着景予新婚头一天就出来找宋月出,徐长河方才是笃定了他娶岑安不过是另有目的,只是景予不说,他们也多半不会去问罢了。

“还真生气了?”赵景予走到宋月出身边,抬手捏了捏她俏丽的小脸。

宋月出把他的手推到一边,蹙着秀气的眉毛,声音婉丽说道:“赵公子既然不愿应付我,那就回去找您的小妻子去啊。”

“行啊,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可就回去了。”

赵景予漫不经心的说着,吐了烟圈出来,折身就去拿自己的西服,宋月出身子一扭,眼圈已经红了:“你——”

却又偏生拉不下脸来,只是咬着嘴唇低下头,眼泪却已经掉了下来。

她跟了赵景予足有七年了,从十七岁,到如今二十四岁,原本她以为,凭借她的家世,相貌,还有他们七年的情分,他若要娶,总会第一个考虑她。

却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就给自己找了老婆,还是个那样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

宋月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这么多年,她顶着名媛千金的名头在娱乐圈也混的风生水起,对她示好的男人也多了去了,她都看不上眼,一心只想着他,可如今倒好,自己算什么?他的情.妇?

“行了,别闹了。”赵景予对宋月出还是有几分情分的,见她哭了,就不再逗她,转身过来圈住她的肩拉她起来:“一起吃饭去,你不是说想吃那什么……”

宋月出还在轻声的抽噎,赵景予却已经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吃什么干醋,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她也配和你比?”

宋月出听得他这般说,不由得破涕而笑:“我倒是要看看,你敢不敢在她面前也这样说。”

她这一笑,当真是梨花带雨,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赵景予瞧着她今日特意装扮过,从妆容到衣饰,无不都是投他所好,又想到这些年,她一个千金小姐,委委屈屈跟着自己,见不得光却也一心一意,倒也有些真的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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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没想到晚上回来时他的新婚妻子正在…… 又想到这些年,她一个千金小姐,委委屈屈跟着自己,见不得光却也一心一意,倒也有些真的心软了。

“有什么不敢说,这圈子里,谁不知道我最在意的女人是谁?”赵景予摸了摸她玉白的耳垂,方才站起身来:“好了,去洗洗脸。洽”

宋月出就乖巧的去了洗手间,高崇元不由得艳羡起来:“三哥这驭女之术,真是让人羡慕。”

“你羡慕三哥,先瞧瞧自己有没咱们三哥这张脸吧?”徐长河调侃一句,几个人又闹成一团。

赵景予靠在桌前抽烟,看着那几个发小吵吵闹闹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却似有些淡淡涟漪泛起钤。

这么些年,他之所以纵容着他们,任他们在自己身边胡来却不动怒,未尝不是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也仿佛只有在他们身边,他方才可以卸下全身的层层盔甲,把最真实的那一个自己毫无顾忌的展示出来,不用遮掩,也不用演戏,想怎样就怎样,想骂人就骂人,无所顾忌,自由自在。

让他觉得,这操蛋的人生,竟还是有点意思的。

赵家在京里一向是另类的存在,说他们家门庭煊赫吧,也确实是,但却又仿佛总差点什么,但说他们上不得台面吧,却又偏偏所有的大场合都少不了他们家。

有人就做了一个绝妙的总结,如今的赵家,就仿佛满清时候的包衣奴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却脱不了生生世世的奴才命。

因着赵家祖上是和建国时期某位大人物有着过命的交情,也因此,赵家无任何功劳,竟然也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祖上兢兢业业到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但比起那些根正苗红的红二代三代的,却又错的远。

也仿佛因为如此,赵家人出去,总是自负和自卑交织矛盾在一起,就格外的要脸面一些。

赵景予打小就被家里人教导着怎样去汲汲钻营,怎样去抱住大树好乘凉,他从小浸淫其中,整个人早已和常人不一样,骨子里秉持的就是一个利益为重四个字。

也正是因为如此,向来不在女人身上用心思的他,之所以能和宋月出纠缠七年之久,她的出身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有利可图,赵景予大约也早已和宋月出成了过眼云烟。

但人总是感情动物,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下来,总有很多个交颈而眠的日子,若说没感情,也是不可能。

到得宋月出洗了脸重修化了妆出来,赵景予却是亲自走过去要她挽了自己手臂,比肩向外走去。

宋月出到底是个女人,虽然心里铺天盖地的委屈,但心爱的人示了好,那些成见就不受控制的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想吃川菜?”

“人家才不要吃,后天还要拍戏,万一长痘痘了怎么办?”

宋月出娇嗔的抬眸望着他:“不如我们去吃西餐,就我们俩怎么样?”

一行出去的几个男人就吵嚷起来:“哎呦,这是小嫂子嫌我们碍眼了?”

“可不是,瞧瞧,咱们也真没眼色,该打嘴!”那高崇元甚至还故意夸张的真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宋月出俏脸绯红,指着他嗔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没眼色,那就赶紧的消失啊。”

赵景予瞧着他们说的热闹,一向冷硬甚至带着阴霾气质的一张脸上,也仿佛有了点点的笑意:“行了,你们自己找乐子去,我今儿陪月出。”

徐长河和高崇元几人又调笑了几句,就带着众人散了。

赵景予搂了宋月出上车,车门还未关上,宋月出却已经扑过去他怀中,双臂缠着他的颈子,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

赵景予刚想推开她,却感觉到脸上有微凉的水渍落下,他抬起来的手,又不期然的缓缓的放下来,到最后,轻轻落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景予,我好嫉妒她。”

宋月出冷静下来,拿了镜子仔细擦了脸上泪痕,又补了妆,这才苦涩一笑,红着眼圈望向身侧的男人。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儿,心里的酸楚一波一波的侵袭而来,要她几乎忍不住心中的妒意。

“月出,不管怎样,她现在是我妻子,有些面子上的事,我还是要去做,你如果不能想通,苦的也只是你自己。”

赵景予一向是出了名的心硬如铁,宋月出这般痴情,若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早已是心疼不已,但他,却只是握了她的手一下,就吩咐司机开车。

宋月出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但却也架不住此刻因为娶妻带来的委屈和颓丧,竟是忍不住的触了他的忌讳:“那我们分手好了,你明知道我多在乎你,从前怎样委屈我都能忍,现在你有了老婆,让我做小.三二.奶,我丢不起这个人。”

赵景予忽然觉得有些心烦,宋月出除却出身之外,讨他欢心也是因为她向来聪慧识大体,今儿这般几次三番的闹,他原本还耐着性子哄,现在到底还是恼了。

“停车。”

赵景予冷冷吐出两个字,待到车子刚一停下,赵景予直接下了车:“叫车子来接我,你送宋小姐回去。”

“赵景予——”

宋月出未料到他竟是这样绝情,一时之间,又是丢脸又是懊悔,眼泪已经簌簌而下,可赵景予却已经直接转了身大步离开。

“景予——”

宋月出又哀哀唤了一声,可那男人连脚步都未曾停一下,她整个人颓然的靠坐在车子上,捂着脸小声哭了出来。

司机不敢违拗赵景予的吩咐,直接开了车送宋月出回去,又第一时间叫了赵家的司机来接赵景予。

赵景予回去家里的时候,时间竟然还不到晚上十点。

家里佣人迎上去帮他换了拖鞋,摘了外衣,赵景予一边解着衬衫袖扣一边抬眸看了一眼静悄悄的楼上:“少夫人呢?”

“少夫人身子不舒服,一直在楼上休息。”

“让厨房准备一点饭菜,送到楼上卧室去。”

赵景予摘掉手上腕表,随手丢给佣人,径自上楼而去了。

佣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少爷,少爷这是要陪少夫人共进晚餐了?

可是,少夫人已经……

赵景予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以为自己会看到凄凉无比的一幕,比如那个女人,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尸体一样动也不动,再或者,也该是一脸凄风苦雨的愁容,却没料到,他这刚一推开门,就听到了里面热闹的动静。

电视上不知道在播放什么综艺节目,那个女人毫无形象的咧着嘴一边笑,一边叉着水果送到自己嘴里去。

脸还是有些发白的,却因为笑的太厉害,双腮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似乎没料到他竟然会回来,她张嘴咬着一片西瓜,大眼里还含着笑,却看着突兀出现的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少奶奶这日子过的挺舒服啊!”

赵景予忽然觉得重重的不舒服,早上还要死要活差点晕倒,又是撕裂又是流血的,可这才多久,又满血复活了?

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随即又瞥向开着的电视,几个韩国棒子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赵景予厌烦的直接关了电视,转身冷冷睨住她:“既然好了,那就去给我放水洗澡。”

岑安将嘴里的西瓜吐出来,忽然之间,再也没有了胃口。

下午孙姨离开之后,她又是给自己打起,又是拼命的开解自己,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来,决定不亏待自己好好生活,可他这一回来,她重新建立的信心,就仿佛瞬间消退的无影无踪了……

“怎么?少奶奶看电视吃水果的时候笑的挺欢的,这会儿给我冷着一张脸什么意思?”

岑安默不作声,弯腰穿了拖鞋,她是闹腾的挺欢的,可是她也一直没敢下床走路啊,她下面,还疼着呢。

看她岔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向浴室的滑稽样子,赵景予这才觉得心头的不快稍稍的疏散了一些。

ps:我们岑安是特别坚强开朗的女孩子,困境里也会努力生存的那一种~~~

话说我发现看番外的亲们很少。。。在看的亲们来告诉我一声好吗???不然,我又想坑了。。。。

...

正文 201.安医生说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看她岔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向浴室的滑稽样子,赵景予这才觉得心头的不快稍稍的疏散了一些。

    他这人,最看不得别人高兴,凭什么他不高兴,她却能笑的这么开怀?

    最好,大家一起不高兴。

    赵景予跨进浴缸的时候,一眼瞥到那小女人正悄悄的想要退出去躏。

    “站住,回来。”

    赵景予干脆利落的四个字,岑安整个人却是不受控制的重重一颤。

    “我,我伤口有些发炎了,医生说,说让我这几天不要碰水……”

    赵景予在温度适宜的水中坐下来,长臂舒展开来垂在浴缸边缘,他似乎有些疲累的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岑安说完好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她还以为他睡着了,就准备退出去……

    “我让你过来给我搓背,你以为我想干你?”

    赵景予忽然睁开眼,双眸如炬一样深深看她一眼,复又讥讽一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他说着,目光似乎是刻意的,又带着一点恶毒的在她平坦胸口定格了一会儿。

    岑安哪里会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为自己逃过一次庆幸不已,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拿了搓背的布巾过去,岑安也不多说话,只是沉默的给他擦着后背。

    岑安从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多么讽刺,这个强.奸.犯却是她的头一个男人,也是,她第一个见到的男人的身体。

    他较之常人高壮了许多,后背,手臂,全是精壮的肌肉,岑安只感觉自己像是触碰到了坚硬的巨石一般,甚至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可笑的念头来。

    就算,就算她有心趁着他哪天睡着了给他一刀,可就凭她的力气,大约也只不过是伤他一个皮毛吧。

    “岑安!”

    赵景予忽然低喝她的名字,岑安吓了一跳,手中的布巾都掉到了水里去。

    这才发现自己走神那一会儿,竟然就在他后背的同一个地方不停来回的搓,搓的那一片都有些发红了。

    赵景予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似乎是因为突然的惊吓,那一双大的惊人的眼瞳里,满满的都是恐惧和害怕,她有些瑟缩的站在那里,双手握着衣服的边角,不停的揉搓着,t恤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弄湿了,隐约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赵景予的目光在那里定格了一会儿,方才挪开,重又回到她的脸上去。

    “出去。”

    他觉得心口里蕴着一团的燥愠,久久无法散去。

    岑安转身沉默的出了浴室,步伐有些踉跄,却又慌张。

    赵景予重又躺回浴缸里,摸了一支烟点上,呛人的烟雾将心头的烦躁压下去了一些,赵景予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知道是宋月出打来的电话,可他没有接。

    有时候,女人就是该狠狠教训一番,不然,几乎都要忘记她们的本分了。

    这一夜,宋月出一分钟都未能入睡,她自始至终握着手机,却一直未曾等来他的任何讯息。

    她知道,他的心冷硬的如同顽石,可偏偏,就是爱的沉迷,无法自拔。

    不管怎样,赵景予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他最看重最喜欢的。

    那就足够了,那就足够了。

    宋月出流着泪想。

    可她却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后,她心爱的男人,竟会对一个女人,动了心。

    而那个女人,正是她从未曾放在心中看在眼里的,他的新婚妻子,岑安。

    赵景予回去卧室的时候,未料到岑安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小小的身子,仿佛根本不占位置,却蜷缩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她身上依旧盖着那一条毯子,白净的一张小脸侧压在枕上,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显的格外的稚嫩,仿佛,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只是在睡梦中,也仿佛还藏着戒备,双手握成拳,攥的紧紧的抵在胸口处,眉宇微微的蹙着,中间拧出了一个小疙瘩,任凭你铁石心肠,仿佛看到她此刻模样也会有些动容。

    但赵景予那一张总是阴沉冷峻的容颜上,却连

    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他转过身,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早已冷透的茶水,直接浇在了岑安的脸上。

    岑安从睡梦中惊吓而醒,手忙脚乱的胡乱抹着脸上身上的茶水时,赵景予却已经转过身坐到了一桌子美食前:“给我冲咖啡,不加糖。”

    岑安再是能认,这一刻也几乎要爆发出来了,她死死咬住嘴唇,竟有些恶狠狠的瞪着赵景予,仿佛是一只被困的小狼一般,也忍不住露出了獠牙。

    赵景予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不敢来和他斗上一番。

    可岑安终究还是忍住了,她可以凭借一时之气,和他大吵,甚至大闹,可换来的后果,还是她自己受罪。

    更何况,如果激怒了他,他再一次对她下狠手,她底下的伤口可是还没愈合呢……

    岑安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深呼吸了几次,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狗咬我一口难道我还要和狗一般见识再咬回去不成?

    这才觉得那怒火稍稍的平息了一点。

    赵景予整整折腾了她一夜,一会儿口渴一会儿饿了,到最后,岑安干脆也不睡了,拿了手机开始上网。

    赵景予倒是安安生生的睡着了。

    他们没有三朝回门,结婚后,岑安的父母和弟弟一直在京城逗留了大半个月,方才被赵家派人妥妥当当荷包满满的送回了老家县城。

    送走父母回程的车上,岑安很想哭,但因为赵景予在旁边,她一直都强忍着。

    回到家,以为他又要出去,却不料他直接换了拖鞋跟她一起上了楼。

    “我一周后要回去宛城。”

    赵景予看了岑安一眼,她娇小的身躯有些倔强的挺直坐在那里,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却有了一些反应。

    赵景予知道她巴不得他赶紧走,可是,就算他回去了宛城,她也照旧要被他给拿捏在手掌心里。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赵景予垂下眼眸,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衣扣子,淡淡说了一句。

    “我没高兴。”岑安缓缓开了口:“我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你,我,我还想出去工作……”

    “死了这条心。”赵景予抬眼看她一眼,菲薄的唇扬起一些:“岑安,你是真傻还是够蠢?我赵景予的老婆,需要出去工作?”

    “我知道,但是我整天在家里闲着……”

    “闲着?作为赵家的儿媳妇,你只要孝敬好长辈,乖乖听话就足够了。”

    岑安不想动怒,真的不想,因为知道动怒也没用,但此时,她真的有些无法控制了。

    她已经什么都按照他说的做了,如今,她只是想出去上班,就这样也不行?

    他难道就是想把她整天关在家里,活活的困死?

    “赵景予,我也是人……”

    “错了岑安……”赵景予忽而抬手,在她白嫩的耳垂那里轻轻捏了一下,他高大的身子忽然倾轧下去,岑安嗅到他身上浓烈呛人的香烟味道,不由自主的别过脸去想要躲开他的碰触,却被他一下紧紧捏住下颌,他带着一些粗砺胡茬的下颌微微蹭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岑安痛苦的蹙眉,拼力的想要挣开,却只是徒劳。

    “嫁进赵家那一刻,你除了是一颗棋子之外,再没有其他身份了……”

    他重重松开她,岑安整个人立时扑倒在床上。

    赵景予脱掉衬衫,漠漠看她一眼:“安医生说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岑安整个人蓦地一个哆嗦。

    赵景予却又是阴鹫一笑:“你若真是觉得无聊,那就生个孩子好了。”

    “赵景予……”

    她怎么会,怎么会想生他的孩子?她宁愿去死!

    ps:坐等赵景予作死,哈哈,发现你们都不喜欢我虐。。。但是番外就是很虐啊,你们要是不爱看,我写着都没劲了。。。

    

    

...

正文 被激怒的男人,实在太可怕!(第一更) “赵景予……”

她怎么会,怎么会想生他的孩子?她宁愿去死!

“你这是什么表情?钤”

她眼眸深处浓浓的不情愿和惊愕瞬间激怒了他洽。

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她难道以为嫁进来配合他恩恩爱爱的演戏就完事了?

他总要有子嗣来继承家业的,既然她做了赵家的少奶奶,那这肚子就不能只用了装饭。

若非因为她有个名分在,她以为轮得到她来生?

宋月出想要个他们的孩子现在都要想疯了,还不是每天都要吃避孕药?给脸不要脸,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她就是这样!

赵景予其人,素来的心狠手辣,岑安这件事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纵然他一时酒醉碰了她,可如今她光明正大的嫁进了赵家,这难道不是因祸得福?

更何况,还有她那跟着鸡犬升天的一家人,她不说感恩戴德了,还敢这般,赵景予只感觉自己的怒火腾时就窜了起来。

“我……”

“岑安,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赵景予点了一支烟,微微眯起眼看着岑安,直接将烟雾喷在她的脸上,岑安转过脸躲开,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再对你说最后一次,在赵家,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去做什么,你不需要提出自己的想法,你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岑安自来都是最洒脱崇尚自由的性子,她被他逼着不得不嫁,原本想着婚后大家各自相安,互不干涉,却没料到,他的初衷竟然就是想要她如同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任他,任他们赵家,玩弄于鼓掌之间。

“可是赵景予,你不要忘记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有自己的思想,就从不愿做一只金丝鸟……”

岑安那样倔强的看着他,赵景予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微微惊愕,这个太过于瘦弱单薄的女孩,他一只手就能拧断她脖子的蝼蚁,到底是谁给的她胆量,竟然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你还以为你以后可以做个正常人?”

赵景予恍若看着傻子一样睨她一眼,随即垂眸,竟是将依旧燃着的烟蒂狠狠按在岑安裸出来的手臂上,腾时之间,空气里满是皮肉烧焦的味道,岑安痛的一声大叫,哆嗦着捂住烫出一个血泡的手臂,却已经是泪盈于睫的冲着赵景予大吼起来:“姓赵的,你要是个男人,要么就弄死我要么你他吗的就别碰我!对一个女人动手,你算什么玩意儿!”

岑安性子本来就不是甄艾那样爱隐忍和退让的,这样被他一逼再逼,竟是豁出去了一样,脏话都骂了出来。

她这样大吼大叫,奇异的是,赵景予竟然没有动怒的样子,只是一双阴鹫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方才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岑安,你到今天才知道,我赵景予是这样的人?”

岑安被他用皮带扣住双腕套在床头柱子上摆成一个跪着的姿势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屈辱的哭了出来。

手臂上烫伤的地方痛的厉害,却又偏偏因为这样的姿势直接摩擦到床单上,似乎那血泡也烂了,更是痛的揪心。

岑安的头发被他抓在手心里缠了一圈,整个人不得不高高往后仰着头,他的手掌从她的身后绕到前面,狠狠掐弄了一下她挺翘的顶端,岑安痛的忍不住一声惨呼,赵景予却是一巴掌搧在她的臀上,腾时那雪白的皮肤上就呈现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子,而赵景予阴鹫的双眸里满是可怖的狠戾和狰狞,岑安整个人都在瑟瑟颤抖,却是不敢再大声哭了。

她到底还是打心眼里害怕他的,刚才那样骂他,也不过是被逼的急了,可是现在……

她真是后悔了,早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最是激怒不得,她为什么不能忍一忍,也免得自己吃这样的皮肉之苦。

“赵景予……”

似乎是察觉到他接下来想做什么,岑安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回头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若是能忍,她宁愿把舌头咬破也不愿意求饶,可是,新婚夜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岑安实在不愿意再受一次皮肉撕裂的痛苦。

“像你这样的贱.货,就是欠收拾!”

赵景予瞧出她眼底的惊惧和害怕,那些怒气才似乎隐隐消散了一点,他将手心中的长发用力拽紧,岑安不得不用力后仰脖子,才能舒缓头皮上被撕扯一样的剧痛。

比起他的所作所为来讲,似乎他这些羞辱的语言,更是让她难以忍受。

但她此刻却只能死死忍着,她知道,如果她不服软,他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岑安自小就倔强,从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到如今,她方才知晓,在这样肮脏的世上,更多时候,却是不得不低头。

“赵景予……对不起,方才我不该骂你……”

岑安强忍了眼泪,不知自己是怎样屈辱的说出这样讨饶的话,可她真的害怕,害怕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再被撕开一次,那样的痛,没有女人想要再承受一次。

但赵景予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如果不一次直接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少不得她以后还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又不是没见过这样倔脾气的女人,被他在床上压着狠狠干了两次,不就老老实实让往东不敢往西了?

只是他大约从来都未曾想到,这个叫岑安的女孩子,在她那样单薄和纤弱的身躯里,到底又藏着一颗多么倔强勇敢的心脏。

以至于,他这些向来效果惊人的手段,在她的身上,竟然也效果全无。

“岑安,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聪明,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赵景予邪佞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低头去吻她颤抖的唇。

岑安强忍住满腔的屈辱和恶心,闭了眼,默默承受。

他的味道,香烟的浓烈,须后水的清淡,交织在一起,却构成了强烈无比的雄性气息,灼烧的呼吸,粗硬的掌心,岑安只感觉自己就像是渺小的蝼蚁,哪怕拼尽了全力,却也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她整个人都在瑟瑟颤抖,宛若是雨夜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赵景予品尝到她唇舌之间的香甜味道,不自觉的越吻越深,而扯着她头发的力道也是有些失控的渐渐加重……

岑安疼的额上冷汗涔涔,感觉到他甚至有些变态的咬着自己的舌尖和嘴唇,却也不敢开口,只祈求,他能放过她这一次……

身上最后一丝衣物被扯去的时候,岑安终究还是绝望了。

“岑安,做了错事,就该乖乖受罚……”

赵景予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不过……如果你让我舒服了,我倒是可以考虑对你下手不那么重……”

他的指腹,似乎若有似无的滑过了她初初愈合的伤处,岑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的全身颤栗起来。

赵景予捏住她的下颌,逼着她张开小嘴,直到他酣畅淋漓的发泄出来,方才将浑身瘫软的她推到一边。

岑安捂着嘴一阵一阵干呕,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般到了盥洗室,拼命的漱口。

赵景予点了一支烟,烟雾升腾之中,却不自禁又想到她嫣红的小嘴和笨拙青涩的动作,忍不住的下腹又是一阵紧绷,真是个欠干的贱.货!

翻身下床,直接扯住岑安的头发,将还来不及穿浴袍依旧赤着身子的她按在浴缸边缘,随即,却是毫无怜惜的直接进入。

岑安痛的失声尖叫,明显感觉到一阵热流涌出,而那初初愈合的伤处,仿佛又被撕裂开来,她忍不住哭起来,嘶声哭喊:“赵景予你杀了我,你干脆弄死我吧!”

赵景予低头看到她腿上蜿蜒的血线,不由得微微蹙眉,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停下,但她的身体实在太紧致美妙……

仿佛只持续了半秒钟的念头,腾时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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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身边躺着一只小妖精(第二更) 仿佛只持续了半秒钟的念头,腾时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最后他餍足的结束之时,岑安整个人跪趴在浴室的地面上,已经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这一次倒是有些好心,伸手把她拽了起来。

岑安却是狠狠挥开手:“不用你假好心!钤”

赵景予的手臂被她推开时,撞在了一边的置物架上,隐约的疼袭来,他眉宇立时微微一簇,但在看到岑安接下来的举动的时候,他不由得眸光一沉,一伸手精准攥住她已经握住剃刀的手:“你疯了!”

岑安整个人都在哆嗦,却偏生那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眸却是含着浓烈的怨和恨瞪住他:“赵景予,我受不了了,我死也不行?”

“不行!”

赵景予捏紧她细瘦的手腕,岑安吃痛,不得不张开手指,剃刀掉在地上,随即被他一脚踢开:“新婚第二天,我的妻子在浴室里自杀了,传出去,你让外界怎么看我?”

岑安一张脸雪白,而那腿上的红,却是触目惊心的反差。

“赵景予,你不让我死,有本事你就分分秒秒让人看着我,不然,我想死的机会总是有的。”

许是觉得,今晚上将她折腾的真的有点狠了,又或许是因为,现在她还是很关键的人物,不能死,也不能出事,赵景予倒是让了一步。

“我先让医生过来。”

岑安无力摇摇头,赵景予不再说话,干脆的将她拉起来:“先出去。”

岑安根本不能站起来,两条腿来回的打着摆子,赵景予眸光一沉:“麻烦!”

却是将她直接扛了起来出了浴室。

岑安被他扔在床上:“安医生留的有没有药?”

岑安依旧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要是乖乖的涂了药,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赵景予不急不缓的抛出自己的诱饵,果然,岑安的眉毛一动,却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就一扬嘴唇,轻轻笑了:“我没工夫和你开这种玩笑。”

岑安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从床头柜子里拿出小药箱,取了药水出来,转过身,背对着他给自己上了药。

伤口消毒的时候,她几乎没忍住要哭出来,却还是紧紧咬住了牙关。

“我收拾好了。”

岑安抓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双眸亮亮的看着他:“赵景予,我说什么要求你都能答应?”

赵景予看白痴一样看她一眼,却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你可以选择两条路,第一,一周可以有一天的时间归你自己支配,第二,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不碰你。”

岑安一时之间左右为难起来,她想要今后弥足珍贵的自由,可更想要他不再碰自己。

他真是恶劣,真是混蛋到了极致!

岑安到最后,还是只能妥协。

有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公平,其实还是操.蛋的等级森严,若非如此,她们这样毫无背景的平头百姓,怎么会被人欺负到这样狠的地步去?

曾经她也非常的天真,岑安还记得自己刚刚到报社去实习的时候,面对很多自己从前难以想象的事情,忍不住的问带自己的师傅:“媒体工作者的信仰不就是报道的真实和客观吗?为什么我们很多时候明知道是错误的一方,却还要维护他们的立场?”

那个时候,师傅只是无奈的一笑:“安安,等你在社会上浸淫的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了。”

什么公平公正,不过是有钱有权的人画出来的一个饼子,让你们这些草民安安心心的继续当他们的纳税人罢了。

她不是天真的偶像剧里面的少女,以为自己倔强一点,流一点泪,与众不同的说一句‘别的女人都喜欢你,我就是看不上你’,有财有势的男主角就会以为‘我草这个女人好特别我他.妈的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我心动了怎么办?’

更何况,她要面对的男人,是赵景予啊。

是比那些小说里电视里只是高冷腹黑一点的男主角截然不同的混蛋禽.兽啊!

想想最初,只是因为他醉酒想要纾解,而她恰好撞上去,他就能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就可知道这男人的秉性。

他根本就与正常人不同,他的心,压根就是黑的!

岑安知道,她从今以后的人生,是暗无天日的人生,可是,就算是漆黑一片,她也希望自己能抓到一丝丝的光亮。

“我选择第一个。”

岑安深深的吸一口气,选择第二个又如何,他这样的男人,纵然她说了不舒服,他***来的时候,就会不碰她了吗?

岑安没这么天真。

还不如,真切的抓住一点实际的,有一天也好,至少,能从这牢笼里出去,透透气。

赵景予倒是有点吃惊,不过,条件是他自己开的,他也就不再多问。

“我会吩咐下去,你想要哪天出去,打一声招呼就行,但是岑安,你给我记住你的身份……”

“你放心,不该说的不该做的,我都不会去说去做。”

赵景予看着她苍白无力的一笑,一瞬间,仿佛回来时撞见到的那一抹鲜活的影子,只是虚妄一般。

他躺回床上,不再看她:“把灯关了,睡觉。”

岑安关了灯,还想去睡沙发,赵景予却叫住她:“……你放心,我没力气上你第三次了。”

岑安的身子顿住,迟疑了好一会儿,她到底还是睡在了大床上,却离他远远的,只是缩在床的最边缘。

赵景予懒得搭理她,直接闭上眼沉沉睡了。

他虽然身体够强壮,但也禁不住家里有个小妖精,这接连出来了两次,就觉得有些疲累,不消片刻,岑安就听到了身侧传来他微重的喘息声。

她绷紧身子,又等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轻手轻脚的下床,复又睡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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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都不见赵景予身影,岑安身子好了一点,赵太太就开始带着她出去会客见亲朋。

赵家家业大,亲朋也多,赵景予堂兄弟都有五六个,最大的那个堂哥,儿子女儿都快和岑安一样大了。

熙熙攘攘坐了一屋子,老老少少都有,赵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就分外的开心,连带着赵太太被人奉承也,脸上也有了喜色,对岑安也没那么横眉冷目的了。

赵太太和几个太太准备打麻将,赵家的长辈们就让其他的堂兄弟姐妹们带了岑安一起去喝茶聊天。

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格外的有话题,大家都聊的热火朝天,唯独没有人和岑安说话。

年轻人是喜欢抱团的,关系好的就凑在一起,自有自己的小团体,岑安就像是一个外来者,众人对她,都是排斥又戒备的。

更何况,听说赵景予待她很是冷淡,众人不免又轻看了她几分。

尤其是赵景予的那几个侄子侄女,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时候,谁都不放在眼里去。

赵景予和岑安结婚的时候,他们一致认为,堂叔是着了这女人的道了,不然,白放着那么多又漂亮又高贵的千金小姐不娶,怎么会娶一个这样的平头百姓?

像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大多都是门当户对的联姻,几乎没有一个人的婚事,会是这样大的差距。

“你叫岑安是吧?”

赵如云是赵景予堂哥的小女儿,也是赵家这一代里最小最受宠的一个。

往日里这些小辈都特别的害怕赵景予,在他跟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的,赵如云是唯一一还敢和赵景予说几句话的人。

因着这一分亲近,赵如云在赵景予的婚事上,怨气就格外的大,她认为自己这个堂叔是个有本事的人,一向特别的敬重佩服,也正因此,赵如云厌恶极了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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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帮自己的太太出头(第三更,一万字加更完毕) 岑安点点头,放下杯子,绞尽脑汁的回忆孙姨给她科普的赵家人物关系,尽量让自己自然的笑道:“是,我是岑安,你就是如云吧?”

赵如云微微撇了撇嘴,却是轻轻点点头,到底,她再不情愿,岑安也是她名义上的堂婶洽。

可是这一声堂婶,赵如云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岑安见她点头,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赵家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还真是害怕自己弄错了。

“我听人说,在宛城的时候,你是在一次宴会上勾.引了我堂叔,后来怀了身孕了才嫁过来的是不是?”

这个传言,相信的人还是特别多的,毕竟,如果不是怀孕逼婚,像他们这样身份的男人,几个愿意娶啊钤?

可是赵如云却还是觉得自己堂叔实在太实在太善良了一点。

就算怀孕又怎样啊?大不了给她点钱打掉好了,反正她们这样的女人,要的不就是钱?

岑安不知自己是怎样努力控制方才能忍住变脸的冲动,若照着她过去上大学时的脾气,有人敢这样说话,她早就二话不说的冲上去了。

譬如那时候有人造谣甄艾,岑安可是当时拎着凳子就冲了过去,虽然被人拦住了,但是也说明了她什么都不怕为人仗义的性子不是?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岑安看着对面还带着稚气的漂亮少女,到最后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声。

“我不知道这流言是谁传来的,但我没有怀孕,我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

确实,因为今天还算是半正式的场合,岑安穿的也是裙子,腰肢收的细细的,小腹那里一片平坦,哪里有怀孕的迹象?

赵如云眸色一变,但转而想到什么,却是娇滴滴的捂住嘴一笑:“我就说,我堂叔哪里是那样好拿捏的性子?一定是我堂叔让你打掉的吧,不然,你也别想进门来是不是?”

岑安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这样纠缠下去,直接站了起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出去走走。”

她说完,转身就向外走,赵如云气的嘴都要歪了,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女孩儿,平日里就是祖爷爷见了她,也要笑眯眯的和她说话,还有人人都害怕的堂叔,就连爸爸在堂叔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偏生她还敢开几句玩笑,谁不因此捧着她?

她一个下三滥的贱人,用了手段进了她们赵家的门,竟然还敢给她脸色看?赵如云当时就恼了。

“你给我站住!”

恼羞成怒之下,竟是直接伸手扯住了岑安的头发,岑安没料到她会忽然动手,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身子一歪就撞到了桌子上,瞬间那些糕点饮品和水果就洒了一地。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同着赵如云一起颓丧起了岑安:“都怪你,我的新裙子都被弄脏了……”

“我的新鞋子,我爸爸刚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

“我的包包……”

“都怪你!”

不知是哪个女孩子先开的头推了岑安几下,余下两三个女孩儿都跟着颓丧了起来,岑安头发都被抓乱了,裙子也被撕了个大口子,佣人们看着闹的不像,赶紧过去叫长辈们过来。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堂叔回来了……”

是了,这是赵家的家宴,赵家的老爷子都亲自参加的,赵景予就是再忙,也得露面。

几个女孩子立时都规规矩矩的站好,连着另外几个该叫赵景予堂哥或者堂叔的年轻男孩,也都有些慌乱的站在了一边。

赵景予一边向着厅里走,一边自有人帮他摘掉了外衣殷勤挂好,此时正是黄昏时候,赵家的庭院里却是灯光璀璨,赵景予还未走进厅里,就听到里面嘈嘈切切的吵闹声,不由得眉毛就微微蹙了起来。

“是几位小姐们闹了点小龌龊……”

管家没敢说,里面还有少夫人,而且事情也出在少夫人的身上。

赵景予听得如此,倒是没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窝在一起整天除了勾心斗角就是攀比。

他实在没工夫理会这些。

进去先到爷爷那里说了一会儿话,听着偏厅里说话的声音渐渐高起来,赵景予看着老爷子有些不悦的神情,就站起身:“我去瞧一眼。”他还未走进来的时候,隔着落地玻璃,赵家的小辈们都看到了他,岑安也听到了那一声惊呼,但她没有抬头。

他回来又有什么意义,他们姓赵的是一家人,哪里会因为她一个外人出头,更何况,她也没抱这可笑的念头,没这可笑的想法。

而此时,赵太太正指着岑安斥骂:“让你带着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们喝茶聊天,你倒是好,将这里弄的一塌糊涂……我就说,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但景予非要娶你,我这做母亲的又能怎样?”

赵太太的手指头几乎都要戳到岑安的眉头上去,岑安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双颊都是通红的一片,却仍是倔强的挺直了脊背:“是赵如云先动的手,如果不是她忽然拽住我头发,我也不会碰翻桌子!”

“你还敢顶嘴!”

赵太太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直接呛声,不说乖乖认错,竟然还敢和她对着来,立时火气就上来了:“月娥,你给我打她的嘴!打到她认错为止!”

“就是,打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和奶奶您呛声!”

赵如云一向和赵太太亲近,平日里也是直接就对她喊奶奶的。

此时听得赵太太这般说,更是喜不自禁,挽着赵太太的手臂在一边添油加醋。

孙姨哪里肯这样做,不要说少夫人没错,就是真有错,也没道理当着小辈的面搧她耳光不是?

这让少夫人以后在家里怎么做人?

“太太……”

孙姨正想劝,却看到不远处屏风那里,一道高大的身影转过来,正向着众人走来,不由得心头一松:“少爷回来了?”

赵太太听得孙姨这样说,立时转身看向自家儿子:“景予你可是回来了,你瞧瞧你娶的好妻子!真是要气死我不成?”

赵太太一边说一边抚着心口,赵如云赶紧扶着赵太太在椅子上坐下来,乖巧的劝慰了几句,方才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赵景予:“堂叔……您看看把我奶奶给气的……”

“发生什么事了。”

赵景予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他的新婚妻子脸上。

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头发蓬乱着,裙子上还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却依然倔强的挺直了脊背站着,目光闪闪亮亮,在混乱的局面下,在赵家众人如虎狼环伺的目光里,她似乎连一丁点的惧怕都没有。

赵景予的目光与她对视了半分钟,方才漠然的挪开。

赵如云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自己堂叔的脸色,见他丝毫都没有心疼岑安的意思,她方才得意的松了一口气。

“堂叔……都怪她,我好心和她说话,可是您看看她,弄翻了桌子……”

赵如云有些委委屈屈的开口说着,走到了赵景予身边,像往常一样,拉着他的衣袖想要撒娇。

赵景予却直接抽出了手臂,冷冷看了赵如云一眼:“我没让你说。”

“堂叔……”赵如云愣住了,赵景予却又看向岑安:“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予。”

赵太太忽然站起身开了口,她的眸光飞快的瞥过岑安,不等她开口,就直接拉住赵景予的手,“女人的事,你们男人不要掺合,刚才你爷爷还念着你……”

赵景予却并没有随着赵太太转身向外走。

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是他没心思去管,但是,他赵景予素来都有个信条,他的人,他的东西,只有他打他骂他不要的份儿,却从来都没有别人越俎代庖替他动手的可能。

更何况,岑安是他的老婆,到底也算是他的脸面,赵家的小辈们这样的无礼对她,早晚就会传扬出去,到时候,他上演的夫妻恩爱的戏码不就全是一场笑话了?

他们若是真的夫妻恩爱,赵如云这些小辈又怎么敢这样欺凌她?

他娶岑安的原因,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赵家多数人都蒙在鼓里。

今儿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好让他们清楚,赵家,除了老爷子和父亲之外,到底还是他赵景予说了算。

“女人的事,是不该我掺合,但这次的事,牵扯到了我的太太,那我就非要掺合一下不可了。”

赵景予一边说着,一边按住赵太太的手:“母亲先出去坐着,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说着,也不等赵太太开口,直接叫了孙姨:“您陪着母亲出去,我父亲正找母亲呢。”

赵太太无可奈何,只得任孙姨扶着她出去了。

赵景予摘了腕上的手表,一边佣人接过去小心放好,他又松了松领带,这才闲适的捡了张椅子坐下来:“说吧。”

岑安也没想到他会过问这件事,但既然他问了,她就一五一十的说好了。

让她做好人背黑锅,简直不可能,反正她已经被欺凌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再退让,只会让赵如云这些人更踩在她的头上。

以后,她可是要长长久久的在赵家住下去的啊。

“堂叔……”

赵如云听得岑安将事实说出来,又见赵景予一双眸子有些森冷的望着自己,立时就害怕了起来:“……我拉她,也是因为她无礼在先,我好心和她说话……”

“你给我闭嘴!”

赵景予忽然重重一拍桌案,桌子上的茶盏几乎都蹦了几下,赵如云吓的立时噤声,余下几个小辈儿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岑安却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却又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低了头,不再说话,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看来,这么多年的书,你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知不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我进来这么久了,就听你口口声声她啊她的,你叫过一声堂婶没有?”

赵如云委屈的直哭:“堂叔,她根本配不上您……”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赵景予不留情面的斥责一声:“你给我出去,这一个月,不许你出门,好好把赵家的规矩给我学学!”

“堂叔……”赵如云哭的几乎都要喘不过来气了,赵景予却再不看她一眼,目光掠过众人,厉声说道:“都给我记清楚,岑安是你们的堂嫂,堂婶,今后,谁再敢这样对她无礼,别怪我不客气!”

赵如云再也待不下去,大哭着转身跑开了,余下几个人低着头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唯唯诺诺点头。

ps:抱住赵禽兽的大腿,其实也很好乘凉啊是不是,加更完了,大家看书愉快!!!再次感谢亲们的各种道具,么么哒!!!

...

正文 看到她这青青涩涩的样子就有点受不了了…… 赵景予这才看向岑安:“上楼休息去吧,今晚你不用下来了。”

他说完,站起身就走出了偏厅,岑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赵景予的身影绕过屏风消失不见。

她听到自己心里低低叹了一声,不管怎样,做戏也好,他至少真的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然,以后在这家里,谁都想来踩她一脚,像赵如云这样,可怎么办。

岑安从几个人中间走过去,那几个原本嚣张的不得了的少男少女,都低着头不敢看她,岑安心想,既然事情已经坏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如试着尽力改变自己的处境才好钤。

譬如,背靠着赵景予这棵大树,至少以后自己在赵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了。

虽然要讨好他简直比吃苍蝇还要恶心,可是岑安想,肚子饿的厉害的时候,吃苍蝇能活下来也要吃啊?命都快保不住的时候,还强作什么英雄好汉?

再说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她只是一个拼命想让自己已经一塌糊涂的生活,稍稍的变好一点而已。

赵景予回去赵家老爷子那边的时候,看到母亲正坐在刚从书房过来的父亲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因着今儿长辈都在,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亲朋都一一告别回去之后,赵至诚却是叫住了自己的大儿子跟他一起去书房一趟。

赵至诚与太太生了三个孩子,赵景予是长子,他下面是一对龙凤胎,只是年纪还小,现在正在美国念书,很少回来而已。

而赵景予也算是赵家这一代里出类拔萃的一个,能力第一,手段第一,但要数冷面无情心狠手辣,却也是第一。

赵至诚对这个儿子,也是又爱又恨。

但如今他垂垂老矣,赵家未来的希望却都在赵景予身上,连老爷子都发了话要他好生教导赵景予,赵至诚也只得悉心栽培自己这个长子。

“我都听你母亲说了,你这媳妇性子也实在太倔了一点,她是个长辈,和小辈们争什么争?一点都不大度。”

赵至诚对岑安是十分不满意的,但事到如今,为了赵景予的名声,为了他不受制于人,赵至诚也只得无可奈何的接受岑安。

“她年纪还小,爸妈你们以后多教教她就成了,今天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您也该抽空和大伯说一声,如云如今越来越不像样了,今儿敢在家里和长辈大吵大闹还反咬一口,以后又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来。”

赵至诚闻言不由得蹙眉:“你说的是真的?”

赵景予微微一顿,自己竟然不加考虑的就选择相信了她的话……

“是,所以我觉得,该让大伯告诉大堂哥一声,好好管教管教如云。”

赵至诚听得儿子说的这样笃定,也就点头应了下来:“我会去说,你什么时候去宛城?”

赵景予如今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在宛城几乎要和陆家分庭抗礼,说到这些,赵至诚也是分外得意的,赵家要在京里交际,钱是不能少的,有个会赚钱的儿子,一家人都舒坦多了。

“过两日就要回去。”

“也好,那你媳妇……”

“她会留在京里,也好孝敬二老。”

赵至诚就更满意的点点头:“让她跟着你母亲,多学学赵家的规矩,免得以后出门了,丢人现眼。”

赵景予点头应下,并未多说他不允许岑安随意外出的事情来。

回去卧室的时候,岑安却并不在房间,赵景予洗了澡出来,也不见她人影,叫了佣人来问,却说太太身体不舒服,让少夫人过去伺候了。

赵景予并未多想,白日出去应酬了大半天,在不同人跟前,扮演不同的角色,心力交瘁,回了自己家中,才得片刻的清闲,赵景予开了电脑处理了几封邮件,就上床睡去了。

可这一整夜,岑安都没有回来。

待到清晨赵景予预备起床的时候,她方才推门进来。

似乎是一夜未睡的样子,脸色憔悴的可怕,眼圈周围都是一片暗青色,走路都是虚浮无力的。

赵太太惯是会折腾人,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是让人在一边盯着,瞧着她快睡着了就让人叫她起来,一会儿倒茶,一会儿端水,一会儿给她揉小腿一会儿又吩咐她捶背。

她不是没想反抗,这婆婆的谱摆的,当年的慈禧太后老佛爷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谁让她是个长辈,岑安决定咽下这口气,但若是再有第二次,她豁出去也要亲口问一问,赵太太当年进门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不眠不休的伺候自己婆婆的!

但瞧着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样儿,大约也从来没这样过。

那既然她做不到,凭什么要这么折磨媳妇儿?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她岑安也不欠他们赵家的!

赵景予随意瞧了她一眼,径自洗漱穿衣服走人,他不搭理岑安,岑安正心里乐意,一夜折腾的她命都没了一半儿,这会儿什么心思都没,连澡都不想洗,只想赶紧扑在床上睡死过去。

赵景予因着后日就要回去宛城,京里这一帮子狐朋狗友,怎么都要给他践行。

高崇元电话里神秘兮兮的说;“三哥,今晚上小嫂子也说了要来。”

宋月出和他自从那天晚上分别之后,就再没见过面,赵景予收过她数封简讯,言辞之间似有低头的意思,但他也没回。

他是预备要给宋月出一个教训的,毕竟,他如今到底是有妇之夫,如果她不识趣,真的闹出什么,到底对他名声不利。

毕竟现在的媒体可是对他交口称赞,新好男人,温柔体贴等等等等的夸赞不要钱的往他头上安。

“随她便吧。”

赵景予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一边,他开了笔电,与高层视频会议之后,已经是临近黄昏,想到今晚的践行,忽然转了个念头又开车回去赵家。

岑安正洗了澡出来,一觉睡到下午,又将房间里的水果扫荡了一盘子,此刻岑安正觉得自己处在满血复活的状态,未料到赵景予会在这种时候进来,吓的手里的梳子都差点掉了。

“换件衣服,跟我出去。”

男人言简意赅的说着,目光却在岑安的胸口定格了一下。

她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到大腿的大t恤,好似也没有穿内.衣,他明显的看到她胸前两粒小小的突起撑着洗的有些发透的单薄衣料,竟是不由得喉咙一紧。

岑安手忙脚乱的捂住自己胸口,“去,去哪儿啊。”

“你只管把自己收拾的像个人样儿就行了。”

赵景予的目光硬生生从她胸前挪开,岑安慌忙站起来想要去衣柜那里拿衣服,却忽略了自己穿的衣服太短,走动之间就隐约露出两条细白的腿根,赵景予不由得有点火起:“cao!”

岑安吓了一大跳,见他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自己身上,更是吓的一个哆嗦,拼命拽了拽t恤的底端,想要将大腿遮住,却不料上面胸口处又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甚至隐隐沟壑都看的清清楚楚……

赵景予忽而扯了扯衬衫领口,对她讥诮的一笑:“怎么,被我上了两次有瘾了?这是存着心要勾.引我了?”

岑安又羞又怒,他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不到半夜不回来,她也是刚洗了澡出来,哪里知道他这会儿就在家了啊……

“我以为你要到很晚才回来……”

岑安一边说着一边还特别无辜的咬了咬嘴唇,她是对情事一无所知的年轻女孩儿,哪里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对男人来说满满都是蛊惑?

披散着的湿漉漉的头发,不施粉黛吹弹可破的肌肤,莹莹润润的杏眼,被一排贝齿咬的微微发红的朱唇,洗的透亮儿的衣服,遮得住上面就遮不住下面,她还死命的拉扯着,扯的那衣料更是单薄,几乎要他能看清楚她胸前两只娇小柔软的浑圆轮廓了……

“别他吗废话,穿衣服去!”

赵景予觉得体内蕴着一团火,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怕是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她墙上狠狠干她一次,而他不喜欢这样的感受。

ps;吃惯了大鱼大肉,赵公子,咱们安安这样的清粥小菜,是不是格外诱人啊,咩哈哈哈~~~看文的要告诉我一声,你们要虐还是要虐呢??

...

正文 脑残粉少女岑安! 锦衣华服的宋月出满面含笑的站在门口,盈盈水目望着一屋子男男女女,最后却定格在赵景予的身上:“崇元惹景予你生气了吗?”

“哎呦喂,这是怎么的了,我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吗?”高崇元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痕,没脸没皮的贫嘴着。

宋月出就莞尔一笑,“我瞧着你素来就是这样不靠谱呢。洽”

高崇元越发委屈起来,甚至故意夸张的拉着赵景予的胳膊摇晃起来:“三哥,我不管,您得原谅我,我就多看了嫂子一眼,你瞧瞧这把我埋汰的……钤”

宋月出听得他口里这样说,不由得心下咯噔一声,嫂子……难道,难道景予带了他的老婆来了?

一瞬之间,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眼前也有些晕眩,宋月出紧紧的抓着满满镶嵌甄珠的手袋,硌的掌心里隐隐作痛,方才能保持着自己的端庄和脸上的轻笑。

她刚从片场匆匆赶来,只是换了戏服,脸上的妆还没卸呢,一时之间,明亮的灯光之下,竟感觉到脸上灼烧一片,似乎快要将那厚厚的油脂都给化开。

“月出姐,您刚刚从片场出来啊?这一次拍的这个戏,据说男一号是大神简亦同,是不是啊?”

有人带来的小女伴十分殷勤的拉着宋月出询问,她飞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温和一笑道:“现在男一号还没进棚,你也知道,投资方说要换人就换人,现在我可说不好呢。”

“……总之不管怎么换,都不可能换掉月出姐的!”

“那是自然,能求得咱们月出姐演女一号,可是他们的荣幸,不捧着敬着都不行呢!”

宋月出被她们几个小丫头奉承的稍稍好受了一点,但也就是这会儿功夫,她已经注意到赵景予的身边确实坐了一个年轻女孩儿。

虽然他们的婚礼在电视上直播的时候,宋月出有看到新娘,但毕竟当时岑安带着面纱,妆容也重,瞧的并不真切。

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里,宋月出却是已经瞧清楚了岑安的样子。

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惊惶尴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景予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宋月出跟了他七年,再没人比她更了解他。

岑安长的是还不错,可对于在娱乐圈浸淫了这么多年的宋月出来说,她这样的姿色,在后宫剧里也顶多只能演宫女,如果运气好一点,嗯,或许能捞着一个出场半集就被赐一丈红的二货后妃。

再者,宋月出心里忍不住讥笑了一声,她这身材,也实在太乏善可陈了一些。

男人这种动物嘛,不管嘴里说的怎样冠冕堂皇,其实内心深处都一样,无一例外的不希望自己女人丰.乳肥.臀细腰,岑安这样的干瘪四季豆,估计也只有青春期的男生会喜欢。

宋月出确定了这个认知,看向岑安时,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真切了几分,“三哥也不给人家介绍一下……”

“你,你你你,你就是宋月出?”岑安忽然站了起来,她本来就是跳脱的性子,这突然而来的一下子,弄的面前的酒杯都差点翻了,赵景予面色顿时一沉:“你干什么呢!”

岑安见他动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似乎是顾忌着在人前,赵景予只是瞪了她一眼:“坐好。”

岑安乖乖坐下来,一双大眼却还是扑闪扑闪的望着宋月出:“就是,就是演那个梦回盛唐的宋月出是不是?”

宋月出纤细的眉微微一拧,却还是涵养极好的点点头:“嗯,是,我是宋月出……”

“真的是你啊!我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明星**呢!还是这样的大明星!你可真漂亮,比在电视里漂亮多了!对了,我在网上看的说,你和演李世民的简亦同私底下正在交往……这是真的吗?”

岑安是个心大的姑娘,完全没注意到一屋子人都静悄悄的张大了嘴巴看着她,更是丝毫都没注意到宋月出那张脸的脸色有多难看。

徐长河也惊呆了,这姑娘是真的傻,还是太单纯?

高崇元心里已经开始大呼小叫了,极品,这才是极品,这样好玩的女人,他高崇元怎么就没碰上一个!

赵景予一张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阴沉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如果不是他确定这个蠢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心机城府的话,他几乎都要为她这手段鼓掌叫好了。

可偏偏的,那该死的女人越说越兴奋,现在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如果不是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的话,他绝对相信,岑安一定已经过去要合影签名了。

“简亦同帅死了,你也这么漂亮,真让人羡慕……”

岑安完全像是一个花痴的少女,双眼亮闪闪的看着宋月出,这可是宋月出啊,提名过影后的红的发紫的大明星啊!

她竟然还见到了真人……

也不枉她刚毕业时熬夜熬成熊猫眼追她的梦回盛唐了……

“不好意思,你可能误会了,我和简先生并没有什么……”

宋月出又羞又气,几乎都要哭了,她现在根本都不敢看赵景予的脸色,在座的谁不知道她是赵景予的女人?

现在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戳出来她和简亦同的绯闻……

宋月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赵景予待她是不错,可要是真的惹怒了他——

宋月出想到这将近一个月他的冷淡和不理不睬,只觉得心仿佛被泡在黄连水里一样,苦的她都要发疯了。

“对,对不起啊……是我失言了……”岑安这会儿脑子没那么热了,一下就后悔起来,又见宋月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更是心里自责的不行,明星多忌讳这些啊,说不定人家的恋情不想公开呢,也说不定是假的,那不更是给人家添麻烦?

岑安一瞬间懊悔死了,赶紧的赔不是:“宋小姐您别生气,我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你可别哭啊……”

“够了!”

赵景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蠢成这样的女人?

他这张脸几乎都要被岑安给丢的干干净净了。

岑安被他一吼,吓的赶紧乖乖坐好了,两只手还规规矩矩的贴着膝盖放好,脊背挺的直直的,但是只有坐在岑安对面的高崇元方才注意到,她竟然还在眼神安慰宋月出呢……

高崇元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到底还是死死憋住了。

宋月出听得赵景予对岑安的口无遮拦只是这样不轻不重的两个字,不由得心口里一酸,她明知道她是谁,却故意还要问他:“三哥,我好似没见过这位小姐,她是?”

赵景予哪里不知道女人之间的这点子猫腻,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岑安,我的太太。”

他抬眸,沉沉眸光在宋月出那一张脂粉浓厚的脸上顿了半秒,随即就毫不留恋的挪开了。

“都入席吧。”赵景予睨了岑安一眼,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阴恻恻说了一句:“回家让你好看!”

岑安被他那阴鹫却又带着隐怒的话语吓的一个哆嗦,却是再也不敢乱动.乱说话了。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刺的宋月出立时就要掉下泪来,他的太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这么让人羡慕的称呼。

“原来……是嫂子啊。”

宋月出咬着嘴唇,含泪的眸子凝在岑安的脸上,手掌心却不由得攥紧,紧到修剪漂亮的指甲,几乎戳破了皮肉。

岑安只敢对她笑了笑,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一餐饭众人吃的各怀心思,也闹腾不起来了,匆匆散了后,徐长河和高崇元几个亲厚的却没走,往日他们哥们儿在一起,吃了饭总要出去找乐子的。

“三哥,等会儿去哪?”

高崇元最是天下第一没眼色的人,赵景予这还带着太太呢,何况旁边还有个他们的小嫂子。

徐长河狠狠掐了他一下,高崇元嗷的叫了一声:“徐长河你掐我干什么!”

ps;脑残粉岑安就是这么搞笑,满血复活的元气少女!!爱我爱岑安了就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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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脑残粉少女岑安!(昨天看过的亲们今天不用看了!) 锦衣华服的宋月出满面含笑的站在门口,盈盈水目望着一屋子男男女女,最后却定格在赵景予的身上:“崇元惹景予你生气了吗?”

“哎呦喂,这是怎么的了,我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吗?”高崇元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痕,没脸没皮的贫嘴着。

宋月出就莞尔一笑,“我瞧着你素来就是这样不靠谱呢。洽”

高崇元越发委屈起来,甚至故意夸张的拉着赵景予的胳膊摇晃起来:“三哥,我不管,您得原谅我,我就多看了嫂子一眼,你瞧瞧这把我埋汰的……钤”

宋月出听得他口里这样说,不由得心下咯噔一声,嫂子……难道,难道景予带了他的老婆来了?

一瞬之间,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眼前也有些晕眩,宋月出紧紧的抓着满满镶嵌甄珠的手袋,硌的掌心里隐隐作痛,方才能保持着自己的端庄和脸上的轻笑。

她刚从片场匆匆赶来,只是换了戏服,脸上的妆还没卸呢,一时之间,明亮的灯光之下,竟感觉到脸上灼烧一片,似乎快要将那厚厚的油脂都给化开。

“月出姐,您刚刚从片场出来啊?这一次拍的这个戏,据说男一号是大神简亦同,是不是啊?”

有人带来的小女伴十分殷勤的拉着宋月出询问,她飞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温和一笑道:“现在男一号还没进棚,你也知道,投资方说要换人就换人,现在我可说不好呢。”

“……总之不管怎么换,都不可能换掉月出姐的!”

“那是自然,能求得咱们月出姐演女一号,可是他们的荣幸,不捧着敬着都不行呢!”

宋月出被她们几个小丫头奉承的稍稍好受了一点,但也就是这会儿功夫,她已经注意到赵景予的身边确实坐了一个年轻女孩儿。

虽然他们的婚礼在电视上直播的时候,宋月出有看到新娘,但毕竟当时岑安带着面纱,妆容也重,瞧的并不真切。

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里,宋月出却是已经瞧清楚了岑安的样子。

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惊惶尴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景予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宋月出跟了他七年,再没人比她更了解他。

岑安长的是还不错,可对于在娱乐圈浸淫了这么多年的宋月出来说,她这样的姿色,在后宫剧里也顶多只能演宫女,如果运气好一点,嗯,或许能捞着一个出场半集就被赐一丈红的二货后妃。

再者,宋月出心里忍不住讥笑了一声,她这身材,也实在太乏善可陈了一些。

男人这种动物嘛,不管嘴里说的怎样冠冕堂皇,其实内心深处都一样,无一例外的不希望自己女人丰.乳肥.臀细腰,岑安这样的干瘪四季豆,估计也只有青春期的男生会喜欢。

宋月出确定了这个认知,看向岑安时,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真切了几分,“三哥也不给人家介绍一下……”

“你,你你你,你是宋月出?”岑安忽然站了起来,她本来就是跳脱的性子,这突然而来的一下子,弄的面前的酒杯都差点翻了,赵景予面色顿时一沉:“你干什么呢!”

岑安见他动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似乎是顾忌着在人前,赵景予只是瞪了她一眼:“坐好。”

岑安乖乖坐下来,一双大眼却还是扑闪扑闪的望着宋月出:“就是,就是演那个梦回盛唐的宋月出是不是?”

宋月出纤细的眉微微一拧,却还是涵养极好的点点头:“嗯,是,我是宋月出……”

“真的是你啊!我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明星**呢!还是这样的大明星!你可真漂亮,比在电视里漂亮多了!对了,我在网上看的说,你和演李世民的简亦同私底下正在交往……这是真的吗?”

岑安是个心大的姑娘,完全没注意到一屋子人都静悄悄的张大了嘴巴看着她,更是丝毫都没注意到宋月出那张脸的脸色有多难看。

徐长河也惊呆了,这姑娘是真的傻,还是太单纯?

高崇元心里已经开始大呼小叫了,极品,这才是极品,这样好玩的女人,他高崇元怎么就没碰上一个!

赵景予一张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阴沉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如果不是他确定这个蠢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心机城府的话,他几乎都要为她这手段鼓掌叫好了。

可偏偏的,那该死的女人越说越兴奋,现在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如果不是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的话,他绝对相信,岑安一定已经过去要合影签名了。

“简亦同帅死了,你也这么漂亮,真让人羡慕……”

岑安完全像是一个花痴的少女,双眼亮闪闪的看着宋月出,这可是宋月出啊,提名过影后的红的发紫的大明星啊!

她竟然还见到了真人……

也不枉她刚毕业时熬夜熬成熊猫眼追她的梦回盛唐了……

“不好意思,你可能误会了,我和简先生并没有什么……”

宋月出又羞又气,几乎都要哭了,她现在根本都不敢看赵景予的脸色,在座的谁不知道她是赵景予的女人?

现在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戳出来她和简亦同的绯闻……

宋月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赵景予待她是不错,可要是真的惹怒了他——

宋月出想到这将近一个月他的冷淡和不理不睬,只觉得心仿佛被泡在黄连水里一样,苦的她都要发疯了。

“对,对不起啊……是我失言了……”岑安这会儿脑子没那么热了,一下就后悔起来,又见宋月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更是心里自责的不行,明星多忌讳这些啊,说不定人家的恋情不想公开呢,也说不定是假的,那不更是给人家添麻烦?

岑安一瞬间懊悔死了,赶紧的赔不是:“宋小姐您别生气,我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你可别哭啊……”

“够了!”

赵景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蠢成这样的女人?

他这张脸几乎都要被岑安给丢的干干净净了。

岑安被他一吼,吓的赶紧乖乖坐好了,两只手还规规矩矩的贴着膝盖放好,脊背挺的直直的,但是只有坐在岑安对面的高崇元方才注意到,她竟然还在眼神安慰宋月出呢……

高崇元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到底还是死死憋住了。

宋月出听得赵景予对岑安的口无遮拦只是这样不轻不重的两个字,不由得心口里一酸,她明知道她是谁,却故意还要问他:“三哥,我好似没见过这位小姐,她是?”

赵景予哪里不知道女人之间的这点子猫腻,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岑安,我的太太。”

他抬眸,沉沉眸光在宋月出那一张脂粉浓厚的脸上顿了半秒,随即就毫不留恋的挪开了。

“都入席吧。”赵景予睨了岑安一眼,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回家让你好看!”

岑安被他那阴鹫却又带着隐怒的话语吓的一个哆嗦,却是再也不敢乱动.乱说话了。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刺的宋月出立时就要掉下泪来,他的太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这么让人羡慕的称呼。

“原来……是嫂子啊。”

宋月出咬着嘴唇,含泪的眸子凝在岑安的脸上,手掌心却不由得攥紧,紧到修剪漂亮的指甲,几乎戳破了皮肉。

岑安只敢对她笑了笑,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一餐饭众人吃的各怀心思,也闹腾不起来了,匆匆散了后,徐长河和高崇元几个亲厚的却没走,往日他们哥们儿在一起,吃了饭总要出去找乐子的。

“三哥,等会儿去哪?”

高崇元最是天下第一没眼色的人,赵景予这还带着太太呢,何况旁边还有个他们的小嫂子。

徐长河狠狠掐了他一下,高崇元嗷的叫了一声:“徐长河你掐我干什么!”

ps:昨天点错了,又把这一章提前发布了,看过的亲们就不要看了哈!!

...

正文 这一夜,他留在了那个女人的身边。 徐长河狠狠掐了他一下,高崇元嗷的叫了一声:“徐长河你掐我干什么!”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赵景予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宋月出站在露台窗子边,一抹袅娜身影里,满满写的都是寂寥。

岑安低着头坐在赵景予身边,却拉开了一段距离,呼吸都不敢大声,高崇元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讪讪的闭了嘴,小声嘀咕:“长河你咋不早点掐我啊……”

“三哥,不如我先送宋小姐回去吧。钤”

徐长河心知这样下去也不是事,虽然他不敢妄自猜测三哥到底心里想的什么,但却隐约觉得,三哥既然带了太太过来,那说明,他是想让宋月出彻底明白现在的境况,别再闹腾了。

但没料到宋月出却是这般执拗,三个人这样僵持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宋月出闻言一下回过头来,那一双点漆一样耀眼的双瞳里含满了泪光,她咬着嘴唇,怔怔的望着赵景予,那样的神色,简直要让高崇元心疼死了……

三哥这心也太狠了……月出这不是都主动低头了嘛,三哥却还是不搭理人家,高崇元最看不得美人流泪了,正想帮宋月出说话,一抬头却又看到呆呆坐在一边的岑安。

那小姑娘一双大眼里都是透彻的清明,又含着说不出的懵懂,高崇元心里不由得又怜惜起岑安来,这可真难选,两个他都舍不得看着她们伤心啊!

“三哥。”

宋月出瞧着赵景予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兀自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容颜冷峻的男人,有着这世上最阴沉难测的双眸和最冷硬的一颗心脏。

宋月出饶是知道,这世上怕是没有女人能将他化作绕指柔,却还是不甘心,七年,她总归是最特殊的一个不是?

她痴痴的望着他,飞扬入鬓的长眉,高挺的鼻梁,菲薄却锐利的唇瓣,鬓如刀裁,黑发纹丝不乱,惯常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却把这干净的白穿出了隐约的戾气。

他的长臂展开,随意的搭在沙扶手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檀木的扶手,他的表情闲适,脸上却没有笑意,只在袅娜升起的烟雾之后,能隐约看到他不能称作完美,却男人味十足的锋利五官,宋月出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那辛涩的滋味给侵蚀的千疮百孔了,她太想念他。

想念的快要发疯了,她想念他强势霸道的亲吻和拥抱,想念他在床上像是猎豹一样凶悍猛烈,想念他欢好之时的下.流和恶劣,想念他扼住她的下颌,粗砺的中指戏耍着她的小舌,一下一下狠狠干她的狂野……

她不能没有他,这一个月的不见,不理睬,宋月出整个人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如果赵景予让徐长河送她回去……

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和赵景予就彻底的完了?

“三哥……”

宋月出已经忍不住的又唤了一声,眼泪却是缓缓淌了下来。

岑安有些搞不明白状况,愕然的望着哭泣的宋月出,赵景予终是掐灭了烟,缓缓坐直身子。

他看了宋月出一眼,已然彻底明白她的心防已经全然崩塌,他并没有和宋月出彻底分开的打算,毕竟,他看重的是她的红色背景。

他首先是个商人,而商人,自古都以利益为重。

他尤其如此。

宋月出对他而言,还有很重要的价值,那么他就不能放弃这一枚棋子。

要知道,赵景予如今事业重心在宛城,那么京里的一些事情和交际圈子的维持就需要人来帮他。

虽然有徐长河高崇元这些发小,但有些事情,却还是女人做起来更容易。

“长河。”

赵景予站起身,笔挺的西裤,包裹住他修长结实的长腿,他向前迈了一步,宋月出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抽搐了一下,紧张无比的盯着他。

“三哥,您吩咐。”

徐长河与赵景予之间关系特别铁,但因着几岁的年龄差距,徐长河待赵景予一向特别的恭敬。

“帮我把太太好好儿的送回去。”

赵景予漠漠说着,目光却是落在岑安脸上,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就站了起来,赵景予注意到,她的脸上那一种情绪,分明就是整个人忽然就放松下来了的意思。

赵景予眸色微微沉了一下,却并未再开口说什么。

“嫂子,我送您回去吧。”

徐长河心里叹了一声,却是走到岑安面前轻声说了一句。

宋月出听得他叫的一声‘嫂子’,直刺的她心口一阵疼,忍不住的掐紧了掌心。

岑安点点头,到底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看向赵景予道:“那我先回去了。”

赵景予只是‘嗯’了一声,岑安随即就转身跟着徐长河向外走了。

“崇元,我喝的有点多,你替我开一段。”临出门的时候,徐长河又叫了呆头鸭子一样不知道走的高崇元一声。

三个人离开,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宋月出再也按捺不住,一下扑到赵景予怀中:“景予……”

她哭的哽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脸的泪痕,将浓重妆容冲的乱七八糟,一向那样精致优雅的宋月出,此刻却是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只是趴在他的胸口不停哭泣。

赵景予却并没有开口安慰一句,只等着她自己哭的差不多了,方才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宋月出捂着脸不肯抬头,带着哭腔的嗓音却依旧甜腻:“你别看我,我这会儿一定特别丑……”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懊恼的,演员要上镜,妆容总是格外的浓一些,她方才就是再着急见他,也该卸了妆的好,男人们骨子里,其实还是喜欢看女人清清爽爽的样子,特别是他,最讨厌碰满脸脂粉的女人。

“我明天回去宛城。”

赵景予摸了摸她的头发,因着戴了一天的头套,宋月出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去做保养,就有些毛躁,他莫名的想起那天掌心里细滑微凉的触感,手指就从宋月出的头上移开,然后,将她推离了自己的怀抱。

“景予……”宋月出实在是舍不得,这一个月,她一面都没能见到他,她想他想的实在是受不了:“我跟你一起……”

赵景予薄凉的眸光落在她此刻有些狼狈的小脸上:“月出,如果你还不能清醒过来,那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景予!”宋月出大惊,细白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开:“我听话,我乖乖听话,我都听你的……不要离开我,别离开我,景予……”

“我如今有太太,所以,你记住,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依旧不能见光。”

宋月出只觉得喉间吞下的苦涩快要将自己给溺毙了,但她不敢再反驳,只是乖顺的点头。

“今晚陪我,好不好?”

她扬起脸看着他,目光痴痴的哀求。

赵景予抬手,在她眉间轻轻抚了一下:“我只能陪你两个小时。”

宋月出的眼泪忽而又落了下来,她低头,苦笑着落泪:“景予,我以后,是不是连在你怀中醒来的可能都没有了?”

赵景予没有回答,他放开她的手:“去洗个澡。”

宋月出抬头对他一笑,那笑,却含着浓的化不开的凄凉。

没有女人会不在意,尤其是,面对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爱的快要入骨的一个。

宋月出洗了澡出来,只在身上裹了一条小小浴巾,她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身材更是出了名的好,有胸有腰臀又翘,两条长腿纤细笔直,却又不失丰盈,骨肉停匀的年轻女人,洗完澡出来的样子,更是蛊惑人心。

赵景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情事上也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宋月出被他睡了七年,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她的任何一处敏感,但饶是如此,他们每一次会面上.床,他也甚少觉得没有兴致。

可今晚,当她款款走过来,柔顺的在他双.腿.之.间跪下来的时候,他依然感觉到那里硬了起来,可整个人,却好似不再那样容易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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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后一晚,她要老老实实的顺着他…… 可今晚,当她款款走过来,柔顺的在他双.腿.之.间跪下来的时候,他依然感觉到那里硬了起来,可整个人,却好似不再那样容易被点燃。

宋月出知道他喜欢什么,也知道怎样让他舒服,她妩媚低头,温顺解开他的皮带,手指若有似无的滑过他结实肌肤,到最后,将他的坚硬握在掌心,然后低头…洽…

男人舒爽的轻抽一口气,原本舒展的双臂,忽然有些粗暴的攥住宋月出的长发,狠狠撞击起来,她有些痛苦的呻.吟出声,可随即那声音就被他顶回去只隐约听得几声破碎的呜咽。

赵景予在情事上素来都不会心疼人,宋月出觉得口腔里被摩的火.辣.辣的疼,却也不敢叫停……

赵景予攥住她的长发要她那一张妩媚的小脸死死贴近自己,然后剧烈颤抖着射了出来,宋月出被呛得连连咳嗽,却是乖顺的将那东西咽了下去……

“景予……钤”

宋月出漱了口出来,赵景予犹然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结实的胸口有些剧烈的上下起伏,宋月出倾身伏在他的胸口,指尖扫过他蜜色的肌肤:“什么时候回来?”

她知道他这一走,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而在从前,他每次回来都是直接找她,可以后,大约也不会这样简单就能见面了。

“不一定。”

赵景予手指微动,宋月出赶紧起身拿了烟给他点上送到他嘴边。

他抽烟的样子很好看,不是很优雅,却十足的男人味儿,就仿佛是那个王家卫的镜头下,刮干净了胡子头发梳的整齐光亮,穿着黑色西装带着一点痞态的张震。

宋月出的手指在他微微冒出胡茬的下颌上痴迷的来回摩挲,她想他了,想他的身体,想他在床.上放浪的样子,方才,只是服侍的他发泄了出来,而她现在……

身体下面,早已是一塌糊涂了。

“景予……今晚别走,行吗?”

宋月出细碎的吻在他的唇角,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几乎快要让她整个人都沉醉到无法自拔。

赵景予并未说话,直到沉默抽完了整支烟,他方才将宋月出从身上拉开,然后站起身来:“我得回去了。”

宋月出难受的几乎无法自持,她想要像别的女人样撒泼或者是胡搅蛮缠,可她知道,这样做只会把他推的更远。

他得回去了,他家里有太太,他再也不是自由身,而她,从此以后身上终将背负着一个难听的名讳。

赵景予也不理会宋月出的难过,只是慢条斯理的提上内.裤,又系上皮带,宋月出勉强撑着站起来,将他衬衣上微微的褶皱,一点点的抚平,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明天我就不送你了,到了给我报平安。”

赵景予伸手在她细滑的脸蛋上轻轻摸了一下,到底还是在声音里添了一分的温柔:“你乖乖的,我下次回来来看你。”

“嗯。”他的一丝儿温柔,又让她觉得什么都值了。

赵景予走了,仿佛把这空气里所有的氧气和温度全都带走了一样。

宋月出蜷缩在沙发上,一个人怔怔的望着露台上的月光,她还有几个七年呢?

她能等这一个七年,还有青春和美好,等下一个七年吗?

宋月出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她是那么的绝望,绝望自己恋上的人,已是别人的丈夫,绝望那个身份,她是不是再也没有肖想的可能……

快到黎明,她方才失魂落魄的穿了衣服下楼离开酒店。

门童恭敬的送她出去,宋月出开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楼下,却不期然的,又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连眼尾都没扫一眼那个男人,直接熄火下车往楼下走去。

“月出……”

等在黑夜中的男人,有着一张斯斯文文的英俊脸庞,看起来就是自小养在蜜糖罐里的富家少爷,可是此刻,却捧着一个纸袋子,有些胆怯的看着远远走来的女人。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采访,知道你不舒服……”

方池远小心的看着她的表情,将纸袋子递过去给她:“这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里面装着什么,宋月出已经漠然的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刷开了指纹锁进了楼道。

方池远怔仲看着她冷漠的背影,被他抱在怀中一整夜的汤,终是渐渐冷的彻骨。

他和她青梅竹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将来定会成婚,可方池远没有想到,她十七岁遇到赵景予,从此沦陷,眼里心中,再也没有了他的地位。

可他,却放不下她。

宋月出进了电梯,方池远却还没有离开,过了大约一分钟,电梯门打开,宋月出却又走了出来,方池远心中一喜:“月出……”

“方池远,你要这么犯贱我确实也管不着,但是如果你再***.扰我,我不介意报警。”

“月出,我只是担心你……”

“我不需要你担心!”

“他已经结婚了,他有太太了月出!你跟着他没有结果!”方池远温润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疼惜,宋月出心口一疼,她知道方池远是真心爱她,可她,却根本不会回应他的感情。

“关你什么事?我愿意跟着他,没名没分也不在乎!你懂不懂?”

“月出,你不要这样糟践自己好不好?”

宋月出冷冷一笑:“方池远,管我的时候,想想你自己吧。”

她不再理会他,转身往电梯里走:“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月出……”

方池远的声音,终于在电梯关上后,听不到了。

宋月出靠在电梯壁上,满脑子却都是方池远的话。

‘他结婚了,他有太太了,你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早已没办法自拔了。

赵景予回到家的时候,刚刚凌晨。

佣人伺候着他脱掉外衣换上拖鞋,赵景予上楼推开卧室门。

岑安早已睡了,卧室里开了一盏灯,她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遥控器,意外的是,嘴角竟然还挂着笑。

赵景予觉得那笑很刺眼。

怎么,被别的男人送回来,老公半夜都不回家,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自然不会可笑的有什么吃醋嫉妒的心理,他只是不喜欢看着她高兴的样子。

赵景予抬脚踢她露在毯子外的一截小腿,岑安睡的太沉,他踢了两下她还没醒,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虽然穿着棉拖鞋,但他的骨头也硬的可怕,睡梦中的岑安只觉得小腿骨上一阵剧痛,人也清醒了过来。

“你笑什么。”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岑安愣了一下,似乎是睡的糊涂了,脑子里也不能去思考,直接就顺着意识回答道:“徐长河说会帮我要宋月出的签名照……”

“岑安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倒是被她给气笑了,娶一个这样‘蠢’的太太,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你怎么回来了啊。”

岑安没想到他会回来,她还以为,在京里的最后一夜,他要在外面寻欢作乐玩个够呢。

“我回自己家,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赵景予一粒一粒解着扣子,又解开皮带:“给我放水。”

岑安‘哦’了一声,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去浴室给他放水。

他去盥洗室之前,忽然回过头望着她:“今晚我说的话,没忘记吧?”

岑安一个头两个大——他说回来要她好看,她本来还以为自己逃过一次了呢。

赵景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见她还在沙发上坐着,只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他睨她一眼,将毛巾扔过去在她身上:“过来。”

岑安不敢反抗他,这一会儿功夫心里已经想了很多,反正他明天就走了,不如就老老实实的把这一樽大佛赶紧的送走。

就拿了毛巾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他在床上坐着,她只能跪坐在床上给他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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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0.论,一个女人怎么让一个男人高兴。

    就拿了毛巾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他在床上坐着,她只能跪坐在床上给他擦头发。

    他太高大健壮,就算坐在那里也几乎和她站着一样高了,而她又太娇小瘦弱,不得不贴近一些,才能更轻松的动作。

    她的身子贴过来的时候,赵景予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十分陌生的味道,却分外的好闻:“什么味道的香水?询”

    岑安一怔,旋即却是摇摇头:“我不懂香水,也没用过香水。霰”

    那味道,不像是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也不像是洗发水的味道,却仿佛,是从她微微敞开的衣领里氤氲出来的。

    他忽然心下动了一动,不受控制的伸手从她睡衣的下摆里探进去,直接握住了她被一层薄薄内/衣包住的浑圆。

    岑安心里一缩,那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已经蔓生到全身各处,而她的皮肤上,也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层小颗粒。

    强忍住心头的不适,和淡淡的厌恶,岑安不知怎么努力,才没让自己把他狠狠推开。

    他手劲很大,像是揉面团一样狠狠揉着她的娇小,岑安觉得有些疼,忍不住低低开口:“轻点……行吗?”

    男人危险的眸光忽然倏紧了一些,瞧的岑安一阵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但他的力道却是小了一点,岑安悄悄松了一口气,可冷不丁的,他的手指却用力掐住她嫩小的顶端,岑安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

    她死死咬住舌尖,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肯再哭出来。

    “怎么?这一点疼就受不了了?我看你在饭局上也挺玩的开的嘛,岑安,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什么后果你不是最清楚?”

    “我,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岑安嘴上认错的很顺溜,心里却有些不忿,她做什么了?她也没做什么啊?她觉得自己比那些脑残粉理智的多了……

    再说了,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活人明星嘛,她就激动了一下而已……

    不过,她是他的太太,那样的做法,确实有些丢了他的脸了。

    “下次?”

    赵景予松开指间被掐的微肿的一处,手指摩挲着下巴深深凝她一眼:“我看你这样子,以后还是不要出门好了……”

    “不行,你答应过我的!”岑安大惊,有些失控的叫出声来。

    岑安只要想一想,自己从今往后连赵家的大门都不能出,一辈子困死在这深深豪门里,她就觉得根本没办法活下去了。

    更何况,他说过的话,总不能不算话吧,他可是个男人!

    “答应过你又怎样?在这个家里,我想怎样就怎样,想反悔就反悔……岑安,你又能奈我何?”

    “赵景予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了的!”

    岑安急的都快哭了,那一周一天的自由,可是她用自己的委曲求全换来的啊。

    “你惹的我不高兴,我凭什么让你顺心如意?”

    “那,那你要怎样才能高兴?”

    面前的女孩儿,稚气未脱的样子,大眼含着雾气委屈的看着他,却偏生倔强的咬着嘴唇,哪怕被他欺负的狠了,也很少再哭。

    赵景予不由得在心里想,把这样一个女人完完全全的驯服,倒是个不错的挑战。

    “女人想要取悦男人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吧?”

    赵景予仰面在大床上躺下来,枕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岑安,我要是真的高兴了,说不定还会答应你个请求。”

    岑安决定豁出去了。

    反正已经不干净了,反正已经被这渣男给弄的脏的不能再脏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是赵家的少夫人了,她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守着身体也没什么意义。

    她向来都看得开,也许是自小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让她不高兴超过一天。

    所以,岑安很快就下了决断。

    如果生活强.奸了你,不能反抗的话,那就躺下来享受吧。

    岑安想,如果能和赵景予和平相处,如果能让他对自己好一点,她以后的日子,大约也会好过很

    多。

    不能死,那就努力的活好一点!

    空气里静的有点发黏,赵景予瞧着她一张小脸上清晰的情绪变化,由最初的不甘,不情愿,渐渐的,似乎是豁出去一样的决绝。

    他对她,倒是有了一丝丝的欣赏,赵景予不是正人君子,自然看不上那些正道儿,如果岑安自始至终都哭哭啼啼或者以死相逼的话,他早就觉得没趣了。

    可偏偏她这样不服输不认栽,又懂得取舍隐忍,倒是让他头一次觉得,逗弄一个女人也是一件乐事。

    “我答应你。”

    岑安说着,忽然将手里微湿的毛巾扔出去在地板上,然后,那小小的一个女孩子,素白着一张脸,就那样干脆利落的直接把自己的睡衣给脱掉了。

    她什么都不懂,完全都没有任何的经验,甚至连接吻和抚摸都不会。

    可赵景予却偏偏被她这样青涩的手法弄的心头火起,下面早已硬的不行,可她却偏偏还在四处点火,微凉的小手在他饱满坚实的肌肉上胡乱摸着,柔嫩的两片唇时不时的贴在他的喉结上,下巴上,舌尖轻舔而过,赵景予渐渐的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忍不住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妖精!”

    抬手攥住她微微跳动的两团绵软,下了死劲儿一样大力揉捏着,岑安被他这样弄的疼的厉害,心头火起,直接扯掉他松垮系在腰上的浴巾,没分寸没技巧的直接往他腰腹下面那一处坐了下去……

    赵景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差点出来,恨的一巴掌搧在她的臀上,面目却是有些狰狞的掐着她的细腰上上下下的动作起来:“妖精!我今儿不干死你我不姓赵!”

    岑安这样倔强的性子,到了最后也一声声的求饶起来。

    她趴着被他摁在大床上,半边脸被枕头磨的生疼,窗子外都隐隐的有些亮了,他却还不结束。

    岑安死的心都有了,一直很讨厌哭的她,眼泪鼻涕也糊了一脸,她真的受不了了,真的不行了……

    岑安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头晕目眩的醒过来的时候,窗子外的太阳都已经升的很高了。

    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碾压了一遍似的,酸痛的难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岑安又趴在床上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少夫人,您起来了吗?”

    有点刻板又有点冰冷的声音,不是孙姨的,岑安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应声,却发现嗓子哑的都要发不出声音来,她使劲咳了一下,“起来了。”

    “太太在楼下等着您,您赶紧下来一下吧。”

    外面的人说完就离开了,岑安这才发现,她的身侧,早已空无一人,若非凌乱的大床和身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她都要以为昨夜的混乱只是一场梦了。

    岑安揉了揉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想到赵太太本来就瞧她不顺眼,现在赵景予走了,她更是没有顾忌的要折腾自己,她不敢耽搁,随便梳洗了一下,套了毛衣和牛仔裤就匆匆下楼去。

    可这步伐之间,到底还是一眼就能让人瞧出她的异样。

    赵太太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里,正在喝茶,她身边站着一个梳了低低圆圆发髻的五十多岁的女人,面目普通,却又严肃刻板,嘴角下沉,嘴唇很薄,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不好接近。

    岑安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却还是勉力让自己站好,规规矩矩的和婆婆打招呼:“妈……”

    “景予今天回去宛城你知不知道?”

    赵太太放下茶杯,淡淡问了一句。

    岑安点头:“知道……”

    “知道?知道你睡到这时候都不起来?知道你不去送他?知道你不帮他收拾行李?你这太太怎么做的?赵家好吃好喝养着你,还不如养一条看门狗!”

    赵太太声音越来越高,刺的岑安耳膜都在隐隐生疼,她知道自己理亏,被人抓住了把柄,只能死命隐忍着低眉垂目的站着挨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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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1章 她才不是软柿子!想拿捏她,没门儿! 赵太太声音越来越高,刺的岑安耳膜都在隐隐生疼,她知道自己理亏,被人抓住了把柄,只能死命隐忍着低眉垂目的站着挨训。

赵太太瞧着她装死的样子就来气:“梅英,你给我好好教教她,赵家的媳妇到底该怎么做!洽”

那笔挺站在赵太太身边的唤作梅英的妇人就点点头,应了一声:“是,太太。”

她走上前,站在岑安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就一板一眼开口说道:“少夫人您如今嫁进了赵家,这样的衣服都该扔了,以后不能再穿。”

岑安咬紧了牙关,“知道了。钤”

“太太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了,你该在太太起来之前起床,少爷若是在家的话,你该伺候少爷梳洗用早餐,少爷去公司之后,你该陪着太太,多孝敬一二,咱们太太身子不好,少夫人你要学着做汤,太太有偏头痛,少夫人也要学一些按摩手法的好……”

妈蛋!

岑安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句,这是新中国,她又没生活在封建社会,凭什么伺候完老公还要伺候婆婆!

梅英还在一板一眼的教训着,岑安早已心不在焉,也听不下去了,只是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有些女人就是犯贱,自己骨子里奴性十足,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和她们一样!

可她岑安偏偏学不会也做不到!

梅英见她这般摸样,就提高了声音:“少夫人有没有记住我说的这些?”

“太太每天也是在奶奶起床之前就起来了吗?太太也是每天都要去伺候奶奶的吗?”

岑安歪着头,故作不解的询问。

梅英神色一怔,拧了眉道:“太太身子不好……再说了,老爷子和老太太现在也不住在这里……”

“哦……”岑安轻轻点点头:“那从前爷爷奶奶住在这里的时候,太太也是这样做的吗?”

赵太太哪里做过伺候人的活?她可是娇养着长大的,嫁到赵家来,也是被人捧着让着,怕是连给婆婆一碗汤都没做过!

毕竟,家里养着这么多佣人,哪里轮得到他们下厨?

“真是没教养没规矩的下作胚子!哪家媳妇敢这样编排婆婆!”

赵太太脸色微红,被她这几句天真询问弄的恼羞成怒,忍不住就喝骂出声。

岑安被人骂被人欺辱都行,但什么都别牵扯到她家人身上。

她虽然出身平民,但父母待她都特别好,家里条件不好,也从来没亏待过她。

她的教养,她的规矩,自然全是来自于她的家庭和父母,赵太太这样说,那就是在辱骂她的至亲!

岑安不愿再忍,她站直身子,静静望着面前勃然动怒的赵太太:“我这样没教养没规矩的下贱胚子也知道,如今这世道,也再没婆婆糟践媳妇的道理!我为什么嫁进来,原因您也知道,我不欠赵家的,反而是你们对不起我!”

岑安深深吸一口气,不理会赵太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们,所以我嫁了,若大家能相安无事那自然最好,若您再这样辱骂欺凌我,我也不介意干脆鱼死网破!我想,赵家大少爷因为强.奸了无辜女孩儿为了掩人耳目而不得不娶的消息一放出去,媒体一定特别喜欢!”

“你——你——”

赵太太气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岑安本来也没有想过要讨好她,嫁进赵家,又不是她求来的,一个赵景予,因为拿捏着她的父母,她不得不低头,凭什么还要对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老妖婆低声下气?

他们算盘打的真是精明,心里压根没把她当媳妇看,却要使奴唤婢一样欺凌她,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只是岑安到底也不傻,她如今所求的,也不过是让自己的处境好一点而已。

人和人的相处就是如此,如果第一次打擂台你就被人给死死压住,那以后也甭想翻身了。

岑安就是要让赵太太明白,她就算无奈嫁进了赵家,她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儿!

“梅英给我打她的嘴!”赵太太气的脸色发白:“我倒是要看看,我这个当婆婆的就算打了她,又能怎样!”

岑安瞧着那老女人冷着脸过来要搧她,几步退到身后博古架上,随手就抄起了一个青花瓷的花瓶抱在怀里,她瞪住面前的老妇:“你敢过来一步,我立刻砸了它!”

这些大家大户的,向来都喜欢这样的老古董来装点门户,赵家也不例外,这一架子的物件儿,个个都价值不菲,亦是赵太太的心爱之物,梅英就不敢上前,回头看赵太太的脸色。

“给我打,我不信她敢……”

赵太太话音刚落,岑安忽然高高举起花瓶重重摔在地上,随即却是又抱住了一个宋朝的白玉盘。

赵太太心疼的几乎要跳脚:“反了反了,翻了天了!人呢,都死了不成?给我把这个贱胚子摁住!”

原本都躲在外面不敢吭声的佣人们,此刻却是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就连刚刚回来的赵至诚都被惊动了,冷着脸进来,大声呵斥道:“这是在闹什么?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给我住手!”

众人瞧着赵至诚动了怒,这才涌上去小心的把岑安手里的东西抢回来,又按住了她:“少夫人,您忍一步吧……”

管家小声的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是并不大,他们这些人虽然知道谁对谁错,但也没有说话的份儿,虽然同情岑安,却也只能同情而已。

岑安死死咬住嘴唇,赵太太却已经抹着眼泪对赵至诚控诉起了岑安。

“胡闹!”赵至诚看到地上的狼藉,又听着赵太太这般添油加醋,立时也怒了起来。

“去外头跪着去,什么时候太太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让她起来!”

赵至诚厌恶的看了岑安一眼,若不是她,景予何至于娶一个这样的太太?

岑安听得赵至诚这样说,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赵家的规矩,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冤枉人,说什么豪门世家,全是狗屁!”

岑安说着,干脆粗鲁的一口‘呸’在地上,赵至诚闻言立时大怒,一巴掌就搧了出去。

岑安被打的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口腔里麻木一样的疼,连牙齿几乎都活动了,她捂住脸,不哭也不闹,只是冷冷盯着赵至诚:“我等着你们的报应!”

“滚——”

赵至诚指着门口方向大吼,岑安不屑一笑,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自然是不会跪的,除非把她腿打断,如有可能,她宁愿就这样出去流浪,也不想待在这样肮脏的地方一天。

可赵家的大门她出不去。

岑安干脆走到花园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秋日的中午,太阳渐渐的也灼热起来,岑安早晨起来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又闹了这样一场,人就有点捱不住了。

嗓子里干渴的难受,脸上更是疼的厉害,岑安木然的坐在那里,太阳照的她头有点发昏,她想,如果她是被赵家这两个老东西给折磨死的,那么,赵景予就不会迁怒她的家人了吧……

身边不远处的花丛里却忽然传来一声窸窣的响动,岑安下意识的看过去,却是一个人影一闪,而那花株下面,却是静静的躺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岑安走过去,将那一瓶水拿起来。

被赵景予欺负的时候,她能忍着不哭。

被赵太太随意羞辱的时候,她亦是能不让自己脆弱的落泪。

被赵至诚打了一耳光的时候,她哪怕牙齿都松动了,却还是不哭。

可这一刻,看着手里那一瓶干净的水,岑安的眼泪却是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她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这些恶人,该死的是赵景予那样的混蛋,她凭什么要去寻死?

她偏要好好的活着,比谁活的都好,比谁活的都长!

她就等着赵家败的一塌糊涂,到那时候,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欺凌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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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12章 凌晨忽然回来的男人。 她就等着赵家败的一塌糊涂,到那时候,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欺凌的滋味儿!

岑安扭开水瓶,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沁凉的水涌入肚中,岑安只觉得自己心头的火气腾时就消了一大半洽。

今儿闹了这样一场,她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想出个办法来钤。

似乎是人被逼到了倔强,脑袋瓜子也机灵起来。

岑安还真的有了个主意。

她想起她和赵景予结婚前,赵家的老爷子老太太要她过去家里见过一面。

两位老人倒是十分和善,赵老爷子话不多,却并不难为她,老太太还拉着她的手说了一会儿话,絮絮叨叨的都是赵景予小时候的事。

只是,老太太好像身子并不好的样子,一到秋天就要犯咳嗽,这还是岑安从那里的老佣人口中得知的。

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她的另一棵大树不在京里——其实就算在京里,也不靠谱,那么岑安就有必要给自己找个靠山。

她作为嫁进门的新媳妇,没事儿去孝敬孝敬爷爷奶奶,总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赵太太不是老爱标柄什么孝顺嘛?那她就去做个孝顺的新媳妇,只是,孝顺的对象,偏偏就不是她那个老妖婆!

岑安第二日收拾了一下,起了个大早就出门去。

赵家的下人为难的拦住她,岑安直接搬出赵景予,倒是顺顺当当的出门了,却是被赵家的司机,亲自送到了老爷子老太太现在住的四合院去。

赵太太起床听得梅英来说这事的时候,气的摔了自己最心爱的一套杯子:“小贱人,她倒是机灵!”

“给大少爷打电话。”

赵太太冷静下来,吩咐身边的梅英。

这几日孙姨身子不舒服,赵太太让她群歇着了,所以在她身边的就是梅英。

其实也是她有意为之,月娥的心底太软,梅英却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她想要磋磨岑安,那就非得梅英在身边不可。

赵景予这会儿刚起床,接到京里家中的电话时,不觉蹙了蹙眉,他身侧惯常跟着的姜墨就笑道:“这少爷才刚回来,太太就打电话,许是真有什么事呢。”

赵景予抬手扣了袖扣,叼了支烟拿起手机:“怎么了。”

赵太太就轻轻叹了一声:“还不是你那个好媳妇。”

赵景予抽了一口烟,眉宇微蹙:“她怎么了?”

赵太太就将昨儿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到最后,已是委屈的哭起来:“我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赵景予倒是嘴角带了一缕笑,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却没想到竟然胆大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赵太太的行事他也觉得有些不妥,这年头,哪里还有婆婆苛待媳妇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传出去,丢的也是赵家的脸面。

更何况,要说孝顺,怕是她还没自己这个孙子孝顺爷爷奶奶的多。

但这到底是他亲生母亲,少不得安慰了几句。

赵太太哪里不知道儿子的秉性,听也听得出来这话里面的敷衍,又想到那一日家宴上他对岑安的维护,不由得恼了起来:“你是失心疯了?就这样惯着她护着她?我倒是不知道,咱们赵大少爷也会有个心疼女人的时候呢!”

“瞧瞧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谁轻谁重您还不知道?她一个小丫头,你无聊了磋磨她一下得了,何必闹腾的这么大,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议论你?得了,这事我记着了,过几日我回去时,自会教训她。”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教训她!”赵太太心里委屈的不行,又絮絮叨叨的发了半天的牢***,赵景予到最后不耐烦了,她才挂了电话。

姜墨跟着他时日久了,也敢和他调笑几句:“……这是少夫人和太太怄气了?”

不知怎么的,赵景予忽地脑子里就出来她笑吟吟歪着头对赵太太质问那几句的画面。

她这个人,好似也是个矛盾体,有时候呆的像只鸭子,有时候又机灵的能说会道的,有时候一句话能把他给激怒,有时候又知道隐忍讨他欢心让自己少受罪。

还真是有趣,赵景予心里想着掐了烟蒂,转过身来问姜墨:“陆锦川这段时间……”

就先让她闹腾着,待他回去了,自会让她舒服。

岑安自那天去看了老太太之后,就得了一面金字招牌,老太太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平日里深居简出,正是日子无聊。

岑安生性活泼,小嘴又巧,更何况,她本就心地善良,和甄艾一样,别人待她一分好,恨不得就回报十分,老太太真心喜欢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孝敬她。

毕竟,陪着老太太说话逗趣,怎么都好过和那个虎视眈眈的老妖婆待在一起好的多。

老太太一高兴就发了话,让岑安有空就来陪她。

有空,当然有空啊,岑安现在最富有的就是空闲了,赵家不让她去上班,她大把的空闲!

所以老太太一发话,岑安立刻高高兴兴的答应了,自此竟是每天早出晚归一日不落,赵太太想要找茬都没功夫。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也是个儿媳妇,总不能拦着自己婆婆不让人家见自己的亲亲孙媳妇吧?

岑安和老太太相处的格外好,老人家也疼惜她,岑安就想着,等一段时间,不如就给老人家开口,说想出去工作,若是有老人家发话,就连赵景予怕是也要妥协的。

日子,仿佛又有了希望似的。

岑安渐渐有些忘乎所以了,几乎,几乎都把远在宛城的赵景予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可在他离开一个半月后的初冬,岑安早晨还没起床,卧室门外就响起了叩门声。

岑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还以为又是梅英那一个***才,却不料回应她的,却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岑安的瞌睡,当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坐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下了床挪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男人高大的身影挟裹着冰寒之气扑面而来,岑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冻的哆嗦了几下。

天气转寒,他穿薄薄的黑色及膝风衣,更是衬的整个人格外的挺拔有型,但许是气质的缘故,怎么都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岑安讷讷的退到一边,垂了眉眼让他进来卧室。

赵景予扫了她一眼,却并不进去,甚至还转了身,干脆面对着她而站。

岑安愣怔了一下,抬起头来,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却越发衬的那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的澄澈,可那澄澈之中,却又透着一股子让人想要揉搓的懵懂。

赵景予抬抬手,岑安还傻站着不动,目光里却含了胆怯的询问——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晨曦淡淡,卧室里渐渐被光影映照出朦胧的轮廓,岑安就看清楚了男人脸上的表情。

三分不耐,三分厌弃,三分的隐怒,还有一分,好似是讥诮。

她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唾沫,捏捏手心:“那个,那个,你怎么了?”

赵景予心想,遇到这样蠢的女人,实在是有脾气也被磋磨的没脾气了。

卧室里的画面,此刻格外的诡异。

穿着长长大大宽松睡袍的年轻女孩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仰头看着足足比她高了一头的男人,眸光里满是懵懂,她生的不算顶顶好看,但就是看起来稚气可爱的紧,让人看到她,就想起一个词:呆萌萝莉。

而她对面的男人,生的并不算是多么完美英俊,却偏生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烈的雄性气息,用当今比较流行的一个词来形容,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可诡异的地方就是,这男人好似眼里压根都看不到这女孩子的可爱秀美,而这女孩子,更是丝毫都感受不到男人的魅力。

赵景予忽然伸出手来,岑安吓的死命往后一躲,却已经下意识的环抱住了胸口:“赵景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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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3章 素了一个半月的他。(第一更) “身为妻子,竟然不知道在丈夫进门的时候帮忙更衣?”

赵景予一声冷笑,不知怎么的,伸出去的手,忽然就改变了路线,一下揪住了岑安的耳朵:“我今天教你一次,也顺便,给你长长记性!”

岑安娇小柔软的耳朵被男人狠狠揪住,硬生生的拧了一圈,腾时变的通红无比,她疼的差点哭出来,捂住耳朵委屈的简直要疯了。

妈蛋啊,她怎么知道他站在她面前不动是等着她给他脱衣服的啊钤!

还真是大少爷,难道是九级伤残吗?

岑安心里再吐槽,却还是乖乖的踮着脚给他解开了风衣扣子。

这样亲昵的举动,好似不该出现在这样两个互相视对方为仇敌的男女身上,可是偏偏的,这一切却都发生了。

风衣的扣子不好解——因为高订的衣服,每一寸几乎都和身体熨帖的完美,他又身材魁梧肌肉结实,而女孩子的手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岑安仰着头和那几粒扣子奋战,却未曾注意到,自己浅浅的鼻息,因为踮着脚的缘故,正好撩拨在他的喉结处。

赵景予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指,忽而就紧紧蜷缩了起来。

陆家在宛城根深叶茂,他如今和陆锦川斗的你死我活,因着他耍阴招逼着岑安嫁了,陆锦川正窝着一口气,巴不得抓住他的把柄,也因为如此,他在宛城这一个半月,可是一直素着呢。

而他,自来却都是***比较旺盛的人,寻常男人大概一周三四次,可他就算是日夜笙歌,也不算什么事儿。

憋了一个半月的男人,是经不起一点点的蛊惑的。

不要说岑安长的不难看,就算再难看一点,估计他这会儿也吃得下去。

终于解完了风衣扣子,他里面还穿着西装,这个倒是简单,岑安两下就搞定了,可是,再里面是衬衣了……

还要她来动手吗?

不由得又抬眸看他一眼,赵景予想,也许是此刻的晨光太暧昧,也许是他真的有点饥不择食了,他竟是没有忍住,直接低头吻住了她微张的小嘴。

岑安猝不及防之间,哪里来得及做出反应,等到回过神来时,她粉嫩柔滑的小舌,已经被男人用力的吮住,滚烫的大掌穿插.在她的头发里托住她的后脑勺又用力向后拉去。

岑安不得不使劲往后仰着头,他居高临下的亲吻着她,几乎将她纤细的腰向后折断一样的力道,岑安只觉自己的舌根都被他吮的发麻,而肺里的氧气也几乎消耗殆尽,渐渐的,就要喘不过气来……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吻,之前他也亲过她几次,却没有一次和这一次一样久,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而他高大结实的身躯却又偏生压着她压的那么紧,更是让她喘息困难。

许是察觉到他的异样,赵景予倒是好心的放开了她一秒,岑安刚刚来得及吸了一口空气,赵景予却又捏着她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岑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还真是变态,她还没起床,还没刷牙呢……

他也真能亲得下去。

岑安的睡袍被他扯烂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撕开她的睡袍时,岑安甚至还心里可惜了一声——

她挺喜欢这件睡袍的,长长的白色的棉质的,领口袖口都有精美的蕾丝,就像是《罗马假日》里的公主赫本穿的那一件似的。

似乎察觉到身子底下女人在走神,赵景予直接低头,在她嫩豆腐一样的顶端狠狠咬了一口。

岑安几乎没疼的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而那一片雪白的最高处,赫然一个沁着血渍的牙印横亘在那里,却刺的男人眼眸微倏,喉咙一紧。

岑安感觉到他的变化,她立时就紧张的不行,那两次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已经在她心头留下了浓浓的阴影,忍不住整个人都有些颤栗:“赵景予……”

他从不会隐忍自己的***,也并不会疼惜女人,不会爱不懂爱的男人,向来都是如此。

可在她怯怯唤出他名字那一刻,他原本正要不管不顾挺进的动作,忽然又顿住了。

他知道他们尺寸差别很大,她太娇小,那两次的撕裂,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可以继续无所顾忌的,但想到这次回来要待三天,总不能让她伤了身子他继续吃素。

更何况,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来。

调教女人,也并不是只有雷霆手段,比如这一次,他倒是可以细水长流,让她尝到这男女之事的欢乐,未尝,也不算是另一种征服。

赵景予不想伺候女人的时候,那情事对女人来说就是折磨。

可他若是来了兴致,想让女人舒服的时候,怕是烈女也要变成荡妇。

岑安最后咬着手指呜咽着哭出来的时候,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好。

她竟然,竟然对这个禽兽还有反应,甚至,甚至还发出那样的声音……

岑安几乎要羞愤而死,捂住脸再也不肯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可是身体的反应却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她内心的最深处,衍生出说不出的绝望来。

是不是,她果然如赵太太说的那样,天生就不是个好东西?

是不是,她骨子里,原本就是这样放浪的人?

赵景予是混蛋,是禽兽,是毁了她的生活她的梦想她的一切的男人啊!

岑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陌生的变化,那是之前几次,从来未曾有过的体验。

而到最后,她第一次尝到那样的滋味儿的时候,她整个人颤栗着哆嗦起来,每一寸血肉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那样强烈的快感把她吞没,要她沉沦,竟是失去了控制一样,轻轻的低吟出声……

赵景予抽了几支烟回来,岑安却还趴在床上无声的哭。

如果说从前岑安还能存着一点点可怜的骄傲的话,那么如今,她就像是被人当街扒光了衣服,再没有了任何的尊严可言。

赵景予不觉一笑,这一丝笑,倒是带了几分真切的味道。

女人不过如此,要么就是被男人弄的彻底怕了,要么就是尝到了其中的乐趣自己也沉沦进去。

他没工夫和岑安做那些水磨工夫,如果她能乖一点,不那么一身刺,他说不定也会发发善心,让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行了。”

许是因为自己也舒服了,他这会儿心情不错,连带着瞧她也没那么刺眼了。

“有什么好哭的,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赵景予!”

岑安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她哭的眼睛肿的如两只桃子一样,小脸却越发的煞白。

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他,却让赵景予唇角的笑,一点点的消散无踪。

“你若是再对我用这种手段,就算我们全家都被你害死,我也要去戳穿你娶我的真相!”

赵景予心里冷笑一声,瞧瞧,这就是活生生的白眼狼。

算起来,他这是头一次对一个女人用这么多手段,他让她舒服了,她倒不满意起来。

为什么他从不在女人身上花心思,为什么这么多年,哪怕是宋月出,都不能让他动一动心。

原因就是如此,女人天生麻烦,宠着,冷着,都能给你闹腾,不如就把握着那个尺度,让她乖乖的对你言听计从。

“行啊,你去啊,赵家的大门我现在就让人开开,你随时都能去!”

赵景予却丝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中,她说出去,也要有人相信。

现在整个北京城,谁不知道赵公子和太太鹣鲽情深?

更何况,谁又相信他会去强.暴这样一个普通姿色的女人?

ps:赵禽兽你就承认吧。你是有点舍不得了。其实并不是,他现在根本不喜欢岑安呢。长路漫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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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上我发了岑安和赵禽兽的甜蜜小剧场,写给大家看着玩的,可以去围观一下。新浪微博:hx明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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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4章 他竟然被她逗乐了 原本倔强挺直了脊背的女孩儿,忽然像是被戳了一下的气球一样,立时偃旗息鼓了。乐文最新章节

岑安想,走投无路,说的也就是如今的她吧。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难道我刚才那样干你你不爽匀”

赵景予伸手将烟蒂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他睨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涣散,几乎是失魂落魄一样坐在那里,倒是生出了几分的好心掇。

“行了,上次我说过,你让我高兴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现在说吧。”

赵景予半躺在床上,伸手把还光着身子的她拉过来,粗砺的指尖玩弄着她嫩豆腐一样的就两个作用,一则利用,二则玩弄。

可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身边还能有个女人,把他逗乐。

他绝对相信,岑安这一会儿脑子里一定乱七八糟不知把他想的多么变.态可怕,看她吓的哭成这样子就知道。

毕竟,从前他欺负她欺负的那么狠,她都强忍着不哭,看来

赵景予忽然发现,他好像抓住了岑安的一个弱点。

“你,你你你说,我答应”

岑安实在是怕的不行了,她没办法接受自己被用那种可怕的方法杀死,这会儿大约赵景予提什么变.态的要求她都会答应的吧

ps:还有一更,可能会晚一点。感谢大家的票票,你们很给力,我会努力把安安的故事写好的话说安安那充满魔性的不要杀我也是让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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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5章 那就乖乖过来亲我一下! 人在高度紧张和恐惧的时候,脑子几乎没有办法转圈了,也正因此,岑安完全忽略了赵景予根本不可能杀她这个事实……

“过来。乐-文-最新章节”

赵景予看她一眼,手里的刀子还是没有放下来植。

岑安恐惧的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到底还是一边哭着一边一毫米一毫米的挪了过去。

“快点!堕”

他显然不耐烦了,吼了一声。

“哇……”岑安吓的哇哇哭,却是飞快的挪了过去:“我过来了你别杀我……”

赵景予实在太想笑,到底没忍住,唇角就微微勾了一点。

可岑安哭的一塌糊涂,哪里能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

“上来。”

赵景予指了指自己结实的窄腰,他身上什么都没穿,而岑安就穿了一件睡袍。

小姑娘二话不说,立刻细白的长腿一跨,就骑到了他的腰上。

“我上来了……”

岑安哭的一抽一抽的,红肿如桃的双眼却是直直盯着他手里拿着的刀子,就怕他会忽然抽风直接把她鼻子给削掉了。

赵景予感觉到她米分嫩柔软的臀压在自己身上,因为害怕而颤抖着,却更是一种撩拨。

他抬手一巴掌打在她小屁股上:“以后,你学不学乖?”

岑安被他打的激灵灵一抖,哭着死命点头:“我学乖了……”

赵景予却又是一巴掌打下去,他力道不小,这一刻,那白嫩嫩的臀肉上肯定是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岑安哭的直抽抽:“我真的学乖了!”

“以后,我说什么你是不是都乖乖听话!”

岑安抽着鼻子点头:“我听话。”

“好,那现在过来亲我一下。”

赵景予没料到他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待到脱口而出之后,不但是他有些怔住了,就连岑安都瞠大了红通通的双眸,见鬼一样看着他。

赵景予觉得有些别扭,同时又觉得似乎有股无名火在心里来回的窜。

艹,他心里粗鲁的骂了一声,随即却是眉毛一皱,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刀子:“不是说了要听话?”

岑安哆哆嗦嗦的俯下身子过去亲他,赵景予看着她一张米分嫩小嘴贴过来,喉结微微的上下一滚,但她却是在他左脸轻轻亲了一下就立刻挪开,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

他眉毛一拧,正要发火,岑安已经闭了眼稀里哗啦哭起来:“我亲了我亲了你别杀我……”

那微凉的两片唇颤颤抖抖的贴在他滚烫唇上那一刻,赵景予感觉自己的心脏倏然的漏跳了一拍。

当她再一次被他压在身子底下,又一次撕烂了她的睡袍的时候,赵景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热门

对于岑安,最初娶她的时候,他心里想的,不过是把她当作一个摆设,一个冠冕堂皇的摆设,收拾的精美典雅放在那里,让外面的人去看。

他并不曾想过会在她的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花费这么多的精力。

毕竟从前,他和女人在一起,包括宋月出,就是直截了当的睡她们,从没这么多的弯弯绕。

这不是个好事,赵景予素来都是个特别冷静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一个男人,不该在他事业之外的任何地方多浪费心思,尤其是女人。

女人是祸水,是坏事的根源,赵景予只允许她们在自己的掌心里小小的折腾,却决不允许自己有一天被别人攥在掌心里操控。

理智回归那一刻,他终是彻底的狠下心来。

仿佛方才的一番逗弄只是一场梦,也仿佛,那露出了一丝真切笑容的那个他并不是真实的他。

当他不管不顾狠狠干着身下女人的时候,当他看到她痛的死死咬紧牙关,额上冷汗涔涔的时候,他的心脏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的时候,他方才满意。

他不要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能操控他赵景予的喜怒哀乐。

岑安等着赵景予洗完澡回来躺下,方才小心翼翼哆哆嗦嗦的滚下床,一步一步挪到浴室,立刻反锁了浴室的门。

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的岑安发誓,她再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了。

或许人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要活下去。

反正岑安是如此,她不想死,她觉得,这一切遭遇,还不足以让她想要选择死亡。

岑安洗完澡,贴在浴室门背后听了很久,确定卧室里再也没了动静,才扭开门锁,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赵景予睡熟了,岑安轻轻躺在沙发上,眼角余光瞥到被他随手扔在地毯上的刀子,她又爬了起来,捡起那刀子藏了起来,这才觉得心安。

第二天赵景予要出门,他惯常起的很早,岑安缩在沙发上犹在睡着,小脸上似乎隐约还有泪痕。

赵景予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漠然的走过去,在她露出来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这一次她很快就醒了,立刻坐了起来乖乖看着他。

赵景予抬了抬手,岑安硬着头皮撑着坐起来,去拿他的领带。

赵景予看着她笨手笨脚在那里绕,几乎没把他勒死,不耐烦的将她推到一边:“怎么有你这样笨的要死的女人!”

岑安不敢吭声,昨晚留下的阴影估计能让她乖巧至少三天。

“去收拾一下,等会要出去。”

赵景予说完,拿了外衣就出门了。

岑安下楼来的时候,赵太太也坐在楼下,一眼瞧到岑安依旧肿着的双眼,赵太太觉得这段时间窝的火立时就疏散开了。

别人没办法她,她男人总能制住她。

赵太太想着梅英告诉她的,昨夜他们屋里哭声持续了好半天,就觉得心里舒坦。

终究还是儿子靠得住,这不就回来给她出头解气了。

岑安默不作声在餐桌前坐下来,杯子里的牛奶像是黄连一样,半天都喝不下去一口。

赵景予已经吃好起身,转过身去看也不看她,声音漠漠:“吃好了就走。”

岑安放下杯子跟在他后面向外走,经过赵太太的时候,触到她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岑安也并没有回应。

还怎么回应,她这张脸都丢干净了,以后,怕是和赵太太吵架都没底气了。

岑安没想到赵景予竟然是带她去了一处福利院。

等到了地方之后,岑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男人,也太会沽名钓誉了吧。

虽然他们都戴了墨镜,行踪也算隐秘,但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被记者拍到了。

第二日的头条就是他们夫妻俩。

媒体各种赞誉,夸的赵景予好像压根不是岑安认识的这个。

而且登出来的大幅照片上,正是赵景予抱着一个失明儿童满脸慈爱的样子,岑安差一点都要吐了……

那记者也真是好意思,不知道收了赵景予多少好处,什么赞美之词都扣在他头上,恨不得把他形容成菩萨转世。

岑安实在看不下去,随手就丢到了一边去。

赵景予回来三天,行程很赶,晚上有两个宴会要去,虽有主次之分,却也应酬的人头痛。

岑安站在他身边,被他温柔体贴的拥住,笑的牙根子都酸了,却也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第二场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忽然掀起了小小高.潮。

岑安顺着众人惊艳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宋月出,是宋月出啊!

赵景予立刻注意到了身边女人的异样,不露痕迹的在岑安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岑安痛的差点跳脚,但好在还能想起来这是在宴会上,立刻规规矩矩的双手扣在腰侧,挺胸抬头收腹做鹌鹑状。

宋月出打扮的十分漂亮,用现在的话说,十足的女神范儿,具体可以参考当年万分惊艳的范爷戛纳红毯红色女神装。

宋月出原本就生的娇艳欲滴,曾有资深电影人夸赞她,浓妆艳抹总相宜,若是生在盛唐,那就是名动天下的牡丹之姿。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古装戏,尤其是唐朝的大戏,总爱找她演女一号。

宋月出进来就注意到了赵

景予和岑安。

她的目光痴缠在赵景予身上许久,方才有些不舍的挪开,这是在公众场合,她不得不注意。

只是很快,她的身侧就被一群脑满肥肠的男人给围住了。

宋月出出身红色背景,娱乐圈的潜规则潜不到她,可场面上的人情往来却不得不顾忌。

譬如这个男人握着她的小手,一口一个乖侄女的唤着的时候,宋月出也不得不敷衍着笑。

这样一圈子应酬下来,宋月出已经有些微醺了,她抬眸四顾,去找赵景予的身影。

却恰好看到他端着一杯酒向外走,而身边,并没有岑安的身影。

宋月出毫不迟疑,对身边还缠着的一个男人,客气说了抱歉,就拿了手包追了过去。

赵景予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拐角处的露台上,方才将杯子放下来,点了一支烟。

一双柔软的手臂从后面缠上来的时候,赵景予想也不想的直接将那人推开:“你疯了。”

他的声音很沉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宋月出委屈的不行,却还要强颜欢笑:“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赵景予拿了酒杯转身就走,宋月出心里难受的几乎要发疯:“三哥……”

赵景予的步子只是顿了一下,却是立刻不停的往宴客厅走回去。

宋月出知道,这样的场合,赵景予绝不会多看她一眼,可她,舍不得啊。

依着她的出身,原该是赵景予求着她,可是偏偏,她丢了心,就再也没办法掌控他们之间的关系。

“三哥,你抱抱我吧。”

宋月出追过去,复又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你抱抱我,我立刻就走……”

赵景予的脚步顿住,他心想,宋月出真是疯了魔了。

可惜,他用得着她,可却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他们的关系了。

宋月出如今,是越来越逾距了。

“行。”

赵景予转过身,干脆利落的答应,拥抱之后,他不会再和宋月出往来。

宋月出埋在他的怀中,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景予,景予……”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怯怯的声线。

因为有长辈找赵景予,岑安才过来找他,却没料到,我勒个去啊,她看到了什么!

宋月出竟然被赵景予抱着!

宋月出被赵景予抱着啊!

岑安想,她要是记者,她这一次就发达了发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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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6章 被他从车子上推了下来…… 岑安职业惯性的掏出了手机,可在握住手机那一刻,她忽然一个激灵

妈蛋,对了,她是赵景予的老婆啊,那宋月出这样算怎么回事

岑安忽然觉得自己触到了什么不能触碰的秘密,她这一次脑袋瓜子倒是反应的快,立刻转过身去捂住了眼:“我什么都没看到,两位继续匀”

“你们三个掇”

忽然又是一道女声响起,岑安只觉得头上打了一道炸雷,而宋月出也吓的脸色煞白,赵景予虽是面上淡定,但一双手已经捏的死紧。最新章节

那忽然出现的第四个人,正是娱乐圈的千年老二,一直被宋月出死压着出不了头的一个女明星白芷。

“月出”

白芷惊愕的张大小嘴,指着与宋月出比肩而站的赵景予,眼底却跃出藏不住的兴奋神色来:“赵公子,你们”

“白小姐”宋月出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急忙打断,眼角余光又看向四周,确定暂时无人过来,她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只是触到白芷好奇兴奋的眸光时,宋月出只觉得脊背都湿透了

“我们”

宋月出觉得嘴唇发黏,脑子里嗡嗡乱成一片,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忍不住求助的看向赵景予,可他眸深如海,根本就不看她。

宋月出的心不停的往下沉,完了,这一次,全完了。

都怪那个岑安

若不是她找过来,兴许根本不会被这贱人看到

“老公”

岑安却忽然柔柔的唤了一声,随即却是一把抱住赵景予的手臂摇晃起来,还星星眼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好,知道人家喜欢宋小姐,是宋小姐的粉丝,就特意把她叫来合影”

赵景予一愣,旋即却是立刻配合起她,温柔一笑,轻轻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这下满意了,见到宋小姐,心满意足了吧”

岑安就幸福的点头,却又嘟起嘴:“可是你好坏,明知道宋小姐这么漂亮还让我们合影,你就是故意让我出丑”

原来,只是合影啊,原来,这赵家的少夫人还是宋月出的粉丝啊

白芷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却强笑说道:“原来您还是月出的粉丝啊”

岑安就一脸兴奋满足的望着白芷使劲点头:“是啊,我超级喜欢她的戏”

白芷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也不想再待下去,就敷衍一笑道:“那我不打扰几位了。全集下载”

她说着,又对赵景予和宋月出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眼看着白芷走远了,原本八爪鱼一样抱着赵景予手臂的岑安立刻就丢开了怀中那条结实的手臂,她飞快的看了赵景予,见他脸色看起来还算平静,就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但愿,但愿他不把事情算到她的头上来,但愿他瞧在她刚才急中生智摆平了一桩麻烦的份上,就算迁怒于她也不要再计较的好。

“我先走了,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

岑安讷讷说着,低了头就要走,细瘦伶仃的手臂却忽然被人拽住,岑安惊的回头,却撞上赵景予一双沉沉眼眸,甚至还有嘴角隐约牵起的一抹笑来:“急什么。”

他淡淡说了三个字,复又揽住她纤细腰肢:“我和少夫人一起走就好。”

宋月出眼睁睁瞧着他把岑安揽在怀中,那一只温热结实的大掌就那样箍着她纤细的腰肢,那样亲昵的动作,那样紧挨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是那么刺眼的画面,要她几乎没能忍住的红了眼眶。

“三哥”

宋月出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她以为赵景予不会回头,可他偏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光线并不算太明亮的的走廊里,他半边的侧脸都笼罩在浓深的阴影中,却更显得五官锋利,气质凌然,宋月出心口疼的厉害,却不敢哭出来,只是痴痴看着他:“三哥”

“宋小姐,今儿多亏了我太太急智方才没多生事端。”

赵景予的眉眼似乎微微舒展开了一些,望着她的眸光里,淡淡的衍生出一股悲悯的

tang味道来,他一语双关的说道:“但愿,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也免得影响宋小姐的声誉。”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不会要她了,这是要决裂的意思。

宋月出不甘心,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甘心,可在触到他寒凉如水的目光,和那目光中隐约的警告味道之时,宋月出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停的呜咽着,渐渐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岑安微微的皱着眉,有些怜悯的看着她。

她,一定是很喜欢赵景予的吧。

真是可怜的人,竟然会喜欢赵景予这样的男人,这不,被伤透了心了吧。

岑安其实很愿意成全她的,就是她也知道,赵景予大约是不会的。

这个男人,向来都是自私凉薄的,宋月出这么漂亮这么痴情,他都舍得伤她的心,岑安不由得,在心里又狠狠的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上车时,她原本要老老实实去坐副驾的,却被他扯到了后座上。

岑安是不想挨着他的,黑暗的车厢里,就一毫米一毫米,像是蜗牛一样往另一侧挪,好容易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又被他一把拽了过去。

他喝了酒,岑安闻到刺鼻的酒味,平素又爱抽烟,身上的酒味烟味交织在一起,刺的她鼻子都疼,却又不敢挪开,只能任他这样揽着。

赵景予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但却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的样子,岑安更是不敢再做小动作。

“我和宋月出”

“我都忘记了”岑安立刻表态,她心里想,对于赵景予这样睚眦必报又变态的男人来说,你如果抓住他什么把柄,那可不是好事。

他最会做的就是杀人灭口。

赵景予睁眸扫她一眼:“说谎话草稿都不打。”

岑安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却在打鼓,想了好大一会儿,方才万分真诚的说道:“我说真的,你放心吧,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你尽管和宋小姐在一起,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她似模似样的举起手指发誓,口吻里的认真和笃定却让他忽而不悦起来。

“我可是你丈夫。”

“没关系啊。”岑安丝毫都不在意,甚至心里还有窃喜,最好他天天和宋月出在一起,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我们不是心知肚明嘛,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原因你才娶我的,所以,你和宋月出在一起,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

岑安都被自己给感动了,她这样的老婆,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赵景予一定特别开心吧,一开心,说不定就又能满足她一个要求了

岑安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却没料到赵景予忽然一把把她推开,冷声吩咐司机:“停车。”

司机立刻靠边停了车子,岑安一脸懵懂的看着他,他却不看她,声音冷冷的满是嫌恶:“下车。”

岑安不明所以,却还是老老实实拉开车门,似乎觉得她动作慢,赵景予干脆把她给推了下去

岑安还没站稳,车门立刻关上了,下一秒,车子风驰电掣就开走了,岑安站在秋末的冷风里,一阵风中凌乱

妈蛋,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又哪里让他这个大少爷不满意了

岑安看着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车子,欲哭无泪,她哪里想到他是要把她赶下车的

大衣没有拿,包包也没有拿,手机在包里,身上一分钱都没,穿的还是裙子和高跟鞋

虽然这一会儿行程已经过了一大半,可是距离赵家,开车至少也要十五分钟

她怎么回去

冷风一吹,岑安立刻抱紧了手臂,好在这会儿大街上还算热闹,来来往往的也有人,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她真的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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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7章 一夜不回的女人简直就是在找死! 岑安一个人在街边坐了很久,直到将近凌晨,原本热闹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

原本这就不是繁华的市中心,过了十二点,人自然就少了很多,又不是处在商圈的位置,就更显冷清。

岑安就算是再大胆,此刻也有点害怕起来,不由更紧的抱住了手臂洽。

高崇元喝的有些头上发昏,身上燥热,让司机将车窗全都降下来吹风,路人稀少的街头,车子开的飞快,高崇元隐约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看的不清楚,连忙连声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开回去钤。

岑安看到一辆车子在自己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却在看到歪歪斜斜站在她面前的高崇元时,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高崇元瞧着她笑起来,也笑的嘴巴咧开很大,他抓了抓头发:“嫂子,你怎么在这坐着呢?”

岑安没好意思说赵景予把她赶下车的事,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崇元这会儿倒是有眼色,也不多问,让她上车来:“嫂子,我送你回去吧?”

岑安想了想,赵景予大约是不愿意看到她的,她如果这会儿回去,肯定撞到他的枪口上,少不得又要被折腾一顿,想到他昨夜说回来三天,那不如等他回去宛城了她再回去赵家。

心下定了主意,岑安就对高崇元道:“……你借我点钱吧,我先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下来,等过两天我回去了,再还你。”

“什么借啊,嫂子这样和我客气!嫂子要多少,尽管开口就行了!”高崇元佯怒说道。

岑安就又对他粲然一笑,这一笑,却是让高崇元看的眼都直了。

说句矫情点的话,岑安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天真无邪,也怨不得高崇元浸淫在女人圈子里这么多年也看的傻眼了。

这样干干净净又纯真无邪的女孩儿,现在去哪找去?

“嫂子现在我这套公寓凑合一晚上,等明儿我送您回去……”

高崇元瞧着她这样子也知道她大约是和赵景予生气了,他们这几个哥们儿,也并不知道赵景予结婚的真实目的,因此都以为赵景予对岑安是有几分的喜欢的。

“我在这里住两天可以吗?”

高崇元瞧着她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软的不能行,立刻就答应了。

甚至连会弄的三哥生气这个顾虑都没有了。

岑安又冷又累,等到高崇元走了,她就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赵景予在楼下客厅里回复邮件,不消片刻,赵家的司机有些忐忑不安的进来:“少爷。”

赵景予抬起头来,却并未见到司机身后有那个女人的身影,不由得眉宇一蹙:“人呢?”

“少爷,我顺着原路返回去找了几次,都没见到少夫人……”

赵景予心头的火气,骤然又窜高了几分。

方才气头之上,把她赶下了车子,其实还未到回去赵家,他已经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妥。

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自然会想到他们之间婚姻关系出了问题,毕竟,哪有新婚的妻子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的道理,因此他到家就吩咐司机返回去寻找,却不料,这女人竟然失踪了。

也无怪乎赵景予会这样想,岑安对他厌恶至极,对赵家也深恶痛绝,和他父母相处的也不好,在这个家里,举步维艰,说不定他赶她走,正和了她的心思,这会儿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呢!

“派人去车站机场,见到人就给我抓回来!”

想到她要跑,自然要去坐车或者坐飞机,但转而想到她身上没钱没证件,赵景予又叫住正要出去的司机:“算了,不用去找了。”

他合上笔记本,直接上楼去。

倒是要瞧瞧看,身无分文的她,又能翻出什么样的大浪来,给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好,省得她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逾距给他牵红线起来……

她也配!

赵景予这一夜睡的格外好,就是早上起来时候有点不爽。

男人嘛,都是那么一回事儿,早上起来都会格外的有反应,赵景予自然不例外,相反,他是属于天赋异禀那一种,尤其的可观。

高高支起的帐篷好一会儿都消不下去,无奈冲了冷水澡,赵景予心里越发窝着一团火。

冲澡的时候想到她那青涩诱人的样子,更是觉得小腹发紧。

到得最后,冷水也无用,自渎着发泄了出来,却并没觉得体内的火熄掉,却反而越烧越盛起来。

小贱货!

赵景予忍不住心里低咒一声,他就不相信了,赶她下车的地方离着赵家也算不上多远,她就算走,也最多两个多小时就能回来。

如今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压根就没想着回来!

赵景予冷着一张脸下楼来,赵太太已然端坐在客厅等着了。

“我听说岑安一晚上没回来。”

赵景予喝了一口咖啡,‘嗯’了一声。

赵太太一张脸立时拉了下来:“这算什么事?传出去,我们赵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一个女人,一晚上不回来,指不定出什么事……”

赵景予脸色蓦地一沉,瞳仁中也有寒光闪过,片刻之后,他方才淡淡说了两个字:“不会。”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但是,她不敢,如果遇到了心怀叵测的男人……

赵景予握着杯子的手掌,骤然就捏紧了。

他的女人,只能他上,他打,他骂,就算是要死,也得是在他允许之下,别人想要动手,也得掂掂斤两!

只是……这天底下,不知道她是赵景予太太的人,想必更占多数。

“景予,你的心也太大了。”

赵太太就叹了一声:“依我看,她也就这样了,我没那本事调教出来她,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景予啊,不如,等风头过去了……”

不出人命,却也有无数的办法让岑安成为过眼云烟,这也是赵景予昔日和父母默认的共识。

“这事我自有主张,妈你不用操心这些。”

赵太太看一眼面色平静无波的大儿子,忽然就叹了一口气:“景予,你别忘记,岑安早晚都是一枚弃子。”

赵景予抬眸,平静无波的眼瞳却似有淡淡的一道光芒闪过:“我明白,您放心。”

“你记着就好。”赵太太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忽然放柔了声音说道:“我前日和宋太太一起打牌,她与我说了,你父亲的位子,还有希望再动一动……”

赵景予眉毛微微一动,宋太太,宋月出的母亲,她之前,是很希望宋月出嫁进赵家的……

高崇元最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憋了一晚一上午,到中午就受不了,把岑安在他公寓的事告诉了徐长河,徐长河闻言立刻大惊,当下就通知了赵景予。

“长河你干嘛啊?我答应了嫂子的!”

高崇元十分的生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要是不够意思,就眼睁睁看着你作死,等三哥来收拾你!”徐长河口吻太严厉,高崇元气焰就弱了下来:“那我怎么给嫂子交代?”

“人家夫妻两个的事,你来掺合什么?”徐长河嘴里说着,心里却也有些为她担忧,他最是知道三哥的,一向将脸面看的比命都重要,岑安这样不服软,那就是下了三哥的脸面,也不知道待会儿三哥来了会怎样。

可是这事,他没有插手的道理。

岑安一觉睡到中午,起床的时候却觉得头重脚轻,鼻子也塞住了,喉咙里更是疼的厉害,八成是感冒了,昨晚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岑安挣扎着坐起来,烧了一点热水,捧着杯子哆哆嗦嗦的喝了一杯,又觉得脑袋发昏,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却总是睡的不踏实,梦里面好像也是那个恶魔一直在盯着她一样,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上不舒服,睡的也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身边有人似的,岑安渐渐毛骨耸然起来,不会是高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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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8章 他的女人,就算只是摆设,也必须干干净净! 身上不舒服,睡的也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身边有人似的,岑安渐渐毛骨耸然起来,不会是高崇元……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却不料,正看到床尾那里,有一个瘦长挺拔的身影靠在窗子边,正一口一口抽着烟,却是赵景予…洽…

我还在做梦,我还没有睡醒……

岑安立刻闭上眼,挺尸一样扑腾一下倒下去,对,一定是梦,不然为什么她会看到赵景予在她的房间里?

可是,扑入鼻端的香烟味道却是那么清晰,岑安渐渐的哆嗦起来,额上也细细密密出了一层的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是继续装睡…钤…

“既然醒了就别在继续装尸体。”

赵景予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语调。

可他越是这样,岑安就越是害怕。

眼皮仿佛有一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岑安下意识的握紧身下床单,紧紧的攥住,手心里的汗,几乎将那柔软的布料都濡湿了。

赵景予不耐烦起来,随手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抬腿就往床边走。

岑安再也不敢继续躺下去,连忙挣扎着坐起来。

许是发烧的缘故,她头痛的厉害,两腮也滚烫的一片,喉咙里仿佛塞了一把燃着的木炭,烧的她口干舌燥的难受,忍不住的就握着拳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赵景予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一颗心却是硬的没有丝毫温度。

他平生最恨别人下他的脸面,却没想到她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做。

他需要的是一个乖顺言听计从的妻子,而不是这样不被驯服时不时就闹出一点事的是非女人。

他想,他或许是该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毕竟,像她这样的贱货,就是欠收拾。

也只有被他艹的哭出来的时候,才能老实听话,知道什么叫害怕。

岑安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怕的几乎无法自持,感觉自己小小的心脏都要缩成一团,咳的却是越发厉害起来。

“岑安。”

赵景予的面容有些狰狞,他本就是生人勿近的一张脸,这样发狠的时候,更是让人觉得形容可怖。

岑安藏在被子下的身体,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赵景予……我是,我是偶然遇上高崇元的……你把我丢在路上……我没地方去……我也没有钱和手机……”

岑安脑子拼命的转着,想要逃过这一劫,可赵景予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收拾她,根本不理会她这些说辞。

“你就是欠收拾,欠干!”赵景予忽然伸手,他粗砺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肩胛骨那里狠狠扣住,然后将她娇小的身躯往怀中方向一带,岑安只觉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忍不住就一声惨叫。

赵景予却丝毫不手软,下了死力捏紧她单薄的肩头,岑安痛的额上冷汗涔涔,脸色已然是一片煞白,她痛的实在受不住,哀哀的低声求饶:“赵景予,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不回家了……”

“我说过的话,你既然都当作耳边风,那么岑安,我会好心再教你一次。”

赵景予瞧着她惊惧的看向自己,方才一点点松开手指,却拂开她脸上蓬乱的发,一下捏住了她的下巴。

岑安又是一声惨叫。

高崇元再也坐不住了,徐长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们知道三哥从来对女人都特别的心狠,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少拿女人撒气。

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冲着的也不过是三哥的钱,大家各取所需,他们也没什么好同情的,可岑安不一样啊。

她到底是三哥的太太,他们还要叫一声嫂子的。

尤其,岑安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他们几个哥们儿,都觉得岑安挺可爱讨喜,挺好玩的。

人就是如此,对一个人有了好感,不免心中就有所偏向。

徐长河与高崇元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个意思,三哥也太过分了这一次。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嫂子做了错事,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岑安的惨叫,他们两个大男人听着都觉得渗人。

高崇元性子急,不等徐长河制止就过去砰砰砰的敲门:“三哥!是我带嫂子过来的,是我做主收留她的,您要是生气,不如连我一起打……”

“滚!”

门内忽然传出一声暴喝,随即却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门背上的声音。

高崇元吓了一跳,但这个人向来性子又憨又倔,此刻也不怕死的继续敲门:“三哥,您这样打嫂子,不就是在打哥们儿的脸?咱们是爷们儿,何必和个女人过不去……”

赵景予扼住岑安下颌的手指倏然收紧,岑安只觉得那里一处骨头仿佛错位了一样疼,而她,竟是再也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是一连串的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竟不知道,崇元竟然这样口口声声护着你,从前可从不从见过他这样儿,岑安,你是被他上了还是给了他什么好处?”

岑安死命摇头,痛的几乎昏厥过去,赵景予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没有?”

他可不相信,高崇元会这么好心,先是不顾他会发怒收留她,隐瞒她的行踪,又是这样为她求情……

岑安死命摇头,赵景予眼底溢出淡淡嘲讽的笑来:“岑安,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有人无利可图的时候也会去做不利于自己的事!”

身上的被子被他掀到一边,岑安吓的一抖,裙子却已经被他给撩开,赵景予将她衣服脱光,又把她两条不停哆嗦颤抖的细白长腿狠狠掰开。

岑安又羞又痛,眼泪滚珠子一样往下掉。

如果早知道自己的人生会过成这样子,还不如当初他强上她的时候,就一头撞死的好。

他的手指粗鲁的检视着她下面的私密,直到确定,那里并没有被人上过的痕迹,方才罢手。

他对那些兄弟纵容归纵容,却并不是全然信赖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将他们结婚的真实原因隐瞒下来。

赵景予其人,生性就是这般多疑,做事总要留后手。

纵然他也不信高崇元有这样大的胆子,但却也要自己亲眼看了才能全然放心。

就算他再不喜欢岑安,再把她当成摆设,这摆设也只能是干干净净的玩意儿,如果真的脏了……

赵景予的眸子一沉,他并不介意做一个情深意重怀念亡妻的鳏夫!

岑安遭受这样的屈辱,只觉心如死灰,下颌骨似乎都被他给卸掉了,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眼泪渐渐干了,瞧着赵景予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竟是忽地对他一笑,身子一歪,拼力的就往墙上狠狠撞去。

就在额头快要触到墙壁那一刻,她整个人却被一股重重的力道踹了出去,狼狈跌在了地板上。

岑安只觉被踹的肋下一阵剧痛,要她差点沤出一口血来,她伏在地板上不能动弹,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一张莹白的小脸,却是再无半点血色。

“你想死,也得给我记着,总得我准许你死了,你才能死!”

赵景予抬脚,直接踩在岑安脸上,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邪佞一笑:“岑安,你现在,再告诉我,你以后乖不乖?”

岑安被他这样折腾,整个人的心防已经全然崩塌,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能赶快从这无休无止的痛楚之中解脱出来。

他说什么,她只是麻木的点头。

赵景予瞧出了她和从前的不一样,从前纵然她服软认输,却也总让人觉得这丫头还倔强的憋着一口气。

可这一会儿的岑安,却仿佛根本已经没有了任何斗志。

赵景予就觉得意兴阑珊,挪开脚,退开一步:“起来吧。”

岑安无声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的下巴还不能动,有点可笑的张着嘴,一双眸子却是死灰沉沉,一丁点的光亮都没有,木呆呆的坐在那里。

ps:好变态,我都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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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9章 生死之间 赵景予抬手扼住她的下颌,不知怎么的手指一动,岑安只觉一痛,可转瞬间方才那不能忍的痛楚却是消散了一点,她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却觉得喉咙里忽地一痒,一股腥甜忽然涌上来,竟是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就往后倒去。

“岑安!”

赵景予厌烦的蹙眉,又给她耍什么鬼花样钤?

他下手自己也有分寸,虽然痛的厉害,却并不会造成太大伤害,她竟是昏了过去,赵景予不由得觉得十分可笑。

苦肉计洽?

走上前,弯下腰直接扯住她的长发,岑安的身子却是软的,对他所做一切,再无一丝一毫反应。

赵景予浓深的眉微微蹙紧,依旧拉着窗帘的房间里,光线并不明亮,却能清晰看到她嘴角淡淡的一抹血痕。

他的眸光不由得微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掀开她的裙摆。

左边肋下,偌大一片碗口大的青紫淤血,在白如凝脂一样的肌肤上,分外的触目惊心。

是他方才踢出去的那一脚。

赵景予松开手,岑安随即软软的倒在了床上,她的鼻息淡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赵景予这一刻,心思电转。

如果岑安就此死了……

他虽然有办法遮掩过去,可这才不到三个月,两人犹在新婚期,终究让人诟病。

可若是不让她死,那照她这般情形,就该送去医院。

那却是更不妥,赵景予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

岑安如果送去医院,闻风而来的记者一定会把这件事扒的渣滓都不剩,医院人多口杂,指不定谁就会被收买把岑安的伤情讲出去,到那时,他在人前演的戏,岂不更是一场笑话。

赵景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名声有任何污点的。

不过数分钟,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高崇元和徐长河听着里面没有动静了,不由得都有点面面相觑。

刚才嫂子叫的那么惨,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三哥不会下了死手吧……

高崇元抬手又砰砰敲门,卧室的门却应声而开,赵景予黑衣肃穆面色冷凝站在那里,眸光凝住面前两人:“岑安昏过去了,她现在不能去医院。”

赵景予知道,徐长河亲姐姐就是医生,因着他和徐长河之间的关系,二人也算有些交情。

徐长河立时就明白了赵景予的意思:“可我姐姐只是普通的外科大夫……”

“她应该没什么大事,先让你姐姐过来瞧一下再说。”

赵景予说的轻描淡写,但徐长河的姐姐徐长英过来给岑安做检查的时候,却是不住的摇头叹息。

这小姑娘看起来虚弱的似乎很快就会没气的样子,下巴上的一片淤青分外的渗人,而肋下被踢中的地方,此刻更是高高肿了起来,让人看了都觉得疼。

“我没办法。”

徐长英对赵景予摇摇头,也有点不悦,同样身为女人,没有人会在看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高兴得起来。

赵景予就夹着烟漠漠一笑:“大姐没有办法,还有谁有办法?”

徐长英心里就叹一口气,这个男人,不知道惹了多少的情债,可却偏偏,还是能让无数女人前赴后继,他坏的直接,坏的离谱,却偏生诱惑无比。

就如此刻,他这样轻淡一笑,那一种成熟男人方才具备的沉稳和腹黑就氤氲而出,徐长英都觉得自己对这样的男人有些无法抗拒,幸而,她已过三十,不再是小姑娘那样怀春的年龄了。

徐长英就摇头:“真不行,她这伤口里淤血太多,必须要放出来。”

“大姐,有没有一些保守的办法?”

徐长英纤细的眉微微的蹙起来,岑安这算是内伤外伤兼有,而她不过是外科的医生,就算医术有相通的地方,可却也实在想不出。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内科那边问一下。”

赵景予微微颔首:“那就麻烦大姐了。”

他绅士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像一个绅士,徐长英轻叹一声,转身走开去打电话。

赵景予低头去看床上的岑安,她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一张笑脸煞白如纸,隐约泛出淡淡的青白色,下颌上那一块青痕,尤其的明显。

她现在很乖,仿佛一身的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赵景予想起那个总是生机勃勃的岑安,在痛的下不来床还有心情吃水果看综艺的那个岑安。

他弯腰,在她眉毛上轻轻抚了一下:“岑安。”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岑安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就是欠收拾。”他的声音低低的,“这一次,长记性了吧?”

岑安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刚一睁开眼,就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左肋下痛的厉害动也不敢动,下巴更是火辣辣的疼,她试着抬了抬手,就有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少夫人输着液呢,可别乱动。”

岑安睁开眼,孙姨的脸容一点点的清晰起来,不知怎么的,她看着面前温柔慈爱的妇人,忽然间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孙姨眼圈也红了,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少夫人别哭了,孙姨知道你疼的厉害,乖乖的,等会儿敷完药就会好一点了……”

岑安目光往四周找去,孙姨知道她在想什么,就低声安慰道:“放心吧,少爷上午的飞机,一会儿就要走了。”

岑安似乎松了一口气,只是脑袋实在重的厉害,昏昏沉沉就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先把她挪出去,等到痊愈了再搬回来,免得伤到景予。”

那是赵太太的声音,岑安勉力的睁开眼,正看到孙姨有些为难的望着赵太太,正低声说着什么。

“你若再给她求情,你也别留在赵家了!”

这话就有点重了,孙姨现在无家无子,不在赵家,她能去哪?当时眼圈就红了起来。

赵太太似乎有些愧疚,却也不好意思服软,就直接吩咐佣人:“把少夫人的东西也搬出去,快点,风寒感冒可是会传染的!”

岑安被人搀着从床上起来,两个小女佣都是有些同情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岑安头晕的厉害,此刻还在发着烧,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哪里又有力气折腾?只得任由赵太太拿捏。

下了楼,被佣人搀扶着不知又走了多久,方才在园子最偏僻的角落里停下来,那边收拾出了几间屋子,看着就十分简陋的样子。

佣人扶着她去床上躺下来,这一番折腾,岑安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少夫人您躺着,我先给您烧点开水……”

“还磨磨蹭蹭干什么?太太那边还等着伺候呢!”

那两个佣人为难的看着岑安,都要哭了。

岑安对她们轻轻一笑,那笑容却也泛着苍白:“你们去吧。”

“少夫人……”

“去吧。”岑安轻轻闭上了眼。

身边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秋末的风从屋子的缝隙里吹进来发出的呜呜的声响,岑安的眼角缓缓流出了一滴眼泪,可是,也只有一滴而已。

赵景予临上飞机之前接到了赵太太的电话:“放心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这点肚量你母亲还是有的。”

赵景予就微微一笑:“妈你知道的,咱们现在还用得着她。”

赵太太也笑的十分温和:“我当然知道,我再讨厌她,也不会这种时候磋磨她,你去忙你的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赵景予挂断了电话,想了一会儿,给岑安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简讯。

好好养伤,之前说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不会食言,等你伤好就会兑现。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而飞机也要起飞,赵景予关掉了手机。

舷窗外,蓝天白云,秋日晴好。

岑安脸色胭红,额上覆着一层淡淡薄汗,已然烧的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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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20章 没有活路 这一处稍显破败的木质房屋,原本是守园子的工人与花匠住的,后来盖了新屋子,那些工人都迁走了,这里就空了下来。樂文小说

其实赵家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有太差的房子,但因为空置的时间有些久,就不可避免的显得破败起来植。

长久没有收拾,窗户都是破破烂烂的,岑安的床上只有一床薄被,还是一个小女佣悄悄把自己的被子抱来给她盖的。

床头放着一个保温壶,里面有烧开的热水,岑安不知道是谁帮她烧的水,只记得意识朦胧的时候,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然后没一会儿就走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白开水还几盒药,有退烧的,也有消炎的堕。

她没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也知道,她不能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赵太太想这样折磨死她,她偏偏不会如她所愿。

她要好起来,要重新搬回去在她眼前恶心她。

她还要看着他们赵家的每一个人,都遭到报应。

岑安挣扎着坐起来,将药放在手心,一口吞了下去,她喝了很多水,喝不下的时候也拼命的喝。

人不舒服的时候,更是需要多喝一点白开水,这里条件太简陋,能吃饱肚子就不错,更不要提补身子的汤。

岑安刚吃了药躺下来,忽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刺眼的光线瞬时间涌进来,要她不由自主的闭了眼睛。

梅英手里抓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儿,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的大步走进来,她长的刻板,身材也像是个男人,板板正正的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手劲儿格外的大,拧的那个小女孩儿疼的眼泪直往下掉。

梅英走进来,扫了一眼岑安床头的水和药,回身看了身后跟着的人一眼,那人立刻上前,将水壶和药全都收走,然后交到了梅英手中。

“太太抓到个吃里扒外的家贼,特意让我送到少夫人跟前,让少夫人记清楚这人是谁,免得少夫人被人哄骗了却不知道。最新章节”

那小女孩儿被梅英扔到地板上,瑟缩的颤抖起来,吓的只敢小声呜咽,连大声哭都不能。

岑安认出来那小女孩儿是谁,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就是她的。

她觉得心里难受的很,挣扎着坐起来,却又牵动了肋下的伤处,引的一阵咳嗽。

梅英几人就格外嫌弃的掩起口鼻退了几步。

岑安忍不住的苦笑,却是静静看向梅英,她开口的那一刹那,方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哑成了这样。

“你们何必和她一个下人过不去”

“少夫人这话说错了,若是因为她是个下人,就对她手脚不干净置之不理,那以后还了得”

梅英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薄被上,嘴角一扬,吩咐身后的人:“还不去把少夫人身上的赃物拿过来也不怕脏了少夫人的身子”

那几个人都是赵太太身边的,自然惟命是从,如狼似虎的涌上去,将岑安身上的被子卷走了。

这房子本来就格外的空旷森冷,被子辅一被人弄走,岑安只觉得寒凉入骨,整个人都簌簌颤抖了起来。

“少夫人好好歇着吧,待会儿我会让人送新的被子过来。”

梅英说着,得意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

岑安忽然叫住她:“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指了指被梅英身边人扯住手臂的小女孩儿,哑声问道。

“这不劳少夫人费心了,少夫人身子弱,还是安心养病吧。”

梅英哪里把她放在眼中,反正她是太太身边的红人,虽然没有孙月娥那贱人更得太太的信任,可她相信,只要岑安的事情上她和太太站在一边,早晚都能把孙月娥给踩在脚底下

“少夫人”

那被人强行拉走的小女孩儿显然是怕极了,忍不住的哀求起来:“少夫人求您救我”

“闭嘴”梅英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出去,那小女孩儿立刻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了。

岑安只觉得一颗心犹如在烈油之中烹煮一般,烧的她难受

的几欲疯狂。

她从不曾知道,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只是因为她,却牵连到这样一个无辜,只是因为一床被子一壶水几片药,赵太太难道就要杀人不成

岑安知道,这是故意给她看的,故意要她知道,这个家,还是赵太太说了算。

岑安初初衍生出来的一点斗志,忽然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觉得胸口里压了大石一样沉甸甸的难受,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脸如金纸,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梅英见她这般,不由得冷笑一声,“咱们走,太太还等着回话呢。”

那小女孩儿像是一条破布口袋一样被人给拖了出去。

待到走远了,梅英身边的人方才问道:“这小贱人怎么处置”

梅英蹙蹙眉:“手脚不干净,把她两只手废了,赶出去吧。”

那小女佣整个人蓦地一颤,一双凄惶的大眼倏然的望向梅英,但不过片刻,已经是死灰一片的垂了下来。

梅英哪里会把这样一个人放在眼中,自然是没有瞧到她的眼神。

那几个人就把小女佣拖了下去,梅英自去找赵太太邀功不提。

岑安就那样躺在木板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似乎都被冻的僵透了,身体再无知觉,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一般。

待到天色擦黑的时候,送饭的人方才姗姗来迟,送来的饭菜有些冷了,摆在床头,岑安哪里有力气吃

过了片刻,那送饭的人又过来收拾碗筷,见那饭菜没有动过的迹象,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

“少夫人,您多少吃点”

岑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那人倒是害怕起来,赶忙的出去找管家。

管家心里也有些难受,岑安嫁过来之后,丝毫没有任何的骄矜之气,更讨人喜欢的是,不管遇到什么事,她和他们这些下人见面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乐呵呵的,怎么会有人讨厌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呢

管家知道自己不能管,但他还是有些不忍,想了想,就悄悄告诉了病愈刚刚回来赵家的孙姨。

孙姨得知之后,却是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丢下一句知道了,就直接转身走了。

管家有些失望,也许,孙姨是怕被人取而代之失去赵太太的信任,所以,也不会再去管少夫人的死活了吧。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赵家却又闹了一出风波。

一向十分得赵太太欢心的孙姨,在早餐结束之后,不知怎么触怒了太太,被打了一巴掌赶了出去。

听那时在场的佣人说,孙姨当时就哭了,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脸面都不给留。

大家都觉得有些心凉,这样的当家太太,未免也太薄情了一些。

不说他们这些人,孙姨可是打太太嫁过来时就一直跟着她的人啊。

而自那之后,赵家上下,再也无一人敢提起岑安,敢帮岑安说话了。

第三日的傍晚,忽而下了一场早雪。

刚刚初冬的天气,北京却冷的让人难受。

岑安之所以到如今还能留着一口气,也赖那送饭的婶婶,亲自一口一口喂她吃饭方才没有冻饿而死。

因着之前那个小女佣的事,送饭的大婶就格外的小心,天黑了悄悄把被子送来,到白天暖和一点了就再抱走,也偷偷在岑安的汤里加了退烧药,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少夫人,今晚下雪了呢。”

大婶喂岑安喝了一碗汤,有些同情的望着她瘦削的几乎不能看的脸庞,哀怜的摇摇头:“我今晚多拿一床被子过来。”

岑安竟是对她轻轻笑了一下:“麻烦你了。”

“少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呢。”

大婶收了碗筷就要离开,岑安忽然又叫住她:“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

正文 第221章 他,从天而降的他,救她于水火之中。 岑安担心那个小女孩儿,她还那么小,梅英那样毫无同情心的人,不知会怎样的折磨她。乐文

“可不可以帮我去找一个叫高崇元的人。”

岑安在北京没有任何朋友,但那一日高崇元的热心,却一直让她记在心中,她还没能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却又要麻烦他了件。

大婶面上浮出难色,不是她不肯帮,只是,她一个毫无门路的下人,往哪去找一个叫高崇元的人

“他是赵景予的发小,我知道他的地址,您得了闲就过去等着,总有见到的时候,您见了他,就拜托他帮忙打听前几日被赶出去的阿香现在在哪里,若是他能找到阿香,就请他出手帮一把龊”

岑安的手机没有带过来,那一日被赵太太突然带人赶出去时,她病势沉沉,根本没有来得及拿手机。

本来,上面存的还有高崇元的电话

大婶到现在才知道她竟是为了被赶出去的小女佣才开口求她帮忙,不由得热泪盈眶。

赵太太是个特别骄傲自负的人,对下人,从来不会有一分的尊重,他们在赵家,虽然薪水不错,但却是整日战战兢兢,出了孙姨的事情之后,更是所有人都如履薄冰,她没有想到,少夫人竟然还惦记着阿香

她可真惨啊,这么冷的天,被人硬生生打断了两只手,连衣服都不准带一件,身无分文的被赶出了赵家。

还是他们这些人偷偷的塞了钱和衣裳给她

只是这几日,阿香已经没了踪迹,他们这些下人,等闲又不能随便出去,若不是她管着下人们的用餐,要出去采购食材,方才能抽空见阿香一面给她一些钱,怕是阿香早就死了。

原本还有人提议不如把家里的事告诉少爷知道,可又听太太身边的人传来消息说,少夫人之所以变成这样,还是少爷亲自动的手。

他们立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太太这一次存了心要折腾少夫人,连老太太那边都瞒的死死的,只说少夫人这几日和好朋友一起去旅行了,还没回来。

老太太整日念叨着,哪里知道少夫人如今正在受罪

可惜他们不能去见老太太,要不然,少夫人指不定还有救。

毕竟,再这样下去,就算保住这一条命,少夫人的身体也会落下病根的啊。

岑安拜托大婶去找高崇元之后,连着等了四五日都没有消息,可天气却是越来越冷了。

岑安盖了两条被子,却还是得了重感冒,早晨醒来的时候就头重鼻塞的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大婶扶她起来吃饭都坐不起来。

不能请医生,只敢偷偷的买来感冒药给她吃,可岑安却并不见好,临到黄昏的时候,又呕吐了起来。

大婶正着急的不行的时候,梅英却带了人过来。

“太太说了,少夫人得了风寒,会传染人的,先请少夫人搬出去住几日,等到痊愈了再搬回来也不迟”

这话说的好听,可谁都知道,这是变着法的赶少夫人走,回来怕是不可能了,除非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也难怪赵太太这几日这般心急,抓了个借口就要逼死岑安。

却是宋家早已送了话过来,若是赵景予做了宋家的女婿,不要说赵至诚能再往上动一动,就连赵景予,也免不了的前程似锦。

赵家一惯的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不把这样攀附裙带关系的事儿当成丢脸的事,也正因此,赵太太巴不得岑安赶紧死了的好,她也不介意自己做一此恶人,替儿子背了黑锅。

只要赵家走上金光大道,从今往后出去能彻底挺直腰杆,她秦方瑜还怕什么

“不行啊,少夫人现在病的太严重,禁不起折腾了”

大婶害怕梅英,却还是忍不住替岑安求情。

“你说的轻松,这可是会传染的,赵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有几位少爷千金,若是染了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少夫人只是感冒而已”

“感冒我又不是没见过得感冒是什么样子”

梅英一声冷笑,指着岑安对身边人道:“还不赶紧请少夫人起来”

那几人卷起袖子就冲上前来,大婶想要

拦,却被人一把推开,岑安被人直接从床上拽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拉扯着向外走。

一直虚掩的房门忽然被人重重一脚踹开,木质的门板撞在墙壁上,发出渗人的一声巨响,冷风夹杂着雪花瞬间灌入屋子里,众人惊的回头,却见那风雪之中,一身黑衣的赵景予沉着脸站在那里,双眸寂寂如潭,正满面怒容的望着面前众人。

梅英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已经挤出笑迎过去:“少爷回来了,太太要是知道”

她还未曾靠近,赵景予直接抬脚当胸踹了出去,梅英哼都没能哼一声,当下就昏了过去。

那几个抓着岑安手臂的男人立时吓的魂飞魄散,赶紧丢了岑安瑟缩着连声求饶起来。

赵景予看也不看那几人,声音薄薄冷冷的响起:“赵成,这几个人,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他们。”

“是,少爷。”

赵成和姜墨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多说,姜墨直接就让人捆了那几个人出去。

风雪怒吼之中,赵成隐约听得最初还有几个人呼叫求饶的声音,而到最后,这一切,却都被风声给吞没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往下沉了沉,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少夫人的身上。

她根本站不起来,全靠那个老妇抱着她撑着。

赵成注意到她的脸,已经彻底失去了曾经的俏丽和圆润,变的枯瘦而又憔悴,两边脸颊都已经完全凹陷了下去,面色却是惨白之中又夹杂着蜡黄的。

尤其是她的头发,赵成隐约记得,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披着长头发,柔柔软软的,又光泽明亮,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

可是如今,她的头发变的像是一蓬枯草一样,干枯发黄,让人看了就心酸。

赵成又忍不住的去看赵景予。

他除了最初踹了梅英一脚之外,就好似敛了怒火一样。

可赵成和姜墨一样,都跟着他那么多年,最是知道他的脾性,越是沉默,就越是说明他怒的厉害。

赵成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开口说话。

赵景予的目光从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忽然之间呼吸又重了几分。

赵家的人最怕的不是赵至诚,其实是赵景予,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又甚少在家,大家摸不准他的脾气,都害怕得罪了他。

大婶更是吓的瑟瑟发抖,连梅英都被少爷踹飞了,那可是太太身边的第一人啊

赵景予向着岑安走过去。

岑安虽然身上难受的厉害,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她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却没想到赵景予会忽然出现。

他怎么会回来,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他不是在宛城吗

赵太太绝不会让他知道赵家发生的这一切的,连老太太都被满过去了不是吗

她心里乱七八糟的绕成一团,身上却是忽而滚烫忽而冰凉的打起摆子来。

大婶心里害怕的不行,想到那些传言,少夫人被少爷一脚踢的吐血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怎么能拦得住少爷呢可是少夫人如今病成这样,哪里还禁得起折腾呢

“少爷,我求求您了,放过少夫人吧”

大婶实在不忍心看着岑安继续被人折磨,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赵景予定定看了她一眼,忽而开了口:“你倒是心善。”

淳朴的大婶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愣愣跪在那里不敢起身。

赵成叹了一声,亲自上前把她拉起来,低低说了一句:“你走运了,等着吧。”

岑安蜷缩在地板上,只能勉强抬眼看着赵景予。

他弯下腰的时候,岑安忽然开了口:“你别怪大婶”

赵景予一双眼眸黑沉的吓人,听得她开口,他并未应答,只是伸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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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2章 赵景予,你对她心软了,你舍不得了是吗? 他知道她一直都很瘦,却没想到这一次竟会轻成这样子,仿佛她只是一片羽毛,少顷就会被风吹的无影无踪。

赵景予抱着她向外走,他的大衣裹住她,她的身子贴在他的胸口。

他的温度是滚烫的,却烫的人那么舒服洽。

岑安渐渐失去了意识,却不愿意远离那一片热源,她的脸贴在那滚烫上,眼眶里的泪终是滚滚落了下来。

赵景予感觉到她冰凉的泪浸湿了他的衬衣,感觉到她止不住的颤抖,感觉到她的身体忽而冰冷忽而又是滚烫,他没有低头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又用力了一些钤。

他想起在宛城时接到孙姨电话的那一刻。

‘景予,你再不回来,岑安就要死了!’

他不知怎么了,忽然就觉得心口那里重重跳了一下,然后,却是几乎持续了一分钟的摇摆不定。

死了,死了也好,他不在京城,没有他的嫌疑,他有无数的办法可以置身事外……

可是如果她死了,他想这辈子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人能像她这样又傻又笨又可笑——

她不能死,对,就算是死,也得他开了口才行。

他早已说过,岑安的人,岑安的命,都由他说了算。

他这一辈子,第一最恨别人下他脸面,第二就是,有人逾距插手来管他的事。

风雪渐渐的大了,赵成跟在赵景予的身边,只觉得那雪花冰凉的扑在脸上,几乎快要遮住他的视线。

他走的步伐踉跄,可少爷却仍是走的那样快,赵成只得加快脚步赶上去。

进了别墅,赵太太已经闻讯,正匆匆下楼来,那穿着精致绣花旗袍的女人,脚上踩着的一双拖鞋都镶嵌着珍珠,此刻却面目狰狞的站在楼梯上,望着一身风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儿子。

还有他怀中,那个让她最是厌恶的女人。

“景予,你这是公然打你母亲的脸么?”

秦方瑜握紧了栏杆的扶手,素白的脸容上,盛怒褪去,余下的却是一派平静神色。

她一边说,一边步履优雅的下楼来,站在赵景予的面前,望着她自己的儿子。

“那也是母亲你先下我的脸面在先。”

赵景予亦是眸色平静的望着面前的赵太太,他临走时接到的那一通电话,此刻想起来就像是哄小孩子的玩笑一样。

在赵太太的眼中,他如今哪怕已经二十八岁,却还要被她当成拿捏在掌心里的小娃娃。

但他赵景予,偏生自小就是最有主见的人。

两个强势不示弱的人撞在一起,没有矛盾才怪。

赵景予这一次气的也不过是赵太太的自作主张,明知道现在不是动岑安的时候,她却偏要一次又一次的对岑安动手。

他们结婚才刚刚三个月,如果岑安真的死了,他就算是因为身在宛城毫不知情可以逃脱嫌疑,却也终究落人话柄,尤其那个陆锦川,一直都盯他盯的死紧!

他更是不能被姓陆的抓住自己的痛脚!

“我这样做又是为了谁?”赵太太终于有些控制的动怒起来:“你知不知道宋家太太和我说了什么?你爸爸在这个位子上一待十五年,眼看就要到了退休的年纪,你想他一辈子被人嘲笑抬不起头?”

父亲现在的位子确实尴尬,名头听起来唬人,实则并没太多的实权,也是因为赵家毕竟资历不够的缘故。

赵太太又最重脸面,平日出去应酬,想必听了几句的难听话,宋太太这一出,正好像是瞌睡给人递了枕头,她怎能不动心?

“还有你,做生意到底低人一等,咱们赵家这一辈儿你是最出息的一个,大家也都瞧着你指望着你呢,宋太太说了,不独独你父亲能更进一步,就连你……”

赵太太瞧着他面上微微似有浮动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得意。

和宋家攀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虽然外人瞧着是他们赵家高攀,但实则大家心里清楚,还不是宋家小姐实在爱景予爱的不行,宋家人才会如此这般?

赵太太瞧出儿子有些心动,就也跟着松了口吻道:“到那时,你又何必在宛城和人斗的死去活来?凭你的手段,到京里也是如鱼得水,又有宋家在后面撑着,你只会比你父亲站的更高……”

“景予,你想想妈的话,妈难道会害你吗?再者说,岑安的事,有我来撑着,算不到你的头上来,我纵然得了一个苛待媳妇的名声,却也换得你们父子前途似锦,我也心甘情愿了……”

“景予,月出这孩子相貌家世人品都是一等一,难得又对你这般痴情,哪里不比这个小贱人好?她心里没你,又和咱们赵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她在你身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狠狠一刀,不如早做了断……”

赵景予站着没有动,他不否认,母亲的话他都听了进去,如果放在从前,他或许也就娶了,但是如今,他却有自己的考量。

他这人向来不肯服输,与陆锦川对上,彼此都憋着一口气,必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不成。

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赵太太所说的‘做生意的就低人一等’,他不傻,如今赵家众人对他供着敬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是赵家的财神爷。

如果他丢了手里的生意,回北京做一个小小的官儿,以后不要说见人就矮三分,怕是在家里的地位也要渐渐不保。

他在国外,可是还有一个正在读名牌大学的亲弟弟的。

赵家的几个堂兄弟,又有谁是省油的灯?

父亲想往上爬他没有意见,但是如今的他,还是更想做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

“您是好心,我知道,可是,让我和宋家结亲,我做不到。”

他首先是个男人,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忌讳自己需要靠女人往上爬的。

他不娶宋月出,宋月出这一辈子都要想着他念着他,他给她一点甜头,她想必都会肝脑涂地,他若是娶了宋月出,那以后就免不了被人说他赵景予靠着老婆往上爬。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而十日久了,宋月出定然也不会再像如今这样,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

赵太太立时就怒了,指着他鼻子斥道:“你说,你是不是对这个小贱人心软了!”

赵景予沉默不语。

他没有否认,在看到岑安的惨状时,他确实怒不可抑,恨不得将那梅英千刀万剐的好。

可他不承认是因为他心软了,他怒的,更多的也是自己的权威被挑战。

岑安怎么说也是他的太太,而那几个狗东西算什么?也敢去攀扯她?

“好啊,我真是生的好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幼稚可笑的事情来!”

赵太太怒极反笑,她真是想不到,景予竟然会这样的贱胚子生出怜爱之心!

“我一向做事,都有我自己的打算和分寸,这么多年,我何曾出过什么纰漏,母亲你心知肚明。”

赵景予漠漠看了盛怒的赵太太一眼:“岑安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全盘打算,她在赵家是什么位置,在我心里是什么地位,不用母亲一次一次提醒,该舍弃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心软,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怕是只是你的托词吧!”

“您如果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赵景予不再多说,抱了岑安就要上楼。

怀中的女人,身体僵硬的厉害,赵景予知道,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但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对于岑安,不管中途会有多少变故,但是结局,都只能有一个,绝不会改变。

“你如今翅膀硬了,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话,别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你的前途。”

“儿子活了快三十年,是什么心性,难道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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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3章 对狗毛过敏的男人——冬日里,夫妻间的小小日常。 赵太太见他这般,虽然还是觉得可惜,虽然更是痛恨岑安,却也无奈。;乐;文;小说lw

赵家如今多要靠着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什么都说了算了。

“好,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件”

赵太太说着,目光又落在岑安枯瘦蜡黄的脸上,淡淡的讥诮一笑:“她倒是命大,也有福气,竟然捡回来一条命。”

赵太太漠然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又让赵景予想起孙姨电话里的那一句龊:

景予,你再不回来,岑安就没命了

他没有经历过身边重要的人死亡离开的事情,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养的宠物忽然死了,他哭的不能自已,几天都回不过神来。

后来,父亲又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狗给他,他很欢喜,可是在养了新的小狗不到一星期的时候,父亲要他亲眼看着那只小狗被车子轧死了。

他当时几乎崩溃,父亲却说:“景予,你知道吗你以后要承担起整个赵家,所以,你不能有你的自己的喜好,你也不能,被喜怒哀乐的情绪给左右了你的理智。”

父亲还说:“如今不过是一只狗,将来,或许是你身边的亲人,朋友,或者心爱的女人。”

“但是你记住景予,你可以痛,可以难受,但却不能落泪,也不能因为那些,就阻碍你往前走的脚步。”

他后来懂了,所以他变成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

人们都说,想要贿赂一个人,不过是钱权色三个字,再者,投其所好总是可以。

可是他赵景予,却偏生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

钱他有,权他不要,美色他更是视作玩物,投其所好很抱歉,赵公子这人没什么乐趣,别人喜欢的,他会一点,别人不喜欢的,他也会一点,但你问他对什么痴迷,那还真是没有。

他活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他的血肉都是冷的,甚至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都要忘记了笑是什么,怎么去笑。

他想,或许他不想让岑安死,是因为她带给他一些新的感受,在某一个瞬间,她要他感觉自己,也是一个正常的人。

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他自己的情绪。

赵景予请了赵家用惯的医生过来,岑安的病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也不过是身子虚弱风寒入侵罢了,在古代或许会要了人的命,但在医术发达的现代,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从前是缺医少药故意耽搁的,所以她病势沉沉,这一旦开始了正规的治疗,岑安的病情就一天一天的好转起来。

孙姨又回来赵家了,却成为了专门照顾她的人。

赵景予吩咐了,孙姨以后就负责照顾她一个人的饮食起居,不用再去赵太太身边。

而那个梅英也不见了踪影,岑安不知道赵景予会如何对她,但她想,赵景予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如果厌恶或者恼恨一个人的话,一定会让她很惨。

她不同情梅英,因为,她毁了那个叫做阿香的女孩儿,她才十九岁,可是这一生,全都毁了。

她求赵景予找到阿香的时候,阿香已经变成了站在街边接客的站街女。

她被梅英的人打断了两只手,赵家的下人凑了一笔钱给她,可治疗刚刚开始,阿香却在回去出租屋的路上,被一群混混儿给玷污了。

十九岁的女孩儿,遭遇了这样的不幸,竟是自暴自弃,干脆就成了站街女。

赵景予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答应跟着那些人离开,那个看起来依旧稚嫩的女孩儿,画着浓浓的妆,叼了一支烟,搂着她的客人笑嘻嘻的说:“我习惯了,我不想跟你们走。”

赵景予没有勉强她,给她留了一笔钱,阿香没有拒绝,接受了那一笔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只是当时,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瞧起来瘦弱无比的女孩儿,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在岑安病中照顾她的那个大婶,确实如赵成所说走了运了。

赵景予给他们夫妻了一套将近二百平的房子,给他们的儿子安排了一份很体面很不错的工作。

老两口没有想到临到老了会交到这样的好运,都高兴的不得了,却并没有肯搬去新房子里住。

儿子媳妇来接他们好多次,老两口都说不去,要在赵家伺候少夫人。

岑安拗不过他们,也就随了他们去。

因着到了冬日,赵景予这一次回来京城就没有再回去宛城。

岑安的身子一天一天的好转起来,京城的雪却是连绵不断,越下越大。

赵景予某一日应酬回来的时候,岑安正在露台上陪着阿呆看雪。

赵婶给她抓了一只小奶狗,岑安很喜欢,平日里几乎和它形影不离。

吃饭睡觉都恨不得待在一起

只是赵景予不答应。

他不喜欢一切带毛的东西,因为他好似对这些有些过敏,岑安还记得阿呆刚被抱回来,赵景予第一次看到阿呆时的场景。

那个一向不苟言笑又冷酷残忍的男人,一下接一下的打着喷嚏,根本停不下来

岑安差点就笑了,最后死命的忍着才没笑出来。

从此以后,阿呆是绝不被允许出现在他们的卧房的。

岑安一听到楼下车子响,赶紧就叫孙姨,孙姨笑吟吟过来抱了阿呆出去,阿呆却还抱着岑安的大腿不肯走。

但是没有办法,赵景予如果再出一次丑,一定会把阿呆杀了炖汤喝的。

赵景予上楼来的时候,大衣已经在楼下脱掉交给了佣人。

整个别墅里都温暖如春,他只穿着西装都觉得热,岑安过来开门迎他进来的时候,就帮他脱掉了西装。

赵景予没有说话,径自去浴室洗澡。

岑安给他放了水,他也没搭理她,岑安就转身出去了。

自从上次他救了她一命之后,两个人之间,好似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岑安自然不会脑残到因为这些就对赵景予感恩戴德,但她和甄艾一样,都是不能白白欠别人情分的人。

不管怎样,在她快要死去的时候,如果不是赵景予及时出现,她哪里还能这样悠闲的抱着阿呆看雪呢

还有,前几日,刚刚把爸妈还有弟弟送回老家去,岑安到现在,还记得父母脸上的笑,和弟弟看到她时开心不已的样子。

她想,如果她死了,被蒙在鼓里的一家人,一定会觉得天都塌了吧。

只是,他从未曾提起那天的事,若不是孙姨后来偷偷告诉她,岑安还不知道他回去宛城时,曾经嘱咐赵太太要给她看伤看病。

岑安有些无措,她一向都是心特别软的女孩儿,若非如此,也不能和甄艾成为那么好的朋友。

关系好的人,总有相似之处的,岑安想,无论如何,她或许该和他说一声谢谢。

但他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回来这么多天,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有好多次,岑安听到他回来,看看手机,都凌晨两三点了。

她困的东倒西歪,挣扎着想要起来给他放水,他直接把她推到了床上去。

再然后,他回来的晚的时候,岑安就是睁睁眼看他一下,嘟哝一声回来了,就又沉沉睡去。

岑安坐在露台上发着呆,连赵景予什么时候出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她的面前多了一个盒子,岑安才一个哆嗦,瑟瑟的站了起来。

那是一盒长效避孕药,她从婚后,一直都在偷偷的吃药。

赵景予无所谓她生不生孩子,可是她不想。

有了孩子,就有了无穷无尽的牵绊,而她,并不想和他纠缠一辈子。

“我,我”

岑安低着头搓着衣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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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4章 不这样做,你怎么能很快怀上孩子?

赵景予将那一盒药直接丢在了垃圾桶中,岑安蓦地颤了一下,赵景予已经点了一支烟转过身去。看小说到网小说下载

“我明天会让医生给你检查身体。”

岑安一愣:“啊?瞻”

“昨儿从奶奶那里回来,奶奶和我说她年纪大了很寂寞,想要个重孙子陪她玩。溽”

岑安的下巴几乎都要合不上了,赵景予却又停了脚步,回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傻站着干什么?”

岑安赶忙走过去,赵景予直接把她丢在了床上,岑安被摔的晕头转向的时候,身上薄薄的家居服扣子,已经被他粗鲁的解开了。

她知道他是有些生气的,因为在他们新婚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要她生一个孩子。

岑安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让她生,毕竟,他说过好多次,说的很清楚,她只是一颗棋子,早晚都会被赵家丢弃的棋子。

那么,要她生下孩子,岂不是多此一举?

岑安搞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想法,这一会儿,也没有功夫去想那些了,他把她弄的很疼,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前几次,他并没有这么粗鲁。

一定是他发现的这些避孕药激怒了他。

岑安也不敢开口求饶,只是闭着眼睛死死忍着。

“睁眼。”赵景予忽然在她耳畔低低说道,岑安下意识的睁开眼,却正对上他浸染着***的双瞳,他额上出了汗,那汗珠就从他的眉毛上滑下来,滴在她的颈子上,一阵滚烫,烧人肌肤。

而随即,岑安就感觉到他结实的腰沉了下来……

她先是觉得痛的受不了,可随即的,却感觉身体上的热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像是被打开了身体里敏感的一处开关,然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和清醒。

白皙的脊背在床单细细的纹路上摩擦的生疼,她忍不住的掐紧他的双臂,细声的哀求:“轻,轻一点……”

他深深的凝住她,忽而就那样邪佞的一笑,动作却是更快更重,岑安的声音,立刻就变的破碎起来。[800]

他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性感的低吟在她耳畔不停的沉浮,岑安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低低的说:“不这样狠狠干你,你怎么能怀上我的孩子?”

岑安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仿佛被劈成了两半,忍不住的往上缩起身子,却被他抓住细腰用力往下一拉,岑安短促的尖叫一声,整个人哆嗦着几乎都要昏过去了……

那一夜,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岑安有几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他还在她身体的最深处。

留在朦胧意识之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如果不吃药的话,她很快就会有孩子的吧。

第二日她直到快十点钟才醒过来,却奇异的发现他还在他们的卧室里。

露台宽大,摆着一套沙发和桌子,而他,穿着平素她很少见的长袖毛线衫和卡其色的休闲裤子,正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脑不知在干什么。

她轻手轻脚的起床,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头也不回,声音淡淡:“收拾一下,医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岑安愣了一下,忽而想到了什么,脸就微微的红了,毕竟,让医生来检查身体,看她能不能尽快怀孕,怎么说都是一件让女孩子们难堪的事情。

岑安穿着睡衣有些缩手缩脚的,她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却不敢这样直截了当的说。

经历一场生死,内心的最深处,终究还是害怕的。

毕竟,她终于懂了,原来普通人的一条命,就和蝼蚁一般,廉价而又不受司法保护。

“还站着干什么?”

赵景予合上笔记本,站起来转过身,见岑安搓着衣角傻傻站着,不由得微微蹙眉。

“真,真的,现在就要孩子吗……你,你不觉得,我们并不适合要一个小孩儿……”

岑安是很喜欢孩子的,如果她和正常女孩子一样,找一个喜欢的男人结婚了,她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生孩子。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不生才是最好的。

如果有一天她终究还是死了,如果有一天,她就算不死却永生不能再见到孩子。

那对她来说,无疑是锥心之痛。

那还不如不生,不生,就不会有牵肠挂肚的感情,不生,就不会有血和肉的分离。

“我们,我们早晚都要离婚的,到那时,孩子,孩子怎么办呢……你们,肯定也不会让我带走他……”

“孩子留在赵家,比跟着你颠沛流离好的多。”

赵景予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将笔记本丢到书桌上,走去穿鞋子:“还有,我赵景予就算是养千儿八百个孩子也养得起,不用你操心。”

“可是,可是我以后是不是要和孩子分开?”

岑安鼓足勇气询问,赵景予直起身子回头看她一眼,他的眉毛压的很低,眉眼就显得越发深邃无比,似乎那漆黑的眼瞳是不见底的古井,怎样都看不清楚里面有着什么样的暗涌。

“岑安,你的命和自由都是我来掌控的,你觉得孩子的事,轮得到你来操心吗?”

他淡漠的说着,不再看她,向外走去:“收拾收拾下楼。”

岑安安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他关上门下楼的声音,不知怎么的,一颗心撕扯着往下沉去,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深谷,然后,摔成粉碎。

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毫无温度,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觉得人生一片灰暗,什么期盼都没有了。

他还能多残忍呢?她忍不住的想。

他就是这样残忍,他一刀一刀的割碎她全部的梦想和期盼,他笑着撕碎了她的自由和人生,然后却说,这还不是终结。

岑安忽而就那样轻轻笑了一下,她抬起手,摸了摸脸,并没有意想的眼泪。

她想,也许上天会眷顾她的,也许,她不会这么快就有孩子,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有他的孩子呢?

医生给她检查身体之后,面色有点不好看。

岑安却觉得高兴起来。

最好她身体现在极度的不适合怀孕,最好她或许根本就不能生。

“赵先生,贵太太的身子有些稍显薄弱,她最近是不是生了大病?”

赵景予微微颔首,言简意赅:“是,刚刚痊愈不久。”

医生眉宇就微微松开:“那就好,还需再调理个把月,到时候我再来复诊一下,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赵景予抬手示意管家好生把医生送出去。

又让孙姨把医生留下来的怎样补身子喝什么补汤吃什么汤药的纸张细细收起来,然后吩咐孙姨每天都按照这些方子来给岑安调理。

刚刚开心了不到五分钟的岑安,觉得心头上又沉沉的压了一座大山。

赵景予下午出去,岑安抱着阿呆坐在阳台上不想说话。

孙姨送补药进来的时候,见她脸上没有喜色,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不由得把有些烫的补药放在一边晾着,上前轻声劝慰道:“……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好好调理一下,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孙姨不知道,岑安并不想要赵景予的孩子。

“孙姨……”岑安忽然回头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妇人,她孤家寡人一个,几乎把活泼可爱的岑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岑安也特别的依赖她,尤其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之后,更是把她当成至亲长辈一样看待。

“怎么了?”孙姨将她鬓边微乱的头发细心的抿好,岑安就靠在她的肩上,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不想生孩子,不想生赵景予的孩子,孙姨,有没有什么办法……”

“傻孩子!”孙姨忍不住笑了,以为她还在心怀怨恨,不由得劝道:“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更何况大少爷又是长子,更是需要有子嗣的……孙姨知道你怕,可是你不也瞧到了吗?少爷还是肯护着你的……”

他们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为赵景予救了她一次还和赵太太对着干就是对她好了,可是只有岑安知道,那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高速首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224章不这样做,你怎么能很快怀上孩子?地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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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5章 过来,好好儿趴着 等到不需要她的时候,赵景予丢弃她比丢弃一双破鞋还要艰难。》し

更何况,她曾被赵景予强……这件事,孙姨又不知道,岑安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让她生赵景予的孩子,无异于比吃苍蝇还要让她觉得恶心。

她的孩子,她不愿意他的身上流着赵景予那个变态的血……

“孙姨,有些事,您不知道……龊”

父母都不敢说出口的真相,岑安却忍不住的对孙姨说了出来。

憋在心中太久,压抑的太久,她也希望能让自己憋闷的情绪发散出来一些。

更何况,不说出来,孙姨怎么肯帮她?

岑安是觉得有些愧疚的,毕竟,要利用到孙姨的心善……

岑安将未能愈合的伤口又一次撕开之后,孙姨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个心善又慈爱的老人,只是紧紧的抱着岑安,无声的哭了很久。

“可怜的孩子,真是可怜的孩子。”

岑安觉得她并不算是个脆弱的人,可不知道怎么了,孙姨抱着她的时候,抚着她的头发呢喃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从来都是默默的承担,甚至在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时候,也是一样。

甄艾已经和陆锦川离婚了,她们俩经常会通信,甄艾很担心她,岑安知道,所以她总是报喜不报忧。

之前发生的这些事,甄艾都不知道。

“孙姨,赵景予早晚都会和我离婚的,我要是生了孩子,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呢?”

岑安垂着长长的睫羽,说的很慢很轻:“我吃再多苦都无所谓,可我不想孩子生下来受苦,我也不想,这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我的孩子……”

孙姨没有想到岑安和少爷之间有着这样的过往,她向来都认为,少爷虽然为人冷硬了一点,不苟言笑了一点,可本质却仍是好的。

却没想到,少爷竟然会对少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个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孩子啊,没有因此自杀或是疯掉,已经算是幸运。

孙姨很怜惜岑安,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少爷让她来贴身照顾少夫人,已经是极大的恩赐——被赵太太赶出去的人,又能回来,已经算是少爷的恩典。

她若是再做出对不起少爷的事……

可是少夫人这里……孙姨知道,一个女人如果失去了孩子会有多么的痛苦。

她这一辈子,已经是尝够了啊。

“孙姨,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也不求你怎样,只要你……”

岑安趴在孙姨的耳畔,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孙姨连连摇头:“这怎么行,你的身子会坏掉的,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岑安就小心翼翼哄道:“我只是不好好的吃补药,顶多身子恢复的慢一点,我还年轻呢孙姨,我以前连感冒发烧都没有得过……”

孙姨被她摇晃的头都要晕了,只得答应下来。

岑安就咧着嘴笑了,带着眼泪的小脸贴过去,小猫一样的讨人喜欢:“孙姨最好了,我最爱孙姨了!”

孙姨看着她可爱讨喜的样子,忍不住也摇头轻笑。

这样的少夫人,少爷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因为他一直在家的缘故吧。

待到一个月后医生来复诊的时候,已经到了除夕前夕。

“怎么少夫人体内的湿寒之气还是这么严重?”

医生有些不解,岑安的身子底子在女孩子中算是不错的了,虽然一场大病伤了点元气,但只要照着他的办法调理,一个多月的时间该是恢复的不错了,可她……

这状态,和一个月前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有按照那方子吃着药吗?”

岑安立刻点头,孙姨也慌忙说道:“我每天都按照方子给少夫人熬补药和补汤的,一顿都没有落下……”

医生不解的蹙眉:“那我试着再换几道药吧。”

岑安偷偷看向孙姨,给她眨眨

眼,孙姨却是装作根本没看到她的样子,只是专注看着医生开药。

医生开好了药,复又对赵景予说道:“冬天湿冷,对少夫人身子调理不利,赵先生若有空闲,不如带少夫人去南方……”

赵景予点点头,管家送医生出去的时候,医生口中还在念叨着:“奇怪了,怎么会没有效呢……”

赵景予心里也微微有些疑惑,回过身,却正看到岑安对着孙姨挤眉弄眼的笑,他忽然福至心灵,顿时想到了什么。

岑安不想给他生孩子,孙姨,又那么的疼她,指不定……

“孙姨,跟我过来一下!”

赵景予忽然狠狠盯了岑安一眼,转身就往书房走去。

岑安脸都白了。

孙姨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方才从书房出来,却是红着眼圈,显然哭过的样子。

岑安着急的不行,也不敢问,眼睁睁看着孙姨抹着眼泪出去了。

“少夫人,少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管家看着岑安有些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又提醒一句:“少夫人,您多顺着少爷一点……”

也免得,又吃苦头啊。

少爷发起脾气来,谁不害怕?就连老爷太太都要担待几分,更何况是瘦小单薄无依无靠的少夫人呢。

看着岑安一步一挪的过去书房,管家终究还是不忍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少爷能手下留情,可不要再对少夫人动手的好。

岑安站在书房门外,好大一会儿,方才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赵景予的书房特别的大,尤其那一张实木的书桌,更是大的离谱,岑安这还是头一次进来,不由得有点好奇。

可是还没打量一遍,赵景予忽然从书桌后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往她身边走来。

岑安的心立刻吊了起来,低了头,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的好。

“岑安,你倒是长能耐了啊。”

赵景予靠在书桌上,点了一支烟,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

岑安踩在棉拖鞋里的脚趾,忍不住的就蜷缩了起来。

他的目光,刺的她浑身都不舒服,脊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书房又格外的暖和,暖气熏的她周身都发热,难受的几乎站立不住。

“行啊,你是赵家的少夫人,奶奶的心头肉,我那你没办法动不了你,孙姨却只是赵家的下人……”

“不关孙姨的事,都是我逼她的!”

岑安立刻害怕起来,她不能让孙姨受牵连,她这么大年纪了,无依无靠的,出去赵家,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逼她的?”赵景予夹着烟,吞云吐雾,高挺的鼻梁宛若是刀削而成,在他那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上,格外的醒目突出。

“是,是我逼她的,我说,她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就让你把她赶出去……”

“如此说来,我不该怪她了?”

岑安只顾着担心孙姨,哪里注意到这男人嘴角闪过的一丝笑?

“是,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关孙姨的事……”

岑安说着,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直视着赵景予,一晃神之间,仿佛又回到最初时候倔强的样子。

赵景予捏着烟蒂,一下一下的在烟灰缸里捻着,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方才抬眸看向岑安,指了指他那一张巨大无比的书桌:“过来,趴在上面!”

岑安一双杏眼立时睁的老大:“什,什么?”

“别他吗让我再说第三遍!过来,趴着!”

赵景予直接把一排书推到地毯上,指着那一片空处,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

岑安又羞又愤,他,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却还是不敢违拗,蜗牛一样挪了过去,趴在了他的书桌上。

“裤子脱了。”赵景予伸手,在她娇小的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口吻不耐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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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前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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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6章 我乖乖的,再也不敢了…… 岑安吓的一下站了起来,瞠目结舌望着赵景予:“赵景予……”

他没有这么变态吧,这可是在书房里啊!他难道想要在这里……

岑安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紧张无比的紧靠在桌子上,满是戒备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似乎他上前一步,她立刻就能吓的炸毛一样蹦起来。

“岑安……龊”

赵景予淡漠轻笑,脸上好似没有发怒的痕迹,却让岑安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认了,她只能认了。

还能怎样?打也打不过,走也走不掉,还有无辜受牵连挨骂的孙姨……

岑安默默转过身,咬了牙将自己裤子拉下来,趴在了他那一张巨大无比的书桌上。

被他拿着皮带不轻不重打在臀上时,岑安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可她到最后,却只是咬紧了牙关,动也不动。

赵景予看着那一片洁白的臀肉上渐渐浮出了几道淡淡的红痕时,方才不自觉的眯了眯眼,他随手将皮带丢在一边,然后,从后面狠狠要了她。

岑安的脸被压在桌面光滑的纹路上,却依旧磨的有些疼,到最后,已经不知今夕何夕,直到全身哆嗦着哭出来,他却仍是不肯撤离。

“不想生孩子,嗯?”

他恶意的狠狠撞她,岑安痛的呜咽哭出来,实在是受不住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好了多少次,可他却还是不肯出去。

“不想生我的孩子?”

“岑安你真是长能耐了啊!”

“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岑安,我看你还是没学乖!”

赵景予表情微微有些狰狞,却又是抬手,重重一巴掌打在岑安臀上,岑安吃痛,忍不住的呼痛出声,赵景予却又捏住她的下颌,逼她看着自己:“说,以后还敢不敢!”

她哪里还敢?岑安死命摇头:“不敢,我不敢了赵景予……”

“再有下次,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赵景予终是大发慈悲,放开身下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岑安,他慢条斯理的提上裤子,扣好皮带,见岑安要起来,却又伸手按住她:“别动,不许流出来。”

岑安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忍着羞辱趴着没动,心里却是很恨道,赵景予,你欠我的,算是彻底还不清了!

不知是因为她的身子终究还是没有调理好的缘故,还是因为,上天这一次终究站在了岑安这一边。

一直到过完年赵景予离开北京回去宛城,岑安的肚子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回去宛城之后,岑安终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而且,赵景予还大发善心,不再像从前那样限制她的自由,她每周,总能出去两三次,虽然依旧不能出去工作,但比起从前,也已经是好了太多。

岑安就重操旧业,以前念大学时,她和甄艾常常去做义工,或者是流浪动物救助站,或者是福利院,那时候大家的生活费都不充裕,岑安更是每个月都要出去打工的。

如今嫁进赵家,虽然妈妈给她的也有一些嫁妆,但岑安是舍不得动用的,至于赵景予的钱,岑安更是碰都不会碰。

她攒的钱数目有限,也不能坐吃山空,同去做义工认识的朋友就给她介绍了一些兼职,比如,在步行街上套上充气玩偶的衣服扮作米老鼠或者天线宝宝的样子,让小朋友们合照,或者派发传单,一个下午,也可以挣120块钱。

虽然真的很累,也很热,但岑安宁愿去做这些,也不想回去赵家面对赵太太那一张老脸。

更何况,两天就可以挣到给福利院的孩子们买零食的钱,岑安还是很满足的。

日子就这样平缓的上前,不能出门的时候,就打着奶奶的旗号回去位于老胡同里的赵家老宅去,那是个幽静又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岑安是真心的喜欢,却也并非只是敷衍。

回去看奶奶的时候,孙姨就会提前做好一些汤或者是老人家容易克化的小点心,让岑安带过去,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祖孙两个坐在春日暖阳下的天井里,喝着茶吃着点心,岑安总能把老人家哄的眉开眼笑。

她从没有因为奶奶对她的喜欢和疼爱而去讲述之前在赵家发生的一切,她不想让奶奶为她担心,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在赵家的处境

也好了很多。

除了赵太太和赵至诚依旧看到她就冷着脸之外,赵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她!都待她特别特别的好!

厨房里的阿姨会悄悄做好吃的零食给她留着,花园里的大叔见到她就笑眯眯的,她的房间窗台上,每天都有水灵灵不同的鲜花,岑安觉得,如果不去考虑赵太太那一张让人讨厌的老脸,如果赵景予一直都不回来的话,她这日子其实真心过的很不错的。

有一天她在西单套着可笑的海绵宝宝充气衣正兴高采烈的和小朋友合影的时候,忽然看到人群里有熟悉的身影走过。

岑安穿成这样,没人认得出来是她。

所以那个戴着超大墨镜的男人,与打扮低调带着口罩的宋月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连眼角余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岑安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秒钟,随即就挪开了,继续配合着已经不耐烦的小朋友们拍照。

挺好的,他最好和宋月出感情越来越好,最好他们好到如糖似蜜甜到不可开交,只有那样,他才会更快的放弃她,更快的和她离婚,彻底分开。

岑安心里这般想着,却不知怎么的,在他们走过去很久之后,她笨拙的套在充气衣里转过身去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

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了,岑安发了一会儿呆,又有些心情低落下来,她还以为他一直都没回来呢,没想到竟然又不声不响的回京了。

他回来了,她的好日子,大约又到头了吧。

想到这些,瞬间觉得身上原本就沉重的充气衣,越来越像是盔甲一样压的她几乎要直不起身子来。

岑安下午结束了自己的打工生涯之后,没敢像从前那样,在外面一个人潇洒一会儿,乖乖回家了。

可赵景予却整晚都没有回来,岑安就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还担心自己回家晚被他拿着理由又折腾一遍,都没想到人家悄无声息的回来就是为了陪人家的心头肉呢又哪里会回来应付她?

想到这些,岑安反而彻底的放下心来,好好儿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起床就觉得神清气爽,吃了早饭带上孙姨做好的小蛋糕就去看奶奶,陪着老人家天南海北的聊了半下午,又一起吃了炸酱面,方才踏着夕阳优哉游哉的回去赵家。

一到大门口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开门的佣人迎她进来的时候,特别小声的对她说了一句‘少爷回来了’。

岑安的一颗心腾时就缩了起来,只觉得一整天的好心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去客厅的时候,赵景予刚陪着赵太太和赵至诚吃过饭,孙姨站在一边,看到她进来,眉目之间也不由得透出了几分的紧张。

赵太太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冷笑一声:“哟,咱们的少夫人还知道回来呢?”

“整日不着家,一丁点的规矩都没有!”

赵至诚对岑安也十分的厌恶,他在娶媳妇这一点上,和赵太太的观念很像,也许因为赵家是抱大腿发的家,所以这一点‘好习惯’就一直沿袭了下来。

赵至诚从前可是一心想让自己长子娶一个家世好的媳妇儿的,却不料竟是岑安这样的普通平民,却又因着这样的原因,不得不娶,怎么不让他窝火?

岑安就站着挨训,也不辩驳,低着头,一副孩子气的样子。

孙姨不由得摇头叹了一声,却是赶紧迎上去问道:“少夫人这是刚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吧?吃饭了吗?”

“吃过了,和奶奶一起吃的炸酱面,可好吃了。”

岑安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却不动声色的搬出了老太太这一樽大佛,就连赵至诚也只能吹胡子瞪眼的瞪她一眼,却是不再多说责问的话,直接起身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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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7章 赵景予,今晚我不想!

“咱们少夫人真是面子大,连老太太都高看一眼,啧。看小说到网小说/”赵太太坐在沙发上,一边慢条斯理的染着指甲,一边抬起眼,睨了岑安一眼。

她今儿心情好,也就不愿意多磋磨岑安,更何况儿子也在,她总不能在儿子面前也做个恶人瞻。

“也就是奶奶平日实在太无聊,才会要我过去打发时间而已的。”

岑安只是无心的一句,赵太太却有些气不过,老太太对她只是一般,不算多亲近,她又不是那种惯会做孝子贤孙的人,婆媳关系就只是维持着一个面子上的情分而已,岑安这样说,倒好像是在侧面的说她不孝顺,平日里也不知道多去看望老人家似的。

偏偏岑安丝毫都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依旧笑吟吟的样子:“要是没事的话,我先上楼去洗澡啦。”

见赵太太不说话,岑安又去看自始至终都在低头喝茶的赵景予溽。

春日渐暖,这男人就穿的格外的单薄,只是烟灰色的衬衫和西裤,因着在家中的缘故,领口有些闲适的开了三粒扣子,衣袖也卷在肘上,他那一张脸就淡漠的融在黄昏的光阴里,要人瞧不清楚上面的情绪。

岑安收回目光,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等着他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她都能在那寂静中听到窗子外面传来的几声鸟啼虫鸣,他方才声音慵懒的‘嗯’了一声:“你先上去吧。”

岑安如蒙大赦,立刻转身上楼去了。

走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岑安听到赵太太对赵景予说了一个名字:“你和月出……”

不知怎么的,岑安的脚步就放慢放轻了,她握紧了栏杆的扶手,等了几秒钟,听到赵景予淡淡的回话:“只要她听话,我还和从前一样待她。”

“……毕竟她是宋家的千金,景予啊……”

黄昏浅金色的光影里,微风送来树梢枝叶的影子,从窗子的棱格里耀进来,在白色的墙壁上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岑安缓缓的抬脚上楼,一步一步,走的平稳而又缓慢。

他们的交谈声很轻,却又透着随意的愉悦,她听到赵景予最后回了赵太太一句:“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待她。”

岑安想,也许赵景予这个男人并非她害怕的那样暴烈,这一切一切的折辱,也只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讨厌她罢了。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相反,对她来说,还是极好的事情。

因为,她也不喜欢他,她也如他厌弃她那样,深深的厌弃着他。

如果他没有救她一次的话,她会更厌恶他的。

岑安坐在浴缸里,舒服的闭了眼,温水让人放松下来,紧绷的情绪和神经也舒缓无比。

她却又莫名的想到下午看到的那一幕。

赵景予牵着宋月出的手,就那样走在嘈杂的人群之中。

他素来最是注重声名的,此时也全然不顾及,可见,他大约已经爱惨了宋月出。

又想到那一日宴会上,宋月出抱着他时眼中带泪的样子,岑安心想,她看起来真像是小说里可恶的女配,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啊。

洗完澡出来,赵景予还没有上楼,不一会儿,听到了车子引擎的声音,岑安趴在窗子上往外看,确定是他的车子出去了,立刻感觉自己元气满满。

就找出信纸开始给甄艾写信。

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又跑去哪里了呢……

岑安不由得生出一点羡慕来,以前念书时,她们可是约好了的,要一起看遍祖国的山山水水,可是,这丫头却抛下她自己去了……

“小艾,我现在过的挺好的,赵家那个老妖婆也不怎么欺负我了,我几乎每天都能出去……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被限制自由……”

“还有啊,你知道吗?赵景予有喜欢的女人,我看到他们一起逛街了,还拉着手,我想,我说不定很快就能离婚了,到那时我就能和你一起去旅行了……”

“小艾,我真的过的挺好的,你在外面一个人,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岑安写好了信,仔细的折起来,想着明天要让赵婶给她带出去寄给小艾,就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间里有窸窣的声响,岑安困的实在不行,眼

tang睛都睁不开,待到被子被人掀起来,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时候,岑安方才睡意消了一半。

赵景予洗过了澡,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岑安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侧脸看她。

昏黄的灯光下,熟睡醒来的女孩子,双瞳像是小鹿一样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迷茫,赵景予不知怎么的,翻身就在她薄薄的青白色的眼皮上轻轻亲了下去。

岑安没有挣扎,挣扎也没有什么意思,就乖顺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只是,在他要进去的那一刻,岑安忽地想到了什么,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她一下子按住了他的双臂,在淡淡的光线里,眸光有些忐忑,却又倔强的望住他:“赵景予,你今晚,是和宋月出在一起吗?”

他没有想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要和谁在一起,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哪怕她是他的妻子,也没有资格管他。

轻漫的点头,双臂撑在她单薄的身体两侧,眸子里却带了一点不耐烦,沉下腰,涨的生痛的某处有些迫不及待,可她却仿佛是吃错了药一样,依旧死死的推拒着他的身体。

“赵景予,今晚我不想。”

岑安垂下了薄薄的眼帘,嘴唇倔强的抿了起来。

他或许刚从宋月出的床上下来。

她纵然已经不干净了,可也不想这样的糟践自己,她知道他总会碰她的,但今晚不行,或许过了今晚,明日她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但是,今晚,就是不行。

“岑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得不到纾解的男人,立时就要暴怒,可身下的女人,依旧是那样淡漠倔强的神色,赵景予几乎没能控制住自己又要动手打她。

“你打我也行,骂我也好,今晚,就是不行。”

赵景予怒极反笑,“嗬,不过是几个月不见,怎么岑安,要做贞洁烈妇了?”

岑安闭了眼不说话,只是双手十指紧紧的攥起来。

一肚子的话想回击,到最后还是偃旗息鼓。

还是不要再激怒他的好。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我身子底下爽的哭出来的人可就是你!”

岑安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下唇被她轻轻的咬住,她心里劝慰自己,不要理会他的这些难听话,难听话又不会让她少一块肉。

“是谁被我干的魂儿都要飞了?又是谁夹着我不让我出去?”赵景予好似是故意这样羞辱她,一边说,一边手指往她身下探去,他阴鹫一笑,将指尖上的水渍展示在她的眼前:“现在,你说不要?”

岑安羞愤的脸都通红起来,别过脸死都不肯去看。

他随手将那水渍擦在她的胸口,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贱货,明明是个贱货,装什么贞烈!”

他掰开她的腿就要动作,岑安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她死命推开他,大喊出声:“赵景予,你不觉得恶心吗?你刚从宋月出床上下来就来碰我,你不觉得自己脏吗!”

赵景予未料到她竟是因为这个才不愿,不知怎么的,方才一肚子的火气,竟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被她推开了也不恼,只是靠在床上定定打量她。

岑安发泄出来之后,方才觉得隐隐有些后怕,干脆做好了准备要挨揍,坐在那里也不跑也不哭,就静静等着。

“就因为这个?”

赵景予拿了烟点上,岑安实在是闻不惯烟味儿的,但他烟瘾特别大,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把脸转在一边。

“你以为男人都和你们小女生看的小说里写的一样,一天晚上十次八次的还能金枪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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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28章 她是他的小福星

岑安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他,他却只是专注的抽着烟,待到一支烟抽完,他方才掐灭烟蒂,回身看她一眼,讥诮一笑:“岑安,我可没那么厉害,上完宋月出还能回来睡你。。。最新章节”

瞧着她傻了一样怔怔看着她的眼神,赵景予只觉得,她怪不得那么喜欢阿呆,这眼神,也和那条笨笨的呆狗,没什么区别。

“可是你刚才说你和宋月出在一起……”

“在一起也不是非要做那种事。”

赵景予的神色渐渐敛的凝重下来:“岑安,我记得我早说过,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我没想管你的事,我只是觉得,你如果真的喜欢宋月出的话,就不该这样……”

“不该怎样?不该碰你?溽”

赵景予只觉得自己偃旗息鼓的怒火忽然又有重燃的迹象,他忍不住掐紧掌心,努力的克制着想要一巴掌把她拍醒的冲动:“岑安,你是不是每天都要我来提醒你,我现在的妻子,是你?”

“我知道,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宋月出她不公平吗?她那么的喜欢你……”

赵景予忽然沉默下来,就那样静静望着面前的岑安。

她说这些话,好像丝毫都没有作秀的意思,好像,完全都是出自她的真心和本意。

她想让他对宋月出好,她想让他珍惜宋月出的感情,她想让他去睡宋月出……

这都是她的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了!

嗬,他是不是要感谢他的太太这样的心胸宽广这样的贤惠?

赵景予看着她那一张脸,忽然间失去了全部的兴致,甚至连对她的身体有些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的兴趣,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直接起身,胡乱的套上衣服向外走。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她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却好似放轻松了一些的样子,两个肩膀也微微的松垮了下来。

她是盼着他赶紧走,赶紧去找别的女人的。

赵景予讥诮的想,那好,他就如她所愿。

“岑安,我如你所愿。”

赵景予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出了卧室。

房间里骤然就静了下来,岑安只觉得整个人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样,她缓缓的躺回床上,整个人却抱着膝盖蜷缩着。

他关门的声音很大,那一下,像是重重的砸在她的心口上。

如她所愿。

她什么愿?愿他和宋月出好好儿的在一起?

对啊,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总是会想他最后看她那一眼,总是忍不住的去想。最新章节

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却根本看不懂。

赵景予从那一晚摔门离开之后,岑安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出了这样的事,孙姨和赵家上下的佣人都是担心的,看着她的目光也多带着怜惜,赵太太却是格外的高兴。

常常叫了岑安陪她喝茶,故意的提起赵景予刺她的心。

可她若是知道了岑安心里真正的想法,估计要吐血的吧。

赵景予这一次在京城逗留的时间有点久,只是一直没回家,他不回来,岑安也乐得自在,干脆依旧按部就班的去做自己的事。

接了新的兼职,在一场有关残疾儿童的慈善会上,岑安要扮成米奇玩偶的样子和那些小朋友们做游戏互动。

那时候,已经是春末,爱美的女孩子们都穿起来长裙和单鞋,岑安套在那几乎密不透风的充气衣里,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几场互动下来,岑安已经是气喘吁吁,想要取下头套休息一会儿,却又被几个孩子围了起来。

岑安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只得强撑着继续陪他们追逐玩耍。

台子上那些贵宾们正在一个一个的上台讲话,因着是露天的活动,围观的群众也格外的多。

岑安正跑的满头大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吃了一惊,脑子嗡地一声响,脚下一顿,然后整个人就狼狈的扑在了地上。

因着穿着厚厚的充气衣,她趴在地上根本就不能起来。

孩子们都嚷嚷起来,台下因着她的小小失误引发了不小的躁动,围观群众看着那‘眯起’笨拙的不停扑腾四肢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景予停了讲话,抬手示意台子边的工作人员过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岑安自己已经先摘了头套,实在气闷的难受,整个人脸色通红,头发全都湿透了贴在脸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偏生一个小男孩特别好奇的样子蹲在她的面前仔细打量她,忽然对着他的妈妈大叫起来:“妈妈,里面有一个姐姐啊!”

岑安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还故意逗那孩子似的蹬了蹬腿,像一直被人翻过来不能翻回去的乌龟一般,逗的那孩子咯咯直笑。

“少爷……好像是少夫人……”

赵成在赵景予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赵景予的目光立刻就望了过去。

还真是她。

瞧她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瞧她趴在那里那个蠢样子,这世上真的再找不回第二个这样的女人了!

待到有记者将镜头对准了玩偶和孩子,岑安的脸和孩子的脸贴在一起被人拍照的时候——

“荒唐!”

赵景予腾时就怒了,赵成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几步走下台子,到了岑安的身边。

赵成巧妙的挡住记者的镜头,又引着岑安走到后台休息区,他也有些忍俊不禁,几乎闹不明白这个少夫人的脑回路。

少爷从来不是吝啬的人,素来的出手大方,怎么会苛责她的吃穿用度,要她出来做这样的工作,挣这样的私房钱?

“少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赵成给她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岑安就笑嘻嘻的道谢,自顾自的擦起湿漉漉的头发来,她刚才真的热的快要爆炸了好吗!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岑安休息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赶紧询问赵成,赵成刚要回答,休息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赵景予寒着一张脸进来:“赵成出去。”

赵成立刻乖乖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岑安抓着毛巾,忐忑不安的望着面前盛怒的男人能:“我,我不知道你也会来这里……”

“岑安,赵家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我记得没错的话,结婚之前,赵家给你的聘礼不少吧!”

岑安垂下长长的睫毛不敢说话,她这会儿清醒过来,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记者向来爱乱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是赵景予的妻子,还不知道要编纂出什么可怕的八卦来……

毕竟,赵家的少奶奶,怎么会落魄到出来做这样的工作……

“对不起……”

“对不起?”赵景予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气的火冒三丈,抬手狠狠戳在她眉心上,连着戳了三四下:“你存了心的要丢我的人下我的脸面是不是?”

岑安眉头都红了,疼的直抽气,却是慌忙摇头:“我真没有,我真不知道你也会来……”

“就算我不来,你也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工作!你看看你刚才那个蠢样子,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起不来,要是被人发现你是我的太太……”

赵景予真是恨的磨牙,刚才,岑安已经被人给拍到了,这要是被人认出来,他赵景予今后也甭想在北京城混了!

“对不起嘛……”

岑安低着头,委屈的不行,她哪里知道这样的场合也会撞上他嘛,谁让他那么的喜欢沽名钓誉!

“赶紧给我收拾一下回家。”

赵景予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多看到她,看到她,就会想到她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看到她,就觉得自己这张脸简直要发烧了!

“哦。”岑安知道自己理亏,就乖乖的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又把自己的头发扎了起来。

赵景予看她看起来像个人了,这才冷着脸伸手把她拽过来:“出去吧。”

免不了的,外面已经围满了记者,毕竟,有人拍到了岑安,更有人看到赵成带着岑安离开,就已经浮想联翩了……

赵景予脸色立刻难看无比,他今日来只带了赵成一个,因着是做慈善,前呼后拥的毕竟不像样子。

可这会儿,人少的劣势就展现出来了。

赵成就算再有能耐,一个人也应付不了外面十来个记者。

“赵公子,请问这真的是您的太太吗?”

“贵太太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请问前些日子有传言你们夫妻不和,是真的吗?”

“赵公子,赵公子……”

长枪短炮,几乎要戳到赵景予那一张脸上去,这男人阴沉着一张脸,似乎下一秒就会一脚揣在面前的记者身上去。

这麻烦是岑安惹来的,她心里也有些不安,万一赵景予生气了,回去受罪的还是她不是?

不行,她总得找个办法把这一关先给过去了。

岑安总是有些急智的,就像是念书时总有几个学生,平日里功课一般,可到了考试的时候往往运气不错。

岑安好像就属于这一类,而在很久之后,赵景予是这样给赵成说的。

我这一辈子,遇到很多人,有因为我有钱有势想要巴结我的,也有落井下石想要暗害我的,有过心的哥们儿,也有酒肉朋友,可是,我所有的好运,都是用来遇到她的。

她是他的小福星,他一直以来,都笃定的认为,她总是给他带来好运。

譬如这一次。

岑安忽然挣开了他的手臂,上前一步,面对众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是这样的……”

“景予他热衷慈善,我想着,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这一次,又是为了这些可怜可爱的孩子……”

“我也是灵机一动,看到了街头上这些由人扮演的玩偶特别让小朋友喜欢,才想到这个主意的,只是我知道景予一定不肯答应,所以我就瞒着他偷偷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会这么笨,竟然摔倒了……”

岑安一副很不好意思很羞愧自己没有做好事反而添了麻烦的样子,记者们却都交口称赞起来:“赵太太真是慈爱,赵公子娶了这样的贤妻真是让人羡慕……”

“是啊是啊,咱们赵公子出了名的慈善家,赵太太也这样夫唱妇随,真是人间佳话啊……”

一场危机,竟然就这样变成了赵景予的锦上添花,第二日的报纸出来的时候,赵成都忍不住对赵景予道:“少夫人,还真是,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赵景予心情也格外好,他就是爱名声,从来不掩饰。

ps:咱们的赵公子,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被聪明灵慧的岑安给征服啦!他会对岑安越来越好的,所以,票票交出来吧!

...

正文 第229章 有一种感情是姗姗来迟的

“世间少见,世间少见,哈哈。》し”赵成笑着拿着文件出去了,赵景予低头去看面前的报纸,那上面,有一幅他们俩的,巨大无比的合照,几乎占据了报纸的一整版。

她站在他身边,个子小小的,只到他的肩膀,脸也小小的,只有他的巴掌大,她笑的很娇羞的样子,在他身边乖乖的。

仿佛他们,真的是这样的恩爱夫妻一样。

他没有料到,她拍出来照片的样子还算能看,尤其是在一向被称为照妖镜的金都新报记者的镜头下,竟然也双瞳闪亮,唇色嫣然,像是一个机灵调皮的,小仙女。

手指抬起来,又缓缓落下,放在了她生动的眉眼之间时,赵景予忽地警醒了过来。

他一怔,旋即却是立刻收回手,将那报纸推到一边,按铃叫了秘书进来。

“少总,您有什么吩咐吗?龊”

赵景予指了一指桌子上的几份报纸:“拿出去,以后,再有类似的,不要送进来。”

秘书一愣,少总的意思,是指这些有着他和少夫人合照的报纸吗?

这样好的宣传,媒体数不胜数的盛赞,少总不是该高兴的吗?怎么,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看的样子……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哪里敢去置喙少总的话。

就默默的收了这一沓报纸,预备拿出去找一个地方妥当的置放起来。

正要拉开门出去那一刹,赵景予忽地又叫住她:“等一下。”

秘书转过身:“少总,您吩咐。”

“放下吧。”

赵景予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秘书被弄的有点糊涂了,却还是听话的将报纸重又放回他的手边,确定他再没有其他的吩咐了,方才离开。

赵景予盯着那一沓报纸看了一会儿,忽有电话进来,他接起来,不由得眉目一动。

却是一个他素来仰慕,在京里又颇有地位的长辈秘书打来的电话。

先是转达了长辈对他的称赞,后又对他说道,过几日要他带着太太过府一叙,老人家要见他呢。

赵景予挂了电话之后,心潮竟是久久不能平静。

都说男人活一世,无外乎不就是征服的一生,没有男人不渴慕名利,他也不能免俗。

这位长辈他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从前,从未曾有过更深入的接触,赵景予也知道,他那样清正廉明了一辈子的老革命,是瞧不上他们赵家这样会钻营投机的,也正因为如此,虽然赵家和他算得上有些渊源,但老人家也是绝不肯在人前对赵家有一丝一毫的亲近和照顾的。

这一次,不啻于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赵景予有把握,让老人家通过更深层的接触,肯定他,提携他。

他想要人对他摆脱赵家带来的负面印象,让所有人都肯定他赵景予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那就必须要抓住每一个际遇。

这一次,倒是该感谢她。

岑安和那孩子脸贴在一起的合照,在网络上几乎要传疯了。

当然,网民们素来都是这样的,口水和鲜花齐飞,夸奖的几乎快把岑安吹捧成观音菩萨了,骂人的却是恨不得把岑安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找出黑点。

但幸好,人家岑安真真切切就是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连恋爱经验都没有,想黑人家过去的人,压根抓不住痛脚,只能拿人家灰姑娘出身嫁豪门说事,说人家心机深沉。

岑安是懒得理会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不过两三日,事情就被人压了下去,她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赵景予的手笔,他那样霸道的人,怎么会任凭别人胡乱议论自己的太太而不管呢。

赵景予带着岑安去那位长辈家里做客,去的时候,长辈家里唯一的阿姨笑眯眯的说,老人家正在后面菜园子里种菜呢。

赵景予自然是乖乖坐在客厅等着,岑安却是自告奋勇要去帮忙。

待赵景予喝了第三杯茶的时候,两人方才齐齐回转回来,这一看之下,却是他都有些愣住了。

岑安的裙摆上都是泥巴,鞋子被那阿姨拎着,光着的双脚上也全是污泥,甚至鼻尖上,脸颊两侧,都溅上了泥痕,老人家粗衣布衫,自己背着锄头,打着赤脚,一副乡下种田翁的模样,倒是悠然自得。

而这两人显然的交谈正欢,议论着篮子里摘下来的菜品,一个说着这青菜长的好,一个说着这菜瓜现在正当吃,宛然祖孙俩似的。

赵景予想要出声斥责的话,就那样咽了回去。

“景予来了。”老人家难得的对他慈爱一笑,吩咐阿姨将篮子里的菜提到厨房去,晚上就用这个招待他们俩。

岑安看到赵景予脸色不好看,早就溜走去洗脸洗脚去了。

“您也真是的,这样大年纪了,何苦自己亲自去做这些……”

赵景予过来扶了老人家,老人家却是一摆手,自己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吹胡子瞪眼一样望着赵景予:“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老了?不中用了?告诉你小子,打小日本的时候,你爷爷我背着一百多斤的东西跑的比刘翔都快,那时候,你爹还不知道在哪呢!”

“是是是,您说的是,您是老当益壮,廉颇未老!”

“哼。”老人家仍是气鼓鼓的,指着他道:“你是沾了安安那丫头的光了,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想看看孙媳妇儿,我才懒得叫你过来!”

赵景予从前未去宛城时,也不是哪里善茬,和高崇元那些少爷公子们,没少在外面花天酒地,当然很多时候都是被猪队友给连累的,但显然老人家是不这样想的。

“是,我是沾了安安的光了。”

赵景予忍不住的摇头,一辈子了,还是改不了这样的臭毛病,要不是这人活的太自我,怎么会一辈子窝在这个位子上不能再进一步?

“你知道就好!”老人家又瞪他一眼:“我可告诉你,安安这丫头,比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好的多了,还会种菜,还会喂猪,也不嫌脏嫌臭的,这才是娶回家过日子的,你可对她好一点,要让我知道,你让她受委屈了,我第一个上门蹦你去!”

赵景予不由得头疼,怎么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还和老顽童一般,但不管怎样,他只能全盘接下,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人家和岑安说的格外热闹,两人能从种菜养猪一路聊到打鬼子,又从打鬼子聊回去老人家养的两头猪,赵景予被这两人口无遮拦搞的,只感觉面前的饭菜里都带着一股子猪饲料味,却偏生,人家还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自己种的菜,好像就是吃起来格外的鲜美。

回去的路上,岑安显然还没找回过去在赵景予面前的小白兔状态,乐滋滋的和司机聊着,要让司机帮忙买种子和肥料,然后让赵婶把花园里一块空地劈出来给她种菜,要是允许的话,她也要自己养两头猪,那样的话,福利院的小孩子们就有新鲜无污染的猪肉吃啦……

说到兴奋处,岑安全然忘记了身边还坐着一尊大佛,待到下车预备回去房间的时候,赵景予方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岑安,你要是敢把自己弄的一身猪屎味,那你以后就不要住在我的房子里,你去和猪一起睡好了。”

岑安立时偃旗息鼓。

那一晚,赵景予异样的没有碰岑安,只是洗完澡就躺下睡了,后来岑安想,大约是因为她白日里喂了猪的缘故吧……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岑安的日子好像就上了一个大台阶,比起最初嫁进来时的凄风苦雨,已经算得上是云过日出了。

赵景予但凡回京,总要带她出门去应酬,很多长辈点了名要见岑安,赵景予也乐得如此。

古往今来都有一个词叫太太社交,这并不算什么靠女人,男人有男人的圈子,女人有女人的圈子,男人的圈子女人挤不进去,女人的圈子,男人是完全搞不懂的。

但若是自家太太能把那个圈子混好了,那对与丈夫来说,还真是如虎添翼。

这一点上,岑安无疑做的很棒。

ps:不给我月票的话,都去和猪一起睡吧。当然那个猪可不是猪哥,是真的猪!

...

正文 第230章 在你的公寓等着我 她本就是招人喜欢的性子,又长的无公害无攻击力,那些娇滴滴的少奶奶们,原本到了一起总是爱攀比爱炫耀的,有攀比有炫耀,无疑就会有不见血的战争。看小说到网

但和岑安在一起,这些忧虑全都没有件。

别人长的漂亮,她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别人的衣服漂亮,她就特别认真的夸赞,别人戴了新首饰,她就像是小女生一样会羡慕会惊叹,但是呢,又不会去嫉妒,又不会去攀比艳压别人……

其实,也是因为艳压不了不是?

岑安就像是个未长大的小女孩子一样,这样的心性模样,又能碍了谁的眼去?

再说了,谁又不喜欢总听好听话呢,毕竟,人都喜欢正能量的不是龊?

所以,基本上没人讨厌她,见了面时,都会不自觉的和她凑在一起,毕竟,没有人天生喜欢争来斗去。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北京的名媛千金红三代们,没有一个人喜欢宋月出。

虽然她们才算是一个圈子的,虽然她们的身份才是对等的,但是没办法,宋月出实在是太漂亮了,谁和她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那就只有变成陪衬的份儿了。

没有女人愿意当绿叶,尤其这些本来就眼睛长在头顶的名媛少奶奶们。

因此,在一些公众场合,宋月出往往都是形单影只,而岑安的身边,总是围着四五个年轻的小姐少奶奶们。

宋月出对这一切是不屑的,她自小就知道她生的漂亮,因为这些,家里的长辈格外的喜欢她,那些堂姊妹们,没少因此嫉妒生事。

宋月出见惯了这些,也就丝毫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些都是从前了。

从前没有岑安这个人,大家排挤她,她也无所谓,反正男人们看到她眼睛都直了,反正长辈们都喜欢她,因为她不生事也不爱呱噪。

但是现在,每每出去一些公开的场合,只要有岑安在,那些曾经正眼都不看她却嫉妒她嫉妒到快发疯的贱人们,就会围在岑安的身边,叽叽喳喳说的好不热闹。

宋月出从来没有嫉妒过任何人,因为自小,都是别人嫉妒她的份儿。

但是现在,她竟然真切的感觉到她在嫉妒岑安。

她嫉妒岑安是赵景予的妻子,她嫉妒岑安总是歪打正着的帮到赵景予,从而让赵景予对她越来越好,她嫉妒岑安,可以让一些格外古怪难以讨好的长辈都交口称赞,比如那个放着好好的别墅不去住,偏偏要在老房子里种菜养猪的老革命。

她嫉妒岑安,嫉妒的快要疯了。

数不清的深夜里,赵景予回到北京却不在她身边的深夜里,她一个人望着镜子里美丽无比却要凋零的自己,总会忍不住的痛哭一场。

她多希望,那个能正大光明陪着赵景予的女人,是她啊。

她多希望,她身上的名头,不是什么高贵的宋小姐,不是红的发紫的大明星,而,只是他的太太。

可这一切,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从前赵景予厌弃岑安的时候,都不肯离婚,如今,他们的关系逐渐的破冰了,他岂不是更加不会分开?

宋月出想不明白,她似乎也想不通,为什么她每个方面都远远的优秀于岑安,却还是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宋月出喝醉了,所有敬酒的人,她都来者不拒,终于,还是喝到了烂醉的地步。

她走路的时候,步伐有些踉跄,身侧一个男人就特别绅士的扶住了她:“宋小姐小心……”

宋月出想,她大约是真的被刺激到了,真的伤心了。

她看到岑安的笑容格外的讨喜,而那个她挂在心尖上的男人,这一刻正站在岑安的身侧,和几个长辈说着话。

他的手掌,很自然的扶住岑安细细的腰肢,她说话的时候,他会回头看她一眼,那目光里,竟有着刺目的柔和。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可她很难过,难过到要发疯了。

七年,不,到如今,已经八年多了。

她还有多少青春可以耽误,凭什么,她就要眼睁睁看着他娶妻,而她,却为了他来守身如玉?

脚步就一软,身子缓缓靠在了那个男人的肩上:“

我,我好像扭到了脚。”

那个男人他认识,曾经死追过她,京里挺出名的一个小开。

从前她眼里心里只有赵景予,觉得这些年轻男人没个男人味儿,她瞧不上眼,可现在她想,大约她找了任何一个她曾经看不上眼的,都会待她比赵景予好。

“那我扶你吧……”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宋月出会这般说话,不由得眼底一片惊喜,赶紧仔细的扶住怀中的娇人,小心翼翼的往一边休息区走去。

那正是赵景予和岑安都在的方向。

宋月出的目光从赵景予的脸上滑过,她看到,他已经注意到了她这里的动静,但是,她非但没有避嫌,反而更近的贴住了身侧的男人。

她只穿着薄薄一层轻纱的晚礼服,轻纱下的曼妙,让人心动。

她无所顾忌,甚至不怕明日或许她就是头条,就这样任性的,和她心爱的男人赌气,用自己的身体,名声。

可是赵景予,却只是淡漠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随即,就又挪开,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站在他身边的岑安,却是有些愕然的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去看赵景予。

宋月出的目光,就忍不住的追过去,可她看到了什么?

赵景予在她妻子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给她。

宋月出忽然想起方池远说过无数次的话。

月出,他不爱你。

她当时反驳,不,他爱我,我是他身边唯一待了六年的女人!

月出,他若是爱你,他就不会让你难过。

不,你不知道他的苦处,他有他的志向,抱负……

可这一切,和娶你并不冲突!

是啊,非但不冲突,娶了她,对他来说更是好事一桩!

她以为,如果他要娶,那么娶的那个人,总会是她,毕竟,她家世好,相貌好,对他,又是那样的痴心。

可她死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决定结婚,而成婚的对象,竟然是岑安。

方池远说,月出你忘记他吧。

可她却做不到,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宋月出坐在沙发上,她看到赵景予已经挽着岑安转身离开了。

“是脚扭到了吗?”

男人体贴的蹲下来,预备帮她脱掉高跟鞋。

宋月出脸上却又浮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多谢,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可以帮你……”

“抱歉,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男人不明所以,有些遗憾,但却还是十分绅士的起身离开了。

酒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

宋月出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外面似乎还有几个记者在蹲守。

她也不在意,也不怕被拍到丑照影响形象,就那样不管不顾歪歪扭扭的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手机响了起来。

宋月出喝的有些醉了,好一会儿才翻出自己的手袋。

赵景予的名字在她的屏幕上跳动。

宋月出‘嗬’的笑了一声,想要挂断,可手指伸出去许久,却又不舍,终究还是接起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类似的体会,心爱的那个人把你伤到体无完肤,可是他的电话打来的那一刻,你似乎立刻就心软原谅了。

因为爱,我们永远做不到狠下心来。

“我在你公寓等着你。”

赵景予简短的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宋月出的心,却忽然又活了过来。

宋月出打开门,赵景予正站在她客厅的窗子前抽烟,听到开门的动静,他一下摁灭了烟蒂,转身走向她。

ps:大家猜赵禽兽要做什么?你们肯定都猜不到!求票票啊,还不到月底,就已经没力气喊了。

...

正文 第231章 身孕

    宋月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月光下他的脸容是模糊的,双瞳里的情绪,她看不清楚,可她却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的。txt全集下载/

    这个认知,却要她那么的喜悦,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嫉妒…添…

    “啪!”

    赵景予忽然抬手,极重的一个耳光就打了出去,宋月出猝不及防,整个人狼狈的扑在地上,额头正好撞在桌角上,一缕细细的血线就淌了下来。

    可她却不管,只是抬眸,凄然的望着他。

    “贱人。屋”

    赵景予弯下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他似乎丁点都不在意她额头上的伤,只是沉着唇角目光阴沉的盯着她。

    “我赵景予睡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没一个,敢这样来恶心我!”

    赵景予的手指用力,宋月出向来娇惯,痛的早已泪如雨下。

    “我瞧着你大约也是不想再继续和我的关系了,那也挺好,我原本瞧着你可怜,顾念着你跟我七八年的情分,可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赵景予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不值钱的垃圾:“宋月出,这一次,可是你自找的。”

    他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宋月出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忽然清醒了过来,她几乎是连滚带爬一样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景予,景予……我是喝醉了,我失心疯了……”

    “滚!”

    赵景予一脚将她踹开,宋月出狼狈跌出去那一刻,一双眼瞳灰败绝望到了极致,她就那样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竟是没有哭。

    不知多久,嘴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宋月出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摸到自己的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我撞到了头,你快过来送我去医院……”

    赵景予,也许,直到这一刻,我方才愿意去相信方池远的话,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我。

    那么,也好,我再不会有任何的歉疚了。

    赵景予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岑安是被司机送回来的,她没有追问也没有猜测赵景予的去处,其实也不用多想,八成去安慰自己的小情人去了。

    岑安不在意,当然也就不放在心上,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又破天荒的来了兴致做了个面膜,这才预备睡觉。

    却没想到赵景予竟是忽然回来了。

    岑安吓的差点面膜都崩裂了,原本以为他今晚肯定要在宋月出那里不回来了,却没想到,这还没多久呢,竟是就回来了!

    “你脸上贴的什么鬼东西?”

    赵景予看到她时一愣,转而却是自然而然的伸展了手臂,等着岑安给他脱衣服。

    岑安就赶紧的把自己脸上的面膜扯了下来丢在垃圾桶里,又给他摘了外衣:“我去给你放水吧。”

    赵景予‘嗯’了一声,自顾自去阳台上抽烟,洗完澡出来,岑安已经昏昏欲睡了。

    赵景予却又把她弄醒,岑安迷迷糊糊的想要拒绝:“赵景予,我困死了……”

    “反正你也不用动,继续睡。”

    他好像第一次发了善心,岑安反而吓的睡意全无,见她清醒过来,赵景予倒是一笑:“醒了也好,你要是真睡了,我干着不也没意思?”

    “你就不能说话别这么粗鲁吗?”

    赵景予早已把她扒了个精光,嗅到她身上的甜香味儿就有点蠢蠢欲动,“怎么,我不就是在干你?难道你还要让我每次干你前文绉绉的先吟诗一首?”

    岑安直接就无语了。

    他这一次折腾的时间格外的久,翻来覆去的换了几个姿势,岑安手脚都软了,他却还没出来,到最后,岑安实在是疲累至极,浑浑噩噩的几乎都要睡着了,赵景予却忽然低头咬了一下她嫣红的唇……

    骤然而来的刺痛要她整个人蓦地清醒了一下,而下一瞬,她就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最深处仿佛被什么给烫到了……

    “岑安。”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在一个男人最愉悦的那一刻,似乎他也被感染,唤她名字的嗓音里浓重的***之下,却又透着说不出的一丝异样。

    岑安昏头昏脑的应了一声,他却又含咬着自己的耳垂,复又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岑安。”

    可岑安已经昏睡了过去,没有再应声。

    赵景予低头,在她柔嫩稚气的唇角轻轻亲了一下,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很讨人喜欢,已经不像是结婚的最初时那样,一身刺的带着戒备。

    赵景予摸了摸她额上微微汗湿的头发,可是,他也正在一点点的改变,不是么?

    或许,他想,或许他们可以试着好好相处下去。

    毕竟,岑安这样的女孩子,歪打正着的讨了那么多人的喜欢,她是他的太太,自然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是好事儿,赵景予想,也许,岑安这一颗他认为的废子,也并非那样的一无是处。

    那么,要她怀上他的孩子,就更是顺理成章。

    从前想要她生孩子,不过是想要绑住她,让她安分守己,一辈子不敢说出一个字对他不利的话语,也多一个拿捏她的软肋。

    赵景予待在她身体里很久,方才缓缓的撤出,夜已深沉,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仿佛,他亦是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习惯了这个家中多了一个这样有血有肉的她。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岑安有了身孕。

    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姑娘,大姨妈连着两个月没有来也未曾察觉到自己有孕,还是有一天早晨,赵景予起床要去机场,她迷迷糊糊起来送他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赵家的医生过来时,赵景予的脸色很难看,岑安心里也很忐忑,毕竟,她这一昏,就耽搁了他的行程,误了他的事了。

    怕他生气迁怒自己,岑安一张小脸都吓白了,可她自己也懊悔的不行啊。

    如果她没昏倒的话,他早就走了,这样一耽搁,她又要面对着这张臭脸,以为她很乐意啊。

    “少夫人,这是有了身孕啊。”

    鬓发有些发白的老医生诊了脉之后,说出来的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声炸雷,不但岑安惊呆了,就连赵景予,孙姨,还有闻讯赶来的赵太太都吃惊不已。

    毕竟,岑安嫁过来三年,除却最初的一年她偷偷的吃避孕药之外,后面两年可是完全停药了的,就算是身子亏损了,但在孙姨的照顾下也早就恢复如常,但却一直没有身孕,岑安都以为自己不能生了。

    而赵景予也几乎没再提过孩子的事情,想必他大约也认为她生不出来。

    因为这个,赵太太可没少话里话外的讽刺她。

    岑安虽然不在意但偶尔一个人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有些郁闷,虽然她不想生赵景予的孩子,可若是真的不能生,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实在太惨了一点吧。

    “少夫人早起头晕,是因着怀孕初期身体不太适应,有些气血两亏的缘故,不用吃药,我开几个食补的方子,少夫人有胃口了就多喝一点,没胃口也不用勉强,我瞧着少夫人身体底子不错,因此,并不用太在意这些,不过是孕初期的一些正常反应罢了。”

    岑安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倒是赵太太别有深意的看了岑安一眼,问医生道:“别是搞错了吧?岑安嫁过来都三年了,一直都没消息……”

    医生被人质疑,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样子:“这也正常,孩子的事也是讲究缘分的,我瞧着咱们少爷和少夫人感情越来越好,这不,这孩子也聪明,知道自己该来了不是?”

    赵太太心里气恼无比,面上却也不得不敷衍一笑:“你说的也有道理。”

    医生开了食补的方子就告辞离开了,岑安还有些傻乎乎的愣着,赵景予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赵太太不过是面子上敷衍着挂点笑,最兴奋的却成了孙姨。

    ps:可怜的孩子,唉,真的来的不是时候,炮灰啊。

    

    

...

正文 第232章 但愿女儿以后不要像你的好。

    忙着就要去厨房煲汤,被赵太太瞪了几眼也不在意,依旧兴奋的不行磨拳擦掌的去了。txt小说下载

    岑安偷偷去看赵景予,心里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孩子,这个孩子,其实哪里如医生说的那样,来的是时候,而是,完全就不该来呀添!

    姜墨和赵成都在外面等着,知道岑安检查出了身孕,也不敢去催赵景予,但毕竟宛城那边的事也很关紧,到最后,还是赵成硬着头皮进去问屋。

    却没料到赵景予直接就开了口:“行程推迟到三天后吧。”

    三天……

    赵成不由得咂舌,但却在捕捉到自家少爷脸上那一些看起来像是温和的情绪的时候,也就聪明的闭了嘴。

    毕竟,这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少爷如今都三十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赵家那几个小爷,有的比少爷年纪还小,可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呢。

    客厅里只剩下岑安和赵景予的时候,她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

    “赵景予……”

    “嗯。”

    他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喝茶了,岑安在他说要推迟行程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他对这个孩子的态度,但是,她真的不想和他有这样深的牵连。

    虽然,她曾经恨他到不行,但他却也救了她一命,虽然他曾经羞辱过她也对她动过手,可这两年来,却是再也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孙姨他们都说,他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可岑安却并不这样认为。

    她不傻,知道自己讨长辈的喜欢,尤其那个可爱的老顽童老革命,他又是个说话有分量的长辈,赵景予是因为这些才会对她比从前好了一些。

    但她却并不会因为这些转变,就昏了头的以为自己要在赵家待一辈子。

    她不喜欢赵景予,不喜欢他这样阴狠凌厉的男人,她也知道自己斗不过他,所以虽然自己本来不是这么乖巧的性子,却也做出一副听话的样子来。最新章节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的,她早晚是要和他分开的,那么,孩子的存在,就是拖累。

    而现在,孩子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血脉相连的感触,而等到生出来,那时候,他就是一条小生命了呀,又怎么能说断就断,说不见就永远不见?

    “我前天吃了感冒药。”

    岑安并没有说谎,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赵景予也不知道,所以小感冒吃药,没人当回事儿。

    可是现在,知道有了孩子,这就不是小事了。

    现在的孩子都娇贵,也许是大环境的缘故,动不动就小产畸形什么的。

    人们对这些吃药的事,也格外的介意。

    赵景予并不太懂这些,但听她说的郑重,也就抬起头来看住她:“吃了感冒药会怎样?”

    岑安捏了捏掌心,以前他提过要她生个孩子的时候,她自己也上网查过这方面的东西,虽然并不是百分百的会影响到,但也不是个小问题,具体的,还是要医生做检查后才能得知。

    “会影响到孩子的生长发育。”

    岑安不敢去看赵景予的眼睛,自己也有些心虚,毕竟,她这句话前面,可没加上什么‘也许’‘大约’之类的不太肯定的词汇。

    赵景予盯着她的目光就变的有些发紧起来,岑安只觉得如坐针毡,正待要开口说什么,赵景予却已经直接吩咐了管家与预约最好的专家,明天就带岑安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岑安心里叹了一声,却是心情格外的复杂,根本辨不出到底是喜还是悲。

    这一夜,岑安几乎都没有睡安稳,第二日一大早赵景予亲自带了她去医院,做完详细检查之后,医生也并未说出肯定的答复,只说目前来看,胚胎发育完全是正常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景予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方才带着岑安回去。

    到家之后交代了管家和厨房,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一一都吩咐了下去。

    岑安一直都没有说话,孙姨却觉得格外的欣慰,在她看来,少爷这样,那完全是因为看重少夫人和小小少爷啊。

    赵景予第三日回

    tang了宛城,一周后,却又飞了回来。

    许是因着她有了身孕的缘故,他从之前的不定期回京,变成了雷打不动的一周一次。

    赵太太对此颇有微辞,但也没有办法,岑安肚子里的,说到底也是她的亲孙子,她就算厌恶岑安,连带着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也无奈何,明面上,至少也要做出一副慈爱的样子来。

    赵景予不在京里的时候,偶尔赵太太也带着岑安出去散心。

    过了三个月,也该出去走动走动,因着这个,没少人说赵太太待岑安慈爱的。

    岑安也只是一笑,并没有反驳。

    出了三个月,回去老宅子里看望爷爷奶奶顺便报喜的时候,岑安这是除了孙姨之外,真切的感受到有人是真心的盼着她生个宝宝出来的。

    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老爷子都吩咐厨房专门准备岑安爱吃的菜,更不要提自始至终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老太太。

    岑安觉得自己就很抱歉,她不敢说她不想要孩子,直到现在,这个念头还没有打消的事实来。

    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岑安几乎都不敢和奶奶对视,她是真的待她很好,真的真的很好很好。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待到做彩超大排畸的月份时,岑安已经有些舍不得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胎动,那一种奇妙的感觉,要她许久都不能忘怀,那是她的宝宝啊,在她的肚子里,和她血脉相连的宝贝啊,岑安想,若是现在医生告诉她,孩子有哪里不好,要流掉,她肯定会受不了的。

    幸好,孩子发育的特别好,甚至他们从医生那里得知了,岑安肚子里怀着的,还是一个小公主。

    岑安忍不住的就存了一点侥幸,是个女孩儿,那么,当将来她和赵景予要离婚分开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就能争取一下抚养权?

    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在赵家人的眼中,和儿子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也许,就没有那么的重视。

    岑安理所当然的认为赵景予也是想要儿子的,毕竟,他需要的只是承继赵家的香火而已,一个女孩子,想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晚上躺在床上,岑安喝着牛奶的时候,赵景予忽然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个女孩儿。”

    岑安虽然知道他不喜欢女孩儿,但听他说的这样直接,也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但她是被他欺压惯了的,就算反驳也是小声弱弱的反抗:“女孩子乖巧听话又可爱,不好吗?”

    赵景予却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你确定女孩子都是乖巧听话又可爱的?”

    岑安想到自己,有些偃旗息鼓。

    “但愿女儿以后不像你的好,不然,一定会被人欺负死。”

    赵景予在得知他有了一个女儿之后,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失望。

    有个女孩儿,会对着他撒娇,软软的叫他爸爸,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比起堂哥堂兄弟那边的孩子们来说,明显是女孩子更让他觉得可爱。

    “为什么不能像我啊,要是像你才麻烦了好不好。”

    像他的话,天天冷着一张脸,还不把想追求她的男孩子都给吓跑了啊。

    再说了,他这样阴狠狡诈的性子,可不能让女孩儿随了去。

    赵景予被她呛了一句,难得的也没有恼,竟是笑了一笑:“你这话说的也有点道理,女孩子还是活泼可爱的好,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将来是冷冰冰的女王范儿。”

    那就是夸她活泼可爱啦?

    岑安忍不住就得意了一下……

    “不过,活泼可爱可以,又呆又笨还是算了,智商方面,还是像我比较好。”

    岑安当时气的肚子都要炸了,她哪里又呆又笨了?

    ps:其实,赵景予还是比较在意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的,他其实也没那么坏,这几年不是对岑安越来越好了嘛!虽然有利用的成分在,但至少也是在一点点的改变啦!写到这个情节了,该有票票了吧!

    

    

...

正文 第233章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宋太太约了赵太太去打牌,太太小姐们闲着没事打打麻将做做spa,时光就消磨过去了。

而时光消磨掉的同时,这家的儿媳妇不能生,那家的儿子和媳妇关系不好,东家长西家短的,就全都交流了一遍。

打完牌,宋太太又请赵太太去做指甲,两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太太往那里一坐,伸出保养得宜的一双手来时,真是让人闪花了眼洽。

宋家更权贵,赵家却是家底更厚一点,饶是宋太太见多识广,在看到赵太太手上那一颗鸽子蛋一样大的红宝时,仍是在心里抽了一口冷气钤。

这该死的暴发户,还真是出手阔绰!

若不是女儿喜欢,失心疯了一样,宋太太也不会这样上杆子的拉拢着赵太太。

毕竟,他们宋家可是板上钉钉的红色权贵,哪里是赵家这样抱大腿发家的人家能比的?

只不过,宋太太也有自己的苦衷,家大业大,长辈们太耿直,规矩就多,免不了的他们就手头紧。

这也是宋太太夫妻两个肯松口的原因,那个赵景予,还真是个财神爷,会赚钱的男人,谁不稀罕?

门第再高又怎样?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啊?宋太太倒宁愿像赵太太这样,见天的手上宝石不重样。

等着护手的精油吸收的空档,宋太太让那做指甲的小妹先出去,二人清清静静的说话。

“你们家媳妇儿,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得知岑安怀孕的消息时,宋太太是真的很不爽的。

当初赵太太给她保证的多好,谁知道人家儿子不领钱,不说和月出关系越来越僵,甚至干脆一刀了断,到头来,老婆肚子里都揣了一个了。

宋太太若说最初不太乐意赵家这一门亲事,现在倒是心里窝着一口气了。

赵太太听她提起岑安就忍不住的撇撇嘴,想到她肚子里那个便宜孙女,更是不屑,也是她没福气,好不容易结婚三年怀孕了,却是个丫头。

赵太太心里立时就对这一胎看轻了很多,不过原本她也没有多在意。

“一个丫头片子罢了。”

宋太太闻言不由得一喜,却是不动声色,想到丈夫前儿临睡前和她说的一席话,就瞧了赵太太一眼,故作惋惜道:“唉,想起来一件事,真觉得可惜。”

赵太太闻言,不由得心头一动,“怎么了?”

“之前我不是和你提起过嘛,我们家老宋听老爷子说的,您家里那位,还能往上动一动……”

赵太太一下子挺直了腰杆,双眸也有些发亮:“如今,怎么说?”

宋太太就叹了一声:“本来想着,咱们两家做了亲家,那不是正大光明的提携一把?如今倒好,被别人钻了空子了,这件事啊,大约是不成了。”

“啊!”

赵太太忍不住的变了脸色,整颗心都跌入了谷底。

到嘴边的肥肉,就这样被人给抢走了,谁能甘心呢?

赵太太自家也知道,赵至诚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其实有多想更进一步,男人嘛,谁没个争名夺利的心?

她之前给丈夫透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丈夫是高兴的,可如今瞧来……

“我听我老公说了之后,也觉得遗憾,唉,本来多好的事儿,月出喜欢景予,一心一意的等着他,然后咱们两家做了亲家,大家齐头并进……唉!”

赵太太直到坐车回去的时候,还觉得胸口的闷气没有办法散尽。

而岑安,正在初夏的花园里,看着孙姨逗弄阿呆。

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儿,再不好的日子,也能让她过的锦绣无比。

赵太太最是讨厌她这样,瞧着天真无邪的,却偏偏,竟然这般有手段,一点一滴的在赵家站稳了脚跟,还让她的儿子也渐渐对她看重起来。

她恨她恨的几乎忍不住亲手把她给撕成碎片!

丈夫的前程,就这样的折毁了!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一块砖头扔下来,砸死的说不定就是个当官的,他们赵家,汲汲钻营这么多年,才有如今这样的地位。

丈夫的官位听着煊赫,却是个清水衙门,宋家承诺的,可是炙手可热的位子,多少人挤破了头!

就这样,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手指头缝里溜走了!赵太太的心简直都在滴血。

她透过窗子,看着岑安没心没肺的笑的样子,看着她躺在长椅上,小腹微微隆起的样子,忽地,宋太太的那些话,却又一点一滴的钻入了她的脑子里去。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该多好……”

宋太太一脸的惋惜:“月出的爸爸说了,怎样都行,就是不能让女儿进门就做后妈……”

是了,宋月出喜欢景予,喜欢到不能自拔,宋家疼这个唯一的女儿,无有不应,宋家,还是想要结他们赵家的这一门亲事的……

赵太太忽地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方才烦躁闷热的空气,似乎也有了习习的凉风。

赵太太靠在沙发上,望着面前雕梁画栋的一切,又眯起眼睛,细细看着自己手上的红宝,想到宋太太有些艳羡的眼神……

她渐渐的镇定下来,她要好好想想,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到底该怎样去周全妥当。

2004年的立夏,岑安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六个月大。

京中局势出现不小的变动,宋月出的父亲连升***,几乎是平步青云,宋家,顺价炙手可热。

这其中原因,外人不自知,赵家人可是清清楚楚。

正值权势更迭的时期,宋家人背后关系网复杂,自然第一手消息最齐全,站对了队,跟对了主子,那可是从龙之功。

随着那一位薄先生越来越远离权势的重心,京城的局势,简直是一日千里。

赵太太和丈夫谈起此事,更是心如油泼。

若是早早的月出嫁进来……

何至于赵至诚如今还窝在这个位子上?原本不如他的,都往上升了,却偏偏他,依旧是官居原位。

他瞧着那些曾经见他一口一个局长喊着的下属,如今在他面前也趾高气扬起来,这口气,又怎么咽得下去?

“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赵太太终是下定了决心:“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没什么可惜的。”

“你确定,宋家还有和咱们景予结亲的意向?”

赵太太闻言,倒是志得意满的一笑:“这个你全然可以安心,宋月出喜欢咱们景予,多少年了,痴心不改,再没有错的。”

赵太太倒是没有说错,宋太太也因为这个闹心着呢,宋先生如今前途可观,宋月出的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多少条件优渥的少爷三代们,女儿都能攀得上,何至于认定了赵家?

但宋月出就是不肯松口,只说,非赵景予不会嫁。

做父母的,拗不过心爱的孩子,只能妥协。

更何况,宋太太刚收了赵太太一首饰盒子的各色宝石,价值可着实的不菲,她拿了人家的,自然手软。

赵至诚闻言,沉吟许久,方才缓缓点了点头:“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最重要的是景予那里。”

赵太太就会心的一笑:“我是他母亲,不要说我只是一时失手,就算是我有心的,他难道还敢弑母不成?”

赵至诚阖了眼帘,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赵太太一早就去敲岑安的房门,说是要带她出去吃早茶,顺便做产检。

这些时日,赵太太对岑安也不错的样子,有时候到了做产检的日子,赵景予偏生不在家,就是赵太太带着她去,孙姨正在楼下厨房忙着,听着太太这般说话,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别管从前怎样,如今这般,才像是一家人过日子的样子呢。

岑安睡的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听得赵太太如此说,赶紧就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出门来。

赵太太瞧着岑安肚子大了起来,走路有些笨拙的样子,就好心上前:“我扶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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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4章 原来,他也是有软肋的。 岑安哪里敢让她扶,立时就缩回手对赵太太一笑:“没事儿的,我自己扶着栏杆慢慢走就行。”

孰料,赵太太听得她如此说,竟是一下子哭了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恨着我,恨着我从前不喜欢你,磋磨过你,可我是个母亲,我哪有不疼自己儿子的,若换做你,你是不是心里也不喜这样的儿媳妇?”

岑安被她这忽然而来的举止,弄的一头雾水:“太太,我没有……洽”

岑安不是心胸宽大的圣母,只是因为赵太太对于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亲近的人,因此,她喜欢自己还是讨厌自己,那都根本和自己毫无关系,她压根都不会因此而难受钤。

是了,她从前是恨赵太太,但如今,她待自己不错,她的日子也渐渐的好过起来,她想着,翻过去这一页,也无所谓,人总是会变的不是?

她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简单一点而已。

所以,赵太太示好,她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如今赵太太这样哭诉,倒显得是岑安心胸狭窄,不原谅长辈的过错了。

“我知道,你心里恼着我,好了,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我这就走……”

赵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作势就要下楼,却不料脚下一崴,整个人就要往楼下扑去,孙姨见状,直吓的魂飞魄散,但她在楼下,离的太远,而赵太太身边,此时只有岑安一人。

她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拉赵太太,可她跌下去的冲劲儿实在太大,岑安本就生的娇小,南方人的骨架纤弱,哪里比得上生在北方的赵太太?

她这一拉,非但没有拉住赵太太,反而自己也往楼下冲了出去,幸而赵太太手忙脚乱之间抓住了栏杆,这才稳住身形,赶忙又去扶岑安,但,也许是怀着身孕的缘故,她行动十分不便,也许是她视线被自己的肚子挡住了,脚下就踩空了一格……

赵太太的手慢了半拍,岑安就那样跌倒在楼梯上,而她的肚子,正堪堪的撞在了阶梯的边缘。

孙姨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没能控制住的就发出一声凄厉惊呼:“少夫人!”

赵家的管家佣人闻声都匆忙进来,却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弄的大惊失色,竟是一时之间大家都傻愣着不敢动弹。

却是赵太太最先回过神来,她嚎哭着就往岑安往楼下滚去的身影追过去,甚至仓皇之中还扭到了脚踝,却仍是不管不顾,只是哭着冲过去,死死抱住了昏迷不醒岑安。

她的毛衣下摆,和浅灰色的孕妇裤子上,鲜血一片淋漓。

赵太太正摸到那些鲜血,饶是她有心理准备,却也觉得一阵发毛,想到这没了的孩子,到底是她的亲孙女,也真切的悲伤起来,抱着岑安哭的泪如雨下。

岑安从楼梯上摔下来,大出血孩子没能保住,人现在还在抢救,这事,瞬间传遍了赵家,也传到了赵景予和赵家两位老人儿的耳中。

赵老太太当场就昏了过去,待到人苏醒过来,竟是起不来身了,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又受了这样的刺激,怕有中风的可能……

而赵景予从宛城赶回来,一路疾驰到了医院的时候,赵太太正面无人色的坐在手术室外,而她的手上身上,还沾着凝固的血渍。

赵景予一脸风尘,头发也有些微微的乱,赵成和姜墨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两个,自然是知道这一路上赵景予有多可怕,有时候一个人让人感到害怕的,并非是雷霆之怒,而是那让人压抑恐惧的低气压。

赵景予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却是赵成和姜墨跟在他身边十多年,最提心吊胆的一次。

赵太太看到儿子过来,忍不住的就心虚了一下。

赵景予看一眼手术室门外亮着的红灯,目光缓缓的落到赵太太身上。

他沉默,不说话,赵太太却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时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样,几乎浓稠的快要化不开,就在赵太太感觉自己的心防都要承受不住的时候,赵景予终是开了口。

“母亲,是不是你。”

他不是询问的口吻,而是,那样轻描淡写的,直接就坐实了她的罪名。

赵太太饶是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可被自家儿子这样质问,也觉得心冷如雪,几乎是哆嗦着站了起来,早已哭的红肿的眼眶里,又缓缓落下泪来。

这泪也是真切的,因着岑安当时的惨状,因着她亲眼看到的那已经成了型的小小胎儿,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是她的亲孙女,是赵家的骨血啊。

“我知道我不喜欢她,她又是因着要拉住我才出了事,你心里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但母亲只有一句话,我再不喜欢岑安,她肚子里的也是我的亲孙女!”

赵成和姜墨也觉得自家少爷有些离谱,太太虽然对岑安是真的不好,可也没道理杀死自己的亲孙女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这少夫人都怀孕六个月了,赵太太要是想动手,也不该选在这样的时候不是?

“太太这话说的是,少爷大约是急昏了头了,太太可担待一点……”

姜墨向来会说话,眼见得母子两人要闹的不可开交,就赶紧的打圆场。

赵成一眼看到赵太太赤着脚,脚踝肿的老高,吓了一跳,赶紧关切询问。

恰好孙姨回去给岑安拿一些必用的东西转回来,听得赵成问,就抹着眼泪把当时的事说了一遍。

她是亲眼瞧见的,赵太太为了救少夫人,不管不顾的甚至扭断了脚踝都没有在意,孙姨最是个心善的,瞧着赵太太如此,早把当日的成见忘记了,更何况,她们之间到底有着几十年的情分。

赵太太听得孙姨这样说,终是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

赵景予不愿相信赵太太,但孙姨的话,他却是相信的,听得孙姨这般说,他倒是把心里的疑惑打消了一大半。

再者,他也不是个傻子,岑安肚子大了,现在动手,总是不如当初刚查出怀孕动手来的轻松。

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这么蠢笨的把人从楼梯上推下去,如今瞧来,大约真的如孙姨所说,恰恰就只是一场意外了。

若这事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赵景予怕是仍要怀疑赵太太,但孙姨自来朴实又不会撒谎,说话不偏不向,只是将自己所看的都一五一十说出来,因此,虽然赵太太是和岑安有了几句口角,却也彻底的洗脱了她身上的嫌疑。

“是我心急,说错了话,母亲别和我一般见识。”

赵景予看母亲哭的伤心,也软和了下来,上前赔礼道歉。

赵太太就止了哭泣,委委屈屈说道:“我是你的母亲,就算是被你怀疑了,也不当什么,只是如今,我实在心疼我的小孙女……”

赵太太说着又要哭,赵景予却忽地转过身去,几步走到了窗子前。

他拿了烟,点火的时候却是手抖了几次方才点上。

他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茫然的看着窗子外,蓝黑色的天幕。

孩子没了,那是他和岑安的孩子,他在京城的日子,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讨论孩子的事情。

他是亲眼看着她从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渐渐变的不能割舍起来。

就如同他一样,从最初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到后来,他亲手触到了孩子的胎动,他方才体会到一种做父亲的心情。

没有人知道,其实赵景予也有软肋的。

或许是童年和幼时,对于那一种寻常温暖的亲情的匮乏导致的缘故,他骨子里,特别羡慕那些父母子女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的几个堂兄弟,有的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赵家家族聚会的时候,他常常看到他们带着孩子一家人坐在一起。

也似乎是到了那时,赵景予方才知道,原来孩子是可以坐在父亲的膝上撒娇的,原来孩子不听话的时候,不是所有的大人都会直接责打孩子的。

那个时候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也有了孩子,他一定也会是那种抱着他放在自己膝上,很温柔说话的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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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5章 他也很伤心 因为他没有得到过,所以他想加倍的给自己的孩子。

可是,孩子没了。

他忽而想起有一天晚上,岑安对他说的一句话。

赵景予,如果我们是从新婚那一天才认识的,该多好謦。

那么,她对他就不会有化不开的仇恨,那么,他们一家三口,想必,可以长长久久了吧。

赵景予忽地闭上了眼睛,夹在手指间的烟慢慢的燃着,一点一点烧到了他的指尖,他的身子蓦地一颤,眼眶中的那一点酸,缓缓的凝滞起来。

他心疼这个孩子,可也不该因为这些感情,就乱了分寸。

如今正是关紧的时候,他在与陆锦川争宛城商会会长的职务,陆家失势,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他亲自来安排,他的时间,不能消磨在这些已经无用的悲痛上面。

赵景予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安抚岑安,让她好好调理,京里家中不能乱,尤其是他和妻子的关系。

现在的人,纵然私底下再怎样的不堪,但明面上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他从前在宛城的声誉并不算太好,因着他这个人向来手段凌厉油盐不进,但结了婚之后,他已经刻意的在改变自己,岑安的存在,更是帮他拉拢了许多民众的好感。

这是个好事儿,所以,家里不能乱,而且,两个人要比从前看起来还要恩爱的好。

“少爷。”

赵成有点担心,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赵景予没有回头,只是对他摆摆手。

不知又过了多久,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灭掉了,赵太太趔趄的站起来,孙姨赶紧的扶住她,她却含着泪摇了摇头。

岑安被人推了出来送到病房去,赵景予转过身去,“我来。”

护士让开一个位置,赵景予亲自推了岑安回去病房。

她的麻醉剂药效还没有过去,人依旧昏沉沉的睡着。

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孙姨一一牢牢记住,赵景予在她床前坐下来,暮色沉沉,病房里却并没有开太亮的灯,她的脸容就似笼罩着一层的灰败神色,再不复往日的娇俏水嫩。

赵景予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不否认,但岑安在他身边三年,没有过错不说,甚至给他带来不少的好运,若说真的丁点感情也无,他自己都不相信。

至少,他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喜欢的,若换一个女人,怕是早已不许留下。

“景予……”

赵太太踟躇着不敢上前,生怕儿子心里还在迁怒着自己。

孙姨已经回去准备煲汤的食材和药材,预备明日一早送过来医院。

赵成和姜墨自然不会进来病房,这一会儿,就他们母子两个在岑安床边。

“孩子没了,妈知道你心里难受……”

“您回去休息吧,让医生给您看看脚上的伤。”

赵景予开了口,却是平静的打断她继续说下去。

赵太太一愣,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默默点头应了:“我也不在这里碍手碍脚了,改天我再来看安安。”

“不用了,我会让岳母来照顾岑安的。”

赵景予头也未抬,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那里依然未醒的岑安。

赵太太只觉得心底残存的那一丁点愧疚忽然间就随着儿子的冷漠荡然无存了。

这才多久,儿子就为了她下自己的脸面了,自己已经这般的低声下气了,儿子却还是一副丝毫不近人情的样子。

赵太太不由得切齿,这也幸好孩子没生下来,若真的生下来,这贱人岂不是要在赵家横着走?

赵太太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是带着哀戚的神色,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我扶你吧。”

赵景予终究还是有几分的不忍,赵太太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母亲,更何况,这一次的事,只是意外,他实在不该迁怒于她。

赵太太面上就浮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倒是让赵景予有些真切的心酸:“您

回去好生歇着,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就是怕岑安这孩子想不开……”

赵景予话音一顿,想到往日她双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时面上温柔的神色,也觉得心口撕扯着微微一疼。

“放心吧,我会劝她的。”

赵太太点点头,却是推开儿子的手:“你守着她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赵景予还是把她送到了医生那里,见司机已经在外等着,这才回转了岑安的房间。

她依旧睡着没有醒,赵景予沉默的看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想要点一支烟,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抽完烟回来,岑安却仍是没有苏醒,赵景予却觉出有些异样,她的眼角,似有光亮的一道水痕。

明显是刚刚哭了。

“岑安。”

他轻轻叫她的名字。

岑安闭着眼,没有反应。

“岑安。”

赵景予轻轻叹了一声,弯腰在她床边坐下来,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有些冰凉的手。

岑安长长的睫毛就颤了颤,赵景予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的抽动起来,又过了几秒钟,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紧闭着的眸子里溢出来,她哭的没有声音,却格外的让人伤心,赵景予想到再没有可能见到的女儿,也不由得心口微痛。

“哭吧岑安,哭出来就好了。”

她只是躺在那里,无声的哭着,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哭的累了,渐渐又平息了下来。

赵景予那一夜几乎没有怎么合眼,岑安睡的十分的不安稳,不知道是伤口痛,还是怎么了,断断续续的总是会哭着醒过来。

就那样到了天亮。

孙姨送了热腾腾的汤和早餐过来,赵景予只是喝了几口牛奶就没了胃口。

岑安的脸色依旧是有些灰白,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只是对着孙姨摇了摇头。

她,怎么又有胃口喝汤吃东西呢?

六个月了,也许再等一个月,遇到这样的事,兴许孩子还能存活。

可是,这也只能是一种臆想了。

“少夫人,您好歹喝一点汤……”

孙姨苦口婆心的劝着,这个善良的女人,眼圈红肿如桃子,明明是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事,她却也能难过成这般。

岑安只是闭着眼摇头。

“孙姨,把汤放下,你先回去吧。”

赵景予开了口,孙姨有些心疼的看了岑安一眼,到底还是放下了汤碗出了病房。

“总要吃点东西的,身子更重要。”

赵景予这辈子没伺候过人,也没说过安慰人的话,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就亲自端了汤碗,将热汤送到她的唇边。

岑安却是直接干脆扭过了脸去。

孩子没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没有了,他却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

也是了,他从来都是这样毫无心肝的人,他的心和血,本来就是冰凉的,没有温度的,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竟还可笑的幻想着,他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丝的怜悯。

“岑安,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心里不好受,我也很遗憾,但是,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自己身子撑得住吗?”

岑安原就刀绞一样疼的滴血的心口,此时更是一片冰冷。

遗憾,他的心里,只有遗憾,没有痛心,没有不舍,只是遗憾。

多可笑。

岑安忍不住的,嘴角就带出了一抹笑痕,赵景予自是看到了她嘴边的笑,那一缕笑,却又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他。

汤碗被他重重放在桌子上,“岑安。”

他声音有些大,岑安心里却连一丁点的害怕都没有。

孩子没了,她这颗心也死了一大半,她这个人也丢了半条命,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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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36章 快被触碰到的真相 “这只是一场意外,是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你可以难过,但不该和自个儿过不去……”

“我没和自己过不去,我只是做不到自己的孩子刚刚死了就有胃口大吃大喝而已。樂文小说|”

她说话的时候,依旧很虚弱,可那气若游丝的声音之下,却又透着带着刺的尖锐凡。

赵景予蓦地掐紧了掌心,眸光也锐利了起来,可在触到她苍白的一张脸时,那些怒气,又一点点的消散。

他有些操之过急了,她刚刚没了孩子,他总要给她一个过渡的时期,不该要她这么快的振作起来謦。

想到这里,他复又在她床边坐下来,温声说道:“好,你心里不好受,吃不下东西,我也不勉强你,我待会儿就让赵成去接岳母过来,这几天,就劳烦岳母多辛苦一点,好好陪陪你……”

他以为他这般说了,她自会有些高兴安慰,却不料他话音还未落,她已经愤恨却又绝望的看住他。

“岑安……”

“赵景予,你又想怎样?上一次,你用我父母亲人逼我嫁给你,这一次,你又想用我的家人逼我干什么?”

岑安一边说着,一边扎挣着就要坐起来,赵景予被她的动作唬了一跳,刚要伸手扶她,却被她一手推开……

她刚做了手术,又失了这么多血,不过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整个人扑在床上,已经是冷汗涔涔,大口大口的剧烈喘息起来……

赵景予被她推开在一边,却并没有勃然大怒,他平静的望着岑安,目光一瞬不动,就那样过了许久,他忽而毫不在意的一笑。

“对啊,我就是要用你的家人来逼你,逼你好好活着,不能寻死,逼你继续和我恩恩爱爱的待在一起。”

岑安从一头蓬乱的乌发中抬起一张雪白的脸怔怔的望着他。

原来如此,原来他在意的只是这些。

孩子没了,他首先不是难过不是伤心,不是搞清楚真相,而是在担心她会因此寻死,然后迁怒于他迁怒于赵家,以至于对他的名声不利。

是了,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吗?她不是早已明白,他就是一个多么利益熏心的男人?

多么可笑,她竟是被他之前对肚子里孩子露出的一丝丝慈爱给弄昏了头,她竟是被他堪比影帝一样的好演技给迷惑了,全然忘记了他们最初纠缠在一起的因由是什么。

岑安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她真恨不得一个巴掌把自己给拍醒,而她,也真的那样做了。

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的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那火烧一样的疼,终是让她一点一点的清醒了过来。

“你疯了!”

赵景予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望着她脸颊上渐渐浮起的那五道指痕,浓密的长眉不自知的微蹙。

“赵景予,不用叫我妈妈过来,也不用告诉她这些,我不会寻死,也不会说出做出任何对赵家对你不利的话语,你不用多此一举。”

赵景予一点点松开她的手腕,岑安感觉自己的身下又有滚烫的鲜血涌出,伤口的痛撕裂一般,她死死忍着,在他面前倔强的不露出丝毫。

“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

赵景予转过身去,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忽又停下来,转身看着她:“一周后你出院,到时免不了会有记者媒体出现……”

“我会配合你。”

岑安闭上眼,躺回床上,静静说了一句。

“好,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赵景予说完,直接就出了病房。

岑安听着他关门的声音,颤抖着一双冰凉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已经是一片平坦,再也没有了高高的隆起,和宝宝顽皮的胎动。

她却依旧把手掌贴在那上面,仿佛她的孩子还在里面。

一直到她出院的日子,赵景予方才再次出现。

她在孙姨的照顾下,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不能洗,就利落的扎了起来,赵景予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坐在床边,孙姨蹲在地上给她穿鞋。

她的目光有些怔怔的看着窗子上的一盆花,好一会儿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赵景予轻轻咳嗽了一声,岑安转过身去,她看到赵景予,还有赵至诚夫妇,另几个赵家的近亲,她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任由赵景予过来扶住她,温顺的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来。

“伤口还疼不疼?”

他关切的询问,岑安觉得很好笑,这个人这样演戏,不害怕有一天会精分吗?

但她却只是淡淡一笑:“好多了。”

“走路慢一点。”赵景予还是叮嘱了一句,岑安点点头,随着他向外走。

几位长辈都关切的询问了几句,岑安并没有失礼,一一礼貌的答复了。

岑安出了病房,赵至诚这才看了赵太太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赵太太对他几不可见的一笑,方才跟着众人向外走去。

记者媒体蜂拥而至,都围在医院外面。

赵景予一路小心的呵护着妻子,几乎未曾让她曝光在众人面前。

“请大家见谅,我太太身子还未痊愈,需要赶紧回去休养,还请大家让出一条路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刚没了孩子,身子还没恢复,记者们也不好追的太急,勉强让出一条路来,赵景予立时护着岑安上车。

记者却不放过他:“赵先生,听说您太太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小心流产的,请问怎么会摔下来?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

赵景予脸色就有些难看:“我已经查问过了,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请大家不要相信那些流言。”

“可是事发之时,少夫人是和赵太太产生了争执方才不小心摔倒的,听说少夫人和赵太太向来不和……”

“抱歉,这是赵某的私事,恕我不能多言,只是还要提醒大家一句,岑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母亲的亲孙女,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岑安坐在车子上,隐约听得外面的这几句,她只觉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似乎有一个画面要跳脱而出被她捕捉到。

岑安只觉得手心发紧,脊背一阵一阵的冰凉袭来。

她忍不住的闭上眼,可那画面却是越来越清晰。

她要摔下去的那一刻,赵太太原本已经捉住了她的手,可是后来……

她并没有失忆,她还记得,她也渐渐的想起来了。

赵太太拉着她的手,往怀中方向轻轻带了一下,然后,却又轻轻放开手。

她脚下还没能站稳,赵太太的这个动作,却是要她摔的更重更狠……

她是故意的?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她再怎样的厌恶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是赵景予的女儿,是她的亲孙女啊!

岑安被自己的想法吓的几乎呆住了,身上一阵的冰凉,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个可能。

虎毒尚且不食子……

“开车吧。”

赵景予好容易上车来,立时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启动之后,赵景予这才察觉到岑安的异样,“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岑安缓缓的转过头来望着赵景予:“我的孩子到底怎么没有的,我想不起来了,赵景予,你能告诉我吗?”

“岑安,我说了,那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好好儿的,我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赵景予微微蹙眉,却还是耐着性子,将那天孙姨所说的话又对她转述了一遍。

“……我和太太吵了嘴,太太差点跌倒,我去拉她,结果自己摔了下去?”

岑安简短的几句询问,却让赵景予蓦地一愣,这几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异,好像,事情和赵太太脱不开关系一样。

“你不要胡思乱想岑安,太太也是孩子的奶奶,你也该知道,为了救你,太太脚踝都扭断了……”

岑安垂下长长的睫毛,忽而轻轻笑了一下:“是啊,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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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37章 一个疯女人(第一更) 赵景予看着她脸上带出的那一抹淡淡讽刺的笑,想到自己不日就要回去宛城,京城赵家若是不平静,岂不就像是后院着火?他在宛城也要分心。

“岑安,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孩子没了,你难过,我也难过,父亲母亲都很伤心,奶奶甚至卧床不起了,这对咱们赵家,不是什么好事,但事已至此,你就算是再伤心也没有用,只能向前看往前走……”

赵景予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挪开:“我需要的是一个懂事识大体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整日只会哭哭啼啼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的庸妇!洽”

岑安整个人蓦地一颤,双手指尖却是冰凉的蜷缩在掌心里一根一根紧攥不能舒展。

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心可以狠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有一颗多么冰凉残忍的心脏,才能对自己死去刚刚一周的孩子彻底忘怀,然后笑容满面的出现在人前钤。

她做不到那样的懂事和识大体,她就是一个庸妇!

“对啊,我就是个庸妇,赵景予,我这样的人和你站在一起,岂不是丢你的脸,孩子也没了,多好的借口,咱们离婚啊?”

司机吓的不敢噤声,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赵成坐在副驾驶,也是心头凛然,怎么都没想到,这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少夫人,竟是胆量这般大!

“你想都不要想。”

赵景予也不生气,只是望着她,眸色漠漠的凉薄一笑:“岑安,认清你的身份,做好你的本份,不然,别怪我心狠。”

岑安转过脸看着车窗外,急速而过的光影流离,像是从波涛汹涌的海浪中忽然冲入人的身体,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流失,像是她的生命,也像是她所有人生的希望。

临回去宛城之前,赵景予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岑安些许的异样,但他只是以为她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没有解脱出来而已,并未太放在心上。

但他还是吩咐佣人们把原本给孩子准备的一应小衣服和奶瓶奶粉玩具什么的,都妥帖的收在储藏室里,叮嘱了绝不许再让岑安看到。

因为之前有好多次,他深夜忽然醒来,岑安都是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抱着女儿的东西一动不动。

赵景予觉得,这些东西日日在她眼前,对她影响实在太大,若是这样,她大约永远都无法走出来,不如眼不见为净。

他回去宛城的第二日,岑安在楼下客厅看到了当日她亲手给女儿缝制的小肚兜和一只白色兔子玩偶。

呼啸的过往,像是带着鲜红的血色骤然的侵袭而来,岑安泪如雨下,赵太太闻讯赶来,也抱着她大哭出声,一声一声念着她那个可怜的孙女。

岑安恍恍惚惚的站起来,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到楼上去的。

储藏室的门被她打开,她看到里面几只封好的纸箱子,她知道,那里面全都是女儿的东西。

有她出去逛街时看到的可爱婴儿用品,也有赵景予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玩具,还有爸妈弟弟从千里迢迢之外的老家寄过来的,妈妈亲手做的小棉袄小棉裤,弟弟给小外甥女挑选的小礼物……

她闲暇时自己学着织的小毛衣,打的小小的毛线袜子,当初幻想着女儿生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初冬了,正好可以赶上给女儿穿……

岑安跪坐在地上,望着这几箱子的东西,眸子是呆滞的,几乎没有焦点,也几乎不会转动,她就那样捧着女儿小小的衣服跪坐在落满了灰尘的地上,直到暮色沉沉,直到孙姨遍寻不到她,找到这间储藏室来。

“少夫人啊……”

孙姨看着她那样子,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您这又是何苦呢……”

孙姨试着将岑安拉起来,岑安却乖顺的任由她动作着,只是怀里仍旧抱着一个粉色的小肚兜和一双软布做的婴儿鞋不肯撒手。

“少夫人,东西先放下来,咱们下楼去吃饭好不好?”

岑安却摇摇头:“不要。”

“好好,那我先帮少夫人拿着,咱们先下楼去吃饭吧?”

岑安却并没有拒绝,只是十分慎重的将那两样小东西交给孙姨,还叮嘱了一句:“孙姨,你可千万要拿好,不要弄脏了。”

孙姨只觉一阵的毛骨悚然,岑安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古怪,透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孙姨不由得细细去看她的神色,却只觉得她那一双乌黑的眼瞳,越发寂寂幽深起来。

孙姨不由得忧心忡忡,叹了一声絮絮念叨:“少夫人,您可千万要赶紧振作起来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像是被小孩子偷偷埋在泥土里的果子酒,在你还未曾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香气醉人了。

可人生,却并非充满了香气。

赵景予从宛城回来时,隐约觉得家中的气氛有些古怪,孙姨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神色间却又透着憔悴和担忧。

赵太太亦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不见岑安。

赵景予换了外衣和鞋子上楼去,推开卧室的门,却是愣住了。

原本他吩咐全都妥善放好的小东西,被岑安尽数的摆在了卧室里,尤其那一张大床上,到处都是女儿的小衣服和小被褥,岑安就睡在那一堆粉色的中间,将脸贴在女儿小小的肚兜上,睡的香甜。

赵景予在最初的吃惊之后,只觉怒火陡地汹涌袭遍全身,他几步冲上前,拎着岑安细瘦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拽下去,然后,他像是疯了一样抓起床上地上到处散乱着的婴儿物品冲到窗子前就往下扔。

“你干什么……赵景予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把女儿的东西丢掉……赵景予……你疯了……宝宝没有衣服穿,会冻着的……”

岑安像是一只形影相吊的鬼,苍白着一张脸扑过去撕扯着赵景予的手臂,可她的力气那么小,怎么能和那个男人抗衡,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瞧着一屋子的东西被他扔的干干净净。

她木呆呆的坐在地上,睁大了一双空洞的眼眸望着赵景予,因着消瘦,她的双眼看起来越发大的吓人,黑色的瞳仁本就较之常人要大一些,此时更是看起来鬼气森森的渗人。

赵景予只感觉自己的胸膛里像是燃着一丛火,烧的他整个人都要化成灰烬了。

他体谅她的失子之痛,所以处处容忍,他体谅她的痛苦和无法自拔,所以给她时间来慢慢消化,可如今倒是好,瞧瞧等着他的是什么?

装神弄鬼,装疯卖傻,她这样做是想做什么?来刺他的心么?

难道他的孩子没了,他的心就不会难受?

“岑安。”

赵景予一步上前,紧紧抓住她领口的衣服,几乎将她凌空提了起来。

他面色狰狞,犹如恶鬼,岑安却仍是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你最好给我清醒一点,别他吗在这里装疯卖傻。”

赵景予哂然一笑,压着嗓子低低在她耳边道:“孩子已经死了,死了,化成一捧灰了,你懂不懂?”

岑安倏然的睁大眼眸,那原本死灰一片的眸色里,似有丁点的光亮跃出:“赵景予,你骗人,我昨晚,还见到她了……”

神色狰狞的男人一愣,转而却是失声冷笑:“岑安,你这样装神弄鬼目的是什么?你不要以为我看不穿你的把戏,你想搅合的赵家不安宁,你怨恨自己没了孩子,把自己的仇恨都臆想着加诸在了我们赵家人头上,你想让大家都跟着你不舒坦,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景予……我要去把宝宝的东西捡回来……不,那些衣服都脏了,我要再去给宝宝买新的……”

“滚!”

赵景予看着她疯疯傻傻的样子,一肚子的火沤的他再也忍不住,抬手将她推到一边,扬声唤道:“孙姨,孙姨!”

孙姨急急忙忙跑进来:“少爷,少夫人……”

“她到底怎么了!”

孙姨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少夫人总说看到小小姐了,日夜抱着这些东西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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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8章 所有人面前,他对她的一力维护。(第二更,加更) “让人把东西全都烧了,从今儿开始,任何小孩子的物件都不许出现在家里!”

赵景予说着,眉目微微倏紧:“吩咐下去,也不许再有人提起此事。% し”

孙姨喏喏应是,赶紧出去吩咐了件。

“岑安,我只再和你说最后一次,孩子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但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你想要几个,我们就生几个,但你若再继续这样下去,苦的也只是你自己,想想你爸妈,想想你弟弟,岑安,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龊”

赵景予伸手把岑安拉起来,岑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忽然抬头对赵景予神秘兮兮一笑:“赵景予,你别不相信,我真的看到女儿了,她在我房间外面哭,还喊妈妈……”

她的语气很轻,她的表情里透着说不出的怪异,饶是赵景予这样鬼邪不侵心志强悍的男人都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心头生寒。

岑安却仿佛全然不知,自顾自的对他说道:“真的,我不骗你,有好多次了,每到半夜,女儿就会在门外面哭,赵景予,你要是不信,今晚你不要睡,你等着……”

赵景予有心将她这心魔打破,倒是掩了怒火,微微颔首道:“行,我今晚就瞧瞧,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你根本就疯魔了!”

是夜,果然赵景予就不睡觉,一直开着电脑处理公事,岑安也不睡,躺在床上抓着被子,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赵景予觉得好笑,可在好笑之外,却又免不了生出一丁点他自己也觉得纳罕的怜惜来。

她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孩子的死给她带来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一直过了凌晨,外面还是安安静静。

赵景予自己也未料到自己竟是也松了一口气,他合上电脑,拍了拍岑安的手:“瞧瞧,根本没有什么孩子的哭声,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出现了幻觉,现在,什么都别再想了,赶紧乖乖睡觉。”

岑安却觉得纳罕,忍不住看向赵景予:“为什么你在家孩子就不出现了,是不是孩子害怕你?”

赵景予被她这样孩子气的话逗的笑了一笑:“也许吧,赶紧睡吧,时间不早了。”

不知是不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岑安这一夜竟是睡的格外香甜,一夜也无梦,直到天亮幽幽转醒,身侧却已经不见赵景予的身影。

岑安坐起身,靠在床上,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却是越发澄澈动人。

人们都说,疯子,傻子的眼睛,反而更干净,更纯粹。

后来,赵景予忆起过往,方才想起,果然就是如此。

有人敲门,岑安默默爬下床开了门,却是赵太太站在外面,见她出来,眸色慈爱又担忧的望着她。

“你这孩子,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太太走进来,拉着她的手,轻缓说道:“安安,你也别太伤心了,东西,烧了就烧了吧……孩子已经没了,咱们就当孩子在地下享用到了……”

岑安的手指蓦地一个哆嗦,她一双凄惶的眼眸睁大,怔怔望向赵太太:“太太,可是,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孩子晚上在找我……”

赵太太眸光就有些闪躲:“安安,这大约就是人们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了吧……”

岑安低了头不说话,赵太太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头发:“好孩子,别再想这么多了,以后啊,你和景予还会有孩子的。”

“会吗?”

岑安却忽然抬起头望向赵太太,幽潭一样的瞳仁里溢出苦涩的一丝笑来:“太太只是在骗我罢了。”

赵太太一怔,岑安却已经站起身来:“我梳洗一下,太太稍等一会儿。”

2004年的冬日来临的时候,岑安的病情已经越来越重。

她夙夜不能入睡,闭上眼就说看到了孩子,夜里一遍一遍爬起来打开卧室的房门,非要说女儿在外面敲门,整个赵家被她折腾的鸡犬不宁,原本赵景予一直不肯送岑安去看医生,闹到这样的地步,也不得不悄悄的去上海请了精神科的专家过来家中给岑安诊治。

她的病情确定,因为失去孩子的刺激实在太大,又不曾及时的去做心理治疗,她最初只是患上了抑郁症,而如今,已经明确的被诊断出是精神分裂。

这也是为什么她有时候犹如常人一样,有时候又如撒癔症一样疯魔万事不知的缘故。

好在只是精神分裂的初期,医生说,如果按时服药,及时去看心理医生做心理治疗,家人多关心开解,她的病情是可以控制住,甚至渐渐好转的。

赵景予听得医生如此说,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如果岑安的病情一直恶化下去,不要说赵家再也容不得一个疯疯癫癫的儿媳妇,就是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了。

赵景予亲自去上海请了甄艾来家中探望岑安。

他知道她们两人关系特别好,感情深厚,他想的是,也许甄艾的到来,可以让岑安敞开心扉,把心里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兴许病就好了。

毕竟,他并不十分情愿让外界知道,他的太太因为失了孩子而得了疯病。

虽然赵家在这件事上清清白白,但却架不住外面的媒体记者会怎样乱写。

好在,甄艾的出现,竟似真的让岑安的病情好转了一些,待到新年的时候,岑安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再犯病。

甄艾回了上海,还经常给岑安通电话,赵景予注意到,岑安的脸上也渐渐的有了笑,有时候,她还会在阳光好的午后,抱着阿呆在花园里玩上一会儿。

赵景予就抽空回去宛城了一趟,毕竟,逼近年关,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着他来决断,而他,因为岑安的病,在京城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赵家这一个年,并未如往年一样过的热闹喜庆。

一则是老太太如今还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二则就是因为岑安,不知是看到了家中亲戚带来的小孩子又要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因为断了药的缘故。

抑制精神方面疾病的药物副作用实在太大,岑安在服药期间,头发几乎是一把一把的掉着,后来只得剪短了,她还因此大哭了一场,躲在房间里两天都不肯出门也不愿意吃饭。

药物对她的身体损害实在太大,她甚至有一次神情恍惚的差一点把赵太太给推到园子里的池塘中去。

也正因为如此,赵景予在医生复诊之后,确定她的病情已经得到缓解时,就做主先断了她的药,只是心理医生那边依旧是一周三次的去。

只是,在除夕夜,岑安却仍是闹出了不小的变故。

赵太太抱着赵家旁枝家里的小孙女在怀中逗弄个不住,甚至当着岑安的面还抹了一把眼泪,又念叨起她不得出世的小孙女。

一屋子的女眷赶紧劝的劝,安慰的安慰,赵太太也怕老爷子那边知道了不高兴,毕竟大过年的,就赶紧收了眼泪。

却不料,岑安忽然就发了病。

她咬着牙,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盯住赵太太怀中粉雕玉琢一样的小小女婴,扑过去就要抢在自己怀中。

赵太太被她这癫狂的样子吓坏了,哪里敢把孩子给她,可偏生岑安这一会儿力气大的离谱,赵太太手背上脸上都被她抓出了几道血印子,怀中婴儿几乎都要摔到地上去,赵太太立时就尖声大叫了起来,还是众人反应过来,一起上前拉住了岑安,又赶紧把哇哇啼哭的婴孩儿抱走,这才没酿出大祸……

却还是惊动了赵老爷子和赵至诚父子。

赵老爷子拄着拐杖看着闹的七零八碎的现场,好端端的喜庆家宴,就这样潦草收场,又想起老宅中躺在床上的妻子,不由得唏嘘叹了一声,竟是差点掉下泪来。

老人家不愿再待下去,颤巍巍的转身离开了,赵景予赶紧亲自送了爷爷出去。

赵至诚更是火冒三丈,年后,他就要就职新的职务,这个职务比起他之前的职位,虽然只是小小的升了半级,但是却是手握实权的位子,赵至诚因此十分满意,在他的授意下,赵太太和宋太太走的更近,关系也更亲密了。

年关将至的时候,赵太太送了宋太太十分丰厚的年礼,当然,这还只是明面上给长辈们过目的,私底下她送的珠宝,更是让宋太太一整个新年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样的大好开端,赵至诚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屋子的堂兄弟,旁枝的不算亲近的亲戚们,酒桌上把他捧的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却偏偏这边闹成了这样。

赵至诚看一眼妻子狼狈的样子,那玉雪皎洁的手背上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看起来实在可怖,他再看向一边披头散发的岑安

,那怒火就再也隐忍不住了。

“不能再这样任她闹下去,我早就说,她这疯病,就该送到精神病院去,咱们赵家也没亏待她,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我们不仁义。”

“谁说不是呢?请医用药的,好吃好喝的,咱们也从没亏待过她,孩子没了,谁心里好受,偏偏她是个没福气的,现在大过年的闹成这样,我这张脸……”

赵太太捂着脸哭起来,身边的女眷们赶紧上前轻声安抚劝哄起来,就有人附和起来:“二哥说的对,侄儿媳妇现在病成这样,再待在家里,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依我说,还是送去医院的好……”

“是啊是啊,刚才她发起病来的样子可真是渗人,要是慢一步,指不定孩子就被她弄伤了……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就这样定了!”

赵至诚拍了板:“年后就联系好医院……”

“我不答应。”

赵景予送了老爷子回来,正听到众人的交谈,他面色一凛,大步跨进厅内,目光先是落在岑安身上,然后才缓缓看向满面怒容的赵至诚:“父亲,不能把岑安送到医院去。”

“理由。”

赵至诚这一次实在是恼的厉害,对着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好声气。

赵太太更是惊愕不已:“景予啊,她这样子,你都看到了……”

“医生说了,只要不刺激她,她就不会犯病的,方才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大约也是因为母亲你抱的那个小女婴的缘故。”

赵景予说到此处,赵太太不由得轻轻颤了一下,面上却不露分毫:“亲戚间正常的走动而已,难道我作为一个长辈,抱一抱小辈也不应该?”

“可是母亲您明知道岑安看不得这些……”

“胡闹!因为她一个人,咱们赵家连正常的亲戚往来都不行了!景予,你素来能干又聪慧,我一向对你放心的很,但如今看来,你也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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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9章 分开(第三更,一万字加更完毕) 赵至诚见他竟然为了一个疯女人,连自己父母的颜面都要下,更是对岑安厌恶至极:“这件事我说了算,这样的儿媳妇,我们赵家没有把她休下堂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岑安是您的儿媳妇,却也是我的太太,她的去留,却应该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说了算!件”

赵景予却并不松口,他一步走到岑安跟前,伸手将她从几个佣人的桎梏之中拉过来自己身边,有些粗鲁的对她吼了一声:“看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还不滚回房间去!”

岑安一怔,原本因为被赵太太身边佣人制住而惊慌不已的她,眼眸中忽然流出一丝惊愕来。

为什么,他不答应把她送走龊?

这是多好的机会,原本病情逐渐稳定的她,在赵太太这一言行的刺激下忽然失控发病,将赵家家宴闹成这样,又是万家团圆的除夕夜,甚至,还抓伤了赵太太的手脸……

就算真的把她送走,也没人会说赵家的不是,可是,他为什么不答应?

是了,他这样做,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不定又要怎样的夸赞,赞他与妻子感情多么深厚,赞他多么的重情重义……

赵景予触到岑安的目光,他也看清了她眼底的惊愕和疑问,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嫌恶的把她往楼梯入口那里一推:“孙姨,还不赶紧带少夫人上楼去,磨磨蹭蹭干什么?”

孙姨赶紧小跑过去扶住岑安:“少夫人,咱们先回去房间吧。”

虽然孙姨也知道岑安今日的举动不妥当,但赵家这样虎视眈眈似要吃人一样的举动也让她觉得心凉。

岑安低低应了一声,任由孙姨扶着她上楼去了。

赵景予看着她上楼离开,这才目光平静的望向震怒的父母:“爸爸。”

他长大成人之后,很少再这样亲昵的唤他爸爸,总是冷冰冰的一声父亲。

赵至诚的神色微微一动,“景予,你翅膀硬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管不住你了。”

“我只是觉得,她既然病情在恢复,那就不必再送到医院去,精神病院那种地方,您也知道,就算是个正常人进去大约也要疯了,何况是她呢?”

赵太太握紧了双手,只觉得心口滴血,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却为了别的女人说话,连自己母亲被伤成这样都不顾,却还是一心一意的维护着那个贱人!

赵太太恨岑安几乎到入骨的地步,再忍不住,冷冷笑了一声;“好,你要把她留在家中,那我走!”

赵景予心知母亲今日受了伤,又丢了脸面,不会善罢甘休,但她盛怒之下,他就是再怎样劝也无用,不如私底下等到母亲气消了,再把这其中利害细细讲给她听。

赵景予在宛城的竞选正到最残酷的时候,他这时候,不能把岑安送走,甚至,就在年后的不久,他还需要岑安的出面,来帮他拉取更多民众的好感。

但是这些,却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讲的,如今赵家他们这一房,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明里羡慕暗里嫉妒,他更是需要事事小心的好。

赵景予这边心思电转,赵太太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扶了身边佣人的手,转身就向外走。

赵景予见状,也只得伏低做小,毕竟,大年夜的,若是赵太太真的一怒走了,传出去,他到底要背一个不孝的名声。

赵景予对身侧的人一使眼色,立时有人上前殷勤扶住赵太太:“太太,您这又何必呢?少爷是您的亲儿子,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儿子不和母亲站在一边的道理呢?”

赵太太又哪里是真的愿意走,顺势淌下泪来:“什么母亲,他娶了媳妇了,就把生养他的母亲早忘的一干二净了!”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赵景予哭笑不得,亲自上前扶了赵太太:“我若是那样的,您就像小时候那样,用衣架子抽我……”

“我哪敢对你动手?现在,不还要看你的脸色讨生活?”

“您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了,儿子这张脸可就没法要了……”

赵太太终是被人劝住,一家子复又坐下来,看起来也算其乐融融。

岑安坐在楼上,远远的,似有听到楼下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

从窗子里望出去,赵家的园子里,处处张灯结彩,当真是喜庆无比,可她却

觉得那通红的艳丽之下,仿佛掩藏着一张可怕的血盆大口,她稍有不慎,就会被这可怕的巨口吞噬的干干净净。

岑安忍不住的抱紧了双臂,彻骨的寒凉,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氤氲开来,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都浸在那冰水之中,四顾之下,再无生路。

2005年秋。

宛城的秋和京城的秋一丁点都不一样。

宛城商会会长竞选终是落下帷幕。

陆家因为京城风云变化的牵连,陆锦川竞选失利,赵景予原本占尽了天时地利,却又因为突然出现的宋清远,被人揭开了陈年往事,当下只得狼狈退出。

却是便宜了在宛城一向低调不被人瞩目的晏家。

因着宋清远数年前被人设计车祸身死的事情浮出水面,赵景予作为嫌疑人之一,在宛城的声望几乎是一落千丈,连带着他日益壮大的赵氏,也人心不稳,状况频出。

而与此同时,赵至诚却在京城如鱼得水,背后有着宋家撑腰,赵至诚在新职位上做的顺风顺水,却更衬出赵景予此时的沉寂和落寞。

而与此同时,岑安的事,却更是让他心烦不已,就在数日之前,岑安忽然又发病,口口声声嚷嚷着是赵太太把她推下楼害死了她的女儿,病发之下几乎差一点将赵太太推下楼梯,而混乱之中,赵景予的脸也被岑安给抓破了。

他终是彻底对她心灰意冷,在父亲强势的干涉下,默许了将岑安送入医院。

赵景予还记得,岑安被送走的那一日,正是京城秋意最浓的时候。

京郊的红叶,几乎染红了半边天,她走的时候是黄昏,天幕像是被打翻的颜料桶,那些明媚却又鲜艳的色泽混染在一起,热烈而又鲜活,像是这世上,每一个汲汲钻营,努力向上的生命。

可她穿一身黑衣,瘦削如骷髅一般的身子仿佛被那浓重的黑色给吞没,压的她几乎直不起腰身来。

赵景予没有下楼,只是站在窗子边,看着她被孙姨扶着,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外走。

他想,这样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却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岑安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去。

赵景予只觉得心口一颤,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

可岑安根本未曾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她的目光,只是缓缓的落在身后极远处,那几个偷偷抹眼泪的人身上。

有一直都很关心她的管家,也有昔日偷偷送她一瓶水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有憨厚朴实的赵婶,也有送她外出时会讲几句笑话的司机大叔。

岑安望着他们,忽然就泪盈于眶。

在虎狼环伺的赵家,能够遇到他们,已经是她天大的幸运,她从来都相信,这世上到底还是好人多的,而事实,不正是如此?

“少夫人……”

孙姨轻轻唤她,岑安终是收了眼泪,她对着那些对她好的人们,轻轻笑了一笑。

她知道,这一次离开,她大约是再也不会再回来了,那么,与这些爱过她的人,怕是也就再没了见面的可能。

孙姨把岑安送上车的时候,岑安忽然附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孙姨,我梳妆台下第二个抽屉里,有给你们的东西,我走啦,你替我把东西给大家,我已经分好啦,什么东西给谁,写的清清楚楚。”

岑安说完,对孙姨一笑,那笑容,却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又像是历经一切看透世事的老人,纯净之中,却又透着和她年龄不符的淡然,孙姨只觉得心头一颤,蓦地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得失声:“少夫人,您,您……”

...

正文 第240章 冬日,她孤身在医院,他已另结新欢。(第一更) 岑安却已经关上车门,转过脸去不再看她,沉声吩咐司机:“走吧。”

“少夫人”孙姨怔怔的朝着车子追了几步,可那一辆车子,却似毫无留恋,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赵太太端然坐在客厅里,直到此时,方才彻底觉得神清气爽,和不喜欢,甚至称得上厌恶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真不是一件让人畅快的事情件。

“月娥,既然她现在去医院了,那就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不该留下来的东西,一并清理出去,省的我瞧着这乌烟瘴气的,闹心的慌。龊”

孙姨心有不舍,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已经不是她一个下人说了算的,只得沉默应是,吩咐了佣人上去收拾房间。

敲门之后,过了片刻,赵景予方才过来开了门。

卧室门辅一打开,孙姨就闻到了刺鼻的烟味,不由得有点心疼的念叨起来:“少爷啊,您要少抽一点烟,总这样烟不离手的,对您身子也不好。”

孙姨一边念叨着一边倒了清水递给他,赵景予默不作声的接过去,一饮而尽,清凉的水涌入身体里,似乎将他身体里的躁动和不安,一点一点的驱散干净。

“太太又吩咐了什么”

“太太说,让我带人把房间收拾一下,少夫人用过的东西,都不能留下来”

“不必了。”

赵景予随手将玻璃杯子放下来,他淡淡看了孙姨一眼:“这房间,我住着已经习惯了,再重新布置也没什么意义,就这样子吧。”

孙姨自然是乐意的,连连点头答应。

赵景予向外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询问孙姨:“她给你说了什么”

孙姨一愣,转而明白赵景予话里的意思,她是个实在质朴的人,也就不隐瞒,将岑安说的话转述给赵景予听。

赵景予辨不出他此刻心中的感触到底是什么,失望,也称不上,无动于衷,却也并非如此。

他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既然她这样说了,那就按照她说的做吧。”

孙姨应了一声,当着他的面将岑安梳妆台下的第二个抽屉打开来。

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精巧的盒子。

孙姨将盒子打开,最上面放着的信封上,写的就是她的名字,她把信封打开,只一眼,就捂住嘴无声的哭了出来。

她早年丧夫,无儿无女,一个人无依无靠,只能在赵家继续卖命,好像是一次闲谈中,她无意对岑安感叹,等将来年纪再大一点,干不动了,只能回去老家的旧房子里自生自灭了。

可她放在了心上。

信封里是一张写着她名字的房产证和新房的钥匙,寸土寸金的北京城,孙姨从此以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小公寓,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像是浮萍一样,老了只能回去千疮百孔的老房子里等死,她可以在暖气充足的新房里,安然的度过她的晚年,在柔软的大床上,寿终正寝。

给她送过一瓶水的沉默少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念书,上大学,岑安给他报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的成人班,缴了四年全部的学费,从此以后,他闲暇的时间可以去充电充实自己,实现自己年少时未能实现的梦想了。

那只是因为一个偶尔的善举就让自己收获了这样善果的少年,青涩稚气的脸容上,涨红着的情绪之下,却是无法形容的兴奋和酸楚。

他恍然的想起那个总是笑的很可爱的少夫人,她,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老实木讷却心地善良,在她最无依无靠的时候给了她那么多关怀的赵婶,刚刚得了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岑安送给她的,是两对纯金的小手镯和小脚钏,拿在掌心,沉甸甸的,雕花精致,手艺绝佳,价值不菲。

赵婶捧着那些金灿灿的小东西,哭的泣不成声,她只是做了普通人都会做的事,少夫人却给了她这么丰厚的回报。

那个总爱给她讲几句笑话逗她开心的司机大叔,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粗糙掌心里那一枚小小的钥匙。

他曾说,给赵家开了一辈子车,自己也开了一辈子的豪车,可到头来,却连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都没有。

当初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可少夫人却记住了,甚

至,在自己朝不保夕的时候,却还满足了他这个自己认为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

最后一个信封,写着赵景予的名字。

孙姨没有打开,亲自送去给了赵景予。

信封白色干净的封皮上,写着他的名字,小小的字迹,清秀却又俏皮,每一个字都习惯的往左歪着,却十分的可爱。

那信封就躺在他的书桌上,可他很久都没有伸出手去打开。

他连着抽了三支烟,烟雾在房间里悄然弥漫的时候,他终是伸手,拿起来那薄薄的信封。

没有封口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金卡和一张薄薄的便笺纸,还有,一枚钻戒。

赵景予认出那张卡,是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他给她的聘礼。

赵景予自然也认识那一枚钻戒,是当年他们宣誓的时候,他亲手套在她无名指上的。

赵景予拿起那一张薄薄的便笺纸:

赵景予,我走啦,对不起啊,原本不预备动卡里的钱的,可是你也知道的,我没有钱来完成我的这些心愿,只好动了你给我的这张卡。

我花了有快三百万的样子,你也知道啦,我这辈子估计也还不起了,所以,就当这三百万,是补偿了你曾经对我的所有不好。

那么,我们就扯平了啊。

再见,赵景予,不,我们还是,永远也不要再见了。

岑安。

她画下那一个小小圆圆的句号的时候,她的心里一定十分的轻松愉悦。

他知道的,他其实都知道。

她想要离开的心,一分钟都没有变过。

赵景予握着那一张小小薄薄的纸,忽然觉得眼前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了起来。

2005年的冬天,岑安是在精神病院度过的。

或许是赵家到底要顾忌着他们家族的声名的缘故,岑安在医院的日子过的倒是还不错,至少比起那些动辄挨骂,被锁起来关禁闭挨饿不准吃饭的病人们,实在好了太多。

只是唯一一点,她每天都要被护士强迫着,按时吃药和打针。

长期的药物作祟,要她的精神状态变的极差,甄艾又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几乎认不出站在面前的女孩,是她昔日最好的朋友。

偶尔清醒的时候,她会哭着打翻护士端来的托盘,说她没有病,可她哭闹换来的结果,却是药效的持续加大。

岑安的头发掉光了,幸好是冬天,她戴了一顶毛线帽子,倒也没有妨碍。

她整夜的失眠,只能依靠镇定剂小小的睡一会儿。

她几乎不再开口说话,说出来的几个字,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让人听不清楚的字眼。

赵景予第一次来看她,是在2005年的新年即将到来时。

几乎京城所以与赵家有些来往的人家都知道,他们家的少夫人,因为失子之痛得了疯病,病到不认识人,病到对长辈和丈夫大打出手,饶是如此,赵家还是拖了很久,才肯把她送去医院。

所有人谈论起来这件事,无不对赵家和赵景予分外的同情。

他这样的出身,娶这样一个平民女孩本来就很委屈了,结果,这女人自己没福气,还牵连到赵家也整日闹腾的不像话,瞧瞧,多好一个男人,被折腾的看起来都老了好几岁。

有长辈出面劝赵景予离婚,人家还不肯,这事传出去,连那位耿直封建的老革命都对赵景予赞了好几句,甚至也附和道:出了这样的事,安安与你已经不是良配,你是你们赵家这一房的长子,总要生儿育女的,遇到好的女孩儿,还是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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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1章 除夕,莫名的,总会想起她(第二更,加更) 也许是因为老人家开了金口,赵景予这边对于不会离婚的话,就没有再咬的那么死。

临近年关的时候,宋太太带了宋月出来赵家吃饭,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拿上明面上谈,却也算是两边家长都点头了。

宋家在京里疏通了关系,赵景予之前身上的涉嫌杀人罪名被彻底洗干净不说,他的赵氏也终究转危为安,度过了成立至今,第一次遇到的大难关件。

有时候,有些人不愿低头却也要低头龊。

赵景予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么他纵然舍弃了赵氏,怕是也不愿因此将自己和宋月出绑在一起。

他对于宋月出,除却最初男人对于女人的相貌和身体的吸引之外,那七年相伴残存的情分,其实已经少的可怜。

尤其是在,她一次一次挑战了他的底线之后。

但赵景予不是只身一人,赵家欠了宋家天大的人情,摆明了要他来偿还,他手底下跟着他十来年的兄弟,一家子都要吃穿住行,他一个人被牵连无所谓,但他真的没有办法面对那些人整日憔悴的奔波和一次又一次失望而归时的眼神。

他告诉宋月出,他没有和岑安离婚的打算,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也行,但是他不会娶她。

宋月出答应了,赵景予亦是知道,她对自己的执念,必然会答应。

女人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她要做他的女人,那就做好了,至于他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不爱宋月出,现在对于宋月出,更是连曾经的喜欢都称不上,既然如此,那么他就更加的不会顾忌她心里的感受。

宋月出回去家中,狠狠的哭了一场。

眼泪擦干,她面对着镜子里哭的眼睛通红的自己,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面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的眼角,竟然也有了细细的纹路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灵动,变的这样沉寂,而又忧伤。

宋月出捂住自己的脸,她知道,她纵然得到他的人,可是也得不到他的心了,可她不在乎,她也不怕,她相信,总有一天,景予会再一次看到她的好,只因,她才是那个足以与他比肩而站的女人,唯一的一个女人。

赵景予见到岑安的时候,京城的雪正是下的最大之时。

小小的会面室里,她坐在他的对面,他们两人隔着一张桌子。

房间外,院长和几个护工小心谨慎的站在外面,他们生怕岑安忽然发病,会对赵景予不利,那样的责任,谁都担不起。

岑安依旧戴着那一顶毛线帽,其实医院的条件很不错,暖气也很充足,赵景予甚至觉得有点热。

“怎么在房间里还戴着帽子”

他询问的声音,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起伏,但却很轻。

岑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沉寂的黑色眼瞳垂下来,却没有说话,仍是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如果说来医院之前,她的病情其实并不严重,正常的时候比较多的话,那么来了医院之后,她却是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长期药物的侵蚀,再加之在这里整日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除了打针吃药的时候会见到人,其他时候,只有她自己。

大约就算她真的是个正常人,也会被折磨的疯掉了吧。

“怎么也不说话”

赵景予说着,很自然的抬起手,越过面前窄窄的桌案,直接摘掉了她头上的帽子。

岑安似乎吓了一大跳,惊愕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却又将目光垂下来,继续落在自己苍白的手指上,几根尖翘翘的手指被她扭来扭去,叠放在一起,她就这样玩的不亦乐乎。

赵景予却看着她,许久都没能再开口说一个字。

她的头发掉的厉害,无奈护士干脆给她剃光了头,也省的整日清理麻烦,他摘下帽子看到的是,她头发堪堪长出来一寸的样子。

没有小姑娘不爱美的,赵景予知道,岑安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却也十分臭美。

那时候在赵家,日子过的不顺心,她并不开心,却也不妨碍她得空出去的时候,就把自己打扮的

漂漂亮亮的。

赵景予还记得,她早上起来发现自己长了一个痘痘时,愁眉苦脸的样子。

虽然他不仔细看,压根都不知道那痘痘长在哪里。

可是如今,她却是丝毫都不关心自己的样子,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包括他,全都漠不关心,没有反应。

赵景予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的面前。

他弯下腰,将那毛绒绒的帽子,复又给她戴好,她抬起头,咧开嘴,冲着他大大的笑,赵景予看到她的笑,宛然若婴儿一样纯净无比,他转过身,几步就走到了房间外。

觉得胸口里堵得厉害,难受,却是无法形容的难受。

院长殷勤的送他出去,赵景予一路都没有说话,可是脸色很难看。

快要上车的时候,他忽然询问出声:“她的头发怎么回事”

院长赶紧解释一番。

赵景予黑色的大衣上,很快的就落了两肩白雪,可他高挺如铁塔一样的结实身躯,却依旧是纹丝不动。

院长出来时没加厚衣服,不过片刻,就觉得自己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给她的药,减成一周一次。”

每天那样大剂量的服药,好好儿的人,也要被折腾坏了身子了。

院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一个疑问就要问出口,却又聪明的咽回了肚子里去。

他这会儿要是说出什么不是你们赵家吩咐的要加大药量每天都不能断药吗的话来,那不明摆着找事的吗

如今瞧来,这赵少爷对自己的妻子,还不算完全无情,他也该掂量一下,是不是要吩咐下面的人对赵家这个已成弃子的少夫人再好一点了。

新年到来,医院的员工,自然也是要过年的。

就也装扮起来,到处都挂了红灯笼,喜气洋洋。

职工餐厅里有小小的新年晚会,医院的职工和病情稳定的病人都获准来参加,岑安也被人请了来。

自从服药的期限从每天改成一周一次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倒是好了很多,闲暇的时候,也会出来晒晒太阳,偶尔,也愿意开口说几句话了。

节目很一般,毕竟,都是大家自己准备的,图一个乐子。

岑安却抱着一只大苹果,笑的前仰后合。

零点将至,赵家上上下下,正是热闹的时候。

老人家们熬不住,早早去睡了,年轻人却是必须要守岁的。

宋月出今年被赵太太请来在赵家过除夕。

赵家的孩子们对这个大明星好奇极了,小姑娘们把宋月出围得团团转,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她有心和赵景予的堂弟堂妹或者侄子侄女们打好关系,就十分的亲和,讲自己拍戏的有趣事,逗的小姑娘们笑的花枝招展的。

赵如云当初因为岑安被赵景予狠狠责罚,如今知道新的堂婶要进门,自然一万个乐意,尤其宋月出这样冒昧可亲,她更是心中生出亲近的意愿来。

她本就没什么脑子,嘴上也就带了出来:“宋小姐真讨喜,赶快嫁进来做我堂婶子才好。”

宋月出俏脸一红,抬手指了指她的眉心,嗔道:“瞎说什么呢。”

盈盈双瞳,却是忍不住的穿过人群,去瞄那心心念念的人在何处。

赵如云瞧出她羞涩,又有成人之美,就推了她一把,偷偷在她耳畔说道:“我堂叔被叔伯们多灌了几杯酒,刚才我瞧着他往那里”

赵如云就指了指另一侧的长长走廊,宋月出只觉心如擂鼓,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过去,赵如云死活把她拉起来:“哎呀宋小姐赶紧过去吧,我堂叔喝多了,这会儿不知道多难受呢,您正好帮我们去看看”

宋月出实在的拗不过,只得与众人点头颔首,这才转身朝着赵如云所指的方向而去。

走廊的尽头,通道赵家别墅后面的花园里去。

宋月出一路追到走廊掩着的门旁边,这才隐约看到那雪后倒映着淡淡光芒的雪地上,有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默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抽着烟。

宋月出只是看到他一个背影,目光都有些凝滞不能动弹了。

他不知在做什么,那么冷的天,也不知穿一件大衣就出来,宋月出止不住的心疼,悄然回身找了佣人,拿了他的大衣,亲自送出去。

她走路轻曼,几乎无声,饶是踩在雪上,几乎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赵景予只感觉到两肩一沉,他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方才察觉到身后的来人。

“怎么也不穿件衣服就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

宋月出轻声的说着,却是自顾自的绕到他的身前,抬起手,一粒一粒给他扣着扣子。

她从前跟在他身边八.九年,如今,距离他们在一起,也已经过了十年了。

那么漫长的岁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滑过去,真是让人唏嘘。

可是,他与岑安结婚,也已经五年多了。

他瞧着宋月出低头给他扣扣子的样子,却不期然的想起每一次回家,他要岑安给他更衣的场景。

她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性子,做事也静不下心来,赵景予还记得,在她得病之前,都嫁过来三年了,她每次给他解扣子扣扣子,还能折腾出一头的汗。

可宋月出把这一切做的多好啊,她喜欢他,迷恋他,痴心不改,长的漂亮,家世优渥,赵家又欠着宋家这么大的人情,她才是他的良配不是

可不知怎么了,他却为未来的日子,生不出丁点的幻想来。

方才满堂济济,热闹非凡,爆竹声和烟花璀璨夺目无比,他多喝了几杯酒,头晕脑胀的情况下,只想一个人出来静一静。

可漫天的飞雪落下来,冻的人每一寸皮肉仿佛都要僵硬了,就连血液似乎都未能再流动,可他却宁愿站在这漫天的苦寒里,也不想回去那热闹的销金窟。

她一个人,在那里,过的怎么样呢

怎么说,今日也是除夕了,她还是他的太太,纵然,谁都知道,这个太太也做不了几日了。

“景予,你在想什么呢我好冷”

宋月出穿的单薄,出来的时候,只惦记着他没有穿大衣,却忘记了自己也没穿,女人的身子本就娇弱,不过片刻,已经是冻的全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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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2章 第一次,那么温柔的疼惜她(第三更,一万加更完毕) 赵景予低下头,正看到一张娇媚小脸,有些委屈的凝眸望着自己。

新年要喜庆,她涂着大红色的鲜艳口红,可那样浓烈的色泽,在她娇媚可人的容颜上,却也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是锦上添花的美。

赵景予心想,如果真如岑安所说,他们没有过去那一段错误的相逢,该有多好洽?

想必他早已娶了宋月出,也就没有了这几年让他或喜或悲的牵绊钤。

“景予……”

宋月出小小的低声唤他,赵景予回过神,伸手把她揽入怀中,男人的身材结实高大,天生就是女人避风的港湾,宋月出心满意足的靠近他怀中:“景予,你不要不高兴……”

其实说起来,不管赵家和宋家怎样,宋月出总是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就算她多么喜欢他,可也未曾借着宋家的势逼迫过他。

就连这一次,宋家帮着他度过难关洗脱嫌疑,却也是宋月出说服了宋先生,主动帮他的。

而之后赵太太的提议,那不过就是投桃报李了。

他对宋月出称不上多喜欢,可却也并无什么厌弃之情。

一个女人这样痴心不改的爱着一个男人这么多年,纵然铁石心肠,大约也要化作绕指柔。

而让赵景予肯松口的一个重要原因,却是之前赵太太与她推心置腹的一番话。

宋月出,已经三十多岁了啊,一个女人,等了一个男人十多年,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又能有几个十年?

赵景予想,那就这样吧,赵家欠了宋家的,宋月出喜欢他,那他,就接受吧。

可莫名的,在心脏的最深处,却总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在叫嚣着他的不甘。

他不知道,那不甘是因为什么,就譬如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照着他最初所想,岑安终是成了赵家的弃子,他也再不用和这样一个女人牵扯不断了,他整个人,却又茫然若失了呢。

“景予……”

宋月出轻轻抚着他的手指,在他怀中轻叹:“我知道,你不愿对她太残忍,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着你,十二年我都等了,还在乎一辈子吗?”

赵景予没有说话,只是无意识的抽出了自己被宋月出攥在掌心的手指。

她摸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他依旧没有摘下来。

宋月出觉得她的心,就像是此刻漫天飞舞的雪片,冻的冰凉,却又碎成粉末。

赵景予,是不是,是不是对岑安……

她不能再往下想下去,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疼痛要她清醒过来,她不能表露出来,不能将自己不悦的情绪表露在赵景予的面前。

而最重要的,她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自己心里那个可怕的想法——

赵景予,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岑安?

同床共枕四年的夫妻啊,纵然后来她得了疯病,赵景予还是一意孤行将她留在赵家整整一年,不肯送她去医院。

如果说这里面只是利用,宋月出就是个三岁小孩子也不肯信。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她这一辈子,所有的青春美好,所有的曼妙年华,全都倾注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除了爱他,继续爱他,等他,一辈子等着他,她还能怎样呢?

宋月出在他怀中轻轻闭上了眼。

赵景予肯和她交往,却还是不肯离婚,一个疯女人,占着妻子的位子,后来者该怎么办?该怎样给自己挣得一席之位?

宋月出想,不独是她会如此,换做任何人,大约都是如此。

一个疯子的命,怎么会有一个正常人的命,来的重要呢?

“天气冷,你快进去吧。”

赵景予亲自把宋月出送回去守岁,赵家的小辈们对着两人哄笑起来,宋月出羞答答的,可赵景予却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大家也不敢闹的厉害,毕竟,赵家人基本上都有些惧怕赵景予。

他转身向外走,宋月出忍不住要追出去,却到底还是矜持的停住了脚步。

赵如云眼珠子一转,大着胆子询问了一句:“堂叔,大年夜的,你干什么去呀?”

赵景予头也不回:“我看你的规矩学的不咋样,管事情管到长辈的头上来了!”

他话音一落,顿时满堂安静,赵如云羞的都要哭出来了,宋月出的脸色,也变作一片惨白。

她默默看着他大步向外走,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在他的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宋月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都被黄连水给泡的发皱了。

岑安晚上玩的太开心,回去自己的房间,倒下就睡着了。

她连脸都忘记洗了,嘴角边还黏着一片瓜子壳,唇瓣上,全是水果的香甜。

护士打开了房门,就有眼色的悄然离开了。

赵景予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月色如银,安安静静的铺陈在那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暖气倒是很充足,赵景予就摘掉了外衣挂在椅子背上。

他也没有开灯,就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床上,丝毫形象都没有的岑安。

脚上的靴子蹬掉了一只,还有另一只歪斜的挂在脚上,头发乱七八糟的散在脸上,整个人大手大脚的摊开,还微微的打着小呼噜。

赵景予想,她根本就不是个女人吧,要不然,哪里会这样的毫无女人味儿。

被子也没有盖,外衣也没有脱掉,她还真是邋遢。

赵景予走上前,俯身想要拉她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她嘴角边黏着的那一片瓜子壳,他愣了一下,却还是微微蹙着眉,伸手将那瓜子壳捻了下来丢在了床边的垃圾桶中。

似乎是他手上的动作有点重,惊扰到了她的好梦,睡梦中那双颊绯红的女人咕哝着翻了一个身,不知道念了两个什么字,他只隐约听得好像是什么沉……

赵景予也没有放在心上,复又伸手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岑安,起来。”

睡的正香甜的女人十分不满,挥手要把讨人厌的东西给赶走,却是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赵景予的脸上。

男人立时脸上带出了愠怒之色,而那兀自翻身睡去的女人,却是一无所知的模样,依旧酣睡入眠。

“真是找死。”

赵景予恨极,干脆不管不顾,有些粗鲁的把她给扯了起来。

岑安这一下被吓的睡意全无,瞠大了眼眸怔愣望着面前的男人:“赵景予,你干什么啊……”

她还认得他。

从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个。

岑安病的厉害的时候,可是连甄艾都认不出了。

不知怎么的,因为这个认知,他原本的恼意又消散了一点。

“起来。”赵景予又伸手拽她。

岑安直接被他从床上扯了下来:“干什么啊。”

他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拉着她向外走。

“鞋子,我的鞋子……”

岑安单脚跳着,狼狈不已,赵景予停下脚步,忽然转过身来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岑安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的举动。

他拿着她有些脏兮兮的靴子,预备给她穿上。

岑安傻乎乎的愣着,穿着袜子的那一只脚踩在自己另一只穿着鞋子的脚上,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扶着我,笨的要死。”

赵景予抬头斥了她一声,岑安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赵景予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明明隔着一层厚厚的绒线袜子,可她却仍是觉得被他握住的那一处肌肤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脑子里乱的厉害,一些几乎被她遗忘的过往,忽然间又山呼海啸一样的侵袭而来,岑安只觉得头痛欲裂。

药物侵蚀的不但有她健康的身体,还有她每况愈下的记忆。

病的最严重的时候,每天都要一把一把的吃药,她连甄艾都想不起来了,更何况,是他呢,岑安呆呆的看着他,可是这一刻,她却知道,她是认得他的。ps:一万字更新完了,累死本宝宝了,昨天被系统吞掉的小剧场,我发在评论区了哈,看完表忘记给我投票!么么哒

...

正文 第243章 你是要带我回家吗?

    她知道此刻蹲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是赵景予,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也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你走……件”

    她忽然短促沙哑的叫了一声,抬手狠狠的推向他。

    赵景予猝不及防,整个人就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而后背,堪堪撞在桌子角上,顿时一阵剧痛。

    “岑安,你发什么疯!龊”

    他吃痛低吼,可吼出来那一刻,却是自己也后悔了。

    她就是疯了,她已经疯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啊。

    仿佛是那一个疯字,又开启了她身上发病的开关,岑安的双瞳忽然有些涣散开来,她呆滞望着面前的男人,却开始摇头,“不,我没有发疯,我没有,我不要吃药,我也不要打针,我没有病……”

    她抱着自己的头,使劲摇晃,仿佛要把听进去的那一句话给甩出脑子里去。

    “岑安……”

    赵景予想要拉住她的手臂,可她尖叫了一声动作飞快的跑回了床上,她依旧抱着自己的头,她觉得她的头痛的快要炸开了,只要一松手,她大约立刻就会死掉……

    门外值班的护士听到动静,立刻迅速的跑进来,看到岑安发病了,她们训练有素的直接把床上的锁扣打开,然后将拼命扭动挣扎的岑安固定在床上,另一个护士拿了有着粗大针头的针管过来,而另外两个身材敦实的护工却是一人按手一人按脚,将扭动的岑安摁的纹丝不动。

    护士长擦着冷汗对脸色难看至极的赵景予不停的赔着不是:“赵先生,您受惊了,不如您先去隔壁的值班室休息一下,我们这边给病人注射镇定剂,很快她就会睡觉了……”

    “你们,给她注射的是什么?”

    赵景予的目光,却忽然定在那举着针管要给岑安打针的护士手上。

    “镇定剂啊?病人们发病闹腾起来,是会伤人的,对了,赵先生您没受伤吗?”

    护士长关切的询问,赵景予却忽然暴怒,指了那正要打针的护士:“滚,滚出去!”

    护士长吓了一大跳:“赵先生……”

    “没听懂我的话是不是?都给我滚!”

    他暴怒的样子吓人,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狮子,护士长吓的连忙噤声,几个人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岑安被绑在床上,却仍是不放弃的在拼命挣扎,她的手腕被皮套子扣住,却仍是磨的出血,赵景予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的步伐,缓慢而又沉重,仿佛两腿灌了铅。

    岑安却根本没有看他,只是徒劳的挣着,口里含混不清念着的,却依旧是那样的话语:我没有病,我不要打针,我没有病……

    院长说,这很正常,每一个疯子进来都说自己没有病,没有疯。

    岑安是疯的厉害了,才会这样。

    护士长在门外怯怯的唤了一声:“赵先生,您离少夫人远一点,她发病的时候,是会伤人的……”

    赵景予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走到她的床前,目光落在她磨破出血的手腕上,直到此刻,他才看到她的手腕上全是新旧不一的伤痕,而这新伤口,却是之前刚刚愈合的伤疤,又被磨烂了。

    他直接开了锁扣,岑安一得到自由,立刻又缩回了墙角里,抱着自己的双膝,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可那眼神,却已经是陌生的,仿佛,她浑然不记得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岑安……”

    “我没疯,我不吃药,我不打针……”

    “岑安……”

    “我乖,不要把我绑起来……”

    岑安看着他上前一步,又拼命的往墙角那里挤,她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只露出两只乌黑幽深的瞳仁来,赵景予看的心酸,对她伸出手来,他放轻了声音,似乎害怕吓到她:“好,我们不打针,不吃药。”

    这也许是岑安到医院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明确的告诉她‘不打针,不吃药’。

    最初她清醒的时候,会反抗,但她反抗的厉害了,那些人就会把她绑在床上,打完针灌完药也不会把她松开。

    再后来,她糊涂不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

    ,别人对她做什么,她下意识的就只会反抗,而这样做,招来的后果却是苦头越来越多。

    “真的吗?”

    “我保证。”他像是哄孩子一样,举起手发誓。

    岑安似乎相信了,原本紧张绷紧的脊背就微微的放松了下来一点。

    “来岑安,把手给我。”

    赵景予把手伸到她的面前,她有些惶然的望着他,目光却依旧是陌生的,她认不出他了。

    那短暂的清醒时刻,已经过去,此时的他,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

    可是赵景予却想,这样也好,她不记得他了,那么就也不再记得他曾经对她的不好了。

    “你说了的,不打针,不吃药……”

    她却仍是不放心的样子,哪怕在发病的时候,却还对打针吃药抗拒不止。

    “是,不打针,不吃药,我不骗你,现在,把手给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真挚,也许是他话语里的肯定打动了她,岑安终是缓缓放下了一直抱着的手臂,她试探着,一点一点的抬起自己细瘦的手指,却又不敢去触碰到他的。

    “岑安,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触到了她的指尖,冰凉的,颤抖的,要他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手腕上的旧伤疤磨破了,鲜红的皮肉翻出来,沁着血珠,只是看一眼,都觉得疼的厉害。

    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她的手腕,新伤旧伤,加起来有四五处的样子,原本霜雪一样的如玉皓腕,此刻却是斑驳伤痕累累,几乎不成样子了。

    他忽然放开她的手转身向外走,岑安吓了一跳,看着他走了,那一种惧怕和不安的感觉又浮了上来,她瑟缩着,复又退回墙角处,抱着自己的双臂,戒备的看着门口方向。

    她不想,她害怕,看到那些面无表情的举着针管的女人进来。

    赵景予却是很快折转了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只小小的托盘,上面放着消毒的碘酒和纱布,还有一些药膏。

    他打开了灯,岑安觉得刺眼,抬手挡了挡,她孩子气的动作,要他微微笑了一笑,岑安看着他的笑,只觉得好看,不由得就看的呆了。

    “把手给我。”

    他用镊子夹了沾了碘酒的药棉,岑安就把手递给他,消毒的时候,她疼的直抽气,他就温声的安抚她:“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岑安看着他把药膏涂上去,然后贴上纱布,她歪着头看他,十分好奇:“你也是这里面的医生吗?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我不是这里的医生。”

    “那你是谁?”

    “你想知道吗?”

    “想。”

    他却不敢开口告诉她。

    他知道,他这个人,怕是她一辈子的噩梦,他若是说出来,他们之间这一会儿的宁和,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岑安就不高兴起来:“以后又是什么时候啊?”

    赵景予却转了话题:“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知道啊,过年啦,有糖吃有瓜子吃。”

    她十分开心满足的样子,赵景予怔怔看着,忽然伸手,将她鬓边微乱的头发撩开挂在她的耳朵上。

    “好痒……”她笑,笑的声音小小的,缩着脖子躲着他的手。

    “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哪里?是要回家吗?”

    她充满希望的望着他,他却连看都不敢看她,更不要提回答她这个问题。

    岑安,你已经没有家了,你也,永远都回不了那个家了。

    不,那样的家,就算是一辈子不回去,下辈子不回去,也不用再惦念着了。

    “是去哪里啊?你告诉我啊!”她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

    他低头看她,忽然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岑安,对不起。”

    

    

...

正文 第244章 烟火下的亲吻和别离

    她有些惊讶的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望着他,那轻灵却又澄澈的眼眸中,溢出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她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赵景予抬手,在她长出了一层毛绒绒短发的头顶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你知道,除夕除了有好吃的,还要干什么吗?件”

    岑安歪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龊。

    赵景予就对她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带着她,直接旁若无人的出了房间向医院的大门处走。

    岑安很兴奋的样子,眼眸亮闪闪的望着他:“是要离开这里吗?”

    “嗯。”

    “不会回来了吧?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吧?”

    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哄骗她:“嗯,不回来了。”

    她一下欢呼了起来,像是孩子一样跳了一下,伸开双臂在雪地里绕着他奔跑了一圈。

    赵景予被她的快乐感染了,那总是不将情绪外露的双瞳里,就隐约浮出了淡淡耀眼的光芒,他望着她的身影,在雪地里像是孩子一样欢快的身影,眼眸不眨,似乎要把她此刻的模样,牢牢的记在心中。

    上了车子,他亲自开车,她坐在他的副驾上。

    赵景予在给她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的那一刻,忽然恍惚的想起,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坐在副驾驶这个被人称为“太太专座”的位子上。

    只是可惜,如今她已经病的不识人了,想必,她以后的记忆中,也再不会出现这一个画面。

    他给她扣好安全带,她的兴奋劲儿却还是没有过去,双颊红扑扑的望着前方,好奇自己会到哪里去。

    赵景予一直将车子开到了护城河边,这会儿早已过了十二点,那些过来这边约会守岁的小情侣们,也早已走的干干净净。

    白茫茫的河滩上,残留着放过的烟火的痕迹,冷风吹来,要她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把两只冻的通红的小手窝在嘴上,哈着热气暖着自己。

    赵景予从后备箱里抱出来一只大大的纸箱,岑安兴高采烈的围着他团团转,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对了,说到小狗,赵景予不由得想起她养的那一条叫做阿呆的小狗。

    在她离开赵家,被送去医院后的第三日,赵太太就已经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人把那条狗打死了,当时他不在家中,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

    阿呆在孙姨的怀中咽了气,但一直没有闭眼,它的口鼻都被打的出血,却一声不吭,只是自始至终望着岑安卧室的方向。

    赵景予那样对动物并不太喜欢的人,都觉得不忍卒看,他不由得想,如果她知道了,该会多么难过?

    不如就让她永远遗忘掉过去吧,这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拿了火机出来,将烟火点燃,然后拉着她赶紧跑到一边,岑安吓的捂住耳朵,赵景予却把她抱在了怀中。

    他的大衣把她的娇小的身子包裹了起来,他的大掌覆在她冰凉的手指上,岑安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暖意包围,忍不住的,回头又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你真好。”

    他忽然觉得那样好笑。

    他曾经是毁了她全部的男人,是她深恶痛绝恨不得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如果有可能,他相信,他就是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可如今她忘记了他,因为这么一丁点的事情,她说,你真好。

    这未尝不是讽刺,那么浓烈而又可怕的讽刺。

    他笑不出来,只是更紧的把她拥在怀中。

    烟花璀璨,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出耀眼而又明媚的图案,空无一人的河滩,只有相拥的他们两个人。

    天幕被烟火点亮,她的眸子也被那烟火映照的璀璨,她看着漫天的夺目光彩,他看着她莹润的一张笑脸。

    “真好看,是吗?”

    “嗯。”

    他轻轻点点头,下巴支在她的肩窝上,似乎在回答她的问题:“真好看。”

    她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想不想自己放烟火?”

    他忽然询问,岑安一下睁大了眼睛:“可以吗?”

    他对她点头微笑,复又拿出几只手拿的烟火来,要她一手一个拿住,然后小心的点了火。

    她吓的不行,白着脸就要把烟火丢出去,他却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身体,轻轻握住了她的两只小手。

    她的胆子渐渐的大起来,甚至敢挥舞着两只烟火在空中划出一道一道的弧线来,银亮色的光芒将她的脸庞映照的明媚可人,他低下头,在她嘴角轻轻亲了一下。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笑嘻嘻的挥舞着烟火棒。

    “岑安,把我忘记吧。”

    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我。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困倦的睡着了,赵景予把大衣盖在她的身上,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依旧睡的香甜。

    他把她抱回去房间的时候,她似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袖轻喃:“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医院。”

    “好,我们不回去。”

    他继续轻声的哄骗,可她却已经全然的信了,嘴角带着莞尔的笑,复又在他臂弯沉沉睡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了被子,她的手依然拉着他的衣袖,不愿意放开。

    只是一个‘陌生人’给她的这一丁点温暖,她就能这样全身心的信赖和依靠,他不知是该担忧她的心思单纯,还是该遗憾,这样的她,此后再也和他无关了。

    他到底还是把她的手指轻轻的拉开,借着月光,复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却又忽然折转回来,把一样东西放在了她的手心里,然后要她的手指握紧。

    月光安静,像是悲悯的上天望着尘世凡人的一只眼睛。

    她的指缝里,有璀璨的光芒,一闪而过。

    赵景予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他走去值班室,睡眼惺忪的护士长有些忐忑的望着他。

    “好好照顾她,如果她有任何的不好,我拿你们的命来赔。”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不是那种威严的震慑,但他的眼神很怕人,阴鹫中,又透着让人心悸的戾气,护士长只觉得自己心口都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答应。

    直到他人已经走的不见了,护士长却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一个人站在那里很久,终于还是决定,今晚赵景予来的这件事,还要暂时不要告诉那些人的好。

    毕竟,这赵家少夫人的命,现在可是和她的拴在一起,要是她有什么不测,护士长想,那个男人一定会亲手结果她这一条性命的。

    但她却忘记了,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说,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

    宋月出新年第一天起床时,消息已经送到了她的耳边。

    彼时她正端然坐在妆台前梳妆,手里一柄象牙梳子就那样硬生生的折断在掌心里。

    她的脸色很白,白到近乎剔透的那一种,毫无血色可言。

    那一张在妆后总是娇媚可人,宛若洛阳牡丹一样的脸庞,此刻在褪去了浓妆之后,却显得有些疲惫和憔悴。

    到底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啊。

    宋月出指尖冰凉的抚上自己的脸庞,她不是心狠如蛇蝎的女人,所以对于岑安,她从未想过要她一条命,最初的最初,她只是希望她的疯病永远不好,一辈子待在医院而已。

    可是如今看来,她活着,哪怕已经疯了,却还是她最大的敌人。

    “我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来人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宋月出静默下来,抬手,细细的给自己上妆,待会儿,她要和赵景予一起出去给长辈们拜年。

    她不会让自己,在人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颓势来。

    宋月出跟在赵景予的身边出来时,几乎赵家众人和所有与赵家过从甚密来拜年的亲戚朋友们心里都已经知晓,这大约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了。

    

    

...

正文 第245章 我等了你好久 虽然景予还有个名义上的妻子,但也没人,会把一个疯子放在眼中。

也因为如此,大家对宋月出并没什么不好的看法,甚至,还觉得这孩子委屈了。

毕竟,景予现在不能和妻子离婚,要顾及声誉,宋月出只能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岂不就是委屈了月出洽?

尤其是赵太太,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低声安抚着,众人瞧在眼里,更是心里明白,这位宋小姐,看来深得赵家长辈的欢心啊,那些八面玲珑的,早已生出来巴结的心思来钤。

宋月出这一日在赵家,可谓出尽了风头,上上下下,无一人待她不好,但若说她有什么不满足的,那也大约就是,这赵家到底发家的缘由上不得台面,比不得他们这些根正苗红的世家,家里的佣人也不规矩,待她没有那么的敬重罢了。

眼瞅着佣人默不作声的把茶递给她,那张脸上也没有喜庆的表情,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但一转身对着其他的亲朋,却又满面带笑,宋月出不由得握紧了手心。

为什么会这样,她心里难道会不清楚?

还不是因为岑安是景予的妻子,在赵家的时候,又待他们这些下人不错,听说离开的时候,还用景予的钱收买了好多人心。

宋月出心里不由得讥诮冷笑一声,原来岑安也不是个小白兔嘛,还是挺有心机的。

但是可惜,再有心机,如今的她,也不过只是一个疯女人罢了。

关在精神病院,正常人也要给你逼疯了,何况,本来就有疯病病根的岑安呢?

宋月出想,如今这世道,一个寻常的老百姓无缘无故死了,都无足轻重,何况一个疯子呢?

在这个神奇的国度,疯子,就和动物一样,是没有任何权利可言的。

新年过后不久,赵景予就回去了宛城,宋月出有新的电影合同,也忙碌了起来。

赵成隔几日就会将岑安的消息传过来,倒是一直无事,岑安的情况似乎也稳定了下来。

只是元宵节刚过,医院忽然出了意外。

许是天气好转,病人们多被放出来在户外活动,有一个病人不知怎么的言语刺激到了岑安,她当场就发病了,护工们实在没有办法,发疯起来的女人,又是抓人又是咬人,甚至力大无穷,众人只得又合力把她绑在了床上,注射了镇定剂,岑安就昏睡了过去。

结果,一直到黄昏,护士们忙碌起来却把岑安仍旧绑在床上这件事给忘记了,那个上午和岑安闹了矛盾的女人不知怎么的偷偷溜到了岑安的房间,拿了岑安的枕头捂住了她的口鼻。

也许是上天厚爱,也许是岑安之前结下的善缘,赵婶忙里偷闲来医院探望岑安的时候,就撞见了这一幕,当时吓的魂飞魄散,惊动了医院众人,这才救了岑安一命。

但那时,岑安已经被捂的口鼻青紫,奄奄一息了。

医院也不敢隐瞒,赶紧通知了赵家,可赵太太哪里会理会这样的事情,只丢下一句‘人没死就行了’就挂了电话。

但到底还是顾及着赵景予,一番折腾之后,岑安到底是没死成,但因为脖子被那女人给勒住,伤到了嗓子,几乎是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

护士长几乎吓的半条命都没了,这可是她工作的疏忽,如果赵景予追究起来……

因此,倒是对岑安分外的上心照顾起来。

但因为事情是被赵婶撞上的,赵婶心有不满,就悄悄把这事给传了出去,外面渐渐有了留言,甚至攀扯到了宋家。

说是宋月出急着要进门,这才有人投其所好,要害死人家妻子的性命呢。

话传到宋月出的耳中,她当时气的几乎晕倒。

岑安没死不说,反而给她惹了一身***,这口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赵景予在宛城接到了京里长辈的电话。

“如果你要因为一个疯女人,闹的宋家赵家脸面全无,也要害的月出这样好一个姑娘背一口黑锅的话,那你就干脆带着岑安去宛城,再不要回来了!”

“景予,事到如今,该是做出取舍的时候了,孰轻孰重,你也要自己掂量掂量才好。”

“我知道岑安那孩子可怜,无缘无故出了这样的事,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再让月出也受连累,景予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一个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赵景予电话中未曾露出分毫情绪,但挂了电话之后,他却直接将面前的烟灰缸砸在了墙壁上。

赵成和姜墨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敢上前说话,书房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赵成。”

不知过了多久,赵景予忽然抬起头来,轻轻唤了赵成的名字。

书房里没有开灯,赵成他们也不敢贸然的去打扰他,这一会儿光线黯淡了下来,赵景予整个人几乎都融在那阴沉的暗影里,让人瞧不清楚他脸上的情绪。

“少爷。”

赵成赶紧应了一声,上前走了两步。

“订回京的机票,最快的一班。”

他简短的吩咐了一句,就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帘,再不说话。

赵成也不敢多问,赶紧按他吩咐去做了。

他们回去京城的时候,天已快亮,赵景予并未回去赵家,直接去了岑安所在的医院。

赵景予到她房间的时候,岑安仍在熟睡,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的样子,他在她床边站了有五分钟,就这短短的五分钟,她似乎都梦靥了一次。

赵景予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去做。

一个疯子,一个对他的未来极有好处的女人,一个所有人不认同的,一个所有长辈亲朋都看好的。

该怎样去选择,似乎这世上任何男人都不会犹豫一下。

他,大约也是如此。

这所有的一切,虽然发展的和他昔日构想的一切有所偏差,但总归结局还是如他所愿。

他在岑安的身上获取了不菲的好处,然后,她再也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理所应当就该成为他的弃子,他不该为此难过,他也不会难过,只是这段时间他低落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儿。

赵景予心里隐隐知道,他是不应该这样的,但或许,到底她嫁给他五年,就算是他讨厌狗,但养了阿呆那么久,还是有点感情的,何况,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也许是这辈子他从未曾对任何人有过愧疚,她是第一个,所以心内才会有点难以释怀。

赵景予想,是了,大约就是如此。

那么,他会尽量安排好她余下的人生,尽量要她少受一点委屈,京城,她是再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他并不想要她死,那么,只能将她远远的放逐。

岑安,你必须得走了,走的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回来。

他的眼神忽然有点狠利,他这一生,已经彻底毁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从前的人生轨迹好好走下去好了。

他在他阴暗的世界里,汲汲钻营,追求他想要追求的一切,而她,从此以后,势必要被排除在他的人生之外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噩梦,睡梦中忽然凄厉的尖叫起来,但她的嗓子还没有完全痊愈,发出的声音粗嘎而又难听。

岑安坐起来,一身一头的冷汗,捂着胸口,不停的大口喘气。

赵景予静默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方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短短的头发:“做恶梦了吗?”

她显然吓了一大跳,但转瞬间,那一张苍白小脸上忽然浮现真切的笑来:“你来了啊!”

她望着他笑,忽然间却又嘴角往下一撇,哭着扑到了他怀里去:“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赵景予听到,身体里似乎有一根细细的弦,骤然的绷紧,然后,“铮”的一声崩裂断开。

他挺直的脊背,一点点的松散下来,垂在身侧的手,终究还是抬起,然后又落在了她的背上。

她哭的很委屈的样子,在他的怀中一下一下的抽动着身子。

...

正文 第246章 将她亲手放逐

她哭的很委屈的样子,在他的怀中一下一下的抽动着身子。----

“对不起,有点事情,耽搁了。”

她抽抽噎噎的抬起哭的红红的眼睛望着他,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下撇着,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姑娘,他看的笑起来,抬手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我不生你气了。雠”

她抹了抹眼泪,大眼明亮夺目的望着他:“那你这一次来是要带我走了吧?”

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竟有些不敢面对她此刻的目光,只能垂下了眼眸,“还要再等一等。”

她眼里的光芒,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过了好久,她挤出一点点笑来,有些忐忑的问他:“再等一等,是多久?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他摸摸她的头:“不会那么久的。”

她又开心起来,笑的眼睛弯弯的望着他。

赵景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他没办法看着她对他没心没肺的笑,把他当成一个好人,一个救赎,那样信赖的望着他,依靠他。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再过来。”

他站起身,转身就要向外走,一只小手,却忽然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你不骗我吗?”

不会一走,就像上次那样,那么久都不出现。

她怕她会死了,像那一次濒临死亡时一样的感受,觉得什么东西都抓不住了,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一点点的消散,觉得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一切,都离她远去。

包括,带她看了一场那么美丽烟火的他。

“不骗。”

他很快的回答,挣开她的手,大步走出了她的房间。

初春的北京,冷的让人心口都在发颤。

他穿的单薄,却并不觉得冷,一个人越走越快,直到走出了医院,直到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冷风吹过来,灌满了他的衣袖和领口,赵景予忽然觉得难受,对,那一种情绪,应该就是叫做难受。

他活了三十五年,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

*****

宋月出哭的委屈,眼圈红红的,虽是竭力的克制,可却仍是忍不住洒下泪来。

“我这段时间忙着拍新戏,一丁点的空闲都没有,妈妈过生日我甚至都没能亲自出席……我哪里又有时间,去做那样残忍的事?”

宋月出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双莹莹双眸望着赵景予:“景予,我知道,我如今这样的身份,在你身边太尴尬,她出了事,任何人都会往我的身上去想,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我连那家医院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

宋月出越说越委屈,到底还是忍不住,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

赵太太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宋月出这个儿媳妇,她可是十万个满意的,就赶紧上前,握了她的手劝道:“伯母自然是知道你的委屈的,外面那些胡言乱语,咱们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赵家上上下下,包括景予,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是不景予?”

赵太太望向自己的儿子,赵景予一如既往,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赵太太心内,就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宋月出未料到他会说这样一句,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眸望着他:“景予……”

“我知道这次是委屈了你,况且,我和岑安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景予,你终于肯离婚啦?”

赵太太最是高兴,兴奋不已的望着自己儿子,那样的儿媳妇,赵太太巴不得赶紧的逐出赵家,越快越好。

宋月出也忍不住掐紧了手心,再怎样的克制,眼眸里也带出了几分的希冀。

赵景予看的很清楚,心头,就不由得轻轻一叹。

“我在江南找了一家条件还不错的疗养院,我过几日就会让人送岑安过去那里,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京城,而至于离婚的事情,

我答应过方老爷子,再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还要等?我们赵家的事,怎么要他老人家来操心?”

赵太太十分的不悦,一张脸拉的老长。

“你们也知道,岑安很得他老人家的欢心,他希望我能多照拂岑安一段时间,此去江南,人生地不熟,若她连赵家少夫人的名分都没了,不免会有人苛待她,所以,还是等她在那里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我自会去和她将离婚的事办理妥当。”

他说的有理有据,赵太太也不好反驳,宋月出心里有些失望,但他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样的话,那么自然也是不会反悔的,虽然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但到底一颗心还是安稳了下来。

就劝赵太太:“既然景予这样说了,那您就别再为难他了,岑安一个人去江南,确实可怜,咱们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吧……”

赵太太就一脸唏嘘的模样拍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别人那样诽谤你,你却还肯帮她说话……真是,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景予以后若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伯母,我自会给你撑腰呢!”

宋月出一张脸腾时羞的通红,羞羞怯怯的看了赵景予一眼,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句:“景予不会欺负我的……”

赵太太和其他长辈就会心的笑了起来,宋月出唇角也带出了嫣然的笑意来。

“我还有点事。”

赵景予却在众人欢笑的热闹中,轻淡的说了一句,就与长辈们致歉,先行离开了。

宋月出有些舍不得,但到底还是自重身份,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眼瞅着赵景予已经走的看不见了,宋月出这才有点意兴阑珊的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和长辈们说话。

岑安去奉化的行程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三日之后。

这几日相关手续办理妥当,岑安的病例也转到了奉化的疗养院,她身边的东西不算多,但收拾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赵太太这一次倒是大方,让人将岑安的嫁妆都整理出来,一并送到奉化去。

岑安娘家那边,是孩子没了时打过招呼,后来岑安生病,他们倒是一无所知,这一次,赵景予亲自给岑安的父母打了电话,将事情细细的讲了一遍。

在岑安爸妈的心中,赵景予简直就是世上找不到第二个的好女婿了,他的话,他们是无不相信的,得知岑安病成这样,他们难过痛哭的同时,却也只能叹息一声岑安没有福气,丈夫这么好,这么专一又体贴,她却因为没了孩子把自己折腾到发疯的地步,父母的心里又怎么能好过呢?

但听着电话里赵景予有些暗哑的声音,两老却又反过来劝他不要太伤心了,到最后,甚至委婉的说,岑安如今已经这样,不适合再做赵家的儿媳妇了……

赵景予却说,他不会和岑安离婚,要她去奉化疗养,也是因为那边的气候更适合病人调理,他有空,就会亲自去看她。

岑家两老为此感激不尽,更是庆幸自家找了这样好的女婿,女儿成了如此模样,竟然还能不离不弃……

赵景予挂了电话之后,点了一支烟,他抽着烟,忽然笑出声来。

多么可笑,被他们赵家折磨的疯了的妻子,把他当成天底下头号大好人,瞒的滴水不露的岳家,把他当成天字一号的好女婿,可事实呢……

他真觉得讽刺,他竟然也有这样好的演技,把那一干子人,哄骗的团团转。

赵景予笑的太厉害,烟雾呛入了肺中,要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震出体外,咳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如从前一样,从不会为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而做出任何的改变。

岑安离开那一日,赵景予亲自去送她。

她看到他来,欢喜无比,提着自己的一只小包就往他的身边冲去,那冲劲儿竟然不小,要他都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

正文 第247章 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你来啦!”她眸子亮闪闪的望着他,像是一只要得到自由的小鸟,每一寸笑靥里,都是浓浓的欢喜。》し

他接住她,“你的劲儿还真不小。”

她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要走啦?去哪儿?缇”

“你喜不喜欢江南?”

她不是江南人,但她的老家,却也是一个水乡,他想,她大约也会喜欢那样的地方醢。

“江南……”她想了一会儿,笑靥就绽开来:“喜欢,我喜欢。”

“我们这次要去的就是江南。”

他拉住她的手,“上车吧。”

“好。”她欢喜无比,虽在病中,人事不知,但却下意识的十分讨厌医院这个地方,也许,这就是人的身体本能,哪怕是个疯子,也能分辨得出,到底待在哪里最好。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停在那里,车窗微微的降下了一条缝,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肤色莹白,只露出嫣然的红唇,却已经美的惊心。

她望着那一行车子远去,又沉默了许久,方才吩咐司机:“开车吧。”

街道幽长而又寂静,树梢枝上生出了鹅黄的嫩芽,春天,已经到了呀。

宋月出的心情,忽然间就好了起来。

疗养院建在素有“四明第一山”美誉的雪窦山之下,有高山,有巨岩,有瀑布,有林海,倒是景致优美,适合疗养。

赵景予虽然一意低调,但到底一行这么多人自京里来,还是惊动了从县长书记到镇长院长上上下下所有人。

车子堪堪停下,一行人翘首以待,立时就围了上去,赵景予不由得微微蹙眉,但事已至此,只得带了岑安下车。

虚伪无聊的应酬和敷衍,没完没了的逢迎和恭维,幸而她身上有病,早早就回去休息了,赵景予虽然不屑于这些,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给他们这些人没脸,到时候受磋磨的还是岑安。

到了凌晨回去,已然被灌得烂醉,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赵成和姜墨一左一右扶着他,他却推开二人:“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少爷……”

姜墨还想说什么,赵成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姜墨看着他往岑安的房间而去,这才明了,不知怎么的,在夜风微冷的深夜里,两个人看着步履踉跄的赵景予,竟是莫名的觉得深入肺腑的孤寒涌上心头。

似乎,他就是那幽深浓密的夜色之中,在万丈峭壁上独自踽踽前行的一个旅客,稍有不慎,似乎就会摔落谷底,尸骨无存。

“赵成,你说,少爷到底对少夫人,有没有喜欢……或者说,在意?”

姜墨在那个趔趄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忽然幽幽问了赵成一句。

赵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天不早了,赶紧睡吧,别议论少爷的事,小心挨收拾。”

姜墨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得嘟哝一声:“老古董。”

转身也向另一个方向而去,走出去几步之后,不知是姜墨的错觉,还是他喝的太多,生出了幻觉,似乎隐隐的,听到赵成声音低低的一句自言自语传来:“多少年了,咱们少爷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姜墨只觉得什么东西忽然狠狠撞在了他的脑仁上,一直缠绕着他的一个疑问,好似忽然间被扫去了心头的迷雾,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上心,也许,赵成这个词用的特别的适合,他和赵成跟在赵景予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事,算得上是无所不知。

从前宋月出的特殊存在,姜墨也没怎么当一回事,一个女人,漂亮,痴心,家世又好,少爷和她藕断丝连的,谁都不觉得奇怪,但是岑安呢……

她嫁入赵家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渐渐的变了。

姜墨私底下其实也认为,如今的岑安,不过是无用的拖累,她又得了这样的病,正是甩脱的最好时候,却没想到……

少爷竟然会费尽了心思这样布置安排。

甚至姜墨还大胆的揣测了一番,若不是少夫人在京里医院接二连三的出事,兴许,少爷也不会把她千里迢迢放逐在奉化这样的小城。

这样一来,纵然少夫人自此要在这里孤身一人,但京城那些对少夫人不喜的人,手伸的再长,也无能为力,至少,少夫人如今是安全了。

姜墨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一声,自去回了自己房间不提。

他们一行,不过在奉化逗留了一日,第三天一早,岑安还没有睡醒,就乘车离开了。

赵景予走的时候,没有让人惊动岑安,或许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要走了,以后,或者就不会再回来。

也或许,他不想看到她面对着他时,一无所知的那一双眼睛,含着信赖和依靠。

此去京城,山高水长,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

赵景予未料到自己的心情会有点低落,也是啊,从此回去,他将平步青云,昔日的竞争对手和仇敌,将被他踏在脚下再无法与他抗衡,他今后的人生,与从前相比,更是上一层高高的台阶。

而岑安,不过是他过往中最轻最淡的一笔,而后,她会像是陈旧的纸张上留下的淡淡印迹,让人瞧不清楚,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何模样了。

赵景予缓缓闭上了眼睛,车子在蜿蜒山路上缓缓向前,他听到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而那最后,却是什么东西,彻底失去,摔成粉碎的淡淡一声。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试着去抓住,他只是任由那一切,都和这和暖的风一起,留在了这山里,这水中,这江南三月,和煦柔软的春风之中。

一个月后。

从最初的,每一天都要追问疗养院的负责人,赵景予什么时候来看她,到一个月后的,偶尔才会询问一句,奉化,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

最是人间四月天,这大约是一年之中,最让人觉得舒服的季节了。

这家疗养院不太大,但是环境却很好,布置的特别漂亮,又幽静,是真的很适合岑安这样的病人。

离了京城,另有医生重新诊断之后制定了新的诊断方法,按时吃药,打针,岑安的病情竟是渐渐的稳固,甚至有所好转起来。

赵景予的助手每个月都会按时打两个电话过来,从来未曾漏过一次,也是因此,赵景予从未再来,疗养院的人却依旧待岑安很好。

江南水乡的人,或许骨子里都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温柔一些,那些小护士笑吟吟和岑安说话的时候,带着吴侬软语尾音的普通话,听的人心都柔软了。

岑安一日比一日的状态好,而随着病情好转,她的记忆,却也渐渐的有所恢复。

疗养院的人都很纳罕,怎么少夫人一次都没再提起赵家少爷了?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岑安的心事?

她断续的想起了很多画面,留在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些场景,渐渐的清晰起来的男人的脸庞,却和她最怕的一张脸,重叠起来。

原来是他,不,一直都是他。

岑安比起最初到来时,安静沉默了很多,疗养院的人虽然有些疑惑,但瞧着她身子一天一天好起来,也就以为,她大约本性就是如此。

赵成他们打来电话询问的时候,收到的都是好的答案。

最初,疗养院的人还以为,照这样下去,少夫人身子恢复的好,或许,少爷很快就会来将她接回去北京。

可春去冬来,岑安几乎和常人无异的时候,京里的电话,忽然在秋末中断了。

疗养院的人都有些不安,要知道,赵景予送了很大一笔钱过来,每月赵成他们打来电话的同时,都会再寄钱过来,说是给少夫人的,实则,也不过是贴补疗养院上上下下众人了。

这……忽然没了电话往来,是不是,钱也不会再寄来了?上上下下,不免都有些惶惶不安,又有些失落起来。

...

正文 第248章 八年,犹是春闺梦里人 果然,汇款信息一直没有过来,疗养院的负责人大着胆子按照往日的电话拨回去,接电话的人,换了一个,连带着声音都漠然了很多。

他询问了少夫人的身子之后,却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既然少夫人的身子好转了很多,那么以后也不用特意打电话过来了。紧”

负责人喏喏应是,心里却是失望无比。

人心欲壑,永远难平,被金钱撑大的胃口,想要再缩回来,却是难上加难。

末了,直到电话挂断,那人也未曾再提起汇款的事。

负责人挂了电话之后,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姹紫嫣红已经不见,到了秋末,江南也要添几分的寂寥的雠。

他看到岑安正坐在对面的屋檐下,和院里的一个小护工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剥秋葵。

她的眉目安然,笑容淡淡,似乎,被放逐在这遥远的江南,却仍是未曾要她的心情有分毫的影响。

她可以因为秋葵的鲜美而露出笑脸,也可以因为秋雨连绵的结束而觉得心情畅快,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会微微的笑,偶尔出去山脚下走一走的时候,也会眉目舒展,唇角微扬。

这样的一个年轻女人,却比好多在世上挣扎了几十年的人,还要看得开。

真是让人唏嘘。

岑安也察觉出了疗养院里众人的些许变化,从前大家待她都十分好,一口一个少夫人的喊着,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让他们改了,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最初,也不过是要她自己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岑安也并不当回事,她本来就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再渐渐的,连院子里一些卫生也有人开始使唤她起来,饭菜渐渐不如往昔的精致,岑安都不觉得算什么事,依旧的安之若素。

好在,疗养院里兴许到底还是顾忌着她身上那个“少夫人”的名头,并不敢再怎样的轻慢她。

日子就这样缓缓的向前过,岑安甚至以为,她的下半生,或许就要在这里被磋磨掉。

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也比从前和他在京里做真正夫妻的日子,好了太多太多。

岑安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想通了这些,就越发的安之若素。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却还是会梦到漫天的烟火,和,他在她嘴角印下的那一个轻轻淡淡的吻。

岑安睡醒的时候,会怅然很久,到最后,却是郁闷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他。

是不是人都这样的犯贱,一个待自己特别恶劣的男人,但凡稍稍的表露出来一点温柔,她都会感恩戴德,却忘记了曾经怎样苦苦挣扎在痛苦之中……

冬去春来,岑安来到江南,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她这个新年过的索然无味,疗养院的几个护士大多都是本地人,都回去过年了,就余下她和一个小孤女,两个人守着一个火盆,烤烤火,说说话儿,迷迷糊糊到了十二点,有隐约的鞭炮声传来,岑安看看那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忐忑的看着她,两个人都不敢去放鞭炮,但是,过年,总是要放炮的呀,岑安想了想,记起之前院里买了烟火,就拿出来几只,和那小姑娘一起去院子里放起来。

她捏着烟火棒,在空气中舞动着划出一道一道明媚光线的时候,忽然之间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过往,呼啸而至。

记忆中,是他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握着她颤抖冰凉的手。

记忆中,是他有些粗砺的下颌支在她的肩窝里,在她耳畔轻轻的说着话。

记忆中,就是这样的时刻,他亲吻了她,说了一句什么,她却没有听清楚。

岑安忽而明白,是了,他为什么忽然待她温柔起来,因为是要放弃她了,因为是到了放弃她的时候了,因为从此以后,他有他的锦绣余生,她却只能默默凋零,所以,他的一丝愧疚,要他给了她一丝的温柔……

岑安忽然想笑,她也就真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忽然把烟火扔在地上,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原本欢快无比的小姑娘吓坏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背:“少夫人,少夫人您没事吧?”

岑安却已经抬起头来,哭过的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却扬了起来,她站起身,复又去点燃烟火:“我们继续

吧!”

她抓着烟火棒,像是孩子,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奔跑起来,小姑娘看着她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只觉心口里骤然涌上了一阵酸楚。

她以为她无父无母已经很可怜了,可是,有家有丈夫的少夫人,却好像比她还要可怜啊……

自那日之后,岑安再也未曾梦到过赵景予,还有,他们之间仅存的一丁点温柔过往。

暮春三月,江南又到了最美的季节,京里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因为岑安实在太过讨人喜欢,大家过了最初的不甘心不满意阶段之后,倒也和她渐渐相处的好了起来。

岑安晚饭后,惯例要出去在山脚下散散步。

她记得很清楚,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仍旧记得特别清楚。

那一年,是2007年的三月十六,她在毕业八年之后,又一次见到了梁宸。

他许是过来玩的,岑安记得他的工作签到了苏州还是杭州?那么过来这边玩,也算是正常。

时光无情,可时光却又那么偏爱某些人,远远的只一眼,岑安就认出了他。

依旧如念书时那样,有着最温润的眉眼和最超然的气质,纵然穿着登山衣,他却还是让人想起兰芝玉树的清俊少年。

岑安只觉得她的眼眶骤然就朦胧了起来,在梁宸看过来的那一刹,她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捂着脸转身就往疗养院的方向跑。

物是人非,大约就是此刻她的最佳写照。

若说曾经,她是最天真明媚而又干净无暇的少女,她是有资格去爱梁宸的,可是如今,她早已嫁作人妇,一身累累斑斑伤痕,肮脏无比,她连站在他面前,清脆喊一声师兄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岑安跑的很快,但她身子到底还是虚弱的,堪堪到了疗养院的入口处,就已经气喘吁吁,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她放下心来,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气。

可眼泪,却早已盈盈欲滴。

有些人,见不到的时候,以为早已忘记了,而只有再见面,方才知晓他在你心里的位子有多么的重要。

梁宸之于岑安,大约就是这样的存在。

其实,嫁人之后,岑安很少会在想起梁宸,她不是那种盲目的不管不顾去爱的女孩儿,她嫁了赵景予,从今往后,与梁宸,就仿若是天上云和地上泥,她不该再对他存着幻想和爱慕,那对梁宸,也是一种糟践。

所以,刻意的遗忘,还是有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梁宸的时光,也不过那么寥寥四五次。

她的日子,大多都过的提心吊胆,要和赵家上下,要和赵景予斗智斗勇——虽然那些反抗和争斗,似乎也没起了什么作用,但总归那样的日子要她绷紧了心弦,又何来的多余精力,去想起曾经爱慕的少年呢?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梁宸了,不再喜欢他,或是爱他了。

可是方才那一眼,只一眼,她心口里的疼,还有那不敢面对的惶恐和惊惧,却是说明了一切。

梁宸,就像是她心中最干净的一块圣地,她只是,这么多年的蹉跎之下,已经不敢再去面对他了。

岑安哭的没有声音,只是眼泪把一张脸都打湿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却知道,不该再这样失态下去。

她到底,还是赵景予的妻子,她不是个自由身,她不该再去想着梁宸。

面前却忽然多了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岑安一愣,但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就明白过来,头也不回的就要夺路跑开,却被人给轻轻拉住了手臂。

...

正文 第249章 春夜,被打断的告白 岑安没有回头,她抖的厉害,她不敢回头,不敢回去看梁宸一眼。

“小师妹,一别八年,你,还好吗?”

梁宸的声音,比之八年前,有了些许的变化,更加的低沉了一点,却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越发的让人动心洽。

岑安泪如泉涌,渐渐失控的哭出声来。

八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这一声‘小师妹’,就算在梦里,也未曾出现过一次钤。

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就在她的耳畔轻轻浮现。

她哭的不能自抑,却到底还是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用尽量克制,却又无法抑制的颤抖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您认错人了……”

“安安,你觉得,我会把你认错吗?”

梁宸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一点点用力,岑安拼命的要挣,却挣不开,只能徒劳无功的任由自己被他拉到身前,然后与他面对面而站。

可她死死的低着头,怎么都不肯抬起来。

梁宸只能看到她一串一串的眼泪往下掉,砸在地面上的灰尘上,砸出一个个的小坑,可那眼泪,却又仿佛砸在了他的心上,砸出了一丝一缕的心痛。

他不说话,只是任由她放肆的哭着,直到她哭累了,哭的眼睛都肿了,他方才把自己的手帕又递过去,她这一次接了,可还没有擦一下眼泪,却忽然扑在他的怀中:“师兄……”

她的眼泪是滚烫的,梁宸抱着她,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想,他会永远记着这一天,时隔八年,所有人都告诉他,梁宸你不要等了,你的小师妹说不定早已嫁人生子了。

可他不相信,他等着她来履行当初的誓言。

“等你请我吃一次饭,足足等了八年,安安,这一次,我可要狠狠宰你了。”

梁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当年每一次在校园里碰面,他都会像是长辈那样揉一揉她乱乱的头发。

然后说一句:“女孩子还是留长头发最好看。”

所以她留了长发,为他。

可是,后来她病了,头发被剃掉了,这一年多,长了起来,但也不过才到肩膀。

“师兄真小气,一顿饭也念叨这么多年。”

她带着眼泪笑,一如当年那样,面对他总会羞红了脸,每一次自以为大大咧咧的话语,到最后,却都含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娇嗔的味道。

“师兄不过是对有些人,有些事,很小气罢了。”

他又揉她的头发,岑安缩缩脖子躲了一下:“师兄,我都不是小姑娘了……”

梁宸望着她的眼眸,渐渐有些黯淡下来,是啊,八年的时光,她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而他,却还以为,她一直都是那样,站在原地,呆呆的,叫他一声‘师兄’。

“可是在我心里,安安一直都是个需要爱护和关心的小姑娘啊。”

梁宸轻轻说着,他看到她含着泪的眼眸里,有渐渐夺目的光彩绽现出来,他似乎可以小心翼翼的肯定一点,她的心意,是不是也如当年一样?

可这一刻,梁宸不知道的是,岑安一直在想,在想如果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如果这么多年,她仍是干净完好的岑安,那么今日一场相遇,该有多美好?

“师兄,我请你吃饭吧。”

岑安的眸子终究还是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她垂下长长的睫羽,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想好了,等到请梁宸吃了饭,她以后,就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

或许,她的师兄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或许,她的师兄如今正是事业有成的时候,她是一个污点,可她却不想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好。”

他温柔的答应,看着她眸子里的光芒淡下去,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走在她的身侧。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她回来的地方,是雪窦山下的疗养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更该知道,这家疗养院规模不算大,病人也不超过十个,而多数,都是得了精神疾病的病人。

可是,他的安安,看起来和过去一模一样,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宸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许,安安只是偶然路过这里,也许,安安只是来这里玩?也许,她是来做义工?总之,有那么多的可能,他不该往最坏的方面想。

岑安听院里的小姑娘们说,附近有一家农家山野菜私房饭店,饭菜做的特别不错,岑安没有去吃过,这一次带梁宸来,还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吃饭。

点菜的时候,她很自然的点了两道梁宸爱吃的菜,脱口而出报了菜名的时候,岑安自己都愣住了,梁宸脸上的笑却是满满溢了出来。

时隔八年,她都还记得。

正如他一样。

他不用看菜单,也直接报了两道菜名,却都是从前念书时,偶然的几次聚会,她都要点的菜肴。

岑安飞快的看了梁宸一眼,低了头,手指却是颤抖的握紧了。

原来,被人惦记,被人想念着的滋味儿,竟是这样好。

可她心里却更难过,在那幸福之下,渐渐的有酸楚漫溢出来。

她本来就没有办法彻底对梁宸遗忘和放弃,不过是强逼着自己而已,他越是待自己好,她就越是舍不得……

可是,再舍不得,又能如何?

她是赵景予的妻子啊。

岑安这一餐饭,根本吃不下,不过是勉强逼着自己吃了一点菜。

梁宸吃的却很香,他吃饭很慢,和他这个人一样,慢条斯理的样子,却动作优雅,让人觉得看他吃饭都是赏心悦目的事情。

梁宸把饭菜吃的很干净,岑安都害怕他会撑到了,劝他不要勉强。

他却看着她笑,笑的眼睛里跃入了山里璀璨的星光:“好不容易吃到了小师妹请的饭菜,怎么能浪费?”

岑安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师兄,对不起……”

她绝口不提这八年,他也不问,很重要吗?默默等待,漫无目的找寻的八年,能够再见到,他就该感谢上天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梁宸放下碗筷,忽然间认真了口吻。

岑安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看到他凝着她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我不该等着你来找我,我该早一点去找你,岑安,如果当时,我不等着你升职,不等着你兑现承诺,我直接来找你,也许,我就不用一个人等八年。”

他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她毫无音讯的时光,他像是一个苦行僧,把自己封闭在工作之中,所有的闲暇,都是用来寻找她的踪迹。

可他哪里又知道?

就在她欢喜无比的以为,自己做好了这一次专栏,就会获得赏识升职,就可以去找他的时候,她却遇到了赵景予,被他玷污,毁了清白,然后,生生的折断了她所有的梦想和希望?

岑安低着头,眼泪不能控制的往下掉,不知道怎么了,从前被赵景予折腾的再怎样惨,她都能硬撑着不让自己哭,可如今面对梁宸,她却变成了水做的人。

她痛恨自己现在的样子,她痛恨自己不敢面对梁宸坦白自己的一切,平白占据着他的情感,浪费着他的付出。

她该立刻消失在他的眼前,再也不见。

“安安,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最后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从在大礼堂,你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那一刻……”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紧张的,忐忑的。

本就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感情更是不轻易表露出来的性子,如今要敞开心扉,这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竟是手指都在颤抖。

“师兄……”

岑安却忽然轻轻站了起来,她没有看他,只是静静望着桌面:“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也没有冷硬的拒绝,却用了这样的方式。

...

正文 第250章 即将解除的夫妻关系 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也没有冷硬的拒绝,却用了这样的方式。

梁宸多么心思聪慧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仿佛心头上有冰寒的泉水缓慢的流过,梁宸只觉得喉咙里都溢着酸苦洽。

是他太唐突了,是他,太心急了…钤…

他甚至不知道,如今的她,是不是单身,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我送你回去。”

他也站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一前一后的向外走,山路蜿蜒,却是很快就到了疗养院附近。

梁宸没有忍住:“安安,你是住在这里,还是……”

岑安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如今的境况,她也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梁宸,该有他大好的前途,而不是和她绑在一起,沉沦在万劫不复之中。

“我只是暂住而已,有个朋友,在这里做护工。”

梁宸心下微松,这倒是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安安,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岑安摇摇头:“我还没有想好,刚刚辞职了,下一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想要先放松一下。”

梁宸感觉到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在逃避,他心里很难过,可却并不愿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正好,我这一段时间也在休假,本来准备多去几个地方看一看,既然你在这里……”

“师兄。”

岑安在疗养院的大门外站住,她终于抬起头,望向梁宸:“师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

梁宸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轻了,淡了,像是月亮旁边围绕的云彩,稍纵即逝。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要再来找我了,欠你的一顿饭,我已经还上了……”

“你以为我在乎的只是你欠我这一顿饭吗?”

梁宸的声音忽然有点急迫,他整个人有些失控的上前一步,岑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脊背靠在冰凉的铁门上,寒意袭来,人却越来越清醒。

她一身是非,不该让梁宸卷入来,赵景予那样的男人,除非他自己放手,否则,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既然没有和她离婚,那就有他自己的成算,岑安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冒险。

她生死无所谓,可梁宸却不能被她连累。

“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谢谢你这么多年还没有忘记我,我很感激……”

“安安,你不要再说了。”

“好,我不说了,师兄,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安安,我等了一个八年,我不在乎再等一个八年……”

“随便你。”

岑安不知道她的心肠也可以这样硬,站在她面前,说喜欢的那个人,说等她的那个人,是梁宸啊。

是她的春闺梦里人,是她从来都无法忘掉的那个人,是她肮脏人生里,唯一干净的梦,唯一圣洁的存在。

可她能够做的,却是要硬着心肠转身离开。

梁宸看着她轻轻叩门,夜风寂寂,仿佛把他的心都吹开了一个缺口,他怔然看着她的身影往洞开的大门里走去,仿佛那是一张张的巨大的兽口,就这样,把他心爱的女孩儿给吞噬干净。

“安安。”

他没能忍住,在那开门的小姑娘惊愕的眼神里,他大步的向着岑安的背影跑过去。

“安安。”

他又念她的名字,眸光却是坚定的灼烧:“我等你,我一辈子都等着你,只要你一天没有嫁人……”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梁宸。”

岑安终于回过身来,她望着他,给他一个轻轻的,却是那样痛的笑:“梁宸,我七年前,就已经嫁人了,我有丈夫,有家庭,所以,你再不要来找我了,你知道的,如果你来找我,我丈夫会生气,这对我来说,是困扰……”

梁宸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被捞出来,他一张脸煞白如鬼,只是怔愣的望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儿,她说的什么,他完全听不到了,他的耳边,只是不停的在回应着一句:

我七年前,已经嫁人了。

七年前。

他失去她的消息,从此没有一天身心能安。

七年,他在每一个无望的夜里睁大眼睛回忆她的模样,一遍一遍,看着那一张从她的图书卡上撕下来的一寸照片,他不能忘记她,他要把她铭刻在心里。

可她,已经嫁人了。

梁宸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岑安死死的掐着掌心,似乎指甲已经把掌心的皮肉戳破了,那疼痛要她发涨的思绪有了一丝的清明,她不能再站下去,她不能再看着这样的梁宸,她会失控,会不能克制的冲到他的身边去……

岑安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前走。

眼泪如雨一样落下,可她不会再让梁宸看到。

大门关上那一刻,梁宸的身影消失不见。

岑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耗尽了,整个人软软倒在了地上。

暮春三月,岑安病了,这一次病的古怪,却来势汹汹,很快她就起不来床,茶饭不思,吃什么都会吐下去,灌药也会吐下去,只能靠输液暂时维持。

疗养院的人用尽了办法,却还是无奈,只得给京里那边打电话。

可是,那个号码,却再也打不通了。

也许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愿意相信,赵家,赵景予,是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所谓的少夫人了,而离婚,大约也只是早晚的一道程序而已。

京城。

赵景予和宋月出的订婚宴,低调却又奢华的举行。

所谓低调,也是因为赵景予到底还未曾和妻子办理手续,但所谓奢华,却又是因为两家的亲朋实在太让人瞩目。

赵宋两家之所以不避讳众人的非议,在这样的时候宣布订婚,也是因为,宋月出刚刚过了三十一周岁的生日。

她幼时,家中长辈曾请高僧给她卜算命格,言说她将会在三十一岁那一年出嫁,然后一生富贵,锦绣无双。

宋家长辈颇是信这些,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宋月出在三十一周岁这一年,嫁出去。

而到如今,赵景予与岑安离婚的事情,也就迫在眉睫,必须要解决干净了。

只是近日,赵景予正在忙京里一场招标会的事,所以暂时耽搁了下来,但两家也已经商议妥当,就在一个月后,赵景予会亲去江南一趟,与岑安解除夫妻关系。

岑安病到第二周的时候,梁宸终究还是想尽办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也许是怕她病出个三长两短,院里的人要担责任,也许是他们到底还是不忍心岑安就这样一个人孤苦病死,她那个师兄,若是能开解她一二,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好事。

岑安比那一日梁宸见到她时,还要消瘦。

她已经无法起床,瘦的青筋毕现的手背上,输液的针头扎在上面,点滴缓慢的滴下来,维持着她的生命。

或许以为她活不长了,或许,她一肚子的苦实在憋的太久,梁宸默默守了她整整三天之后,岑安到底,还是把自己的事,一一对他讲了出来。

她说到赵景予玷污她的时候,眼睛里含了泪,她说到赵景予用父母逼着她嫁入赵家的时候,也没有哭出声,她说到她在赵家几次都差点死了的时候,她甚至还对梁宸笑了笑,可到后来,说到她可怜的女儿,她整个人终于彻底失控,像是疯了一样,嚎啕大哭出声。

曾经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婚姻,是无爱的,冰冷的坟墓,那就和肚子里的女儿相依为命走下去。

可是后来,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她记得,她从来没敢忘记,赵太太伸出去,又重重推开的一只手。

那一只手,频频出现在她的噩梦里,掐住了她的脖子,要她连呼吸都不能,她渐渐的意识不清,渐渐的陷入自己的执拗里无法自拔,或许是痛苦积攒的太多,她实在承受不住,所以,她才会成了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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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1章 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可就算是疯了,她也不敢把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有没有人相信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如果她说出去,她一定活不过第二天。

这样影响整个家族声誉的毒辣**,赵家人,决不允许她一个外人和弃子知道,那么,她只有一条死路。

可她,还不想死,是啊,真是可笑,活成她这样子,活到这样的境地,她竟然还想活着钤。

她想活着看到赵太太遭报应,如果看不到那一天,她死也不会闭上眼。

梁宸自始至终都是沉默,只是握着她的手指,握的越来越紧,越来越凉。

到最后,她痛哭的时候,他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他以为,他等待的人生已经够苦,却没有想到,那过去的八年,对于岑安来说,又是怎样地狱一般的煎熬。

他恨自己一无所知,恨自己没有能够护着她,更悔恨,为什么他当初不能再勇敢一点。

他怕,怕她只是少女时期的一时冲动,怕她踏入社会之后,经历更多之后,就不再心心念念着他这个师兄,他要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他等着她成熟长大,彻底明白她自己的心意,他也等着自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这一等,却是八年的错过。

“师兄,这样子的安安,怎么配得上你?你不要喜欢我啦!”

岑安的哭声止住,她抹了抹眼泪,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对着他轻轻笑了一笑:“你把我忘掉,好不好?”

岑安想把自己的手拉回来,可梁宸握的那么紧。

“安安。”

“如果你真的嫁人了,过的很好,那么我会逼着自己离开,可是你如今这样,你让我怎么把你忘掉?”

梁宸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心里,安安依然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永远都没有变,我发过誓,要一辈子待她好。”

“师兄……”

“你想让我违背誓言吗?你知道违背了誓言,我会怎样吗?”

岑安怔怔的看着他,梁宸面色平静,轻缓开口:“我曾发誓,如果我能娶了安安,如果我对她不好,我梁宸,会生不如死……”

“师兄你不要说了!”

岑安急急的去捂他的嘴,梁宸轻轻捉住她冰凉的小手:“好,我不说了,只是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安安,你心里,还有没有师兄?”

如果她点头,就算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他的询问,她却没有答复,只是回过头,看着半开的窗子外,静静绽放的一丛野蔷薇。

从小孤女阿来的口中得知,她病的最重几乎快要死去的时候,疗养院的人曾给赵景予打过电话,可是,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

岑安知道,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她,如今的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粒不值得挂怀的弃子。

她没有难过,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如此,是不是说明,他和她的婚姻关系,很快就要解除了?

可岑安却更加知道,赵景予这个人又有多么的独断专横。

“师兄,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不愿,让梁宸卷入她和赵景予之间的是非里去,就算梁宸不肯放手,就算,她的心里还有梁宸的位子,可这一切,也要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去考量。

“好。”

梁宸却是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只是安安,你不许再赶我离开,我会一直守着你,谁都不能让我离开你半步。”

岑安有心再劝,但梁宸执拗起来,也是执拗的可怕。

她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可在不久之后,她却恨极了自己的妥协。

人总是这样,爱存着侥幸的心理,哪怕在怎样凶险难以对付的人面前,都还是要存着一丝丝的侥幸,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最坏的可能了呢?或许,就是最顺利的一种解决方式呢?

所以命运,就要用它的残酷,来教导人们的幼稚和可笑,从不手软。

许是因为梁宸的陪伴,也许是天气逐渐的变暖的缘故,岑安的病渐渐的好转了,从最初的不能下床,到如今,已经是和从前差不多,日日都能外出散步半个小时了。

不知梁宸是真如他自己所说正在休假,还是他隐瞒了一些什么,但他却真的留下来,没有再离开奉化。

岑安试着问过他,梁宸只是笑:“人生总有取舍,只要我自己觉得值得,就足够了。”

那将近一个月的相处时光,大约是岑安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春光明媚,白日里她和梁宸结伴出去周边游玩谈心,到日暮的时候踏着夕阳回来,他有时候会给她一个手编的花环,有时候,就是一捧颜色各异的小野花,随手采来,却是满满心意。

疗养院里的人们渐渐发现,原来,岑安并不是从前那样少言寡语的性子啊,原来,她笑起来的样子,竟然也是那样的烂漫和可爱。

只是二人,到底还是恪守着男女之间的本分,并没有逾越雷池半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君子之交,让他们想要生出什么龌龊的想法,都不能。

再者,赵景予的电话都打不通了,明摆着已经不愿意再去理会她的事情,谁又会去自讨没趣呢?

也正因如此,倒没人对两人说三道四,又因为梁宸这人实在是太讨人喜欢,时间久了,大家竟是相处的还不错。

这期间,甄艾曾经千里迢迢来看过岑安一次。

她曾想过不顾一切带岑安离开,可后来,却在看到岑安那样幸福的笑容时,放弃了那个念头。

岑安和她心心念念的学长终于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觉得开心和满足?

陆锦川告诉她,赵景予已经和宋月出订婚了,大约不久就会宣布婚讯,那么,岑安这边,想必很快就会恢复自由身。

甄艾想到这些,就觉得心中高兴,她过的再苦,可陆锦川一心一意只爱着她一个人,终究,她还是比岑安幸运了太多。

只是幸好,如今有了梁宸。

甄艾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岑安这样的笑脸,带着一点羞涩,却是双瞳明亮逼人,她站在梁宸的身边,微微低着头,梁宸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的嘴角就一点一点的翘了起来。

真好,真好。

“等到时候你答应我了,我就带你去苏州,我爸妈退休之后,就搬到了苏州和我一起住,我带你去见他们……”

梁宸的声音,总是温柔又清和,岑安听的脸色羞红,扭过身去:“我才不去。”

“为什么不去?”

梁宸最喜欢她这样子,口是心非的小姑娘,要他怀念起他们之间那么美好的曾经,要他会慢慢的忘记她经受的那些腥风血雨,他也希望,她能早一点,全部忘记。

“为什么要去?无缘无故的,见你爸妈干什么呀。”

“怎么无缘无故了?你不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梁宸故意调侃她,岑安一下扭过身来,气鼓鼓的望着他:“我很丑吗?”

“不丑不丑,在我眼里,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儿。”

“师兄,你现在真是油嘴滑舌!”

岑安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还不忘记嗔他,梁宸脾气那么好,自然是丁点都不会生气,不管她怎样,他说话的语调都不会变一下,自始至终的温柔。

“要不要回去?”天色不早了,黄昏已经降临,天空像是画家的调色板,烧红的云朵,仿佛就在她的身后。

梁宸把一个柔嫩枝条编成的小花环戴在她头上,碧绿的枝叶上,点缀了几朵小野菊,分外的清新可人,岑安笑的眼睛弯起来:“好看吗?会不会有点装嫩了?”

毕竟,她都奔三十的人了。

“怎么会。”梁宸摸了摸她柔软的额发,牵住她的手:“回去吧,你肚子该饿了。”

她乖乖的任他牵着手,两人沿着长长蜿蜒的田间小径往回走。

她乖乖的任他牵着手,两人沿着长长蜿蜒的田间小径往回走,一路上细细碎碎的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却是岁月静好的安谧和幸福。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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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2章 吃醋的变态男人最可怕 快到疗养院的时候,迎面却看到飞奔而来的小孤女阿来,岑安吓了一跳,赶紧叫阿来的名字:“阿来你慢点跑!”

这可是在水田边,田埂狭窄,不小心掉到水田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遇到了水蛭,小姑娘可是要吓的哇哇哭的。

“安安,安安!洽”

阿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是满目的焦灼和担忧,她冲到岑安的面前,急促的喘息着抓紧了她的手臂:“不,不好了安安!”

“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阿来?钤”

岑安不明所以,抚着她的后背要她先喘口气再说,阿来却死死摇头,紧张的抓着她的手臂直抖:“赵,赵景予来了……”

“你说什么?”

岑安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她几乎站立不住,差点就要往身侧的水田中倒去,幸而梁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安安,别怕。”

听到梁宸的声音,岑安的神志似乎才一点一点的被拉回来,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的摄人,她想,她的脸色一定也很难看,不然,梁宸和阿来不会用这样担心的目光看着她。

原来,她骨子深处,竟然是那样的惧怕赵景予的。

她怕他,怕他阴森森不说话的样子,也怕他在床上满嘴浑话的样子,更怕他对她动手的样子,不,如今的她,最怕的却是,他若是知道了梁宸的存在……

“安安。”梁宸轻轻握紧了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师兄你不要回去,你赶紧离开!”

“安安!”

梁宸再性子温和,也是个男人,这样的情境下,他不可能让岑安一个人去面对赵景予。

既然他决定不顾一切也要和岑安在一起,那么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和岑安一起去闯。

有他这句话,就已经够了。

岑安心满意足,原本仓惶的脸上,竟是带出了几分的笑来,她握紧梁宸的手,冰凉汗湿的掌心,在他修长手指上重重捏了一下,旋即却又轻轻放开:“梁宸,你这次要听我的,你不要去,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安安……”

梁宸担心她,从她方才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她心里是多么的害怕,可就算如此,她却还是在考虑着他,怕他受到伤害,她总是这样,自己这样无助娇弱,却还处处为别人着想……

梁宸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他是个男人,他想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梁宸,我没事儿,他这次来,大约是要和我谈离婚的,你放心吧,我先和阿来回去,你还在王嫂子那里等着我。”

那是他们第一次吃饭的农家菜馆。

梁宸不愿意,和岑安决定了事情,更是执拗无比。

更何况,他冷静下来之后,心中也有了考量,虽然他和岑安并没有逾越雷池,可他到底是爱慕着岑安的,而岑安,毕竟还没有和那个赵景予离婚,他贸然的出现,说不定就会给岑安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也许,这样的时刻,他暂时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岑安见梁宸松口,也不再耽搁下去,就和阿来匆匆往疗养院而去。

还未曾走到大门处,就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车子。

他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开车过来,但这人向来也是执拗的,就算千里之外的小城,他的座驾,也和在京城时是一样的。

岑安感觉自己的心脏缩了缩,忍不住的就握紧了掌心。

但随即,她却又为自己这样的反应觉得羞辱,凭什么她还要怕他?他就算再可怕,也不是鬼,也不是洪水猛兽,难道还能吃了他?

想到这里,岑安一下子挺直了脊背,推开门就要大步往里走……

“安安,你待会儿小心点,我看到那个赵景予,脸色凶的吓死人了……”

阿来忽然的一句叮嘱,立时就让岑安的勇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就像是一只气球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当下就瘪了。

阿来看着她怂怂的样子,不免更担忧了,“安安,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说你不在……你赶紧和梁宸哥一起跑吧……”

跑,笑话,她能跑到哪里去?赵景予若是知道她和别的男人跑了,大概会生吞活剥了她!

当然了,她绝不是因为自恋,而是深切的知道他的性子,就算他不要她了,那也得是他先开口!

“算了,阿来,我进去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也没用。”

阿来就吐了吐舌头:“妈呀,怎么感觉你像是上断头台一样?”

还不就是上断头台一样的感受?

岑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隔着葡萄藤架,隐约听到了院长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她不由得放慢了步子,手心和脊背上都是冷汗,好半天,似乎是茶杯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清脆声音传来,岑安只觉得心头一颤,然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清晰的涌到了耳边。

“这段时间,倒是劳烦林院长照顾我的夫人了,你有心,我都记着呢。”

赵景予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可不知怎么的,岑安却觉得自己自己的心脏似乎陡然间就被一只手给攥紧了。

两条腿仿佛有千斤重,几乎要抬不起来,可在短暂的踌躇之间,那人的声音却又传来。

“安安,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呢?怎么不进来?”

赵景予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线,那笑容,却更是让人觉得心悸。

岑安蓦地听到他念自己的名字,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几乎都要站立不住,恍神之间,却已经冷汗涔涔。

院长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想到赵景予来时那阴沉的脸色,更觉得心里发怵,脑筋急转的,就想赶紧开溜。

“林院长,我和安安有些话想说……”

院长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我正好还有点事,赵先生请自便。”

赵景予点点头,手指悠闲的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叩了叩,林院长出去的时候,岑安正好低着头进来。

林院长看到她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草叶和残存的花瓣,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岑安迈进房间,就不肯再上前一步,堪堪站在那光影笼罩不到的地方,兀自低着头,那一张小脸,就更是让人瞧不清楚。

赵景予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方才又放下茶盏,轻轻笑了一声:“岑安,你倒是还和从前一样,胆子不小,人却还是蠢笨的够呛!”

他这样的一句讽刺,却像是忽然间又把岑安拉回到了昔日在赵家的情境,也是在这样的一瞬间,那些恐惧和悸怕似乎消失无踪了,岑安倏然抬起头来,已经又是那个斗志满满的元气少女。

“赵景予,你不也是和从前一样,说句话阴阳怪气的,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也是看的醉了!”

岑安讽刺了一句,也学着他的样子一笑,随便捡了个椅子坐下来,望向他:“赵大公子纡尊降贵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有什么事?可千万别告诉我您是想来看风景的!”

赵景予来时的一肚子火气,竟是在她牙尖嘴利的言语之下弥散无踪,他抬手撑住眉梢,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扣动,笑意,却是弥漫的更深了一些:“岑安,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谢谢,不过我这人真心不喜欢吃屎,也确实没有吃过屎,所以实在无法苟同赵大公子您这句话。”

赵景予唇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敛住,他放下手臂站起来,岑安只觉得眉心一跳,虽然人仍是安安稳稳的坐着,看手指却已经隐隐颤栗起来。

他向她走过来,那么高的个子山一样的带着压迫逼人的气势,岑安忍不住的往后缩了一下,赵景予却一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起来。

岑安就像是一只小鸡仔,整个人几乎被他拎的脚不挨地,她想要挣扎,赵景予冷肃的脸却忽然贴近她的,她看到他眸子里阴沉晦暗的光芒,和那菲薄锋利的唇角愤怒冷肃的笑:“梁宸是谁!”

他只是开口说了四个字,岑安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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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3章 岑安,谁告诉你我要离婚了 他只是开口说了四个字,岑安整个人却如坠冰窟。し

她一动不动,任他揪着自己的衣领,任衣领渐渐的勒紧,要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全身冰凉,像是失了水的一条鱼,只是一双眼睛,渐渐空洞的瞪大。

“说!梁宸是谁!”他面目狰狞,那一双原本阴沉晦暗的眼眸,瞳仁瞬间收缩锐利,刺目的盯住她,而他的牙关已经咬紧,岑安甚至能听到他咬紧牙齿发出的咯吱声,她渐渐颤抖的不能自持,却咬紧了牙关不说话,只是摇头。

他嗬地冷笑一声,忽然松开手,在她被勒的面色涨红的一瞬间雠。

来时路上,听到梁宸名字那一刻,他忽地想起那天夜里她昏昏睡去的时候,念的那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嫁给他这么多年,原来她睡在他身边的日子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另一个男人。

赵景予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样可笑。

他竟会为了这样的女人,百般周,旋,竟会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差点断了自己的前程!

岑安狼狈的跌坐在椅子上,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喘气咳嗽,难受的眼泪都要喷涌而出。

赵景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里却连丝毫的怜悯都没有。

他这一辈子,还未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的妻子,、在千里之外的奉化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俨然已经是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她把他看作什么?她大抵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给他赵景予戴一顶这样的绿帽子!

来时的路上,他撕了她的心都有,就算此时,他大约一个冲动就会亲手掐死她。

可是掐死这个贱人,不免也太便宜了她!

他倒是要看看,敢和她苟且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他也不介意,成全他们,让他们去地底下好生的恩恩爱爱!

“赵景予,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岑安平复下来,冷笑望向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宋月出都已经订婚了,很快就要结婚了吧?”

赵景予闻言,不由得眸光微凝,但转而却是明白,岑安和甄艾关系这么好,她知道这些,也不算什么秘密。

“赵景予,你不也没离婚吗?你还是我岑安的丈夫呢?你和别人订婚可以,我和别人在一起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岑安抚了抚依旧有些痛的脖子,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她不卑不亢,平静望着他:“我知道你这次来为的是什么,离婚是不是?”

赵景予怒到极致,忽而就笑了:“谁说我要离婚?岑安,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蠢!”

岑安目瞪口呆,“赵景予……”

“你一天是我赵景予的妻子,一天就给我安分守己的待在这里。”

赵景予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浓浓警告的味道:“岑安,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岑安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缓缓的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暮色将至,房间里的光线,骤然的黯淡了下来。

他站着,她在他一步之外,颓丧的坐着。

他面色阴冷,眸子里全是怒火,她低头垂目,神色里全是绝望。

从赵景予的视线里看过去,只看到她一个乌黑的发顶,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柔顺的披在肩上,那乌黑的发丝上,沾着几片草叶和花瓣,头顶那里,有微微的凌乱,赵景予的手指蓦地掐紧,心脏里仿佛蕴着一团火,这团火,把他烧的几乎成了灰烬,也把岑安,烧到绝望的境地。

到如今,他竟是还不肯离婚,他是要做什么?拖着她做什么?

有了宋月出这样的妻子还不够吗?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岑安心里那残存的小小希望,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点一点的破裂开来,终究还是变成了一片虚无。

她甚少在他面前落泪,最初的时候,除却身体的疼痛实在难熬,她会忍不住哭,再到后来,她几乎没有让自己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可是现在,她失魂落魄的坐在他的面前,因为他不肯离婚,因为不能和另一个男人双宿双飞,她哭的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赵景予那些怒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为什么要生气,要因为一个不值一文的贱人发怒?

她不配,她压根都不配!

赵景予转身就向外走,他不想再看到她,一分钟都不想。

沉沉的暮色笼罩下来,将他高大的身影蕴出一圈淡淡的光影,他黑色的衬衣,在玫瑰蓝的暮色里,越发的暗沉下来,岑安想,她大约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忘记了他是什么人,会不顾一切,再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你到底怎样,才肯和我离婚?”

赵景予快要跨出房间那一刻,岑安的声音在他背后低低的响起。

因为哭泣的缘故,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暗哑,那小小的询问,还有微嗔的味道,可赵景予的眸子,却是一点点的倏紧,冷冽的唇角,已经有了绷紧下沉的纹路。

岑安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停下来,就站在那江南温暖的暮色里,可饶是江南的风都是软的,却仿佛也不能融化他的棱角。

她怔然的望着他笔挺如山的身影,恍然之间,竟莫名想起离京之前的那个夜晚。

沉沉夜色之下,他高大结实的身躯犹如避风的港湾,而他的怀抱,却是那样暖。

岑安想,也许有那么短短的一段时光里,他对她,也并非是全然厌弃毫无感情的。

而也许,对于曾经疯到不认人的她来说,他也曾带给她过温暖和怜惜。

她偶尔想起那些仿佛上辈子发生的陈年旧事,却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他,会是那样,那些温柔,又到底是真是假。

再后来,她自己给了自己理由,也许是要扫清她这个障碍,要将她远远放逐,好给他未来的新妻子腾一个位置,所以他连这样的手段都肯使出来。

岑安的目光,一点一点从他背上挪走,落在地上,他被暮色拉长的身影上,她的声音,低低缓缓,有无助的哀求,却也有淡淡的怯意:“赵景予,我们夫妻八年,就算没有感情在,可多少也有几分情分……”

“情分……”

赵景予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眸光,似有一瞬间的温情,一闪而过,而之后,却又是犹如幽谷一样的森冷和静寂。

八年,时光却好似仍是偏爱她的,也许是天生娃娃脸,她已经快要三十岁,却依然看起来还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多可笑,他也曾被她这样天真无邪的样子给蒙骗,竟会也有过愧疚和怜惜,包括……

这未曾见面的一年时光。

他要为了前程汲汲钻营,不得不娶他不喜欢的女人,不得不和宋家往来,她的存在,对于宋家人来说,就像是刺眼的钉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这么多年浮沉,见过做过的肮脏事,不知多少,宋家人怎么想,他心知肚明。

她在京城几次遇到危险,最严重那一次,差一点丢了一条命,是让他痛下决心把她放逐江南的最重要原因。

他没想过要她死,甚至,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不动声色的瞒着宋家,给她安排好了退路。

她会被送出国,余下的半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再担惊受怕,足以要她安度晚年。

他做了她八年的丈夫,她没了他一个孩子,他念着那八年的情分,和她痛失孩子以至于疯了……

他自认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这一辈子也未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用心的安排。

可她做了什么?她与那个叫梁宸的男人,朝夕相对恩恩爱爱的时候,怎么还有脸来给他讲“情分”两个字?

“岑安。”

赵景予冷笑望着她,看着她微微瞠大的眼眸里,流泻出淡淡的惊惶和不安,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越来越冷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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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4章 她亲口对他说,她喜欢梁宸,喜欢了很多年了 “你一个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情分?”

他笑,笑的讽刺而又冷冽:“我本来……”

想要说出口的话,到最后一刻,却还是生生咽下肚中,他自嘲一笑:“岑安,你这辈子,就老死在这里吧。&..”

他说完,再也不停,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雠。

夜色就在那一瞬间笼罩下来,将他的身影顿时吞没。

岑安仓惶的站起来,追出去了几步,可他走的那么快,很快就出了院子,再也看不到了。

她怔然的站在屋檐下,隐约的,听到车子发动的引擎声。

月光静静的洒在地上,把她的脸庞照成一片惨白。

她终是明了,他是不会放过她的,纵然他要结婚另娶她人,却仍是不肯放过她……

她该怎么办?

岑安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站了多久,直到春日的晚风,把她的衣衫吹透,每一寸肌肤,都透出冰凉。

她忽地想到梁宸,他还在王嫂子那里等着她……

这么久她没有出现,梁宸会不会很担心?

不管怎样,不管赵景予要怎么做,她至少要先去见梁宸一面,让他安心,让他不要冲动……

岑安想到这里,立时就要往疗养院外走,可还未走到大门处,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少夫人,少爷吩咐了,您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出去。”

拦着她的人,只是平板的复述赵景予的吩咐,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岑安一下咬紧了牙关:“让开!”

她狠狠推开面前挡着她的男人手臂,眸子里含了掩不住的怒火:“他算什么?他是警察还是法官?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对不起少夫人,我们也只是按少爷的吩咐办事……”

岑安被逼到这样的境地,也是做了豁出去的打算,她就不相信,这几个大男人,口口声声喊着她少夫人,敢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我今天非出去不可!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拦我!”

岑安狠狠瞪了面前那男人一眼,不管不顾的就向外冲。

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可到底也不敢有肢体接触,立时有人说道:“你们先拦着少夫人,我去告诉少爷!”

疗养院大门被锁着,反正她暂时也出不去。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岑安方才听到外面的车子响,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跳的厉害,她知道,赵景予这人素来最要面子,她当着他下属的面这样闹,他必然恼羞成怒……

他若是恼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

不知是不是这么多年被欺压的已经成了惯性,岑安再怎样的豁出去不管不顾,却还是忍不住的害怕起来。

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的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赵景予随手将烟蒂丢在地上,一脚踏上去踩灭,眸子里余光都未曾给她一眼,直接大步向院子里走去。

赵成和姜墨跟在他的身后,头也不敢抬,只是赵成,偷偷的看了岑安一眼,似乎目光里带了一缕叹息。

他的房间就安排在岑安的隔壁,早已收拾的妥妥当当。

岑安看着他径自进了房间,不由得有些讶异,但不过转瞬之间,她立时就做了决定,直接就往他房间走去。

赵景予摘了腕表,闲适坐在椅子上,泡好的西湖龙井,茶香醉人,他端起来,还未曾品尝一口,房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他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过了片刻,方才将那茶碗放下来,缓缓抬起头啦。

“你来干什么。”

“你让你的人别再拦着我,我要出去!”

“出去?大晚上你要出去干什么?”

他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菲薄的唇角,却是满满明了的讽刺。

岑安一咬牙:“赵景予,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了,我和梁宸早在我念书时就让认识了,我一直都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了……”

杯盏摔的粉碎的声音,忽然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岑安吓了一跳,惶然的后退几步,赵景予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面前的那一杯茶,被他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茶汤横流,而他的手背,已经被烫出了一片红痕。

可他却仿佛根本未曾察觉到手背上的伤,只是站在那里,目光静静的望着她。

“赵景予……”

岑安的视线,不能控制的落在他烫伤的手背上,那一片刺目的红,要她的瞳仁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叫了他的名字,可他仿佛根本未曾听见,只是依旧,那样一动不动望着她。

岑安渐渐觉得害怕起来,忍不住的一步一步向后退。

“滚。”

他终于开口,却只是一个平静沙哑的字眼。

岑安怔愣了一下:“赵景予……”

“滚出去!”

他目佌欲裂,眼睛渐渐充血变的通红,他捏紧了拳头,捏的手指都在咯吱作响,像是下一秒,他就会不受控制的一拳砸在她的脸上!

岑安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坏了,再也不敢待下去,她飞快的转过身,扭开门锁跑到门外,身后有桌椅被踹到的声响传出来,岑安只觉得心如擂鼓,抚住心口,只觉得心脏狂跳的厉害,许久都不能平静。

他的房间里,断续的仍有不小的声响传出来,岑安不敢再听下去,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子里。

她在葡萄藤架子下坐了下来,怔然的望着头顶的月亮。

过了好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她拨了梁宸的号码,却没有人接听,给他传了一条简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回应。

岑安心里乱的不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他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她不敢再去找他,可是出又不出去,联系又联系不上梁宸……

她很担心他,真的很担心他……

岑安趴在石桌上,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她如今,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房间里满地狼藉,桌椅被他踹翻在地,杯盏碎裂,碎瓷片迸溅到了他露出来的手臂和手背上,那原本烫伤的地方,又被碎瓷片扎破,血流如注。

可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着。

“我一直都喜欢他,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岑安的话语,像是萦绕不断的魔音,一直在他的耳边盘旋,挥之不去。

“去他吗的!”赵景予忽然抬手,极重的一拳砸在墙壁上,痛的已经麻木了,那伤口也察觉不出疼了,只是鲜血流的越发汹涌,沿着手指尖往地上滴去,嘀嗒,嘀嗒,持续不断。

赵成和姜墨,在房间外面急的团团转,他们心里都有点担忧,但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的闯进去。

听着房子里的动静渐渐的平息了,赵成和姜墨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滚!”

房间内立时就是一声暴怒传出来,姜墨吓的往后缩了一缩,赵成却又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少爷,您没事吧?”

房间内是短暂的安静,却没有回答的声音,赵成只得硬着头皮又轻声问道:“少爷,我和姜墨就在外面,您有事就喊我们……”

依然没有回答,赵成和姜墨对视一眼,各自轻轻摇摇头,退到了一边,却并没有走远。

姜墨拿了烟递给赵成,两人看到不远处岑安趴在石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

“赵成,我真的猜不透咱们少爷在想什么了,你说,他对咱们少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姜墨的包里,还装着岑安出国的一应手续,和数额惊人的支票呢。

可是没有赵景予的允许,他们谁都不敢开口告诉岑安这一切。

“少爷的事,咱们最好还是别插手的好。”赵成吸了一口烟,又压低了声音:“依我说,这一次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这俩人啊,还有得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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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5章 少爷不肯看医生,少夫人您去看看少爷吧!(第一更) 赵成吸了一口烟,又压低了声音:“依我说,这一次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这俩人啊,还有得闹。”

姜墨也点头:“我瞧着也是,哎对了赵成,你说咱们少爷气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吃醋了啊?洽”

赵景予的人生字典里,可从来都没有吃醋这两个字。

但赵成这一次也没有反驳,只是白了姜墨一眼:“傻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

姜墨就嘿嘿笑了一声:“少爷吃醋的样子好可怕啊,幸好我不是少夫人。钤”

“又胡说八道,让少爷听到,你小命不想要了……”

赵成低声斥了一句,姜墨就老老实实的不敢再乱说了。

夜色渐渐的深了,赵景予的房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疗养院的条件毕竟有限,这间房间也只是准备了给赵景予短暂休憩用的,他们原本订了最好的酒店房间,可现在看来,大约赵景予也是不会再回去了。

岑安还在院子里坐着,赵成和姜墨没办法,也只能守着。

本来长途跋涉,众人早已疲惫不堪,但事到如今,谁又敢回去歇着。

只能继续强撑。

赵景予的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赵成和姜墨陡地来了精神,赶紧迎过去:“少爷……”

姜墨眼尖,一眼看到了赵景予手上的伤,几乎没吓死:“少爷,您的手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子了?”

赵景予的手背上,先是烫伤了一大片,这会儿已经长出了骇人的水泡,又被碎瓷片扎破了,整个手背几乎没有一片囫囵的,血红的皮肉翻着,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赵成也吓了一大跳,立时就要吩咐人去请医生,赵景予却叫住了赵成:“一点小伤,别大惊小怪的。”

这怎么是小伤啊!姜墨都不敢看,换做是他,早就疼的呼爹喊娘了!

“少爷,您这伤要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赵成也不等赵景予再开口,直接吩咐了人去叫医生。

赵景予的目光越过面前的姜墨,落在不远处的岑安身上,她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望了过来。

月光明亮,他清晰看到她脸上斑斑的泪痕,只一眼,目光又冷淡的挪开。

“姜墨,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少爷……”

“就这样定了。”

“那,那个梁宸……”

姜墨压低了声音,小心的询问了一句。

赵景予转过身去,声音平静,却是森寒无比:“他要是识时务立刻滚了,就留他一条小命,他要是敢多说一个不字,就把他的腿打断给我从山上丢下去!”

“赵景予!”

岑安显然听到了他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失控的站起来,“赵景予,你不能伤害梁宸!”

“你信不信你再替他说一句,我现在就要他的狗命!”

赵景予倏然转身,冷冷的望着岑安,她满脸的惊慌失措,那样浓深的担忧,清楚的写在眉梢眼底。

早已痛的没有感觉的手指一根一根紧攥起来,赵景予平生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这般这样痛恨一个人,恨到,恨不得亲手掐死她才好!

岑安不敢再多说,却也执拗的不肯走,姜墨再也看不下去,走过去几步,小声说道:“少夫人,少爷要是想对那姓梁的动手,他有十条命也活不成了,您先回去休息,少爷正在气头上,您就别再惹他了……”

岑安知道姜墨是赵景予的心腹,听得他这样说,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梁宸暂时是无事的,但依着他的性子,又怎么肯放手一个人离开?

如果他死活不肯走,赵景予被激怒,一定不会手软,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她又没有办法联络上他……

岑安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哀求姜墨:“你让我出去见他,我劝他走,好不好?”

岑安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姜墨就有点不悦的看着她道:“少夫人,不是我偏袒少爷,您这样做,也实在太打少爷的脸了,您不知道少爷这一年多为了您的事……”

“姜墨,你再不闭上你的狗嘴乱说话,现在就给我滚到天边儿去!”

赵景予有些暗哑的声音清晰传来,姜墨立刻乖乖闭了嘴。

岑安却有些不明所以,姜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年多……明明赵景予都不理会她这边的事了,他不是忙着和宋月出谈恋爱订婚或者准备婚事的吗?

岑安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在赵景予身上,下意识的,往他原本烫伤的手背上看去,却看到一片鲜血淋漓……

她忍不住的眉毛一皱,赶紧扭过脸去,可不知怎么的,心口那里,却有小小尖锐的刺痛侵袭而来。

他的手……看起来好像伤的很厉害,她知道,那一会儿她在房间里,看到杯子里滚烫的茶水泼在了他的手背上,而现在,皮开肉绽的样子,大约是……

岑安想到房间里的那些动静,不由得蹙了蹙眉,再抬头,却见他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不消片刻,有医生匆匆而来,岑安知道,今晚她大约是出不去了,梁宸那边,她暂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希望,他不要冲动,不要和赵景予这个混蛋硬碰硬……

也许,她这一辈子都甩不脱赵家和他带来的一场噩梦,那么,梁宸若是因此离开,对他来说,却算是一桩好事。

岑安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又试着打了几次梁宸的电话,却都没有人接,她只得写了一条长长简讯,劝他先回去。

岑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清晨,却是被一阵嘈杂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她恍惚间记得,他昨夜说,今儿一早就要离开的,也许是他们一行人在收拾东西,她没有当回事,觉得头痛的厉害,翻出手机,依旧没有回应,岑安只觉得心头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虽然昨天姜墨说了赵景予没有对梁宸下手,可她心里却还是有不好的预感,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他电话不接,简讯也不回?

岑安正在胡思乱想,房间门却被人砰砰敲响,岑安强撑着坐起来,问了一句是谁,姜墨的声音已经急促传来:“少夫人,您快点去看看吧,少爷昨晚不让医生给他看伤口,结果一早我去给少爷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少爷烧的都昏迷不醒了!”

姜墨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焦灼和担忧,岑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窗子里透进来的晨曦微光,却是没有回应。

少夫人,她不过是挂个名而已,赵景予病了伤了,他们不去请医生,找她来干什么?

“我有点不舒服,你么赶紧请个医生来给他看看吧,我就不过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的传来的时候,姜墨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但转而却又明了,少夫人对少爷,避之不及,又怎么肯去照看少爷呢?

如果能请医生去看,他们早请了,少爷这个人,自小就有怪癖,生病不舒服了从来不肯去医院,对医生也十分的忌讳,如果他有办法,还来找少夫人干什么呢?

“少夫人,您大概不知道吧,少爷从来不肯看医生……”

姜墨还想再说什么,岑安却已经直接躺在床上,拉起薄被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姜墨的声音立刻低的几乎听不到了,岑安闭了眼,想要继续睡,可睡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墨又喊了她几声,但见房间内一直没有回应,也只得辜辜然的离开了。

请来的医生要给赵景予处理伤口,却被他昏昏沉沉中拿起杯子砸了出去,赵成无奈,只得和姜墨两人一起,一左一右按住他,可这人发着高烧,却仍是力气大的吓人,赵成也担心他再这样下去,会将手臂和手背上的伤口都再次撕裂开来,只得放弃。

“姜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成紧紧咬住牙关:“我再去请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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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6章 赵景予,你气成这样子,是不是吃醋了啊!(第二更) “姜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成紧紧咬住牙关:“我再去请少夫人!”

姜墨有些犹疑:“行吗?少爷会听咱们少夫人的劝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赵成和姜墨跟着赵景予这么多年,难道会看不出一丁点的异样来?

少爷肯定是在乎少夫人的,要不然,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梁宸气成这样钤?

虽说少夫人说自己喜欢梁宸,可据他们所知,这段时间,他们也只是一起吃饭散步而已,并没有逾距的行为,但少爷却火冒三丈……

现在还这样折磨自己……

赵成忍不住的心中一叹,他们少爷从来都是心硬如铁,对女人毫不在意的人,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呢?

赵成正要出去找岑安,赵景予却忽然哑着嗓子叫住他:“不许去!”

“少爷,您如果还是不肯看医生,我只有去请少夫人了……”

“我说了不许去!”赵景予烧的迷迷糊糊,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的难受,可他宁愿这样被烧死,也不想见到那个贱人!

赵成见他烧的脸庞通红,心知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一咬牙,推门径自去了岑安房间外。

“少夫人,我知道您不想去见少爷,可是他现在真的烧的很厉害,如果不看医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岑安依旧不说话,只是躺在那里,木然的看着天花板。

可眼前,却总会出现他伤口慎人的手背。

“少夫人,您看着这些年,少爷待您还不错的份上……”

岑安坐起身,下了床,轻轻把门打开。

赵成看到她开门,不由得一喜:“少夫人……”

“你告诉我,赵景予到底把梁宸怎么样了。”

岑安的声音很平静,可一双漆黑眼瞳,却是亮的摄人,赵成被她这样看着,也觉得心头忐忑。

他得了赵景予的叮嘱,不准告诉岑安梁宸的近况,但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他不说,少夫人肯定不会去看少爷,孰轻孰重,赵成立刻做了决定。

“您放心,少爷没对梁宸动手,只是让人把他看了起来,手机也拿走了,让他想明白了就放他离开而已。”

对于赵成来说,赵景予这一次对梁宸,算是足够的手下留情了,若是从前,赵成简直不敢想,梁宸此时会是什么下场。

岑安听得赵成说出来,方才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重重卸下来,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整夜的提心吊胆,方才得到纾解。

只要他安全就好,她不是个能心安理得亏欠别人的人,对于梁宸来说,她心里最大的期盼,却是希望他能过的好。

纵然,那个能陪着他的人,不是她岑安,也无所谓。

“少夫人,您就去看看少爷吧……”

“如果我去了,他还是不肯看医生怎么办?”

岑安的态度有点冷漠,她此刻的心情异样的复杂,在不知道梁宸安好的时候,她对他又怨又恨,甚至有一瞬间,巴不得他就这样病死了才好。

可内心的最深处,却又莫名的有点扯不断的挂怀。

尤其此刻,知道了梁宸安然无恙,知道了他真的没有对梁宸动手,她的心,好像松动的更加厉害了。

“您至少去试一试,万一少爷听您的劝了呢?”

赵成说着,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少夫人,事到如今,谁还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气成这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不是因为少爷心里有您的位子,怎么会这么在意您和那个姓梁的的事儿?”

岑安只觉得心头一个哆嗦,在意……

她心底,无声的咀嚼了一遍这两个字,有酸酸涩涩的滋味儿不停的往上涌,要她整个人都有些头昏脑胀。

赵景予的心里会有她的位子?赵景予,又怎么可能在意她?

她病的快要死的时候,他人在哪里?他在京城和宋月出双宿双飞呢。

岑安只觉得好笑,他薄凉无情到这样的地步,他身边的人怎么就能厚颜无耻的说他心里有她?

“赵成,你说的这些话,大约也只能骗住三岁小孩吧,我在赵家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赵景予怎么待我的,我比谁都清楚。”

岑安漠漠看了赵成一眼:“当年他欺辱了我,可后来,他也救过我一次,我们本来也扯平了,但是我的孩子没了,是赵家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我知道和赵景予无关,但他总归姓赵……”

“少夫人,那孩子的事,只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提起来。”

岑安提起孩子,仍是觉得难受,不知觉间,眼圈已经微微的红了。

她咬了咬嘴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又开口说道:“本来,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

岑安想到离京之前的那个夜晚,漫天烟火之下,他的拥抱和亲吻,她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好,她就去看他一次,然后,他们俩,就彻底的再也无冤无仇,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尽力,但如果他仍是不听劝,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

赵成听得她答应,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少夫人,您肯去,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岑安关上门,跟着赵成去他的房间。

本来就在隔壁,不过走两步就到了。

姜墨正守在房间里,一眼看到岑安过来,如蒙大赦一般欣喜不已:“少夫人,您可算来了……”

“谁让她来的?滚……都给我滚!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赵景予暴怒不已,随手胡乱抓起床头的东西就往几个人身上砸,赵成赶紧护在岑安身前,小心的避开之后,方才又劝赵景予:“少爷,少夫人听说您病的厉害,特意来看您……”

特意来看他?

她大约巴不得他赶紧病死的好吧!

赵景予心中气怒无比,只想让那个讨厌的人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可她偏偏,却走到了自己床前来,还站在了他的面前!

“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赵景予嗓子哑的厉害,若不是烧的他浑身没有力气,大约就要自己动手把岑安给推出去了!

赵成小心的把他手边的危险品都拿走,然后给姜墨使了个眼色,两人飞快的闪身出了房间,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赵成!”

赵景予几乎都是咆哮了,赵成却充耳不闻,拽着姜墨躲的远远的。

“你嗓子都成这样了,就别再乱喊乱叫了。”

岑安心里轻轻叹了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经强悍无比,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的男人,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她不知道该高兴风水轮流转,还是……

不过一夜而已,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吓人,脸色通红,胡子拉碴,嘴唇干裂,手臂上,手背上的伤都有些发炎的迹象,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

岑安的目光从他的伤口上挪开,她转过身,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他嘴边:“喝点水吧……”

话音还未落,他一巴掌就把水杯打翻了。

岑安怔了一下,却也不生气,把杯子捡起来丢到一边,复又在他床边坐下来,静静看着他:“为什么不肯看医生?”

赵景予别过脸不看她,神色却是难看无比:“你最好自己滚出去,别让我动手!”

“你动手啊,我看你现在估计连我都打不过吧!”

“你——”赵景予气的面色狰狞,岑安却是不动声色看着他,继续慢慢说道:“刚才赵成说,你是因为吃醋了才气成这样,赵景予,你不肯看医生,不会是苦肉计,为了让我心疼你的吧?”

“贱人!”

赵景予气的几乎吐血,他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又不要脸的女人!

岑安撇撇嘴:“赵景予,你也换个词骂我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嫌没意思。”---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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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7章 那晚为什么带我去放烟火,为什么亲我?(一万)

岑安撇撇嘴:“赵景予,你也换个词骂我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嫌没意思。=”

面前的男人,双眸赤红,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给吞吃了一样的可怕,岑安却并不害怕,反正他现在战斗力是0,她怕什么?

“你不想看见我对不对?那就让医生进来给你看伤,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暇”

岑安果然就气定神闲的坐着,还抱着手臂,一副要和他打持久战的模样岛。

赵景予怒到极致,反而发不出火来,也是他实在病的太难受。

这么多年了,他根本没有像这次这样把自己弄到这样狼狈的地步,从前偶尔有小感冒小伤什么的,他从来不看医生,都是自己撑一撑,熬过去就好了。

这次他以为自己也和从前一样,却没想到,竟会病势如山一般。

见他不说话,岑安好似又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了,他到底伤成了这样……

更何况,他又没有对师兄下手,她其实,其实对他的怨恨,也没有那么重了。

“好了,我不气你了,你看看,你伤口都发炎了,如果不及时处理,说不定还要去医院做手术把这一块切掉,到时候还要更受罪。”

岑安把他垂在床边的手轻轻拿起来,赵景予甩手就要抽出来,却偏生这一动,她就碰到了他的伤处,痛的他立时倒抽一口冷气,一头一脸的冷汗都淌了下来。

“没事儿吧?”岑安也吓了一跳,赶紧去看他的手背,伤口却又沁出血来,她只觉得嗓子里一紧,也顾不得太多,赶紧大声喊医生。

“我不看医生!”

赵景予固执起来也固执的可怕,可岑安执拗起来寻常人也不是对手。

“赵景予!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像个孩子一样害怕医生!你丢不丢人!”

岑安气的叉着腰骂他。

赵景予忽而冷笑一声:“岑安,我看不看医生,我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了?你不去找你的师兄花前月下,到我这里找骂,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对啊,我就是犯贱,我管你干什么?你死了我不就正好自由了?赵景予,这么多年了,你折磨我也折磨够了,现在你要和别人结婚了,还不肯放过我!你不知道我心里多恨你,多讨厌你,我巴不得你赶紧死掉的好!”

岑安说着说着,忽然哭了出来:“我一晚上都联系不到我师兄,我以为你对他做了什么,可是赵成却告诉我,你没有动师兄一根手指头,赵景予,我原本是恨你的,可听了赵成的话,我又恨不起来了……”

“我是想弄死他,可因为他一条贱命,连累我的前程,实在不划算。”

赵景予低低咳嗽了一声,目光缓缓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哭的几乎抽噎,可他肚子里的火气,却是渐渐的平息了。

她说,她对他恨不起来了……

是因为他没有对梁宸下手?还是因为……

“我有一个疑问,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岑安忽然擦了一下眼泪,她仿佛是豁出去了,一双眸子亮的逼人死死盯着他:“送我来奉化之前,就是除夕夜,你为什么带我出去放烟火,为什么,为什么还……亲了我!”

岑安说完,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手指却是下意识的一根一根捏紧。

她,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是,她在紧张,紧张他会说出什么答案,更是紧张,那个答案,会不会和她想的一样。

赵景予一双本来沉寂如潭的眼眸忽然璀璨无比,但那湛亮的光芒,也不过只闪了一瞬,就消失无踪。

他定定望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她亦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可一张脸上,却有了嫣然的色泽。

她的眸子亮的逼人,宛若是阳光下将融的琉璃一般夺目,他的心不知不觉有了柔软的涟漪。

他以为,那是这一辈子只有他会铭记在心的秘密,却未料到,她知道了他是谁之后,却没有如以前那样,把过往给忘记。

她记得就好。

可是理由,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知道。

“你投怀送抱,我不亲白不亲,能有什么理由?

tang”

赵景予终是缓缓的收回目光,他似笑非笑的睨了岑安一眼,就讥诮的看向窗外:“你以为男人都是柳下惠,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而已。”

岑安只觉得心头上那个小小的气泡,骤然的就被人给捏的粉碎了。

她的肩膀微微的松垮了下来,那黑水银一般的瞳仁里,褪去了夺目的光芒,像是日光下,被炙烤的失了水分的紫葡萄。

“为什么要带我去放烟火?赵景予,你不要告诉我是我死缠烂打的,我记得,我没有提起,是你主动的……”

赵景予放在床内侧的一只手,一点一点的蜷缩收紧,为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就是很想,很想让自己的人生中记忆里,也留下一点美好温暖的东西。

就是很想,看到她笑起来的样子。

可是他要结婚了。

赵家和宋家,盘根错节,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娶宋月出,整个赵家都甭想再在京城待下去。

他自己一条贱命无所谓,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和兄弟都为他的报应来买单。

他这一辈子,从来不是为他自己而活,那么,活成什么样,开心不开心,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要把你赶出北京,因为我要娶宋月出了,所以,对于你这个多少曾经对我有点用的棋子来说,给你点甜头也不算什么。”

“那时候你已经决定让我离开了是不是?那时候你也已经决定要娶宋月出了是不是?”

她上前几步,怔怔逼问。

他依旧望着窗子外,那一点略带讽刺的笑容,渐渐淡了,淡到最后,犹如山间明月围绕的淡淡云彩,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消逝无踪。

岑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消瘦了很多,更显得五官立体锋利,头发有些细微的凌乱,胡茬没有打理,和他曾经的一丝不苟格格不入,左边眉梢那里,有一道细细血痕,血渍已经干涸了,许是昨晚弄出的伤口。

他不说话,沉默的样子,总让她觉得和欺负她的时候判若两人,他沉寂下来的时候,仿佛眉梢带着一丝极淡的忧郁,但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你想知道什么?你又想听到什么答案?岑安……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蠢?娶你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以为做了这七八年的夫妻,我就对你有其他感情了?你也不用点脑子想一想,就你——嗬,你也配。”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被人用凿子凿击进了她的心脏上一样,鲜血淋漓的一片,渐渐疼的没有知觉。

她想,她应该真是这世上最蠢的一个女人了吧。

她竟然会对一个曾经欺辱玷污过她的男人生出幻想,她竟然会认为,他对她,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可如今她是明白了。

她被他这样直截了当的讽刺戳穿,她终究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有多蠢,明白了他的心又有多么的狠。

“你不要再说了,我懂了。”

岑安倏然的后退一步,轻轻垂下头,嘴角边的笑,却是淡淡的溢出来:“赵景予,我祝你和宋小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我和宋月出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他忽然看向她,眉目之间却都是浓浓的不悦。

她愣了一下,转而却是明白了,那嘴角的笑容,就变的越来越淡,而脸色,已经是近乎透明一样的惨白。

“是,我算什么呢,赵景予,自始至终,在你心里,我大约根本连个人都不算。”

岑安缓缓向后退去,一步一步,直到退到门口。

他的目光平缓的望向她,没有波澜,没有触动,仿佛是幽深的古井,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他紧握的掌心里,早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向来都是心志坚硬的男人,做了的决定,也绝不肯轻易更改,既然,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那就不要再将她拉入他一团糟糕的生活中来。

至少,她可以活的好好的,至少,她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差一点,就丢了一条命。

“你出去吧,我会让医生过来。”

赵景予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即,他的目光收回去,复又望向窗子外。

仿佛她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一样,他再不曾看她一眼。

岑安忽而就轻轻笑了一下,她拉开门,直接出了房间。

太阳早已升的很高,阳光像是碎金子一样从院子里的树木之间落下来,摇摇晃晃的铺陈了一地。

岑安静默的站了一会儿,恍惚的走进那光影之中。

赵成和姜墨远远看到她出来,赶紧迎过去:“少夫人……”

“你们去叫医生进去吧,他说会看医生的。”

岑安轻轻说了一句,还对赵成轻笑了一下。

她说完,就回去了房间。

赵成和姜墨对视一眼,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但却顾不得多想,立刻叫了医生进去。

医生给赵景予处理手背上伤口的时候,他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整个人,越发的沉默抑郁起来。

挂上消炎退烧的药水之后,医生就离开了。

赵成很担心,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轻轻问了一句:“少爷,您怎么了?我刚才遇到少夫人,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对了,少夫人好像哭了,眼睛红的很厉害……”

“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赵景予直接闭了眼,赵成有些讪讪的,却还是无奈,只得和姜墨一起退出了房间。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吃饭。

岑安一直没有出房间,赵景予那边的饭菜,根本就没有动几口。

但是幸好,几瓶点滴输完,他的烧到底还是退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憔悴不堪了,赵成这才放下了心。

但到底他身子还有些虚弱,原本订下的行程,也只得延后,赵景予没有说,赵成他们也就不曾提出要他搬回酒店去住,毕竟,刚刚病愈的人,还是尽量不要来回奔波的好。

临近黄昏的时候,岑安出了房间,疗养院里那个叫阿来的小孤女在她房间后面叫她,她就走出去,和阿来一起坐在树下面说着话。

她不知道,赵景予床边的窗子一推开,就能看到她。

所以,她不知道,她在那里待了多久,赵景予就一个人静静的看了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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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8章 敢招惹我的妻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所以,她不知道,她在那里待了多久,赵景予就一个人静静的看了她多久。

江南的春天,总是和别处不同的。

柳荫月色,山水斑斓,似乎每一寸天地都透着柔软和妩媚紧。

黄昏的时候,阳光没有那么热烈了,她穿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只是外面搭了一件薄薄的毛线开衫,到膝盖的长度,浅浅温暖的咖啡色,却显得她一张脸,越发的白皙晶莹。

他能看到她的侧脸,小巧的耳朵,像是冬日里巧手的厨娘捏出来的一只雪白元宵,莹白的耳垂上戴着一只小金鱼模样的耳钉,阳光照上去的瞬间,会刺目的一闪,闪的他的眼睛也跟着疼起来雠。

她和阿来说了很久的话,他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想多看一会儿她此刻的样子。

因为她静静坐在树下,捧着腮,一双大眼间或偶尔眨动一下,更多的时候,却是呆呆看着一个地方不动的样子,要他总会想起一个很矫情的词来。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可他这一生,是永远都不可能和这四个字扯上关联的。

他自嘲的一笑,在她离开了很久之后,方才将那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子关好。

手机一直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宋月出的电话或是简讯,他不想接听,也不想看,干脆关掉了手机。

晚饭时候,赵成把饭菜送进来,劝他多少吃上一些,他没有胃口,只是摇了摇头。

赵成也没有多劝,默默出去了房间。

岑安在屋子里吃饭的时候,赵成敲了敲门进来。

岑安放下筷子,请他坐下,赵成坐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声:“少夫人,我知道您对少爷成见很深,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我希望少夫人您不要一味的怨恨少爷,有很多事,并不是您所想的那个样子……”

“赵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如今,他又快要结婚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少夫人,少爷不喜欢宋小姐,他娶宋小姐……”

“这是他的事情,赵成,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一次来,他是不是预备要和我离婚的?”

赵成想到自己身边带着的拟好的离婚协议,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岑安一笑:“那可不可以拜托你劝劝他,早一点和我签字。”

她对于这一段婚姻,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恋和期盼,就譬如赵景予这个人,从此以后之于她,也不过是人生陌路,从未相识而已。

“少爷的事,我们没有权利干涉,您也知道,少爷自小有主意,我们劝了也未必有用……”

“再者,还有您那个师兄,少夫人,纵然少爷之前有过千般不好,但您和那个梁宸如此这般,岂不是打了少爷的脸?”

岑安不想再听赵成说这些,他和宋月出婚内可以订婚,她和师兄只是散步吃饭就像是犯了死罪么?

“你去告诉他,让我见梁宸一面,我会劝他走的。”

岑安如今心灰意冷,也不愿再将梁宸卷入是非,耽搁他的一生,她在这一段婚姻里,受尽折磨,只觉得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她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细想,终是明白,自己没有办法这么快的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师兄已经三十二岁了,他是家中独子,若因为她,再这样浪费人生和时光,又怎么对得起家中长辈?

“少夫人……”

少爷,怎么肯让少夫人再去见梁宸呢?

赵成到现在还记得,少爷快到奉化的时候,得知她这边的消息,当时的脸色有多么的可怕,他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子?

赵成也是男人,他能明白少爷的心思,若说不是因为在意,单单是愤怒,又怎么可能有那样复杂的情绪?

再加上后来少爷对梁宸的安排,赵成最初是迷惑的,可后来就想明白了。

如果少爷对少夫人毫无感情,那么梁宸这样的‘奸夫’,直接弄死岂不是干脆利落?

就是因为他在乎了,所以才会在做任何决断之前,会去顾及她的感受。

也或许,少爷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如

果他动了梁宸,那么少夫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了……

可是,少爷明明已经决定娶宋月出了,那么,少夫人原谅他还是恨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成没有遇到心爱的女人,他不懂感情的复杂,也许人总是这样,动了情之后,就会有所顾忌,再不复当初的杀伐决断。

“我会试着劝少爷,但是我不能保证少爷肯听我的。”

岑安点点头:“谢谢你了赵成。”

两人无话,赵成告辞离开,岑安望着面前的饭菜,再也没有了胃口。

如果没有发生梁宸的事情,他现在大约已经和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吧。

岑安想,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她没有等来赵景予的答复,梁宸却忽然闯到了疗养院里来。

看着他的人一时松懈,竟让他钻了空子跑出来,待到人追来时,梁宸已经站在了赵景予的房间外。

赵成气的一脚揣在那人身上:“你不想要命了!让你看着他,你就这样看的?”

那人挨了一脚,也不敢吭声,苦着脸道:“我哪里知道中午吃了饭就肚子不舒服,我想着房门都锁着……哪里想到他竟然这样还能跑了……”

赵成听到这里,心头一动:“你说房门都锁着?”

那人正要回答,赵景予的房间门却已经打开了。

正是暮色最沉的时候,梁宸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手臂上都有擦痕,他面色白的慎人,眸色却是坚毅无比,定定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那人脸上带着伤,面色有些许憔悴,却气场强大无比,只是沉默看着他不说话,就让人觉得气势逼人,无比压抑。

梁宸知道,这大约就是岑安的老公了。

他想过他会是什么模样,却从来没想过,他竟是这样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梁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和岑安在一起的这些日子。

他有时想要握她手的时候,她不经意的抗拒,她迟迟不肯给他的答复……

岑安她,真的对她这个丈夫,没有一丁点的留恋吗?

梁宸忽然之间,自己都有些不能相信这个可能了。

赵景予不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莽撞冲动,自寻死路,那个女人的眼光,也真是差的可以!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赵成!”

赵景予的目光只是鄙弃的从梁宸身上滑过,随即,就未曾再多看他一眼。

“少爷,您吩咐。”

“你知道怎么办,这样的小事,以后不要惊动我。”

赵景予转身就要进房间,梁宸却忽然开了口:“赵先生留步。”

“你要是决定做好了,就去和我的助手说。”

赵景予步子都没有停,直接进了房间,预备关上门那一刻,梁宸却又喊了他一声。

“赵先生,岑安把一切都和我说了!”

梁宸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赵景予却是立时就心头明了如镜,他步子一顿,眸色微沉,但在转过身来那一刻,又变做了无所谓的不屑。

梁宸望着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他不傻,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他判断出这个赵景予和他绝不是一类人。

他有钱,有权,是他惹不起的。

可是为了岑安,他就算是撞的头破血流,也要去试一试。

“赵先生,过去的一切,安安不愿意再追究,但请你现在放她一条生路……”

“放她一条生路?”

赵景予一字一句的咀嚼着这句话,忽而对他讽刺一笑:“该放她一条生路的人是你,梁宸,岑安是我的妻子,我一天没和她离婚,她就还是我的妻子,你招惹有夫之妇,现在还有脸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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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9章 你再帮他说一句话,我立刻就要了他的狗命! 他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骤然变的锋利无比,而那一瞬间,眸光也是冰寒似剑,直如幽深潭水,波诡云谲的暗夜海面,直刺的梁宸心跳如擂,整个人一瞬间面色如纸。

这一点,是他永远无法拿出合理理由来出言辩驳的。

岑安是赵景予的妻子,他梁宸,有什么立场让赵景予放手离开?

可事到如今,赵景予知道了他的存在,也知道了他对岑安的心意,他这样的男人,心气高傲,绝不可能放过安安与他。

赵景予给了他一条生路,要他自己选择,若他选择退出,那么自然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但他若是做了缩头乌龟,又怎么对得起岑安这么多年的心意?

梁宸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只得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是,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钤”

梁宸紧咬了牙关,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定定望着赵景予:“这一切,都不怪岑安,是我先招惹她的,也是我情难自禁……给她带来了困扰,赵先生,您若要生气,只管冲着我来,和岑安没有关系……”

“嗬!”赵景予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好一个情难自禁,他在这里做出一副情圣的样子,不就是给岑安看的?

那个蠢的要死的女人,还不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多高明的手段?哪里像他,从来都只会把她弄的委屈的直哭,怨不得,她胆子这样大,背着他就敢和这个男人来往,完全不把他这个丈夫给放在眼里去!

“看来,你是做出选择了。”

赵景予不想再和他废话,叫了姜墨和赵成:“梁先生既然决定以死来捍卫爱情,那你们就成全他吧……”

他话音刚落,岑安的房门忽然打开。

几人都惊骇的望过去,却见那黑发素衣的年轻女人,目光灼人的明亮站在那里,她身量并不算高,却脊背挺直,面色倔强,此刻脸色白的摄人,可一双眼眸却是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梁宸几日未曾见到她,正是担忧无比,如今见她好端端的,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一时间只觉万般唏嘘涌上心头,而眼眶一热,竟是差点滴下泪来:“安安……”

他哑哑的唤了一声,岑安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见他虽然形容狼狈,但到底完好妥当,这才觉得心头一松,她含笑对他轻轻点点头:“我正要去找你,师兄你来了也好,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瞧瞧,这还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出好戏!”

赵景予听得他们俩这般旁若无人的关心彼此,只觉得盛怒到了极致,梁宸是休想再完好无缺的从这里走出去,而这个贱人,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赵景予,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和我师兄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会劝他……”

“岑安,你别把我当成傻子!”

赵景予忽然走下台阶,直接越过梁宸走到岑安面前。

“你别碰安安!”

梁宸只以为赵景予要对岑安动手,心急之下,竟是不管不顾的扑过去就扯住了赵景予的衣袖,但他的手只堪堪碰到赵景予,整个人就狼狈的飞了出去,重重跌在了地上。

“师兄!”

岑安大惊,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赵景予却是嫌恶的一蹙眉,伸手掸了掸衣袖,直接捏住了岑安的手腕。

“你信不信,今儿你只要过去一步,我立刻就要了他的狗命!”

赵景予说话的音调并不高,嗓子还有些嘶哑,但他捏住岑安手腕的手指仿若烧热的铁链,极重的嵌入她的皮肉骨头之中,直让她痛的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可岑安却无心去管腕上的痛,她担心师兄,师兄只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可赵景予这人什么身手,她比谁都清楚。

更何况,赵景予动手的时候,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师兄跌的很重,额头也撞破了,这会儿还趴在地上不能动。

赵成和姜墨自然不会去管,如果她也不管,师兄今日大约真的要丢半条命了!

“赵景予,我不会和师兄在一起,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不会和师兄在一起,你让我去看看他,他受伤了,他在流血……”

岑安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但她却不知道,她此刻多关心梁宸一分,简直就是在催命一分。赵景予的眸色越来越深,而到最后,他的双瞳似乎都变的有些赤红起来,捏着她手腕的手指根根用力,几乎要把她的腕骨生生捏碎!

梁宸受了点伤,流了点血,瞧瞧她着急成了什么样子?

那么他呢,他发着高烧,手上血流如注的时候,她连一丁点的心疼都没有!

赵景予自认自己算是个克制的人,但此刻,那些怒火,却是根本无法抑制,他扯住岑安的手臂将她推入房间,那一张森寒到了极致的俊容因着盛怒而有些微微的扭曲:“岑安。”

他念她的名字,她含泪瞠大了眼眸望着他:“赵景予,我求求你……”

他只觉得心头最后一丝丝希冀也骤然的破碎开来,他知道她的性子,向来倔强的厉害,从前在床上,他折腾她折腾的厉害了,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才肯说出求饶的话,可是如今,她就这样,不顾尊严的为了她的心上人,向他这个混蛋说出‘求’字来……

“你越是帮他说话,越是担心他,他就死的越快,你信不信,只要你再提一下他的名字,我立刻让人把他的双腿打断从雪窦山上丢下去!”

岑安蓦地一颤,她触到了面前男人眼中的凶狠和凌厉,她知道,这样的事情,赵景予绝对做得出来!

在他眼里,人命,贞操,道义,律法,算什么玩意儿?他没有一个在意的!

梁宸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赵景予弄死他,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因此动赵景予一根头发丝儿……

“你想跟他走,跟他离开这里,双宿双飞,岑安,只要你跟他走出去一步,我立刻就让人打死他!”

“赵景予!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岑安终是绝望,再也忍不住,嘶哑着大哭出声,趴伏在地上的梁宸,此时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撞破了头,一脸一身的血,却还是摇摇晃晃向着岑安的方向走过去。

赵成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制住梁宸,他挣扎不开,只能无力的喊着岑安名字。

岑安不敢看他,不敢看他一身是血的样子,这一切都怪她,她不该招惹学长,不该让他陷入这样可怕的是非中来,她也不该给他希望,要他因为她,一个不干净,不完整的岑安,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学长,你不是要答复吗?”

岑安哭着喊出声:“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早已,我早已不喜欢你了……梁宸,你走,你走啊!”

“岑安……”

梁宸一直隐忍没有落下的泪,在这一刻,到底还是无法忍住,和着额上的鲜血,缓缓的淌了下来。

“安安,我说了会等着你,就会等着你,我等了你八年了,我也不怕等你一辈子……”

赵成瞧到自家少爷的脸色,立时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梁宸被几个人拽了出去,却仍是不断嘶哑的唤着岑安的名字。

“安安,我等着你,我一辈子都等着你……”

梁宸的声音快要听不到了,岑安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根本没有办法止住。

她哭的不能自已,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的绝望。

“赵成,把那个姓梁的带回来!”

赵景予忽然吩咐了一句,赵成一愣,但却不敢多问,让人复又把梁宸带回来。

岑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仓皇无措的抬头望着他:“赵景予,赵景予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伤害我师兄,我求你……”

“他不是说要等你一辈子吗?”

赵景予忽然邪气一笑,他捏住岑安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却是轻缓抬起,忽然在她眉梢轻轻抚了一下,他高大的身形逼近,菲薄的唇勾起来一点,缓缓溢出冰冷的笑:“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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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出来的题外话,好傲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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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0章 最后一次,给她他全部的温柔和浓情。 他的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岑安仓惶的就要躲开,却被赵景予结实的手臂一下勾住细细的腰拉近他怀中。

“你说……如果梁宸现在亲眼看着我上了你,他还会信誓旦旦的等着你,等你一辈子吗?”

这样的誓言和情话,从他口里略带讽刺讥诮的说出来,却让岑安如坠冰窟,整个人都惊惧到了极致的重重颤栗起来洽。

她死死摇头,嘴唇都在哆嗦,满目都是绝望而又恐惧到了极致的神情:“赵景予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赵景予……钤”

他却对着她,忽而那样轻轻一笑,岑安从未曾见过他这样的笑容,绝望到了破碎的目光,寒凉犹如冬夜的月,而那笑,就是枯枝上残存的几片树叶,摇摇欲坠。

他终于肯承认,他已经被嫉妒给冲昏了头,纵然是要她一辈子恨他,一辈子不能原谅他,他也决不允许她再和梁宸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让他待在门外,不许离开。”

赵景予只是漠漠的吩咐了赵成一句,就推了岑安进去房间,赵成跟在他身边多年,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得心头一颤……

少爷这一次,真是,真是疯了!

姜墨却还像是个呆头鹅一样,傻傻望着赵成:“赵成,少爷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

姜墨指了指梁宸,赵成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一边去:“你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回你自己房间去!”

“喂你干嘛,你干嘛啊赵成,我又哪里说错话了……”

赵成却没心思搭理他,有些犯愁的望着岑安房间虚掩的门,那里面,隐约传出了几声惨呼,赵成听不下去,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却是吩咐手底下的人,看好梁宸。

梁宸大约也是觉察到了赵景予的意图,拼命叫着岑安的名字不停挣扎,却被扯住他手臂的高大男人,一耳光抡在脸上,立时口鼻出血,却是喊也喊不出声了。

赵景予将岑安推进房间,也不去管她,自顾自脱了外衣和衬衫,方才解开皮带,直接将岑安的手腕扣住,套在了床头柱子上。

“赵景予……你禽兽,混蛋,无耻,你放开我!”

岑安喊的嗓子都哑了,头发凌乱的披了一脸一身,她不停的挣扎,拼命的踹他,赵景予面无表情,伸手把她的衬衫撕开,扣子崩落了一地,露出她胸口的大片雪白,岑安绝望的大哭出声……

赵景予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但不过转瞬,他已是解开了她牛仔裤的扣子,岑安拼命的踢腾,几次几乎踢到了他的脸,赵景予再无耐性,直接栖身压了下去。

她绝望的惨叫痛哭,门外的梁宸声声入耳听的清楚,却无能为力。

他整个人面无人色的站在夜色中,最初还会挣扎,反抗,喊她的名字,可到后来,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皮囊,只是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景予低头,将她脸上的乱发轻轻拂开,她哭的一塌糊涂,眼泪糊了一脸,嗓子已经哑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可红肿的双眼却是充斥着绝望的怨恨瞪着他。

他知道,过了今夜,她会恨毒了他,再也不原谅他,可他不会后悔。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心里装着另外的男人,他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世上有男人觊觎着她。

她是他的,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强占了她的清白那一刻起,她就是他赵景予的女人,她周身上下,俱是被打上了他的烙印,一辈子都甭想和他断开关系。

“岑安。”

他轻轻念她的名字,却是低下头,温柔的吻在她的唇上。

她的嘴唇在颤抖,肌肤是冰凉的,他吻下来那一刻,她重重的颤栗了一下,拼命的想要躲开,可他捧着她的脸,渐渐加深加重了那个吻。

她的唇,依旧是记忆中最美的味道,她是他的毒药,致命的毒药,无解的毒药。

一旦碰触上,就再也逃不开,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他着迷的吻着她,唇舌掠过她的唇瓣,含住她的舌尖,渐渐吻的忘形……

下唇忽然一阵刺痛,口腔中立时弥漫了满满的铁锈味,赵景予蓦地停下动作,抬手去摸痛处,却已经是一片刺目血红。

她的唇上也沾了他的血,可她唇角却是弯着,眼底带着怨毒的笑,就那样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觉得心口的疼早已麻木了,可看着她这样的笑,却还是在那疼痛之下,又起了涟漪。

他擦去唇上血渍,拇指轻轻拂过她沾了血却越发潋滟的唇瓣,他漆黑的眸子凝着她,声音低低:“我知道你恨我,那就恨吧岑安。”

恨他,总比忘了他,从此心里住了另一个男人好的多。

她眼底的笑,一点点的退散:“你不配,赵景予,你不配!”

她嗓子哑的厉害,说出来的话几乎无声,他却听得清楚。

无所谓了,事到如今,他和她之间,已成死局,再没任何所谓了。

“乖乖的,不然,疼的还是你……”

他重重的压下来,强烈的男人气息立时充斥在岑安的鼻端,他身上依旧是她熟悉的烟草香,须后水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带着一点青草的淡淡气息。

他吻她,这一次,却是掠夺一样的吻,他的大掌探入她早已破裂的衬衫里,一寸一寸拂过她的身体。

他吻她的唇,吻她小巧的下颌,吻她羸弱的锁骨,吻她柔软的胸,吻她纤细的腰,吻她……每一处让人脸热心跳的私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漆黑的房间里灌满了月色,久到她雪白的肌肤充斥着浓浓的嫣然粉红,久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了一样……

他要了她,那是她记忆中,最温柔的一次。

岑安把嘴唇咬破了,才没有让自己发出羞赧的声音,身下的木床,咯吱咯吱的作响,摇晃的厉害,他粗重的喘息和着滚烫的呼吸灼烫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渐渐的哭出来,为着那身体屈辱的反应,为着,她终究还是彻底断送的一场初恋。

他复又去吻她脸上的眼泪,一遍遍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安安,安安……”

他喊她安安,安安,这是第几次?她不记得,可却知道,他每一次这样喊她的时候,都是床笫之间最浓情的时候……

她偏过脸去,闭了眼,不愿听他的声音。

可他却轻轻含咬住了她的耳垂,有细碎的轻喃在她耳畔缓缓响起,伴随着木床咯吱作响的声音,她没有能够清晰的听到,只是隐约的一句断断续续话语:“安安,安安,不要……我……”

他在床上需索,总是持续无度,这一次,也是一样。

但许是因为分别了太久,他似乎比从前热情了太多,每一次时间都很长,间隔却那么短,岑安再也承受不住,到最后,已然是昏昏沉沉,人事不知了。

她昏睡的样子,倒是那样乖巧。

赵景予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细细的望着她的脸庞,纤细的眉微微的蹙着,他伸手抚了几次,都没能抚平。

把她脸上汗湿的发丝拂开,他低头,又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她腕上皮带解开,那上面,已经有了明显的一圈红痕,赵景予定定的看了一眼,微微粗砺的拇指轻轻抚摸了片刻,方才起身。

给她盖了被子,他穿好衣服,复又回身看了她一眼,他方才转身出去。

月光在他身后静静流淌,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封闭上。

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打开的时候了。

梁宸早已站立不住,若不是身侧有人架住他,想必他早已瘫软在地。

门打开的动静惊动了他,梁宸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是赵景予出来,他忽然惨烈一笑,和着血的一口唾沫就往他脸上吐去。

赵景予闪身避开,却是极快的伸手扼住他的咽喉:“梁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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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1章 让我抱着你好好睡一会儿。

    赵景予闪身避开,却是极快的伸手扼住他的咽喉:“梁宸。”

    他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眸色平静,“我饶你一条狗命,给我滚的远远的!”

    “把他弄走!”

    赵景予松开手,梁宸趔趄的后退了几步,被血浸透的黑发下,他的眸光像是凶恶的困兽:“赵景予!我不会放过你这个禽兽!我不会放弃岑安,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她……雠”

    “那就看你还有没有命来见她吧!”

    赵景予漠漠看他一眼,讥诮一笑,转身高大的身影没入了夜色之中,梁宸被那几人拖出去塞上了车子,司机会将他连夜送回苏州。

    这一辈子,他不可能再踏进奉化,也不可能,再和岑安有任何的接触!

    但若是他不知好歹,再生出什么心思来,他也不介意自己手上再沾上一些鲜血。

    赵景予又安排了几件事,重新订下回程日期之后,见岑安仍在睡着,他没有吵醒她,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来奉化这么几日,他未曾和宋月出联络过,但毕竟,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这么几日的冷待,也够了。

    但赵景予却并不想给宋月出打电话,他和她之间,原本稀薄的可怜的那点情分,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答应娶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赵景予知道,他以后,怕是连碰宋月出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姜墨却傻乎乎的拿着离婚协议过来:“少爷,这……到底还签不签?”

    赵景予眸色一变,忽然伸手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

    姜墨以为他要签字,递了笔过去,孰料,赵景予却是面无表情,几下就将那离婚协议撕成了碎片。

    姜墨目瞪口呆,好半天:“少爷,宋小姐还在等着您……”

    “让她等!”

    赵景予忽然抬眸望着面前寂寂夜空,就那样阴鹫一笑:“谁说我要离婚了!她想摆脱我,门儿都没有!她想和那个野男人双宿双飞——嗬!”

    姜墨不敢开口说话,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少爷不准备和少夫人离婚了吗?

    他一肚子的疑问,却又不敢问,心里不由得想,要是赵成那家伙在就好了。

    他总是机灵的猴儿一样,少爷想什么都能猜出来,不像他,总是蠢笨的什么都猜不到。

    “你先出去吧。”

    赵景予挥挥手,姜墨赶紧清理了一下屋子里的废纸碎片,方才转身出去了。

    赵景予抽完了几支烟,起身去岑安的房间。

    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双眼瞳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听到他推门进来的声音,她缓缓的看了他一眼,强忍住想要拿东西将他砸出去的冲动,近乎嘶哑的嗓子里,发出沉沉的一句询问:“我师兄在哪?”

    赵景予手指蓦地收紧,听到她口中提起别的男人,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关心询问,他就觉得别扭难受。

    可到底,却还是忍住心底的不悦,“你放心,我要是想动他,他哪里还能折腾到你我跟前,我让人把他送回苏州了,只要他安分守己的,本来招惹你,那我也不会再动他一根手指头。”

    岑安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可她也没有办法,赵景予不会放她离开,她出不去,也没有办法和师兄联系,她只能等,只能暂时忍耐,等到他离开了,再想其他办法。

    可他却走到她床边,自然而然的坐下来:“我会在奉化待上一段时间。”

    岑安忽地眸子一闪,即将脱口的询问,到底还是又咽下肚中,她问他理由,又有什么意义?

    他留下还是离开,她都没有办法干涉,他说这一句,也不是为了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告诉她这个结果罢了。

    “我困了,我想睡觉……”

    “你睡,我不打扰你。”

    他直截了当的一句,将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到底还是开了口:“赵景予,我不想看见你,请你出去。”

    赵景予也不说话,干脆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躺了下来。

    她的床并不大,只是普通的双人床而已,他身材高大,这样一躺,几乎就要把她给挤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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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安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他不走,那她走好了!

    刚要坐起来,他结实修长的手臂却忽然绕过去直接抱住了她,“别乱动,乖乖睡觉,不然,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黑夜中,他的脸离她那么的近,岑安不能避免的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又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她一时失语,他却已经抱的更紧,呼吸都缭绕在彼此鼻端。

    岑安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加快,想要挣脱,可他手臂犹如锁镣,她哪里又能挣脱得了?

    “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能听出语音背后的暗哑低沉和疲累,岑安哪里肯听他的,低头就往他臂上咬去……

    她满腹怨怼,自然下了死力,一咬之下,立时满口的铁锈味,已经是破皮出血了,他痛的闷哼一声,翻身压在她身上,眸色里已经有了隐隐怒意:“岑安,你别得寸进尺,我放了姓梁的一条生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样?”

    “你滚,你出去!我看见你恶心,你滚啊!”

    岑安死命的推他,沉闷夜色里,赵景予无声阴鹫一笑:“我想待在哪里,还轮不到你来管,岑安,你最好乖乖的,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人!你不怕你的未婚妻知道了……”

    她话音还未落,他却已经低头,直接狠狠吻住了她。

    她口中还有他的血,唇舌之上那腥涩的味道侵袭而来,却要他越发癫狂,岑安死命的揪住他衬衣往外推,可他那么重,像是沉重铁塔一样,快要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肺内的空气被挤出来,她几乎不能呼吸,赵景予却仍是不肯放过她……

    岑安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是肯放开她了,微微拉开的一段距离,却要她看的更清楚他眼底的波云诡谲。

    “你是想再来一次,还是我们安安生生的躺下睡觉。”

    岑安一肚子怨气无法纾解,可事到如今,她能选择的也只是第二条路。

    赵景予似是真的累了,躺在她身边不过几分钟,就沉沉睡去。

    但纵然他睡着,却仍是强势霸道的牢牢抱紧了她。

    岑安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竟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沉沉睡了过去。

    *************************************

    宋月出卸了妆洗完澡出来,听到妆台上手机在不停震动,她以为是赵景予,心头不由得一喜,赶紧拿起来,却在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眼底的喜色荡然无存。

    沉默接了起来,听到那端有压低的男声响起:“宋小姐,少爷……”

    宋月出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到最后,攥的一掌心冷汗涔涔,若非还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她几乎立时就要将手机砸在面前镜子上了。

    “少爷……行程定在了两周后,现在我在送那个梁宸回去苏州……”

    宋月出定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下沉的她,明显的失去了少女的娇嫩,不着浓妆的她,褪去了那娇媚的外衣,肌肤上也有了淡淡的疲态。

    她缓缓的抬起手,轻轻抚着自己嘴角的细纹,忽而就笑了。

    笑到最后,却有眼泪轻轻溢出。

    赵景予竟是那样在乎岑安,在乎到,连奸夫都能容得下的地步了!

    可她却偏不要他如愿,他不是要放过梁宸么,他不是害怕岑安会恨他不能原谅他吗?

    “现在,你听我说,那个梁宸……”

    宋月出的声音时高时低的响起,在装潢精美的卧室里,那端坐镜前的美丽女人,却是三言两语之间,就毁弃了一个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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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62赵景予,为什么要骗我?

    凌晨时分。

    山道蜿蜒,路不算好走,但道路修的很平坦,每一个转弯都有醒目提醒,山道边缘也有护栏,平日里甚少出事。

    可梁宸所坐的那辆车子却出了意外雠。

    司机行车经验丰富,危急时候自己弃车跳了下去,虽摔的满头满身的伤,但毕竟保住了一条命,也不过是在医院躺半个月的事儿紧。

    但是梁宸的情况就很凶险,车子撞到了护栏上,虽然幸运没有翻下山崖,但梁宸的头撞伤了,当时就昏迷不醒口中吐了血沫子。

    救护车赶来又将他送到医院,就耽误了不少的时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医生给的结果很不理想,有一个很通俗的词来形容,就是植物人。

    没有知觉,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细微的呼吸,提醒着众人他的生命还在继续。

    消息传到赵景予这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梁宸的诊断报告出来,他得知消息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赵成和姜墨都摒了呼吸,低头站着。

    房间的窗子虽在开着,江南的风却太过轻柔,空气似乎还是凝滞的,沉闷的让人几乎窒息。

    赵景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少爷的烟瘾越来越大了,赵成心里想着,不免有些担忧,这样下去,对他身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少爷……”

    赵成有心要劝,赵景予却已经倾身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不要让她知道。”

    赵成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她是谁。

    但是,事情瞒得住吗?能瞒一辈子吗?

    赵成心中不认同少爷的做法,还不如,直接一五一十的把实情说出来……

    “少爷,这事儿,怕是不好瞒住少夫人知道。”

    毕竟,等到赵景予他们一行回去北京,少夫人总会想办法询问梁宸的近况,到得那时候再让少夫人知晓实情,岂不是误会更重?

    “不瞒住她,又能怎样,依着她对我的怨恨,你们以为我说了实情她会相信吗?她会信我没有想要杀梁宸,她会信我这般好心?”

    赵景予自嘲的一笑,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背上还未曾愈合的伤:“好了,就这样定了,我会想办法,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不让我知道什么?”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就那样撞在墙壁上,发出骇人的一声巨响。

    赵成看到赵景予的手指蓦地重重一颤,而下一瞬,他的眸子里已经是死寂一样的一片沉郁。

    姜墨脸色发白的看着突然进来的岑安,少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姜墨只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粘腻的汗,恨不得夺路而逃的好。

    “不让我知道你的人故意闹出车祸,要害死我师兄的一条命?不让我知道,你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心如蛇蝎耍我骗我?”

    岑安一步一步上前,她只是看着赵景予,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充斥着的满满的全是恨意和怨毒。

    她恨他,怨他,因为那个她口中心里念念不忘的师兄,她把他视作仇人,把他看成洪水猛兽。

    他早已知道她知情后会是什么反应,却也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渐渐变的阴沉冷凝起来。

    搁在茶几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紧紧的攥起来捏紧,他的唇角都在隐隐的颤抖。

    “少夫人,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

    “对啊少夫人,这只是意外,司机也伤的很重……”

    姜墨和赵成都急忙开口,岑安却看也不看两人,只是冷笑望着赵景予:“事到如今,我师兄昏迷不醒,生死不知,你们还在拿我当三岁小孩子耍弄,赵景予,你要是男人,你就干脆利落的给我承认,你早就想弄死我师兄了,对不对!”

    岑安甚少这样咄咄逼人的说话,但她却有一项技能,赵景予早已知道。

    她总能三言两语就把他气到半死,她也总能,几句话就让他理智全无。

    好,她既然要这样想,她既然已经不问一句就把罪名给他扣的死死的,他又何必再多开口解释?

    反正在她岑安的心中,他赵景予早已肮脏无比,周身上下怕是没有一寸地方不是黑的,他又在意什么?

    不过是多背一条人命罢了!

    “是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梁宸,他既然敢觊觎我赵景予的女人,那就得有胆量承受这个后果!”

    赵景予森冷一笑,目光一瞬不错的盯着岑安看。

    她的表情,从最初的着急和无措,渐渐变成了灰败的绝望和怨恨。

    瞧瞧,她连一丝丝的疑虑都没有,她压根就是抱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的想法来质问他的。

    “岑安,说你蠢,你还真是够蠢,你觉得我可能放过梁宸么……”

    “赵景予,够了。”

    岑安的眼泪,终是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她不停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赵景予,你既然早已决定了,那为什么要骗我你不会对他下手?既然你已经预备要他这条命了,那又何必要他看到我那样不堪的一面……”

    “因为你是我赵景予的妻子,因为他敢觊觎你,这就是他该得的下场!”

    赵景予终是再也不能抑制心头的怒火,他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桌案上,杯盏跌落,茶水四溅,一地狼藉之下,他却缓缓站起身向着岑安走过去……

    “少爷……”

    姜墨早已看傻眼了,这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立时就要开口,赵景予却是头也不回:“你们两个都出去!谁敢胡言乱语一句,我要了他的命!”

    姜墨犹自不甘心,赵成却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候劝,根本不起作用,少夫人气成这样,又摆明了已经相信了这事是少爷所为,他们就算说了实情,少夫人也不相信,而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疑点实在太多,当务之急,赵成要立刻弄清楚几件事。

    其一,当日看守梁宸的那两个人为什么好端端的都身子不舒服闹肚子,以至于让梁宸一个人跑了出来。

    其二,他安排送梁宸回去苏州的司机,是跟了他七八年的手下,而此时,他却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人收买。

    来时他们走过山道,虽然有些曲折,但道路平坦宽阔,甚少出事端,他的驾车水平算是很不错,哪里可能轻易就出事?

    其三,他和姜墨也不过刚得到音讯,这才来少爷这里告诉他知道,那边少夫人竟是立时就听说了。

    赵成已经有八分确信,这一次他们带来奉化的几个人中,倒是有人生了外心了。

    这三件事,若是逐一查清楚,那么幕后另有黑手的事情自然就昭然若揭,少夫人也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孰是孰非?

    也是因此,赵成才暂时按捺住了,他向来行事更缜密一些,不似姜墨那样冲动,也因此,赵景予虽然对两人都很亲厚,但一些大事,却是赵成去办的更多。

    两人出去之后,姜墨急的直跳脚,赵成却是面色严峻的对他说道:“你现在,立刻让人去查这几个人……”

    赵成念了几个名字,正是那日看守梁宸的两个手下和送梁宸回去苏州的司机名字。

    姜墨一愣,转而方才明白过来,立时就白了脸骂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让我知道了他们敢背着少爷动手脚,我他妈要了他们狗命!”

    “好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弄清楚事情真相方才是正事,你赶紧去办吧,我这会儿,要赶去苏州一趟。”

    最重要的是梁宸出车祸的事,他务必要弄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赵成和姜墨都出去了房间,屋子里霎时间变的空荡而又寂静。

    岑安只是心灰意冷的站在那里,这一刻,她平生第一次觉得,或者死去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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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63章 赵景予,陪我去爬山吧。

    岑安只是心灰意冷的站在那里,这一刻,她平生第一次觉得,或者死去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或许,在当初赵景予强占她之后,她干脆利落的死了,也就惹不出这些事端了不是?

    如今师兄出了车祸,生死不知,她却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矗。

    明明最该死的那个人是她,可却偏偏害的师兄成了这样,岑安想,她这样的人,是不是真不如死了好?

    多么可笑,他明明已经恶劣到那种地步,强迫她要师兄看到她那样不堪的一面,她竟然还会相信他口中所说的‘会放过梁宸这一次’的鬼话汊。

    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他?为什么已经被他逼迫到这样的地步,却还是心里总存着一丝的侥幸和希冀?

    岑安,你总在骗自己,其实,在你知道那个当初带着你去看烟火,轻轻吻你的人就是赵景予的时候,你已经动心了是不是?

    你不肯承认,却偏偏心底最深处还在等着奇迹出现。

    你以为那样温柔待你的他,总归心里还有你的位置的,你以为,他对于你,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你以为……

    这些可笑的以为,害了你的师兄,让你一辈子都背着这样的负累和罪名,岑安,你可以死心了吗?

    她安静的站着,一动不动,晨曦从窗子里照进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鬓发,那一点点的暖,却再也无法让她成灰的一颗心复苏过来。

    岑安不说话,可心底却已经做了决定。

    如果师兄死了,她绝不会苟活下去,她会用她这条命来偿还他。

    知道她这样的人无法对付赵家和他,知道这一生,或许都无法逃脱他的桎梏,那么不如就一死。

    想明白了这些,反而心头轻松了很多。

    岑安再望向赵景予的时候,那澄澈的瞳仁里,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复杂的情绪,她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而那淡漠之下,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温度和涟漪。

    他忽然心底就慌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的流逝,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抓不住。800

    “岑安……”

    莫名的,忽然就想开口告诉她,他答应了她不会动梁宸,他已经把梁宸送走了,他又怎么可能再制造一场车祸要了梁宸的性命?

    不要说他压根就没有把梁宸当作对手来看,就算他是他的对手那又如何?

    岑安是他的,他梁宸只能是手下败将。

    一个手下败将,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可她不信他,这一个认知,沉重的压在他的心脏上,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偏生不能说出来,似乎喉咙里坠着沉沉的铁铅,就是不能开口。

    “赵景予,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就像是这江南的春风。

    可吹在他心头的那一刻,却成了厚重的雾霾。

    他摇头,开口那一刹,声音却是嘶哑的:“岑安,我不可能放开手了。”

    他话中的意思那么明了,可听在她耳中,却是另外的味道。

    岑安恍惚的轻轻一笑:“我明白了。”

    ****************************

    第二日赵成从苏州医院回来,带回来梁宸的消息。

    他因为头部重伤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情况十分不乐观,或许,一辈子都要这样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度过。

    车祸的事情赵成从警察那里得到了第一手的资料,车子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存在第三方的原因,司机的理由是疲劳驾驶……

    赵成压根就不相信,忽然放慢的车速,适时的跳车逃生,副驾撞上护栏,这一切的一切,一个‘疲劳驾驶’就能解释清楚?赵成根本不会相信。

    他尚且不信,更何况赵景予,赵成将事情一一说完,赵景予立刻就做了判断。

    “去查那几个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并无什么波澜,可赵成却听得心头一动。

    他心里有一个猜测,这些人做的事,或许就和京里那一位有关,若真是她动的手

    tang脚,少爷会怎么做?

    继续隐忍,还是不管不顾的发作出来?

    可他也只是敢在心里猜测一下,并不敢询问出声。

    岑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任谁敲门都不回应。

    就在赵景予预备让姜墨带人把门砸开的时候,岑安却忽然打开了房门。

    只是一日一夜而已,她却像是煎熬了半生的模样。

    “少夫人……”

    姜墨嘴快,忍不住就要把这些事说出来,岑安却已经直直走到赵景予的身边:“赵景予,我想出去走一走,你陪我吧。”

    她的开口请求,赵景予没有办法拒绝,他心想,出去走走也好,他找机会,把这些疑窦都告诉她知道,虽然暂时真相还没有查出来,也没有证据,但至少,他要让她知道,他没有对梁宸动手,他,也没有想过要骗她。

    他甚至还想告诉她,他从来不想和宋月出结婚,他也从来,不想和她离婚……

    他想要她等着他,等到他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

    疗养院就在雪窦山下,岑安和赵景予一前一后沉默不语的向前走着。

    蜿蜒的山路上,偶尔有路过的村民牵着水牛或者赶着羊群走过去,背景就是漫天的晚霞,美好的,仿若是一张油画。

    村民都是热情的,岑安在这里这么久,大家总归是熟识的,一路都有人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好奇的看着赵景予,岑安也对他们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是江南秋日的月牙儿。

    天色近黄昏,虽然还要一段时间天色才会全部暗下来,可这一会儿也已经没有人上山了。

    赵景予想要劝她。

    岑安却转过身,望着他低低的说:“我在这里住了快两年了,还没有爬过山,赵景予,你陪我去爬山吧。”

    他的喉咙里有苦涩的味道缓慢的下咽,对着她雪白的一张脸,对着她低沉清婉的语调,他只能点头:“好。”

    有他护着,必定不会要她出事,更何况江南的山,向来不是险峻著称的,这山道又平坦,想必也不会有事。

    她到底一日一夜不吃不喝,又原本身子底子就损毁的厉害,不过走到半山腰,就有些体力不支。

    雪窦山数千米高,真的要爬上去,他们今晚也估计下不来了。

    “不如就在这里歇一歇。”

    赵景予看着她脸色发白,气喘吁吁,扶着观景台的围栏弯着腰大口喘气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岑安却摇摇头:“我听阿来说,再往上几百米,是雪窦山风景最好的一处,我想要去看看,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看到了。”

    “可是你还能走吗?”赵景予把水递给她,岑安喝了几口,轻轻摇摇头:“我没事儿,这山道也不难走,并不陡峭,我瞧着快要日落了,我们快些上去,说不定能赶上看日落。”

    赵景予见她坚持,只得妥协,“那你不要逞强,走不动了就告诉我。”

    他虽然并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坚持要上山来,但她难得这样对他说话,他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解释清楚,这正算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两人继续往山上走,待到走到阿来说的那一处山头的时候,正巧赶上日落。

    天空血红的一片,云雾如海,而那一轮红日,就孤寂的在云海中浮沉。

    这一刻,似乎离天很近,也似乎,离人心头最孤独的一处,很近。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那云海远山,将红日一点一点吞没。

    山风有些猛烈的吹来,吹的她单薄衣衫鼓了起来,衣角在山风之中猎猎作响,她的头发随风舞动着,有一瞬间,赵景予差点恍惚的以为,她就要这样乘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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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64章 在他面前,纵身一跃。 只觉得心惊肉跳,忽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涌上心头,忍不住要伸手把她拉回来一些:“岑安,你别站的离栏杆太近”

栏杆之外,就是云海和深谷,几不见底,万一不小心摔下去

他简直不敢再想旄。 txt小说

岑安却避开他的手,缓缓转过身来,她对着他轻慢的绽出一个笑来,那笑容,却如此刻的天幕,充斥着惨烈和浓浓悲伤。

赵景予只觉得他此刻的心头,就如那厚重云海一般,被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阌。

心头不祥的感觉越来越盛,可他却又不敢贸然的靠近,只能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任何异样举动来。

山风猎猎,吹的他衣袂偏飞,岑安能更清楚的看清他的脸庞和五官。

风把他的头发尽数吹开,他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显露的越发清晰,而俊逸的脸庞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岁月带给他沉稳和成熟气质,可更多的却是让人着迷的强烈男人气息,他的双瞳黑的摄人,而那里面,映出小小的一个她。

是了,她从来都是渺小而又普通的,所以,她不该心存着幻想。

在每一个同床共枕的夜里,她也曾小小的期盼过,如果他一直这样待她不错,如果她的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来结束,那么好好的经营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也能收获小小的幸福

在每一次争吵或者对峙和冷战之后,她也曾一个人偷偷的掉过眼泪,对一切都心灰意冷起来,甚至抱定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再后来有了孩子,她想,没有他来依靠,丈夫不能指望,婚姻是冰凉彻骨的坟墓,那就守着孩子好好的过下去,可是,孩子也死了,她甚至没能亲眼看看她的模样,听她叫一声妈妈。

她所有的希望和昔日可笑的梦,一个接一个破碎,人生到这样的地步,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岑安轻轻的笑,笑到最后,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小说

第一次遇到他,被他撕开衣服强占的时候,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嫁给这样禽兽不如的男人。

嫁给他那一天,她从未想过会有一日,他在她的世界里,霸道强势的渐渐占据了一席之地。

离开北京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结束。

却未曾想过,病愈,分离,却要她心头一点点的清晰了一个认知。

八年时光,早已将故事的最初雕琢的面目全非,而她所有的曾以为,都,真的变成了只是以为。

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有希冀和幻想

因为你心里开始了在意。

为什么会在意一个曾经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

岑安得不到一个解释,或许,这就是命运和上苍的安排。

但若这是命运的安排和上苍对她的惩罚,为什么这惩罚却不加诸在她自己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要让她那么好那么善良的师兄,变成如今这般凄惨的模样

可又为什么偏偏是他做的

“赵景予,你要怎样才会放过我”

她微微偏着头,这一句轻轻的询问,忽然透出了几分的孩子气,映衬着她嘴角的一丝笑,恍惚之间,竟像是婚后少有的几次,她对着他轻轻撒娇的样子。

赵景予只感觉自己被风吹的冷透的胸口里,有点点滴滴的酸楚轻轻溢出。

“岑安,我会疼你,宠你,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没人可以动摇你的位子,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

岑安的笑,忽然变的惨白而又淡渺起来:“赵景予,你总是这样,你从来都是这样,从不会有任何改变,从不会,为别人想一想”

“岑安,你师兄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岑安却又轻轻后退了一步,她整个人都靠在那及腰的围栏上,上半身却是微微的后仰,仿佛只要再往后一点点,她就会掉下山谷

“岑安,你别动”

赵景予直看的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就对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回来。

岑安却轻轻摇头:“赵景予,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目光也已经变的涣散,赵景

tang予只觉得心头突突跳动的厉害,而那紧捏成拳的手指也隐隐颤栗起来。

“岑安,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相信我,我虽然动过杀他的念头,可是我”

岑安却自嘲的一笑:“赵景予,我师兄成了这样生不如死的样子,我罪孽深重”

“岑安”

岑安唇角的笑,却忽地消逝无踪,她抬手指向赵景予,声音一瞬间变的尖利:“赵景予,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立刻跳下去”

“好,我不过去,我站着不动,岑安你不要冲动,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去给你师兄问诊,我会”

赵景予见她忽而激动起来,生怕她会做出傻事,立时就站住不动,甚至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还小步的往后挪了几步。

岑安看着他站在离自己几步之远的地方,她整个人,又悄然不露痕迹的往后移动了一步。

山风吹的她整个后背都是一片冰凉,她的头发在风中招展飞舞,像是漆黑索命的招魂幡。

她笑,渐渐笑出声来,渐渐笑到眼泪肆意而下:“赵景予,你母亲把我推下楼梯,她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你还幻想着和我重新开始真是可笑”

她说到孩子那一刻,眸色骤然的温柔无比

“孩子,我的孩子在等着我呢”她轻声的呢喃,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拂过她面庞的风,可那风从她的指间飞过去,她到最后,握住的也不过是一片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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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全都从她的生命中破碎,她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赵景予,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在最初相遇的时候,我就该选择死亡”

她定定看着他,可双瞳却是涣散没有焦距的:“如今,大约还不算晚吧。”

岑安忽而绽出一个浓烈的笑来,她轻轻呢喃一句,就在他骤然破裂的眸光之中,她轻盈转身,纵身一跃

而回身那最后那一眼,她看到赵景予眼眸最深处凄惶的光芒,最后一眼,她看到他拼命摇头嘶哑喊着不要的模样。

最后一眼,她却要把他的样子忘掉,如果她死了,她会去喝掉孟婆汤,她要生生世世,都把他给忘记。

她要生生世世,再不遇到这个叫赵景予的男人,她要生生世世,与他天上人间,碧落黄泉,再不相见。

“不要岑安不要”

赵景予像是疯了,他困兽一样嘶吼着扑过去,她小小的身躯,却像是灵巧的游鱼瞬间没入了大海一样,在浓深的渐渐变成深海一样的云层之中,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岑安,岑安”

赵景予失控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忽然一拳击向木质的围栏,他神色恍惚的望着她纵身跃下消失不见的深谷,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你死也不想和我在一起,可我不会让你如愿死我也要缠着你”

他忽而上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要从那围栏残缺的地方跌下去。

“岑安,我这就去找你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的温柔,那已经恍惚空洞的眼瞳里,有最绝望的破碎光芒缓缓绽出,他想也不想,纵身就要跃下,颈后却忽然被人以掌作刃重重劈下

赵景予还来不及回头看清来人是谁,整个人就软软倒了下来。

“少爷”

姜墨直到此时,方才觉得吊着的那一口气缓缓落下来,他瘫坐在地上,看着面色苍白却依旧沉稳的赵成,惊魂不定的询问:“你怎么知道会出事幸好你当机立断”

如果他们俩直接去阻止,少爷这一会儿心魂俱断之下,不一定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赵成干脆利落的一掌劈下去,虽然事后少爷说不定会大发雷霆,但终究,终究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啊

赵禽兽你明白自己心意太晚了,后面罚你追老婆追的头发全白你们这些心狠的读者满意了吗哈哈题外话群么么大家,你们太给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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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5章 深谷千米,尸骨无寻。 赵成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少夫人好端端的叫了少爷上山,肯定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还用我多说吗”

姜墨依旧抚着心口,像是个女人一样大喘气:“我的妈呀,我真是快吓死了,少爷要是跟着跳下去,我看咱俩也只能随着跳下去了”

“你现在少说废话,赶紧叫人把少爷弄下山,再安排了人去山下找邾”

姜墨往黑漆漆的山谷里看了一眼,不由得咂舌:“还找什么这跳下去,还有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得找。 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犍”

赵成心头沉的不得了,谁能想到呢,这一趟奉化之行,竟然会闹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少夫人误会少爷太深,竟然会当着少爷的面跳下山崖,这一下可好,少爷都魔怔了,竟是要跟着跳下去

赵成心里不由得轻叹,经此一事,少爷大约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了

只是可惜,这明白,也来的太晚了一些。

姜墨渐渐冷静下来,心头也有些忐忑不安:“赵成,你说少爷醒了会怎样”

想到方才少爷魔症的样子,姜墨更是觉得心惊肉跳,他跟着赵景予的时间虽没有赵成那么久,但时日也不短了,最是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若说他们家少爷为了权势地位可以不择手段的话,姜墨第一个相信,但若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要寻死觅活,姜墨就是被打死也不信

可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遇上,要不是今儿亲眼看到少爷要跟着往下跳,姜墨死都不信他们家少爷也是演琼瑶剧的一把好手。

赵成也不知道赵景予醒来之后会怎样。

京城波诡云谲,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局势,随着薄先生的再度回京,就更是让人猜不透如今的局面了。

但赵成却敏锐的感觉到,京城,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原本众人都认为已经出局的薄先生,忽然再度现身,预示着什么

预示着宋家,或许很快就要开始头疼他们是不是真的站对了队。最新章节

如果宋家失势,赵家这样坑壑一气的,是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想到赵太太自和宋家关系亲厚之后,在京城几乎要横着走的样子,赵成心里忍不住的叹气。

中国人自来都是墙倒众人推,如果真有这一天,少几个人落井下石,就该念阿弥陀佛了。

赵景予是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醒来的。

姜墨已经昏昏欲睡,赵成却仍是强撑着精神在他床边守着。

他昏迷不醒中,噩梦不断,一忽儿是岑安在他面前头破血流的样子,一忽儿又是她和梁宸站在一起,冷漠看着他不发一言的样子。

而不停在梦境里交织闪烁的,却是她最后转身跃下的那一瞬。

她笑中带泪的目光,她决绝的纵身一跃。

“岑安,岑安”

赵景予一下子坐起来,他不停的喘着气,一遍一遍念着岑安的名字。

房间里灯光开的很暗,他有些茫然的四处去找,这是什么地方他不是和她一起跳下去了吗

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房间里

“少爷,您可算醒了”

姜墨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激动的大喊大叫。

赵景予却是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赵成和姜墨:“我怎么会在这里,岑安,岑安呢”

他翻身就要下床往外冲,赵成急急拉住他:“少爷,我安排了人在连夜下山搜救,现在还没有消息”

赵景予几乎是跌坐在了床上,他有些怔怔的望着窗外沉沉夜色,他该早点猜到她的心思的,他更是该早一点做出防备,而不是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面前跳下去。

千米的山谷,不要说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他,估计也难逃一死。

赵成虽然说了在搜救,可其实谁都清楚,除非出现奇迹,不然,等着他的只会有一种结果

“只凭借我们自己,怕是搜寻困难,赵成,你去找奉化政府部门的人来帮忙,哪怕是动用警察或者部队,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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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墨听的心头微动:“少爷,这要是京里那边听到风声”

“听到就听到。”

赵景予忽然抬头,眸色在幽暗房间里闪过一道锐利寒光,他寂寂一笑,那笑也是无声:“都到如今地步,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么。”

姜墨只觉得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几乎就要呼啸而出,他忍不住的看向赵成,却见赵成也是眸色微闪,却绷紧了唇克制着什么都没有问。

姜墨其实嘴上从不说,心里却是特别高兴他们家少爷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宋月出平日对他们态度还不错,但整个宋家,却总是高人一等一般,对着少爷尚且还能有几分的客气,可对着他们,却恨不得用鼻孔说话。

再者说,和岑安相处这么多年,在她身边的人,谁不喜欢她

她被逼的京城都待不下去,一个人在遥远的奉化孤苦无依,可京里的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竟是这样活活要把人给逼死

姜墨在知晓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心里就窝着一把火,但少爷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这会儿听少爷的口气,倒像是一副要和宋家划清界限的样子

也是,少夫人在少爷面前跳下山崖,这样的触动实在太大,若非赵成果断,兴许少爷也跟着跳下去了,可见少夫人如今在少爷心里的地位

“赵成,回去京城,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们跟着我多年”

赵景予语气忽然微微一顿,“京城风云变幻不定,这一次,我总有不好的预感,赵成,你和姜墨在我身边多年,我早已为你们安排妥当一切”

“少爷,我哪里也不去。”

赵成忽而一笑轻轻打断赵景予的话:“在您身边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过誓,您在哪我就在哪,没道理这么多年我跟着您过好日子,现在事到临头我们倒是自己躲起来了”

“说的是,我和赵成一样,我也跟着少爷您,我哪都不去”

姜墨说的斩钉截铁,赵景予却是忍不住的心头微酸,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难为你们了。”

姜墨胆小又没什么心机,赵景予其实并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坚决的要留在自己身边。

“你们都知道,薄先生回京了,若是宋家倒了,赵家也要树倒猢狲散”

赵景予说到此处,自嘲一笑:“说不定,我赵景予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少爷,当初咱们自立门户的时候,不也是一无所有”

赵成却是乐观无比:“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有手有脚有脑子,总能东山再起。”

“你说的是。”赵景予轻轻颔首,眸光钉在窗子外的那一丝微光上,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谁害的她,谁害的梁宸,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赵成以为他会长久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忽然一字一句缓慢开了口,赵成看到他握紧了手,而那左手无名指上,淡淡的光芒微微闪过,是他从未离过手的婚戒。

赵成忽然心头叹然,原来所有的一切,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原来有时候一个人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是在万水千山之后。

晨曦将至,终于有消息传来。

山谷之下是深达数十米的长河,河水在汛期算是有些湍急的,众人搜寻一夜,附近渔民也加入搜查队伍,他们熟悉这边的水况,知晓哪里有暗流和浅滩,因此搜寻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下游,发现了岑安的外衣,已经被流水冲泡破碎,其余之外,再无任何收获。

有渔民说,这样高的山上掉下来,纵然落在河中有水减弱了冲击力道,但深夜水寒,暗潮汹涌,她一个弱女子,怕是难以存活,纵然他们这些深谙水性的渔民,在汛期都常常有人遇难,更何况是岑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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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6章 白了头发,也要等你一辈子 所以,来人虽然说的委婉,但却也意思很明白,岑安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很小,更何况,已经过去一夜,只找到她一件衣服,就算众人继续搜救下去,最后找到的,也只可能是一具尸体。

赵景予听他说完之后,久久沉默,只是那一张原本沉稳俊逸的脸庞,仿佛这一夜之间就显出了苍老的疲态,而赵成更是心惊的发现,少爷的两鬓,在晨曦的微光之中,竟是有了淡淡的一层银白。

他知道少爷心里多难受多焦急,他也知道少爷在恍惚之间要跟着跳下去那一刻,一颗心怕是早已千疮百孔,他更是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清楚明白了少爷的心意钤。

而那心意,或许都要比他此刻意识到的还要深邃百倍。

但他却独独未曾想到,只是一夜时间,少爷的两鬓竟然添了白发洽!

赵成强忍住迅疾的心跳,“少爷……现在,我们怎么办?”

“找,继续找。”

他的声音嘶哑无比,那样高大的一个人坐在那里,身形却似有了轻微的佝偻,昔日那内敛却又夺目的气质,仿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只是一个颓然而又绝望的身形。

“少爷,不管怎样,您都不要太伤心……”

“我不伤心,我一点也不伤心。”

赵景予忽然抬起头,就那样惨烈一笑:“我没亲眼看到她的尸体,我不会相信她死了,找下去,我就在这等着。”

赵成无奈,只得亲自下去安排。

民力到底有限,少爷发了话要动用警力或者部队,纵然这里的政府要给少爷面子,但这样的大事,他也不能拿架子,还是亲自去安排妥当的好。

交代了姜墨务必要好好看着赵景予,赵成这才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四月,江南正多雨,尤其山中。

这就更加大了搜救的难度。

附近的驻守部队士兵,从岑安跳下的山谷那一段河流一直到下游一寸不放过的开始盘查排查。

日夜都有船只在河面上打捞。

整整过去三日,没有任何音讯。

谁都知道,过了最佳救援时间,岑安必定凶多吉少。

可赵景予不发话,就只能继续找下去。

他们在奉化逗留了整整十日,下游河段数百里外终于传来消息。

有渔民打捞上来一具女尸,已被河中鱼虾啃噬的面目全非,根本辨认不出模样了。

但身形却和岑安很像。

赵景予已经连着几晚都没有睡觉,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让赵成备车,他要亲自赶过去。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众人却都觉得分秒都仿若煎熬,赵景予尤甚。

“少爷,你不如先小憩片刻,您这几夜都没有合眼,眼睛都熬红了……”

赵成瞧着他双眼满布血丝的样子,实在觉得心酸,忍不住劝道。

赵景予却只是轻轻摇摇头。

姜墨与赵成对视一眼,目光复又落在他两鬓的霜白上,只觉心惊肉跳,不由得别过眼去。

少爷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六岁啊。

可如今瞧着他此刻的样子,谁又能想到他正值壮年?

车子赶到那位于下游的小镇时,正是暮色降临的时候。

被打捞上来的女尸就在岸边,只用一张塑料布,简单的盖着。

天气逐渐炎热,腐烂的尸体已经散发出掩不住的恶臭,众人都退避三尺不愿上前,赵景予却眉都未蹙,直接走上前去。

赵成和姜墨自然也是寸步不离。

塑料布揭开,姜墨忍不住的低呼一声。

尸体腐烂的太严重,只余下一副骨架和残存的丝丝缕缕皮肉挂在上面,破布条一般,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乍一眼看去,骨架娇小,可以知道这女人生前身量也不算高,倒是和少夫人差不多的样子。

“少爷……”

赵成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看向单膝跪在岸边正怔怔望着那残缺尸身的赵景予。

那样天潢贵胄的高大男人,就这样跪在泥泞的河滩前一动不动,赵成瞧着都觉得心酸,而姜墨早已背过身走到了一边。

这不是拍电视,也不是古代小说里的情节,从来没在现实中听说,有人从千米高的山崖上跳下去还能存活。

其实少爷也是清楚的,只是不肯承认,只是总要给自己一个撑下去的理由罢了。

姜墨觉得心里难过的不行,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他也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就能这样心狠手辣不管不顾做出罔顾人命的事情来?

“赵成……”

赵景予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最信赖的下属。

“少爷,您说……”

赵成望着他满布红血丝的双眸,数日功夫,他瘦的脱了形,双腮都凹陷了下来,更显得颧骨高高凸起。

而此时,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自己,那目光里,竟是孩子一样的胆怯和凄惶无助。

“你说,这是她吗?”

赵成只觉得喉咙发紧,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转过身高高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赵景予却已经双膝跪在地上,深深的垂下头去,有水滴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砸在泥泞的河滩上……

姜墨再也忍不住,几步跑到了河边去,他捂住嘴,不肯让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哭,可视线到底还是逐渐的模糊了。

“少爷……”

赵成颤声开口:“少爷,您心里清楚,少夫人,少夫人她活不了的……那么高的山崖……”

就算这具尸体不是少夫人,可是,她的下场,也和这个女人差不了太多。

谁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出来。

可是,总要去面对的不是?活着的人,总要吞着血泪继续往前走不是?

京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少爷去决断,以后该怎么办,少夫人的仇怨,也要去报,他们已经耽搁不起了。

“我知道,赵成,可是我不能相信,我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她就还活着……”

赵景予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瘦的形影相吊,几日的煎熬,要他撑到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

他再不去看那残缺尸体,转过身去向着车子走:“这不是她,我知道这不是她,我会继续找……”

他会继续找,一年找不到,就三年五年,一辈子的找下去。

反正这一生,他不会再娶妻,他,有的是时间。

京城。

赵景予一行的车子驶入赵家大宅正门之后,宋月出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满腔的期盼和激动,迎了出来。

奉化发生的一切,她自然一丝儿不错的都知晓了,最初心里有些忐忑的,但后来和赵景予几次通话之中发现,他的态度和离京前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方才安心下来。

想必,梁宸出事,也正是他所想看到的,更何况,山道上出车祸,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他不起疑,也属正常。

只是谁都没想到,岑安会跟着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宋月出也觉得惊心不已,一方面庆幸岑安这样一来必死无疑,以后,那个最碍眼的障碍彻底不存在了,她和景予之间,就会越来越和睦,这倒是好事一桩,可二来,她却又不免担心,岑安这一举动会不会让赵景予,更是对她念念不忘。

赵太太却是最高兴的一个。

岑安死了,当日的事,这世上就再无一个人知晓,她心头的大石,终究算是可以彻底落定了。

赵景予下车,宋月出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过去:“景予……”

艳若牡丹一般的女人,脸上带着娇媚至极的笑靥,她满脸喜悦和痴迷的望着赵景予,抱着他手臂的手指都在激动的轻颤。

可赵景予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菲薄的唇冷肃的勾起:“放手。”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而只是一个要他从骨子里都觉得厌弃无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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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7章 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而只是一个要他从骨子里都觉得厌弃无比的女人。

宋月出目光里溢出点点的惊愕,可握着他手臂的手指却不肯松开,那一双漂亮的勾魂夺魄的大眼中,流泻出让人心碎的难过和委屈:“景予,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都听说了……”

宋月出的眼泪就适时的落了下来,“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景予,我们大家都很难过……洽”

“你说完了吗?钤”

赵景予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宋月出的掌心抽出来,他极其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而那眸子之中洞穿一切的锐利,却要她忍不住的一阵心惊肉跳。

不会的,他不会知道梁宸出事的真相的,他也查不出来。

那些人不敢说,他们家人的命都捏在她们宋家手里,他们收了她这样丰厚的报酬,不会说出任何对她不利的言辞的。

宋月出想到这些,方才稳了稳心神,只是眸子里的委屈神色却是越发加重了几分:“景予,这么久没有见你,我好想你……”

赵景予却看也未再看她一眼,直接向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吩咐赵成:“把那几个人带下来,让宋小姐好生瞧瞧认不认识。”

宋月出只觉得眉心一跳,强颜笑道:“景予你这说的什么意思?哪几个人啊?”

赵成已经吩咐了手底下人将那两个一身鲜血宛若两个血葫芦一样的人拖到众人跟前,瞬时间,刺鼻的血腥气已经扑入鼻端,宋月出花容失色的连连后退几步,指着来人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也不怕惊吓到长辈和孩子们!还不赶紧把人弄出去……”

赵太太也吓的面色惨白,躲在赵至诚身后不敢多看一眼,这两人显然被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好肉,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拖着一口气罢了……

赵太太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只抚着心口冷汗涔涔,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景予,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瞧把你母亲和月出吓成了什么样!还不赶紧把人弄出去!”

赵至诚一脸威严的望着走过来的儿子,口中斥道。

赵景予却面无表情的扫了赵太太一眼:“父亲且息怒,等到这件事弄清楚了,我尚且还有一件惑事需要母亲来给我解惑呢。”

赵太太做贼心虚,乍然听到赵景予点了自己,不由得更是肝胆俱颤,支吾说道:“景予你这是到底要做什么?这两个人瞧着鲜血淋漓的样子好生吓人,你赶紧让赵成把他们弄出去啊……”

赵景予也不理她,只是转身看向赵成和姜墨:“泼点水,让他们清醒清醒,好把话说的利索一点。”

姜墨自去吩咐人提了冷水过来,兜头浇下去,那两张血肉模糊的脸立时变的清晰起来。

宋月出陡地瞧见那两人模样,不由得一声尖叫,但下一瞬却是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一颗心直往下沉,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幽谷之中,赵景予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怎么是他们两个?”这两人在赵景予身边也有几年了,赵至诚也是打过照面的,不由得一愣,看向自己儿子。

“我也很是好奇,怎么会是他们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做出了背弃我的事儿来,想来那幕后主使的人,必定给了他们丰厚的酬劳,不然,他们也不敢这样大的胆子,在我赵景予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到底怎么回事,景予你说清楚!”

赵至诚和赵太太,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此刻听的一头雾水,更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想宋小姐比我更清楚吧。”

赵景予的目光,直到这一刻方才再一次落在宋月出身上。

可她却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攥住,整个人都在隐隐的颤抖,赵景予点到她名字那一刻,她明显剧烈的颤了一下,但却仍是没有抬起头来。

她只能赌最后一把,赌这些人不敢说出实情,赌赵景予如今只是猜测,还未曾有真凭实据。

“月出……怎么又和月出扯上关系了?”赵太太有些不悦的看向儿子:“你一走这么久,月出天天念着你,现在好容易回来了,你又板着一张脸,月出是哪点不好了,你摆脸色给她瞧?”

赵太太拿出长辈的架势,赵景予却并不理会,只是给赵成使了个眼色。

赵成一脚踢在面前两人身上:“还不快说!”

那两人显然早已被打的怕了,此刻神志恍惚的匍匐在地上,只想赶紧把该说的说完,好能喘口气喝口水睡一会儿,也好过这样生死不如的折磨。

眼瞅着两人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事情的所有都说了个清楚明白,赵家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望向宋月出,而宋月出心底最深处绷着的那一根弦,终是在他们说出这一切那一刻,铮地一声崩裂开来。

她豁然抬起头,却已经是泪盈于睫:“景予,我不知道我什么得罪了他们两个,要他们说出这样异想天开的言辞来,我一直待在北京,你走之后,我忙着拍戏,在剧组整整待了二十天才得空回家一趟,他们说是我吩咐他们去害人的,我想知道,我连那个梁宸是谁都不知道,名字都没听说过,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去害他?”

她向来心思聪慧,能言善辩,这一番说辞说下来,赵家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但心里却都信了大半。

宋月出一个千金小姐,养尊处优娇滴滴的,怎么可能有这样歹毒的心思,再者说,宋月出忙着拍戏,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心里不由得更加信了几分她的说辞。

赵至诚更是率先说道:“景予,单凭这两人一面之词,你就恼了月出,依我说,你也太武断了一些,不要说月出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她不满岑安,但那梁宸是谁,我和你母亲都尚未曾听说,她又从哪里知晓的?”

赵太太也连连附和。

赵景予却只是淡漠一笑:“事情来龙去脉,我已经查问清楚,不管她有没有做这些的理由,我只看事实说话。”

“还有……”

他忽然转过身来望着众人,那原就沉稳内敛的男人,此刻两鬓添了微白,面容憔悴寥落至极,更是让众人心中称奇。

“我这一次去奉化,原本是为了和岑安签署离婚协议,但她遭逢不幸,生死未知,我和她还未曾解除夫妻关系,我也不想,解除和她之间的夫妻关系,所以,我和宋小姐的婚约,就此作罢……”

他话音刚落,立时满堂哗然,不要说宋月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哭的泣不成声,赵至诚也是暴跳如雷。

他靠着宋家走到今日这个位子,这几年尝了不少的甜头,哪里肯得罪宋家?

“景予!你这是在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赵景予惨淡一笑:“是啊,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也是到了如今方才知晓这个道理,既然我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就更要慎重,我和岑安,八年夫妻,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杀的事实,如今她生死不知,我更是不能做一个薄幸男人,所以,和宋小姐的婚事,怕是我不能履行了!”

“她自己要找死,岂能怪你怪我们赵家?景予,你不能糊涂!月出待你如此真心,你不能辜负她……”

“宋小姐待我一片真心,我赵景予却消受不起,若非宋小姐私底下动了这些手脚,岑安又怎么会去自寻死路?对这些孰是孰非,我心中自有考量,我的婚事,我的妻子,只有我自己能决定到底是谁,还是不劳父亲您费心了!”

赵景予说完,转身就向外走,赵成和姜墨立时让人带了那两人跟着向外走。

“我已经通知了警局,警察自然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宋小姐也无须担心,如您真的如您所说是清白的,那我相信法律也不会颠倒黑白!”

赵景予淡漠的看她一眼,唇角有菲薄冷笑,他的声音再一次轻轻响起:“你没想到吧,她这一跳,我却明白了我的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宋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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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8章 赵景予,你我恩断情绝!

“你没想到吧,她这一跳,我却明白了我的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宋月出!”

她跟他这十几年,不知道听了多少薄情冷漠的话语,但她爱他的心,却从未因此有过一丝丝的动摇。《 最新章节

直到这一刻,直到他明确的说出他的心里有了另外一个女人,她才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最深处传来的细微破裂声俣。

那破裂的痕迹,渐渐的加大,弥漫开来,犹如飞速扩展的蛛网般的裂痕,撕扯的她一颗心鲜血淋漓。

一个女人,又能有几个十五年?她年华不在了,青春已逝,美貌也渐渐有了凋零的迹象,她耗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年华,为的是什么穆?

不为荣华富贵,她生来就已经拥有了这一切,亦是不为后半生的煊赫名头,她凭借自己,也早已获取。

她想要的是什么?只不过是与他长相厮守。

可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一天,一分,一秒,都没有爱过她。

她不想哭的,在所有人面前,她是最骄傲的天鹅,她高傲的头颅,从未曾低下过半分。

可在他的面前,她一次一次把自己低到了尘埃之中,她希冀自己可以如小说中的痴情女主角一样,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最终收获的,只有一个恶毒女配的凄惨下场。

她是从一开始就这么精于算计的吗?她是从一开始就心狠手辣的吗?

她不是,最初的最初,她也有一颗美好的心脏,可是,是谁摧毁了这一切?

宋月出知道,她不该把全部的罪责都推给他,可她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恨意。

纵然她犯贱,死死不放的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可他的利用又有几分的光明磊落?

若他一开始就摆明了态度,斩钉截铁,她又怎么会一步一步陷得这样深?

他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少的可怜却从未曾给别的女人的温柔,他要她以为他虽然不爱她,但至少是在意的,所以,她越陷越深,渐渐不能自拔……

纵然知道他瞧中的只是她背后的宋家,纵然知道,他这人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可以不管不顾,可她总以为,她至少是那个不一样的吧,她总以为,有一天自己能嫁给他……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岑安的横空出现。

最初的最初,她根本未曾把岑安放在眼里,她连个可笑的对手都称不上。

可最后的最后,她却成了最可笑的那一个。

纵然女主角生死不知,尸骨无寻,可她这个‘恶毒的女配’依旧得不到好下场。

她还在北京做着嫁给他的美梦呢,他却已经为了自己曾经嫌弃不已的妻子,白了头发。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宋月出没办法停下她的眼泪,她渐渐哭的不能自已,胸腔里面,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仿佛那维系着她生命的心跳,早已停滞。

“景予……”

她脸上的妆容,被泪痕冲的乱七八糟,她从来都是漂亮完美的,可这一刻,却透出了狼狈的凄惨。

赵景予的心,没有一丝的波动。

他自来都是如此,他不在意的,纵然是在他面前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但若是他在意的……

他骤地想到她,心脏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一样的疼,他不能再想,不敢再想,他的脑子不能停下来,只能拼命的做事,拼命的转动。

一旦停下来,他就会想到她,想到到了现在,依旧毫无音讯的她。

“景予,我只想问你一句……”

到了这样的境地了,他直接撕破了脸,一丁点的情面都不给她留,可她心里想的,却还是他。

他没有开口,步子也没有停,可宋月出仍是固执的望着他的背影喊出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天,哪怕一分钟……”

她怔然的站着,身后站着赵家脸色各异的众人,却奇异的安静,天空把云朵烧成了一片一片的血红,这是初夏的黄昏,却透着血色的诡异和寂寞。

宋月出身上那一条玫红色的长裙子,被夕阳染的越发浓烈,那黑发红唇艳

tang色倾城的女人,黑琉璃一样的瞳仁里,终是变成了一地破碎的寒光。

他的身影一瞬都未曾停,他的脚步自始至终连细微的停滞或者异样都没有,他的脊背依旧有些微微的佝偻,可他离去的身影,却是一如既往的决绝和冷漠。

她懂了,终是彻底的懂了。

那泪渐渐的收去,瞬间却化作凄艳的笑来。

赵景予,自今日起,恩断情绝,我和你之间,昔日的情分一刀斩断,从此相遇,我们只会是刻骨的仇人,我宋月出,就算耗尽一生的心血,也要看着你这辈子潦倒落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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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北京,初夏带来的燥热已经让人们心浮气躁,不愿出门,但却架不住,一夜之间爆出来的两条重磅新闻带来的巨大的风浪。

赵景予将那两个下属送入了警局,两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很快就交代了事情全部的来龙去脉。

警方虽然顾及宋家,但赵景予明摆着一副不愿息事宁人的态度,事情早已传扬出去,总要走一个过场。

可去宋家的警察,还未曾开口传讯宋月出,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天赵景予在赵家把事情闹的这样大,宋家怎么可能一无所知?虽然知道月出不会有事,到底他们家背景摆在这里,但传出去也于名声不好听不是?

孰料这边宋家众人还在紧张不已,那边警察却已经撤队了,只说是一场误会,倒是让宋家众人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

但在第二日,几乎所有报刊的头条都是一幅比较清晰的男女合照,女主角人人知晓,大名鼎鼎的当红明星,影后宋月出,而男主角,却分外的神秘,只是权贵圈子里的人们却是纷纷咂舌,没料到,宋月出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最后却还是跟了那个人。

宋家有红色背景,但在那人的出身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开国元勋的亲孙子,如今的两大政客,袭先生和薄先生见了,都要笑眯眯的和他说几句亲热话,更何况宋家呢?

宋太太看着报纸,好半天耳根子都还在发热,“你说,咱们月出这是闹的哪一出?都这么多年了,她不是死都不肯和陈竣之在一起吗?怎么忽然间的就开窍了?”

宋家因为疼惜女儿,才肯为赵家周、旋,答应月出嫁给赵景予,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瞧着赵景予本人也有些能力才松的口,但若让宋太太说她心中的良婿,那自然还是陈家这位了。

能攀上陈家……我的天,他们哪里还用担心站队的问题?

毕竟如今的北京城,可是风波不平啊,听说那个薄先生蛰伏数年,如今动作频频,还有消息灵通的权贵子弟说,薄先生不日就要重回京城了……

宋太太正提心吊胆着呢,要知道,他们可是因着袭先生的上位方才得以更进一步的,这要是薄先生重掌大权,少不得要清算他们这些昔日的旧敌……

纵然宋家不像赵家那样张扬,身上多少还有一层红色护身符,但宋太太也是寝食难安啊,自古以来政治斗争都是不见血的,谁不想一条金光大道走到底呢?

而如今,这下可是万事大吉了!

宋先生心中也正是做如此想,原本他也在暗地里想着要给宋家找一条后路的好,可如今正好,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月出和陈竣之的恋爱讯息一旦公开,谁还能对宋家怎样?

他们虽然是袭先生这边的人,但和薄先生也没有撕破脸,也没做过落井下石的事,就算这一次薄先生上了台,重掌权柄,说不定瞧在陈家的份上,他们宋家也不会怎么动摇根基。

宋先生想到此处,只觉得满心舒畅,这个女儿关键时刻还真是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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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69章 她离开之后,他忘记了笑是什么感觉

依他说,赵景予有什么好?那陈竣之纵然相貌配不上月出,为人也有些蠢钝,但这样的人,跟他一起多踏实?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痴心不改,月出跟了他,只怕会被捧在掌心里疼,以后还不是言听计从?

宋先生心里高兴,小曲儿就哼了出来,宋太太瞧着他的样子,也不由得畅怀笑了。?.

他们宋家啊,这是祖宗在保佑着呢。

受了赵家这么久的闷气,临到头来又被赵景予给这般下脸面,宋太太不由得咬了咬牙关,她倒是要好生瞧一瞧,赵家又能落得个什么下场,到时候,她少不得要做个恶人,落井下石一番的好!

赵景予盯着面前的那张报纸,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知道有宋家在,动不了宋月出分毫,但至少也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自己错了。

梁宸一条性命他并不在意,他为的都是岑安穆。

若没有她横插这一手,岑安又怎么如此决绝?

可他没有想到,宋月出竟会做出这一手动作来。

那个陈竣之,京城的人谁没听过他的名头?

四小霸王之一,却最是个混的,长相庸俗蠢笨,脑袋更是一团浆糊,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出身摆在那里,纵然大家私底下提起他多是笑话居多,但名面上,谁不捧着巴结着人家?

他喜欢宋月出,大约和宋月出喜欢他一样的久了,但宋月出平日提起他都觉得丢脸,却不料,这女人转头就投入了陈竣之的怀抱。

赵景予脸色难看,并非因为昔日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改投其他男人怀抱而不悦,实则是他,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

赵家不像宋家那样,有红色背景,多少是一道护身符,如今又因为宋月出,和宋家撕破了脸,摆明了两家再不会来往,更是结了仇,那么今后的路,自然就更难走。

赵成已经和他说过,这段时间赵太太出门交际,甚至被几个太太公然打了脸。

再联系到之前听说的那些波云诡谲的讯息,赵景予更是心脏蓦地往下一沉。

“赵成,这一段时间你和姜墨都要小心一点,也记住约束手底下的人,不要闹出什么祸端来。”

赵成心中一个激灵:“是,少爷,我知道怎么做。”

赵景予示意秘书将面前的报纸收走,方才对最心腹的两个兄弟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京城就会风云变幻,但我知道,只要一有变故,赵家免不了要被波及,赵成明天回去去宛城……公司里的财务……股票……”

他压低了声音一一叮嘱,赵成面色渐渐的凝重,他自然知道少爷对宛城的公司投入了多么巨大的心血,但现在,竟然会做出要抛售公司股份的事情来,可见……

赵成想到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薄先生,要回京了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宋家都不一定能保全,何况赵家这个依附着宋家而水涨船高的家族呢?

少爷倒是有决断,这样的时候做了这样的决定,纵然损失惨重,但至少还是保全了资本,以后若想东山再起……

有钱才有可能。

“是,少爷,这件事交给我,您放心,我今夜就回去。”

赵景予轻轻颔首:“你心细,做事又缜密果断,事情交给你我放心,至于姜墨,你明天启程去奉化,留在那边,继续找她……”

“少爷!”

姜墨立刻着急起来,他就算是再愚笨,也知道如今山雨欲来,不定什么时候赵家就会出事,此时他也想为少爷做些事,而不是去千里之外的奉化……

都这么久了,哪里还能找得到?

“姜墨,你听少爷的话。”

赵成赶紧制止他,姜墨急的直跳脚,却也不敢再贸然开口,只得别别扭扭的答应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赵景予捏了捏眉心,也觉得眼睛涩痛的厉害,赵成和姜墨一起离开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从前,忙完公事之后,总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纵然那时候心里不待见她,但想到回去有个人可以欺负,倒也是一种乐趣,但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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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赵家,他一步都不想踏足。

父亲的震怒,母亲的哭哭啼啼,他不想面对,而更加不想面对的,却是迟早就要有的对母亲的质问。

质问她到底有没有对岑安下手,质问她,是不是真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孙女儿。

他身为人子,纵然心里知晓了一些可能,却还是不能堪破亲缘和血缘的牵连。

如果最后真相浮出水面,这一切真的是母亲所为,他今后该怎么面对他的至亲?

所以这些时日,他宁愿胡乱在办公室里的休息房打发一夜,也不愿回去赵家。

赵景予翻出了手机。

他不是个喜欢发简讯的人,收件箱里聊聊几条,却多是岑安发来的。

要么是刚结婚那时,她想要出去,给他发简讯报备,要么就是偶尔一两次,她闯了祸,给他道歉。

多年婚姻,他们也有过短暂欢愉的时光。

那时候,岑安已经怀孕了,或许因为肚子里有了一个属于两个人血脉相连的小宝宝,他们的关系和缓了很多。

有的时候他应酬不回家,岑安偶尔还会发简讯问他要不要留饭菜。

还有的时候,她会发简讯要他回来时买什么宝宝用品。

他平生第一次逛婴儿店,几乎逛的脑袋都大了。

真是搞不清楚,那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小东西,怎么就需要这么多的东西?

尿片,尿布,尿不湿……竟然不是同一种东西!

奶粉还要分段的……他差点买错了!

……

后来嫌烦,干脆把半个婴儿店搬回了家。

他到现在还能想起岑安看到那一车东西时,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的样子。

晚饭后回了房间,岑安就抱怨他:“你疯了呀,你买那么多东西干吗?她怎么可能用得完?”

是了,那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小姑娘,岑安特别高兴,她觉得小姑娘多好啊,到时候可以和她打扮成一个样子……一想起来,她就美滋滋的,笑的像个傻子。

再后来,孩子没了,她神志不清……

赵景予忽然关掉了手机,他静默的坐在那里,夜色总会让人心情低落想起很多。

可夜色却又总会让人觉得安心,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想起她,想起他们多年的曾经,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可更多的,却还是眼泪和痛苦。

算来算去,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真正开心的日子,还真是少的可怜。

如果孩子没有死,该有多好?

如果孩子没有死,她就不会疯掉,他们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

赵景予蓦地重重一颤,只觉得喉咙里一阵一阵的发紧,眼窝里也渐渐烧灼起来,弥漫的都是酸。

他有些踉跄的站起来,几步走到盥洗室,冷水泼在脸上,他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形容憔悴又有些狼狈的男人,他鬓边的白头发,好像又多了一些,眼睛红的厉害,酸胀的疼。

他低下头,又将冷水泼在脸上。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

其实在她跳下去之后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件事。

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么他该怎么办?

是继续和从前一样,背负着那些沉重肮脏的包袱往前走,一路走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去,还是……

赵景予摇摇头,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可他唯一知道的却是,他再也不会快乐的笑了。

发自肺腑的开怀大笑,是什么感觉?

仿佛从她离开北京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彻底的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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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0章 你回来好不好?vs赵家落魄(一万字加更完毕)

发自肺腑的开怀大笑,是什么感觉?

仿佛从她离开北京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彻底的忘记了。小说下载

赵景予浑浑噩噩的从盥洗室出来,原本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他走过去,随手拿起来,却在看到屏幕那一刻,整个人都隐隐的颤抖了起来穆。

他除却接电话收邮件,很少关注自己的手机。

他的桌面和背景图,都是默认的,数年都没有变过。

可方才手机亮起来,他划开锁屏之后,却突然发现,他的桌面背景竟然变了。

有些昏暗的一张照片,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照片的角落里,有着半张小巧精致的脸庞。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或许是不小心碰到了拍照的快捷键,就按下了快门,有了这一张自己都不知道的照片——

但是,不小心拍了照片有可能,难道还可以不小心设置成了背景图吗?

赵景予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哆嗦的打开了手机上一直闲置的照片簿。

照片簿里有照片,是他偶尔拍下来的一些资料,但翻到最后,却多了三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一张,就是那被设置成了桌面背景图的她的照片,还有一张,却清晰一点,是他熟睡的样子。

也是只有侧脸,但拍的很清楚,应该是拍照的人拿着手机在离他很近的角度拍下来的,清晰到可以看清楚他的五官,和睡梦中,舒展的眉和微微扬起的唇角。

赵景予呆呆的坐在那里,目光一瞬不错的望着那照片。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她身旁睡着时,会是这样舒心的表情,他亦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

她什么时候拍下来的?为什么要拍这样的照片?为什么,要把她自己的照片,设置成他的桌面背景图?

赵景予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打了结,却有一个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认知,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是不是,是不是她?

可是,怎么可能……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却是局内人,他深知他们婚姻的真相,深知她对他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仅仅他强行玷污她那件事,就是她一辈子的心结,他知道,不管她笑的多么开心,不管她看起来是多么的没心没肺,但她内心的最深处,其实一点都不快乐。

嫁给他八年,她收获的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和越来越瘦的面庞,如果她真的快乐,真的解开了心结,对他……

她又怎会如此?

赵景予忽而想起还有一张照片,他几乎是抖着手往下翻去。[800]

最后一张,有些模糊了,仿佛是她拍照时手抖了一下。

但却依旧能辨认出来,是她和他的脸庞几乎要紧挨在一起的画面。

他睡的很沉,浓长的眉舒展着,唇角微扬,她却睁着眼睛,浅浅的笑着。

赵景予忽然觉得脸上有些湿热,他不敢置信的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指腹那里,满是湿痕。

有水滴轻轻落在屏幕上,他高高扬起脸,终是在她生死未知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嘶哑的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岑安,岑安。

你回来好不好?

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拍下这些照片的原因,但他知道,也许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个深夜相拥着熟睡的那一刻,或者某一个心平气和的说话吃饭的那一刻,她和他一样,都是对彼此动过心的。

************************************

赵景予与宋月出的婚约私下废弃之后,两人再也没有打过照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长辈举行的宴会上。

赵景予去的时间不早不晚,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他如今行事比从前更低调隐忍,倒也免了不少的是非风波。

这世上,从来都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他自己都是心性凉薄的人,自然对人

tang心洞察的更加清楚明了。

去了和主家打过招呼,寒暄应酬几句之后,赵景予就去了休息区。

人群簇拥之中的,是越发明艳可人的宋月出,而在她身后,目光片刻不离她的,就是她如今的未婚夫陈竣之了。

陈竣之是陈家长房长孙,也是如今唯一的男嗣,他不肯结婚,家里长辈都急疯了,现如今好不容易动了结婚的念头,陈家的长辈也顾不得宋月出之前和赵景予的那点子恩怨了。

宋月出生的漂亮,家世不错,又长袖善舞,陈家的长辈小辈很快就喜欢上了她,她和陈竣之交往不久就订了婚,订婚戒指十分的谣言醒目,宛若鸽子蛋那样大小的钻石,真是刺的无数女人眼睛和心一起疼。

赵景予不惹事,可是非却惹上门来。

他认得那几个人,是陈竣之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平日里风评都是极差的子弟。

几个小年轻的言语挑衅,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气定神闲的喝他的酒。

那几个人却渐渐的恼怒起来,骂骂咧咧的砸了杯子,眼瞅着就是要生事儿。

宋月出却挽着陈竣之从人群之中走过来。

陈竣之这名字起的不赖,但人实在有些寒碜了,还没有宋月出个子高,却又矮胖,站在她身边,真是不堪入目。

旁人不知多少惋惜的,尤其那些宋月出的追求者。

但赵景予却不这样想,宋月出如何选择,是她自己的事,他不会操这样的闲心,也没工夫操闲心。

“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几个朋友喝多了点,打扰您了吧?”

宋月出笑的眉眼弯弯,陈竣之却不乐意了,一张胖脸拉的老长:“月出,你搭理他干什么?”

“老朋友见面,总要打个招呼不是?”

宋月出回头对陈竣之一笑,那笑容更是灿烂,陈竣之立时就偃旗息鼓了:“行行,那我陪你!”

“赵先生,我听说您太太如今还是音讯全无,哎呀,真是可惜,您可要节哀……”

“宋小姐如果是过来打招呼的,那现在招呼也打过了,可以走了吗?”

赵景予面无表情,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仿佛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过,她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他赵景予,从来都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和颜悦色。

宋月出脸色微微一变,眼底就有了委屈。

陈竣之立刻就恼了:“你别给脸不要脸,月出这么善良,被你欺负成这样还拿你当朋友,你还敢这样和她说话!”

“陈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宋小姐现如今是您的未婚妻,我若是和她说的亲热,把您置于何处了?”

“你——”

陈竣之立时哑口无言,一张胖脸憋的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宋月出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跟着这样的男人,总是颜面扫地,再看赵景予……

她心里的憋屈和怨恨更是浓深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是岑安,凭什么不是她?

“竣之……赵先生怕是心情不好,毕竟他的太太……唉,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了……”

陈竣之碰了个钉子,心情正不好,听得宋月出这样说,就正好顺势而下:“月出,我妈刚才正找我们呢,我们过去吧……”

宋月出柔顺的点点头,转身随着他走了。

只是在走了几步之后,宋月出忽然又回过头来,对着端坐在那里沉稳如山的男人轻轻一笑。

她的笑,透着几分的讥诮,诡异,让人捉摸不透,赵景予握着酒杯的手指,却是蓦地收紧了一些。

陈竣之这样的出身,有什么消息,总比他们来的快知道的多,宋月出方才那个表情,摆明了是来者不善。

她想要做什么?赵景予不由得倏紧了双眉,只觉得本就沉重的心情,越发的晦暗阴沉了几分。

一个月后。

原本一潭浑水般的京城局势,终于拨云见日,彻底落下帷幕。

薄先生重新回归权力中心,昔日鸡犬升天的乌烟瘴气一堆,顷刻之间化作鸟兽散。

宋家形势尴尬凶险,却因着宋月出成了陈家准儿媳妇的缘故,到底得了几分的颜面,堪堪保全了家业,但宋先生却是暂时停职在家,虽是赋闲,但却并未被摘掉头上职务,说不定哪一日就又重新回去了。

但赵家相比之下,却更显落魄。

赵景予在宛城的所有事业全都停滞,公司停止运营开始严查整顿,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赵家从原本的别墅里搬出来,一大家子四分五裂,就算如此,赵至诚和赵太太租住的小公寓里,也塞了几个小辈的孩子。

整日里吵吵闹闹,赵太太直嚷嚷着头疼不已,往日使奴唤婢的生活惯了,如今做饭买菜都要自己来,不过一个月,赵太太就被磋磨的一病不起。

病的厉害,却又得不到好的照顾的时候,赵太太更是气怒攻心,不停咒骂岑安,骂完岑安,又要骂儿子,骂他好端端的阳光大道不走,偏要自寻死路,骂他把一大家子折腾成这样潦倒落魄的样子,骂到最后,总是哭的撕心裂肺,仿佛天都塌了一般……

赵至诚最初还劝她,后来实在受不了,干脆搬了出去。

如今他一无所有,党籍都开除了,还怕什么?直接光明正大的搬到了小情人那里去。

那小情人倒也算有些情义,昔日从他身上搜刮了不少钱,如今他落魄了也不嫌弃他,两个人加一个女儿,三口之家倒是过的和和睦睦的。

赵至诚知道自己这辈子官运也就到头了,不由得生出了要和小情人建立新家庭的美好愿望了,男人有了外心,立刻就变的狼心狗肺。

他整日不回家不说,更是一分钱都不拿回来,好容易哪一次回家一趟,对着赵太太就冷嘲热讽,两人有一次争吵的太厉害,竟然互相揭起了对方的老底……

赵景予一直未曾逼问赵太太昔日岑安小产一事的真相,却不料从父母的争吵中知道了来龙去脉。

而这一切,竟然还是在父亲的授意默许之下,母亲亲手做出来的孽。

赵景予原本不明白,岑安并不是心性脆弱的女人,若非如此,早在昔日他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她怕是就已经疯了,单单没了孩子,岑安就算再受刺激,也不至于疯掉,但如今想来,倒是明白了。

怕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真相吧。

他忽然觉得很讽刺,他自己知道,他这个家够肮脏够冰冷,可却未曾想过,竟然会脏到这样的地步,恶心到这样的地步。

接下来,最后重重虐赵景予一下,再让他见到老婆,亲们多多投月票哈,我好给大家更新小剧场,(小剧场在评论区置顶楼),明天再加更!---题外话---接下来,最后重重虐赵景予一下,再让他见到老婆,亲们多多投月票哈,我好给大家更新小剧场,明天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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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1章 赵景予的牢狱之灾 一

他忽然觉得很讽刺,他自己知道,他这个家够肮脏够冰冷,可却未曾想过,竟然会脏到这样的地步,恶心到这样的地步。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小说

“我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拿回来一分钱,从此以后,我赵景予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赵家,和我再无关联!呶”

他在父母的争吵之后,平静的丢下了这句话。

赵太太和赵至诚同时都愣住了,要知道,他们如今生活完全依靠这个长子,就连国外读书工作的龙凤胎兄妹得以维持从前的生活,都是依赖赵景予,若他不管了……

“景予!胡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赵至诚拿出了长辈的架子,拉了脸训斥儿子,赵太太也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你不认父母,传出去,别人要把你脊梁骨都捣穿的!膦”

赵景予从前都不是个受人威胁的人,更何况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家中人的面孔一层一层被揭开,露出这样肮脏的真实来,这个家,他一丁点都不会留恋,他也不会在意这一对自私阴鹫父母的任何感受了!

“是啊,传出去,别人捣穿我的脊梁骨倒是无所谓,要是传出去,某些人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要害死……”

赵景予看一眼那两张丑恶嘴脸,赵家倒了也好,除了爷爷奶奶太过伤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揪着他的心之外,他却觉得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日日想的都是如何飞黄腾达,现在一蹶不振过上这样潦倒落魄的生活,任是谁见了都能肆意踩上一脚,也正好让他们尝尝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儿到底好受不好受!

赵太太最怕的就是这件私密事,结果今日与丈夫争吵时,一时冲动讲了出来,却被儿子听个正着,当下心虚不已,低了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起做什么?若不是你不一心一意和宋家小姐在一起,我们又怎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如今赵家倒了,咱们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你满意了是不是?”

赵至诚却是脸面都不要了,他如今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脸面做什么?

他知道,儿子从前在宛城经营那么久的生意,赵家倒了他手里也有的是钱,妻子的私房钱也不知道攒了多少,一家子过日子绝对没有问题,赵家老爷子老太太到底还有点脸面,赵家倒了,他们在老宅子里却没受什么牵连,赵至诚如今是无牵无挂,一颗心都放在自己小情人那里了,早已不耐烦面对赵太太这张老脸,和这一大家子的负累,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撕破脸的好!

想到这里,他更是挺了挺胸,搬出往日威严的架子说道:“父母一心一意的为你绸缪,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说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话来!我知道,赵家倒了,你也想甩掉这一堆烂摊子,我告诉你赵景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宛城的公司,你早就做了万全准备吧,你手里有钱,赵家这一家子,你就得养着!”

“你以为我从前就不把你的话放在眼里,现在可能听你的么?”

赵景予看都不想看赵至诚一眼,他真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怎么忍下来的,怎么忍着就这样在一个屋檐下过了这么多年!

“你们随便折腾,想怎样就怎样,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送一分钱回来,爷爷奶奶不用你们管,我自会照顾,至于一双弟妹,谁是父母谁来管!我也不会再寄一分钱过去!”

赵太太这下再也忍不住了,那一双龙凤胎,可是她的命根子!赵景予这下撒手不管了,兄妹两人可怎么办?

刚刚工作几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能力自己挣钱维持从前的优越生活?

“景予,那可是你的亲兄妹啊,你怎么能不管他们?”

“是,他们是我的亲兄妹,却也是你们的亲儿女,家中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不说回来同甘共苦,还想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的少爷和千金,我赵景予供养不起!”

他说完这些,实在不愿再和两人继续纠缠下去,要赵成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一分钟都不再多待,立时就要离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小说网(www.800book.net)

赵太太却不干了,丈夫有了外心,整日不回家,全靠这个长子撑着了,如今他一走了之,以后这么多张嘴等着要吃饭可怎么办?

她的私房,她的私房早已偷偷贴补着一对小儿女,几乎都所剩无几,怎么还敢随便动用?

不行,就是缠也要缠着赵景予,死活缠着他才行!

想走,

tang想当甩手掌柜,也行,她非得在他身上啃下来一块血肉才行!

赵太太在市井里待了还没多久,那些泼妇的陋习倒是学的很快,当下一拍大腿就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又哭又叫的嚷嚷起来,把家里的其他人都惊动了,街坊邻居也纷纷的跑过来看。

赵太太哭的更起劲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个儿子多么不孝,她辛苦把他拉扯大了,如今倒好,要抛下一大家子不管了……

赵成气的脸色都变了,姜墨更是差点没忍住就要跳起来回嘴还击,赵景予却叫住了他:“姜墨,还傻愣着干什么,走吧。”

他没心思和哭闹不休的赵太太继续纠缠,反正他决定的事情都会去做,没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单凭她这样哭闹不休,以为他就会改变自己的决定,那就说明,对于他这个长子,他们这一对父母了解的实在太少了一点!

眼瞅着一行人离开,赵太太的哭闹听起来就有点偃旗息鼓的架势。

赵至诚一辈子也算是个光鲜亮丽的人,哪里丢过这样的脸,当下就对着赵太太斥骂起来:“你还嫌脸丢的不够是不是?哭哭哭,就知道哭!”

赵至诚冷着脸喝骂一通,当下就回去卧室,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几件,拎着袋子转身就向外走!

“赵至诚!你干什么?你又要去找那个小贱人是不是?一家子的吃喝拉撒你也不管了!”

赵太太眼都红了,拼命扑上去拽着赵至诚的手臂不肯松手。

她受自己儿子的气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再受丈夫的气,儿子的性子她多少了解一点,知道以后大约是指望不上,就更要拽住赵至诚不放了。

尤其赵太太一想到赵至诚在那个小贱人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如今住着小别墅出入都开宝马,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想甩掉我们和那小贱人双宿双飞,你休想!”

赵太太恨的咬牙切齿,死活拽着赵至诚的手臂不肯松手。

赵至诚挣了几次没能挣脱,干脆回身一巴掌打在了赵太太脸上:“贱人,要不是你生的好儿子,我赵至诚如今能混成这样!你给我放手!泼妇!”

赵太太还想再去拉扯,却被几个小辈抱住了手臂苦劝起来,赵至诚趁势立刻夺门而出,骂骂咧咧的下楼去了。

邻居们渐渐也散了,赵太太哭的撕心裂肺好不伤心,小辈们劝了几句也无奈,回了自己房间,赵太太一个人怔怔坐在阳台上,脸上疼的厉害,赵至诚那一巴掌可真狠啊,这么多年的夫妻了……

赵太太想着想着,眼泪又突突的流了下来,她真想,真想就这样跳下去一死了之好了,可她却没有这个勇气。

一个人呆呆的坐到黄昏,小辈们也不敢过来叫她准备晚饭,几个孩子摸到厨房准备煮面吃,却又差点弄出来一场火灾,赵太太看着烧焦的厨房,只觉心灰意冷,这日子,真是没有办法再过下去了……

奉化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赵景予虽然及早处理了公司的股份,但身后还有一帮子人要张嘴吃饭,总不能坐吃山空,这些日子正在筹备着预备从新开始,京城自然暂时是不能踏足了,赵景予的目光就放在了郾城,那里的城市规划和房产业正是蒸蒸日上热闹不已,他原就是房地产行业起的家,自然对这些驾轻就熟,就预备去郾城。

可就在这个关头,却惹上了一场官司,八年前他在陆锦川举行的宴会上玷污了岑安的事情,不知被谁捅了出去,赵景予还未启程去郾城,就被先一步上门的警察给带回了警局问话。---题外话---谢谢大家的月票支持啊!小剧场都已经按时发布了,感谢大家的厚爱,今天继续给大家更新一万字!我们的安安快要花样虐赵了!

...

正文 第272章 她还活着!VS赵景予的牢狱之灾 二 (第二更) 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不要说赵成和姜墨没有防备,就连赵景予自己都未曾料到。

他被警察带走之时,赵成急的眼都红了,姜墨更是脸色惨白几乎要哭出来。

他们俩跟在赵景予身边这么久,也只是稍微知晓一点当日的事情而已,赵家的人没可能把这件事传扬出去,那就是陆锦川…洽…

赵景予唯一想到的可能也是陆锦川了钤。

岑安生死不知,甄艾定然恨透了他,陆锦川又是个宠妻如命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若是陆锦川做的……

赵景予心下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知道,陆锦川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么他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给岑安讨一个公道。

赵景予临上警车之前,复又回头看了赵成一眼。

赵成知道他眼神里的意思,让他们不要冲动,稍安勿躁。

可更深层的那一种含义,却让赵成觉得害怕,莫名的,他就是感觉,少爷最后看他那一眼的意思,仿佛就是要对这一切供认不讳了……

但这次的事情,还真不是陆锦川的手笔。

岑安的事情甄艾知晓之后,她是对赵景予恨之入骨,可陆锦川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了,甄艾也知道了是宋月出背地里动的手脚,才让岑安心灰意冷绝望之下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可就是这一点,却让甄艾察觉到了什么,岑安如果是觉得亏欠师兄,那么依照她的性子,更不会这样一死了之,她更会做的是用尽自己全部能力来补偿……

那么,为什么她会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甄艾是过来人,她和岑安更是多年的闺蜜,她想,岑安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太失望的缘故吧。

因为对赵景予还抱着希望,所以后来的失望才会那样重,重到她没有能力去负荷这一切。

为什么还会对他抱着希望?他们夫妻八年,谁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怎样,就连甄艾都不好贸然的说,两个人绝无任何感情可言。

那么关键就在这里了,岑安如果对赵景予视若陌路,那么他做一切,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陆锦川也曾想过借着这样的时机,以报岑安当年所受的屈辱,但甄艾在想了一夜之后,却还是劝阻了他。

如果这是岑安的意愿,八年的时间,总有机会要她把实情讲出来,她既然没有说出来,那么他们作为朋友,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更好。

纵然知道,或许岑安不说的原因是因为家人,但这并不是死局,可岑安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甄艾想到这些,却觉得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如果岑安对赵景予毫无感情形同陌路,那么她丝毫都不介意对赵景予赶尽杀绝,对整个赵家落井下石,她也不怕背上难听的名声。

但是……赵景予在那样的关头,还是和宋月出断了婚约,和宋家撕破了脸,他拼着赵家潦倒,拼着自己一无所有,也不肯和宋月出继续在一起……

在这一点上,他多少,还是对得起岑安的。

只是岑安,如今还是生死未知……

赵景予到了警局之后,并未开口说一句话,对于警察的任何问询,他皆是沉默以对。

但显然警察有备而来,虽然事发时间久远,但也并非是无迹可寻,警察手中的证据并不充足,但也足以要赵景予暂时待在警局不得自由。

但是三日之后,赵景予面前的桌案上,却是多了一份供词。

那份供词,来自当年的受害者,岑安。

赵景予几乎是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那一张供词的,夫妻八年,他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岑安的字迹?

她长的稚嫩,性格也像个小孩子,写的字更是和他的截然不同,每个字都习惯的往左歪着,笔画也很稚嫩,她不会写连笔字,所以,每个字都是端端正正的很工整,就像是小孩子写作业一样的认真。

这一份供词,也是如此。

赵景予一个人对着那一张薄薄的纸,静默的坐了一个下午。

供词很简单,只是她身为受害人,指认了他当年确实做过这样一桩事,确实侵犯了她。

其实单凭这一纸供词,并没有办法定下罪名的,毕竟,没有物证。

赵景予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毕竟,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和第三方证人出现,警方也对赵景予无可奈何。

但是赵景予却当夜就签了字认了罪。

那一刻月亮很圆,已经是深秋时节。

距离她跳下山崖,已经过去五个多月了。

赵景予想,这一年的除夕,他大约是要在监牢里度过了。

可是没有关系,他却由衷的笑了起来,笑到眼底满满都是泪痕。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

岑安静静的坐在梁宸的病床前。

五个月的恢复,她左边额头上的那一道深的可怖的疤痕,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但却仍是能看到那一道明显的粉色印痕。

断了的手臂和小腿,因着这五个多月的休养,已经和平日无异,只是医生说了,就算恢复的再好,但也落下了病根,以后逢着阴雨天气,怕是都会痛的厉害。

还有就是,因为在冷水里浸泡了太久,她的身体受损很严重,医生说,如果不好好的调理,以后怕是很难有孩子了。

岑安是不在意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料到上天还给她留了一条命。

既然她还活着,那就不会再去寻死,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依旧昏迷不醒的师兄,比如她一无所知的家人。

至于孩子,她想,她大约也不会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她不会再恋爱,不会再嫁人,本来,也就没了再有孩子的可能。

一个月前,有人找到了她。

她能听出来他们刻意遮掩的北京口音,她也没有去想那些人是谁。

他们问她,愿不愿意指认赵景予当年的罪名。

她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这几个月,发生了那样多的大事,她又怎么可能对京城的一切一无所知?

虽然她在这样遥远的地方,那救下她的渔民所住的村子,更是偏僻闭塞,她知道的不多,但却也从电视上得知,赵家已经倒了。

但赵景予如何,她却并不清楚。

只是,电视上仍能看到宋月出的新电影和电视剧,她依然光彩照人很受追捧,媒体也很关照她,那么可见,宋家如今还不错,赵景予作为宋家的乘龙快婿,自然也受不到任何的牵连。

想必,他如今照旧的风光无限。

可她的师兄还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知觉,枯瘦如柴,早已没了当日大好青年的风采。

可她自己,几乎丢了一条命,脸上的疤痕永远都不会消失,落下的病根,会伴随她一辈子。

岑安毫不犹豫的写了供词,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指印。

谁要害他,幕后黑手是谁,她都不关心,她想的只是,这么多年了,赵景予总要对做过的错事付出一点代价的好。

那些人好似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但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什么也没有多说,收好了供词,依约给她留下了那一笔报酬,就离开了。

岑安把所有的钱分成了两份,一大份全都用在了师兄的后续治疗上,而另外一份,却是给了当日救她的渔民。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钱,也没能及时的救治她,以至于她的伤没有能够在最佳诊疗时间得到治疗,但她仍是很感激他们。

感激他们收留了她,感激他们,没有把她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曾经远远的看到过姜墨一眼,那个时候,她无比庆幸是姜墨来找她,如果换做赵成,恐怕没能那么容易的被蒙混过去。---题外话---

亲们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吧。。本猪哥是个三观正的人,做了错事,必定要付出代价的,赵先生现在监狱待着吧!

...

正文 第273章 为了岑安,我心甘情愿!(一万字加更完毕!) 她曾经远远的看到过姜墨一眼,那个时候,她无比庆幸是姜墨来找她,如果换做赵成,恐怕没能那么容易的被蒙混过去。

再后来,她可以走路了,就想尽办法打听到了梁宸所住的医院洽。

她第一次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病床前多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似乎因着整日整夜照料病人的缘故,女孩儿的脸色很苍白憔悴,但却仍旧能看出,她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岑安敲门进去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可那个叫徐珊的小姑娘却是很大方的站起来和她打了招呼:“……你就是岑安吧,我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是梁宸整日挂在嘴边的那个小师妹了。”

岑安有些茫然的望着徐珊,徐珊却淡淡笑了一笑,自我介绍起来:“我是梁宸的同事,不过我入职的晚,只和他做了两年的同事,我刚来公司,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很好,很善良,也很帮助我,我喜欢他……钤”

徐珊定定的望着岑安:“可他喜欢的,却是他念念不忘的小师妹。”

岑安低了头,不知说什么好,她只能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徐珊不知道内情,只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她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岑安:“只是,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他?如果你早一点来,想必梁宸也能早一点醒过来了吧?”

那是岑安第一次见到徐珊,最初的最初,她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冲动,才会不管不顾的留下来照顾梁宸,包括日常的换洗,翻身,更衣,徐珊都亲自动手,只在力不从心的时候,才会要护工帮忙。

可是后来,岑安才发现,徐珊是个特别倔强特别一根筋的小姑娘,她竟然是抱定了要照顾梁宸一辈子的想法留下来的,而且,她还因为这件事,和家里的人闹翻了。

“我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未来很可怕,我曾经以为梁宸那么在意他的小师妹,我这一辈子就没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可你现在看,我日日都能守着他,他也需要我……”

徐珊低头,眉目温柔的望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的面容依旧清秀俊逸,可却消瘦了太多太多,昏迷不醒这么久,他却依然干干净净,身上一丝难闻的味道都没有。

徐珊是用了心的,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在照顾梁宸,不求回报,只是付出。

岑安想,她是配不上师兄的,可是徐珊和师兄很配,如果师兄没有遇到她,如果没有后来这些事,师兄大约总会被徐珊给感动的吧?

她隔几日就会来医院看望梁宸,替换徐珊要她能休息一会儿,而那些比较亲密的护理,岑安却是依旧叫了徐珊来做。

她越是这般,徐珊却反而越来越愿意和她相处说话,岑安没有把那些复杂的过往讲给徐珊听,就让她以为那只是一场车祸和意外好了。

有的时候,人还是要活的简单一点比较好的。

譬如徐珊和梁宸的从前。

岑安把那一笔钱给了徐珊时,只说这是车祸的赔偿下来了。

徐珊没有多问,她只是知道一点,当日车祸的事和岑安的丈夫好像有关。

梁宸需要钱,单凭她的存款和如今的薪水,实在是支撑的很辛苦,有了这笔钱就好了。

梁宸可以转去更好的医院,如果啊,以后他哪一天醒过来了,也可以用这些钱去做复健,那可是不得了的花费,徐珊就算再骄傲,也不会和梁宸的身体过不去。

她很爽快的收了钱,又忙着去办理转院的事情,岑安跟着忙了两天,看着梁宸转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她心里的难过和愧疚,仿佛就稍稍的退散了一些。

写完供词,那些人离开的那一夜,岑安以为自己会失眠的吧,可却不料,她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赵景予温柔的望着她,叫着她的名字:安安。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自始至终,都是那样温柔的目光望着她。

梦里她看到赵景予似乎白了头发,她想,那大约是很多年后的场景了吧。

他不说话,她当然也不会说话的,很快就转身走了,可走出去很远之后,她回过头去看,他却依旧站在那里望着她。

梦里的她,忽然觉得鼻腔酸了。

岑安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脸有些紧绷,枕头好似也有些潮湿。

她坐起身,靠在床头,窗子外面有熹微的光芒照进来。

又是新的一天了,又是新的开始。

她想,也许赵景予依旧过的风生水起,也许,他会因为她的一纸供词惹上牢狱之灾。

但是没有关系,她在写下这一纸供词的时候,她就清楚的明白了。

她和赵景予这一生纠缠不休的恩怨,终是有了彻底的了断。

那一年,他强行玷污了她,这一年,她亲手写下供词要把他送进监狱。

他们,扯平了。

那一年,她在赵家差点死掉,是他及时赶回来救了她一命。

那一年,她在北京的精神病院,几乎被那个女疯子掐死,是他安排了她立刻离京,躲过了那些想要将她取而代之的人的暗害。

那一年,他的母亲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

那一年,他蒙骗他,残忍的要夺走她师兄的性命。

他救了她数次,他也伤了她数次,毁了她数次,她想,他们勉强,也能扯平了吧。

那么从此以后,谁也不再欠彼此的,那么从此以后,就是万水千山,相隔陌路,再也与彼此毫无关联了。

岑安想,这样,也挺好的。

赵景予,这个名字,这个人,从此以后,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再也,没有任何的牵绊了。

我想,我终是可以,彻底的放下你了。

***********************************

赵家潦倒,赵景予自己招了罪名入狱,自然没有人会帮他说话。

徐长河和高崇元他们来探监的时候,提出要家里长辈出面保释他出来,赵景予却是拒绝了。

这是他犯下的罪孽,这是他该受到的惩罚。

高崇元向来没心没肺,但这一次也急了。

谁不知道,监狱里最没地位的就是强女干犯!

三哥也算是锦衣玉食了一辈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欺凌?

但赵景予铁了心不许他们帮忙,甚至还放了狠话,就算他被保释出去了,他也要再一次自首。

高崇元实在没辙,徐长河只得咬着牙答应了下来,却发誓要去查问清楚,到底这一次是谁做的手脚——

其实不用想,大约也能猜到,不是陆锦川,那就只有可能是宋月出。

而今,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了。

背后靠着陈家这课大树,还不是在京城横着走?想要整如今的赵景予,简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就是一点,这样的辛秘,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徐长河和高崇元都不知道的事,那必定知道的人只会是赵家的几个重要长辈……

不过数日,徐长河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赵太太还真是对自己的长子毫不在意,宋月出不过是许了她一点恩惠,答应把赵家被拍卖的别墅买下来还给她,她就把自己的儿子给卖了。

徐长河也是因为赵太太突然搬回了赵家别墅,才怀疑到她身上的,但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自私的父母。

犹疑了很久,徐长河还是决定把这一切告诉三哥知道。

早点知道也好,以后出来了,就和这家人划清界限,反正有他们几个哥们儿在,三哥以后也不用为生计担忧。

可徐长河还未曾在下一次探监日进去告诉赵景予知道,已经有人抢先了一步。

宋月出要来探监,自然还是有点特权的。

那是一间密闭的**房间,因为要顾及宋月出的安危,赵景予是被拷住了手脚的。

见到他那一刻,宋月出以为,她依旧可以维持她平静高傲的笑容,可最后,她却依旧是红了眼圈。

最好年华里,掏心掏肺爱着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水过无痕的不留下一丁点痕迹呢?

他如今瞧着是潦倒了,穿着囚衣,头发剃的短短的,可五官却更是锋利,就算是拷着手脚,动弹不得,可他端然坐着,沉默不语的样子,却依旧能看到昔日他风光无限的影子。

宋月出想,她动了心,太深太深,所以她输得很惨。

就算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所有的高高在上,却都在看到他那一刻,变成了笑话。

她永远得不到他的温柔和疼腻,永远得不到他的喜欢,她算什么胜利者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低低开了口:“赵景予,我能想办法让你出去……”

他却淡淡一笑,缓缓站了起来,脚上的镣铐有些沉重,他走路却依旧平缓,宋月出眼睁睁看着他走向门口,忍不住站起来,哭出声来:“赵景予!你疯了,你真要待在这里面待上五年?”

他不答,依旧向外走。

宋月出再也忍不住,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他瘦了,瘦了那么多,瘦到她都可以从背后环抱住他了!

她哭的泣不成声:“你说一句爱我,你说一句爱我好不好?我会让人把你放出去,我会让你东山再起……”

“宋小姐来看我,陈少爷知道吗?”

赵景予漠然的把她的手指掰开,他转过身,沉寂的眼瞳里,到底还是划过了一抹淡淡的叹息。

“月出。”

他唤她的名字,宋月出一怔,随即却是眼泪掉的更凶,几乎哭的都抽噎了。

“不管怎样,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她怎么都未曾料到,那样骄傲,那样强势,那样薄情冷漠的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呆愣的站在那里,含泪的眸光锁住他的脸,许久都不能挪开。

她曾经爱他入骨,可也恨他入骨,她以为他潦倒了落魄了,进了监狱了,她会兴奋,会高兴。

可每一个失眠的夜晚都在提醒她,她错了。

她错的太离谱,她不该和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她不该这样放纵自己去堕落。

她爱着他,她自始至终,直到这一刻,都仍是在深深爱着他。

她很她自己,为什么不争气。

可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却又忽然释然了,这么多年的付出,并不是一无所获,他歉疚了,他……

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心疼她?

她哭的不能自已,整个人弯下腰来揪住心脏那里,哭的嘶声裂肺:“赵景予,赵景予……”---题外话---

其实,我觉得宋月出这个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对赵景予是真爱,绝对的真爱,只可惜,赵景予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我想,她做了错事,但是也值得我们去试着原谅,是不是?

谢谢大家的月票,这一次的加更结束了,非常感恩大家对我的支持,前三名我已经很满足了,希望不要掉下来,这会是这本书最好的一次成绩了!

...

正文 第274章 这一辈子,他只会给一个女人擦眼泪

她哭的不能自已,整个人弯下腰来揪住心脏那里,哭的嘶声裂肺:“赵景予,赵景予……”

“月出,我是心甘情愿进来的,我不会出去,你……”

他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去帮她擦掉眼泪尽。本文由 。。 首发[超多好看小说]

他想,他这一辈子,也只会为了一个人擦眼泪了。

那是他的妻子,他一辈子最在乎的人丰。

“你赶紧走吧。”

他终是站着没有动,宋月出哭的几乎整个人都抽搐了:“赵景予……你就那么爱她,就那么在意她?你知不知道,她一点都没犹豫就写了证词了,她根本心里就没有你!”

赵景予知道,他比谁都清楚,岑安不会爱他,因为不爱,不在乎,所以才可以那样干脆利落,毫不在意。

可纵然他知道这一切,却也心甘情愿,是他欠她的,那就由他自己亲自来偿还好了。

“景予……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犯傻了,我不该这样做……”

其实,在赵景予签字认罪的消息传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她怎么舍得让他去蹲监狱?

“你赶紧回去吧,回去,好好儿的和陈竣之过日子,他虽然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但胜在对你一心一意……”

“景予……”

宋月出还想说什么,可赵景予却已经再不停留,直接离开了房间。

她追出去,看到长长寂静的长廊里,他被两个狱警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脚上镣铐有些沉重,他走的步子较之往常慢了一些,却依旧很平稳。

那么静的夜,只有他走动之间镣铐发出的清晰声响,宋月出捂住嘴,身子软软的靠在墙上,一点点的滑坐在了地上。

为了岑安,他宁愿认罪坐牢,为了岑安,他可以放弃一切,他是真的爱极了岑安吧?

宋月出无法停止自己的眼泪,她朝思暮想,渴慕的这一切,这一生,永远都不能得到了。

赵景予回去监狱,那是一间住着八个犯人的房间。

狱警给他摘了脚镣和手铐,他沉默不语,兀自去洗漱之后,就躺在了自己的那一张床上。(800)

余下的几名犯人,在他回来之前,吵闹不休,却在他进门之后,一室的安静。

赵景予顶着这样的罪名入狱,按理说,进来就要被人狠狠整一顿,然后再也抬不起头任打任骂任欺凌的。

这也是监狱里不成文的惯例了,***犯,向来都是人人鄙视,地位最低的存在。

他进来那一日,这间牢房的犯人老大依照惯例让手底下人收拾他,却被他一个人打翻了六个,当然他自己伤的也不轻,眼底的淤血,今日方才散尽。

却也因此一举,没人再敢招惹他。

私底下下了绊子,但他向来心思缜密又精明,自己没吃亏不说,反而让那头头狠狠丢了一次脸。

几次三番下来,众人算是彻底的福气了。

头头收到底下人孝敬的香烟时,还会客气的给赵景予一根。

他并没有拒绝,既然要在这里待上很久,全凭借武力也不是办法,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时日久了,他总有松懈的时候,指不定就要吃亏。

他有心与众人打好关系,余下那些犯人瞧着他的本事,当然也愿意领这个情。

也因此,他的日子倒是也过的平静顺遂。

每一个探视日,赵成姜墨,徐长河高崇元他们都会来看他,少不了贿赂狱警,想办法给他带东西进来。

赵景予又不吝啬,很快这些人隐隐就有以他为首的意思了。

赵景予却没那个兴趣,依旧叫从前的头头大哥,他这般模样,倒是更得人心,那头头儿更是与他关系越来越铁。

赵成带进来有关赵家的消息,赵太太虽然搬回了赵家从前的别墅,但却没有住上太久,又搬了出来,据说,她正在找人想要卖掉别墅。

从前赵家没倒,又有赵景予这一课摇钱树,赵太太能应付得了别墅巨大的开支,如今,要她自己拿私房钱出来,她还真是舍不得了,再说了,她总要给国外的两个孩子留点根底,这样大一栋房子,还真不如卖掉的好。

赵景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赵成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他一句:“以后,赵家的事不要再说给我知道。”

赵成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他知道,少爷向来说一不二,他这般做,显然是决定要和自己父母划清界限了。

也是,得知真相的他们都觉得惊愕不已,更何况少爷自己呢。

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们的认知,却是一次次的被赵家这一对夫妻给刷新了。

赵太太放出要卖别墅的消息之后,倒是很少有人问津。

一则,能买得起这样大别墅的人,却是很讲究一些风水迷信的,赵家住在这里,潦倒落魄成这样,树倒猢狲散,多不吉利,谁去凑这样的热闹?

有看上的人,又觉得赵太太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只能摇头放弃。

赵太太这边急的不行,正想着是不是找中介说一下,把房价再往下降一降,却很快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有人想要买这栋别墅,而且听到价格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议。

赵太太自然是喜不自禁,她早已想好了,等到别墅卖掉了,她就出国找一双儿女去,赵至诚一心想跟他那个小贱人在一起双宿双飞,赵太太也寒了心,赵景予是个心思毒辣靠不住的,她又把儿子给卖了一道,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想必母子关系永远也没有办法转圜了,赵太太干脆就把这烂摊子彻底甩掉,出国去过好日子去。

买主想要先看房子,赵太太自然没意见。

赵家这栋别墅,地理位置和园林设计,都是一顶一的好,赵太太不怕别人看不中。

果然,中介带买主去看过房子之后,给她传来的消息是,买主特别满意,价钱也不谈了,准备见她一面,签订协议之后,就钱货两讫。

买主约的时间是后日晚上八点,赵太太卖房子这事并没有闹腾的人尽皆知,她还担心赵至诚知道了找上门来要分一半呢!

因此,到了约定时间,赵太太就叫了孙姨两个人一起,好在她还多长了个心眼,在可靠的租车行租了车子过去。

赵太太坐在那里,连着喝了三杯茶,喝的胃里都感觉撑的时候,买主方才姗姗而来。

孙姨远远瞧见一抹身影,纤瘦却又袅娜,渐渐走近,那张脸化了浓妆,却能看出原本的清秀,只是神色里染了风霜,看起来总带着几分的憔悴。

孙姨就觉得,这个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而来时就觉得不安的心,这会儿更是跳动的厉害起来。

买卖房子,怎么选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更何况,临来时,中介那边说有事,晚一会儿再过来。

孙姨更觉得有些犹疑了,售卖别墅的佣金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中介自然会很上心,没道理来晚不是?

可赵太太已经脑子发热了,幻想中的美好生活在等着她,她哪里会考虑这些?只想赶紧拿到钱出国去,和自己儿子女儿在一起享乐的好。

孙姨知道她的性子,劝说也没有用,只得说服自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可看到这走近的陌生女子时,孙姨突突乱跳的心脏却是再也没有办法缓下来了——

这个女人,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赵太太却丝毫的异样都没有看出来,那女人走过来时,赵太太立刻眉开眼笑的站了起来,早已准备好的协议书和一应的手续都递了过去:“您看看,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赵太太先别急,咱们坐下说。”那女人看也没看她手里的几样东西,只是缓缓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您是孙姨吧?这么多年没见了,您还是这么精神。”那女人的目光一转,忽然年落在了孙姨的身上,她的笑容也加重了几分,甚至带出了几分的感叹和亲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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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种不想让赵先生这么早看到老婆的坏心思呢??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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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5章 善恶有报,赵太太的结局

    那女人的目光一转,忽然年落在了孙姨的身上,她的笑容也加重了几分,甚至带出了几分的感叹和亲切来。八零电子书/

    孙姨一愣,心底的疑惑更深,面上也就带出了几分,但看这女人似乎对她态度还算和善,心里的忐忑方才稍稍的平息了下来。

    “您是……缤”

    赵太太也有些疑惑的看向孙姨:“月娥,你认识啊?”

    说着,目光里却是带了几分的不悦,这该不会是孙姨来牵的线吧坼?

    纵然她如今落魄了,可也没到让一个下人来帮她地步!

    孙姨却摇摇头,眼底有些迷茫:“太太,我真是不认识这位小姐……”

    “孙姨,从前在赵家时,多蒙您的照顾了。”

    阿香终是叹息一笑:“孙姨,你走吧,不要卷进来。”

    她这两句没头没脑的话,却更是让孙姨和赵太太都迷茫起来,赵太太看看面前的女人,又去看孙姨:“月娥,这是怎么回事呀?”

    孙姨的脸色却是一点一点的白了起来,在看到那女人微微有些不灵活的手腕时,她心底的那个疑惑忽然就坐实了,电光火石之间,那一张记忆中模糊的清秀稚嫩小脸,带着惊慌无助和浓浓委屈的泪痕,回头望向他们众人时的表情,瞬间要她全然明白了过来。

    “阿香,你是阿香!”

    孙姨又惊又喜,却又觉得感慨,世事无常,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昔日那个柔弱瘦小的小女孩儿,被欺凌成那样,如今却是改头换面了一般呢?

    “孙姨,阿香早已死了,这世上,也早也没有叫阿香那个人了,我是郑蔷,孙姨叫我一声阿蔷就好。”

    她说话的语调很淡然,仿佛那早已是上辈子那样久远的往事。

    孙姨他们并不知晓当年阿香被打断了双手赶出赵家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也并不知道,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方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阿香又是谁?”赵太太却已经想不起来了,她是贵人,哪里会记得住自己当年随口一句话就改变了命运的小佣人呢?

    孙姨面上有些尴尬,郑蔷却是对着赵太太笑了一笑,她点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眉目之间满是风情的睨着她:“赵太太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在赵家伺候了那么多年,最后因着少夫人的缘故,被您让人打断了双手赶出赵家去……”

    郑蔷说着,缓缓抬起自己明显有些弯曲的手腕举在眼前,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腕上淡去的那些疤痕,笑容却是更加的璀璨夺目起来。最新章节

    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是了,阿香早已死去了,就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她被人拖进肮脏的小巷子里玷污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彻底的死了。

    如今活着的那个人,叫做郑蔷,一心只为了报仇而存活着的郑蔷。

    孙姨的面色渐渐有些发白起来,她心知不妙,这个阿香此番举动必定是来者不善,太太怕是会有麻烦,忍不住就试着劝道:“阿香,不不,阿蔷,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你也别太怨怪太太了……”

    “孙姨,您心善,我都知道,在赵家时,您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都记在心里了。”

    郑蔷却不听她这些话,只是示意身边的人将孙姨好生的请出去。

    孙姨哪里肯走?赵太太也觉出不对味来,更是攀着孙姨不让她出去:“要走我们一起走,房子我不卖了还不行嘛!”

    她心里还觉得委屈呢,一个昔日的下人,现在倒成了她家别墅的买主了,传出去,她岂不是要丢死人了!

    不卖,她不卖了!

    郑蔷的眸色却是陡地一沉,脸上原本带着的那点笑,也骤然的消失无踪,她缓缓坐直身子,脸上表情阴鹫扭曲盯着赵太太,声音不阴不阳的响起来:“赵太太,您急什么啊,咱们的账还没算清楚,您怎么能走呢!”

    赵太太只觉得心里发毛,更是紧紧抓着孙姨手臂不放,她心里害怕,却还要虚张声势,张狂的嚷嚷道:“什么账?算什么算?你当年自己做了错事,我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你还真是小肚鸡肠,记恨到了现在!”

    郑蔷听得她这般说,心里那最后一丝丝的犹疑,也到底烟消云散。

    她若是真心悔改了,依着她的本意

    tang,也不过磋磨她一番,顶多要她也尝尝她当年的痛楚就罢了,但事到如今看来,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刻薄恶毒。

    是啊,连亲生孙女亲儿子都能害的女人,你又何尝寄希望她能改邪归正呢?

    “太太!”孙姨心里都无奈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知道这个阿香来者不善,必定不会手软这一次,太太就不能服个软?

    “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赵家给她吃给她喝,她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个外人,我要是不惩戒她,底下人不都要有样学样了?谁还记得赵家的女主人是谁?”

    “赵太太真是好口才!”

    郑蔷抚掌轻笑,忽地声音一厉:“还不将孙姨请出去!”

    立时有人上前,动作也有些不客气的拽住了孙姨的手臂,赵太太像是要抓救命稻草一样想去拉住孙姨,却被人毫不客气的直接推开了!

    孙姨有心无力,只得苦苦哀求郑蔷:“阿蔷,你看在孙姨的面子上,别做傻事,孙姨知道你委屈……但是事已至此……”

    滥好人,也是让人头疼的存在,郑蔷不预备和孙姨多说,吩咐人将孙姨好生请出去,再一根头发丝都不少的送回家。

    赵太太眼瞅着孙姨被人带走了,她心里才真的害怕起来,这个阿香,瞧着整个人都阴森森的,她该不会是想要报复她吧?

    难不成……

    难不成她想把她两只手也给打断?

    赵太太不由得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郑蔷靠在沙发上,纤细手指撑在眉梢,只是静默望着赵太太。

    这么多年的煎熬和折磨,是多少名贵保养品和护肤品都换不回来的青春年少。

    郑蔷想,如果当年她没有遇到那样的事,如果赵太太不是那样恶毒和刻薄,她如今怎会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有了钱,有了靠山,可一颗心却是空的,空的几乎夜夜难眠。

    豆蔻少女,哪一个不曾怀春?可她的所有美好和期盼,全都被打成了一片粉碎。

    她恨,恨到切齿咬牙的地步。

    所以,她必定,要亲手将这个女人毁的彻底!

    “把她的手打断。”

    郑蔷的声音透出了几分的慵懒,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涂着丹寇的手指掩住嘴,轻轻的打了一个呵欠转过身去。

    “昔日的豪门太太,卷入一场桃色绯闻中去,却被小白脸情人骗财骗色,横死豪华别墅,你们说,这样的戏码,京城的人会不会特别爱看?”

    郑蔷回眸一笑,眸光盈盈望着赵太太:“太太,这一份大礼,您可喜欢?”

    赵太太宛若看着魔鬼一样望着面前的女人,忽然间一声凄厉尖叫,整个人却是软软倒在了地上。

    “没用的废物!”郑蔷轻轻喃了一声,随手指了身后的几个男人:“你们,去吧,照我之前所说的去做。”

    “是,小姐。”

    郑蔷款款向外走去,有人殷勤将外衣给她披在身上,恭谨说道:“小姐,老爷在蔷薇园等着您呢。”

    郑蔷在夜色下静静站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星子。

    北京的夜空真是不好看,就连星星都看的不清楚。

    她多怀念家乡干净辽远的天空,和那星空下对着她轻轻微笑的羞涩少年。

    可那一切,都再也触碰不到了。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她缓缓向前走,走上来接她的车子,车子驶出去一会儿,郑蔷轻声的吩咐司机:“待会儿转去徐记一趟,老爷爱吃那里的糕点。”

    车子平稳的继续向前,渐渐的,连那细不可闻的惨叫声,也是听不到了。---题外话---哦也,赵太太要去领盒饭了,我是对她丝毫都不同情的,所以,就让阿香女侠出马吧!

    小剧场已经在评论区发布了,下一次该是500张月票和550张月票的小剧场了,我已经写好了,就等着大家的票票啦!

    

    

...

正文 第276章 岑安你知不知道,赵景予他爱你! 孙姨被送回去之后,忐忑不安的等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亮,却还是不见赵太太回来。

她心知阿香可能不会放过赵太太,有心想要报警,但她实在是个太心软的人……

若是报了警,阿香又该怎么办?那是要去坐监狱的啊洽!

孙姨又退缩了,说实话,如今的赵太太真是没有人肯沾上她,唯独她,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任劳任怨的当着老妈子伺候着她。

可就算这样,赵太太也不领情,依旧的趾高气扬钤。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有点脾气的,大约都不能忍了,但孙姨却是一句怨言都没有,依旧是勤勤恳恳做着自己份内的事。

赵太太的尸体是在一周后才被人给发现的。

孙姨心善,却是个没什么太多心眼的人,哪里会想到赵太太竟然被送回了赵家的别墅里去?

她一直都在赵太太如今租住的房子等着她呢。

年近六旬的昔日豪门阔太,却是这般香艳的死法,立时之间就轰动了全城。

各种各样的传言和绯闻漫天飞,却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十分的不堪。

赵太太的尸体是在浴室里被人发现的。

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好多人都当场吐了,天气虽然到了秋季,但死了一周,那味道也实在太难闻。

一丝不挂的尸体,更是被好多人看在了眼中去。

尸检报告出来之后,立时满城哗然。

赵太太死前竟然还和男人发生过关系,而她身上的钱物,也尽数被一扫而空。

闲的无聊的人们,脑洞自然开的奇大无比,自然的就联想到了什么豪门阔太包养小白脸,反而被谋财害命了……

赵至诚气的脸都歪了,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赵太太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来,赵至诚这一次死都不肯出面去处理赵太太的后事。

连带着国外的一双儿女,更是面都未曾露一下,后来还是赵家的老爷子发了话,赵家的小辈们才匆匆把赵太太的遗体火化,随便买了块偏僻的墓地下葬了——

她如今,是连赵家的墓园都不能进了。

闹出这样大的事来,赵家昔日这一栋别墅更是无人问津,警方将别墅封了起来,而嫌犯依旧毫无下落,赵家也没人愿意出头去督促,这件凶杀案,渐渐的就成了一桩悬案。

赵成他们去探监的时候,到底还是委婉的把这件事告诉了赵景予知道。

他听说之后,长久的沉默着,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赵成知道,少爷心里再恨太太,可如今人死如灯灭,少爷肯定还是有些难过的。

“将她好好安葬了吧。”

探视时间快到的时候,赵景予终是低低开了口。

赵成点头,赵家人现在自顾不暇,没人愿意管这些事,老爷子发了话拿出钱来,他们还磨磨唧唧,既然少爷开了口,那就由他来出面好了。

“她……现在怎么样?”

赵成不用问都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闻言,心里不由得沉吟了片刻,方才答道:“少夫人现在挺好的。”

她经常会去医院看望梁宸,闲暇时候就去做做兼职,日子过的很平静。

赵成曾想把当初的真相告诉岑安知道,可赵景予却制止了他。

做了错事,就该付出代价,他如今这样,无怨无悔。

只是,她是他的妻子,他们还没有解除婚姻关系,要求得她的原谅把她重新追回来,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愿任何人来插手。

“少爷,您真的要等五年吗?”

五年,谁知道会有多少变故啊,万一少夫人再遇到什么追求者……

赵景予沉默不语,他自然不愿等这么久,自然更想现在立刻就见到她。

可他更想等到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她的时候再去。

他在赎罪,为他自己犯下的罪孽,为他家人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自己尚且不能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厚着脸皮去求她的谅解?“赵成,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吧。”

赵成心知他向来心中有决断,做事说话更是说一不二,只得点头应下。

远在千里之外的岑安,却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宋月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岑安心中只想到一个词,阴魂不散。

她对这个女人最初真的很有好感,可后来……

“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宋月出比岑安印象里的样子,消瘦憔悴了很多。

岑安忍不住有点坏心的想,赵景予难道对她不好吗?

这样想了,又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岑安就敛住了思绪,管他呢,反正他们这些人,和她都没有关系了。

“宋小姐,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您还是请回吧。”

岑安却并不愿意听她说什么,反正也没什么好话就是了。

“岑安。”

宋月出摘了墨镜,望着她,忽然间惨淡一笑。

她还是当初的样子,好像岁月格外的厚爱她,不用化妆,简衣素服,看起来就是清爽干净又可人的讨人喜欢。

不像是她啊,如今不化妆,自己都没有底气走出去见人了。

从前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赵景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儿。

可后来她大约是渐渐的懂了。

岑安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鲜活,和他们这些人,一丁点都不一样。

她永远都朝气蓬勃,永远都像是杂草一样顽强坚韧,永远,都有着一颗干干净净的心。

也许,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女孩子,纵然最初不喜欢,可后来,却也是会被一点点吸引的吧。

赵景予那样冷硬如铁的心性,都化作了绕指柔。

宋月出多么的羡慕她,羡慕到心都碎了,可却再生不出怨恨来。

她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痛楚,在赵景予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总算是有一个结果,总算是,要她可以彻底的放下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没有和赵景予在一起。”

宋月出轻轻的说着,眸光中不自觉的流泻出羡慕的神采:“岑安,赵景予心里没有我……”

“宋小姐,我知道你来是要做什么了,你如果想要嫁给赵景予,很简单,我现在就可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宋月出却轻轻的摇头:“不,岑安,我不会嫁给赵景予的……”

岑安一怔,转而却是明白过来:“是了,赵家如今这样落魄,赵景予大约也蹲了监狱,宋小姐怎么能继续耽搁自己呢?”

“岑安……如果赵景予心里有我,他再穷,再落魄,哪怕在监狱蹲十年,一辈子,我都等他,可他心里没我,他爱你!”

岑安只觉得耳边“铮”地一声巨响,她的视线恍惚起来,面前似乎有无数的光斑在不停的跳跃,她头晕的厉害,心里却又觉得可笑。

是啊,多可笑,竟然有一天,她丈夫的情人会站在她面前,认认真真的对她说,她的丈夫爱她!

岑安竟也真的笑了出来,她笑的都流泪了:“宋小姐,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赵景予他爱你,岑安,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深爱着你,为了你,他宁愿一无所有,为了你,他毫不犹豫就去蹲监狱,如果你现在说要他死,他大约也不会犹豫一下吧!”

“他蹲监狱,他罪有应得!”岑安莫名的激动起来,嘴唇都在颤抖哆嗦,她眼里有泪,眸子就格外的亮:“他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蹲监狱都是便宜他了!我师兄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你知不知道!”

宋月出忽然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她的手指渐渐的攥紧,在岑安明亮刺目的视线之下,她竟是不敢直视她。

心中压抑许久的隐秘,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她咬了嘴唇,一点一点,沉下心来,终是做了决定。---题外话---

啦啦,再虐赵先生一会儿~~~票票票票~~好像又该更新小剧场了,我也是想的脑子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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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7章 岑安,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他了吗?

心中压抑许久的隐秘,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她咬了嘴唇,一点一点,沉下心来,终是做了决定览。乐—文(800)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久到空气都要凝固了,岑安听到宋月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师兄的事……是我做的,是我,收买了他手边的人,是我,指使他们这样做的!”

说出来了,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原本以为要藏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啊,就这样说出来了。

宋月出只觉得心头上那一块巨石,骤然间就被搬开了一样,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脸上的疲态似乎也一扫而光,“岑安,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岑安脸上的神色,渐渐由方才的愤怒和激动,变成了惊愕和不敢置信橹。

她目瞪口呆,望着面前似乎一瞬间释然了许多的宋月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月出……难道是疯了?

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离谱的话来?她就算是爱赵景予爱到发疯,也没道理替他来顶罪讨她的原谅吧?

岑安紧紧咬住牙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男人?自己做的事,竟然找女人来顶罪!

她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些人多说。

赵景予自私阴毒,宋月出更是个疯子!

“我知道你不信!岑安,做了这样的事,我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当初的自己疯了!”

“他把你送到江南,也答应了和我在一起,却迟迟不肯与我结婚,更不愿与你离婚,我那时候日夜都在这样的煎熬之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拆散你们两个,如果能嫁给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宋月出几步追过来挡住岑安:“你听我说完!如果我说完了这一切,你还是不信,还是恨他,那么都随你!反正他现在已经蹲监狱了,至少要五年才能出来,五年后,他也四十了,身体大约也垮了,健康没有,事业没有,家也没有,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

岑安低头,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说话,可心底,却有了小小的动摇。

是啊,那个时候,他亲口告诉她,他派人送走了梁宸,她多少还是了解他的,说出来的话,一般都不会改变,除了……

总是对她出尔反尔。

见她沉默,表情似乎有了些许松动,宋月出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我更迫切的想要知道你们之间那时候的关系到底怎样,赵成和姜墨,跟着他十多年,我没办法收买,只能想办法收买了他们手底下得用的人,你也知道,在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像赵成他们那样死忠的……”

宋月出想到他最后一次来奉化,她在北京,一路得到的那些消息。

自然也包括忽然出现的梁宸,以及赵景予原本为着离婚而来,却又变了初衷和岑安纠缠不休的所有一切。

她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了,想着,只要他和岑安彻底的生分决裂了,那么她当然就可以顺顺当当的嫁给他。

可她没有想到,岑安的性子会这样的烈,她更是没有想到,一向对女人都是无所谓的赵景予,竟然真的会动心。

“送你师兄回去苏州的那个司机,收了我的钱,自导自演了那一场车祸,这也是为什么他受伤不重,而你师兄却差点丢了一条命的原因……”

“岑安,我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些事,你和赵景予因为这些天大的误会,再也没有办法走在一起,我就可以安心的嫁给他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因此动了寻死的念头,我也没有想到,赵景予为了你,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宋月出的语气,到了此时已经平静无比,她轻叹一声,眸光中的艳羡,却是再也遮掩不住:“岑安,事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我多羡慕你。”

岑安所有绷紧的情绪,和压在心底对他的怨愤,到了最后,都随着宋月出的一句‘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而变成了涌在喉间的淡淡酸楚。

她紧紧捏着掌心,不肯抬起头来,不想让宋月出看到她神色里的异样。

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一直以来,因为他害了师兄,她对他怀抱着一腔的恨意和怨怼,而这一股恨意和怨怼,更是支撑着她忘掉他,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的根源。

tang

可如今,这些恨意和怨怼,也要一点点的散开了,岑安忽然觉得心头一片茫然。

她今后,要怎么办?

“他回来北京就宣布和我解除了婚约,而你大约也知道,不久之后,京城风起云涌,宋家受了牵连,却因为我和陈竣之在一起而得以暂时保全,赵家却树倒猢狲散,一无所有了。”

宋月出喃喃说着,目光却是渐渐投远,她望着这独属于江南的云和阳光,似乎整个人也变的柔软了下来。

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要拱手让给别人。

那是从前的宋月出。

而如今的她,大约应是脱胎换骨,犹如重生了吧。

“你不知道,赵家所有人都恨他,包括他远在国外的一对兄妹,自始至终不肯回国,他的父亲恨他,母亲也恨他,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动动手指,就从赵太太的口中知道了你们当年成婚的辛秘。”

宋月出回过身来,望着早已面色惨白眼中含泪的岑安:“我最后的孤注一掷,是希冀着用那件事来逼迫他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说一句,曾经喜欢过我,可是你知道吗?他坐牢之后,我去看他,他却对我说,他是心甘情愿的,他心甘情愿坐牢,赎罪,因为他对不起你。”

岑安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八年前,在陆锦川招待赵景予的宴会上,他酒醉强行占有了她,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她曾经以为,她会恨他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可却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那样冷漠残忍的男人,那样自私决绝的男人,也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只为她。

“你也知道,赵家倒了,但是赵景予还有几个铁哥们儿,也不是没点手段的,他免除牢狱之灾,不算什么难事,可他却发了狠话,谁都不许把他救出去,就算是救他出去了,他还是要继续自首回来。”

宋月出轻轻摇头,眼圈一点点红了起来:“岑安,我跟他,比你和他久的多了,我怎么都从来不知道,他这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如果他对我,有对你一分,不,哪怕是半分的心思,我死也心甘了……”

“你别再说了……”

岑安心乱如麻,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一团,原本认定的事,忽然被人揭开了真相,而那真相,更是让人惊愕无比几乎不能相信的,任是谁,大约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我早已经发过誓了,赵景予这个人,和我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岑安胡乱的摇头,是了,最初他逼着她嫁过来的时候,他想的是为自己的前途和名声,她想的,却不过是到底怎样才能彻底摆脱他。

如今,他为了自己犯下的罪孽去了监狱,她也彻底的和他一刀两断,这不就是她曾经渴望的结局吗?

“岑安,你的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他吗?你敢承认吗?你敢发誓吗?”

宋月出的咄咄逼问,要岑安只能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宋小姐,我还有事,请你赶紧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对我说这些,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我也不想再和过去的人有任何的关联了……”

“岑安,难道你真的要看着他蹲五年的监狱!”

岑安失笑,眸子却湿润晶亮:“宋小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做了错事,如今法律还了我公道,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好,好一个天经地义!”

宋月出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千里而来,岑安却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到底有没有心?赵景予这样待她……

她的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触动?---题外话---木有票票不开森,好吧,我也可以歇一歇,不用拼命想小剧场了!

我觉得宋月出这女二还不赖啊!

高速首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277章岑安,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他了吗?地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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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8她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就摆在他的面前。 “岑安,我三天后回京,我请你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毫无感情,真的如你自己说的这样,你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宋月出复又深深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岑安一眼,这才转身上车而去。

岑安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街道回去租住的房子。

宋月出的到来,就仿若是一口死寂的深潭里,忽然被人悬空投入了一块巨石,而那巨石激起的涟漪,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一直到深夜降临,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都不能入眠。

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就是她跳下山崖时看到他的最后一眼

岑安,你知不知道,赵景予他爱你鱿。

心脏似乎痉挛了一样,一抽一抽的疼。

岑安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更是难受,干脆坐起来。

江南的初秋,美的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窗子半推开,就能看到一轮皓月当空,映照的地面犹如铺了一层水银一般。

明明,这就是她最想要的一种结局,可不知怎么了,心里就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从前因着师兄的事,恨他,怨他,纵然亲手把他送入了监狱,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但是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景予这样的男人,是她不该招惹的,最好远远的离开。

他心思深沉,为人又阴狠毒辣,她心思简单,善良又容易心软,哪里是他的对手

纵然,纵然宋月出说的是真的,他悔过了,他爱她,那又怎样呢

当初他难道不喜欢宋月出吗

将来某一天,他对她的爱或者喜欢,就不会打了折扣,然后渐渐的消弭干净吗

岑安明明知道,最好的结局就是如此刻这般,他们再也毫无任何的瓜葛。

可她冥冥之中却似乎有所感应,她和赵景予,好似永远都有着斩不断的牵连。

岑安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干脆每天都去医院照顾梁宸,她以为,忙碌,让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再去胡思乱想。

但她的心事重重,却连徐珊都看了出来。

徐珊问她:“安安姐,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吗”

岑安不想把自己的糟心事说给别人听,更何况她和徐珊不过是刚认识,最忌讳交浅言深。

她就摇摇头:“没有,只是一点小事,我会处理好的。”

徐珊是个特别聪慧的女孩子,就知趣的没有多问,岑安一直待到黄昏时候方才回去出租屋。

宋月出却已经等在了那里。

岑安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了一句:“你稍等一下,帮我把一样东西带给他。”

宋月出轻轻点点头,就站在楼下等她。

不消片刻,岑安下楼来,她手里拿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宋月出:“我已经签过字了”

宋月出神色一变,转而想到了什么,她飞快的接过那纸袋,然后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离婚协议书。

宋月出只觉得心口里骤然堵得难受,她曾经盼着这一天盼的都快疯了,可如今,她却一点都不想看到这张纸。

“岑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月出将那纸袋递还给她:“我不会把这东西给他的”

岑安低着头不说话:“宋小姐,您如果不愿意代劳的话,那我只能寄过去了”

“岑安,你要是想把他逼死,那不如干脆亲自去捅他一刀”

“我没想他死,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她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女孩儿,有点手脚不安的站着,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角,手指头却绞在一起。

宋月出不知怎么了,心里那堵,就渐渐的变成了酸苦。

岑安这几日吃睡不安,终究还是做了决定。

承认,她知晓了这一切之后,确实很难过,可是她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再一遍一遍回忆过去的噩梦。

人总该往前看,往前走,栽倒过一次了,真的不想再栽倒第二次。

“岑安,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你想怎样,你怎样选择,都是你的权利,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好,我会把这东西带给他,只是,我还是想多劝你一句,岑安,有些事,你不去勇敢的尝试一下,你怎么知道就会一错到底”

宋月出说了这么多,见她只是低着头垂着眼帘不说话,她心里也只能沉沉叹了一口气。

她仁至义尽,这是岑安的选择,那她真的无权干涉。

离开的时候,宋月出将一张支票递给她:“这是给你师兄的补偿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恨我毁了他的一生,岑安,你放心,我会尽我一切所能来补偿梁宸,我已经在联系美国的医院和医生,那边安置妥当,梁宸就可以转去国外治疗”

岑安倒是没有拒绝,这是宋月出该做的,她没有追究她的法律责任,没有要她因为梁宸而去坐牢,已经算是宽容。

宋月出见她收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是当红影星,如果岑安执意咬着她不放,背着这样买凶杀人的名声,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她毁了无所谓,宋家呢疼爱她的父母该怎么办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她也没有办法去做一个高大全的圣母。

尽力的补偿梁宸,竭力的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她会把自己该做的一切,都做到最好。

岑安看着宋月出的车子离开,想到很快,他就会看到她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不知怎么的,岑安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的空白,她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第二日就病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勉强挣扎着去医院输了液吃了药,却也总不见好

岑安想,她大约是心病吧。

宋月出回去北京之后,等到探监日,就申请了去见赵景予。

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权利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既然岑安已经铁了心,那她也只能把她的意愿带到。

宋月出并非还对赵景予抱着希望,经此一事,她也终究彻底的想通想明白了。

她没有安着坏心,要笑看他们两人彻底分开,她只是希望,赵景予能在看到岑安的离婚协议后,不再抱定要继续在监狱蹲下去的念头,好去把他老婆追回来。

毕竟,她一点都不希望,他再继续待在那里面,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难受。

他这样的人啊,就算是龙游浅滩,虎落平原,可也只能暂时,她还是想要看到从前意气风发,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他,哪怕依旧,待她绝情又狠戾。

她都甘之如饴,她希望,他能永远站在高处,要她一生都不悔,曾经的她,那样深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赵景予看到了宋月出带来的离婚协议。

岑安的签名,他当然再熟悉不过。

他不说话,宋月出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他。

他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却还算不错,他沉默的样子,和从前一样,但却又仿佛不一样了。

从前的赵景予,不会痛,不会爱,不会悲伤或者难过。

像是一个冷血的没有心的男人。

可如今的赵景予,有了温柔,有了牵挂,他好似落到了凡尘,却更让人倾慕。

宋月出甩甩头,把所有的绮念都丢开在一边。

她想,她或许可以和他成为还不错的朋友。

不,还是,在尘埃落定之后,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吧。

她总归,还是要嫁人的,陈竣之也好,某个陌生人也好,都好,都行。

除了他,这世上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赵景予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岑安那两个字上。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仿佛目光快要把薄薄的纸张给戳出两个洞来。

题外话猪哥也休息休息,小剧场先攒着吧,反正这几天也没啥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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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9章 他往南来。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仿佛目光快要把薄薄的纸张给戳出两个洞来。

宋月出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默的坐着,她知道他心中难过,可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赵景予忽然抬起头来,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带着一点淡淡的疏离,只是将那离婚协议轻轻折好,放在了自己口袋里:“东西先放在我这里。”

“景予你打算怎么办鱿”

赵景予微微挑眉,伸手摸了一支烟出来,他蹙眉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却是薄唇微勾,有荡人心魄的笑缓缓溢出:“我不会签字的。”

宋月出知道他会这样,心里却还是有点难过。

“那你要赶紧出来才好,不然她万一和别的男人”

“她不会。”

赵景予这三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倒是让宋月出微微一愣:“景予,你怎么知道”

他却再不肯说一个字。

他发现的那一个秘密,他要等到见到她那一天,亲自去问她。

探视时间到了,宋月出只得离开,她每次来看他,都会带很多东西给他。

许是狱警也知道这人来头不小,也不敢怎么克扣他的东西。

赵景予手头散漫,监狱里的囚犯得了他的好处,都对他言听计从,这倒是免除了不少的麻烦。

他若要早点出去,又不愿让哥们儿或者宋月出帮忙,那就只有一条路,立功,减刑。

这是最正当的办法,他就是提前出狱了,也没人能诟病一个字。

但若是走后门出狱,那又何必进来一趟矫揉做作

若非她还这么怨恨他,他是并不愿这么快出来的,只是,想到小小的她,一个人在千里之外,他就牵肠挂肚的放不下。

半个月后,监狱有囚犯预谋纵火越狱,最紧要关头,赵景予所在的监狱里那个头头儿不知从哪个门道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本要自己去举报,但最后,却还是把这个机会给了赵景予。

他还要蹲十几年,就算是减刑个一两年,也没什么区别,但赵景予不同,他才五年,原本因为表现好,已经减刑到了四年,这一次立了大功的话,最少也要减刑两年,那就快出去了。

这人也不傻,知道赵景予绝对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立功机会,以后还有,说不定等他出去了,还能在赵景予这里讨一口饭吃。

出狱的囚犯,有几个能混上正道的还不是重蹈覆辙他却不想这样,家里还有孩子妻子等着他,他希望能让一家人过的更好。

而眼前,这正是个好机会。

“你出去了,别忘了兄弟,将来给兄弟一口饭吃,拉拔兄弟一把就行了”

头头儿十分豪爽的拍了拍赵景予的肩。

“你这份情义我赵景予记在心里了。”他向来不爱多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却都是一个字千斤重。

那头头儿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赵景予却并未曾急着去举报,只在半夜,众人都睡死的时候,他却依旧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当有一丝异动传来时,他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叫了狱警

如果他早早就去举报,那些人还未开始动手脚,那么他的举报,就没什么分量可言。

但他就偏偏等着那些人开始动手的一刻,让狱警去抓一个现行,不让他们感觉到危险近在咫尺,又怎么能体会到他举报的重要性

赵景予一辈子玩弄权术,做这样的事,实在是驾轻就熟。

而似乎上天终于偏爱了他一次。

减刑的文件刚下来不出半个月,赵景予忽然觉得身子不适,狱医看过之后,立刻就申请他去市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常年的酗酒,抽烟,生活作息不规律,他的肺部和胃部都严重受损,尤其是这一次发病的肺部,拍片看到了一片不小的阴影

赵成得知消息之后,立刻拜托徐长河和高崇元,想办法给赵景予办理了保外就医。

这一次,赵景予并没有阻止。

他自己的身体他知道,也正因此,心中更有隐忧。

多的是

平日强壮如牛的人,忽然得了大病或者急病没过多久就死了。

肺部有不小的阴影,疑似癌症,还要更进一步做检查和化验

如果这一切到最后确诊,他哪里还有时间去挽回她

人,终究还是扛不过天命。

赵景予纵然再强势,再霸道,又如何他争得过上天,争得过命运吗

“赵先生,您的整个肺部几乎都是黑的,您必须要戒烟了”

医生将片子放在赵景予的面前,态度十分的严肃。

他虽然逃过一劫,可病情也不容小觑,支气管感染的厉害,这也是为什么他夜间犯了咳疾,咳嗽这么厉害的缘故。

“还有您的肝功能,也有些受损,若再继续恶化下去,肝部,肺部发生癌变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赵成听的心惊肉跳的,就连一向跳脱的高崇元都闭口不言,一脸的担忧。

“少爷,您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抽烟了”

赵成立刻就把他身上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全收了。

赵景予倒是被他紧张的样子给逗笑了:“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赵成你也别太紧张了”

“三哥,我看赵成做的对,您也不能这样掉以轻心了,那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长河忌讳说癌症两个字,听着都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

这么多年了,抽烟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他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比从前少抽一点罢了。

赵成却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少爷,我知道您烟瘾很大,但是这一次,您必须得听医生的话”

“赵成你也太啰嗦了,我都知道了”

赵景予面上有了不悦的情绪,赵成心里担忧,却也不敢多劝,只能寄希望少爷自己能克制住。

赵景予病情稍稳定之后,就提出要去江南一趟。

赵成知道他的脾性,连阻拦的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开始给他准备东西。

赵景予却制止了他,他想要一个人去,以赵景予这个人的身份去,而不是以赵家的三公子的身份。

而今的他,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再不是昔日翻手云覆手雨的豪门贵胄。

“三哥,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徐长河却阻止赵成说下去,上前一步,认真说道。

“还有我,三哥,您需要了,说一声,刀山火海我都去”

高崇元梗着脖子,瓮声瓮气的说着,那一张不甚英俊的脸,似乎看起来也顺眼了不少。

赵景予心中感慨,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两人的肩:“好兄弟,等我回来,我们大醉一场”

“少爷您不能喝酒了”

姜墨可算插上了嘴,管家婆的样子,却是逗的大家都笑起来。

江南。

新年过去,春天就要到来,距离宋月出带走离婚协议,也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遥远的北京,依旧是毫无任何音讯传来。

岑安也知道,他那么骄傲又自负的人,如今身陷囹圄,她却又决绝的提出离婚,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定,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签字。

不过也没关系,如今赵家倒了,他也不能和从前那样为所欲为了,她也不用怕他了

过元宵节的时候,岑安在出租屋里自己包了汤圆,煮好后送到了医院给梁宸和徐珊。

他们过完节就要出国了,宋月出倒是信守承诺,果然给梁宸联系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一切准备就绪,师兄就要离开了。

岑安心里很放不下,但想到有无微不至的徐珊在,她也就放下心来,徐珊真的对师兄很好,没有一丁点的怨言,似乎,只要让她守着师兄,照顾师兄,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题外话保外就医其实并不是自由身,赵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但是剧情需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慕安出去

了别人说他是赵先生的孙子啊,所以你们会懂的哈

马上要见面了,快把票票交出来吧磨人的小妖精,永远都是要要要要,不停的要,你们吃得消吗onno

...

正文 第280章 可以融化冰雪的吻

    徐珊真的对师兄很好,没有一丁点的怨言,似乎,只要让她守着师兄,照顾师兄,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大年初一的时候,她半夜就等在寺庙里,争不到头柱香,却也想诚心的给佛祖许愿,愿师兄早日康复,愿他们都苦尽甘来,也愿,徐珊和师兄,能好好儿的在一起,白头到老瞬。

    她没有给自己许愿,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愿望。

    只是祷祝父母和弟弟,身体安康,一切顺遂。

    她年前回去看望了父母,父母还在抱怨她不知道惜福,怎么就和赵景予离了婚。

    岑安骗了他们,说她已经和赵景予离了婚,再无瓜葛鱿。

    父母不知道内情,都十分的惋惜,岑安却并没有解释。

    有的时候,一无所知,却也是种福气。

    她宁愿父母弟弟一辈子都不知道她经历的一切,在老家踏踏实实过他们的和乐日子,所有的苦,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又下起了小雪。

    小小的雪粒子顺风砸在人脸上,隐隐的疼,岑安不由得将围巾拉高一点,遮住了口鼻。

    带着手套拎着保温桶,却还是觉得手指头都冻僵了,在雪地里走一会儿,双足都冻的麻木了一样。

    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是不一样的,南方是阴暗潮湿的冷,被子里仿佛都要拧出水来,到处都是湿答答的,缠缠绵绵无穷无尽似的。

    倒不如干脆利落的冷来得痛快了。

    天色近黄昏,岑安瞧着这雪仿佛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就赶紧的加快了步伐往家走。

    街上行人不多,却都是行色匆匆,回来之前在医院吃的几颗汤圆,这一会儿仿佛都消化干净了,肚子里又冷又饿,更是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

    等着红灯,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天色就完全的黑了下来。

    但街灯却亮了,橘黄色的光芒散落下来,小小的雪片像是万千的飞蚊,在灯影里上下翩飞。

    地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雪,走过去,身后就留下了长长的两行脚印。

    迎面有情侣走过去,笑嘻嘻的打打闹闹,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动听,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岑安忽然定了脚步,就那样看的目光凝滞。

    恍然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年的北京,除夕夜里,他开车带她去远远的护城河边。

    漫天的雪下的无穷无尽的,却不知道冷。

    烟火把夜空点亮,也把她眸子里的笑容点亮。

    仿佛已经是上辈子一样远了,远的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了一样。

    她一个人站了一会儿,轻轻笑了一下,复又提着保温桶往家走。

    快走到租住的地方时,忽然感觉到有些异样。

    身后总有一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似的,岑安的心蓦地就提了起来。

    她趁着转弯的时候,不经意的往后看了一眼,余光里看到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定然是个男人无疑了,心立时就缩了一缩。

    这会儿正是家家团聚一起吃汤圆看元宵晚会的时候,街上冷的厉害,半天都不见几个行人,如果真的遇到坏人……

    岑安不敢再想下去,赶紧的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走出去几十米,听着身后似没了动静了,她就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长长窄窄的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的两行脚印,蜿蜒绵长。

    岑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这才放慢了脚步,继续向前走,这里住的人多了,她心里也就不怕了。

    待走到小区外面的时候,那一种不安的情绪,却又涌了上来。

    岑安稳了稳心神,继续气定神闲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却忽然猛地转过身来……

    那身后一路跟着她的男人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忽然这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惯性的往前走了几步,方才定住了脚步。

    岑安瞧着小区门卫室里露出来的灯光,也就不再怕了,她恶狠狠的瞪着那黑色的影子,声色厉荏的大吼:“滚!再跟着我,我立刻就报警了!”

    手指却捏紧了不锈钢的保温桶,想着他要是真的敢贸然过来,她定

    然把他打的哭爹喊娘。

    可那一道黑色挺拔的影子,却仿佛根本都没有听到她话语里的‘威胁’一样,非但没有落荒而逃,甚至还一步一步向着她走来。

    岑安心里有些许的慌乱,转身就要冲着门卫室大喊……

    “岑安。”

    却有一道暗哑低沉的男声,蓦然缓缓响起,就这样穿过千万里风霜,凛然而至,却瞬间击中了她的心脏。

    快要破腔而出的喊,就这样凝滞在喉咙里,岑安保持着那样一个转身的姿势,许久都不能动。

    耳边是微微呼啸的风声,雪粒子砸在她的脸上,森冷的疼,可她整个人却在颤抖,颤抖着颤抖着,到了最后,嗓子眼里发出的,却只是几声听不到的呜咽。

    “岑安……”

    那一道声音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就在她的耳边,岑安感觉自己眼眶里有灼烧的东西就要滚烫而下,她忽然抬手,狠狠抹了一下眼睛,而另外一只手,却是那样扬起来,狠狠将保温桶砸在了他的肩上。

    他动也不动,那样高大的身躯,默然静立,挺拔如山,她使了那么大的力气,沉沉的保温桶砸的他肩膀一阵生疼,可他依旧不动,只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牢牢的盯着她,似要将她整个人,她的全部,都吸入那深潭中去。

    她又胡乱的砸了他几下,保温桶脱手而出,掉在了雪地上,岑安双眼亮的摄人,眼圈却是红的,她咬着下唇,狠狠的盯着他:“你滚!”

    他却仍是站着不动,只是眸光骤然变的更深:“安安……”

    那一声轻唤,却像是含着叹息,她的心头重重的一颤,差一点,那睫稍上的泪就要滴下来。

    岑安死死的忍着,狠狠跺脚,转身就要跑,他却一步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

    “安安……”

    他的声音更哑了一些,冰凉的呼吸,却烧起了漫天的火,岑安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低头,死命掰着他的手指,可他力气那么大,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眼泪又要往下掉,他的唇,却已经冰凉的贴在她的耳边:“安安,新年快乐。”

    身旁的窗子里,露出橘黄色温暖的光芒,隐约的,听到门卫室里电视机上传出孩子稚气的童声:“汤圆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今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了……”

    央视的主持人,年年都是一样的说辞,一样的煽情。

    岑安从前在家里时不得不陪着爸妈看这些,后来出来念书了,是从不看这些电视节目的,他们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这些晚会好无聊,还不如去逛逛天涯,论坛上和网友吐吐槽……

    可这一刻,她身后有一个仍旧被称作是她‘丈夫’的男人紧紧抱着她,耳边传来的,却是这样欢快喜庆的声音,岑安只觉得,这么多年来,那么多浓重的几乎化不开的委屈,就这样呼啸而来,将她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刺的鲜血淋漓的生疼。

    她多恨他,她多恨他!

    八年的时光啊,她再也没有能够畅快的笑过,每一次笑容背后,都含着血泪,他毁了她,毁了她的幸福,毁了她的所有,却又……

    把她的心给抢走了。

    岑安渐渐哭的不能自已,哭到最后,她的嗓子也嘶哑了:“赵景予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走,你滚,你不要再来缠着我……”

    她哭成这样子,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她说了这么多,他却又不知如何接口。

    他自来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情话就挂在嘴边上,女人需要了,立刻就能滔滔不绝的来上一大串。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小小的身体从怀里转过来,然后低下头,直接吻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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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81章 放他进房间。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小小的身体从怀里转过来,然后低下头,直接吻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岑安倏然睁大了眼睛,那一张莹白的小脸上,还挂着两行湿漉漉的泪痕,在淡淡温暖的光芒里,微微明亮瞬。

    他的眸子黑的摄人,就如每一个没有星子和月光的深夜。

    她看他,他也看她。

    直到最后,却还是他的瞳仁太深邃,渐渐将她整个人都给淹没,吞噬鱿。

    他含着她的唇,轻轻吮吸,咸涩的味道渐渐充斥了整个口腔,却在舌尖上,缱绻融化成了最温柔的一道伤。

    箍住她纤细腰肢的大掌越来越紧,到最后,她的身体已经和他的紧贴到一起,再没有一丝的缝隙。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探进来的那一刻,她骤然地清醒过来,想也不想,张嘴就咬了下去。

    “嘶……”

    他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口腔里却已经弥漫开了浓重的铁锈味。

    岑安趁势,反手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冲着门卫室大喊:“来人啊……救命——”

    她声音大的吓人,当下门卫室里的大爷就打开门冲了出来,“谁?谁喊救命……怎么了?”

    老大爷手里的电筒明晃晃的就照在了赵景予的脸上。

    他不由得蹙眉,却是抬手挡住那亮光,漠漠应了一句:“我老婆在和我闹别扭而已。”

    岑安气急,“我不是他老婆!”

    赵景予的声音就温柔了一点:“您看,她气性还不小呢。”

    老大爷半信半疑,但瞧着赵景予人模人样的,不像个坏人,就更信了几分,还劝起岑安来:“夫妻两个哪里有不吵嘴的,大过年的,快回家去,别闹了啊!”

    老大爷眼瞅着要进去,岑安着急起来:“他真不是我老公,他这一路都在跟踪我,他是个坏人,是流氓!”

    听得她这样说,口气又急切不像撒谎,老大爷又狐疑的看向赵景予:“真的?”

    “我要真是坏人,我这会儿就该跑了,哪里还敢站在这里和您说话?”

    赵景予对老大爷笑了笑,走过去岑安身边,去拉她的手:“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不要让外人看到了笑话……”

    “赵景予你滚……”

    赵景予就有些尴尬的看了老大爷一眼,摇摇头,叹了一声:“您瞧,女人可真难哄。”

    老大爷见岑安都叫出了人家的名字了,自然再也不理会这小两口的矛盾,略劝了几句,干脆利落的回去了门卫室。

    岑安眼巴巴的看着大爷进去了,还体贴的关上了门,电视机音量都调大了,直气的脸色发白,死命的推赵景予:“你走,你走!”

    “岑安。”

    赵景予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敛住了,他更紧的握住岑安的手,不理会她的挣扎,只是深深凝住她的脸:“别闹了好吗?”

    一直在挣扎吵闹的岑安,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盯着地上的积雪,那一层白,将原本的污浊和肮脏尽数都遮盖住了,仿佛这世界,看起来多么美好实则多么阴暗一样。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嗓子似乎也被堵住了。

    他要她别闹了。

    别闹了。

    事到如今,不管谁对谁错,他永远都是这样霸道强势,高高在上。

    他讨厌她的时候,她应该哪里远就滚到哪里去。

    他想要她的时候,她就该乖乖的滚回来。

    可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就算她贫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可也不该任他欺凌。

    “赵景予,离婚协议你应该收到了吧?如果你是来和我谈离婚的,那好,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如果你是为了其他事,那么不好意思,请你走吧。”

    岑安的态度,忽然间这样疏冷下来,赵景予自然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一双浓密的长眉微微一蹙,捉住她手指的大掌却是下意识的攥的更紧。

    

    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对女人动过心,更不知道该怎么讨女人的欢心。

    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能化作一句:“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他不会和她离婚,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她的位子,他也不能失去她。

    经历了一次生死,他早已知道了,他想要的是什么。

    可这些话,却没有办法立刻说出来。

    岑安的眸光微微黯淡了一下,她自嘲的扬了扬唇角,却再也不看他:“赵先生,我和你,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使劲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握的太紧,可她拼尽了力气,不要命了一样不管不顾。

    他怕她伤到,只能放开手。

    她自始至终垂着眼眸,再也不看他,转身就往小区里走去。

    他抿了抿唇,蹙着眉继续的跟过去。

    她也不理会他,兀自的上了楼梯。

    小区是几十年的老小区,房租自然也便宜的多,岑安的房间在三楼,她没有和人合租,自己租了小小的一居室。

    开了门,她立刻进去,飞快的锁上了门,赵景予望着那一扇门在他面前闭上,他的眉毛蹙的更紧,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默的站在她的房间外。

    岑安回到了自己家,喝了一大杯的热茶,方才觉得心神稳了下来,她听着门外没了动静,这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头发再吹干,已经过去了一小时。

    岑安心想,他应该早就走了,却还是不放心,走过去门边,悄悄的从猫眼里往外看。

    却一眼看到他。

    正斜靠在墙上,微微扬着脸,指间夹了烟,他皱着眉头,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雾袅娜的在他面前升腾,把他一张脸遮的隐约看不清。

    岑安怔怔的看着,片刻之后,烟雾散尽,她看到他的目光望过来,整个人像被什么给刺了一样,立刻就缩了回去。

    岑安低着头,手指尖渐渐的,捏到了发白。

    她没有说话,硬下了心,躺回自己的床上去。

    他很安静,连门都没有敲过。

    岑安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起来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住。

    温暖的感觉,渐渐的侵袭了全身,她却仍是蜷缩起来,不想把脚伸到被子下面去。

    她很怕冷,尤其是这样湿湿冷冷的天气,又没有供暖,真是不舒服。

    在江南待的时间久了,方才知道这边的冬天也是难熬的。

    岑安咬了咬嘴唇,自己待在屋子里,盖着厚厚的被子,还觉得不够暖和,他若是这样站一夜……

    但转而却又想,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翻了翻身,岑安闭上眼睛,努力了许久,却还是没有睡意。

    岑安坐起来,忍不住的苦笑。

    她怎么就这么贱呢?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为了这样一个欺负她折磨她的男人,却睡不着觉,牵肠挂肚……

    岑安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

    她翻身下床,拿了自己的厚棉衣披在身上,复又轻轻走到门边。

    赵景予握着嘴,剧烈的咳嗽着。

    这从不生病的人,一旦犯了病,还真是够要命。

    若在往日,不要说这样冻上一会儿,就是冻一整夜,他脸色都不会变一下。

    可这才几个小时,他就咳嗽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岑安怔怔的看着他咳嗽的样子,不像是在做戏,她忍不住的想,嫁到赵家这么多年,她从未曾见过他咳嗽一声,在她的印象里,赵景予壮的跟头牛似的,谁生病倒下,都轮不到他……

    唇角抿的更紧了一些,难道,是因为蹲监狱的缘故?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手却已经把门锁给扭开了。

    他掩着嘴,仍在咳嗽着,听到门开的声音,眸子却猝然的亮了,他又咳嗽了几声,方才勉强忍住,看向她:“把你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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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吃亏在不会说情话啊,看看人家锦川少爷,一套一套的,多学着点啊,女人要靠哄啊亲!

    “都把月票交出来!快点!”(老赵扑克脸)

    

    

...

正文 第282章 岑安,我睡哪儿? 他掩着嘴,仍在咳嗽着,听到门开的声音,眸子却猝然的亮了,他又咳嗽了几声,方才勉强忍住,看向她:“把你吵醒了?洽”

岑安的心窝里,立刻就盈满了酸楚。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了身去。

赵景予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走了进来。

他打量着她的屋子,小小的一间,在角落里用一个柜子隔开,摆了小小的燃气灶,就是她做饭的地方。

另一边,是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其余,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了钤。

赵景予藏在袖中的手,蓦地紧了紧,想到这么久来,她就生活在这种地方,他仿佛心脏被谁撕扯着一样疼的厉害。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他干巴巴的一句问,岑安哪里听得出来异样,随口答道:“也没有很久,伤好后我来找师兄,为了方便看他,才租的。”

他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眸光骤地烧灼起来,上上下下看她:“伤到了哪里?”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到最后的尾音处,甚至在隐隐颤抖,岑安飞快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腿断了。”

她说的很平淡,他的眼眶却一下热了起来:“对不起。”

他轻轻抱住她,手臂却一点点的收紧:“对不起,岑安。”

她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已经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

她越是轻描淡写,他却越是难受,可他是男人,有些脆弱的情绪,他不想表达出来给她看到。

“坐吧。”

岑安指了指椅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赵景予却没有坐,“你去床上。”

岑安一愣,转而却是目光里含了戒备:“赵景予……”

“你穿的太少。”

赵景予指了指她只穿着睡裤的腿,岑安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她脸色微微有点发红,赶忙转身坐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除了腿,还有没有哪里伤到?”

赵景予把椅子拉到了她的床边,轻声询问。

岑安垂着眼眸,眸光却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脸上划了一道……”

她话还没说完,赵景予已经轻轻撩开了她的刘海,岑安一怔,下意识的想要缩回去,可他的手指,却已经轻轻抚在了她的疤痕处。

“还疼吗?”

他的心刺痛的难受,她皮肤白,从前更是娇嫩的一点的瑕疵都没有,可现在,那眉梢眼角处,却多了这样长长一道。

都这么久了,却还是明显的一道粉色疤痕。

岑安倒是笑了:“早就不疼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疼呢?

他不再说话,却眸光微垂,唇角绷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岑安也沉默,却又觉得恍然若梦一样,忍不住的唏嘘。

谁能想到呢,他们俩还有这样的时刻。

“你不是……在监狱吗?”

岑安忽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询问,她想,他也没这么快出来的吧。

“发生了一点意外,减了刑,然后……”

他想了想,还是把生病的事给隐瞒了。

“这不是因为你要离婚吗?我就只能想办法出来了。”

说完,自己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干咳了一声,扭过脸去。

岑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低着头,手指头绞来绞去的,心里却乱糟糟起来。

一忽儿是宋月出那天说的话,一忽儿却又是他方才在小区门口,抱着自己的那一个吻。

他,难道,真的如宋月出所说的那样……

“岑安。”

赵景予却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岑安接过来一瞧,却是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她有些狐疑,抬起头来。

赵景予紧紧盯着她的眼瞳,“这是什么?”

岑安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她签名字那里。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里的异样,白色的纸上,似乎有水滴落下留下的痕迹,斑斑点点,却永远抹不去。

岑安的喉咙一下就紧了起来,她咬住嘴唇,忽然把离婚协议丢在一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直接躺在了床上,再不看他一眼。

他却盯着那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团,眸子里渐渐柔和了下来。

在宋月出把离婚协议拿给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上面的水痕,虽然不敢肯定,却也有了六分的成算,这是她哭过的痕迹。

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她提出离婚,她都签了字了,却还是会忍不住哭,是不是,她心里也舍不得,也会难受。

再想到他手里存着的那几张照片,这一份肯定就更加坐实了一些。

就算她恨极了他,一丁点都不在意他了,他也无所谓,反正是要把她追回来,好生禁锢在身边的,如果,她也是在意的,那自然更好。

“你明天一早就走吧。”

岑安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赵景予看着她乌黑的头发露出来一缕在被子外,手就不能忍住,抚上那黑亮的发丝,一下一下。

“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工作。”

“你疯了!”她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两眼瞪大望着他,满是惊诧和愕然。

他自然没疯,只是他有他的成算,郾城那边的事情,就先交给赵成和姜墨他们。

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也不着急,还是终身大事更重要一点。

纵然他有一双糊涂父母,可打小也都知道的,男人要先成家才能立业。

后院不安稳,他又哪里有精气神去拼事业?

这个小女人不安顿好了,以后有的是麻烦。

“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北京待不下去了,没钱,没权,什么都没了,孑然一身,我不找工作,难道喝西北风?让你养活我?”

他说的很坦然,一丁点都没有男人低谷期的敏感和自卑。

岑安的心倒是软了下来。

她也多少知道一点北京的事,宋月出也和她说了很多。

他现在,确实是一无所有了。

“你当初娶了宋月出,不就万事大吉了?”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岑安说完,心口突突一跳,忍不住就去看他。

他依旧端正的坐着,虽然消瘦了很多,但看起来精神倒还是不错,只是头发很短,想来也是,他刚从监狱里出来,监狱里是不准留头发的。

听得她这句话,他也不恼,只是唇角微微扬了扬:“我要是真喜欢她,当初哪里还有你的事儿。”

他在感情上向来都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人,这一句,俨然是到了极限了。

说完了,或许自己也不自在,咳嗽了几声站起来,环顾小小的房间,却又很自然的问:“岑安,我睡哪?”

岑安没好气的一拉被子盖住自己:“这没你睡的地方,你去酒店睡吧。”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就那样大剌剌望住她:“我没钱了。”

岑安:“……”

她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可两个人,也不能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坐一夜。

想来想去,只能给他打地铺,可是她只有一条多余的被子……

“要不然,我委屈一点,和你挤一挤吧。”

他看着她小小的单人床,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真的挤一挤的话,她大约要睡在他怀里了。

只是想一想那个画面,他就有点受不了,下腹绷的紧紧的,喉咙也发紧起来,目光恨不得穿透被子,把她整个人剥的干干净净。

“你想得美!”

岑安一个枕头砸过去,赵景予也不躲,伸手抓住,复又放回床上,他也知道,她是不可能答应的。

就干脆在椅子上坐下来:“你睡吧,我坐一会儿。”

她心里有气,赌气关了灯,就真的又躺了下去。---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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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姓猪的,你他吗敢!

猪哥:不信试试,看我敢不敢!

赵先生一卷袖子:我今儿要生炖活猪!

猪哥:算你丫狠!

...

正文 第283章 刺猬一样的两个人 她心里有气,赌气关了灯,就真的又躺了下去。

他也就不再说话,静寂的夜里,沉默坐着,只是,知道她就在面前不远处,仍旧好端端的活着,在他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他就一丁点都不觉得寂寞。

嗓子里痒的厉害,想要咳嗽的冲动掩不住,却又怕惊扰到了她,只能紧紧捂住嘴,却还是轻咳出声洽。

蒙在被子里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只是抓住被子的手指,似乎微微的收紧了一些,他压抑的咳嗽声,时断时续的传来,她的睡意,再也不会回来钤。

心里,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当他不存在,也没有办法,忽略掉他沙哑的咳嗽声,只能坐起来,翻身下床,将自己多余的一条被子从柜子里抱出来,递给他。

没有开灯的房间,只有窗子那里透进来外面的雪光,彼此都看不清楚彼此的脸,却都觉得那般的不自在。

“家里没有药,你明天自己去看医生,先将就一下吧。”

她转过身去,想要回到自己的床上。

可手腕就被他给拉住了:“岑安。”

他叫她的名字。

这不是第一次,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他每一次唤她的名字,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害怕,心惊肉跳。

可是现在,她早已不再害怕他了。

轻轻的,想要挣开,可他微凉的手指却是那么紧,岑安恼了:“赵景予,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赶出去……”

可他自来都是强势的,非但没有被她威胁到,反而干脆利落的抱住了她细细的腰:“当人老婆的,把自己丈夫赶出家门,走到天边去,你也没道理。”

他因着咳嗽的缘故,嗓子有点嘶哑,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又格外的恼人,她扭动身子,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他却又那样讨人厌的威胁她:“安安,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你知道的,我向来那方面都旺盛的很,这又素了这么久了,可禁不起一丁点的诱惑……”

“呸!”

岑安扭脸就去啐他,眉毛都要竖起来:“赵景予,你少来这一套,你要是受不了,尽管出去找女人……”

男人眉毛扬起来,手指摩挲着下巴,声音轻漫:“我面前就有女人,为什么还要出去找女人?”

岑安一向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他又多了一项技能,厚脸皮,她更是没有办法,干脆也不多说,咬了嘴唇,死命从他怀中挣出来,径自开了门:“赵先生,请你离开!”

她真是后悔死了,她就不该心软,她就该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要他彻底的明白,醒悟,她是绝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牵连的。

赵景予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也就不再逗她,更何况,天色真的不早了,她也该好好休息。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再不打扰你了。”

他一副绝不会走的架势,岑安心里也知道,她拿他没有办法,是了,他们没有离婚,还是合法夫妻,在天朝这样神奇的国度,她就是报警说赵景予威胁到她的人身安全,警察也不会理会的,毕竟,他们认为,这只是家庭矛盾!

岑安抿了唇,下定决心再也不理他,躺在床上,蒙住头,神经紧绷了许久,果然他再也不说话,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她的心弦就微微的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得,竟是就睡着了。

赵景予这样坐着,哪里又能睡得着?

说真的,就算是蹲监狱那么久,他也没觉得多难受,毕竟,该吃吃,该睡睡,可真这样坐一整夜,那滋味想想都***。

要他离开,却也是不可能的,他只想离她近点,再近一点,哪怕只是这样,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岑安早上醒来的有点晚,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几乎忘记了昨晚的意外,冷不丁看到他在自己屋子里坐着,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一张莹莹小脸,就又拉了下来,板的严肃无比。

赵景予心里却觉得暖融融的,把买回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喊她过来吃小笼包。

岑安肚子里确实饿了,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立刻就觉得自己肚子开始叫起来,本来想要无视的,但是到底还是没能抵挡包子的诱惑,出去公共洗手间洗漱了一下,回来时,冻的鼻子尖都是红的,两只手胡萝卜一样。

他瞧的心疼起来,想也不想,捉住她冰凉的手就贴肉放在他的小腹上暖着,岑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把手缩回来,赵景予却脸色一沉:“别乱动!”

手都冻成这样了!她就过的这样的日子?

就算从前在赵家时,她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赵景予脸色阴沉着,看起来格外的可怕,岑安一时之间也被吓住了,白着一张脸不敢吭声。

赵景予握紧了那一双手,直到在他掌心和身体的双重包覆之下,手指渐渐温暖起来,他的脸色才松缓了下来。

“今天就搬走。”

他还是有些生气,岑安觉得他生气的挺莫名其妙的,“我住的好好的,搬走干什么啊?再说了,马上天就要暖和起来了……”

“让你搬你就搬!哪来那么多话!”

他气的厉害,气她不知道疼惜自己,气她这么久了,每天都受着这样的罪……

可她却理解错了……

扔了筷子,一下子炸了毛一样跳起来:“赵景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指手划脚?我爱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搬走?您是大少爷,就算是落魄了,拔根汗毛也比我们小老百姓的腰都粗!我们这样的穷光蛋,可住不起豪华公寓!”

赵景予被她这一番话刺的脸色铁青,捏紧了手指不说话,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

岑安哪里理会他,自己也气的眉眼通红:“我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了,您这样的大少爷,锦衣玉食的长大,知道什么人间疾苦?”

“岑安,我实话告诉你。”

赵景予也站了起来,浓眉微倏,紧盯着她:“赵家倒了,我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我也没打算依靠别人,我赵景予,就算要东山再起,也只会依靠我自己的双手,你放心,人间疾苦,我也尝过,并且,未必比你尝的少!”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赵景予,我又不是不知道,京城里你狐朋狗友多的是,难道会坐视不理……”

“岑安,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扔在这里,从今日开始,我赵景予,若是接受任何人一分钱,我他妈就不是男人!”

他拿起大衣,转身就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住,回身看着她:“我会给你租条件更好的房子,你放心,租房子的钱,我会自己挣,一毛都不要别人施舍!”

他说完,一步都未曾再逗留,转身就下楼离开了。

岑安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呆呆的坐下来,她,是不是,有些话说的太不好听了……

毕竟,毕竟,他也是一颗好心,一片好意不是?

岑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再是冻的红肿的样子。

方才,他就那样毫无顾忌的直接把她冰块一样的手贴在了他的肚子上,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岑安心口里一阵的酸楚,恍然的走到窗子边向外看,一夜之后,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这一会儿依旧在下着雪,丝毫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不像是赌气,倒像是认真的样子,如果他真的身无分文,又不肯接受朋友的帮助……

岑安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就提了起来。

赵景予这一离开,竟是二十多天后方才再一次出现。

他瞧着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像更瘦了一点,神色也有点疲惫。

岑安傍晚回来时,他就在她楼下等着,一个人靠着电线杆子抽烟,也不顾那漫天飞舞的雪片,无遮无拦的落在他的头发和脸上……---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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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4章 他买了双人床…… 他就在她楼下等着,一个人靠着电线杆子抽烟,也不顾那漫天飞舞的雪片,无遮无拦的落在他的头发和脸上……

岑安远远瞧着像他,待到走近,果然发现就是他,心头不由得突突一跳,刚要开口说话,他却又转过身,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怎么咳嗽的又严重了?洽”

岑安忍不住的询问了一句,赵景予咳嗽了一阵停下来,却是板着一张脸,也不多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递过去给她。

岑安愣了一下:“赵景予……钤”

“我挣得钱,每一分都是我自己挣的,房子我也找好了,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搬走。”

他说的简单利落,岑安却低着头,看着他那伸过来的一只手,满是皲裂的血红的伤口,冻疮密布,几乎没有一寸的好肉了,她捂住嘴,忽然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啊?”

他先是皱皱眉,转而却是伸出手,在她落了薄雪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啊?”

岑安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望着他,仿佛是一只被他抛弃在雪天的小猫一样。

“就是找了份工作先干着而已。”

他说的轻描淡写,原本也没打算和她说实情。

在他眼里,男人吃点苦根本不算什么事,当初他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他不是什么学霸,也没出国念书镀点金,到后来做生意赚了钱,全是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一路上也不知道碰了多少壁。

反而到如今,他随手画下的设计图,公司里招聘来的研究生都自叹不如。

如今来到江南,赵家倒了,他又没什么唬人的学历,又是年初,想找份工作,倒是成了难事,好在他到底是真刀实枪打拼出来的,随便在一家建筑公司找了工作,没几天抓到机会露了一小手,果然就从工地被调到了办公室去。

只是他急着赚钱,没日没夜的加班,又一向不是娘们儿一样在乎自己的身体,所以才弄的自己有点狼狈。

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不过是跑工地跑的多才会冻伤了手而已。

“你……”

岑安却是欲言又止,想了想,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他就算是再怎样潦倒,也不至于去工地上搬砖头吧。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去把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赵景予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了甜,她就是爱口是心非,从前都是这样子的。

明明他要她的时候,她也舒服的不得了,却偏偏泪水涟涟的一口一个“不要不要了”,但他早已知道了她就是这样倔强的小性子,这不……

不过是看到他的手冻伤了而已,这小丫头立刻眼圈就红了。

明明心里,还是有他的不是?

却怎么都不肯承认。

还巴巴儿的让宋月出把离婚协议带给他,都不知道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纸上都是泪痕,也亏得他心思缜密发现了。

岑安的东西并不多,但零零碎碎的也不少,赵景予干脆出去雇了车子。

岑安却有点舍不得。

现在不比从前,大手大脚随便花,他挣点钱多难啊……

岑安想到他递给自己的一大把钱,里面还有五十二十的,就忍不住的一阵心酸。

从前的赵景予,钱包里什么时候出现过零碎的钱?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干的什么,愣是把好好儿的手弄成了这样子。

他租的新公寓并不算远,却是近几年才盖起来的新小区。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小格局,却是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冷热水都有,卧室里还有供暖,她再也不用早上起来出去公用的洗手间冻的两只手胡萝卜一样了。

岑安拿着被子去卧室铺床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

卧室里是一张双人床……

岑安抱着被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人家租的房子,人家准备什么样的床,当然是人家说了算。

她要是不想住,大可以还搬回去。

“怎么了?”他在外面收拾完,走进来,直截了当的接过了她手里的被子:“你别弄了,出去看电视去。”

岑安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她的被子铺在了他的大床上……

显然他压根都没有做过这种事,不免有些笨手笨脚的,但是男人到底力气大,三两下的功夫,还是将被子好好的铺在了床上。

岑安看他又去拿床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来吧。”

她把他手里的床单接过去,抖开,一点一点的铺平。

干净的枕套换上,就那样亲密的挨在一起,宛若从前他们在赵家时那样。

每个晚上都抵足而眠的亲近。

岑安垂下了眼帘,觉得有点看不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终究还是开了口:“我看客厅还有位置,我去客厅打地铺吧。”

赵景予没有多说什么:“你睡卧室,卧室有暖气,我去打地铺。”

他说完,就向外走:“你先去洗澡吧,我还要出去一下。”

他还得回去公司,把图纸连夜修改好,明日工地上就要用。

他预支了薪水,就更要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

更何况,他事情做的漂亮,才能拿的薪资更高。

他总不能,要她跟着他了,还继续过苦日子。

日子就这样平缓的向前过,岑安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赵景予,还有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刻。

师兄还没去美国之前,她白日里就去医院看望师兄,他去上班。

她回来的时候,他却还在加班,总是在深夜她睡着了,方才隐约听到外面的一点声音,而等到早晨她醒来时,他又早早的离开了……

他们见面的时间变的很少,不过相处的却是还算不错,他在客厅睡地铺,也从未来***扰过她……

倒真是出乎了岑安的想象。

天气转暖的时候,徐珊陪着梁宸一起去了美国。

岑安把师兄送走之后,心头那沉甸甸的重量,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至少,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并没有给师兄判了死刑,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说不定,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师兄就和从前一样了呢?

岑安也找了一份工作,她原本就是学传媒的出身,自然还是去电视台或者报纸杂志那样的行业去。

如今她在一个小小的报社做市井新闻的小记者,渐渐的,也忙碌了起来。

这样一算,她和赵景予,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竟然有一周的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了。

赵景予遇到了不大不小的一个麻烦。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往上爬,毕竟,这座小城他不会待太久。

只是想赚取更多的钱,给岑安更好一点的生活而已。

所以他有些锋芒毕露,但这样以来,倒是让原本公司里的一些人感觉到了威胁。

赵景予有能力,有手段,又能吃苦,从前的他,可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如今在这样小小一个建筑公司里,更是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是暴殄天物的大材小用了!

他做的好,公司老总就想长长久久留住他,年薪已经开到了三十万,在这样的小城市,算是很优厚的待遇,但赵景予却并没有答应签合同。

只是,他虽然不签合同,但却还是碍了别人的眼。

他做的越好,就越显得他们没用,老板当然会想,既然赵景予一个人可以做你们三个人的工作,那还要你们三个人干什么?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赵景予明显感觉到了工作上受到的刁难渐渐多了起来,他是外来人,那些却是公司的元老了,暗地里下绊子,还不是简单的很?

就在上周,他们甚至明刀真枪的将赵景予的功劳给抢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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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5章 每一个人爱的方式都不一样,比如他…… 就在上周,他们甚至明刀真枪的将赵景予的功劳给抢了。

他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功劳抢了也就算了,奖金他却不愿意善罢甘休。

岑安每天出去上班要坐公交车,他实在不想她这样奔波劳累,这一笔奖金不算多,但也有几万块,加上他之前的一些,买一辆代步的车子还是可以的。

因此,赵景予直接去找了那三个人钤。

奖金他要了回来,但是却被赶回了工地上去做负责人。

美其名曰,你赵景予不是能力出众嘛?那就去一线,好好发挥你的价值去吧!

岑安忙里偷闲有了一天假期,就想去看看赵景予做的什么工作。

小城不大,她也知道他所在建筑公司的名字。

到了那里之后,却并没有找到赵景予,他的同事说,他这些天都在工地上,岑安不由得吃了一惊,赶紧打听了工地的位置,又拦了出租车赶过去。

越走越偏远,岑安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待到了尘土飞扬的工地,岑安这才发觉,几乎都到郊外了。

到处都是机器嘈杂的声音,沙尘漫天,岑安捂住口鼻,连着问了四五个人,方才找到他的所在。

远远的,只能看到一群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忙碌穿梭,岑安压根都找不到赵景予是哪一个。

她呆愣愣的站了好大一会儿,心窝里都凝满了酸。

怨不得,每一次匆匆一见,他好似都特别疲惫的样子,和她说话也是惜字如金,原来,他一直以来的工作环境,竟然就是这样子的……

岑安又站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大声的问她干什么,还说这里不安全,到处都在施工,给她扣了一顶安全帽。

岑安说了要找赵景予,来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方才带了她过去。

岑安穿过沙子堆,水泥搅拌车,来往运砂石的工人,在尘土飞扬之中捂住口鼻还忍不住连连的咳嗽。

那带着她过去的工人就大嗓门的笑道:“小姑娘娇滴滴的,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岑安点点头,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赵景予在这里是做什么的啊?”

“你说赵工啊,他可是全才,什么都会!”

那人的口气里倒是十分恭敬的样子,岑安却不觉得心里松缓,依旧是堵得厉害。

是啊,他那么了不得的人物,如今却要在这里,和工人们混迹在一起。

岑安还记得,从前在赵家时,他连衬衫上都没有一丝的褶皱,可是现在呢?

“到了!小姑娘,赵工就在那里!”

岑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赵景予也套着工装,头上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一样的东西,正对身边围着的几个人大声讲着什么。

他手里还夹着一支烟,时不时的就要歪头狠狠抽上几口……

机器声漫天嘈杂,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她待上这一会儿就觉得难受,可他却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了的样子。

岑安一步一步往前走过去,却是握紧了手里提着的小小保温桶。

她做了一些汤,给他带了来。

直到走到他身边了,他还没察觉到,依旧和身边的人指着图纸认真的讲着什么,还是他身边几个年轻人看到了她,不时的看过来,赵景予方才察觉到异样。

他有些生气,回头时,浓眉还在紧紧的蹙着,整个人又瘦了一点,胡子也没刮,野人一样,可那一双眼睛,却是陡然亮了起来!

“岑安!”

赵景予一愣,转而却是扔下图纸就向她走过来,可眉毛却是皱的越来越紧了:“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这里不安全?谁让你过来的!”

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斥责,岑安却也不生气,只是心头酸的更厉害,鼻腔里也酸涩起来,眼睛渐渐的红了:“赵景予……”

“你赶紧走!这不是你待的地方!看看你脸上弄的!”

他拽住她胳膊就把她往外拖,看到她原本皎洁的小白脸上,如今脏兮兮的蒙了一层灰,更是觉得不能忍受,“以后不准你过来!”

“赵景予……”岑安鼻子抽了抽,差一点就哭出来,可却死死的忍住了,她扬了扬手里拎着的小桶:“我今天放假,给你送点吃的……”

他握住她手臂的手指蓦地一紧,那一双飞扬入鬓的长眉微微舒展了一下,转而却是忽地又紧皱起来:“谁让你给我送吃的了!你今天放假,不待在家里好好休息,跑工地来干什么!”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到底干的什么……”

“现在看到了吧?那就赶紧回去!”

他脸拉的老长,凶的吓死人,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干净的未开封的口罩递给她:“赶紧戴上!”

这里烟尘大的厉害,她这么娇气,怎么受得了?

他来这里都过了差不多一星期才适应,可就这样,咳嗽的却也比从前厉害的多了。

岑安乖乖的接过口罩,却把小桶递给他;“你拿着……”

赵景予不接:“不用,工地上饭菜还不错,不用你给我带吃的!”

岑安一下子委屈的不行,抓起口罩就丢在了地上:“赵景予!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凶什么凶?我刚来你就赶我走,我偏不走了!”

她说完,直接一屁股在身后的砖头上坐了下来,气鼓鼓的扭过头,再也不肯搭理他。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可是好听的话却仍是说不出来,自己都觉得矫情。

明知道自己看到她那一刻,心里高兴的不行了,可却还是要板着脸赶她走。

这里环境太差,她待久了受不了,对身体也不好,所以他才着急的不行要赶她走。

可这小丫头,却又生气了。

赵景予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凝在她手里拎着的小桶上:“……里面是什么?”

岑安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赵景予又觉得有点没趣,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她,想了想,干脆又道:“你先去我办公的地方等着我,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过来。”

岑安不想答应的,但又好奇他办公的地方什么样,就乖乖跟着他往前走去。

不过是临时的板房而已,好在收拾的还算干净,赵景予给她指了洗手间在哪里,这才匆匆离开了。

这一走,一直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赵景予方才松口气转回来。

推开门就叫她名字:“安安!”

办公间里却不见她的身影,赵景予一下着急了起来,赶紧走进去找她,却见她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赵景予一下放慢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握了起来,却觉得一颗心渐渐软的不成样子。

他去洗干净了手脸,方才走过去叫醒她。

岑安睡的有点迷糊了,被他叫醒了,还有些懵懂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却是自然而然的嗔了他一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无聊死了……”

他唇角一下就有了微微的笑:“工地上事情多,耽搁了。”

“你就在这里工作啊……”

岑安忍不住又垂下目光去看他的手,他手上的冻疮好好坏坏,到现在天气彻底暖和了,方才痊愈。

也不知道,这个冬天和春天,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负责工地上的事务,所以工地上就待的多一些。”

他倒没把这些当一回事,男人要养家糊口,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因为工作而抱怨。

“赵景予……”

岑安一肚子的话,却又偏偏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叫了他的名字,就又沉默了下来,绞着手指头,低着头,好半天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她想说,你不要再做这一份工作了。

可她,却又说不出口,说出来了,就好像她仍在在意他,担心他一样。---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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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6章 赵景予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第一更) 可她,却又说不出口,说出来了,就好像她仍在在意他,担心他一样。

“我肚子饿了岑安,你呢?瞬”

赵景予却忽然打破了平静,他的目光落在她带来的保温桶上,跟着伸过手去:“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却是她熬了两三个小时的鸡汤。

刚打开盖子,就觉得浓香扑鼻,还在温热着,现在喝,刚刚好鱿。

他的眉目舒展开来,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大碗。

岑安看他额头上都冒汗了,赶紧把纸巾递给他:“你擦擦汗……”

她的手,却一下被他给捉住了。

他的唇上还带着她熬的汤的味道,唇舌之间,都是那鸡汤馥郁的香气,他吻着她,一点一点的吻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含住她的舌尖……

岑安只觉得后背一阵的发麻,忍不住的就抬手推他,却被他直接握住手腕固定在了身后……

这一个吻实在太绵长,绵长到岑安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的时候,窗子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赵景予一脸餍足,岑安却一下翘起了小嘴:“我不理你了!”

起来就要走,赵景予赶紧拉住她:“你等我一会儿,我换换衣服,咱们出去吃。”

她到底还是没有甩下他一个人走。

赵景予嘴角就含了笑,在她颊边又亲了一下:“乖。”

岑安的心里却又不舒服起来。

现在这样,算什么啊。

他如果真的要长长久久的和她耗下去,她想,她大约还是耗不过他的。

可是,真的要和好吗?

她却又立刻摇头了。

其实,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她也过的挺好的,日子会渐渐的走上正轨,总会好起来的。

可他出现了,却把她所有的构想都给打乱了。

赵景予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一个人傻乎乎的看着窗子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他走过去,自然的从后面按住她的肩,弯下腰,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询问。

岑安轻轻避开。

少顷,她到底还是开了口:“赵景予,你别在这里做了。”

“怎么?你别想那么多,我也不是天天在工地上……”

他声音更软和了几分,似乎真的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可岑安想,那几年的婚姻生活,又不是全然没有过温柔,到头来,又怎样呢?

“不是,赵景予,你走吧,你不该待在这里的。”

岑安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却也不抬头看他:“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缓缓的站直身子,就这一瞬间,似乎所有被忽略的身上的不痛快,都侵袭而来,肺里膨胀着说不清难以形容的难受感觉,胃部也在隐隐作痛,其实这一段时间,他不过是凭借着一股子精气神在强撑着。

想要证明给她看,他什么都不靠,凭自己双手也能挣钱养活她,想要她知道,没了赵家,没了过去辉煌的一切,他也不怕,他还能再起来……

可她的几句话,却要他的这些努力,变成了笑话。

有些事,是不是真的错过了,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岑安。”

他忽然有点泄气,这也是平生第一次,有这样颓丧的感觉。

岑安抬起头来,看到他一张脸有些过分的苍白,不由得心口也有些发紧,想要询问一声,却又觉得多此一举。

她既然不打算接受他,那又何必再多说话,让他心生希望呢?

“赵景予,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她站起来,绕过他向外走:“我先回去了。”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你,为的就是听你说这些?”

他忽然转过身,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岑安,我已经三十八岁了,我们耽误了一个八年,难道还要再继续耽误下去?你心里不是没有我,为什么非要这样倔强?”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没有你?”

岑安甩开他的手:“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也不会喜欢一个当初侵犯过自己的男人,是,我知道你赎罪了,你也为此坐牢了,可这只能说明我们俩扯平了,不能因为你做了该做的事,我就要接受你的一切。”

“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嗬’地一声冷笑,将手机拿出来举到她的面前:“偷***下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离婚协议上那些泪痕又是什么意思?婚戒一直挂在脖子上又是因为什么!岑安,你别把我当傻子,你心里有我还是没我,我自己最清楚!”

“拍那照片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我根本没有想太多,要和你离婚了,我喜极而泣也不行吗?至于你说钻戒,这么贵的东西,我不随身带着能行吗?”

“狡辩!”

他根本不理会她这一套,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你惯是口是心非,从前在北京你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岑安我告诉你,废话我才不和你多说,你只给我记着,我赵景予要你,只要你一个!”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强势?你要我,我不要你!赵景予你还要我说的多清楚?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

她死命推他,赵景予却纹丝不动,抱她却抱的更紧了,他一双眼瞳,仿佛蕴着这江南夜空里所有的星光,她越是哭闹挣扎,那眸子里的幽深和墨色,就晕染的越发深邃,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吸进去一般。

“好,不喜欢就不喜欢好了,那就从今天开始,再重新喜欢上好了!”

“不可能!”

岑安真是被他磨的没脾气,也实在不想和他继续争吵下去,她就不该脑袋一抽跑来找他!

“岑安,你如果再这样,那我想,我们只能先要一个孩子了。”

赵景予实属无奈,如果真要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可他素来都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既然他知道,他不会放过她,总要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那么何必还要彼此耽搁?

“赵景予!”

岑安这一次,却是彻底的恼了,孩子,他还有脸在她面前提起孩子。

“你还要我说的多清楚?我不想和你继续纠缠了,我不喜欢你,也不想继续做什么赵太太,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赵景予沉默不语,只是菲薄的唇抿的更紧,他捉紧她的手,紧握在掌心里,复又贴在他的心口处。

“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没有想过要放过你?我可以做到,但是它……做不到!”

她的掌心下,是他有力的心跳。

他深深凝住她,那漆黑的瞳仁里,只有小小的两个她,岑安又觉得头有点晕眩,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

“赵景予……我们结束吧,好不好?”

她终于还是小声的失控的哭了出来。

“岑安,你还要我说的多明白?”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复又把她紧紧抱住:“我这辈子就一个妻子,如果你不跟我,那我只能一辈子当光棍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岑安抽抽鼻子,眼泪又往下掉。

“我自然是不能打光棍的,非但不能打光棍,还要生个儿子继承我的一切,岑安,你害我没有老婆可以原谅,若是你害的我赵景予连个儿子都没有,那我告诉你,下辈子我也不放过你!”

“你就是恶霸!混蛋!”岑安实在是气的不行了,张嘴就去咬他,赵景予眉头也不皱一下:“你不如留着力气到晚上再咬我,咱们说不定今晚就有儿子了!”

“你真是做梦!”岑安气的松开嘴,狠狠的啐他:“赵景予,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是么?那可要谢谢赵太太夸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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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赵景予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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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7章 他昏倒了(第二更) “是么?那可要谢谢赵太太夸奖了。”

岑安真是气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被他硬拽出去吃饭,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和汤,不顾她一张小脸板起来几乎结冰了一样的冷,自顾自的给她布菜鱿。

“再不高兴,也要先吃饱饭。瞬”

他把汤勺递给她,岑安也不接,只是低头兀自看着自己的手机。

赵景予渐渐也觉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美味,渐渐变的味同爵蜡。

他搁下了手里的筷子,半封闭式的包厢里,隐约能听到邻座情侣低低的交谈声。

那些细碎的耳语,此刻听在耳中,却仿佛更是一种尖锐的讽刺。

他们和常人不同,也许,正是这样不同的开始,才造就了这个不够圆满的结束。

她其实说的很对,他向来都比较强势,事事处处都喜欢逼迫她。

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样,如果他稍一松懈,可能就是彻底的失去。

可是步步紧逼,换来的却是她抵触情绪越来越严重。

赵景予想,不如给她一点时间,要她彻底的冷静一番。

桌子上的饭菜渐渐的没有了热气,他送她回去。

“这一段时间工地上很忙,我暂时搬过去住,你一个人在家事事都要小心一点。”

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叮嘱她。

岑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一次竟是没有再继续死缠烂打下去。

她换了鞋子,站在玄关那里,听他继续往下说。

“正好,你也用这一段空闲好好想一想,如果你还是确定不能接受我,我会重新开始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说完,复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轻叹了一声。

“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晚上睡觉检查一下门窗锁好没有。”

岑安轻轻点点头,见他转身下楼走了,心里又有点愧疚。

这房子是他租给她的,可如今她住着,他却要去睡工地。

她这一次亲自去了一趟,才算知道他工作环境的恶劣,那样的地方待一会儿就觉得受不了,噪音那么大,又怎么睡的好?

可他已经下楼离开了,岑安终究还是没有去叫住他。

偶尔他有电话打回来,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忙的吃饭都是狼吞虎咽。

岑安的工作也渐渐踏上了正轨,一转眼,就是半个月匆匆而过。

某天快下班的时候,岑安正在整理自己的采访稿子,明日就要交稿给主编了,一些地方还需要再润色一下。

手机却响了起来,岑安看到是赵景予的电话,没有多想,就先挂断了。

还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她预备改完下班之后再回给他。

可他的电话却又打来,岑安不由得有些惊讶。

赵景予这个人最是大男子主义严重,如果她不接他的电话,他是基本上不会再连续打来的。

岑安就放下稿子,出了格子间去接电话。

那边传来的却是陌生的男声:“是赵工的老婆吗?你赶紧来医院一趟,赵工刚才昏过去了……”

岑安握着手机,脑子里是一片茫然,好一会儿,听筒那端那个男人还在大声的喊她,她一点点的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谁昏倒了?”

“就在xx医院,你赶紧过来吧!”

岑安浑浑噩噩的挂了电话,却觉得两条腿有点软,她几乎要站不住,只能扶住墙壁,胸口有点发闷,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她却仿佛有些不能消化。

有同事出来倒水,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关切询问:“安安,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赶紧先回去吧,稿子不着急,我帮你给主编说一声……”

岑安勉强对同事笑了笑:“我没事儿,你帮我请个假,我这会儿要去医院一趟,有个朋友住院了……”

“你赶紧去吧,我帮你请假。”

同事急忙说道,又顺便安慰了她几句,岑

安点头道谢,转回去办公室拿自己的包,手忙脚乱之间,却又把自己的杯子碰翻了,茉莉花躺在水中,将半个桌子都打湿了,那快要完工的采访稿,也变的一塌糊涂……

岑安有些怔愣的看着白色a4纸上蔓延的浅黄色水痕,一周的辛苦,就这样化为乌有,她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难受……

因为,就现在,她满脑子,都被赵景予昏倒这件事,给塞满了。

岑安也顾不得收拾桌子上的狼藉,只能将打湿作废的稿子整理了一下先搁置在以便能,她把手机钱包钥匙都装好,匆匆出了公司。

站在路边拦车,也顾不得拦到的是无牌照的黑出租,报了医院的名字,岑安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望着窗外。

晚霞漫天,一片一片的云,仿佛是被人用手撕开的样子,丝丝缕缕的躺在天幕上,却被夕阳映照的通红一片。

小城不算大,因此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她要去的医院。

岑安等不及司机找钱,直接丢下了一张五十就匆忙下车。

下了车就拨打赵景予的电话,那边很快有人接起来,说了具体的位置,岑安找到2号楼,也顾不得等电梯下来,直接爬楼梯上去。

到四楼的时候,岑安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她急忙走过去:“赵景予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昏倒了?”

她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来时的路上还在想,会不会又是这人耍的花样,玩的苦肉计。

毕竟,他一向身体好的不得了,昏倒这样的事……

岑安想,明明发生在她身上才比较靠谱一点吧。

“赵工现在在里面,医生正给他检查呢!”

“这段时间工地忙的很,赵工吃住都在工地上,估计是疲劳过度吧……”

“我看他整天都在咳嗽,劝他去看医生,他也不去……”

“对啊,还抽烟抽的特别凶,我都没见他停过……”

……

几个小工人七嘴八舌的说的热闹,岑安坐在椅子上,却不知说什么好。

从元宵节那天晚上他过来找她时,就在咳嗽,这都过完年,春天了,天气早就暖和起来了,他这个毛病却还在犯。

现在又昏倒了……

赵景予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病人是劳累过度,体能消耗的太厉害,血糖偏低才会忽然晕倒,并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做完检查出来,摘下口罩说道。

众人立时松了一口气,岑安也觉得一颗心落回了肚子中去,可还未开口,医生却又说道:“谁是病人家属?我们在ct上发现,病人肺部有大片阴影……还需要再进一步的化验……”

岑安只觉得耳边忽然安静了下来,有那一瞬间,似乎周遭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眼前只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光在不停的闪。

“喂,喂……”

有人不停摇晃着她的肩膀,岑安一点点回过神来,嘴唇却在哆嗦,整个人浑身冰凉,却是汗如雨下,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是我,我是病人家属……”

“请您跟我来办公室一下吧。”

医生有些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岑安失魂落魄的跟着医生往前走,这长长的走廊,却似乎一下就到了尽头。

她不懂什么病理,但却也知道肺部有不小的阴影,这样的问题会是多严重……

他常年烟不离手,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工作了这么久……

想来,他来找她时已经身体不舒服了,应该是在这样的环境刺激下,又进一步恶化了而已。

医生拿了片子指给她看,岑安浑浑噩噩的也听不明白那一大堆的医学名词,只是从医生的口气里听得出来,他的情况不太乐观。

赵景予早已醒了过来,岑安却并没有进去看他。

她一个人在长廊里坐了很久,坐到天都黑了,她终于还是打开了他的手机。

---题外话---还有一更,已累成狗~~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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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他昏倒了(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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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8章 我不介意直接把你抱回去!(第三更,万字加更完毕) 她一个人在长廊里坐了很久,坐到天都黑了,她终于还是打开了他的手机。

赵景予的几个工友离开时,把他的手机给了岑安。

岑安翻出通讯录,找到了赵成的电话洽。

赵成很快就接了电话,语气听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少爷!您可算给我打电话了……钤”

“赵成……”

却是岑安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成一惊,转而却是兴奋的不得了:“少夫人?怎么是您啊?您现在是和少爷在一起的吗?”

岑安听着他欢喜的语调,却觉得心里涩涩的味道更重了,“赵成,我有事儿想问你……”

“少夫人您说!”

赵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少夫人用的是少爷的手机,这说明什么?还不是说明两个人就在一起,而且关系也和缓了?

“我想问你,赵景予来江南之前,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成整个人蓦地一惊,先时那些狂喜,却是潮水一样,瞬间退的干干净净了。

“少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少爷……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今天昏倒了……”

“医生说,ct报告上显示,他肺部有大片阴影……”

“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赵成捏着手机的掌心,顿时被冷汗湿透了。

在北京那时候,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戒烟,可少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可如今看来,少爷不但没有将医嘱放在心上,甚至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少夫人,您别急,是,少爷之前之所以会提前出狱,就是因为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不过,医生也说了,暂时是没有大碍的,只是叮嘱少爷必须要戒烟……”

“少夫人,拜托您先照顾少爷几日,我和姜墨这就过去,少爷的病情不能耽搁,还是回北京住院的好。”

“好。”岑安轻声应下,心里却更是沉甸甸的难受起来。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快就出狱,却是因为这个缘故。

想来,他的病情一定不是赵成说的那样轻,不然,又怎么能保外就医呢?

岑安挂了电话,看一眼赵景予病房窗子里透出来的微光,心口那些沉甸甸的东西,渐渐又变成了气恼。

她还是不进去,转身下楼去医院的食堂。

点了清肺的汤水,一直等到师傅做好了,岑安方才拿着那汤水上楼来。

她推开门,赵景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待看到她手里端着汤,更是唇角都有了笑纹。

岑安却自始至终都不搭理他,只是将汤盛出来放在了他的床头桌子上,就兀自坐在一边低了头。

赵景予的点滴也输完了,护士过来给他拔了针,又将床摇了起来。

“怎么了?我没事儿,医生不是说了吗,就是有点疲劳过度……”

岑安忽然抬起头来,一声冷笑凝住他:“赵景予!我说你好端端的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干什么,原来是知道自己得了病!”

“安安……”

岑安却是一下站了起来,她唇角微扬着,似乎在笑,可眼圈却是渐渐的红了:“你真是打的好主意,知道自己生病了,不忍心连累你的宋月出,就来祸害我!你死缠着不肯和我离婚,就是要让我当寡妇是不是!”

赵景予一头雾水:“你这是说的什么啊……”

“医生让你戒烟,你非但不戒,还抽的更凶了,在工地一天两包是吧!”

岑安气急,抓了自己的包包就去砸他:“你抽啊,你怎么不干脆抽死算了!”

赵景予被她连着几下砸在肩上,也不知道她包里装了什么,沉甸甸的,砸的他吃痛不已,一张脸也沉了下来,伸手扼住她手腕,紧紧捉住:“岑安,你发什么疯!”

“对啊,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我发疯不是正常的很!”

岑安恶狠狠瞪住他,一双眼瞳却是红的小兔子一样,要他的那一点怒气,又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我就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才会抽的厉害了一点……”

“你少给我狡辩!”

岑安凶的像一头母老虎:“你这叫厉害了一点?你怎么不干脆把烟当饭吃?”

她越是这样凶的厉害,赵景予眼底的神色却反而越是柔和了起来:“岑安,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你怕我会死是不是?”

“你现在死了才好!你死了我也不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摆脱你了!”

岑安发泄完,却还是觉得胸腔里憋闷的厉害,医生的话,就像是沉甸甸的大山一样,压的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她想和他离婚,彻底变成陌路人……

可她,却从来没有再如从前那样想过要他去死。

如果他真的死了……

岑安忽然有点害怕去想这个问题,好似,自己的潜意识里,也在抗拒去想这个问题。

“你放心好了,我比你大,肯定会死在你前面。”

赵景予说完,却忽然口气一变:“不过,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准改嫁!”

“疯子!”

岑安狠狠骂他一句,可不知怎么的,却因着他那一句“肯定死在你前面”,没来由的,心里又酸胀着难受起来……

两人吵了一通,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

他似乎真的是累坏了,喝完汤很快就又睡着了。

岑安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等到他睡的安稳了,才觉得倦意袭来,也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岑安是被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给吵醒的,她睡眼惺忪的坐起来,赶紧给他倒了温水递过去。

“我没事儿,就是嗓子有点发痒……”

岑安递给他水的时候,敏锐的嗅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儿,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床头一次性杯子里还有熄灭的烟头,她腾时间就恼了,抓起手里的杯子就摔在了他床上:“赵景予!”

她余下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哗啦啦的就淌了下来。

赵景予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去拉她:“岑安,怎么了?”

岑安狠狠甩开他的手,胡乱拿了自己的外衣和包包就向外走。

赵景予心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掀开被子顾不得穿鞋就追过去:“你去哪?”

“赵景予,你别管我!”

岑安眼泪流的止都止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会哭成这样子。

“大半夜你一个人跑出去,不安全你知不知道?”

“嗬,你连自己的命都不管,还来管我安不安全干什么?”

岑安使劲甩他的手,赵景予却握着不放,她挣扎的更凶,他干脆直接从后抱住了她的细腰:“放心……”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低低的拂过:“还没和你生七个八个孩子,我舍不得死。”

她身子一绷,挣的却是更加厉害了:“你滚!生孩子?我可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死了爸!”

“怎么说话呢你?”赵景予的眉毛皱了皱:“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赵景予,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戒烟,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也休想再找到我!”

“那你的意思是,戒了烟就和我在一起?”

赵景予直接把衣服口袋里的一盒烟拿出来,顺手从半开的窗子那里丢了出去。

“从今天开始,我不抽了,一根都不抽。”

岑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一番举止,竟是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我说话算话,你也不许食言。”

她说什么了?

她又没说他戒烟了她就与他重归于好!

可还没等她再开口,赵景予却已经直接掐断了她的话头:“非但不许食言,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始准备生孩子的事情……”

岑安:“……”

“陆锦川和甄艾的孩子都几岁了?”

岑安:“……”

“总不能到时候带孩子出去,别人误会我和孩子的关系了!”

岑安:“!!!!”

“好了,我都这么久没回家了,这医院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你想走,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赵景予说着,竟是神清气爽的直接穿了外衣,拿了自己的几样东西拉着岑安就往外走。

“我不跟你回去……”

岑安有预感,跟他回去,一定没好事!

心里想着,更是死死的抱紧了门柱,就是不肯跟他向外走。

“我不介意直接抱着你出院。”

赵景予也不拉她,就那样站在走廊里,大剌剌的当着护士站几个值班护士的面,说出这样没羞没耻的话来。

岑安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在他那张讨厌的脸上狠狠咬一口,可她也知道,这个天字第一号不要脸的男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眼见得那几个小护士正在偷偷的瞄他,岑安不由得腹诽,他如今这样子,穿套工装,胡子拉碴的,竟然还有女人偷看他!

瞧她磨磨唧唧的松开手,赵景予嘴角边的一丝笑意,就又加重了几分。

半夜小城市不好打车,两个人就沿着空寂的街道往前走。

春末的夜晚,连风都是暖的,这样走着,也丝毫不觉得冷,甚至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累不累?”

岑安摇摇头,出来一吹风,脑子就清醒了很多。

想着自己这些天来和他之间的这些事,自己也觉得太可笑。

和赵景予这个人斗,根本没有胜算可言的好不好?

而且,今日在医院发生的事,也要她自己彻底明白,她对赵景予,做不到完全放下。

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自己的心,自己这个主人,却也是没有办法完全控制的。

“赵景予,我有些话,还是先和你说清楚的好。”

“你说。”

“我可以暂时答应你,和你在一起,但是,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时间,一个月也好,半年也好,如果到时候,还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适合,那么,我们就和平分开好不好?”

他沉默一想,不答应她,她又要闹,那就先答应好了。

反正他相信,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更何况,既然在一起了,那么某些福利,当然就可以尝到了。

他素了这么久,再憋下去,说不定就废了。

这可千万不行,他还没和她生儿子呢。

“行,就以半年为期吧。”

半年,嗬,说不定用不了半年,她的肚子就大起来了。

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赵景予向来是自信到自负的!---题外话---

所以说明天可能就有肉了。。。保佑我不要被退稿!!!月票快来把我砸晕吧,我看了看榜单,发现我几乎都是第二名,你们真给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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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9章 终于如愿以偿的赵景予(第一更) 半年,嗬,说不定用不了半年,她的肚子就大起来了。 章节更新最快

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赵景予向来是自信到自负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干脆利落的答应,好像自己傻乎乎的又掉到了陷阱里头一样,但话已经说出口,又是自己提出来的,岑安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褴。

“有车子过来了。”

不远处车灯亮起,有出租车过来,他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她的手,岑安想要挣开,他睨她一眼:“我们不是在恋爱吗安安?鲎”

岑安只得低了头,任他牵着自己乖乖上了车子。

回到公寓,岑安换了鞋子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却发现他人已经坐在她卧室的椅子上了。

岑安的目光挪向卧室里的双人床,果不其然,他的被子和枕头已经待在了她的床上。

“我去洗澡。”

他见她出来,直接去柜子里拿了自己的干净衣服就进了浴室。

岑安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硬生生憋了回去。

发梢上的水滴从脖子里往下淌,钻入薄薄的睡衣里去,湿漉漉的不舒服,岑安收回心神,拿了干净的毛巾,开始擦拭头发。

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浴室门打开来,他一惯都是那样子,再冷的天气洗完澡出来,也只是松垮的系着一条浴巾,头发也没擦,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岑安回头看了一眼,飞快的转过身去,他瘦了很多,比起总前瞧着就怕人的结实身材,其实现在这样子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你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我去外面打地铺吧。”

岑安关掉吹风机,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说着就要抱自己的被子出去。

赵景予也未曾理会她,只是长腿一迈,就到了卧室门那里,他伸手扭了门锁,直接把房门给反锁了。

“你也知道我不舒服,还不好好照顾我,要是我又昏倒了怎么办?”

他说的义正言辞,她倒是没法反驳了,嘴唇嗫嚅了几次,也说不出什么来:“我就在外面,你有事了叫我就行……”

“既然我们在交往,那就要各尽其职。”

赵景予好容易走到这一步,难道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不成?

岑安真是后悔的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去,她压根就不该心软!

这人惯是会得寸进尺!

岑安瞧着他直接坐在了床上,赶紧拿毛巾丢给他:“你也擦擦,别把被子弄湿了。”

赵景予伸手接过来,胡乱揉了几下就随手丢在一边,岑安瞧着就忍不住磨牙,又拿了一条干净毛巾过去,亲自给他擦头发上的水。

从前都是这样,洗完澡出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床上躺,逼的她每次都要亲自给他揉头发。

这般折腾了一番,已经是凌晨两三点,赵景予到底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就安分守己的躺在自己被子里,也没动手动脚。

岑安被他逼着睡在一张床上,却固执的另外叠了一个被窝,两人倒也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岑安听得耳边响起他渐渐平缓的呼吸声时,困意也不自觉的侵袭而来,想着他已经睡着了,定然是不会再胡来,她方才放下心来,这般心弦一松,立时就沉沉睡了过去。

岑安上午是被胸口沉甸甸压制的重量憋的快要无法呼吸方才惊醒的。

一睁开眼,入目的就是赵景予那一张在她面前拉近放大的俊容,岑安一怔,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要把他给推开,可他睡的正香,一条结实的手臂从她的胸前横压过去,将她紧紧的桎梏在怀中,而那肌肉发达的大腿更是霸道的跨在她的腰腹上——

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一个被窝里去,岑安还好,穿着睡衣,赵景予这一夜折腾,腰上的浴巾早没见了,只穿一条内裤和她肉贴肉的挨在一起,岑安直气的当下脸就红了!

“赵景予!”

他个子那么大,又肌肉发达,她哪里会推得动,偏生他又睡的熟,任凭她这样细胳膊细腿的折腾半天,他依旧是纹丝不动。

岑安都要气死了!

张嘴就往他臂上咬去,睡梦中,男人却是“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惺忪的睁开了眼……

“你过去!”

岑安死命推他,却没料到这一番动作,要睡衣的下摆都卷了起来,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来,甚至连浅粉色的内裤边缘都清晰露了出来。

赵景予素了那么久,又是在早上,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当下某处就支起了帐篷来。

被她咬过的臂上还有点火辣辣的疼,更是要一肚子的火气迫切的想要发泄出来,见她怒目瞪着他,却偏生俏眼含春,唇色嫣然的样子,赵景予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什么都不想了,先把她拆吃入腹再说!

滚烫的手掌立时就向着自己最渴慕的一处探了过去,岑安未提防到他一大早就耍流氓,竟是直接被他摸在了自己臀上,而那小巧挺翘的臀,更是被他的大掌攥住了臀肉,狠狠的揉了几下。

“赵景予你混蛋!”

岑安当下就要动怒,赵景予哪里还肯给她机会反抗,直接就把她压在了身子底下。

岑安立时就感觉到了他吓人的某处,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天赋异禀有多厉害,可这一次却也被他那里过分的反应吓的目瞪口呆!

*的,又烫的吓人,简直就像是一根烧热的铁棒在杵着她的身子!

“你下去,你放开我,赵景予你混蛋……”

“安安,随便骂,敞开了骂,我就是混蛋,我就爱对你做这样的混蛋事……”

赵景予低头撩开她的睡衣,心急的去寻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处,知道她最不喜欢睡觉时穿内衣,果不其然,这小女人定然是睡的半梦半醒的时候,觉得不舒服,自己把胸衣给扯掉了,也不知顺手扔在了哪里。

现在他一撩开她的衣摆,就直接攥住了那两团娇软温香,赵景予只觉得喉咙发紧,下腹绷的几乎要炸开了一样,而那*戳在她小腹上的某处,更是立时涨大了一圈。

岑安只感觉自己肚子被他那里抵住,戳的都开始发疼了,不由得扭了扭腰,想要躲开,却不料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眸色一变,喘息又促急了几分,而那里,竟是又有变大的趋势……

岑安吓坏了,立刻不敢再乱动,赵景予瞧着她乖乖的样子,更是受不了,直恨不得把她一口给吞吃了才好。

这么久没碰她了,他想她这白白嫩嫩的身体,想的都要发疯了,有时候夜里想起来,又无法纾解,只能一遍遍去洗冷水澡,再不然也是用手自渎,现在真好,她就实实在在的在他怀里,瞪着两只小鹿一样受了惊吓的眼睛看着他,更要他男人的自负心理无限大的膨胀起来……

“乖乖的,一会儿,就让你舒服……”

男人暗哑却又性感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哑哑的响起,岑安只觉得被他呼吸中的热气呵到的那一小片肌肤,酥痒的厉害,忍不住咬了嘴唇偏过脸去,却正巧把自己两片嫣然香甜的唇,送到他的嘴边去……

赵景予来者不拒,立时吮住那娇嫩的柔软,而两手更是不会闲着,已经揉面团一样揉起了她胸前那两处,岑安脸颊上立刻烧起了通红的火焰,可她被他压的死死的,动动手指头都难,又哪里能躲得开他的魔掌?

“赵景予……”

被他吮吻住的唇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赵景予此刻哪里有心思顾及其他,敷衍的应了一声,卷起她的睡衣就脱了个干净,低头在她早已硬如石子的艳红顶端轻轻咬了一口,另一手,已经沿着她平坦洁白的小腹,一路往下探去……

岑安惊的瞠大双瞳,死命扭动想要挣扎,可双膝被他一分,接着狠狠压住,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浅绿色的格子床单,是她自己挑选的,而此时,晨光璀璨,单层的窗帘遮不住阳光,屋子里渐渐亮堂起来,将这一切旖旎的景致,都映照的清清楚楚。

---题外话---求不河蟹,猪哥我容易嘛,容易嘛!如果被抓走了,你们一定要救我,快投票安抚我吧,害怕的很!

...

正文 第290章 体力惊人(第二更) 而此时,晨光璀璨,单层的窗帘遮不住阳光,屋子里渐渐亮堂起来,将这一切旖旎的景致,都映照的清清楚楚。。。

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宽肩窄臀,双臂紧实有力,紧紧箍住身下娇小的女人,低头缱绻亲吻,久久不愿分开…褴…

而岑安,周身上下皎白如玉一般,不着寸缕的横陈在那浅绿色之上,一头长发蜿蜒着从床边垂下来,最初还只是轻微的晃动,到最后,已然快速的摇曳起来……

“安安,安安……”

赵景予一声一声唤她名字,岑安双瞳里已是含了靡丽水光,洁白贝齿咬着嘴唇,那柔嫩的唇肉上,赫然已是一排明显齿痕……

他素了这么长时间,就格外的不知餍足,一次一次缠着她,到最后,岑安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他却还是兴致高涨的样子鲎。

岑安想,这哪一点像是个昨天还在昏倒的男人啊。

岑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日暮偏西,窗帘上影影绰绰的映出来外面树木的影子,枝叶婆娑之间,筛下了万点碎金子一样的阳光,就从那缝隙之中跃入房间的地板上,缓慢摇晃。

好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一觉醒来,总是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什么时间一样的错觉,而此刻岑安就是如此。

脑子里仿佛盛着一团浆糊,眼睛也有些涩涩的疼,就这样兀自睁着眼睛看着窗子,却是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身上的酸痛开始提醒她,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赵景予这样强烈的索求欲,她八成也是逃不过的。

但她却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得到了,往往就会觉得那个到手的人不再那么的珍贵。

可是女人失去了,失去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也怅然若失,总想抓住一点什么,不然就是一肚子的忐忑。

可她再不是当年的单纯和一无所知,这一具身体,也并非清白如昔,岑安想,她也并非不能把持住自己的心。

赵景予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躺着发呆的样子。

“想什么呢?肚子饿不饿?”

岑安还真是有点饿了,就点点头。

“那你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

岑安身上没穿衣服,是绝不肯当着他的面起来的。

赵景予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怎么会不知道她?

有时候牙尖嘴利的厉害,有时候固执倔强的可怕,但更多的时候,那脸皮还是薄的不行的。

在她嫣然的颊边轻轻吻了一下,又抚了抚她的头发:“我在外面等你。”

岑安看着他关上门出去了,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进了浴室,下一眼看了一下镜子,立时脸颊就烫了起来。

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了,到处都是斑驳的吻痕,青青紫紫的,粉红嫣然的,一片一片,几乎身上每一寸肌肤上都有,岑安不敢再多看,赶紧开了淋浴放热水。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特意选了高领的薄毛衣,春末的天气,其实已经穿不到这样的衣服了,可是脖子上根本不能看好吗?

一出卧室,岑安却愣住了。

不大的客厅里,几乎都要塞满了人!

赵成和姜墨站着,徐长河高崇元几个在椅子上坐着,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几个人都一起看过来,可那眼神和嘴角的笑,怎么就那么的不怀好意!

岑安立时就要缩回去,赵景予却已经叫住了她:“安安,今天长河他们都过来了,咱们出去吃吧。”

岑安脸红的犹如煮熟的虾子一样,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嫂子,你可算和三哥和好了啊!你都不知道,三哥以为你死了,头发都白了……”

高崇元急的不行,一个没忍住就八卦的询问,

“你不说话,别人也不会把你当哑巴!”

赵景予忍不住蹙眉看他一眼,徐长河也拉他衣袖,高崇元却甩开他手:“我这是关心三哥呢,你都没看三哥多大年纪了,还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徐长河眼瞅着赵景予脸色越来越黑,赶紧狠狠瞪一眼高崇元:“崇元你

又嘴上没有把门的了,瞎说什么呢!”

高崇元傻乎乎的回瞪徐长河:“我咋瞎说了?三哥翻过年都39了,再翻个年都40了……人家嘉文今年才32,孩子都要上小学了呢!再说了,我这不是关心三哥嘛……”

徐长河瞧着赵景予几乎恨不得将高崇元从楼上丢下去的眼神,赶紧制止他说下去:“行了,嫂子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高崇元怏怏的闭了嘴,“真是的,整天都不让人家好好说话。”

岑安忍不住偷眼看了赵景予一眼,他现在的头发是新长出来的吧……

还不知道他头发白了是什么样呢……

本来都年纪这么大了,再白了头发,要真有个孩子,一起出去,人家还以为祖孙三代呢……

岑安差点没忍住扑哧笑出来,赵景予睨了她一眼,忽然含笑看向高崇元:“我不急,反正老婆有了,孩子早晚都来,主要是崇元你,相亲又失败了吧?”

他一副关心兄弟的样子,眼神里的光芒几乎称得上慈祥了:“唉,你也别难过,天底下这么多女人呢,总有一个眼瞎的会看上你的不是?”

高崇元一下子蹦了起来:“三哥你这话啥意思啊?为什么要眼瞎的才能看上我?”

赵景予笑眯眯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也不搭理他,直接搂了岑安出去:“想吃什么?”

“蠢的你!”

徐长河都摇头,这人啊,也真是没救了!

怪不得家世算不错,却三十啷当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相了几次亲,次次失败告终,也真不知道,会有谁瞎眼看上他……

赵成和姜墨在一边早都笑抽了,高崇元一头雾水的看着几个人:“你们都笑什么啊?”

这下姜墨笑的都要在地上打滚了。

高崇元品出味来,忽然一拍大脑袋:“三哥你丫嘴真臭!”

合着是变着法的说他长的磕碜的啊!

岑安低头,抿着嘴轻轻笑出声来,其实她觉得高崇元这个人挺好的,虽然长的是不怎么好看,可人却还不错,当初他特别热心的帮自己,也没因为那时候赵景予不待见她就避之不及,也算是有侠义心肠……

岑安忽地想起了自己另一个好朋友,苏岩。

当年出了陈启明和甄珠的事情之后,苏岩与陈启明分了手,就一个人到处旅行了一段时间,后来她辗转了几个城市,才在郾城安定了下来。

苏岩因着陈启明的事情,受创很重,岑安和她还有联系的那些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后来,她的处境越来越不堪,和苏岩渐渐也失去了联系,就不知道她的近况了。

不过,却可以通过小艾去问一问。

岑安就把这件事搁在了心上。

虽然吧,高崇元长相上是配不上苏岩,可是,如果他真的能和苏岩成了,岑安可以保证,他绝对是那种把老婆捧在手心上的人,而且,一定是妻管严!

更何况是她们的女强人苏岩啊,定然能把高崇元收服的老老实实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吃了饭,赵成姜墨和徐长河他们都喝了点酒,赵景予本来也想喝一点的,但赵成将在北京时医生的那些话一说,岑安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她小脸一板,原本已经拿了酒杯的赵景予,就把手里酒杯放了下来。

高崇元在一边叽叽咕咕的一个劲儿偷笑,岑安就瞪他:“高崇元,你再笑,我就不把苏岩介绍给你了!”

高崇元一个激灵坐直了:“苏岩是谁啊?”

“我一个好朋友,长的可好看了,而且还是学霸加女强人!”

高崇元年立刻又瘫了下来:“那还是算了吧。”

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学霸,女强人,美女,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题外话---三哥被戳的好可怜。。还有更新,继续加更哈!

...

正文 291.291如果这一次我们有了孩子,你不要打掉他…(万字加更完) 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学霸,女强人,美女,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你没兴趣啊?”岑安笑吟吟看着他,放下了筷子:“我还想着有机会把她介绍给你呢。褴”

“人家条件这么好,介绍给他,岂不是暴殄天物。”

赵景予慢悠悠的插刀,高崇元脖子一梗:“三哥,你怎么老和我过不去!”

谁让你没事就戳你三哥的痛处呢鲎?

岑安看起来永远一副学生模样,白白嫩嫩的,大眼小脸翘鼻子,本来看着就显小,穿着打扮又不成熟,再加上本身性格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样,更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

而赵景予呢,本来就是沉稳成熟的大叔气质,又比她大了七八岁,又历经沧桑的……

被高崇元这样一戳,也渐渐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显老?

岑安觉得赵景予老是欺负人家高崇元,就看不过去,横他一眼:“你不要老是打击他好不好?我觉得高崇元挺好的,苏岩虽然漂亮又能干,可也不是外貌协会。”

“外貌协会……是什么协会?”

“哈哈哈哈哈三哥你真是老掉牙了,你连外貌协会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高崇元笑的气壮山河,赵景予恨的磨磨牙,纸巾盒子丢过去砸他:“给我闭上你的嘴!”

高崇元憋的肚子疼,看着赵景予脸色臭下来他就忍不住的想笑。

被三哥欺压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扬眉吐气的希望了啊。

“你们别吵了,我是说真的。”

岑安打断两个人,复又认真说道:“只是,我前年就和她失了联系,也不知道她如今到底又恋爱没有,当年苏岩遇到了渣男,都已经订婚了又分手,她情场失意,受创很重,和我说过以后不想嫁人了……”

高崇元听的格外认真:“是那男人对不起她,她何必因为一个贱男人苦了自己呢?”

“说的就是这个,所以,如果苏岩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我觉得你们可以试一试,只是……”

岑安忽然笑了起来,眸光却格外的深远,她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多美好啊。

可是一转眼,她和苏岩,都遇到了命运开的惨痛玩笑。

没有人知道一个女孩子怀抱着多么梦幻的希望,憧憬着自己和心爱男人的未来时,却遇到那样肮脏的背叛,会是多么的绝望。

苏岩那样有着强大内心的女孩,当时都几乎崩溃,可想而知,感情的伤害多么难以愈合。

“只是什么?”

高崇元已经对岑安说的这个女孩子好奇起来。

“苏岩脾气很大,她会很凶的。”

高崇元倒是嘿嘿笑了:“要是我真有那个福气,当然不会惹她生气了,我不惹她,她怎么会凶我嘛。”

岑安越来越觉得高崇元不错,“那你等我消息。”

高崇元却只是笑了笑,在他内心潜意识里,并没有太认真,苏岩这个女孩子这么好,她大约是不会喜欢他这样游手好闲,又没有什么长处的男人的。

一行人吃了饭,赵成他们自去酒店不提,赵景予带了岑安回去公寓。

她喝了一点红酒,到家时还有些微醺。

赵景予去浴室给她放水,这里当然比不上从前家中那样舒适,热水都要好大一会儿才能放出来。

见她走路还有点摇晃,赵景予怕她洗澡时出意外,就要陪着她,岑安哪里肯,烧红的嫣然的双颊上,一双眼瞳星子一样的亮:“你出去!”

她才不要他陪,还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

赵景予也不恼,只是直接脱了衣服进去。

他自来不愿意说那么多的废话,有什么意思?结果还不是一样?

岑安被他脱的干干净净拎到淋浴下,热水洒下来,落在身上那样舒服,他抱住她,就在热水倾洒下来将两人笼罩的时候,强势的直接吻住了她。

他们从前又不是没有在浴室做过,可那时候有浴缸啊,哪里这样站着……

岑安羞的不行,可手脚都是绵软无力的,他含着她

的耳垂轻喃:“安安,夹着我的腰……”

高崇元说他老,岑安这丫头又在一边偷笑,他倒是要给她好好证明一下,他到底是不是老了。

哪个老男人能有他这样强悍的体力?

岑安被他抱着抵在墙上,她个子娇小,足足比他矮了一头,他只能托着她,要她双腿夹在他腰上,岑安自然是不肯,赵景予干脆就放开了抱着她的手,岑安怕掉下去,下意识的只能夹住他的窄腰……

“乖……”

他的眼底满满都是水汽,***的气息在他眼底脸庞氤氲蔓延,却性感的要人命,岑安就算是如今还抵触他,却也懵懂的察觉赵景予的魅力所在。

她也好似渐渐的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待女人和感情这么薄凉残酷,可宋月出却依旧那么的痴心。

不可否认,赵景予真的是一个很性感,荷尔蒙爆棚的男人,比起现在流行的那种画着妆娇滴滴的花美男,女人大约还是更受不了这种带着禁欲气息的成熟男人的诱惑。

试想一下,是一个脱了衣服比你还瘦还白的男人对女人更有诱惑,还是一个有着好看蜜色肌肤,肌肉结实却并不过分,又体力惊人的男人更有魅力?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赵景予最初还是温柔的,可到后来渐渐就有些失控,窄腰下挺翘结实弧线完美的臀,宛若是装了电动马达一样,频率极快的撞击,让岑安整个人意识都有些迷离了……

这样的站姿,他也不嫌累,还抱着她来回的走了几圈,岑安喘息都快没有力气了,只能趴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安安,舒不舒服……”

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她最敏感的那一点在哪,就故意恶劣的连连撞击她那一处,岑安没一会儿就泄了身子,趴在他肩上,软的犹如一滩水。

赵景予眸子里的火光更盛,只觉得她此刻柔若无骨的样子,真是***摄魄的存在,忍不住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后来回了卧室,好像他又换了动作来了两次,岑安手指尖都不想动,身子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到底好了几次,只是隐约记得,似乎到了最后,她喊的嗓子都哑了……

再这样下去,想必,她很快就会怀孕了吧……

可是,她真的还没有这个打算,她想的也只是和他试着相处半年,要他自己看清楚,他们是真的不适合……

可却在这个提议出口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变了,完全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男女之间,一旦再一次跨过那一处***,好像就顺理成章了一样。

岑安想着想着,就昏沉沉睡了过去。

最后的模糊意识里,仿佛是他轻手轻脚给她清理身子的记忆,岑安也顾不得羞耻了,眼皮沉的直打架,再也没了意识。

赵成他们这一次来,又带了徐长河和高崇元几个人,为的就是劝赵景予回去。

他的身体不能耽搁下去,如果肺部病情持续恶化,一旦癌变,那就全都完了。

肺部又不比其他地方,一旦生癌,没几个能活的长的。

更何况他的胃也不好,从前应酬生意,为了宛城那家公司,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只可惜到头来,也没有保住。

但赵成却并不想那么多,只要少爷身体恢复如常,他们不过是从来一次罢了。

但若是少爷身体垮了,那才是彻底完蛋。

岑安也是这个意思,想让他回去北京系统的治疗,但赵景予却直接拒绝了。

赵成几个人苦劝,他方才口气有所松动,但却一点,不肯松口。

他回去可以,岑安也必须一起回去。

岑安是不想回去的。

两个人的关系看似近了很多,但实则谁都清楚内里的真实情境。

这话一说出口,岑安就低头沉默了。

她沉默,赵景予的脸色就渐渐有些不好看起来。

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摸桌子上的烟盒,那是高崇元刚才丢下来的。

岑安瞧到他的动作,立时抢过去,啪的丢进垃

圾桶:“不准抽!”

她凶的很,简直像是一头小小的母老虎!

高崇元哪里见过这样的她,不由得瞠大了眼睛:“……苏岩比你现在这样还凶吗?”

岑安都不搭理他:“赵景予,你当时和我说的好好的,现在这么快就忘记了?”

赵景予烟瘾大的很,这下说戒烟就戒烟,其实还是很难受的,特别是有时候烟瘾犯了,更是浑身都不舒服。

可他向来自控力很强,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反悔。

方才,也不过是因着她的不愿,而有些烦躁而已。

“是,我答应你了,可你也答应我了,咱们说好了在一起半年,半年后再看要不要继续,那你现在不肯跟我回去,我也只能继续待在这里。”

“赵景予……”

岑安瞧着他眸子里似有失落的情绪,心窝里忍不住的又泛起酸来,他身体的情况不容再拖延下去,这是实情,又不是他刻意在逼迫她。

“我跟你回去。”

她到底还是妥协了。

可话说出口,眼圈却红了,赵成和徐长河几人悄然退了出去。

岑安低着头掉眼泪,赵景予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给她擦眼泪。

“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岑安眼泪停不住:“要是半年后,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有了孩子就是拖累,更何况,赵景予……我要是有了孩子,我就会想起前面那个没了的女儿,我心里难受,我过不去这一道坎……”

“好,你不想要,咱们现在就不要……”

赵景予听她说起女儿,心里也难受的很,岑安过不去那一道坎,他心里又何尝好受?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在赵太太横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呢?

他赵景予素来是个心硬如铁的人,可这极少的柔情,却都给了岑安和那个未能谋面的孩子。

“可是岑安,我保证以后每一次都会用安全措施,可是,你也向我保证,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你也不许打掉她,好不好?”

赵景予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孩子已经在岑安的肚子里了。

他那么的想她,又那么的卖力,她的身体也并非对他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比从前还敏感了很多。

这样的情况,是最有可能有孕的,而且,这几日,又并非是安全期……

---题外话---你们说,这一次要不要有孩子呢?其他情节我掌控,但是这一次,可以参考大家的意见!

船了这么多,还连着加更两天,不给票好意思吗?我都要的不好意思了,你们也要学着老赵,一夜四次五次的给我啊。。。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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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2章 一见钟情 这样的情况,是最有可能有孕的,而且,这几日,又并非是安全期……

岑安听得他这样说,倒是抬起头来,那一双哭的微红的眼瞳里,氤氲着的淡淡凄切情绪,却是他瞧不懂的复杂洽。

“赵景予……”

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的她,断了一条腿,以后每一个阴天都会疼痛发作的她,想要再有孩子,却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

“你还不知道呢,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有孩子的。钤”

岑安把眼泪擦干,长长的睫羽垂下来,覆盖住那一双漂亮的瞳仁,也许,就再也不会有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她说完,赵景予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方才怔怔开口:“岑安,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她瞧着他脸色有点发白,双手都紧攥成拳了,又有点不忍:“你别担心,就是之前那件事落下的病根罢了……”

他闻言,却又是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出去找了赵成说话。

岑安不明所以,却也没有追出去,一个人愣愣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现在就走?”

赵成却有点吃惊,他原本打算的是后日启程,毕竟,这边的事总要有个了断结束的好。

可少爷却这么心急……

“孙姨现在身子怎么样了?”

自从赵太太出了那样的事之后,孙姨似乎就受不住那样的打击,一病不起了。

赵景予这也是从赵成那里得知的,他还吩咐了赵成,要找人好好照顾着孙姨。

不管怎样,赵家倒了之后,孙姨是唯一肯留在赵太太身边照应她的人,而且当年岑安在赵家时,孙姨对她更是特别的好,这些情份,赵景予都记着。

“这段时间天气暖和,孙姨也好了很多了。”

“我和少夫人回去,就让孙姨还回来照顾少夫人吧。”

赵成点头:“我会去安排的。”

“你现在就去准备回北京的事宜,越快越好。”

赵景予并不担心自个儿的身子,却不愿再让岑安继续耽搁下去,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身子落下这么严重的病根,他是绝不会在这里逗留这么久的。

“你把自己的重要物品收拾一下,其他的都不要带了,咱们说不定今天,最迟明天就要回北京。”

“怎么这么快?”岑安有些吃惊,她的工作才刚上手,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我知道你还想工作,可是这个现在不重要,回了北京,还让孙姨照顾你,她最会做汤水,也好给你调理身子,你还年轻,就是落下了病根,也总能有办法恢复的。”

岑安心里微微软了软,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

赵景予伸手,在她眼稍的疤痕上轻轻抚了抚,他没有说话,可心底却是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会要她和从前一样健康,一样完美。

“早都不疼了……”

似乎是瞧着他的情绪实在太低落,岑安忍不住轻声劝了他一句。

他蹲在她身前,抬起头看她一眼,轻轻笑了:“我知道。”

她看到他笑,复又别过脸去,阳光从外面落进来,将她的脸庞映照的越发柔美,赵景予轻轻握住她的手,他想,他大约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这一只手了。

北京,机场。

甄艾早已等在那里,迫不及待,苏岩戴了大大的墨镜坐在一边,倒是瞧不清楚脸上的情绪。

甄艾以为她还在生气,就帮岑安说话:“……你也知道她那脾气,倔强起来,谁拿她都没办法,她不愿意说的事,咱们就是逼死她也没用,我知道,她瞒着你,你心里生气,气她不把咱们当自己人,可是苏岩,你想想从前,你有事的时候,不也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吗?”

说起来,她们三个倒还真是有这点相似之处。

朋友的事,她们会看的比自己的还要重要,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对方好。

但自己有了事,却都要想方设法的瞒着捂着,不肯让对方知道为她担心。

其实更重要的,苏岩也明白,岑安只是不想让甄艾和她为她担心,打搅了她们如今的生活而已。

可她更气的就是这一点,她不说,她们找不到她,难道就不会日夜悬心了吗?

只是到底,想着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苏岩心里所有的气,到最后都变成了心疼和怜惜。

她们三个,她是年龄最大的,岑安月份最小,平日里撒娇卖萌,大家都纵着她……

谁能想到,却是她这样可爱活泼的姑娘,偏生受到的磨难最多。

苏岩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将那个叫赵景予的男人给暴揍一顿,这一次见到岑安,她和甄艾私下商议好了,无论如何,也得逼着赵景予答应签字离婚不可!

从前她们什么都没帮过岑安,现在倒是要看看那个赵景予,还有什么能耐缠着岑安不放!

“来了来了,阿岩你别再绷着那张脸了,安安看了会害怕的……”

甄艾这样一说,原本一直冷着一张脸端然不动一副女王范儿的苏岩立刻就取了墨镜,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全成空谈,她甚至比甄艾还着急,一下就站了起来,眼巴巴的盯着那出口处。

瘦了,怎么瘦成这样了!还好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虽然坐飞机有点憔悴,但看过去,还和从前差不多,孩子气十足。

苏岩的视线忽然就模糊了起来,她不想哭,一点都不想哭的,她原本打算见了这个死丫头,先上去狠狠揍她一顿,可这一会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哭的不能自已,甄艾又好到哪里去?

靠在陆锦川怀中,早已泣不成声了。

当初岑安的‘死讯’传来,甄艾整个人几乎都崩溃了,陆锦川命人在江南一带四处寻找,直到赵景予忽然入狱,他们方才知晓岑安还活着。

可那时候她都快生了,实在没办法千里迢迢过来……

岑安一出来,就见到了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站在那里哭的泪人一样,她最是容易被感染的性子,当下哇的一声就大哭出声,飞奔着就向甄艾和苏岩冲过去……

赵景予都没能拉住她,眼睁睁看她哭的哇哇乱叫一样向着那两个也跑向她的女人冲过去,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觉得喉咙里也隐隐的有些发紧起来。

而一边的高崇元,却是立刻将目光落在了苏岩的身上。

甄艾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么,另外一个,是不是就是小嫂子说的那个‘苏岩’?

真的是——

真的是长的很漂亮啊!

其实甄艾也很漂亮,但是甄艾的那一种漂亮,又透着大家闺秀的温婉和秀丽,岑安就是活活可爱取胜,但是苏岩,就是那种很明艳的长相,走在人群里也是特别的让人瞩目。

高崇元看的有点挪不开眼,姜墨就捅捅他:“盯着人小姑娘看的眼都直了啊!”

高崇元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小眼睛眯起来,憨憨的笑,目光却还是落在苏岩脸上挪不开。

“你这个死丫头!你长能耐了啊!出这么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从前念书时,屁大一点事就找我哭,没把人烦死,现在该你哭了,怎么不哭了?岑安我告诉你,你有本事就给我活的好好的,一点都别让人担心,那你不联系我我苏岩一个屁都不放,你瞧瞧你现在瘦成这鬼样子……”

苏岩再说不下去,原本还在狠狠捶她,到最后,却是抱着岑安哭的一塌糊涂。

“好了阿岩,你别打安安了……”

甄艾看着岑安的小身板都要被苏岩给摇晃散架了,心疼的简直不行,赶紧劝她。

苏岩狠狠瞪岑安一眼:“该!”

岑安在苏岩跟前老实的很,低着头小学生挨训一样,一句都不敢反驳。

赵景予瞧的心疼,走过来搂住岑安:“别把眼睛又哭肿了……”

苏岩看都不看赵景予一眼,直接把岑安拉过来:“跟我走,房子我和小艾找好了,你以后就跟我住。”

她话刚说完,赵景予一张脸,腾时就沉了下来。---题外话---

哈哈,赵禽兽快被苏岩给气死了,话说我昨天果然被退稿了,你们还嚷着要吃肉吗?以后都和我一起当尼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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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3章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他 她话刚说完,赵景予一张脸,腾时就沉了下来。

“苏小姐,岑安是我妻子,她自然是要和我在一处的!”

赵景予直接握住了岑安的手腕,他说话声音不高,也不用气势压人,但是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里,透出的全都是绝不退让洽。

赵景予才不理会苏岩和岑安的关系多么好,应有的尊重他都会给,但是在岑安的归属权上,他是一步都不会退的钤。

“妻子?”

苏岩长眉一挑,讽刺一笑:“很快就不是了赵先生!”

她这样毫不客气的直接呛声,倒是真的惹得赵景予动了怒:“苏小姐,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

“三哥,三哥……”

高崇元眼瞅着赵景予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攥紧成拳,知道他是要动怒了,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他劝道:“三哥,嫂子和朋友许久没见,想是有很多话要说,不如就让她们先聚聚……”

苏岩听得他这般说,倒是看了他一眼,高崇元笑的像朵花似的:“你就是苏岩吧,我听嫂子说起过你,你放心,三哥这边交给我,嫂子你们就带走吧……”

赵成:“……”

姜墨:“……”

徐长河:“……”

高崇元你丫也真是好意思啊!这才第一次见面啊,你的胳膊肘也拐的太厉害了吧!

“高崇元你给我滚一边去!”

赵景予的火气,立时就发作在了高崇元身上。

苏岩一双上挑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睨了高崇元一眼,忽然脸色一变,艳丽红唇里吐出三个字来,“墙头草!”

虽然不轻不重,却也让高崇元尴尬不已

姜墨和徐长河,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就连哭的稀里哗啦的岑安,也忍不住笑了。

拉了拉苏岩的衣袖,也不敢大声:“阿岩,你别说高崇元了,他人挺好的。”

苏岩又恨不得拧她的耳朵了:“在你眼里根本就没有坏人是不是?***犯杀人犯都有可取之处了?”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了,更何况那么清楚的意有所指,在场几个人,谁听不明白她影射的是谁?

岑安当下一张脸都白了。

赵成和姜墨也不敢吭声,高崇元都愣住了,徐长河更是担心不已。

甄艾也忍不住的看向赵景予,男人都要脸面,尤其是赵景予这人,素来最重自己的面子……

气氛,陡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高崇元不由得有点担心苏岩,可那个女人却脸色都没变,挺胸抬头的站着,丝毫害怕都没有。

短暂的沉默,却像是过了十万个光年一样的漫长。

赵景予一张紧绷到近乎青白的脸,到最后,却是渐渐松缓了下来,他甚至还扬了薄唇淡淡一笑:“苏小姐这话说的我赞成,安安就是过分的善良爱心软,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为她费尽心思。”

赵景予说着,自然而然的轻轻抚了一下岑安的头发,“你和陆太太,苏小姐这么久不见,我知道你们有话要说。”

他说的气定神闲,似乎刚才那一瞬间露出来的怒气,根本不存在一样,倒是让苏岩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就连甄艾都有些吃惊了,陆锦川更是眸子里流出惑色来。

这样都能忍下来,倒不像是赵景予的风格了。

高崇元却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去看苏岩,这丫头口无遮拦,也太敢说了。

他都做好了准备了,要是三哥一动手,他立刻就要上前英雄救美了。

可怎么都没想到,三哥竟然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赵景予抬腕看看表,复又对岑安道:“你们只管去说话,晚上也一起吃饭,我让赵成给你们安排,吃完饭我再去接你。”

他这是退了一步了,岑安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对赵景予来说有多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岩直接刺他最肮脏的痛处,其实,连岑安都觉得尴尬难受,更别提他了。

“我知道了。”

她到底还是乖乖应了下来,他不计较苏岩的话,是给她面子,她当然也不能得寸进尺。

和苏岩一起住,根本是不可能了。

赵景予占有欲那么强,怎么能允许她搬出去呢?

“安安!”

苏岩有些怒其不争的瞪她,甄艾赶紧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安安刚下飞机,这也到了饭点,想是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苏岩无奈,只得点头。

赵景予要赵成去安排她们三人吃饭的事宜,陆锦川却道:“赵先生不用费心,小艾已经订好了餐厅。”

赵景予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和他们计较,点点头,又叮嘱了岑安一句‘不许喝酒’,这才和赵成一行人离开了。

高崇元临走时还想和苏岩说句话,可苏岩早已拉着岑安和甄艾走远了。

高崇元瞧着她的背影,又想到她方才那样大胆的样子,不由得又缩了缩脖子。

还真是和嫂子说的一样,脾气火爆的不行啊。

可他倒是觉得她真挺有意思的。

高崇元盯着苏岩的背影瞧,一直到人都看不到了,还有点恋恋不舍。

姜墨拍拍他的肩:“快走吧,都成望妻石了。”

徐长河也问他:“真看对眼了?我瞧着她脾气可真是不太好。”

“怎么不好了啊,多仗义啊,我觉得挺好的!”

“行行行,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徐长河也不泼他的冷水了,高崇元辜辜的摸了摸鼻子,赶紧追着赵景予离开的方向而去。

三个女孩凑到一起,不知多少话要说,陆锦川自然给她们留足了空间,自己回去带儿子去了。

岑安早把赵景予的叮嘱丢在了脑后,喝的酩酊大醉,抱着苏岩和甄艾,哭的稀里哗啦的。

所有的苦水倒干净了,三个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苏岩就问岑安:“你就心软了?他坐牢是他该坐的!你又不欠他,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岑安被她训的低着头不敢看她:“我没心软……”

“你还没心软,你看你在他面前那样子,我就知道你被他给吃的死死的!这事你别管了,我有相熟的律师,打官司二十年没输过,赵景予答应离婚的话,一切好说,他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起诉他!”

苏岩心里是有十足把握的,赵景予有这样的前科,起诉到法院,指不定第一次就会判离!

“阿岩……”

岑安都不敢把她和赵景予的约定给说出来了,苏岩要是知道她现在和赵景予的关系,一定恨不得撕吃了她!

岑安想想都害怕。

“安安,你和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赵景予了?”

甄艾最是心细,岑安若是对赵景予毫无感情,自然两人不会是如今这样的情状,但显然从今天两人相处的细节来看,岑安和赵景予之间……

绝对不是没有一丁点的感情牵绊的。

岑安低着头不说话,她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自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一样,理都理不清,又怎么好意思说给两个好朋友知道。

“岑安,小艾说的不是真的吧!”

苏岩几乎都要蹦起来了:“你怎么会喜欢赵景予!”

岑安吓的更不敢说了,绞着手指头偷偷看苏岩,“我没有……我就是,我就是现在还在和他交往……”

“什么交往!”苏岩气的不行:“岑安你长点记性行吗?赵景予这样的混蛋把你欺负成这样,你怎么还傻的拎不清!”

“阿岩,你别这么凶啊……”

甄艾看着岑安煞白的小脸,都心疼了,赶紧把她揽在怀里,安抚着轻声劝道:“没事儿安安,别害怕,阿岩她就是这样子。”

苏岩却板着脸不肯说话。

岑安觉得有点羞愧,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师兄的事不是他干的,他也因为当年的事,坐了牢,我和他都扯平了……我原本也想分开的,可他不答应,他又生了很重的病,阿岩,小艾,我原本是不想理他的,可我知道了他生病,我还是会好担心……”---题外话---

安安喜欢禽兽的。

...

正文 第294章 不听话 “我原本也想分开的,可他不答应,他又生了很重的病,阿岩,小艾,我原本是不想理他的,可我知道了他生病,我还是会好担心……”

“我就是没出息,人又笨,我不该对他心软的,我也不该到现在了还惦记着他……阿岩,你别生我的气了,等到半年之后,我就和他分手,我一定和他分手好不好?”

岑安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哭的几乎都哽咽了。

她真是觉得很丢脸,两个好朋友都那么讨厌赵景予,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她和赵景予之间,一定没有未来的。

他太强势,心思深沉,而她,简单的一眼就能看穿,不管现在他怎样在意,怎样缠着他,可等到以后,总归还是她受伤的多。

她也知道她该决绝的分手,离婚。

可看着他病倒的样子,她心里又难受的不行钤。

小艾心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是啊,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了赵景予的位子,她并不能毫不留恋的放下他。

可就是如此,她才会觉得在朋友面前太丢脸。

苏岩和甄艾那么关心她,可她却只会拉后腿……

让她们为自己操碎了心,可自己却那么的不争气……

“安安……”

看她哭成那样,甄艾担心的不行,赶紧去拉苏岩:“阿岩,你别凶她了,安安吃了那么多苦,我们该好好疼她才是……”

苏岩见岑安哭成这样,心里也觉得后悔:“我还不是担心她,怕她再吃亏……”

想到她从那样高的山崖上跳下来……苏岩都觉得心口狂跳!

幸亏了傻人有傻福,这丫头糊里糊涂的留了一条命,苏岩真是不想再要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了。

苏岩说着,眼瞅着甄艾一副拜托拜托的表情看着她,她自个儿本来也心软了,就去拉岑安:“好了,我不凶你了,别哭了……”

苏岩咬着牙想,反正现在赵景予一无所有,陆家正是如日中天,有她和甄艾给岑安撑腰,倒是要看看赵景予敢不敢再欺负岑安。

岑安既然喜欢他,那她们也没办法,感情的事,谁也没有能力去勉强别人。

但是苏岩却想好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岑安,只要那个赵景予敢对岑安有一丁点不好,她立刻把岑安给拐走!哪怕岑安恨她也好,恼她也罢,她都不会再纵容她继续傻下去!

“你要是心里有他,那就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先在一起半年试试看,要是半年后你觉得能离开他了,咱就走,要是……”

苏岩几乎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要是你还是放不下他,那也行,反正这一次我和甄艾都在呢,我们给你撑腰,他要是哪里对你不好,我豁出去也要把他打成残废!”

“阿岩……”

岑安最受不得别人对她好,尤其还是苏岩和甄艾,她瘪着嘴,又要哭,苏岩赶紧拿纸巾给她:“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别哭了,再哭下去,等会儿他来接你,还以为我又凶你了。”

岑安见她不生气了,才怯怯的问她:“阿岩你别生我的气,我保证半年后我一定会和他分手的……”

“行啦。”苏岩也知道她,最是爱心软,可若非岑安如此,她们又怎么会这样担心她照顾她?

看着原本讨人喜欢的那一张娃娃脸,现在瘦的巴掌大,苏岩心疼的不行,赶紧给她夹菜:“你快点多吃点,都瘦成这样了。”

甄艾眼见她们俩好了,也高兴起来:“就是就是,现在可不用天天嚷着减肥了,你那时候在宿舍里,每天嚎叫着要减肥,结果吃的最多的还是你,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小肚腩那么大……”

甄艾夸张的比了一下,苏岩咯咯直笑,岑安也不好意思起来:“小艾!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说……”

谁没有黑历史呀,她那时候不就是有点贪吃嘛,结果苏岩就叫她小胖妹……

什么好姐妹呀,坏死了。

可岑安心里却渐渐觉得甜滋滋的,跟她们在一起,真好。

面前的盘子里堆的满满的,全都是她爱吃的菜,苏岩和甄艾都不怎么吃,忙着不停的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舀汤。

岑安实在吃不下了,就抱怨道:“你们就是嫉妒我现在比你们瘦,又要把我喂成从前那样的小胖妹了……”

“你身上有二两肉吗?瘦成这样,胸都没了!赵景予那厮倒是口味重!”

苏岩嘴巴毒,岑安一向不是她的对手,干脆又埋头苦吃。

甄艾就无奈的看苏岩:“你别总是逗她嘛。”

苏岩心满意足的看着岑安吃的香甜,就仿佛是看着自家的猪胃口大开想着能卖个好价钱一样的餍足表情:“看她这小模样,姐姐不逗她就心痒痒。”

甄艾是真的无语了。

这两个人啊,不过,就是要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开心,她再也不想如从前那样了,想到岑安,就是牵肠挂肚的疼,如今,可算是好了,可是要苦尽甘来了!

吃过饭,三个女人又聊了一会儿,赵景予的电话就打来了。

岑安心里舍不得,苏岩和甄艾自然也一样,但是甄艾是必定要回去的,儿子还在襁褓里,还要吃奶呢。

岑安也知道,这已经是赵景予的底线了,她总不好,要好姐妹和他之间闹的越来越僵,连累了苏岩。

就依依不舍的告别,早已交换了电话qq微信微博各种联络方式,又约好了明日去哪里吃饭聊天,三人这才告别。

陆锦川来把甄艾接走了。

赵景予开的车是徐长河的,高崇元也开了一辆车子来。

甄艾和岑安都有人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苏岩给好好送回去的。

高崇元没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念头,他是真心实意的在担心苏岩的安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万一遇到了心存不轨的男人……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和他高崇元这样正人君子的!

苏岩拉着岑安的手,一路抿着嘴神情严肃的把她送到了赵景予的车子前。

岑安最害怕苏岩生气,一路都在小心翼翼的瞄她的脸色。

苏岩见她这样,无奈的叹了一声,表情到底还是舒缓了下来,她给岑安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了,你怎样,我和小艾都是支持你的。”

岑安眼圈一热,又要哭,苏岩赶紧轻轻推她:“别哭别哭,最见不得你哭了。”

岑安却还是哭了,抱着她不肯放手。

赵景予站在一边,倒是没生气,就沉默等着她们两个人说话。

“好了,快过去吧,记得,他要是欺负你,不许再瞒着我和小艾。”

岑安这会儿倒是帮赵景予说话了:“他不会欺负我的。”

“就知道帮他说话。”

苏岩佯装生气了,岑安赶紧摇晃她的手臂,小狗一样撒着娇。

赵景予看着她此刻的样子,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新婚的时候。

她那时候,比现在开朗多了,也活泼多了,爱笑爱闹的,他怎么欺负她,她一转眼吃饱喝足就忘记了……

赵景予在江南找到她之后,其实是很担心的,他怕岑安变成郁郁寡欢的样子,他想要她和从前一样的无忧无虑。

如今瞧来,虽然这个苏岩说话不好听,但既然她能让安安这么高兴,那么他也不介意不去计较她之前那些难听的话语了。

“去吧。”

苏岩把她放开,岑安磨磨蹭蹭走到赵景予身边,夜风吹来,赵景予立时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当下就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喝了多少?不听话!”

“没多少……”

岑安不好意思在苏岩面前和他太亲热,赶紧小心的瞄苏岩的表情,却见她已经转过了身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先送阿岩回去吧……”

“不用不用,三哥,嫂子,我送苏小姐回去就行!”

高崇元立刻抓住时机跳出来,苏岩吓了一大跳,看着面前一颗大脑袋晃来晃去,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有病啊,吓死我了!”---题外话---

长的丑就是不受待见啊,不过高崇元其实也并不算丑,只是他身边的人颜值都太高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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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95章 他的小东西…… 高崇元立刻抓住时机跳出来,苏岩吓了一大跳,看着面前一颗大脑袋晃来晃去,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有病啊,吓死我了!”

“阿岩,就让高崇元送你好了!洽”

岑安早就瞧出了高崇元的意思,她其实是乐见其成的,这么久的相处下来,真的觉得高崇元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怎样被赵景予收拾都不生气,为人也仗义,长的嘛……

其实看久了也没有那么丑的…钤…

除了眼睛小点,脑袋大点,高崇元个子高高的,壮壮的,也挺man的,若不是因为身边几个男人都长的太好看,把他衬托的有点寒碜,其实在普通人中,他也算不错了。

“让他送干什么?我自己有腿,能走回去!”

苏岩没好气的瞪了高崇元一眼,高崇元却摘了墨镜,笑嘻嘻的看着她:“这不是大晚上的,不好打车嘛,再说了嫂子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跟你在一起才该担心安全好吧!”

苏岩嘴巴说话冲,高崇元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围着她打转:“我给你拎包吧。”

苏岩瞧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忽地笑出声来。

高崇元瞧着她笑起来的样子,灿若玫瑰一样,夜色浓郁,她却是那夜色里堪堪绽放的流光溢彩。

高崇元不觉看得怔住,赵景予拉了岑安上车,岑安还傻乎乎的问他:“你拉我干什么?”

赵景予都不想给她解释了,这天底下,也只有他的这个小女人,才会笨的这么可爱。

但岑安却是飞快的明白了过来,扒在车窗上往后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人。

不知道高崇元说了什么,苏岩仿佛嘴角的笑意更灿烂了一点,她手里的包,也就顺其自然的到了高崇元的手里。

岑安缩回小脑袋,酒意氤氲之下,她也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靠在车座上闭了眼不想说话。

“喝了多少?”

赵景予的声音有点沉,岑安头痛,也顾不得害怕了,“没喝多少,我们仨不是这么久没见了嘛,有点激动……”

到了家,却是赵成他们早就租好的公寓,复式结构,倒是也不小的样子,而且孙姨已经搬了过来。

岑安回去的时候,孙姨正在厨房里煲汤,她辅一进门,热气腾腾的汤就端了过来。

岑安不想喝,她晚上吃的挺多的,这会儿还撑着呢。

“解酒的,多少喝一点,不然半夜你又要闹。”

赵景予一边摘掉外衣,一边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岑安脸就红了,她上次,是不是也闹了?

她压根都不知道呢。

乖乖的坐下来喝汤,孙姨显然很激动,那么久都没见她了,现下瞧着她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又和少爷重归于好的样子,孙姨别提心里多安慰了。

赵婶她们与孙姨还有联络,都说,哪天少夫人回来了,她们也要回来的。

孙姨想,如果她们知道了少夫人已经回来了,定然也是和她一样的开心。

但是现在住的地方不如从前了,也安置不了这么多的人,还是暂且她来照顾岑安的好。

瞧着她把汤喝完,额上都冒了细细的汗出来,孙姨笑的慈祥无比:“少夫人,我给您放洗澡水去。”

“孙姨,您喊我安安吧。”

孙姨还想说什么,赵景予却是接了一句:“就听她的。”

孙姨这才应了下来,起身去放热水了。

热汤下肚,岑安觉得自己似乎好受了起来,赵景予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身子不好,还敢喝这么多。”

他的语气明显不悦,岑安歪在沙发上,一双大眼亮闪闪的,也不怕他:“也不知道谁,身子这样,还抽烟。”

赵景予倒是笑了:“能耐了啊,敢顶嘴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能顶嘴了。”

孙姨放了水出来,见他们俩这样斗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少夫人……安安,去洗澡吧,热水放好了。”

岑安起来去浴室,赵景予也跟过去,孙姨知趣的回了自己房间。

岑安俏脸绯红,忍不住跺脚:“你又跟过来干什么?”

想到那天晚上他做的事,岑安就气恼起来。

“你觉得你醉成这样,能自己洗澡?”

“不用你管!总之你别过来。”

赵景予哪里理会她的话,直接解开了衬衫扣子,又去解皮带。

“赵景予,你,你不要脸!”

岑安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过身去。

心突突跳个不停,就那一眼,也要她脸热心跳,不能自已。

赵景予的身材好,她当然知道,他大约也是心知肚明,不然怎么老是这样没羞没耻的秀自己。

她刚才那一眼,直接就看到了他紧实性感的八块腹肌,要是再回头慢一点,还不知道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呢。

“你都不知道摸了多少次了,还害羞什么呢。”

赵景予就是喜欢她这样动辄脸红的小模样,瞧着都让他心痒痒。

“我不和你说了!”

岑安直奔浴室而去,赵景予瞧着她脚步都踉跄了,赶紧拉住她:“你慢点,别把牙摔掉了!”

岑安没好气的瞪他,赵景予却已经一弯腰,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浴室里热气蒸腾,浴缸里水温正好,岑安已经是很久没有泡过澡,整个人没入舒服的温水中时,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赵景予给她洗头发,他动作不熟练,不小心就扯到了她的头发,岑安就娇气的瞪他,他也不恼,只是动作更轻柔了一些。

岑安舒服的都要睡着了,可耳朵却被人轻轻咬住:“小东西,不准睡。”

她迷迷糊糊的哼着,不愿意睁开眼,赵景予似乎轻笑了一声,在她羸弱的锁骨那里轻轻咬了一口,岑安吃痛,伸手推他,可他却已经跨进了浴缸里来。

浴缸不算大,他一进去,水就漫了出来,两个人肉贴肉的紧挨着,想不碰到彼此都难。

借着水的润滑,他进的很容易,岑安也不觉得和从前那样难受,轻声哼哼起来。

他低笑,轻轻吻她:“小东西……”

“赵景予,你没拿那个……”

“我不弄进去。”他咬了她的耳垂,轻声的呢喃,岑安最初还要坚持的,可没多久,就被他带的几乎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再顾及到那些?

他结束的时候,倒是真的信守了承诺,虽然不怎么舒服,毕竟,从前他可从来没这样委屈过自己,可赵景予却还是关键时刻撤了出来。

岑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任他换了干净水,两个人清洗了一番,他抱着她回去房间。

到底还是喝酒喝的多了,睡到半夜的时候,又难受起来,吐了几次方才又昏沉沉的睡过去。

赵景予抱了她去客房,明日这卧室里的床单被罩都要换,地毯也脏了,今晚只能先将就一晚。

岑安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赵景予早已不在房子里。

孙姨说,他一早就起床,好像是去了郾城,大约是那边有事吧。

岑安也没有多问,胃里吐空了,正不舒服,就一口一口的乖乖喝粥。

下午也无事,给苏岩打电话,苏岩却正在忙,甄艾要照顾小宝宝,岑安没有打扰她,不过她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到了傍晚的时候,苏岩来接她,岑安却奇异的发现,她竟然是坐着高崇元的车子过来的!

看到岑安一副吃惊八卦的样子,苏岩扬了扬红唇一笑:“有人死缠烂打非要当车夫,我也没意见的。”

高崇元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半点脾气都没有,岑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苏岩瞪她:“安安你笑的这么贼干嘛?”

岑安一双眸子亮闪闪的,冲着苏岩眨了眨:“没干嘛,就是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题外话---

我马上要开虐了,我保证是最后虐一次,然后我们奔向大团圆的结局啦!

...

正文 第296章 分手 岑安一双眸子亮闪闪的,冲着苏岩眨了眨:“没干嘛,就是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苏岩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倏然的睁大:“安安你胡扯什么呢!”

她这样敏感,岑安笑的更厉害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阿岩……洽”

苏岩脸色诡异的微微红了一下,接着却是立时高高扬起了下颌:“就你鬼主意多,再给我胡思乱想乱说话,小嘴给你缝起来!钤”

“阿岩你别对嫂子这么凶啊……”

高崇元刚插了一句嘴,苏岩一下子掐住了腰怒目瞪向他:“你叫我什么呢!”

“阿,阿岩啊……”

“谁准你这么叫我了!”

苏岩气的瞪大眼,岑安笑的前仰后合的,高崇元还一副憨憨的样子:“大家不都这样叫你的嘛……”

“不准你这样叫!”

这么亲热的叫她,别人会误会的好嘛!

“那好吧岩岩……”

苏岩:“高崇元!”

“我在!”

“从今天开始,你还是叫我苏小姐的好!”

“咱们不是朋友了吗?叫苏小姐太见外了吧?”

苏岩红唇如火,双眸圆睁:“对,还是见外一点比较好!”

高崇元抓抓头发,有点懊丧起来:“那好吧。”

苏岩女王一样转过身,往车子那里走:“都走吧,还傻愣着干什么?”

高崇元立刻乖乖上车,亲自给苏岩开了车门。

岑安笑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苏岩就去掐她:“你别给我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

岑安憋笑的艰难,苏岩又去洽谈:“你笑的这么鬼干什么!”

岑安被她掐的求饶,两个人闹成了一团,高崇元开着车,嘴巴却忍不住的咧开了老大。

他们家阿岩,还是有可爱的小姑娘一面的。

赵景予在郾城新成立了公司,依旧是他最拿手的房地产业,赵家落魄了,倒并未波及太深,赵景予受到的牵连并不大。

因为并不是政治漩涡中心的家族,所以盯着他的眼睛就少了很多。

赵景予素来又是个心狠能吃苦豁得出去的,这在郾城的局面,眼瞅着就要打开了。

新公司正在奋斗争取第一单大业务,如果能拿下来,就算站稳了脚跟了。

赵景予为了这件事,不得不破了戒,每晚回来,都是一身烟酒味。

却不愿让岑安担心他,总是先洗了澡才回家的。

他在郾城安定下来,岑安也随着他来了郾城,赵景予现如今和岑安是不能分开太久的,他的极限就是三天,超过三天,他就开始浑身上下不舒服。

岑安去郾城后,甄艾就和陆锦川一起带着孩子回去了宛城,他们的大女儿还在家里,夫妻两个都想女儿想的不行了。

苏岩暂时留在北京,她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原本就工作能力超级强的苏岩,自然是做的如鱼得水。

高崇元每日接送她上下班,两个人明显比从前相处的好了很多。

但是苏岩却还是不曾松过口,她目前,对于高崇元也只是有了一点好感而已,但要提到男女感情,那是真的没有的。

赵景予应酬完,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今晚实在喝的太多了一点,与客户握手言别的时候还能保持镇定,但一出门,立时就吐了。

赵成紧咬了牙,眼圈都红了。

赵景予酒量十分不错,赵成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不曾见他吐过,这,还是第一次。

“少爷,下次,我和姜墨替您喝,您别喝了,您身子不好……”

赵景予吐完,依旧难受的厉害,一边漱口,一边却是摆了摆手。

他如今没有昔日风光无限的背景,一切全都要靠自己来,如果酒桌上再敷衍,对方更不会轻易答应合作。

熬过去这一段就好了,他当初毫无经验的时候,也不是没碰过壁,如今,不过是重来一次罢了。

“少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生气!”

赵成见劝不住,只好搬出了岑安,赵景予听他说起岑安,低头一看时间,立时就要回家去。

郾城的房子大,岑安一个人晚上总是会害怕,虽然孙姨也跟了过来,但岑安一个人在楼上,还是害怕的很。

好几次他回来的晚,岑安都开着卧室的灯睡在沙发上,小小的个子蜷成一团,不知道多可怜。

姜墨开车送他回去,赵景予惯例先去了一层的浴室。

岑安就是属小狗的,鼻子不知道多灵,要是知道他现在抽烟喝酒,肯定又要摔东西。

赵景予压根都没想到,他这个小女人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吓人的。

可谁知道,刚一进门,开了灯就要去浴室,却发现岑安正在沙发上坐着。

她那样子,显然已经等了他很久似的,赵景予没来由的心口咯噔一声,整个人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安安……”

岑安站起身,也不多说话,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目光很沉静,双瞳就像是黑玉一样,目光微沉,却是绷紧了唇角,微蹙着眉尖。

“这次的客户很重要……”

“赵景予,你别说了。”

岑安直接打断了他:“在江南时咱们说好了的,你戒烟戒酒,我就和你在一起,如今你既然食言了,那咱们就分手吧。”

赵景予只觉得当下酒就醒了,岑安这样安静冷漠不吵不闹的样子,却比发脾气摔东西,更要让人觉得害怕。

可是他的难处,又该怎么对她说?

如今的赵景予,不是昔日的赵公子,谁买他的账?

他只能自己拼,哪里有资格去矫情?

难不成客户要他喝酒时,他苦着脸说自己胃不好?

想要签下那一单,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他只能拼。

可这些事,他并不愿意说给她知道。

男人在外面流血流汗,为的不就是在意的人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过程不重要,吃多少苦也无所谓,不用特意拿回来讲给自己的女人知道。

赵景予一向大男子主义,但这方面,却是比许多男人觉悟高的多了。

“岑安,你给我一段时间,最多两个月……”

岑安没有说话,转过身回了房间,赵景予正要跟过去,岑安却已经拖了箱子出来。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拼,可他却不知道,她并不需要他拿自己的命来换她并不在意的好生活。

就算住了别墅开了豪车又怎样?如果他真的倒下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她气他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她气他总是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儿。

他又不是神!这世上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到头来,能斗得过命运的又有几个?

岑安不需要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住别墅也能活,租房子也能活,日日大餐也未必开心,去吃路边摊,也未必就会觉得委屈。

她和苏岩,甄艾,酒后吐露心声,也想要真的和他重新开始一次,毕竟,他现在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

可他这样……

他以为他洗了澡,她就不知道了吗?

留在浴室里的脏衣服,孙姨会处理,可她也不是瞎子一无所知。

一次两次,她忍了,可每周有三四天都是如此,岑安是真的害怕了。

“安安……”

赵景予脸色有点微微的发白,想要去拉她的手,岑安却是躲开了。

“赵景予,你是男人,男人说话就要一言九鼎,你食言在先,不要怪我。”

“安安,你给我一点时间……”

“赵景予,人心是得不到满足的,你签下这一单,后面还会想着签更大的单,赚更多的钱……”

岑安轻轻摇头:“你们男人有野心,我懂,我拦不住你,我也不想拦着你了,就让我眼不见为净吧。”---题外话---

安安和赵禽兽,还会彻底的分手一次,小剧场透露过了,然后,就是甜甜甜了,其实,我还是喜欢写虐的!

...

正文 第297章 雨中偶遇 岑安轻轻摇头:“你们男人有野心,我懂,我拦不住你,我也不想拦着你了,就让我眼不见为净吧。”

赵景予看着她走出去,那样小小的一个背影,似乎一眨眼就会不见洽。

可他站着却没有动,他没有追出去。

两个星期,他只需要两个星期的时间,一切就会拨云见日了。

她不明白,他看着甄艾被陆锦川捧在手心里,他看着高崇元对苏岩那么好,他们俩将来肯定能成,苏岩嫁过来,就是高家的少夫人,她的朋友,都过的那样好,唯独她,却要跟着他颠沛流离钤。

她不会明白,这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他赵景予在意的女人,就该享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住在廉价租来的房子里,身边一个佣人都没有,就连泡一次澡都觉得心满意足。

“少爷,少爷!”

赵成急的都不行了,赵景予却仍是站着,纹丝不动:“赵成你让姜墨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了,暗地里跟着她,别让她受欺负。”

“少爷……”

赵景予却只是低头苦涩一笑,“赵成,给我点支烟。”

赵成不想让他抽烟,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赵景予那一夜都没有睡,客厅的烟灰缸里,又多了满满一缸子的烟蒂。

一夜未睡,又加上酗酒宿醉,赵景予的脸色简直难看的怕人,可是清晨六点,他却已经强打了精神去了公司。

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处理,他也想拿下这个单子之后,送她一份礼物。

嫁给他这么久,他几乎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

三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甄艾手上的戒指那样夺目,苏岩也漂亮精致,唯独他的岑安,脖子上,手指上,耳朵上,都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就连穿的衣服,也是普通的运动衫牛仔裤。

他知道岑安向来不是势力虚荣的女孩子,可他却想要她得到别的女人都拥有的一切。

赵景予一个字都不会把这些心事说出去,可却更是疯了一样拼命的想方设法挣钱。

他想,他不需要谁的理解和体谅,正如,他有自己的想法,可岑安,也可以有她自己的想法一样。

姜墨说,岑安找了一份工作。

他知道的,她一直都很想继续工作。

姜墨说,岑安的杂志社有员工宿舍,岑安从酒店搬了进去。

他很放心,至少,住在员工宿舍里,她会更安全一些。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也该是新年了。

他会停下手里的工作,交给赵成他们,他会去找她回来,看医生,按时吃药,彻底的戒烟戒酒。

那时候,他应该已经买下了一套足够大的公寓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租住着别人的房子,总感觉不是他们的家。

而这个新年,他们就可以在他们的新房子里度过了。

赵景予工作狂,他手底下的这些员工,自然也要向老板看齐,上上下下都掀起了加班狂潮,自然公司业绩也在蒸蒸日上。

公关部搞定了一个新单子之后,赵景予决定举行小小的宴会庆祝一下。

毕竟,这一群年轻人,跟着他拼了几个月了,他作为上司,总不能冷了大家的心。

这一次立功的,却是公关部一个新来的女孩子,瞧着白白嫩嫩的,年纪还很小的样子,可就是她,硬是撂倒了对方两三个人,方才签下了这一单。

宴会上,赵景予自然是要亲自去和她碰一杯的,那女孩子刚毕业,名字叫安然。

倒是巧了,那娇小活泼的样子有点像岑安,就连名字里都有了一个安字。

赵景予没有多想,只是她到底立了大功,他也就说了几句鼓励表扬的话。

小女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激动的一张小脸都通红了起来。

赵景予喝了杯中酒,就转身离开了。

可小姑娘坐下来后,却还是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两颊滚烫的厉害,心跳的突突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公司里女孩子不算多,她却里面比较出挑的一个,私底下同事们聊天的时候,老板自然是逃不开的一个热门话题。

赵景予成熟稳重,长相又英俊,女孩子们自然会多关注一点,更何况,至今都没见老板带过女人来公司,也从未听说他和谁传过什么绯闻,大家不约而同的,就把他看作了一个钻石王老五。

若说没人生过那样的心思,自然是假话。

但赵景予素来冷着一张脸,又不苟言笑极为严肃,就算谁有过这种心思,也从不敢表露出来。

也有人打趣过安然,说公司里也只有她能配得上老板了,安然从前都是一笑置之的。

安然之前是把赵景予当成一座只能远观的高山来仰望的,可过了今晚,好像一切都有点不同了。

怎么都静不下心来,闭上眼就是赵景予对她微微一笑点头颔首的样子。

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

宴会结束,大家都各自回去了,安然回去了自己租住的房子,洗脸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艳若桃花的年轻容颜,又想到他举杯对自己微笑的样子,安然忍不住的唇角扬了起来。

一整个晚上,他也只对她一个人笑了笑。

从前同事们开的那个玩笑,忽然间又浮上了心头,也许,也许……

她真的就平步青云了呢?

赵景予的公司,租下了这一栋写字楼的整个十六层,虽然不能和从前比,但也实不算小了。

安然的格子间离赵景予的办公室不算远,只是,从前她很少出入,从那日之后,倒是几乎每天都要过去一次了。

或是汇报部门情况,或是请他批阅签字,有时也会顺手给他倒杯水,或者泡一杯咖啡。

赵景予待她还算客气,偶尔也会和她说上几句话,安然心底的成算,就更加大了几分。

有时遇到姜墨,他们现在倒是相熟了很多,她就会不经意的问一句:“怎么总不见赵总太太过来?”

问这话的时候,安然心里突突直跳的,她也没打算问出什么,却不料姜墨叹了一声:“咱们赵总现在正和太太闹别扭呢。”

安然当下惊的魂飞魄散:“赵总真的结婚有太太了?”

怎么从来都没听人说起过。

姜墨却不知道如何说了,赵景予和岑安之间的事,复杂的很,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干脆含糊说道:“也不是啦,反正现在俩人正闹腾呢,你可别乱说出去,赵总最烦别人议论他的私事。”

安然自然是连连点头,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没有结婚就好,就算有女朋友也无所谓,他们不是正闹别扭吗?

这对她来说,不就是个好机会?

姜墨却不知道自己一时八卦,又惹出了多大的篓子。

安然魂不守舍的待到了下班时候,同公司的江源却过来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江源是个有点沉默寡言的男人,平日里很少和同事们说话,大家都觉得他这个人气质有点阴郁不好接近,但却长的还不错,听说家里条件还不错。

他对安然有意思,公司里同事却是不知道的。

安然哪里有心思和他一起吃饭,找个借口拒绝了,江源走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

外面下了雨,安然听着赵景予办公室有了动静,就赶紧收拾了自己东西进了电梯。

她没有拿伞,雨下的大了,只能站在台阶上避雨,远远看到赵景予车子过来,安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包包顶在头上,就冲进了雨中。

似乎是因为雨太大看不清楚路,她几乎撞上了赵景予的车子。

赵成赶紧急踩刹车,隔着雨幕,看清楚了那个有些狼狈的女孩儿,“少爷,是咱们公司公关部的那个安然。”

“人没事吧。”赵景予淡淡询问了一句,赵成摇摇头。---题外话---

禽兽不会对不起安安的,放心吧

...

正文 第298章 总有一种女人,想要一步登天。 “人没事吧。”赵景予淡淡询问了一句,赵成摇摇头。

“给她一把伞。”赵景予吩咐了一句,赵成降下车窗,递给安然了一把伞。

安然有些吃惊的接过来,目光投向后座,可赵景予一直都低头看着膝上的电脑,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握着伞,低声对赵成说了谢谢,赵成摆摆手,升起了车窗钤。

安然觉得有些失望,目光又投向后座,她还想再说句什么,赵成却已经发动了车子。

安然眼睁睁看着车子从她面前开走,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她还以为,他总会叫她上车送她回家的。

撑开伞,忍不住的咬紧了嘴唇,安然望着他车子离开的方向,心底滑过浓重的阴霾。

看来,是她想的太多了,赵景予好似对她,并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她有点丧气,可这丧气的情绪,却也并没有维持太久,安然想,她年轻漂亮,又能干,赵景予没道理对她没反应,也许,她需要更多一点时间。

赵景予不用吩咐,赵成就把车子开到了岑安的报社去。

下班时间,想必她这会儿大约也回去了宿舍。

赵景予给岑安打电话,岑安正在洗头发,刚才回来时,头发淋湿了,很不舒服。

她的舍友隔着门大声喊她:“安安,电话!”

岑安胡乱擦了手上的泡沫,拿过手机,看一眼号码,下意识的就想挂断,但窗外哗哗的雨声……

雨越下越大了。

岑安心里不由得软了。

其实,搬出来之后,最初的那几天,她特别的难受。

赵景予没有追她,甚至也没有联络她。

他所谓的喜欢和在意,实在还没有他自己的事业重要吧。

可岑安向来都是这样的脾气,最初的不快难受过去之后,整个人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该吃吃,该认真工作就去认真工作,他不在乎她,她当然也不会再惦记着他。

可赵景予后来隔三差五的就要打电话给她,有时候还会在她报社外等着她下班。

岑安一次都没有去。

但是这一次……

电话接通。

“在干什么?有没有淋到雨?”

他的声音依旧如从前那样,有些微微的低沉,却格外的醇厚好听,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可那淡淡的关心,就那样轻轻流露出来,岑安不由得握紧了手机,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唇是苍白的,可两颊却有了淡淡的绯红,岑安撩起凉水泼在脸上,耳边他的声音已经急促起来:“安安,安安,怎么不说话?”

“没有,正在洗头发。”

发梢上的水滴缓缓的落下来,把肩膀处的衣服都滴湿了,岑安抓了一条毛巾围在脖子上:“有事吗?我头发还湿着……”

“那你先洗头发,我等会儿再打给你。”

岑安瞧着外面天色已经快要黑了,秋末,本来天就短,赶上阴雨天,更是比往常黑的更早一些。

岑安‘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她飞快的洗完头发,吹干,换了干净衣服,他的电话却还没有打过来,想是害怕打扰到她。

岑安就坐在床上握着手机等着。

舍友喊她去吃饭,她摇摇头,说自己不饿。

舍友就和隔壁宿舍的女孩儿结伴出去了,岑安握着手机,走到窗子前。

雨下的太大,天色也阴沉,她瞧不到他的车子是不是停在楼下。

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想到下这么大的雨,她要么叫外卖,要么就干脆不吃了,他方才特意来找她。

岑安倒没有拒绝,下了楼,冷风吹来,她就打了一个冷颤,看到不远处他的车灯闪亮,她正要撑开伞走过去,却有一只手拿过了她的伞,撑开,然后,顺势揽住了她在怀中。

岑安一怔,想要推开,可他大衣里温热的身体像是舒服的火炉,她扭了一下,到底还是任他揽着,向车子走去。

赵景予带她去吃火锅,他不能吃辣的,她却喜欢吃。

吃的鼻尖冒汗,不停的要喝冰饮料,赵景予却自始至终姿态优雅。

岑安想,这个男人就算是落魄了,却还是招眼的。

招眼的,却只是他这个人罢了。

吃完火锅,他送她回去。

快到的时候,岑安远远让他停了车子。

虽然他现在没从前那样有钱,可开的车子也很好了。

做生意的人嘛,车子就是门面,咬牙也得买。

可岑安却不想让同事们看到她从这样好的车子里下来。

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平日就攀比的厉害,她往往是不掺合的,但若是给她们看到了这一幕,那还得了?

唾沫星子就要把她给淹死了。

“你以后别来了,给同事们看到不好。”

赵成恨不得自己变成聋子,低着头盯着方向盘,只装作没有听到。

“你上班乖乖的,我改天再来看你。”

赵景予却没有接她的话茬。

岑安咬了咬嘴唇,想到她已经提了分手了,却还和他出去吃饭干什么?

不过是一场雨,他又没有淋湿一根头发,她心软个什么劲儿呢。

“你别来找我了,赵景予,我们已经分手了。”

雨已经停了,她拎着湿漉漉的伞站在路灯下,雪白的一张小脸,透着软软的决绝,他的心也软的如同这屋檐下的滴水了。

“分手是你单方面提的,我还没有答应。”

他坐在车子里,光线遮挡了大半,幽暗的阴影里,他的瞳仁却是深邃的,看的她别过脸去。

“没听说过分手还要对方答应的,又不是结婚离婚……”

“你还知道我们结婚了?”

岑安狠狠瞪他:“不算!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我们现在是正在解除婚姻关系的时期!”

“那不就是还没解除吗?”他含笑,伸出手去拉了拉她的小手:“好了,赶紧上去吧,外面湿气大,乖乖上班等着我,不准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

赵景予的眸子里含了深深的笑:“不许和年轻小伙子说笑,别忘记你已经是人妻了!”

“不想理你!”

她拎着伞,转身气鼓鼓的走了。

赵景予一直亲眼看着她上楼了,这才让赵成开车离开。

安然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部门经理,请了病假。

她连着三天都没来,终于赵景予打电话过来询问——

她手里还负责着那个单子的跟进,实在耽误不得。

得知她病了之后,赵景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赵成代他上门探视了一下。

怎么说也是公司的功臣,不能寒了员工的心。

赵景予素来会这些,赵成跟着他久了,当然也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事情办的很漂亮,安然的家人都十分的受宠若惊,不日安然病愈回来后,众人看她的目光,就又不一样了一些。

毕竟,这可是公司成立这么久以来,老板第一次探望员工,虽然并没有亲自去,可是赵成是谁?

那是老板最信赖的下属,代表的不就是老板自己?

公关部再有什么难以处理事务,经理就多是交给了安然,或者要和老板打交道的一些事,其他员工害怕赵景予,也要拜托安然。

她确实工作能力不错,总是干的很漂亮,赵景予在公司例会上,又按照常规,表扬过她一两次。

安然却没有得意,反而更加的谦逊起来,她这般,倒是让赵成和姜墨都觉得佩服,毕竟,这样年轻的女孩子,不骄不躁的,还真是少见。

因着她在公司里渐渐拔了尖,显露了出来,赵景予有时候谈生意,就带了她去。

毕竟,工作能力强,酒量又不错,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谈生意的时候,也多有助益。---题外话---

不要骂禽兽,你看看换成安安,禽兽舍得让她去陪客户喝酒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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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9章 自作多情 毕竟,工作能力强,酒量又不错,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谈生意的时候,也多有助益。

赵景予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可公司里,却渐渐有了各种传言洽。

安然自然也听说了。

有相熟的女同事私底下问她的时候,安然却十分义正言辞的制止了她说下去。

而自那之后,她更是注意起自己的言行举止来,甚至再未和赵景予单独会面过。

这些事,自然也传到了赵成姜墨的耳中,倒是对她更加赞叹了几分钤。

自家少爷的魅力,他们当然清楚知晓,那样红透半边天的宋月出,十几年都走不出来,何况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呢?

可这个安然倒算是个挺正派的女孩子了。

也因着如此,赵成也高看了她几眼。

安然经常会加班,有时候她回去的晚了,赵成还会让姜墨送送她。

公司里没人在安然面前提起之前的传闻,但好似都私底下默认了一样——

认为赵景予对安然和别人都不一样。

只是没人提起,也就传不到赵景予的耳中罢了。

那一个大单子,久攻不下,赵景予渐渐也有些沉不住气,安然喝的已经出去吐了三次,对方却还是一副东拉西扯不肯进正题的样子。

但赵景予瞧得出来,对方似乎对安然很有兴趣,总是看她。

他不是没动过这样的心思,但一则安然不是吃那碗饭的,二则,她总算是个有能力的员工,赵景予也并不太愿意让她去做那种事。

漂亮公关小姐,多的是,折损一个比较能干的员工,却有些得不偿失。

安然似乎也觉察到了,借着对方去洗手间的功夫,一咬牙,对赵景予说道:“老板,不如我……”

她是孤注一掷,只看赵景予的反应。

赵景予沉默了片刻,摆摆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用不着你那样做。”

“我只是不想看到您为难,你这段时间急的上火,嘴上都要长燎泡了。”

安然一脸痛惜的望着他,眼睛红红的都快哭了。

赵景予却想的是另外一回事,他能不急吗?岑安一日不回来,他心一日就不得安宁。

可签不下这个大单子,公司站不住脚,以后总还是后患无穷,少不得总要继续应酬,他又怎么能听她的话彻底戒烟戒酒?

“如果,如果他真是对我有那种意思……”

安然缓缓低了头:“老板,我愿意为了您,为了公司……”

她真这般说,赵景予却反而不会答应了,“安然,你还年轻,我不想害了你,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赵景予说完,对方客户就回来了。

“安小姐,还能喝吗?”那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安然,又端起了酒杯。

赵景予还没说话,安然已经粲然一笑,也端起了杯子:“当然,我再敬张总一杯!”

结束的时候,安然已经喝的不省人事。

赵景予问她住在哪里,她昏沉沉的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在赵成去过安然的家。

就给赵成打了电话,不消片刻,赵成赶过来,赵景予就吩咐赵成开车送安然回去,因着安然醉的起不来身,赵景予干脆和赵成换了车子。

安然早上起来,头痛的厉害,睁开眼,恍惚了半天,方才看清楚是在自己家的卧室里。

而昨夜的事,却是朦胧的几乎想不起来了。

安母推开门进来,面上却是喜滋滋的:“小然你醒啦,先喝点粥吧。”

“妈,我昨晚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谁送我回来的啊?”

安然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的很,仿佛脑子里无数根银针在不停的扎着她一样。

安母给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笑眯眯说道:“你回来的晚,我和你爸都睡了,是你哥开的门,对了,你哥说,送你回来的人,开的车子可贵了,总要一百多万呢……”

安然心头激灵一下子,一百多万的车子……她自然知道是谁的,公司里只有赵景予的奔驰是一百多万的……

那么,昨晚就是他送自己回来的?

安然忍不住的心口怦怦直跳。

安母却已经喜不自禁的问道:“我听你哥说,是那人亲自抱你下车的,说话还特别客气呢……”

“那人长什么样?”

安然急忙的询问。

安母抿嘴一笑:“你哥说,个子挺高的,长的也很英俊……”

安然忍不住的嘴角也微微一翘。

安母追问道:“是你交往的男朋友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又念叨起来:“哎呀,看起来倒是挺不错,开这么贵的车子,肯定家里很有钱,你要是真嫁给这样的人,你哥哥嫂子也就不用发愁买不起房子了……”

安然微嗔的看了安母一眼:“妈您乱说什么呢,那是,那是我的老板……”

安母却是倏然眼睛一亮:“你们老板啊!那岂不是正好?我看你哥说的,对你倒是很有意思的样子,小然啊,你可加把劲儿,咱们家就你一个出息的,可全靠你了……”

安然不再多说,却叫了哥哥进来,细细问了昨夜的事情。

其实她哥哥也没和赵成说几句话,而且上一次赵成来,他也没见过,自然不知道是谁。

安然心里,就更坐实了几分。

又听哥哥说,她醉的昏迷不醒,是赵景予把她抱下车的,一张脸,更是变的通红起来。

她就知道,赵景予怎么会对她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呢?

安然下午就回去了公司。

同事们都纷纷询问她怎么上午没来公司,而且是老板亲自和她们部门经理打的招呼,并没有记安然缺勤,大家就更好奇了。

安然只是抿着嘴儿笑也不说话,被人问的急了,就说一句:“你们不要乱想了,我就是应酬客户喝多了才没来的。”

大家也是知道有时候赵景予会带她出去应酬的,并没有追问,只是瞧着她神色有异,不由得众人心内都腹诽起来,难不成昨晚发生了什么?

要不然,老板怎么会亲自给她打招呼请假呢。

恰好,赵景予又让姜墨给安然送了药过来,众人更是心里坐实了几分。

赵景予想的却是,若再拿不下来这个单子,就只能牺牲安然了,这样的事,哪个公司私底下没有?

不过,她为公司立下大功,他当然也不会亏待她的。

而现在,更是要好好的笼络人心。

所以才有了让姜墨送药这一出。

可他的思量,不能说出来,所以被人误解想偏了,当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安然拿着药,眼底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不远处坐在角落里的江源,却是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他向来不合群,也没人关注他的异样,大家都在心内猜测,这两人什么时候会公开呢?

江源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忽然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安然不理会他,原来是攀上了高枝了啊。

江源望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色,忽然微微的,狰狞的,轻笑了一下。

圣诞将至的时候,公司上下都在期盼着会怎样庆祝。

赵景予当然不会扫大家的兴,他向来大手笔,就算现在公司刚起步,可对员工从来都不苛刻。

干脆全公司人都去郊外的度假山庄,狂欢之后就在那里住一夜再回来。

这消息一散出去,当下大家都欢呼起来。

安然面上高兴,心底更是雀跃无比,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也许,圣诞夜,她和赵景予之间,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吧。

岑安已经几日没有见到赵景予,圣诞节前,他却给她打了电话,要她圣诞夜等着他,他处理完公事,会连夜回来找她,与她一起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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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0章 他身上的味道

岑安想要拒绝的,可赵景予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看小说到网

总是这么强势,岑安拿着手机,轻轻叹了一声,她这分手分的,和没分,还有什么区别吗?

岑安想,她真和苏岩说的一样,就是个耳根子软,心也软的大笨蛋沿。

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赵景予还会将她说的话当一回事吗纺?

再往深处去想,天长地久的,赵景予,又会把她这个人当一回事吗?

她用分手来胁迫,他尚且不会在意,在他眼里,又有什么东西能比他的汲汲钻营更重要?

岑安一向容易心软,尤其面对别人对自己的好,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回报回去。

赵景予如今的改变,要她心思动摇,她承认她做不到苏岩那样干脆利落,可是这一次,她想,她总不能事事都被赵景予牵着鼻子走。

她也得拿出点魄力来,让他看清楚她的决心。

圣诞夜要来找她是么?

岑安想,她这一次绝不会见他的。

对方客户点名这一次谈判时要安然作陪,赵景予自然不会拒绝。

酒过三巡,对方却还是不肯松口,赵景予的耐心快要被磨干净,借口去洗手间,连着抽了几支烟,才压下心头的火气。

从前这顺风顺水的三十多年,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就算当初陆锦川拿着岑安的事打压他,他也很快找到了对策摆脱了被动的局面。

但是这一次,赵景予内心深处实在是憋闷的厉害。

他并不是那种不能伸不能屈的人,他这一次姿态已经放的足够低,价码也开的几乎都是友情价,对方显然内心深处是愿意和他合作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故意刁难似的,不肯松口。

赵景予平息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复又折转回来想要拿手机给赵成打电话。

安然已经坐到了对面客户的身边,两人正在推杯换盏,赵景予迟疑了一下,放在门扶手上的手指略顿了一下,却到底还是撤了回来。【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有肮脏的黑暗一面。

他赵景予从来都不是圣父,也不会矫情的刻意做一个好人。

从前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做,今后,他还是会继续这样做。

牺牲一个安然,拿下这个单子,换取公司的稳步发展,他觉得很值得。

更何况,安然工作能力再强,也没有能重要过这个单子。

赵景予站在走廊的尽头,连着抽完了半盒烟,方才听到包厢里说话声音又大了起来。

他这才折转回去。

安然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头发微微凌乱了一点,眼圈也有点发红。

那客户却十分得意洋洋的样子,又略坐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答应圣诞节后就签约。

赵景予送走了客户,折身回来时,安然正伏在桌子上轻声啜泣。

他沉默了一下,方才开口询问:“刚才……”

安然却是坐起身子,轻轻摇了摇头,她哭的眼睛有些微肿了:“赵总,我没事儿,他,他在这里,也没能怎么样我,就是占点便宜……”

安然想到刚才那个让人作呕的中年男人将手伸进她的内衣里去的场景,就忍不住的觉得恶心,她垂下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赵景予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好了,你今晚受的委屈,我都记在心里,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安然抬起头,含泪的瞳仁亮闪闪的望着赵景予,里面却有着他并不陌生的痴迷。

赵景予心内一冷,手已经收了回来:“先回去吧。”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安然只觉得心里一痛,忍不住的更是委屈起来。

为什么他总是不能看到自己的好?

是因为他手机上那个女孩子吗?

她也算不上什么漂亮的女人啊,甚至,还没有她长的漂亮,只是看着比较可爱而已……

安然想不通,赵景予

tang这样厉害的男人,怎么会喜欢那样幼稚的女孩子。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对那个女人好奇起来。

竟然会和赵景予这样的男人闹别扭,还闹这么久……

怎么会这么的蠢,她难道不知道,这个男人多么的优秀,多么的,让人容易心动啊……

难道,她就不害怕,别人会把她的男人给抢走?

反正,如果她是赵景予的女朋友,她一定会把他握在掌心握的紧紧的,她绝不会,给任何女人可趁之机。

赵景予拿手机打了赵成的电话,要他送安然回去。

安然听着他讲电话的声音,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向外走。

他的个子生的极高,宽肩窄腰的,高级西装包裹着的身躯,是肉眼都看得到的性感和强壮,安然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喝多了酒,本来就有些头晕,踩在脚下柔软深陷的绒毯里,高跟鞋鞋跟一歪,整个人‘呀’的一声低呼着,就向前扑去……

赵景予闻声转身,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一下,可安然这一跤跌的很重,整个人根本站不住,就那样直接扑在了赵景予怀中。

他微怔,却还是扶了她一把,待到她能站稳了,方才松开手。

安然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那样好闻,不同于她结实到任何一个男人。

虽有烟酒的气息,却仍是干净清冽,只让人觉得舒服,她的脸埋在他胸口处,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就被他给礼貌推开,可却仍是要她忍不住的沉迷。

家世所累,她的交际圈子里,从来不曾出现过赵景予这样的男人。

他虽然看起来是白手起家自己创业,却又总和那些寒门出身的男人不一样。

安然心思细腻,每一个细节观察下来,她心里已经有了影影绰绰的猜测。

赵景予的出身,绝对和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不一样。

也许,也许他是出身大家族,整个人身上的气度和良好的修养,难道不是最佳写照?

安然想,若是能嫁入那样的门庭,这一生,还用担心什么?

又何必这么拼命的工作,累到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还要为了一家子的衣食住行操碎了心。

若她真的嫁了赵景予,不要说父母可以过上好日子,就连哥哥嫂子那里,她也能拉拔一把,以后,这个家,岂不是都要靠着她?

“赵总……”

安然摇摇晃晃的,似乎还站不稳,可赵景予却再没有伸手扶她一把的意思。

“你忍耐一下,赵成马上就到。”

赵景予说完,拧眉看她:“还能走吗?”

安然咬了咬嘴唇,潋滟的眼瞳里有微微的水光:“好像扭到了脚。”

赵景予微微点点头,伸手指了一个侍应生:“帮忙扶一下这位小姐。”

安然眼底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倔强开口,一个人扶了墙壁,一瘸一拐的向外走。

赵景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面上神色,却是更加冷淡疏离了几分。

这个安然,好似并不是他最初想象的那样。

安然也不等赵成过来,自己直接站在路边拦车。

赵景予看着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的样子,恍惚间,好似觉得岑安也是这样,哭鼻子的时候,看起来还是那样倔强。

还是年纪小啊,还是小孩子呢。

想到她毕竟今晚受了委屈,而且对方也是因此才松了口决定签约合作。

赵景予轻轻叹了一声:“这会儿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安然扭过头,不肯开口说话。

赵景予想,她若真是存了那种心思,倒也不会这样子了。

不过是个小姑娘,他也就再未把这些放在心上,更何况,签约事宜一了,他心安下来,也是该把岑安那小丫头给哄回来的时候了。

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呢!---题外话---三更万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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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1章 去会情敌

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他这般想着,也就懒得再顾忌太多,“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回去吧。”

安然也知道,自己再这样拗下去,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赵景予现在大约心思还在他那个小女朋友身上,对她,还真的暂时没有其他更多的想法纺。

安然就乖乖上了车子,一路到家,他都未曾再和她说话沿。

安然也知趣的不吭声,只是下车时道别说了晚安,顺便说了一句“路上开车小心”。

可是赵景予并没有回应,她下车上楼,他的车子已经调转了方向。

安然进了家门,爸妈却还没睡,哥哥从窗子那里探回头来,啧啧叹了几声:“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开上那样的好车子。”

“等你妹妹嫁了好人家,有你那一天呢!”

安母面上喜滋滋的,拉着女儿询问:“怎么样?你们确定关系了吗?什么时候订婚?”

安然觉得心烦,喝多了酒心里烧的慌,也就没有好生气:“说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他有女朋友。”

安母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哎呀,这算是什么事啊,有女朋友干嘛还要巴巴儿的送你回家来,让街坊邻居看见了,成什么事?我们家闺女可还是黄花大姑娘呢!”

“你平日不是挺聪明的吗?就不会好好想想办法把人拿下来?”

哥哥也有些怒其不争的斥责道:“我们一家子挤在这一套百十来平的房子里,以后你小侄子出生了怎么住得下?你不赶紧找个好男人,指望你的工资能干嘛?”

安然委屈的不行,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你们以为我不想吗?可人家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你们还嫌东嫌西,那我干脆搬出去好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

安母赶紧瞪儿子一眼:“你妹妹够不容易了,你少说几句吧!”

“但凡她有点能耐,也不会把我气成这样,还以为咱们家好日子要来了呢!”

哥哥骂骂咧咧的回房间去了,安然委屈的哭的几乎抽过去。txt全集下载

安母就握着她的手劝:“你哥哥就那样,你别搭理他,妈知道你委屈,可是,这事儿就真的没戏了?既然他不喜欢你,怎么又对你这样好?”

安然只是哭。

安母蹙着眉头道:“他有女朋友又怎么了,这不是还没结婚呢吗?既然没结婚,那咱们就能公平竞争,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子事嘛,戳破了窗户纸,一切不就好了?”

“妈您胡说什么呢,人家心里没我,难道要我去倒贴吗?”

“倒贴又怎么了,只要他肯要!”

安母一拍胸脯,压低了声音对女儿说道:“我给你说,你隔壁王叔叔的女儿,就是未婚先孕的,这不,男方不就慌忙上门提亲了?以前老说不肯娶,现在肚子里揣了一个,啥话都不敢说了不是?”

“依我说,你们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肚子里要是有了他的孩子,他那女朋友又算什么?”

“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又哪有不偷腥的男人呢?”

安母殷殷的劝着,安然只是低着头抽泣不说话,可那抽泣声,却是越来越低,显然是听进去了。

安母就扬唇一笑,这世道早就变了,乖巧文静的女孩子才不吃香了,哪个女孩儿不是算计着想要嫁的更好?

她为女儿打算,女儿将来自然会知道她的好。

有了这一份人情在,到时候要她补贴娘家,岂不是顺理成章。

安母心里盘算着,安然却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知道自己长的漂亮,长到二十多岁,多的是男孩子追求她,安然就不相信了,赵景予难不成真的是柳下惠?

只要他碰了她,她就有本事把她那个女朋友给挤走,到那时,再一步一步的,如妈所说的那样,如果怀了他的孩子……

难不成,他会不要自己的骨肉?

安然想着自己这个家,想着不成器的哥哥,吸血虫一样的哥嫂,她如果不想办法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她怕是真的要活生生的被这一家子给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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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连着三天,都去那一家杂志社附近的咖啡厅。

终于有一天黄昏,她看到了与同事一起出来吃饭的岑安。

姜墨是个心思简单的大男孩,安然因为之前的几桩事,很得赵成和姜墨的好感,几个人的关系也就近了很多。

她故作好奇的样子询问姜墨,赵景予手机上照片是谁,是不是就是他的女朋友,姜墨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和她再说这个话题。

安然知趣的没有再多问,只是偶然一次听到姜墨接赵景予的电话,似乎提起了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她长了一个心眼,悄悄跟着姜墨的车子,这才知道了岑安的所在。

但是,岑安好似不太爱出来,也十分的低调,安然连着守了三天,才看她出来一次。

她跟着岑安几个人去了她们吃饭的茶餐厅。

端了托盘回来自己座位的时候,安然不小心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岑安。

“真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安然一脸的抱歉,赶紧放下托盘拿了纸巾想要给她擦衣袖上的汤水,岑安却是大大咧咧一笑,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来就行。”

安然愣了一下,却很快敛住了情绪,她有些讶异的看向岑安,“你是叫岑安吧。”

岑安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面前的漂亮女孩儿:“您认识我?”

安然掩嘴一笑,“我听说过你,只是你定然是不认识我的。”

岑安心底疑惑更深,可安然却已经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走了。

“刚才那女孩儿是谁啊?长的还挺漂亮呢。”

岑安坐回座位上,她的同事有点好奇的询问。

岑安摇头:“我也不认识,但是,她说她听说过我。”

同事一笑,打趣道:“哎呀,该不会是什么前女友啊,暗恋者吧。”

“胡说什么呢,我没前男友,哪来的前女友……”

岑安说着,心里却突地一跳。

郾城,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有交集的,除了这些同事,只有他。

那个女孩说,听说过她……

难道,会是从赵景予那里听说的?

可若真是如此,赵景予又为什么对她提起自己?

岑安渐渐的觉得有点食不知味,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赵景予这几天,都没有和自己联系了。

但是转而,岑安又想,他素来也不是个痴情专一的男人,她又何必对他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他当真如此,那么大不了也就是签字离婚,反正,她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打算!

岑安心里存了疑惑,更是暗下决心,这个圣诞节,她绝不会和赵景予一起度过!

他如果真的有了新欢,那最好,她也可以去交新的男朋友了!

可岑安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等着的她的,却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她痛苦,并,难以接受。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圣诞节。

赵景予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启程去郊外的度假山庄。

江源却没有一起去,他向来独来独往,又不爱和人交际,他不去,也没人感觉到意外。

圣诞夜大家都十分的兴奋,美酒,佳肴,应有尽有,赵景予这样的上司,算得上是出手阔绰了。

就连平日不怎么喝酒的人都多喝了几杯,更不要提安然这样酒量好的,因着她连连立功,多的是人来套近乎与她敬酒。

宴会还未接近尾声,安然就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了。

几个女同事把她架回房间,刚躺到床上,安然就吐了一床,地毯上也满是她的呕吐物,这个房间,显然是住不成了。---题外话---捂脸,表骂我。。第二更,还有一更,明天继续加更,求票票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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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2章 她就知道赵景予不是柳下惠!(第三更,万字加更完) 几个女同事把她架回房间,刚躺到床上,安然就吐了一床,地毯上也满是她的呕吐物,这个房间,显然是住不成了。

但今晚的度假村实在是早已爆满,再没了空余的房间洽。

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却是赵成拿了赵景予房间的房卡过来:“赵总今晚还要回去,他的房间不住人,你们把安然送过去吧。”

安然吐了出来,脑子里已经清醒了很多,听得赵成这般说辞,别人没有觉得异样,安然的一颗心,却是止不住的突突跳了起来。

平日赵景予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现在到底还是忍不住露出端倪了吧。

妈说的还真对,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钤!

她心底暗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仍旧闭眼蹙着眉,一副醉的难受的样子。

那几个女同事就扶着她去了另一层赵景予的房间。

今日是圣诞节,度假山庄房间早已订的爆满。

也是赵景予这样身份才能一人独住,就连赵成和姜墨也是两人合住的,而姜墨更是早已说了,他今晚要喝一个酩酊大醉,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着自家少爷要扬眉吐气了,他心里高兴,谁都不准拦着他。

他是要住下的,那么他们的房间就不能安排人了。

其余人都是两人或者三人合住,唯一空出来的房间也只有赵景予那一个**的大房间。

安然被人扶着躺在了床上,度假山庄备的有各色常用药,很快有服务生送来了解酒药,女同事照顾着安然吃了药,看她好似好转了一些,就急着离开了。

毕竟,外面还热闹的很呢,大家都还没闹腾够,谁都不想待在房间里,那多无聊?

安然自然也是巴不得她们赶紧走的。

赵景予指不定也正想要赶紧进来呢。

安然没有反锁房门,她心底已经笃定了赵景予必然会回来,之前所说的要连夜回去的话,不过是托词罢了。

毕竟,这么冷的天,连夜再开车回去,这样折腾,谁相信呢?

赵景予并未等到宴会完全结束才离开,快到尾声的时候,他就出去给岑安打电话。

可是岑安的手机却是一直都在呼叫转移的状态。

赵景予更是心猿意马,一分钟都不愿再多待下去,取了车子就往郾城方向赶。

岑安却并不在杂志社的宿舍内,今晚过节,却是她们比较忙的时候,岑安不想和赵景予见面,就让恋爱的同事过节去了,她替她们出去拍照做采访。

郾城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每到节日或者新年,很多很多的情侣或者市民都会到广场上来庆贺,十分的热闹。

而每到这种时候,也总爱出一些小小的事故或者意外,这几年,市政府就格外注意这方面的秩序维持,事故发生的频率就降低了很多,但总归还是不能完全杜绝的。

岑安知道赵景予会给她打电话,但是之前她的想法已经有了改变,后来,又有了茶餐厅那怪异的偶遇,岑安心里更是憋了气,干脆将手机设置了一番,不准备再接他的电话了。

赵景予开车到杂志社,打岑安的电话,依旧打不通,他干脆直接下车过去,预备进去找她,却被门卫告知,岑安傍晚时候就背着相机出去了。

赵景予知道今晚的热闹都在广场上,他也没多想,开车直奔广场方向而去。

可车子远远还未靠近那里,就再也动弹不得了,赵景予望着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广场,只能长长叹了一声。

岑安不愿意见他,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可能在这么多人之中找到她的影子。

可他也不愿意回去那一套公寓里去。

她不在,他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想了想,干脆就又开车回去她的杂志社外,想要等着她回来。

时间已到晚上十一点半。

赵景予坐在车子里,望着极远处天幕上绽放出璀璨的烟火。

似乎隐约,还能听到人群里爆发出的欢呼和笑声。

他也微微的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又想起她当年离开北京之前那个除夕夜。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一场烟火,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温暖相守。

他打开手机,给她发简讯。

“安安,我在等你回来,我很想你。”

简讯发出去,却是迟迟都没有送达。

赵景予不知道这一次她为什么忽然变的这样决绝,之前,好似还依旧好好的。

算了,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如等着她回来了再好好哄哄她。

合上手机,他继续沉默的等。

烟火把天幕照亮,璀璨无比,而转瞬间,那璀璨却变成了漫天的火光。

广场上的人们都惊呆了,欢呼声和笑声被惨叫和惊呼取代,空气里巧克力和苹果的甜香,渐渐变成了皮肉烧焦的难闻味道。

赵景予只愣了几秒钟,立时就飞快的发动了引擎,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而去。

快到广场的时候,惊惶的人群四面八方潮水一样的涌来,将道路几乎都堵死了,赵景予只得弃了车子,从人群中拼命的往相反的方向挤去。

“岑安,岑安!”

他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可他的声音,早已被嘈杂给淹没。

他再也挤不动,被人群簇拥着只能后退。

火光渐渐的暗淡了,到最后,只变成冲天的浓烟。

人们远远的望着浓烟冲天的方向,脸上都带着劫后重生的庆幸。

烟火飞到了不远处的工地上,引燃了木材。

所幸,并没有造成死亡,只是伤了十几个工人和市民。

赵景予听到新闻里播出了这个确切的消息时,整个人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他的西装早已灰扑扑的,那一张英俊沉稳的脸上也沾染了黑色的灰烬,憔悴不堪。

他就那样不顾形象的坐着,呆呆的坐着。

很久之后,忽然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想笑,可眼眶却酸涩了起来。

凌晨一点。

度假山庄。

安然到底还是喝多了酒不胜酒力,熬到一点钟,实在熬不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意识最混沌的时候,似乎身上多了沉甸甸的重量。

她心内生出喜悦,可眼睛却困倦的挣不开,只是无力的抬起手臂,圈住了身上那人的脖子。

“景予……”

她第一次,这样大胆,鼓足了勇气叫他的名字。

压在她身上亲吻她的男人,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下一瞬,却是动作粗暴的撕开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然后,毫无怜惜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安然的身子还是干涩的,痛的她拧了眉,几乎都要哭了:“景予……你轻一点……”

可那男人的动作却是更重了,没有碰到预想之中的那一层薄膜,又听得她这样喊,男人似乎动了怒,动作几乎称得上是粗暴了。

安然抽抽噎噎的哭了出来,到了最后,那哭声里又夹杂了呻吟声,嘤咛不断,撩人心魄。

那浅浅的低吟,来来回回的持续了三次,方才彻底的停下来。

安然早已疲累的昏睡过去,而那男人,却是坐在她床边静默的待了片刻,方才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赵景予还未曾等到岑安回来,却接到了赵成的电话。

他顾不得其他,飞车赶回去度假山庄原本属于他的那一个房间时。

安然正红肿着眼睛坐在床上哀哀的哭泣,赵成和姜墨脸色难看的站在一边抽烟。

赵景予一进去,就看到了安然散乱在地上的衣服,他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安然听得他的声音,瞬间哭的更委屈了。

他昨夜回来,要了她之后就悄然的离开了。

安然原本早就想好了过了今夜之后两人相对之时该说什么好,却没想到,她头痛欲裂的醒过来时,床边竟然空荡荡的。

赵景予这是什么意思?吃了就不想认账吗?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

安然这般想着,哭声不由得就更大了几分,她抬起一双红的摄人的眼瞳望向赵景予:“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知道我出身贫寒,你大约根本就瞧不上我,可是,可是,昨夜,你到底还是对我做了这样的事……”

安然说着,眼泪簌簌又落了下来:“我也并非要缠着你不放,你若不想负责任,我当然也不会死缠烂打,可是如今,你却是连发生的事情都不愿意承认吗?”

赵成脸色难看至极的怒目瞪着安然:“你胡说什么?少爷昨夜根本就没有留在度假山庄……”

昨夜的事情,发生的真真切切,安然早上起来时,只觉得身子犹如车子碾过了一样疼的厉害,这是赵景予的房间,旁人怎么能进得来?

不是他做的,又会是谁?

安然看也不看赵成,只是哀哀望着赵景予:“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也不愿意承认?”

赵景予此刻大约已经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不看安然,只是望向赵成,淡漠的吩咐了一句:“赵成,报警吧。”

公司里的女员工被人玷污侵犯了,却是在他的房间里,纵然他昨夜有不在场的证明,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的。

总有人会想,若是他假意离开,半夜再折转回来呢?

他想洗脱嫌疑,只能报警,那人做了那样的事,大约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警方有办法,还他一个清白。

可他话音刚落,安然却忽然凄厉的大叫了一声:“不,不要报警……”

“怎么,你不让报警,是自己也知道理亏?”

赵成忍不住刺了一句。

安然却是捂着脸,哀戚的哭了起来:“……报了警,我还怎么活下去?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被人玷污了,我只有去死!”

她说着,缓缓的放下手来,惨白着一张小脸怔怔望着赵景予:“赵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求你给我留一条生路吧。”

赵景予望着这般摸样的安然,恍神之间,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岑安。

那时候的岑安,忍下了那一口怨气,是不是也是因为如此?

不管怎样,安然误会了什么也好,到底她遇到了这样不堪的事情,在中国这样的地方,如果当真报警,事情宣扬出去,她这一辈子,真的就毁了!

赵景予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怎么都没办法下定那个决心了。

以己度人,看到此时的安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昔年的岑安,同样的悲剧发生,当年他是罪魁祸首,今日,他却想留给对方一条生路。---题外话---

明天继续一万字,不会拖沓,很快就会翻过去这一章程,我写这一段的目的,亲们在误会解开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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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3章 他受了多少屈辱,才等到今日

以己度人,看到此时的安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昔年的岑安,同样的悲剧发生,当年他是罪魁祸首,今日,他却想留给对方一条生路褴。 章节更新最快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脸上神情的松动,安然立时哭声又哀戚了几分:“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说出去,我,我立刻就会辞职,我不会连累赵总您……”

赵景予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诡异,诡异到他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精分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首先,房间是他的,房卡他后来给了赵成——

对了,房卡,房卡若是在安然或者赵成身上,那么其余的人想要进来,要么是安然自己开门,要么是通过服务台的总卡鲎。

“赵成,房卡在谁手里?”

“在我这里,昨晚赵成就给了我。”安然抬头瞄了赵景予一眼,心底却是也有了小小的疑惑。

可转而却又否定了自己的犹疑,这可是赵景予的房间,房卡在她的手里,别人想进来怎么可能!

“服务台那边有没有派服务生拿总卡过来开门?还有,走廊监控调取了没有?”

赵成脸色依旧很难看:“少爷,我和姜墨已经去问过了,总台说,没有人要求过用总卡来开那扇门,她们也不会贸然就去打开客人的房间,而且前台那边的监控我看过了,确实没有,而走廊的监控,在两天前坏掉了,因为过节太忙,还没有来得及修。”

安然闻言却是心中一怔,赵景予这样的说辞,怎么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似的?

但听到后面,赵成说监控坏掉了——

安然不由得心底一笑,这世上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了?原来关键在这里,她心里倒是也能理解赵景予的想法,他是上司,要面子,要做人表率的,就算心里对她有什么不堪的想法,却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他总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吧?

安然这般想着,更是肯定了昨夜的事。

“赵总,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您一定觉得会影响您的声誉,您放心,我怎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我,我,我其实……”

安然欲言又止,却又做出委屈的样子来,赵成不由得转过身去,真是日了狗了,这样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仿佛外面吃饭吃到了一只苍蝇,却还要笑眯眯的忍下这口气夸赞老板手艺好一样的感受。

安然期期艾艾的说着,赵景予却直接抬手打断了她:“安然,我知道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很委屈,你不想报警,也行,但做了事情的人是谁,总是要弄清楚的,那东西拿去检验dna吧。”

安然听得他这样说,面色更是雪白一片:“我,我已经洗过澡了……”

“衣服上总有吧。”

安然只是摇头。

事已至此,赵景予彻底明白过来,这女人,就是赖死了他。

他赵景予从来都不是肯吃亏的主儿,更何况,这个安然在他眼里,也就是自己手底下一枚比较努力的员工罢了。

纵然她对公司做了贡献,可赵景予也不会因此就让自己背上这样的黑锅。

不要说他还有岑安,就算没有,他也不会眼睁睁的任人算计。

更何况,他自来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算计他。

“赵成,报警吧。”

赵景予懒得再和她多说下去,直接起身就向外走。

安然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床上,赵景予他……

他竟然真的是要报警?

最初,她还以为他这般如此,是为了做戏,可现在,自个儿心里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可是,若对他做了那事的人不是赵景予,又会是谁?

安然想到自己可能被一个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给占了便宜,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不不不,不可能,不会的,赵景予不想认,或许只是不想负责任,或许只是想要图一时之快而已……

可她明明说了不会要他负责,难道他不相信?

安然正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让赵景予相信自己,怎么才能坐实

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赵成却也低声叫了赵景予出去。

“少爷,咱们刚刚签了合约,若是报了警,这事闹出去,一切估计就全完了……”

赵成心里十分的矛盾,他当然知道自家少爷是无辜的,不要说安然了,虽然小有姿色,但宋月出那样的绝色少爷都不动心,怎么可能去碰安然?

更何况昨夜少爷可是连夜回去了郾城的。

只是,少爷煞费苦心的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好不容易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平白的因此而耽搁了,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么顺利?

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呢?昔日的兄弟手足们受了这么久的气,也等着这一天呢,如果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多少人都要心灰意冷了。

他的顾虑说出来,赵景予也有些迟疑了。

若说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自然不肯为别人背黑锅,可他辛苦经营了这么久,如果当真染上这样的是非传扬出去,对方必定不肯再合作,有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违约金都不用付……

他的所有努力,都要付之东流了。

“少爷,依我说,那个安然不是也想息事宁人吗?不如就先按她所说的做,我们找人盯紧了她,省的她再闹出什么猫腻来,这段时间,我和姜墨私底下暗暗把幕后之人给找出来,等到翻过年,一切尘埃落定,悄无声息的事情就平息了,您看如何?”

如今这样的境况下,赵成所说的办法,虽然只是中下之策,但事到如今,好似也只剩下了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安然就被安置在了一处比较偏远的小公寓里,赵成把话说的很委婉,可安然也知道,她如今想要踏出这一道门,却也是难上加难了。

但赵景予没有报警,却是让她的心底重又燃上了希望,也许,这一切就是赵景予在故弄玄虚,为的就是震慑她,让她乖乖听话而已。

其实,他哪里需要做这些呢?只要他早一点承认是他,她怎么可能会把这事给说出去?

赵成还以为安然又会闹腾,却不料她竟然真的安安稳稳住了下来。

赵景予这一段时间忙的很,没工夫处理安然的事情,赵成也忙,却仍是吩咐了从前的下属,盯紧了安然。

合约签订,合作的仪式正式启动,赵成和姜墨望着电视屏幕上,赵景予与对方老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记者蜂拥拍照,镁光灯不断的场景,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却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心酸的欣慰。

没有人知道,只有他们这些切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少爷到底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的白眼和冷遇。

身体已经摧残到了这样的地步,却还是拼了命的喝酒应酬,从前从未低过头的人,也学会了低头忍辱,从未对任何人陪过小心的人,也学会了说一些婉转的好听话。

他们都清楚,这些事,对于赵景予来说,到底有多难。

而幸好这一切吃过的苦头,总算是没有白白吞下肚子,少爷用了一年的时间准备,又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亲自来到郾城创下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最好的回馈。

如今,只要少夫人回来少爷身边,少爷咱安安心心的戒烟戒酒调养身子,赵成真是再也没有任何奢求了。

在电视上看到赵景予的画面时,岑安正提了一袋子的水果出来超市。

超市的电视上,放着的就是他和另外一个老总摸样的男人握手谈笑的画面。

他瘦了很多,面色看起来也不算好,可精神却不错,眸子更是亮闪闪的,岑安站住脚步看了一会儿,心底却也忍不住的为他而欣慰。

他付出了那么多,如今总算有了回报了。

圣诞夜的大火之后,他给她打过电话,说要忙很长一段时间,不过,等到忙完,他要送给她一份很大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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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4章 先后有孕

圣诞夜的大火之后,他给她打过电话,说要忙很长一段时间,不过,等到忙完,他要送给她一份很大的礼物。 章节更新最快

岑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挂断电话的时候,到底还是叮嘱了一句,要他注意身体褴。

他只是‘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岑安转过身去向外走,出了超市,冷风吹过来,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早上没胃口,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却是觉得饿了,正巧超市附近很多卖小吃的,岑安就拎着袋子走了过去。

空气里满是食物浓郁诱人的味道,有一个小小的卖关东煮的摊位前,挤了很多的人。

岑安常常听同事说这一家很好吃,可是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尝试过鲎。

她今天无事,干脆就耐着性子等。

有小盆友端着满满的一碗鱼丸满足的从岑安身边走过,岑安瞧着那一张粉嘟嘟小脸上愉悦的笑意,也不由得抿唇笑了。

当小孩子真好,只要几个好吃的鱼丸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哪里像他们这些成年人呢?

总有无穷无尽的,数不尽的烦恼。

岑安轻叹了一声,眼见得摊位前人少了,就走过去选自己想吃的食物。

鱼丸在汤水中散发出滚烫浓郁香气的时候,岑安却忽然觉得自己肠胃里翻滚了起来。

熟悉的,想要作呕的感觉,又一次侵袭而来,岑安捂住突突直跳的心脏,脸色一点点白了起来。

早晨起来的时候也这样过,她还以为只是昨日下班回来时受了凉的缘故,可这一会儿反应却是更强烈了几分,岑安心里莫名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呆立在了原处。

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这个念头突兀袭来,岑安最初的惊愕之后,却有控制不住的,无法自抑的喜悦,点点嘻嘻的侵袭上了心头。

原来,她也是渴盼着有一个他们的孩子的,原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抗拒。

如果他知道了……

岑安刚想到这里,胃里的翻滚骤然强烈起来,她再忍不住,赶紧将纸碗放下来,对摊主说了一声‘抱歉’,就跑到一边蹲下来吐了起来。

胃里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到最后几乎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岑安方才有气无力的撑着膝盖站起来。

回去的路上,几乎连拎着水果袋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岑安打了一辆车,回到杂志社宿舍楼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的黑了。

同房间的女孩不在,大约是出去约会了。

岑安胃里翻滚着难受,什么都吃不下,从袋子里翻出来一只苹果,洗干净,勉强吃了一个,方才觉得胃里没有空的那么难受了。

月色很好,距离圣诞节过去,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天气早已冷的很,可是还是迟迟没有下雪。

岑安靠在床上望着窗子外面的月光,手掌却贴在依旧平坦如昔的小腹上,久久都没有挪动。

她想,明天她要去药店买几张试纸回来,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心里总要有自己的成算。

还有苏岩和小艾那边,阿岩那火爆脾气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又会怎么指着她脑门骂她,岑安心里想一想都觉得怵的慌。

这样想着心事,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窗子外月光犹如水洗,同样的月色之下,却照着世间百态,而这世间百态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心情,是完全一样。

安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开始不知怎么的,忽然胃口变的极好,总是吃了饭没多久就又饿了。

安然最初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病了,叫了安母过来陪她,瞧了她的症状,和喜欢吃的口味,安母当下就做了判断,说她这定然是怀孕了。

安然听得自己妈这样说,心跳的突突的,简直快的不行!

竟然就那一夜,她就怀孕了!赵景予瞧着这样高大英俊,结实强壮,原来,这方面也这般的厉害……

说起来安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没事儿就爱自己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也就算了,她却是什么事都往好的方面去想。

赵景予这一次没有报警,她心里已经是由最初的犹疑猜忌,渐渐到如今已经变成了百分百

的肯定。

现在安母说她怀孕了,她心里更是忍不住自己脑补,是不是赵景予当日也有这样的顾虑?毕竟,他已经快四十岁了,这样年纪的男人,当然也是想要孩子的啊。

他留下她,也或许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吧。

安然心里这般想着,整个人立时容光焕发起来,待到安母下来过来带了验孕棒,两人悄悄的拿晨尿检验了,果然出现了两条杠,虽然有一条不是怎么明显,大约是怀孕时间太短的缘故吧,但就是如此,安然也兴奋的双颊通红。

安母更是开心,仿佛金光闪闪的好日子,已经在不远处招手等着她们了一样。

安然兴奋之下,恨不得立时就告诉赵景予知道,却还是安母更老辣,劝她暂且忍耐一番,最好等到三个月胎坐稳了再说。

其实安母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个老板看起来并没把自己女儿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睡过了就丢在一边,这都一个月了,一次都没来看过女儿。

虽然吃的喝的也不缺,但也称不上精致,如今安然有了身孕,还要靠她买一些补品来补身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安母才告诫女儿,暂且先按兵不动,等到胎像稳了,也渐渐显了怀,再说出去不迟。

男人看到女人肚子鼓起来了,那感觉总是不一样的,就算只有一分情,到了那时也就变成了三分四分了。

安然有主见,但这样的事,她到底不如安母见识的多,听她说的有理,也就乖乖听从,忍耐了下来,并没有传扬出去一句。

**********

赵景予去见岑安那一天,天气是难得的好。

出了很大的太阳,甚至穿的稍微厚了都会出汗,可岑安却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也围了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小巧的鼻子。

她还是从前那样的脾气,不喜欢招摇,也讨厌高调,要他把车子停的远远的,她自己走过来。

赵景予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看,待到她走近,却是瞧出了几分的异样来。

岑安的脸色有点过分的苍白,眼下也有淡淡的两抹青黑色,似乎是没睡好的样子。

她坐上车摘掉围巾之后,赵景予更是吃了一惊,立时就握住了她的手:“怎么瘦成这样子了?”

吃什么吐什么,看到什么都没胃口,勉强逼着自己吃下去,立刻就会吐的干干净净,这样子,怎么能胖的起来呢?

赵景予有些紧张的上下看她,只感觉掌心里的手指也冰凉彻骨,不由得握的更紧:“安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岑安轻轻摇摇头,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怎么说出来。

分手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也数次决绝的见都不见他的面,电话也不接,可如今有了身孕,说出来,潜台词是要复合吗?

岑安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更何况,这一次的事,也让她刚刚热起来的心,又冷透了。

“着凉了而已,没什么事,我已经吃过药了。”

可他还是不放心的样子;“手凉的很,人也瘦的厉害,不行,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他说着就要发动车子,岑安情急之下一下按住了他的手,故作轻松的问道:“赵景予,你不是说有礼物给我吗?在哪里?”

她说着,还往后座上看了看,那带着一点俏皮的动作,似乎又让她变回了从前的样子,赵景予忍不住的嘴角带了一丝笑:“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瞧着她精神好了一些,他也就暂且按捺下了带她去医院的事情,知道她是害怕打针吃药,小孩子一样,心里却还是怜惜的。

他开车载着她走了约有十来分钟,在郾城繁华的市中心位置,车速慢慢停了下来,然后车子驶进了一处极为豪华的住宅区,在其中一栋前面停了下来。

---题外话---我们的慕安来了,你们欢迎吗?这几天都没票,有点郁闷呢。

但是这一段必不可少,必须要写,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遇到赵这样的男人,你会轻易的动心,交心吗?

有过前科的人,会造成很严重的信任危机,岑安自己或许都不知道,其实她是一点都不信任赵景予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导火索,把矛盾炸出来,让他们彻底的认清楚彼此的心意,然后我们的故

事才可以奔向结局。

只是不知道结局后,大家是不是也会像忘记过去那些主角们一样,把安安和禽兽也给忘记了,这或许是每个作者都要面对的尴尬吧,只是想一想,还是会有点小难过。

...

正文 第305章 他和岑安的孩子!

他开车载着她走了约有十来分钟,在郾城繁华的市中心位置,车速慢慢停了下来,然后车子驶进了一处极为豪华的住宅区,在其中一栋前面停了下来。;.小说

其实他并不太爱住公寓房,但是现如今条件有限,这是他能力范围之下能买到的最好的精装房了沿。

好在是复式的房子,面积也大,足有两百多个平方,装修的又极其不错,虽然比不上从前赵家那样的大别墅,但也勉强能住了。

岑安在他将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什么,可在出了电梯,他握住她的手,方才门口的指纹感应锁上时,她的心却仍是飞快的跳动了一下。

他将她的指纹设置好,忽然有点像是小孩子显摆一样望着她:“好了,今后,我们就暂时先住在这里,等以后,我再给你换大别墅……纺”

岑安想笑的,可不知怎么的,眼圈却是红了。

她从来不想住什么豪宅,也不需要多么奢侈的生活,她想,有一个爱自己的自己也爱着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一个家,就是最好的生活,不是么?

“怎么了?”

见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脸上也没有喜色,赵景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越是这样温声的询问,她就越是难受。

她和赵景予之间的隔阂太多了,而且他们完全是不同的两类人,他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一股脑的要把自己想要付出的都给她。

而她呢,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却又没有办法委屈自己认同他的想法。

他们之间的矛盾这么深,这么巨大,什么时候才能跨过去?

更何况,她还有一桩心事,几乎都要沤成心病了。

那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到底是谁?

她那样似是而非的话语,看着自己别有深意的笑,明显都不正常。

可岑安却毫无头绪,她也在默默等着,等着那个女孩再出现,可是直到现在,却还是没有再见过。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见过那样一个女孩儿,也根本就没有过那样的一件事,是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可是同事们也不会都和她一样记错了吧?

这些心事,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这一辈子,她没有正儿八经的爱过一个人,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赵景予和她之间,又不像是普通的情侣那样,什么话都可以敞开来谈。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一直都隔着什么,她也总觉得,没有办法做到对他全然的信任。最新章节

或许,因为他们的开始太离奇,所以总是没有办法如常人一样,很快的就交出心来。

“进去看看好吗?”

岑安却摇头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而对于未知的一切,她感到害怕和惶恐,不知如何去面对。

“赵景予,我们已经分手了……”

“岑安,我们从来都没有分手,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

赵景予再也忍耐不住,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箍入怀中:“我知道我之前让你难过了,可是岑安,我只是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现在,我已经开始戒烟戒酒了,也在按时去看医生,所以,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他不擅长道歉,就连向她求和也带着强势一如往昔,可她还是掉了眼泪,“赵景予,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很害怕……”

“你害怕什么呢安安?”

赵景予看着她眼底迷茫的情绪,不由得有些心疼,她自来都是倔强乐观的性子,他真的从来没见过她的脸上有这样的情绪。

不知所措,茫然,似乎是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我没有做好准备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我有很多的不确定,也有很多的不信任,赵景予,说实话,你不要生气,我没有把握,我可以和你顺顺当当的过完这一生,我也没有把握,你是我值得信赖和依靠的那个人。”

岑安说完,深深的低了头:“对不起,赵景予,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吧。”

她转过身,

tang按了电梯,眼泪却是簌簌的掉了下来,手心无意识的拂在小腹上,心却疼的更厉害了。

她自来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这是怎么了,因为肚子里孩子的缘故吗?

“岑安,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不敢去试一试?你不勇敢一次,你怎么知道选择我就是错的?”

赵景予按住她的肩,不许她走。

他自来都是强势的,想要的,绝不会放开手,尤其是她。

“如果试过之后,发现还是错的,怎么办?人这一辈子有几次一错再错的机会?”

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她也熬不起了啊。

只是想到孩子,还是觉得锥心的疼。

要孩子,也因为她的胆怯和懦弱,失去拥有一个圆满家庭的权利吗?

“可是不试一次,也许就错过了这一辈子唯一对的选择!”

赵景予将她的肩膀扳过来,要她抬头看着自己:“岑安,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眼睛似乎有魔力,那样漆黑的一片牢牢锁住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卷入了那漩涡中去。

岑安感觉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那一个‘好’字,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却已经从口中说了出来。

她一惊,而他眼底已经是一片狂喜,随即,她整个人就被他那样粗鲁的按在墙上,他的手臂和胸腔围成最温暖坚固的港湾,而她就是终于停靠的那一艘小船。

他吻她,那吻是铺天盖地的,几乎密不透风的要她不能喘气,她渐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双颊也是一片的嫣然绯红,潋滟双眸仿佛含了水,娇怯的看着他的时候,将他所有的神志都给吞没。

赵景予直接将她扛了起来,转身就要回去房子里。

岑安却是吓的一张脸上霎时雪白一片,连连捶打着他的肩低低的叫:“赵景予你快放我下来,快点……”

精虫上脑的男人怎么肯听女人这时候说的话?赵景予开了房门,也不顾及闻声出来的孙姨,直接扛着岑安上了楼。

孙姨吓了一跳,待到看清楚是岑安时,喜的捂着嘴直笑,岑安脸红的更厉害了,可被他这样扛着,她只能拼命的踢腾小腿,捶他的后背……

但她这一点拳脚功夫,对于赵景予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直接进去了卧室,岑安整个人都被他往床上一抛,随即他就脱掉西装,解开领带,甩掉衬衫,然后解开皮带扣……

岑安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被他这一番折腾,只感觉自己又要吐了,死命的认,才堪堪的忍住,可瞧着赵景予这会儿的样子,大约是不肯放过她的,她心里忍不住的紧张起来,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赵景予瞧着她缩在床角的样子,那样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却更是让他心中痒痒。

栖身压下去,手掌就想往她的毛衣里钻,岑安赶紧按住他的手,情急之下,那原本不想说的话,也脱口而出了:“赵景予,今天不行,不,以后也都不行了……”

“为什么?”

男人的表情当下就不好看了,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好吗?为什么和好了还不让他碰?

“你会伤到……孩子,我们的孩子的……”

岑安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她不敢看他什么表情,只能低着头,垂下长长的睫毛。

“你说什么?”

他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却还知道先起身站起来不继续压着她,耳边一直都是嗡嗡的响,整个人似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只能牢牢的盯着她,一眼都不肯错过。

“不理你!”

岑安羞的不能自已,也暗恨自己竟是这样沉不住气,这样重要的事情就这样说了出来……

她原本,都根本不想告诉他的好吗!

看却也知道,如果她不搬出这一个理由,今天根本就逃不过去的好吗!

“岑安!”

赵景予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却在她微微蹙眉那一刻,立时又松开了掌心。

他上上下下的看她,仿佛在看着易碎的水晶一样。

岑安被他看的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挣开他:“赵景予,你干什么呀!”

“岑安,你说……”

他到这一会儿,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连话都说不通顺了。

孩子,她说,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了。

是他的孩子,他和岑安的孩子!

“我的孩子?”

他有点口干舌燥,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却是一双眸子死盯着岑安,一丝一毫都不肯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不是你的,那你以为是谁的!”

岑安都要气死了,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去,可赵景予却已经伸臂把她牢牢抱在了怀中,岑安的头被他按在胸口,他抱她抱的那么紧,紧到她能清楚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

她的心也一点点的软了下来,知道他一定会很兴奋,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傻。

“岑安,我很高兴,你知道吗?我很高兴。”

赵景予低头,轻轻吻她的发顶,这个消息带来的狂喜褪去,却是更深浓的触动和感慨涌上心头。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岑安,我还想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对我隐瞒孩子的存在,谢谢你,让我第一时刻就享受到了成为父亲的喜悦。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个傻子。”

岑安咕哝一声,轻轻推他:“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赵景予赶紧松开手,目光却又好奇的望向她小腹那里:“安安,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吗?”

他们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淡漠的,他对那个孩子的感情,也是在岑安肚子大起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孩子的胎动的时候,方才产生的。

而最初岑安没有显怀的时候,他是没什么触动的。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个孩子,是在他心里有她之后到来的,也是在他的期盼和奢望中到来的一个意外的惊喜,赵景予对这孩子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讯息,哪怕此刻,他还只是小小的一个胚胎。

岑安也低头,看着赵景予小心到几乎害怕的样子,轻柔的触碰她的小腹,她忍不住笑了:“当然啊,只是他现在还很小,大约,大约只有黄豆那么大吧。”

“那么小!”赵景予一下睁大眼,却蹙了眉,他赵景予的儿子,现在还没黄豆大呢!---题外话---你们好疼我啊,不想我绞尽脑汁的写小剧场是吗,月票一直都不动,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啊,都是一群坏孩纸,开虐!!不过情人节礼物是小禽兽的到来,怎样?

...

正文 第306章 宠孩子一样宠 “那么小!”赵景予一下睁大眼,却蹙了眉,他赵景予的儿子,现在还没黄豆大呢!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现在我就能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吗?”

安安白了他一眼,赵景予却依旧盯着她的肚子不放,“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让孙姨给你做……洽”

岑安摇摇头:“我这段时间都没什么胃口,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是偶尔能吃点酸的东西……”

“酸的是吗?我去告诉孙姨……钤”

岑安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月份还小着呢,你不要说出去了……”

“那怎么行?我们有孩子了,这是好事儿……”

赵景予不算是个爱张扬的性子,但此时却有一种恨不得诏告全天下的冲动来。

“别啊,我听人家说,小宝宝不满三个月不好往外说的,这时候的宝宝娇气,说了就容易留不住的。”

岑安这话一出口,赵景予立刻闭了嘴,“那好,那咱们不说,等到满了三个月再说。”

岑安瞧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抿着嘴儿就笑了。

赵景予看着她笑了,心头的最后一丝沉重,方才彻底的荡然无存,弯腰把她抱起来,小心放在床上,又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你先躺一会儿,我让孙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岑安‘嗯’了一声,看着他有些依依不舍的出去,嘴角的笑意,却是弥漫的更深了一些。

这一个月,赵景予虽然没有把岑安怀孕的事情说出去,却还是变着花样的让孙姨给岑安做好吃的。

她吃的不多,又经常孕吐,好在赵景予督促着她,一日五六顿的吃着,方才没有再继续的消瘦下去。

岑安有时候口味格外的奇怪,脑子里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念头,好在孙姨煲汤做饭是一把好手,她但凡能说出来点名堂的,孙姨都能给她做的齐齐整整摆在面前来。

“咱们少夫人就是太瘦了,这样吃的多一点才好呢,女孩子还是要脸上有点肉,圆圆的才有福气。”

孙姨却是一点都不嫌麻烦,反而还特别的高兴。

岑安现在真的太瘦了,尤其加上孕吐之后,更是掉了一点体重,看着那一张巴掌小脸,下巴颏都尖的让人心怜了。

“孙姨说的对,你就该再吃胖一点。”

赵景予一边点头,一边又给她夹了一大块猪蹄放在盘子里。

岑安一闻到那油腻味儿,当下又跑到洗手间吐了起来。

这一下,却是瞒不住孙姨了。

不过孙姨也不算外人,她知道了也是好事儿,汤汤水水的,做的更是殷勤了,但凡岑安哪一样饭菜多吃了一口,下一餐的饭桌上,定然就还有满满的一盘子。

晚上洗过澡,赵景予怕她滑倒了,直接把她从浴室里抱了出来。

岑安裹着毛绒绒的睡衣趴在床上玩电脑,赵景予就给她擦头发。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孕妇不能用吹风机,说是辐射大。

其实这些日常生活中的辐射对孕妇和胎儿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他却还是紧张的不得了。

屋子里的几样电器都离卧房和岑安远远的。

用干燥柔软的毛巾一点点的把头发吸干,岑安看完了两集电视剧,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

赵景予却还是不让她现在就睡,说是头发没有全干就睡觉的话,将来会落下头痛病的。

“你这一出一出的,都是跟谁学的呀?”

岑安打趣他,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泛甜。

赵景予又怎么肯告诉她,他为了她怀孕的事,还去泡在了那些女人扎堆的孕婴论坛上取经了呢。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你听我的就行了。”

岑安也就不再多问,由着他来收拾自己,眼皮都沉重的快要阖上了,困倦的不行,他却还拉着她说话,待到头发全然干了,方才拍着她后背哄了她睡着了。

岑安孕初期身体就不适,得了妊娠性鼻炎,总是半夜鼻子塞到把自己都给憋醒了。

她刚动了一下,赵景予就醒了,立时轻轻抱了她问:“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岑安睡的迷迷糊糊的,鼻子也不通气,说话嗡嗡的像个小孩子。

赵景予把她抱坐起来,眉心却是蹙了起来:“这可怎么好,又不好吃药。”

“没事儿,医生也说了,是妊娠性的鼻炎,到时候生了孩子就好了。”

赵景予瞧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还要这么久你都睡不好,怎么办?”

“没事儿,也没那么难受。”

其实还是很不舒服的,鼻子塞的厉害,只能张着嘴呼吸,一晚上嗓子都干的发痛了。

可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却又不愿要他为她担心:“真的,不骗你,不难受的。”

“困吗?”

他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愿再要她为自己忧心。

岑安点点头。

赵景予轻轻拍着她,没一会儿,岑安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赵景予听着她有些不顺畅的呼吸声,眉毛却皱的更紧了。

岑安怀孕满三个月的时候,赵景予瞒着她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岑父岑母打了电话。

岑安午睡起来,卧室里的桌子上已经多了一盘洗干净切好的水果。

甜香扑鼻,她当下就觉得胃口大开,下了床,赤着脚就要过去,卧室的门却被推开,赵景予正好进来,一眼看到她两只小巧白皙的脚丫正踩在地板上。

“怎么不穿鞋子!”

赵景予那好看的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岑安两只脚丫在地毯上蹭了蹭,低了头咕哝一句:“这不是有地毯嘛……”

“那也不行,快把鞋子穿上!”

正是新年,郾城雪下的尤其大,房子里暖气很充足,可他还是怕她会着凉。

岑安就低头去穿鞋子,穿好鞋子一抬头,入目的却是一张熟悉至极,却又经年未见的容颜。

“小宝!”

岑母激动至极,热泪盈眶,那一张明显比前些年苍老了许多的脸上,已经是斑斑的泪痕。

岑安怎么都未曾想到,母亲竟然会这么远的跑来。

这些年,她过的颠沛流离,也不愿让家人为她悬心,虽有电话联络,却是未曾见过面的。

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岑安也想过告诉父母知道。

可心里总有未落到实处的踏实感觉,她的心里一直都留着一个小小的角落,那角落里,藏满了她所有的怀疑和不安。

所以,她忍了忍,还是没有告诉爸妈自己怀孕的事情。

可没有想到,赵景予却把妈妈给接来了。

“妈……”

岑安再也忍不住,扑到母亲的怀里就大哭了起来。

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为的不过是一对老父母可以安安心心的度过他们的晚年,为的,也不过是要他们,一把年纪了不用再为她这个不孝的女儿牵肠挂肚。

可所有的隐忍,却在看到母亲眼泪那一刻,都决堤而出。

岑安真是后悔了,那时候离开北京,她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父母这么大岁数了,过一天就少一天,她怎么就不知道多陪陪他们呢?

赵景予轻轻将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了岑安和母亲。

母女两人几年未见,不知道多少话说不完,当夜岑安就和母亲一起睡,赵景予自己一个人睡在卧室里,到半夜又如往常那样醒过来,可一摸没有岑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第二夜岑安又要闹着和母亲睡,岑母却不愿意了,小声打趣她:“景予都要不高兴了,你还是回去卧房睡吧。”

岑安不愿意,还要撒娇,岑母却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小宝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不要任性了,好好和景予过日子,知道吗?”

...

正文 第307章 我也有了赵景予的孩子呢 岑母却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小宝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不要任性了,好好和景予过日子,知道吗?”

母亲如今还蒙在鼓里呢,以为赵景予这个女婿天下无双的好洽。

岑安也乐得母亲永远都不知道,若是母亲知道了实情,怎么受得了呢?

过了新年,母亲就要回去,家里还有爸爸和弟弟呢。

送母亲去机场的时候,母亲拉了赵景予单独说话。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人啊,总是要往前看的,这个道理,妈也是清楚的。钤”

老人家上了年纪,添了很多的华发,其实这些年,她又怎么会不为自己的女儿牵肠挂肚呢?

母女连心,她若是连女儿女婿之间不和睦都看不出来,又怎么可能。

“小宝啊,一直都不成熟,像是个孩子一样,只是,她骨子里也倔强的很,妈知道你很好,这么多年,包容她,容忍她,一定也很委屈……”

“妈,我没有,是我对她不够好,让她受委屈了。”

岑母似乎很安慰的样子,轻轻摇摇头:“你是个好孩子,妈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好,我们小宝任性,以后,还是要你包涵了……”

赵景予看着老人家殷切的目光,莫名的喉头紧了。

这才是父母对孩子最真切的爱,不求多么发达,也不求富贵荣华,要的就是有一个好的归宿,夫妻和顺。

如果他,也有这样普通却慈爱的父母,是不是他的人生,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可不管怎样,庆幸的是他遇到了岑安。

而她,彻底的改变了他。

从前的赵景予,没有软肋,没有弱点,没有心,没有温度,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为所欲为,从不知什么叫付出和真心。

而如今的他,有了软肋,有了弱点,再不是无坚不摧,却是第一次知道,真真切切活着,是什么滋味儿。

“您放心吧妈,我会待她好的。”

他不爱说那些好听的话,但只是这样简单一句,却让岑母欣慰的连连点头颔首:“好好,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赵景予这样的男人,肉眼一看,就和凡人不一样,他和自己的女儿,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女儿简单,一眼看到底,赵景予却城府深,心思缜密。

只是,他肯说出这样的承诺的话语,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岑母心满意足的离开,女儿被照顾的很好,她这样老迈的身体,留下来也是负累,孙姨反而还要照顾她了。

更何况家中还有个老头子,和快结婚的儿子,她心里也放不下呢。

岑安没有来机场送,一则是下雪路滑,二则,母亲和赵景予都不允许她出来。

她其实很想母亲再留一段时间的,但是也知道,爸爸一日都离不开她的,也只能要母亲回去。

岑安只是想,如果到她老了,也和爸妈一样相濡以沫的幸福着,那就好了。

赵景予在一次宴会上,带了岑安出席。

也是那个时候,整个郾城的人方才知晓,这个让人瞩目的郾城新贵,竟然已经有了妻子,而且,妻子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从前他瞒的滴水不漏,不知多少人在他发达后还想着攀附个裙带关系的,可孰料,人家已经有妻有子了。

只可惜,无数人熄了飞黄腾达的美梦,可那个蠢的可笑的女人,却还在梦着自己有一天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安母急匆匆的赶来安然这里的时候,安然还一无所知,见到母亲时,还一副开怀的样子,“妈,你来的正好,给我煲汤喝,我只想吃酸的呢……”

若在往日,安母自然无有不应,但今日,她却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一张脸,冷的快要结冰了。

安然送走了母亲,一个人痴痴呆呆的坐着,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原来他真的有妻子,而他的妻子,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算起来,她的宝宝才两个月,那么,在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想着要上位的时候,人家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安然只觉得心灰意冷,她原本还一心幻想着赵景予待她是有几分的情意的,而这个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如今瞧来,她除了肚子里的一团肉,竟是再无依仗。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在这里受尽委屈,他却和妻子恩恩爱爱的?

他们好了,就把她给甩到一边了?

想得美,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宝,难道她的就是草不成?

安然渐渐的又有了斗志,她总要再争一次,总归她又不是走投无路了,赵景予就是不要她,也总不能不要孩子吧?

安然想,他的老婆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她得不到好,那个女人,也休想。

从前她还想看她的笑话,专程跑去刺人家的眼,可如今瞧来,她才是个笑话。

安然恼羞成怒,渐渐的也失了理智,寻个时机就出了门。

赵成手底下的人要拦她,她直接甩出一句:“我肚子里有赵景予的孩子,出什么事,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安然瞧着面前那人目瞪口呆,冷讽一笑,转身出了小区。

她打了车,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她想,这一会儿赵景予八成已经知道了吧。

他知道了也好,她倒是要瞧瞧看,他到底要怎么安置她肚子里的这一块肉!

司机连着催问她去哪,安然随便报了个地址,却是岑安从前上班的杂志社。

她想,她要把消息透露给岑安知道,唯一的途径也只有这一条了。

岑安接到杂志社同事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吃惊呢,她和同事们相处的还不错,但却也未到朋友的地步,她离职走了以后,也很少和她们再联络。

“安安,有人找你,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知道呢,对了,我看那女的很脸熟,好像是那天,对了,就是那天在茶餐厅碰到你的那个……”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岑安心里突地一跳,却反而觉得尘埃落定的踏实。

若安然永远不来,她心头或许永远都悬着一把利剑,可她既然来了,那她就去面对好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在想,要不要告诉赵景予知道。

可是安然约在茶餐厅,岑安想,那就大约不会有什么危险,人来人往的地方,她心里戒备着,总归还是没事儿的。

再者说,若是告诉了赵景予……

岑安轻轻抿了抿唇,她心里,其实,对他,并不能做到全然信任。

孙姨追出来问她去哪,她拿了苏岩当挡箭牌,孙姨知道她整日把苏岩挂在最边上的,也就没有追问,只是叮嘱司机开车慢一点。

岑安一路上都心神不定,她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心浮气躁,可不知怎么的,却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全然的淡定。

车子停下来,岑安踏着雪,小心的往前走。

隔着玻璃,安然看到了渐渐走近的岑安。

她穿着羽绒服,戴着厚围巾和帽子,只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虽然怀孕三个月了,可她看起来依旧十分的消瘦,安然不由得再看自己,刚刚两个月,却是已经胖了十来斤了。

她整日在房子里,也不活动,安母变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怎么能不胖呢?

岑安走进餐厅,晃眼一看,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安然。

安然对她抿唇一笑,岑安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摘了帽子和围巾,缓缓走过去。

她拉开椅子坐下来,漆黑的眉眼平静无波,却让安然脸上的笑意也显得尴尬起来。

“安小姐。”

岑安目光定定看她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安然手指不由得绞紧,她傲什么傲?待会儿知道了她要说的是什么,看她还能笑出来不能。

“真是让人羡慕,你怀孕三个月,看起来还这么瘦,哎呀,我是不行,我这才两个月,已经胖了十来斤了。”

安然掩嘴一笑,眼眸微微眯起来看向岑安:“说起来,咱们俩还要前后脚生呢。”---题外话---

安然该打,禽兽你要拿出魄力来啦,一定要处理的很漂亮很漂亮!!求票票,不行了,我马上就要掉到第三名了,你们这是不给我加更的动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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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8章 赵景予他动了杀念 安然掩嘴一笑,眼眸微微眯起来看向岑安:“说起来,咱们俩还要前后脚生呢。”

岑安觉得好笑:“安小姐,我和你并不相熟吧。”

说这样奇奇怪怪的话,好似她们是闺蜜一样,岑安只觉得心里膈应的慌褴。

安然笑容更盛:“熟不熟的,有什么打紧?咱们肚子里都是景予的孩子,这还不就是天大的渊源?鲎”

她说完,只一径紧盯着岑安的表情,瞧着她一双泼墨山水一般的澄澈的瞳仁里,渐渐流泻出惊讶和错愕的情绪来,而那最初的一丝疏离和淡然荡然无存,安然心里只觉得痛快。

“安小姐。”

岑安在最初的情绪流露之后,到底还是克制着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赵景予如今待自己如何,岑安心中再清楚不过,她也不会蠢到听信这女人的一面之词,平白把自己气出一个好歹来。

不管怎么的,她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再不好事事冲动的。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那现在,可说完了?”

岑安不动如山,安然却又渐渐摸不着她的思绪来。

方才明明是惊讶的,显然是上了心了,可这会儿,怎么瞧着又平静了下来?

安然心里琢磨着,嘴上却道:“我知道你听了自然惊讶,连我最初知道肚子里有了的时候也吃惊不已,只那么一夜,谁知道竟然就有了呢……”

她说着,娇羞的半垂了眼眸,再抬起头来,却又眸子里有了苦涩:“我不比您,是他的太太,占着名分呢,也没什么担忧的……”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把话里意思说了个清楚明白。

她和赵景予春风一度,结果就有了孩子,可赵景予如今宣扬出去有妻有子,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方才来探她的口风。

“安小姐,这些话你大可不必对我说。”

岑安觉得心跳还是快了起来,连带着头也有些疼,许是出来吹了冷风的缘故。

她如今本来身子就比从前孱弱,这一胎怀相不好,更是三灾八难的,这会儿难受起来,只不想和安然继续扯白下去。

“我只听他的,若是他亲口对我说,我方才信你,若他不说,我只当你是骗子。”

岑安站起身,捏紧了自己的手袋,对着安然缓缓绽出一个笑来。

她长的面嫩,瞧着还是面善无害的样子,可这一个笑,竟也透出了几分的冷意来。

被人欺辱到头上,岑安若还是一味儿的做小白兔,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安小姐,我会报警的。”

安然自己心里都有鬼,哪里肯让岑安做出这样的决断来,见她作势要走,她也急急的站起来,口中说道:“我怎么会是骗子?赵成和姜墨也是知道的。”

瞧着岑安面色又冷了几分,原本要走的样子,却也站着不动了,安然心中稳了稳,一点一点放出料来:“就是圣诞节那一天晚上的事儿。”

岑安心里一思量,是了,之前他说圣诞节晚上要来找她的,可那时候她正赌气,电话不接简讯不回的,后来,好像听门卫大爷说是有人晚上来找过她,可她正忙着写稿子修照片,也没有多问,而赵景予,也再没来见过她……

竟是那天晚上的事儿。

岑安心中不愿意相信这个安然的话的,可她既然把赵成和姜墨都搬了出来,她的不信也信了二分。

更何况,这个女孩儿生的算是漂亮,至少,比她长的漂亮,虽不如宋月出那样娇艳妩媚,可却也算是中上之姿了。

岑安不知怎么的,脚步就仿佛钉住了一样,她原本对赵景予就不能全然的信赖,她自家当初和他怎样开始的,难道还不清楚?

安然瞄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白的更很,连着唇色都灰白了,心中不由得讥诮一笑,却是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公司宴会,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景予,景予也与我喝了好几杯,我醉的厉害把床和地毯都吐脏了,是,是景予把他房间的房卡给了我,要我挪过去的……”

岑安捏着手袋的边缘,上面镶嵌的一排珠子硌的她手掌心疼的厉害,可她兀自站着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未曾察觉一般。

她听

着对面那个女人细声细语的继续说下去,一五一十的,有条有理,听起来也没什么漏洞,再到后来她说到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儿的事……

“……我身上疼的厉害,睁眼一瞧,衣服都不在身上,凌乱了一地……”

“别说了!”

岑安忽然出言打断她继续说下去,安然一愣,抬眸看她,却见她眸子里好似含了水光,可神色仍是倔强的,安然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儿。

若她回去找赵景予闹,闹腾出什么事儿才是好的,到那时,岂不就显出她的温柔顺意了?

“我知道你不信,可就连我也是不信的,平日里同事们说,说赵总待我和旁人不一般,我都只当作笑话,可过了那一夜,我才知道,他对我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许是他也只是喝醉失控了而已,竟是怎么都不肯承认……”

安然说着,就低低哭了出来:“可房间是他的,不是他,又是谁呢?”

“他如今找了房子要我住着,等闲不得出门,若不是他有妻有子的消息透出来,我实在忍不得了,又怎么会来找你?”

“赵太太,您也是怀着孩子的人,您也该知晓这做母亲的心,我,我受了委屈不打紧,可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总也要认自己的骨血吧?”

安然捂着脸,哭着梨花带泪,岑安却觉得心头上一片冷,那冷渐渐的,袭遍了全身,要她整个人都茫茫然起来。

又是醉酒失控,强占了人家的身子。

和当日的自己,岂不是一模一样?

怨不得老话里总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景予当年能对自己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孩儿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下属,发生这一切,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若安然和他,不是酒后发生的,岑安心里倒是不信的,可既然是酒醉后的事,她以己度人,倒是又信了几分。

安然还在哽咽着说着什么,可她却都听不下去了,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存了几分的理智和清醒。

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赵景予平日与自己在一起时,可是分毫异样都未曾透出的,难道他就这般演技高超?

可若不是真的,赵景予为何当日又不报警呢?硬生生背了这黑锅呢?

岑安心里乱糟糟的,到头来,只丢下一句:“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若非他亲口与我说,我是不信的,安小姐,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岑安转身就走,走的飞快,几步出了茶餐厅,让那冷风一扑,才察觉脊背上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她紧紧捏了捏手,定了定神,小心翼翼下了台阶,不远处,赵景予的车子正缓缓停下来。

机场回来的路上,赵景予就从赵成那里知道了安然的事,他立时联系岑安,可岑安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回了家中,孙姨只说岑安去找苏岩了,孙姨好糊弄,赵景予却知道,苏岩哪里在郾城?

岑安有孕的消息,也才刚刚告诉她和小艾知道,两人还未曾启程过来呢。

心下却已经明白,这安然八成已经把事情捅到了岑安面前来。

他一路心急如焚,只希冀岑安不要信了安然的胡言乱语,千万不要动气的好。

她怀着身孕,又多灾多病的,万一被安然气出一个好歹,岂不是遂了那贱人的心意?

赵景予之前之所以给安然留着几分的脸面,也是一时心软,想到了当初的岑安而已,可如今她竟然敢犯到岑安身上来,他从前的那些狠利,当下就冒了头。

车子还未停稳,远远就看到岑安的身影,瞧着走路还是稳当的,心里先松了一口气,待到下车过去她身边,岑安却只不抬头看他:“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处理干净吧。”

她转身上了车子。

赵景予定定看她一眼,再回身望向安然,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瞳里,却已经是满满戾气。

---题外话---。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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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8章 赵景予他动了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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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9章 他也会难过 赵景予定定看她一眼,再回身望向安然,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瞳里,却已经是满满戾气。

安然何曾被他这样瞧过?对上他这样的目光,立时吓的面色白了,瑟缩了一下再不敢靠前,却是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手心紧紧的贴紧。

赵成站在一侧,更是恨的紧咬了牙关洽。

当初因着公司正在起步阶段,为着少爷的名誉作想,他们忍下了这口气来,却未曾想到,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的,竟然就闹腾到了少夫人跟前去!

有了身孕…钤…

赵成跟着赵景予多年,手上也是不干净的,不多说别的,几条人命纵是有过的。

此刻只是目光直盯着安然的肚子,心下已经盘旋了几百种法子要了她这一大一小两条命来。

“赵成。”

赵景予目光只在安然身上旋了几旋,就收回去,再不看她。

赵成却瞧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知道,少爷和他的心思一样,这也是动了杀机了。

纵然他们今不如昔,但手底下死忠的兄弟也不是没有,安然这样的小菜,不动声色的弄死了,谁也查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少爷,您吩咐。”

赵成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好容易的少爷和少夫人好了,小少爷也有了,又闹这样一出,哪个不恼!

赵景予也不多说,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手。

赵成却是心知肚明,对他微一颔首,转身就向安然走去。

安然白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赵成走过来,她就是再蠢,此时也知晓了他眼底的意味儿,当下一双腿就软的站不住了。

“安小姐,请吧。”

赵成一步上前,按住了安然的手臂。

安然眼泪突地一下就淌了下来,张嘴就要喊赵景予名字,却不知赵成做了一个怎样动作,安然整个人已经双眼一翻,软软倒在了他怀中去。

赵景予拉开车门,叫了一声岑安名字,却见她目光清凉如水望着他,那眸子深处,却满满都是失望。

她再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他第一反应竟是要杀人灭口。

可他难道不知道,就算是他杀了安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赵景予实则也是气的狠了,什么事只要牵扯到岑安,他的怒气原本只有五分的,也膨胀到了十分去。

方才一眼瞧到安然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再看岑安双颊雪白,唇色也淡了,他当下心头火就窜了起来,若非还存着一丝儿的理智,怕是早已亲手掐死了那贱人也未可知!

“赵景予,你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岑安淡淡的笑了,他若不这般,她心里怕是还不信,可他这般急火火的要赵成把人带走,却不是此地无银了?

“岑安!”

赵景予哪里想到她竟会想歪了去,心急之下,伸手要握住她的肩,岑安却轻轻闪身避开:“赵景予,孩子是无辜的。”

她不是圣母,她也不可能同情小三和小三的孩子。

但这一次不一样,安然,和当年的她一样,都是受害者。

那个时候,赵景予最初也是想着要她死了一了百了的吧。

可是那时候她身后有小艾和陆锦川,赵景予没有奈何,只能娶了她。

如今,安然再无仗势,赵景予还怕什么呢?

岑安越想,越是觉得心凉,对于赵景予,她本来就做不到全然的信任,纵然是心里有了他,可却也不曾敢全然的交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她相貌平凡,两人又是那样一个开始,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怕是也不会百分百信了他的情意。

如今倒真是应验了,也亏得她并不曾全然信他,若不然今日,还不知心里该有多么的难受。

“岑安!”

赵景予声音都嘶哑了,他再没想到,岑安竟然也不信他!

岑安却再也不肯抬头看他一眼:“赵景予,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何苦再手上沾血,让她好生把孩子生下来吧。”

“你问都不问我一句?”

赵景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仿佛是寒冬腊月的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无不透着彻骨的冷。

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他装在心里捧在手里的人,对他却连根本的信任都没有。

是,他知道他曾经对不住她,他罪孽深重,可他的改变,她都不瞧在眼里?

但凡她问一句,给他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这样一开口,就给他安一个“杀人灭口”的罪名,他又哪里会这样难受?

岑安觉得身上累的很,可更累的,却是心。

他这样的人物,到哪里都是打眼的焦点,难道要她一辈子防着外面的女人想要上位?

齐大非偶,古人诚不欺我,只是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如今自己陷了进去,想要抽身而出,又谈何容易?

岑安向来都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性子,再大的事,她吃饱喝足睡上一觉也就抛在了脑后,可这一次,却怎么都无法提起精神来。

他的逼问,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头疼,身上也不舒服,只想回去家中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睡上一觉,什么都不要去想的好。

她闭了眼不肯开口,赵景予咬着牙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让她好好儿的把孩子生下来,到那时再瞧瞧,这孩子是不是我赵景予的种!”

岑安倏然的睁开眼来,面前映出他的脸,却是面色都煞白了,那一双眼却是血红的,他显然是气的狠了,整个人都似乎在隐隐颤抖,岑安心里不由得软了一下,“赵景予……”

他却惨淡一笑,转过身去,岑安瞧着他走到赵成面前,不知说了什么,赵成一副吃惊不已的神情,好半天才勉强点了点头。

他再折身回来,却没有上她坐着的这一辆车子。

岑安隔着窗子,看着他一步一步缓缓走远。

那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渐渐的融入飞雪之中,竟是瞧不到了。

她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一摸,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泪了。

安然再不曾想到事情竟会有转机,赵景予要她安安生生的生下孩子不提,竟然还要安母来照应她。

她那天昏了过去,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心里想着,大约是岑安和他闹了吧,不然,他怎么会转了心意呢?

说不定,他以后还会过来……

安然心里突突跳了几下,若是他能来几次,那就好了,两人做不得正头夫妻,但也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再有个儿子……

安然心里想的都是好事儿,可自那一日见过赵景予之后,她却再也未曾和他见过面。

岑安也连着有小半个月没有见过赵景予了。

她住在家里,他就住在公司,只是,人没有露面,可吃的穿的用的,补品,小孩子物品,却是源源不断的往家里送。

他不送还好,送了岑安反而更难过。

心里也是有点后悔的,若是那天问他一句……

可,怎么问呢?

他人一来,急火火的就要把安然给弄死,她心里真是凉的透了,他又可曾给她一句解释呢?

他那样的做法,要她不想歪都不行。

他不回来,她也不会去见他,瞧着他那天脸色,她心里也犹疑,这事儿八成还有蹊跷,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他是被算计了呢?

安然总是真实存在的,孩子也是真切在肚子里的,她又怎么能自己过去这一道坎儿呢?

不回来也好,大家都静一静,她正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是要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头呢?

岑安心里也没个决断,只是晚上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想到安然念着景予景予的样子,心里酸的就想哭。

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了呢?

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样子。---题外话---

安然孩子生下来是好事儿啊,反正不是赵禽兽的,到时候安然脸色就精彩了,过去这一次,咱们安安就该相信禽兽对她是真爱了,谁让禽兽不会说甜言蜜语呢,小禽兽慕安快出来了!安安的故事,也要结局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感觉心酸了呢。

有始有终吧,希望安安的有个好的开始,也有个好的结束,八月最后几天,大家有票的不要忘记支持安安和禽兽,下个月,可能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

正文 第310章 久别相见 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了呢?

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样子。

岑安连着这一个月,吃饭睡觉都不安稳,眼瞅着刚刚圆润了一点的小脸又消瘦了下去,孙姨急的不行,变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可她却都是动几筷子就吃不下了。

她这边度日如年,赵景予那里何尝又不是钤?

日日住在公司不回去,可心里却是无时无刻都在念着的。

但是回去,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想着她那天冷淡的样子,赵景予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而动怒。

其实,赵成是不赞成他这样做的,可赵景予却铁了心。

他知道岑安对他心里还有芥蒂,却没想到,这芥蒂竟然这么深。

她对他,是一丝信任都没有的。

安然这样的贱人,蝼蚁一样,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可如今他却是转了念头,心甘情愿的要她好好儿把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不是他的,他心里自然最清楚,可想要给岑安说清楚,要她心里再没有一丁点的阴影,却又难办。

他纵然有办法让安然说实话,可岑安大约也会想是他逼迫的。

不如就把孩子生出来,到时候做了鉴定,就天下大白,他不用背这黑锅,岑安心里也能彻底放下这桩事来。

赵景予人在公司,可却并没有心思来处理公事。

面前的电脑开着,可电子文档却还是定格在那一页,企划案,到现在都看不下去一个字。

他什么时候这个样儿过?

从来都是事业为重的人,也有了小儿女一样的缠指柔,若说出去,从前的对手知晓了,不定要怎样的笑话他。

可这心却是静不下来,干脆关掉了电脑,想了又想,给孙姨打电话。

孙姨唠唠叨叨的,都是她吃饭少,喝汤少,心情不好,整日待在房间里也不出去。

赵景予挂了电话,给高崇元打电话。

第二日高崇元就送了苏岩过来,又过几日,陆锦川也亲自送了甄艾过来。

岑安脸上渐渐有了笑影子。

但安然的事,她却只敢偷偷告诉了小艾知道,苏岩那里瞒的死死的。

若是给苏岩知道了,天岂不是都要塌了?

她那样的火爆脾气,还不吵嚷的全天下都知道?

岑安气恼赵景予,心里却还想着他的事业重要,生怕传扬出去要他的心血又毁于一旦。

小艾私底下都忍不住的叹息,都说爱情让人头晕脑胀,可不就是如此?

连一向天真无邪的岑安,都会这样冷静的考虑事了。

她心里又是高兴,却又是心酸。

高兴她总算是成熟起来,却又心酸她的成熟。

若不是遇到了这样膈应人的事,又怎么会这么快成熟起来呢?

她还是想要岑安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好,可却也知道,这是再不可能了。

苏岩和高崇元每天都要吵上七八次,但高崇元从来都不回嘴的。

不管苏岩怎么生气,怎么吵他,或者是扭着他耳朵骂他,他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样子,苏岩气的厉害了,他还端茶倒水的哄她,时日久了,再有脾气的人,也发不出脾气了。

苏岩也就知道了高崇元的好。

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招惹的桃花债也多,从前的陆锦川,如今的赵景予,总归是不清净。

瞧瞧高崇元多好,都没女人往上扑的,纵然有,也是为了钱去,高崇元又不傻。

苏岩心里渐渐也有了主意,但却还是不肯松口,她吃过一次亏,就格外的谨慎,终身大事,终身大事,可不就是要慎重?

可她一日不松口,高崇元就一日都不安心,只怕她哪天又被人拐走了。

毕竟苏岩这张脸和能力摆在那里呢。

如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几个能在一线城市买房买车呢?

可苏岩却偏生靠着自己的能力,不独独自己过的好,一家老小也跟着沾了光。

高崇元这边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苏岩却仍是优哉游哉过自己的小日子。

前一段时间,她还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出去旅行了半个月呢。

高崇元早晨起来去接她,不见了人,当下头都大了,瘫坐在地上老半天都没能起来。

后来还是看到苏岩在朋友圈发的照片才知道她去了哪里,高崇元当下就订了机票追过去了,可苏岩却又走了,这样兜兜转转两三天,一脸失魂落魄的高崇元方才见到她。

看到她时,那小女人穿着长裙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笑的前仰后合的让人给她拍照,高崇元却是衣服头发都臭了,红着一双眼睛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当下就求了婚,可苏岩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她心里有自己的主意,这一次不想进展的这么快,可却也已经正儿八经的开始考虑高崇元这个人了。

岑安和甄艾听着她每天都和高崇元吵吵闹闹的,也觉得特别有趣,这天底下,还往哪儿再找一个这样包容她疼她的男人呢?

可苏岩也不是全然无心,高崇元生日那一天,她把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送到他面前时,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当下差点都哭了出来。

他从前是个纨绔,向来不务正业的,又喜欢飚车,苏岩却不喜欢他做这些事,觉得太危险,高崇元不定多久才敢背着苏岩偷偷出去过一次瘾。

他以为苏岩都不知道的,却没想到她送他的,却是玩摩托赛车的全套装备,而且,还是最顶尖最好的一套装备。

高崇元家里有钱,可长辈也不会在这样的事儿上惯着他,苏岩不声不响的给他准备了这样的礼物,正正投到了他的心窝里,高崇元当下激动的赌咒发誓,以后什么都听苏岩的,再不出去玩了。

苏岩却一笑说道,想玩也可以,但安全措施一定要做足。

她这般如此,高崇元只有对她更死心塌地的,竟是真的再也不碰赛车了。

有她们在身边闹着,岑安渐渐心情也好了起来。

甄艾劝她,赵景予既然这样说,那就说明孩子的事定然有猫腻,你就安心的等着,总之,他若是辜负你,我和苏岩说什么也会把你带走的,他再休想看到你。

可他若是真的受了委屈,你以后,也不该这样疑心他,夫妻两个,总要彼此信任,才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不是?

岑安没有说话,却是把这话给听进了心里去。

甄艾家里有两个孩子,苏岩也有工作,两人陪了她小半个月,不得不走了。

离开的时候,苏岩把岑安给叫到了一边:“你有事瞒着我吧。”

她们来这半个多月,苏岩要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又怎么可能。

岑安低着头不说话,苏岩气的拧了她一下:“你呀,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气过恼过,还是摸着她头发安抚她:“只管给我好好养着身子,好好儿把我干儿子生下来,别的什么都别想,赵景予敢对你一点不好,我拆了他那公司!”

岑安被她逗的笑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苏岩上飞机时还是忧心忡忡的,高崇元又吃了一顿训斥,也照旧不恼,苏岩瞧着他憨憨的样子,心头却是软了。

甄艾和苏岩离开那天,赵景予回了家。

岑安正在客厅里做孕妇瑜伽。

她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也显了怀,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点,可脸却还是尖的。

赵景予推开门,她正在地上坐着,手摸着小腹,也不知在想什么,眼圈却是红红的。

赵景予手里的东西当下就丢了出去,直接抱住了她。

岑安的眼泪立时就落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他衬衫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他抱着她,抱的紧紧的,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骨血里一样,岑安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眼泪却又涌了出来。---题外话---

甜甜甜,以后大约都是甜甜甜啦!快交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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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1章 我好想你VS真相大白 岑安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眼泪却又涌了出来。

鼻端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须后水的清新味道,衣服上淡淡的阳光味道,却独独不再有烟草气息。

不如从前那样浓烈霸道,却温柔的要她哭出声来褴。

“赵景予,赵景予鲎”

她捶打着他的后背,张嘴咬在他肩膀上,哭着出声:“我好想你。”

他心底所有对她的抱怨和不满,随着她低低呜咽出来的四个字,只能消弭无踪。

他,又何曾不想她呢

她趴在他怀中不肯起来,不肯要他看见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睛。

从前说分手时还能倔强的搬出去,这一次却矫情的自己都投怀送抱了。

岑安越来越讨厌现在的自己,在赵景予面前,好像变的一丁点的棱角都没有了。

“我搬回来”

他刚说了四个字,她却咬了嘴唇死死摇头,伸手把他推开:“不要。”

他微微皱皱眉,低头打量她的神色。

岑安抹了一把眼泪,还垂着长长的眼睫,小脸上却又有了倔强神色:“我们,暂时还是分开的好。”

安然的事不弄清楚,她和他之间,怎么可能风过无痕一样重归于好呢

她心里其实也肯信他的,可但凡是个女人,又怎能当那个大肚子的女人不存在呢

看他沉默不语,似乎心情很糟糕的样子,岑安又低低说了一句:“你要是想搬回来也行我先搬出去”

“不用了。”

赵景予怎么会让她搬走,这里自然比出租屋住着舒服多了,还有孙姨的照顾,他至少是放心的,若放她一个人出去,他就不用再工作了。

赵成告诉他,安然如今的月份,其实已经可以羊水穿刺做dna检测了,但赵成不过在安然面前提了一句,那母女两个就哭的地上打滚,好像赵景予是想要她宝贝孩子的性命一样。

赵景予顾念着岑安,若不是害怕此时正敏感多疑的岑安会因为安然的寻死觅活更是怀疑他在背后做什么手脚,赵景予早不会让这碍眼的几个人存活在世上了。

只是,安然的这笔帐,他却是死死记在了心里。

她不让他好过,那么他赵景予,定然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他素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如今他算是手下留情了,还给了她肚子里那野种一条活路呢,更可算是菩萨心肠了。

知道她如今钻了死胡同走不出来,赵景予也不多说什么,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熬得过去。

渐渐到了夏日,每天下午四五点钟,孙姨都要陪着岑安下楼去小区广场里散步走一走的,有时候,还会走远一点,也不过是小区对面的公园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可那一日,却撞上了不速之客。

不知怎的,安然和安母竟会出现在这个公园里。

岑安虽然不知道赵景予把她们母女安置在了哪里,可也知道,绝不会离他们的住所这么近。

当丰腴了许多,肚子却明显的比岑安还要大上一些的安然,撑着腰挺着肚子,在安母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她面前来的时候,岑安纤细的眉,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安然这是借着做产检的时机才得空出来,她等闲难以出来透口气,好容易出来一次,心里却还惦记着岑安。

如今瞧着她依然消瘦,肚子也不如她明显,不由得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来。

安母说她的肚子很尖,明显怀的是男孩,如今瞧来,岑安的肚子却是圆的。

若她生个男孩出来,岑安生个女孩,到那时,她占着妻子的名分又怎样

现在的有钱人,哪个不在乎子嗣

安然想着,不由又是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

岑安转身看向孙姨,“孙姨,出来的有一会儿了,咱们回去吧。”

安然瞧着她只看了自己一眼,竟是转身就要走,不知怎么的,就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岑安肚子

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她行动不如从前自如,就格外的小心翼翼,安然辅一动作,她立时往后避了一步。

天大地大,都不如她肚子里孩子重要,安然再怎样挑衅,她也不会蠢到去动怒伤了自己和孩子。

安然瞧着她防备自己犹如防着洪水猛兽的样子,不由得抿嘴儿一笑:“赵太太,这是怎么了怎么吓的脸儿都白了”

岑安哪里会理会她,但她这样送上门挑衅,她还是怒了,眸光一倏,昔日那单纯良善的小女孩儿,眼神里也有了凌厉的味道。

都说为母则刚,岑安如今最珍视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安然若想对她孩子不利,岑安想,她撕了她的心都有。

“安小姐,你还是回去好好保胎吧。”

岑安实在不愿和她多说话,安然却不放过她,听得她说保胎二字,更是笑了:“那倒是不必了,我这一胎啊,怀的特别好,医生都说宝宝发育的比普通小孩都好呢,我瞧着赵太太肚子这么圆,八成是女孩子吧,我这个倒是男孩呢,不过啊,女孩子贴心,也不错呢。”

“是么,那安小姐可更是要格外注意了,毕竟,以后的好日子,都指望着肚子里这一个凤凰蛋呢”

岑安冷笑一声,绕过她就走。

回得家里,到底还是气住了,肚子一个劲儿下坠着疼,孙姨急的不行,当下就给赵景予打了电话。

医生来家中瞧过,说是没有大碍,但却再受不得气。

赵景予自始至终没有多说话,甚至神色看起来也是平静的,等到从岑安卧室里出来,他立时叫了赵成。

“她肚子里那野种有七个月了吧。”

赵成点头,安然比少夫人晚了一个月怀孕,如今正是刚过了七个月。

赵景予眼眸微沉,眸色却是渐渐狰狞的厉害,他盯着桌子上某一处,唇角的笑一缕一缕的蔓延出来:“明儿就送她去医院生吧。”

赵成一愣,这可才七个月呢。

心里倏忽儿明白过来,少爷这一次是气的狠了,连瓜熟蒂落都等不得了。

第二日一早,安然刚起床下楼去散步,就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流浪狗撞了一下,她当下倒在地上就见了红,送去医院后,当日下午就剖腹生出来一个小姑娘。

不足月生下来的,才三斤重,剥了皮的小老鼠一样红通通的,哭都没力气。

安母听得里面生了一个女儿,当下就瘫软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哭喊起来,非嚷嚷着医院给弄错了。

可医院当日出生的孩子五六个,只有她这一个不是足月的,怎么会弄得错

安然醒过来之后,看看抹眼泪的安母,得知自己生了个女儿,早产的小孩子,生出来就去了保温箱,她当下眼泪就掉了下来。

巴巴儿的望着病房门口许久,却都不见赵景予的身影。

其他产妇那里,却是亲朋不断,唯独她这里,冷清的让人难受。

安然闭上眼,心里又是锥子拧着一样的疼,怎么就是个女孩儿了呢。

好事不来,坏事却是一桩接着一桩。

安然这边刚出院,赵景予就送了鉴定报告过来。

正常程序是没这么快的,但赵景予却动用了一切手段,在一周之内就弄出了结果。

一份在安然手里,一份,就摆在岑安的面前。

鉴定结果再清楚不过,检测样本之间,毫无任何亲缘关系。

安然当场就懵了,捏着那薄薄的几张纸抖的不成样子。

孩子父亲不是赵景予,那会是谁

那一夜她缠着那个男人,足足缠绵了三次,若不是赵景予,谁知道会是什么肮脏恶心的玩意儿

安然忽然趴在床沿上干呕了起来。

安母闻声进来,却已经不耐烦:“这又是怎么了”

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怎么肚子这么不争气,生下个赔钱货,果然人家连上门看一眼都不,安母一肚子的气呢。

题外话猪哥绝对是干脆利落的猪哥,其实,我要是扯一扯,定然能这个情节写个几十张,哈哈

看在我这么快水落石出

的份上,也得投票了,话说我虐的时候票很多,甜起来就没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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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2章 只对她心动 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怎么肚子这么不争气,生下个赔钱货,果然人家连上门看一眼都不,安母一肚子的气呢。

这么不重视,今后一家子又怎么攀附着人家向上爬洽?

待到看到地上散乱的几张纸,安母再没学问,也认得字,瞧清楚鉴定结果之后,当下就瘫坐在了地板上。

这可怎么了得?

孩子不是人家赵景予的!她们拿什么去威胁人家钤?

这金光闪闪的青云路,忽儿一下就在眼前消失了,安母只觉得胸闷气短,当下就躺着起不来了。

安然躺在床上,也是好半日都没能回过神来。

怨不得赵景予丁点惧怕都没有,原来还一门心思想着人家为了名声面子不肯承认的,可如今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自己错了。

安然一整日都躺着不吃不喝,她原也吃不下,可安母也没心思再伺候她。

当日就让儿子媳妇来接了她回去,只说身体不舒服,实在熬不住了。

安然这里,竟是再无人管了。

当天夜里,她渴的实在不行,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倒水喝,可水壶里却只有半壶冷水,实在熬不住勉强喝了半杯,肚子不一会儿就疼了起来,下面淅淅沥沥又开始淌血。

安然却是心如死灰,瞧着她再没了价值,连亲妈都避开了。

她如今走投无路,自己躺在床上想了半夜,第二日一早就打了电话报了警。

孩子生出来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警察的动作却是很快,也是赵景予背后打了招呼的缘故。

整个公司男同事全都一一比对dna,结果却让众人大吃一惊,孩子竟然是江源的。

那个总是不声不响独来独往的江源,竟然真是不声不响干下了这样的大事来!

江源倒是很快招了。

说是因着之前的追求不成功,心里起了恨意,后来听得要去那度假山庄狂欢,心里才有了这个主意——

江源家世不错,那度假山庄老板正是他的亲叔叔,也是因此,他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总卡,又破坏了走廊里的监控。

安然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血肉来,但江源后面的话,却是让众人几乎都吃了一惊。

江源说,他本来并没那个意思,却是安然缠着他不放,他手里还有证据呢,却是当夜两人纠缠的画面。

安然只看了一眼,双眼一番就昏了过去。

可不是,她把江源当成了赵景予,投入的不得了,自己勾着人家的脖子都不肯撒手呢。

这事,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安然吃了大亏,可视频摆在这里,谁都瞧得出来她多主动,虽然江源有个不大不小的入室罪,但后面这事儿一出,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安然母亲此时却来劝,这孩子都有了,就跟了江源吧,至少人家喜欢她,她也不委屈。

安母这是听说江源家里条件还不错的缘故。

安然却转不过这个弯来,好好儿的赵景予,成了她不待见的江源,她哪里能接受得了呢?

安母就苦口婆心的劝,你如今名声也没了,孩子也生了,还妄想什么呢?

难不成你真打算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成?

好说歹说的,安然总算松了口,安母这才放下心来,待到找人去江家一提,不说江家人不愿意了吧,江源竟然也没有娶她的打算。

只说,当日是她主动缠着不放的,后来怀孕生女也没人和他说一声,既然安然自己做了决定,那么孩子当然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江家也不要这个孩子。

再说了,他都有了未婚妻了,马上就要结婚了,未婚妻家没因为这事和他退婚就是好的了,他怎么可能再和安然扯在一起?那也太没良心,太对不起自己未婚妻了!

安然当下气的差点沤出血来,从前她眼角都不带夹一下的男人,如今竟然明晃晃的拒绝了她!她怎么会不气!

可江源这话外人听起来也觉得有道理,你自己勾搭人家,怀孕了也没和人家说一声,现在孩子生了你要进门了,往哪说也没道理,你早干嘛去了呢不是?从前人家追着你求着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你又打人家的主意,人家男方就算从前喜欢过你,也没道理这么下贱吧?

江家花了点钱,就把江源给捞了出来,安然折腾这一番,赵景予没吃什么亏,岑安好端端的养胎呢,江源去警察局转了一圈就回来了,马上又要做新郎官了。

偏生是她,未婚有孕生女,女儿爸爸却又不认,娘家母亲和哥嫂都冷着一张脸,虎视眈眈的防着她回娘家来占自己家的便宜。

安然真是有苦都说不出,女儿早产,又七灾八难的,出生到如今,没一日消停的,她自己积攒的那些钱,半数都扔给了医院,小半数贴补了娘家,才换得自己和女儿一处栖身之地,就这,还要见天看嫂子的冷脸,安然出了月子,人却比怀孕前瘦了十来斤,脸色蜡黄蜡黄的,竟仿佛是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

却被母亲哥嫂话里话外刺着,憋着一口气拖着病体就出去上班了。

可她如今出了这样的大名,到哪里都有异样目光看着她,安然从前那样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住?这工作,就没一份儿长长久久干下去的。

安家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安然一咬牙带着女儿搬到了下面郊县去,租了间小房子,找了个保姆照顾女儿,自己又出去找了份工作,方才暂时安定了下来。

这些,却一个字都没透露给岑安知道。

那一张鉴定书摆在她面前之后,因为安然而带来的所有芥蒂,自然而然的消弭无踪。

赵景予心里到底有气的,待岑安不好意思腆着脸凑过去讨好他的时候,却不轻不重的刺了她一句:“我连宋月出那样的都看不上,你以为我会去碰安然?你也太小瞧我了。”

岑安当下就‘恼’了:“赵景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没安然好看呢!”

赵景予靠在沙发上,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闻言倒是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岑安的一分怒气,一下子就变成五分,她腾时跳了起来:“赵景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就这么难看,这么不入你的眼?”

赵景予瞧着她托着一个大肚子还上窜下跳的,只吓的一阵心脏狂跳,赶紧站起来去抱她:“你慢着点,你肚子这么大呢……”

岑安扭着身子不肯理他,不知是不是孕期的女人格外的娇气,竟然眼泪豆都掉了下来。

她知道她没宋月出好看,也知道自己不如苏岩和小艾那样漂亮,或许在普通人里都分辨不出来,可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难受。

谁不希望自己是爱人眼里最美的那一个呢?

“怎么还哭了啊?”赵景予原本只是故意沤她一下,哪知道她一向没心没肺的,竟然还哭了,这下也不由得懊恼起来,孙姨可是说了的,孕妇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能生气,也不能哭鼻子,对胎儿也不好呢。

“你别碰我!我丑!”

岑安一把把他的手打开,赵景予这下倒是哭笑不得了。

抬手按着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岑安一张脸腾时弥漫了红晕,连带着耳垂都红了起来。

赵景予看的心动,他都素了这么久了……

忍不住的低头亲她雪白的颈子,可这一低头,恰好从上面看到她胸口白嫩嫩的两团,当下眼睛都直了,而那一处,已经是挺胸抬头蓄势待发了。

夏日穿的单薄,孕妇又怕热,岑安在家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孕后期罩杯自然要升的,她在家又不愿穿bra,可不就给他瞧了个清清楚楚?

赵景予一个没忍住,按着她肩膀的手从大大的领口那里探了进去……

岑安只觉得整个人一个哆嗦,他微微粗糙的手指正按在她胸口,而她脑子里想到他方才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一句“你是没她们好看,但我就喜欢睡你一个人……”---题外话---

哎呀赵禽兽又要禁欲了,好辛苦好可怜啊,咱们赵大叔那么凶猛,怎么忍得了呢?到时候安安就完蛋啦!

...

正文 第313章 生子 而她脑子里想到他方才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一句“你是没她们好看,但我就喜欢睡你一个人……”

心跳的立时更快了,竟是要晕过去一样,眼前一片片的白光闪烁,到最后,甚至都胸闷气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岑安这一胎怀相不好,前期吐的昏天暗地,又得了妊辰性鼻炎,晚上总是睡不好不说,中后期心跳的格外快,时不时的就胸闷气短,她又苦夏,却又不敢多吹空调,真是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赵景予瞧着她不对劲儿,赶紧的松开手,什么绮思都没了,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钤。

岑安好半天才觉得那胸闷气短的症状好了一点,待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他抱坐在腿上,立时又要炸毛,赵景予却捉了她的小手,低头亲她微嘟的小嘴:“好了,你只要记住,我以后只有你一个,就行了。”

岑安多少脾气,都消的无影无踪了,乖顺的趴在他胸前,小猫一样,动也不动。

她知道,她以后定然是不会再猜忌他了,她也定然是书上说的那一种最傻最笨全然相信自己老公的女人了。

既然她没有手段,那么一切,自然都是要看他自己是否自觉。

但是岑安想,她是愿意相信他的。

越到预产期,赵景予的精神就绷的越是紧。

岑安之前小产过一次,后来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身体受损很严重,这一胎怀的又艰难,他怎么不心急?

可在岑安面前,却又是一丝一毫都不肯表露出来的。

到最后一个月时,岑安双脚已经肿的几乎穿不上鞋子了,而胸闷气短的症状更是严重起来,几乎不能下床走动,稍走动一会儿,就头晕目眩,前几日,还差点跌倒了。

赵景予当场脸色都发白了,抱着她好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安安不舒服的很,却又怕他心里压力太大,还要强颜欢笑的安慰他:“没事儿,马上就到预产期了,就快熬过去了。”

赵景予瞧着她那一张依然有点瘦的脸,却怎么都没办法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别人怀孕,都养的珠圆玉润的,偏偏是她,从后身看,压根都看不出是个待产的孕妇样子。

可那肚子倒是很大,更要他看的心里紧张害怕,仿佛那小小的身子,怎么都撑不起这样一个大肚子似的。

“不管男孩女孩,咱们以后都不生了。”

赵景予从前最是大男子主义,如果不是遇到岑安,或者就顺理成章的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结婚了,那大约那妻子的作用也就只有一个,就是生孩子了。

但是如今到了岑安这里,他却舍不得了。

瞧着她被折磨的小脸尖瘦,连想出去走走都不行,他心里就揪着疼。

岑安就笑吟吟看他:“真的不生了?”

赵景予脸色凝重:“不生了,有一个也就够了。”

若是个男孩子,那就该自小调教,若是个女孩子,就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等将来她长大要嫁人了,他就亲自把关挑一个好的,入赘进来,女儿下半身也有靠了。

赵景予是怎么都没想到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像是个老妈子一样,盘算起几十年后孩子们的大事了。

“要是个女孩子的话,我还想再生一个。”

女孩子娇弱,等将来她和赵景予都不在了,女儿连个靠山都没了,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赵景予的女儿,谁敢欺负?”赵景予却不在意这些,哄着她再睡一会儿:“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昨晚又大半夜没睡,这会儿赶紧再睡一觉。”

岑安也真是有点困了,他的怀抱十分舒服,而他身上的味道也格外的好闻,她喜欢这样干净清新的他,再没了从前的烟味儿和酒味儿,显得格外健康性感。

她也知道他这段时间多难熬,她怀孕到后期,是要完全戒掉房事的,他又不放心她,每天晚上都陪着她睡,她知道他那方面索求向来强烈,这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舒心的事儿。

可他却都熬了过来,一个字的怨言都没有。

岑安有时候半夜鼻子堵的憋醒过来,心里也会惶然生出这是在做梦的错觉来。从前那样坏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贴心和温柔的样子呢?

是她在做梦,还是她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赵景予与医生讨论到底岑安是顺产好还是剖腹产更好。

他暂时没考虑孩子的因素,只是询问医生,那一种方法会让她少吃点苦头。

岑安骨架生的小,但孩子个头却大,医生认为顺产或许会有难度,比较倾向于剖腹产。

但是顺产生前难熬,剖腹产却是产后伤口更痛,两者还真是不好取舍。

但赵景予却是当下就做了决断。

岑安身子骨纤弱,孩子个头却大,她若是顺产肯定要吃一番苦头,更何况,生前等着宫口开,少说也要疼上一天,他哪里舍得?

可想到她要挨一刀,他更是心疼,但权衡再三,赵景予还是决定让岑安剖腹产。

万一顺产受尽了苦头到最后生不下来还要挨一刀呢?

那岂不是受了两遍罪?

可天不遂人愿,岑安这边离预产期还有十来天,却半夜里发作了。

睡梦中羊水破了,身子底下床单都湿透了,赵景予一张脸惨白,整个人都在抖,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连要赶紧送医院都给忘记了。

好不容易醒过神来,却连抱起岑安的力气都没了。

他从不知道他竟然也会有这样害怕的时候,这一辈子,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是杀人放火蹲监狱,他赵景予眼皮也不眨一下,可这会儿岑安要生孩子了,他却软的手指头都没劲儿。

最后还是孙姨扶着岑安下楼的,她破了水,但到生还要一段时间,岑安最初的害怕紧张过去之后,倒也冷静了下来。

待产包是早已准备好了的,让孙姨拿着就能走。

赵景予瞧着岑安镇定的样子,方才觉得那恐惧的感觉一点点的褪去了,岑安笑着叫他,赵景予走过来捉住她的手,岑安这才感觉到他的手指头都是冰凉的。

不由得叹了一声,她这还没生呢。

果不其然,到了医院,正赶上有产妇在产室里生产,生产前开宫口疼的撕心裂肺,产妇的惨叫断断续续的传来,赵景予脸色白的更厉害了,幸而他没选择让岑安顺生,这要是顺生的话,岑安岂不是也要这样叫?

可他若真听得岑安这样叫,哪里会受得了?

术前准备做好,岑安就要被推进手术室了。

原本赵景予是想要陪着岑安进去的,可他紧张成这样,岑安不定还要顾及他的情绪,到底还是没有让他一起进去。

剖腹产手术时间很短,可就这几十分钟,赵景予却觉得度日如年。

秋日的夜里,空气里已经有了凉意,他却脊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产室里那产妇最后叫的声音都破碎了,让人听的心里直哆嗦。

明知道岑安剖腹产是要打麻醉的,不会多痛,可他心里却还是紧张的不行,手掌心从岑安进手术室一直到出来,都攥的死紧,孩子先被抱出来的,赵景予却只是看了一眼那哇哇哭叫的小家伙,目光就又钉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好容易等到岑安被推出来,赵景予立时站起来就想迎过去,却是腿软的差一点摔在地上。

姜墨看着这样的赵景予,忍不住的暗暗咂舌。

他当然知道自家少爷对少夫人和孩子的看重,却怎么都没想到,少爷会吓成这样字。

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将来结婚生子的时候,难道也是这样吗?

“安安……”

岑安脸色白的如纸一样,瞧着他过来握住自己的手,她到底还是对着他那一脸的紧张和心疼,无力的挤出一抹笑来:“景予……”---题外话---

生了生了,安安篇最后一个小剧场,已经发在微博和评论区了,以后再写小剧场,可能就是其他人的了。

谢谢大家的月票支持,前三名已经很满足了,希望能保住啊。

以后都是甜蜜啦~~~你们说是甜蜜几天呢,还是开始下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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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4章 慕安(第一更) 岑安脸色白的如纸一样,瞧着他过来握住自己的手,她到底还是对着他那一脸的紧张和心疼,无力的挤出一抹笑来:“景予……”

“我在呢。”

赵景予眼圈微微有些红了,可他那样的性子,怎么肯掉眼泪,只是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握的更紧了褴。

“我给你生了个儿子呢。”岑安笑容更盛了一点,却到底还是说完这句,就虚弱的睡了过去。

赵景予知道她是身子太虚弱才会昏睡过去,却还是担心的叫了医生鲎。

医生看过之后,说了无碍,他却还是不放心,将襁褓中的小家伙交给了孙姨,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岑安。

她这一觉,直睡到了黄昏时候。

昏沉沉醒来的时候,麻醉剂的药效过去了大半,伤口开始火烧火燎的疼。

镇痛泵好像都不起作用一样,她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可身上的衣服和身下的褥子,都被虚汗湿透了。

“是不是疼的厉害?”

赵景予瞧着她嘴唇都干的起皮了,现在却又没办法多喝水,只能用棉签沾了温水给她湿了湿嘴唇。

岑安只是摇头,她当然知道会很疼,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把最初这几天的难受给熬过去。

“宝宝呢……”

岑安没听到孩子的动静,心里有点着急起来。

赵景予给她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宝宝吃了奶粉,在隔壁睡觉呢,等会儿醒了就让孙姨给你抱过来看。”

岑安闻言却是皱了眉:“宝宝吃了奶粉,还会不会再吃我的母乳了?”

她可是决定要母乳喂养宝宝的,至少也要喂到十个月。

“怎么会。”

赵景予就微微一笑:“护士说了,你这提前了十来天生,母乳还没下来呢,这两三天,宝宝暂时只能吃奶粉了。”

通乳的按摩师已经请好了,是手法最好,口碑也最好的。

赵景予不想她以后再受一丁点的罪。

可他们这个小子却不是个疼妈妈的,一钻到岑安怀里,就像是小饿狼一样,吃奶的样子凶猛无比,还没半天呢,岑安那里就被他吸的破了皮,简直疼的钻心,甚至要岑安觉得剖腹产后按肚子排恶露的痛都不算什么了。

赵景予气的当下就打了他的小屁股,他压根也没用劲儿,可这小子却哇哇哭的震天响,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当下就让岑安心疼的狠狠剜了赵景予好几眼。

“你都快四十了才有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还下得去手打他呢!”

赵景予抱着儿子哄,小家伙哭的小脸通红,显然是气的狠了,一边哭还一边抽噎着直打嗝,可把岑安给心疼死了。

“他要再敢这样大力气吃奶,我还打他!”

赵景予当然也是疼儿子的,可是男人对于孩子的感情,天性就和女人不一样。

女人要经历十月怀胎,母子血肉相连,孩子未生下来感情就已经日积月累的深厚了。

可男人不一样,很多男人都是在孩子生下来之后,一日一夜的陪伴之下,才逐渐的积累出了感情,而在孩子会叫爸爸会撒娇了之后,才渐渐体会到做爸爸的真正感觉的。

赵景予疼儿子,可如今的儿子,在他眼里,哪里比得上安安的十分之一重要呢。

“你要敢再打他一下,今晚你就别进来睡了。”

岑安瞪他一眼,掀起衣服又要喂奶。

小家伙胃口大的很,吃奶的量都有其他小宝宝两倍那么多了。

“不如让他先吃奶粉吧?”

赵景予看着她那里都破了皮,露出血红的嫩肉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岑安却不愿意:“奶粉哪有母乳好,再说了,他这么小,正要多吃点母乳,好增加抵抗力呢。”

这个道理赵景予也懂得,但是就是不忍心要她再受罪而已。

可到底还是疼的不行,小家伙一吸,奶水混着血珠子就出来了,他尝到味儿不对,当下瘪瘪小嘴,又是哇哇大哭起来。

这下真是不得不暂时先吃奶粉了,总要等到伤口养好了再说。

岑安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觉得愧疚,眼圈当下也红了。

“可不敢哭,孙姨说了,坐月子要是哭鼻子,以后会眼睛疼的。”

赵景予赶忙揽着她轻哄,岑安忍了几忍,才把眼泪忍回去。

初为人母,不都是这样的心情吗?

看不得宝宝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但凡遇到一点事,都像刀子割肉一样的疼。

“没事儿,我听孙姨说了,都是这样过来的,等过两天,你伤口好了再喂他,也是一样的。”

岑安歪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可到底还是鼻子酸了。

新手爸妈都要有一个忙乱的过程,但出了月子之后,岑安已经从之前的手忙脚乱,变的可以姿势娴熟的抱着赵慕安喂奶了。

对了,他们这个儿子的名字,叫做赵慕安。

是赵景予亲自取的。

刚取出来的时候,他还不好意思告诉岑安呢。

这个男人啊,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像那些情场高手一样,对付女人一套一套的,可他认了真之后,却是把对她的爱,都氤氲在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去。

岑安有时候还是抱怨过的,为什么赵景予连一句‘喜欢你’都不肯说。

高崇元可是恨不得把‘我爱我老婆’这五个字给挂在嘴边上的。

就连甄艾和陆锦川,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却还和热恋一样,看的人心里羡慕死了。

偏偏是她,从来都听不到一句。

有时候逼着他说,他也不肯,她气的急了,他就会提起儿子:“儿子的名字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可那一样吗?

只是她到底也是了解他的,知道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话,还不如杀了他来的容易,但却还是会有点失落。

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她哪里又能脱俗呢?

岑安直到产后半年,例假方才姗姗而来。

医生说,这是因为她身子亏损的厉害,产后也恢复的慢的缘故。

那些身体强健的产妇,有的两三个月后例假都来了。

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再继续精心的调理着。

好在这个月子做的很好,出月子之后,岑安整个人看起来比从前气色好多了,人似乎也圆润了一点。

爸妈弟弟都不远千里的赶了过来,瞧着岑安气色这么好,小宝宝养的白白胖胖的,老人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人活着一辈子,年轻时盼着自家过的好,父母身体康健,到了老了,不就是看着小辈儿们过了?

女儿总算是苦尽甘来,连带着岑安爸爸的身体都逐渐的好了起来。

弟弟也结了婚,弟妹是怀了身孕了,所以没有过来,却让弟弟捎来了很多的小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

拿了最柔软的棉布,煮了之后,又一点点将棉布搓揉的软绵绵的,再做成小衣服,小婴孩贴身穿着不知道有多舒服。

那一针一线,又细密又整齐,内里贴肉的地方,一丁点的结子都没有,岑安看着这衣服,就能想到,自己的弟妹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

弟弟结婚的时候,因着她正怀着身孕,就没有赶回去,但是岑安知道,赵景予送了很大的红包。

这一次弟弟跟着过来,弟妹送了这么贴心的礼物,赵景予自然又有丰厚的回礼。

弟弟却红了脸不肯要,这样子,人家还以为他就是存着心要占姐夫的光呢。

最后还是岑安开了口,弟弟才收了下来,心里却格外的不舒服。

岑安知道,他是生怕赵景予会因此看轻了他们这些娘家人。

心里不由得窝心的很,弟弟是真的长大了,从前会和她吵嘴打架的小孩子,现在也知道心疼姐姐了。

岑安怎么能不欣慰呢?

---题外话---今天其实算得上结局了,后面还会有一点甜蜜的夫妻日常吧。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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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慕安(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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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5章 赵景予‘丢脸’了……(第二更) 送弟弟他们走的时候,岑安和他说了很久的话,她不在爸妈的身边,照顾父母的事儿就落到了弟弟的头上来,赵景予给他这些,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又告诫他好好对待弟妹,不准惹老婆生气,女人怀着身孕,不容易呢褴。

弟弟却连连点头,又鬼精灵的说:“姐姐你放心吧,这些话姐夫都和我说过了。”

岑安不由得讶异去看赵景予,那人却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转身,抬脚就出去了。

岑安瞧着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里,再没有一丁点的愁绪,满满的,却全都是岁月静好的舒心和开怀鲎。

等花开花落,等云卷云舒,等每一个天黑和天亮,等每一次日出和月落。

等到最后,终于等到人生中最美丽的风景和最好的爱情。

这才算是,修得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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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慕安一周岁的时候,岑安准备给他戒奶了。

六个月开始添加辅食,母乳中的营养已经跟不上,而赵慕安饭量实在太大,夜间两边吃空了,他还吃不饱,一两个小时就要醒一次,小孩睡不好,岑安也休息不好。

戒奶这件事,就提上了日程。

孩子天生脾气都是不一样的,赵慕安生来就大脾气,还不到一岁,却格外的任性执拗。

岑安还以为他戒奶要吃苦头,总要哭几夜,却没想到这小家伙晚上饿的醒过来,正要哭的时候,奶瓶往小嘴里一塞,他当下就呼哧呼哧的喝了起来,不消片刻,一壶奶粉喝的精光,小家伙两只胖手一松,小青蛙一样摊着鼓鼓的肚皮睡的香甜了。

紧张万分的赵氏夫妇不由得都愣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一眼,看了看喝的空荡荡的奶瓶,不由得都无声笑了。

原来,人家压根不介意是奶粉还是母乳好吗?人家只想好好吃一顿饱餐,然后继续呼呼大睡长肉呢。

赵慕安白白胖胖,一岁时已经长到18斤,岑安几乎都抱不动他了。

赵景予却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举到头顶,或者高高的抛起来再接住,赵慕安乐的咯咯直笑,渐渐的,就更喜欢爸爸多过妈妈了。

岑安都吃醋了呢,断了奶,又开始怀念起他从前窝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闹着要吃奶的样子了。

可是孩子总要长大的啊,难不成还能窝在她身边一辈子?

岑安一边怀念着赵慕安从前可爱黏她的样子,一边,却又盼着他赶快长大,人啊,还真是矛盾的动物。

对了,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岑安产后六个月来了例假之后,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婉转的告诉她,她恢复的还不错,而且,也可以开始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其实,也并没有谁规定必须要多久多久才能夫妻同床,不过是赵景予心疼她产后需要调理,再则,岑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慕安的身上,哪里想过那样的事呢?

她白天忙着赵慕安,晚上忙着喂奶,慕安睡着了,她也困的呼呼睡了,赵景予再多的绮思,也只能忍下来。

而现在,医生都发了话,赵景予终于还是决定开荤了。

赵慕安的小床就在他们的卧室里,虽然有保姆,但是岑安晚上要喂奶,还是睡在她身边更方便一点。

等到晚上岑安喂了奶,赵慕安躺在小床上睡着之后,赵景予就叫了自己太太去洗澡。

岑安的亲戚刚走,这是个好时机。

她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儿子就在他们大床旁边睡着呢……

赵景予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喊了保姆过来推了小床先去婴儿房。

岑安瞧着保姆忍不住要笑的样子,羞的一张脸都红了:“赵景予,你怎么这么猴急啊!”

怎么能不猴急呢,算算都多久了,怀孕九个月,生完又六个月,这都一年多了啊。

再这样憋下去,他真害怕自己那玩意儿彻底的废掉了。

岑安嘴里抱怨他,可心里却还是心疼的,这一年多,也真是太委屈他了。

明明

是那种每天都要至少来一次的精力旺盛男,却偏偏为了她,硬生生的忍了这么久……

赵景予却比岑安想的还要难熬,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忍不住的嫉妒自己儿子起来。

每次看到那小家伙嘟着胖下巴,两只小胖手捧着他朝思暮想的雪白两团吃的香甜的样子,赵景予心头的火啊就蹭蹭的直往上冒。

岑安哺乳期,cup更是比从前惊人的多,男人嘛,哪里不喜欢女人这样?

虽然赵景予从前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岑安的小馒头,但是,如今这样子,他也觉得挺好的。

岑安产后调理的好,整个人都丰腴了起来。

她从前算得上是纸片人了,但如今却是有腰有臀有胸,因着骨架小,穿着衣服还不显,衣服一脱,赵景予当下眼都直了。

小兄弟在下面挺胸抬头的,激动的不能自已,可那女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多勾人,扭着身子往身上涂沐浴乳,却将最美好的侧边弧线都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赵景予哪里还能忍得住呢,也不顾她一身滑溜溜的沐浴乳,直接把她按在了浴缸的边沿上。

岑安这一年多未经那事,生孩子又是剖腹产,下面更是比从前紧了太多。

虽然她也情动,可哪里抵得过赵景予天赋异禀的某处呢?

疼的眼泪都要出了,若在从前,赵景予肯定会忍下来慢条斯理的哄她,可今日他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原本以为是一场持久战,却没料到岑安刚有点感觉,赵景予却是闷哼一声,忽然紧紧抱住了她。

岑安先时还发愣呢,不消片刻,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景予也有今天呀!

男人脸色实在难看的不行,这简直就是他一辈子最大的一个污点。

有多久,三分钟?五分钟?

脸色难看的几乎要滴出水了,可身下的小女人却笑的花枝招展的,赵景予气的磨磨牙,干脆长臂一捞将她从浴缸里抱出来,直接就扛到了卧室里去。

岑安事后后悔的不行,因为一时的恶趣味嘲笑了他,她那一整夜,都根本没有能消停过。

天色都微微发白了,赵景予还不肯出来,咬着她耳朵一遍一遍问:“还笑不笑?嗯?笑不笑了?”

她嗓子都喊哑了,只能死命的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再也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好吗!

赵景予却仍是有些懊恼的,都怪她实在是太紧了,他根本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他一向对自己这方面的实力引以为傲,这样的事情,除了他人生第一次发生过之外,是再也没有过第二次的,却不料在她面前出了丑。

怎么会不气呢,若是今晚不把场子找回来,他以后可怎么在岑安面前抬起头来?

瞧着她是真的不行了,眼睛里水汪汪的都要哭了,赵景予才算是出来放过了她。

岑安连去洗澡都没劲儿,任他抱着自己去了浴室,浑浑噩噩的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想起来儿子,当下都要急哭了,赵慕安最是黏她了,现在指不定要哭成什么样子了呢。

匆匆忙忙的起身,刚出门就听到楼下客厅里儿子的笑声传来。

岑安一看,赵景予正把那胖嘟嘟的小娃高高的举起来逗弄着玩呢。

小家伙也不害怕,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爸爸,咯咯的笑个不住。

岑安只觉得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去,嘴边的笑,也不由自主的勾了出来。

慕安看到妈妈过来,咿咿呀呀的挥舞着胖胖的小手让妈妈抱,岑安赶忙走过去接住他,小家伙可真重,岑安手臂还是酸的呢!

都怪他,要她摆出这样那样羞人的姿势来!

岑安心里想着,就忍不住狠狠剜了赵景予一眼。

可她又哪里知道,她双眼含春的样子,就算是瞪人,也像是勾人呢,赵景予当下,又被弄的蠢蠢欲动了。

---题外话---哎呦,老赵你丢人了呀,哈哈哈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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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赵景予‘丢脸’了……(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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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6 当爸的要和自己儿子争福利呢!(万字加更完毕) 可她又哪里知道,她双眼含春的样子,就算是瞪人,也像是勾人呢,赵景予当下,又被弄的蠢蠢欲动了。

岑安还没抱儿子几分钟,赵景予就把儿子接过去递到保姆手里洽。

岑安赶紧又抢回来:“慕安还没吃奶呢。”

她都涨的疼死了,起来时睡衣都湿透了。

想着儿子一晚上一上午都没吃奶,岑安自责的不行,都怪这只大种猪。

一边喂奶,一边又忍不住拿眼瞪他,却见对面的男人,眸光只是定格在她那里,不由得羞红了脸,腾出一只手拎了抱枕就想砸他钤。

赵景予却摸摸下巴,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安安,你不觉得他该断奶了吗?”

岑安一听就要炸了:“他才六个月呀!”

“六个月,也差不多了吧。”

赵景予皱了眉,这小东西把他的福利都给抢走了,他让给他六个月已经算够意思了,难不成还想继续霸占下去?

“不行,我要喂到一周岁的。”

岑安才不听他的,她的母乳好,慕安吃的白白胖胖的,谁看了不夸她,小艾都羡慕的不行呢。

小艾是天生底子弱,奶水从来都不像岑安这样充足过,不知多羡慕她把慕安喂的这么白胖呢。

赵景予那好看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一周岁,你确定?”

岑安连连点头:“当然确定。”

晚上。

小家伙被喂饱,又换了干净的尿布之后,舒舒服服的鼓着小肚皮睡着了,岑安刚从婴儿床边站起来,整个人就被抱住放在了软软的大床上。

“赵景予……”

柔软的手臂缠着他的颈子,低低的撒娇:“好累……”

昨晚折腾了一整夜呢,哪里还有劲儿呢。

“不用你动。”

男人言简意赅的一句,接着岑安就觉得胸前一凉,衣衫已经被解开了。

赵景予真是爱死了如今的岑安,就像是成熟饱满汁水甜蜜的水蜜桃一般诱人。

她骨架子生的小,如今胖了一些,手感却更好,一身的皮肤调养的雪白水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尤其是那里,赵景予最喜欢的一处。

似乎他的目光太炽热,要她整个人都似感受到了那炙烤的感觉一般,岑安不由得害羞的推推他:“喂,赵景予……”

可她话音刚落,他已经低头吻了下去……

岑安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响,那样亲密的触感几乎要她整个人都晕眩起来……

他有多久,没有碰她这里了?

可渐渐的,岑安却觉出了几分的异样来,这家伙,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和自己儿子抢口粮呢!

岑安又羞又气,忍不住狠狠掐他鼓鼓的手臂,可他一身都是肌肉,手臂也**的,她又哪里掐得动呢!

赵景予餍足了,方才缓缓抬起头来,唇角还带着一抹让岑安不敢直视的乳白痕迹,岑安气恼的推他:“赵景予你知不知羞啊!”

“怎么,我让给那臭小子这么久了还不够?”

赵景予微微挑眉,长指一伸,姿态慵懒的将唇角的痕迹抹去,他翻身躺下来,复又将岑安拉起来坐在自己腰上,眯着眼细细打量自己妻子的美好风景。

岑安胡乱的掩住衣襟,狠狠瞪他:“我不和你说,慕安晚上要吃奶哭闹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说了他也该戒奶了。”

“你是亲爸吗?”

岑安都真的要生气了,她又不是没有奶,为什么不让她多喂一段时间呢?

瞧着她真是要动怒的样子,赵景予只得妥协:“要继续喂奶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岑安狐疑看着他:“什么条件?”

赵景予伸手将她一拉,岑安立时趴在了他的身上,耳边有他呼吸的灼热气息,撩拨的岑安渐渐心跳加快。

“我和那臭小子,要共享福利。”

他还真是好意思!岑安作势又要掐他,赵景予却是勾唇一笑,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子底下:“你不是说累吗?我来为你服务。”

岑安一肚子的抱怨还没能说出口呢,两片嫣然红唇就被他堵住了。

“赵景予……”

最初的声音里,还带着不情愿的味道,可渐渐的,却衍生出了迤逦和柔婉的情致来,直让那夜风听了,都害羞的隐匿,渐渐悄然无声……

明月静静照着大地,连虫鸣都细微了下来,岑安瞧着那窗子边透进来的淡淡月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渐渐的模糊了。

柔嫩的脊背磨在纹理细腻的床单上,可时间久了,却仍是有些疼,她微微蹙了眉,轻声唤他的名字。

赵景予抬起头来,额上汗珠密布,堪堪落下来一滴,却正在她雪白胸口,他低头吻着她轻问:“怎么了?”

“疼……”

她轻声呢喃,扭了扭身子,却换来他一声性感的闷哼,下一瞬,整个人却腾空而起,复又变成了她在上面的姿势。

岑安讶然低呼了一声,赵景予却已经沉沉笑出声来:“安安,安安……”

但愿这一夜,永远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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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安一周岁的时候,岑安彻底给他戒了奶,而另外一件事,赵景予开始认真的摆上案头。

他欠岑安的太多,求婚,婚礼,蜜月,礼物,首饰,太多太多。

幸而还有时间,足够他来一一弥补。

想到十年前,他们的那一场婚礼,纵然热闹,盛大,可总归还是不尽人意。

那时候的他,怀着阴暗的心思,对她毫无感情可言。

那时候的她,一步一惊心,对他,更是只有厌恶和惧怕。

赵景予想,纵然如今时光静好,可他却也想给她一个更好的婚礼。

虽然事业正在上升期,正是最繁忙的时候,可他却也腾出了很多的时间,和策划团队商议他的想法。

也并不需要多么全城轰动,最重要的是温馨和幸福。

岑安生日前夕,赵景予忽然一日下班回来,提出要带她去买衣服。

岑安都吓坏了,赵景予这样的男人,平日最是不喜欢逛街的,陪着她去了几次,都是在商场咖啡厅里开着电脑发邮件,她拿着卡一个人去刷刷刷。

这一次竟然主动提出带她买衣服,岑安都忍不住想出去看一看,是不是天上下红雨了呢。

赵景予瞧着她不敢置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也有些自责,看来,真的是他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直到被带去了那家全世界少女都渴慕拥有的知名婚纱品牌店,岑安还傻乎乎的没有回过神来呢。

当年那一场婚礼,为着赵家的面子,岑安的婚纱当然也算名贵,不过却是成品。

可今日这一件,却是赵景予亲自参与了设计,甚至还用自己整日画建筑图纸的手画了好几张的草图呢。

到最后敲定了六套礼服,全都美的惊人,单是这礼服的钱,都让岑安心疼的不行了。

对于一个做了阔太太还喜欢去夜市和小店淘宝贝的女人来说,这么一大笔钱换了六套一辈子只能穿一次的衣服,她都心疼死了,简直和割肉一样的疼。

将近千万啊,干点什么不好啊。

赵景予看她皱皱眉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掐她的小脸,别的女人求之不得的,偏偏到她这里什么都不一样了,这脑回路,也真是够惊人的。

任岑安怎么撒娇卖痴,赵景予还是拍了板,在她一一试穿之后,到底还是订下了五套礼服。

婚期临近,礼服还要空运回米兰要那边的高级裁缝按照岑安的尺寸再做修改,赵景予可是一刻都不愿意耽搁时间的。

回去的路上,岑安对着手指头偷看赵景予,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成开着车,都察觉出了岑安的异样。

“景予,你挣钱这么辛苦,这么多钱,就换几套礼服,我以后也再也不能穿了,多不划算啊……”

赵景予看一眼膝上的笔电,手指飞快的敲了几个字,不紧不慢说道:“男人挣钱不就是让女人花的。”

好吧。

岑安继续对手指:“可是五套也太多了……”

“别想那么多。”赵景予抬手揉揉她的头发:“这点钱你老公还是拿得出来的。”

赵成心都碎了,少爷的心也真大,如今可不是从前了,挣的钱一股脑全都投入在婚礼上了,一点都没有舍不得,知道您老人家挣钱能力一流,可也不是这样的花法啊。

可是赵成却一句都不劝,他劝了也没用,少爷哪里会听呢?就这样,少爷还觉得不够呢。

一眨眼的功夫,婚期就到了。

岑安娘家实在离的太远,好在赵景予有先见之明,在事业起步之后,就在北京先买了一套房子,岑安就从北京出嫁,到郾城来。

新房布置的格外喜庆热闹,小艾,苏岩,灵徽,湘莞,熙熙攘攘一屋子漂亮女孩儿,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灵徽是通过小艾认识的,湘莞是席佑晨的女朋友,自然也和小艾相熟,因为性情相投,几个人关系逐渐的好了起来,如今,灵徽和湘莞,也算是融入了她们这个姐妹淘的圈子里了。

骆湘莞和岑安的性子最相近,早就急不可耐了,好几次都蹿到阳台上去看迎亲车队到了没有。

灵徽却是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样子,不多说话,只是抿着嘴儿笑,时不时的给岑安弄吃的弄喝的。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鞭炮声响起,远远看到车队过来,骆湘莞激动的大喊,好似是自己要结婚一样,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艾都调侃了一句:“哎呀,回去我要和佑晨说一说呢,有人急着要出嫁啦。”

骆湘莞一张脸腾时就红了,可眸子却亮晶晶的,作势要去掐小艾:“以为你是个好的呢,原来也这样坏!都是被惯的!”

苏岩一下就把小艾护在了身后,长眉一挑,霸气说道:“怎么,都是姐惯出来的,不服气!”

小艾捂着嘴笑个不住,骆湘莞气的跺脚:“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不和你们玩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待会儿他们就要过来了,我们快想想怎么拦门吧。”

灵徽赶紧的打圆场,骆湘莞立时又兴奋起来:“我昨天特意百度找了好多法子难为新郎,你们快看看,哪个好?”---题外话---

万字加更喔,惊喜吧,我的月票都不动了唉。

下一个故事是灵徽和林漠的。

若是还有下一个的话,就是骆湘莞和席佑晨的。

不过按照猪哥的尿性,估计。。。。

...

正文 第317章 赵景予要唱首情歌才能进来迎新娘! 灵徽赶紧的打圆场,骆湘莞立时又兴奋起来:“我昨天特意百度找了好多法子难为新郎,你们快看看,哪个好?”

“不好吧,赵景予那性子,闹的厉害了,他会生气的……”

别人还没说话,岑安却是接了一句洽。

众人一愣,旋即却是个个笑的前仰后合起来,苏岩也笑,笑过之后却是佯怒的指着岑安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开始心疼啦!”

岑安忍不住嘟嘟嘴,她哪里是心疼啊,她还不是在担心,赵景予这个人那样难搞,公司里谁不害怕他啊,万一待会儿湘莞她们闹的太厉害了,他一生气不娶了可怎么办呀钤?

苏岩不用看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心里也没辙了,这个丫头就是这样的脾气,能怎么办呢?

但愿赵景予今后再也不要辜负她的好。

“他从前那样坏,今天不好好整一整他,以后就没机会啦,反正今天新娘子最大,谅他也不敢怎样!”

到底还是苏岩直接拍板决定了。

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半天,骆湘莞特别天真的问了一句:“你们都说赵景予又腹黑又坏又高冷,那,咱们让他唱歌吧?不给安安唱情歌,不让他进来怎么样?”

苏岩都没想到这一茬,立刻就拍手叫好了:“太好了,就这样定了,哈哈哈,我一定要录下来,以后赵景予只要敢翘尾巴,我就放给他看,哈哈哈哈!”

岑安都囧了,赵景予唱歌?

我的天,她就算是到下辈子,都完全无法想象赵景予唱歌是什么样子好吗?

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忐忑,怕他冷着一张脸让大家都难堪,却也坏心的想要看一看,他到底会不会唱歌给她听……

新郎官这边。

赵成和姜墨一左一右,婆婆妈妈的不停叮嘱:“少爷,这可是结婚,是大喜事,您要笑,敞开了笑,不能像在公司那样板着冰山脸知道吗?”

陆锦川如今和他关系和缓了一些,但却也没到要好的地步,听了赵成这样说,就在一边添了一句:“就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安安上赶着要嫁呢。”

赵景予今天的好日子,心情自然特别好,就连看着陆锦川,都觉得顺眼了太多。

“行了,我知道了,不用你们再提醒了。”

车队停下来,他抱着花要上楼迎亲了,陆锦川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喂,待会儿迎新娘,她们,肯定要为难你,不管怎样,都不能掉脸子,今儿可是新娘最大!”

赵景予倒是没想到一向对他没个好脸色的陆锦川竟然会提醒他,不由得看向他,短暂的惊愕之后,倒是缓缓笑了,那笑,竟也透出了几分的真挚来。

陆锦川不由得在心里撇撇嘴,我可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我媳妇也在里面,怕媳妇伤心,你以为我会提醒你。

可赵景予到底还是记住了他这一份人情。

他初次娶岑安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再说了,谁又敢拦门为难他?

那时候,他可是直接进去就把新娘给迎走了。

也因此,赵景予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可却也没想到,竟然结个婚还要被这样整!

堵着门的新娘娘家人怎样都不肯开门,红包都塞了不知道多少出去了,姜墨手都要抖了,里面却还是不肯开门。

小艾推推骆湘莞,湘莞推推灵徽,灵徽也不敢先开口,大家都知道赵景予这个人,从前多少也听说过他的名声,知道他最是面辣心狠,没一个敢先开口刁难他。

到底还是苏岩最胆儿大,直接对着门外嚷了起来:“赵景予,想进来迎娶我们安安,只要答应一个条件就可以了!”

岑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都有点坐立难安了。

赵成和姜墨赶紧推他,赵景予赶忙说道:“好,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苏岩一笑:“你当然做得到!”

高崇元几个跟在赵景予身后,听到自家媳妇儿的声音,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推了推徐长河,得意说道:“我媳妇声音好听吧?”

徐长河却格外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被苏岩这样辣的女孩子吃的这样死,高崇元却还能甘之如饴,也真是够极品了。“苏岩……”

岑安都紧张的不行了,唱歌啊,这可是唱歌啊,赵景予这样的大叔,可千万不要一张嘴就是什么萍聚再回首啊。

苏岩看都不看岑安:“赵景予,你给咱们安安唱一首情歌,我们立刻开门!”

门外,瞬间安静了。

高崇元那小眼睛都瞪大了,隔着门板都恨不得想看清楚自家媳妇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好吗?

他们和赵景予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听他唱过一句歌好吗!!!

再说了,唱歌这样的事,像是赵景予这样的人做得出来的吗?

赵景予自己也愣住了。

唱歌?他肯定会唱歌,可那也至少是二十多年前上学时候的事了……

“咳,能不能换一个?”

赵景予微微的蹙眉,换个其他的也行啊,唱歌,他都不知道怎么张嘴了好吗?

苏岩妖娆的一笑,往门上一靠,对小艾飞了一个媚眼,笑眯眯道:“好啊,那跳个舞也行。”

高崇元立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笑。

苏岩差点蹦起来:“高崇元你作死呢,笑的这么难听赶紧给我闭嘴!”

“是是,媳妇儿,我不笑了。”

高崇元迫于苏岩的淫威,不得不闭了嘴,可却要憋死好吗!

赵景予跳舞……

哈哈哈哈,只要他一想想这个画面,就会忍不住要笑死过去好吗!

赵景予实在忍无可忍,回头狠狠瞪了高崇元一眼,“你丫给我小心点,你也还没结婚呢!”

高崇元大张着嘴,立刻笑不出来了。

我的天,苏岩对着赵景予都敢这样,到那时候会怎样整他那岂不是不言而喻了?

高崇元一张脸立刻苦了下来,却是惹得在场众人再忍不住,俱是都笑了起来。

眼看着吉时都要到了,再耽搁下去就不好了。

赵景予心想,一辈子就这一次了,干脆豁出去吧。

只是,唱什么呢?

岑安好多次都要他说,喜欢你,我爱你,可他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

想到念书时,男孩子们都学beyond乐队的歌,他倒是也会唱几首,尤其是那一曲出名的《喜欢你》。

他说不出来,那就唱出来吧。

准备张嘴的那一刻,却到底还是紧张了起来,多少年都没唱过歌的人了,却没想到眼瞅着四十了,却要浪漫一把。

赵景予清了清嗓子,门外安静了下来。

门内的几个女人彼此对望了一眼,都回去围坐在岑安身边,也安静了下来。

岑安真的没有想到赵景予会这么快答应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却又忍不住的期盼着,他到底会唱什么歌呢?

……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

你共我

……

高朝部分的歌声传进来那一刻,他声音里微微的颤抖和真挚,如和风细雨一般立时就浸润了岑安的心,她撑不住,当场就哭了起来,泪如雨下的哭。

却并没人劝她阻拦她,这一路走来多么辛苦,只有身边陪着她的人才会知道。

她多么渴盼安定和幸福,亦是只有最好的朋友才会懂。

没人再去顾及新婚时落泪会不会不吉利的问题,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和她一起掉眼泪,和她一起哭着又笑出来。---题外话---

老赵一出手,没人hold住啊,甜吧!

...

正文 第318章 我爱你 没人再去顾及新婚时落泪会不会不吉利的问题,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和她一起掉眼泪,和她一起哭着又笑出来。

岑安曾经以为,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从赵景予的口中听到‘我爱你’三个字了,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也许,他是真的爱她,也许,直到这一刻,岑安才敢相信,他对她的心意,并不比她的少上半分洽。

赵景予唱到最后,其实都有些忘词了,可却没人在意这些,歌声停住,是短暂的安静,然后,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来,渐渐的,门内门外,掌声响成一片。

苏岩眼睛微微红了,却仍是高高扬着下颌,轻轻捏了岑安一下:“还算有诚意,就放他一马喽。钤”

岑安抹着眼泪点头,灵徽也不叫化妆师,自己拿了化妆包给她补妆,岑安轻声的道谢,灵徽却只是抿着嘴儿轻轻笑。

可微红的眼眸最深处,到底还是透出了点点的羡慕。

她这一生,会有这样的时刻吗?

高崇元在赵景予肩上擂了一拳:“大哥,你这一鸣惊人搞的,我以后结婚时可怎么办啊。”

徐长河就打趣起来:“苏岩肯定不会让你唱歌的好吗,你唱歌那么难听,不如你到时候就给我们跳舞吧!”

高崇元狠狠瞪他一眼:“徐长河,你别忘了你也没结婚呢!”

徐长河立时辜辜然起来,也是啊,至少人家高崇元都有女朋友了,他这女朋友还不知道在哪呢。

小艾过去开了门,赵景予抱着大捧的玫瑰进来,屋子内熙熙攘攘,他却直接去找岑安的身影。

她穿裙摆巨大的婚纱,端庄坐在大床上,正笑吟吟的望着他,眸子却亮闪闪的,赵景予一眼就看出来,她刚才哭了。

“怎么哭了?”

他也顾不得还有几个小环节没有进行,直接就走过去问。

小艾几个人都掩着嘴偷笑,岑安都不好意思的不行了,小声的嘟囔他:“赵景予……”

他还没找她的鞋子呢。

湘莞藏的地方可严密了,她要是不放水,怕是找到天黑他都找不到呢。

岑安怎么不着急呢,眼瞅着吉时都要到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女生外向,看不得自己男人受一点点的刁难呢。

岑安指了指自己的脚,赵景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灵徽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赵景予方才闹清楚状况。

可这新房这么大,又堆满了小艾灵徽她们添箱的东西,他往哪找呢?

岑安也急的不行,一个劲儿的给赵景予使眼色,直往天花板上瞄。

骆湘莞那一会儿可是脱了鞋子跳上桌子,把她的鞋子给藏在了卧室里的水晶吊灯上了呢。

那灯又巨大无比,遮掩的根本都看不清楚,更何况,谁又想得到那里去呢?

赵景予却没收到自己妻子的信号,找了一大圈子,急的脑门都出汗了。

几个伴郎也赶紧来帮忙找,高崇元不时的讨好看着自家媳妇儿,想让她放水,苏岩哪里肯理他,倒是惹得骆湘莞得意的笑个不停。

岑安实在是急的不行了,一个没注意,连矜持都忘记了,差点跳起来:“哎呀,你们也往上面找找啊!”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赵景予这么精明的人立时就知道了关窍在哪,直把苏岩没气死,忍不住的就‘吼’岑安:“安安,你胳膊肘也拐的太厉害了吧!”

岑安自家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又低着头尴尬的对起手指,苏岩真是拿她没辙了,狠狠的翻了几个白眼之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景予成功的找到鞋子并且单膝跪地给岑安穿好了。

过了这一关,余下的就是按部就班进行下去。

婚礼现场,向来就是催泪的,结婚的没结婚的,都哭成了一团。

尤其是新娘自个儿,新郎还没怎么着呢,就哭的搞不成事了。

赵景予看着岑安这样,心里却只有自责和疼惜。

若是他知道,她这么的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他也一定不会像从前那样,连几句甜言蜜语都不肯说了。

交换了戒指,新郎要亲吻新娘了。

岑安哭的妆有点花,可此时却也稍稍的能控制住情绪了。

孰料,赵景予吻过她之后,却是别别扭扭的在她耳边飞快说了一句:“安安,我爱你。”

他说的很快,声音也很低,岑安甚至都以为那是她自己的错觉。

可在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时,岑安整个人彻底的崩溃了。

也许这一场婚礼,会成为在场宾客好多年后都念念不忘的,因为,婚礼的结束,是以新郎抱着哇哇大哭的新娘匆匆回洞房而告终的。

岑安哭过之后,激动褪去,冷静下来,羞的都不行了,躲在新房里不肯出去,连敬酒都不要出去了。

她真是丢脸死了,怎么能哭成那样子呢,以后,她哪里还有脸在郾城行走交际,面对这些宾客呢?

赵景予不知哄了多久,岑安才换了敬酒的礼服出去。

原本以为大家都要笑话她的,却不料众人都格外的客气热情,没人敢有一丝的轻看。

岑安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在中国这样的大环境下,一个女人,只要她的丈夫把她放在第一位,捧在手心里,那么无论到哪里,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敢有一丝一毫的看轻她。

譬如那一日,赵景予待她那般好,纵然她丢了脸,可最后获取更多的,却也只是众人的羡慕和祝福。

卧室里一片的红,枕上绣着一对鸳鸯,是岑安弟妹亲自送来的新婚贺礼。

那个出自苏绣世家的温婉女孩儿,一针一线,足足绣了三个月,方才绣成这样一幅堪称艺术品的枕套来。

岑安心里感动的同时,却也为弟弟高兴,这样的妻子,能娶回家,足可以说是岑家的幸事了。

洗浴之后,夫妻二人躺在大床上。

岑安忽然问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唱歌,你以前都没唱给我听过。”

赵景予低头亲了亲妻子的额头:“我也有二十多年没有唱过了。”

“那……这是你念书时候学会的吗?”

岑安忽然一骨碌坐了起来,眸子亮闪闪的望着赵景予:“你念书时是不是有喜欢过的女孩儿?赵景予,好想知道你初恋是什么样子的啊……”

赵景予喝多了酒,头有点疼,可这个小麻烦却好像是更来劲儿了一样,揪着他刨根问底没完没了了。

“我没有喜欢过什么女孩儿,也没有初恋。”

赵景予按了按额角,望着那个八卦兴致来了就止不住的女人,忍不住磨磨牙:“还不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要回礼,要请客,等等等等,忙的不可开交呢,也难得她竟然这么有精神。

“不可能吧?你都快四十了啊,怎么可能之前没有过恋爱经验?赵景予……”

岑安抱住他的手臂开始摇晃起来,赵景予横她一眼:“你真想听?不怕吃醋?”

他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但过去的女人可真是不少,这要是一一讲起来啊,大约能讲个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岑安一愣,转而一颗小脑袋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不怕不怕,你讲嘛!”

赵景予从她小手中抽出手臂枕在颈下,唇角噙了一丝笑凝着她:“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嗯……那就先讲讲我十六岁破处时那个女生吧……”

“十六岁……破处……”

岑安惊住了,她虽然性子跳脱,可却是个乖乖女啊,十六岁的时候,她还傻乎乎的追什么流星花园f4呢,连情窦初开都没有过……

这男人,竟然十六岁就干那种坏事了!

“你不是个好人!”

岑安气的扑上去掐他,赵景予哪里把她的花拳绣腿放在眼里,睨她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个好人了?”---题外话---

我也是醉了。。甜成这样了也没票,早知道一虐到底好了你们太坏了

赵禽兽:你确定你想一虐到底?

猪哥:怎么,不行吗?你没看都不给投票了吗?

赵禽兽:你确定怪我和安安太甜蜜了?

猪哥:不怪你们怪谁!难道怪我咯!

赵禽兽:你的床戏写成那样子还被退稿了,谁给你票?我他吗亲了一下就直接关灯了,你还好意思要票?我要是读者我也不给你!

猪哥:赵禽兽!你别忘记了,梁宸还在美国呢,马上就要醒了!

赵禽兽:那个,你微信加我一下,我给你发个红包吧……

...

正文 第319章 夫妻甜蜜日常 一 岑安气的扑上去掐他,赵景予哪里把她的花拳绣腿放在眼里,睨她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个好人了?”

“怎么样?要听细节吗?我还记得那个妞儿平日里看起来清纯似水的,却不料一上床……”

赵景予讲的格外夸张,还一脸的回味,岑安受不住,扑上去就捂住了他的嘴,气鼓鼓的嚷嚷:“不许说了!洽”

“我这才刚说到开始呢,你不是想听详情吗……钤”

“赵景予!”

岑安气死了:“以后再也不许和我说这些了!”

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吵着闹着非要听的。

“那你讲讲你的,你,除了你那个师兄……还有其他的男朋友吗?”

赵景予把她揽在怀里,她这会儿倒是乖乖的了,温顺的伏在他的肩上,任他一下一下的梳着她柔顺的长发。

岑安听他问,竟然还真的傻乎乎的想了好大一会儿:“也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

“高考结束之后,我一个同学给了我一封信,说是等到来领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会在校园后面等着我,有话给我说。”

岑安想了很久,才想到那一件事,可这都过去十多年了,她的记忆也有点模糊了,只好像隐约脑子里有一点印象,好似,那个男生把信递给她的时候,脸格外的红。

而那个时候,她正站在学校的玉兰花树下,她好似,从来都没觉得玉兰花的香气会那样的浓郁。

或许,是因为平生第一次收到男生书信的缘故吧。

“那你去了吗?”

赵景予抚着她头发的手指一顿,眉毛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这小女人从前大约恋慕者不少吧,只是她傻乎乎的自己不知道罢了。

岑安又拧着眉毛想了很久,她去了吗?好像是……没有去的吧。

她隐约的记得,好像她去看完分数,就和苏岩欢天喜地的出去玩了,压根就把那件事给忘在了九霄云外……

现在想来,真是觉得有点抱歉了,也不知道人家到底等她了没有,岑安可记得,那时候正是夏天,还下了一场大暴雨呢。

“你不会没去吧?”

赵景予看着她表情就猜了出来。

岑安就有点不好意思:“我好像是忘记了……因为看完分数,我和苏岩考的差不多,我们俩报的志愿也一样,那时候满心欢喜可以念同一所大学了,把其他事都扔到九霄云外了……”

赵景予忍不住笑起来,眉毛也舒展开了,这丫头糊糊涂涂的,却也有糊糊涂涂的好处。

不然,那时候她要是赴约了,说不定两人就成了,后面也许就会被那小子给占了便宜也说不定……

哪里像现在这样,除了他之外,她再也没有过任何一个男人,从头到脚,她都是属于他的。

赵景予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想到这些,方才彻底的心满意足下来。

“你怎么看着这么幸灾乐祸的样子?”

岑安狐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赵景予微微正色:“哪有,我在想,那个小子倒是挺可怜的,不过,说不定他也没去呢。”

岑安叹口气:“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连他叫什么都给忘记了呢。”

“那就别想了,我们睡吧?”

今晚还没洞房花烛呢,哪能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这些玩意儿上面?

岑安立时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身缩在被窝里:“我困死啦。”

赵景予直接把她捞出来剥了一个精光,栖身压下去:“刚才不是还挺有精神的吗?这会儿倒是困了,嗯?我信你才怪?”

“赵景予……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可是洞房花烛夜……”

赵景予一边细细碎碎的亲她,一边在她耳畔说道:“安安,***一刻值千金呢……”

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无声的下起了细雨来。

初秋的夜,有了淡淡的微凉,而那微凉之下,更是透出了泥土的芬芳气息,岑安的目光渐渐的恍惚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房间里满是甜腻旖旎的香气,她疲累的闭了眼睛,低低呢喃他的名字:“赵景予……”

他似乎在应她,声音沉沉的,而下一瞬,她已经昏沉沉的睡去。

赵景予忍不住的摇摇头,看来,以后健身也要拉着她一起了,体力这么差,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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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他们去了爱琴海。

这也是岑安第一次离开儿子这么久,虽然知道他戒了奶,已经会蹒跚走路,也会说一些含混不清的字眼了,一天天长大的儿子,不会再像婴儿期那样离不开自己,可却还是牵肠挂肚。

每天必定要和儿子facetime的,岑安总是会在这边激动的眼泪盈眶,可他们的儿子啊,那个才不过一岁多一点的婴孩,却是自小就展示了赵景予的强大基因,高冷的让人心都碎了。

“你说,别人家一岁多的小宝宝都是天真可爱,为什么我们儿子老是一张扑克脸?”

“胡说八道!”

赵景予板了脸:“慕安不过是比较深沉而已……”

“一岁多的宝宝要什么深沉啊!我要的是那种肉嘟嘟一逗就笑往我怀里扑那种好吗?”

赵景予看一眼抓狂的妻子:“男孩子这样挺好的,将来也不用多费心思,要是生个女孩儿,倒可以是这样的傻白甜。”

“什么傻白甜?你怎么能这样说小宝宝!”

岑安跺脚,赵景予一点都不着急,他难道不觉得慕安这样太早熟了吗?

以后还继续这样板着扑克脸,会找不到媳妇的好吗?

“好了,不用太心急,这天底下的小孩子,绝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慕安可能是天性如此吧。”

“可是他都不黏我……”

岑安还是格外的伤心。

可是蜜月结束回家,慕安却给了岑安一个大大的惊喜。

岑安最初还以为,这么小的孩子,大约两周不见就会忘记妈妈的模样吧。

可她刚下车,被保姆抱着的慕安就挣着要下来,岑安看着他一摇一摆的跑过来,小鸭子一样的可爱,不由得就笑起来,可眼圈却渐渐的湿了……

“麻麻,麻麻,抱抱……”

岑安忍不住的跑向儿子,那小小白胖的婴孩一下扑入了她的怀里,虽然没有笑的开怀,却用肉嘟嘟的小胳膊,抱紧了岑安的脖子:“麻麻,香一个……”

岑安两边脸颊都被他亲的湿漉漉的,却高兴的快发疯了,走的时候慕安还只会喊妈妈,可是现在,都能说这么多话了……

赵景予也格外的高兴,伸手想要抱儿子,却不料慕安用“你是什么鬼干嘛要抱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立刻又抱紧了岑安的脖子。

爱琴海的日光把赵景予晒的黝黑却又性感健康,可是,慕安却根本不认识他啦!

岑安实在忍不住,抱着香喷喷的儿子狠狠亲了几口,却是乐开了花,瞧着赵景予吃瘪的样子,就觉得超级爽好不好!

赵景予没忍住,在自己儿子的小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臭小子,连你亲爹都不认了!”

岑安赶紧抱住了慕安躲开来:“赵景予不许你打我儿子!”

赵景予瞧着这母子俩,显然已经是同一战线,不由得摇摇头,好似现在,他在家里的地位又往下降了一降,连第二名都保不住了。

慕安再大一点的时候,岑安觉得整日待在家中无聊,也决定出去工作。

赵景予原本让她来公司上班,可她却不肯,顶着老板太太的名头去,能干什么?大家不都要敬她捧着她?她又何苦给人家找不自在呢?

就坚持自己投简历找工作,最后,竟然真的在一家杂志社找到了一份薪水还算不错的工作来。

而与此同时,美国那边也传来消息,梁宸师兄他,醒了。---题外话---

什么都不想说了。。

...

正文 第320章 夫妻甜蜜日常 二 而与此同时,美国那边也传来消息,梁宸师兄他,醒了。

接到徐珊电话的时候,岑安好半日都没能说出话来,而徐珊,更是激动的泣不成声,几乎哭的无法自已。

岑安能理解她,等了这么久,一个人无望的守了这么久,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大约也就要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守望中毫无希望的过下去,却不料,竟然还有柳暗花明的一天洽。

徐珊几乎不能相信,当他睁开眼,手指在她掌心里微微颤抖那一刻,她觉得,如果就这样死去了,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梁宸他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包括岑安钤。

岑安心里,有小小一瞬的难过,可更多的,却是庆幸。

有的时候,忘却,是好事,是幸运。

梁宸那样苦恋着她,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如,未曾遇见过她,未曾爱过她。

她如今得到圆满,他却远在异乡,病疴缠身,这世上,再没人比她更想他得到幸福。

“安安姐,你要来看他吗?”

徐珊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知道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知道,梁宸多么的在意岑安。

如今他忘记了,对徐珊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

而且,梁宸还对她说,他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可却有感觉,他一直,一直都能感觉到徐珊的存在。

那一瞬间,徐珊的眼泪真是再也控制不住。

虽然她从未想过要有回报,可这世上,谁又不希望自己爱的那个人对自己的付出有所回应呢?

可她却更是害怕,害怕万一哪一天梁宸又想起来了,或者岑安她的出现,会让梁宸……

徐珊那么的紧张,可岑安却摇了头:“珊珊,我就不去看他了,他能醒过来,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我还要拜托你继续好好的照顾师兄,等什么时候你们回来了,我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徐珊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利落的做出答复,她的心里又不免愧疚起来。

她凭什么,凭什么不想让岑安来看梁宸呢?

更何况,她之于梁宸,又算什么呢?

可岑安却这样好,徐珊不由得感到羞愧起来,为自己的小人之心。

“安安姐,谢谢你。”

“是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师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

岑安说着,却又忍不住的抿起嘴角:“珊珊,我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

徐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安安姐,你胡说什么呢。”

梁宸,会喜欢上她吗?

在重新醒来,记忆里完全没有了岑安这个人的时候,他这一次,会不会看到她的存在?

赵景予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并没有问起岑安,岑安不说,他也不会多问,但却给美国的医院,又寄去了一笔钱。

岑安很快也融入了新的工作环境。

同事们都是同龄人,都很善良热情,所在部门的上司,竟然还是她从前的校友呢。

更因此,也就对她多了几分的提携和照顾。

岑安的工作也不算太忙,她主要负责摄影和后期的一些插画,这也和她大学时的专业十分相符。

只是,纵然不需要每天加班,可对于赵景予来说,每天回到家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太太,还是一件要他十分不悦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一件事,也要他十分的不满。

岑安从不肯要他接送,或者搭地铁过去上班,偶尔也自己开车去,无论如何,都是不肯要他开着几百万的宾利去送她或者接她的。

杂志社的同事都是普通的上班族,里面车子最贵的除了一个开着路虎极光的,就属岑安的迷你了,她尽量低调,可却也已经很打眼了,若是赵景予再去接她,她以后还怎么上班啊。

可这事落到赵景予那边,却以为自己太太不愿让自己去见人了呢。

毕竟,夫妻私底下闲趣打闹时,岑安可没少攻击过他的年龄和长相。

岑安长的显嫩,赵景予却是二十多岁时就看着沉稳成熟了,现在年岁渐长,更是不怒自威,越发让岑安觉得有长辈气质……

有一次岑安下班时,一下楼就看到了站在车子前的赵景予。

岑安当时魂都要吓飞了,和她一起出来的同事都好奇的看着赵景予,还有人拉着岑安小声嘀咕:“那男人好帅呀,开的还是宾利呢,也不知道是找谁的……”

岑安心都要蹦出来了,却只能对同事勉强的一笑,在赵景予直盯着她的视线里,如芒刺在背一般小步小步的挪了过去……

她只想赶紧上车,让赵景予能最快速度离开现场,可那厮,却偏生难得好脾气的对她几个同事都一一点头微笑:“你们都是安安的同事吧?”

岑安都要哭了,可那几个丫头却头点的鸡啄米一样站着不走,一副八卦到死的样子。

本来在这样的单位上班,人人都怀揣着一颗八卦心,现在八卦送上门来,不看才怪呢!

“不如,晚上一起吃饭?”

赵景予难得的热情了一回,岑安头发都竖了起来,赶紧抱着赵景予的手臂,甜甜喊了一声:“叔叔,我改天会请她们吃饭的,你不是说家里有事吗?我们先回去吧!”

赵景予的目光缓缓收回来落在岑安的脸上,岑安死撑着笑的甜腻望着他,还摇了摇他的手臂,目光里的哀求都要淌出来了:“叔叔,好不好嘛……”

赵景予给了她一个‘回家再收拾你’的恶狠狠眼神,却到底还是没拆穿她,与她的同事们道别之后,就拉开了车门。

车子驶出去很远,岑安方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叔叔,呵呵。”

赵景予一边酷酷的开车,一边看了副驾上的岑安一眼。

他这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嘛!

岑安刚刚放松的心,又立刻紧绷了起来。

“老公……”

岑安小心翼翼的拽着自家老公的衣袖撒娇。

赵景予冷哼一声:“什么老公,我不是你叔叔吗?”

“还不是你开的车子太好了,我怕大家对我有意见嘛。”

“只是因为这个?”

岑安哪里敢说啊,她要是喊赵景予一声老公,明天来上班她的那几个同事肯定要抓着她问是不是小三上位了好嘛!

“对啊,你没看大家都只是普通人,要是知道我老公这么有钱,还出来干这样辛苦的工作,不定要怎么想我呢是不是?”

岑安狗腿的捏了捏赵景予的手臂:“老公,我晚上给你煲汤喝……”

“不用了。”

赵景予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岑安心里慌了起来,不会是玩笑闹大了吧,他真的生气了?

想想,好像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老公……”

这声音听着都有点可怜兮兮了。

赵景予直视着前方,专心开车,却是慢悠悠来了一句:“煲汤什么的就不用了,要是今晚你把我伺候的舒服了,那就既往不咎。”

岑安瞬间瘫坐在了座位上……

她这小身板,能怎么把他伺候舒服啊,到最后还不是被他折腾的半死不活?

可是,可是,这会儿的她,敢说一个‘不’字吗?

晚餐时分。

岑安今晚吃饭吃的格外慢,赵景予早已吃好了去看新闻了,她却还在喊孙姨:“孙姨,你昨天煲的汤好好喝,我还想喝……”

孙姨眉开眼笑正要答应,赵景予的声音却是慢条斯理的传来:“岑安,你今晚都吃了三碗饭了,胃口这么大,你又怀孕了?”

“是啊少夫人,晚上不能吃这么多的,你要是想喝汤,孙姨明天中午再给你做好不好?”

岑安一颗米一颗米的往嘴里扒拉,心里却在腹诽,她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去卧室好不好嘛。

眼看她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孙姨还像是哄孩子一样哄了她几句,岑安脸都红了,孙姨这是把她当成慕安一样看待呢。---题外话---

还是没话说,唉。

...

正文 第321章 夫妻甜蜜日常三 眼看她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孙姨还像是哄孩子一样哄了她几句,岑安脸都红了,孙姨这是把她当成慕安一样看待呢。

再怎样磨蹭,到底还是逃不过去,放下碗筷之后,赵景予正好关掉了电视站起来。

岑安低着头搓着衣角:“我,我先去陪慕安玩一会儿吧……褴”

“小少爷下午没有睡觉,这会儿已经困的睡着了,少夫人赶紧陪少爷上楼去吧。”

孙姨笑眯眯的一句,搞的岑安脾气都没了鲎。

眼看着躲不过,岑安忽然又脑子一动,拉着赵景予的手就摇晃起来:“老公,我吃的太撑了,你先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行啊,完全没问题,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夜吗?

赵景予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直接牵着岑安的手去了外面的小花园。

天色渐晚,却正是黄昏最美丽的时候。

眼前的一切,都被染成了浓墨重彩的玫瑰蓝,他们新换了房子,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栋别墅带着不大的花园,但岑安已经是十分喜欢了。

毕竟,有了自家的**空间,再不用散个步也要去公园或者小广场。

赵景予总是不肯陪她去的。

用他的话说,吃完饭拉着手出去散步,那都是老头老太太干的事儿好吗?

他们这样的年纪,饭后活动去床上做就行了。

岑安都恨不得在他头上敲一个包出来!!

现在倒是好了,家里有了小花园,晚餐之后,他也肯陪着她出来散步消食两人。

虽然不算大,但也聊胜于无不是?

这样一圈一圈逛下来,都逛了十圈了,岑安却还兴致满满的样子。

赵景予按捺着性子陪她耗下去,却也渐渐的忍不住了。

这破园子再这样逛下去,他会连哪里多了一个蚂蚁窝都知道了!

“老公……你看,我觉得我们等到明年春天,在这里种一片玫瑰花吧……”

赵景予却停住脚步:“岑安,明年春天的事,明年春天再说的好,现在,该做现在该做的事了。”

岑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老公,虽然是明年春天的事儿,但是我们也可以现在就开始计划啊……”

赵景予懒得再和她绕弯子,直接转身往回走:“我现在回去洗澡,半个小时内你不回来房间,今晚别想再睡觉了。”

“老公……”

岑安欲哭无泪,为什么他都四十岁了体力还这么好……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只是睡觉,正常睡觉的度过一个夜晚呢?

其实也是有的,她大姨妈造访的时候,他确实会放过她,不过,手上的便宜却还是要占个够的……

岑安真是对他都无语了。

却也知道这家伙一定说到做到,岑安垂头丧气,一步一挪的走回去。

赵景予洗完澡出来,果不其然的就看到了自己太太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他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一勾,将毛巾递给她:“过来。”

岑安乖乖的过去,跪坐在床上给他揉头发。

他最喜欢要她给他擦头发,现在更是连吹风机都不用了。

她手小,又软绵绵的,按着他的头皮,一边擦一边按摩,不知道多舒服。

“都擦干了。”

男人头发短,也就干的格外快。

岑安小心翼翼的,一脸讨好望着他:“老公,我明天还要出去采访呢。”

“嗯。”

赵景予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的电脑。

岑安对对手指:“老公……我洗澡去了。”

“去吧。”

岑安心里都哭起来,今晚,看来她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出来,果然赵景予都已经躺在床上了。

岑安将头发吹到半干,这才挨到床边上来。

赵景予看着出浴后她干干净净的一张笑脸,不施

粉黛却格外动人的样子,忍不住的一阵心动。

伸出手去递给她:“过来。”

岑安握住他的手指,乖乖爬上床。

他往另一边挪了挪,岑安掀开被子,躺在他的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和她身上的一样了。

结婚之后,赵景予用的洗发水沐浴露,都和岑安的一样,现如今,他们身上的味道也一模一样了。

“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赵景予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岑安就乖乖答道:“知道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了?”

岑安赶紧的摇头:“再也不敢了。”

赵景予翻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岑安只觉得心跳骤地加快了,真是丢脸,都这么久了,她还不敢在床上和赵景予对视。

他,真的是生的对她的口味。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像陆锦川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一样好看,但看的久了,却觉得格外有男人味儿。

岑安眼睫毛忽闪着不敢看他,赵景予却不放过她:“知道错了,那就亲我一下。”

来了来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呜呜呜呜……

岑安心里委屈的不行,却还是不敢违拗他,乖乖的撅起小嘴亲了他一下。

赵景予最喜欢她乖巧的样子,看她像是小白兔一样楚楚可怜的,心也软了。

“好了,闭上眼睛,睡觉。”

啊,神马?睡觉?

她真的没有听错吗?

岑安一双眼睛瞪大,惊愕的望着他。

赵景予看着她小嘴圆张,隐约露出一截粉嫩小舌的样子,不由得又要起火,赶紧挪开了视线,故意一板脸:“怎么?还想做运动?”

岑安立刻摇头,赶紧飞快的闭上了眼。

她听话了,赵景予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他那方面的功夫就这么差吗?

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这么的抗拒?

看来,以后还是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了……

可是,你老人家难道真的不懂吗?你家太太之所以这样逃避,完全是因为你要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啊!

岑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上了一天的班,又精神绷了这么久,是真的累了。

可某个男人却没这样好过。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说,只能起床冲了一次冷水澡。

偏生那小女人睡着了还不老实,一个劲儿的往他的怀里拱——

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身材多么傲人吗?

什么喜欢小馒头都是鬼话好吗?

小馒头要不是长在她的身上他压根都不会碰一下的好吗!

唉,今夜看来是别想睡了……

可是大叔,你明明昨晚刚刚来过三次好吗?

你这样不珍惜自己,难道就不害怕某一天会精尽人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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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早晨起来精神抖擞的去上班,刚到自己的座位上,立刻就被各色各样的视线给包围了。

岑安心里突突直跳:“早,早啊。”

“还不老实交代,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啊,我家里有点事,我叔叔就过来接我了……”

“啊啊啊啊岑安你把我们都当傻子吗?你们刚走我就想起来了好吗,那是赵景予啊!我们还做过他的专题呢!”

“对啊对啊,岑安你真是太不厚道了,你叔叔是赵景予……不对,你叔叔姓赵,为什么你不姓赵?”

“额,额,不是亲叔叔啦……”

“总之我不管,我们都商量好了,要采访最难搞的赵景予,你必须出面搞定这件

事!!”

“对啊对啊,你叔叔看起来还对你很好的样子!岑安,你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吧?”

天啊,岑安简直都要疯了啊,如果赵景予知道她牵头让杂志社来采访他这个‘叔叔’!她真的再也不用从床上下来了好吗!

---题外话---哼!月底了,你们要是再这样对我,我,我就我就再也不让赵禽兽吃肉了!

赵禽兽:妈蛋,读者不给你票关老子什么事!

猪哥:我虐不了他们不拿你出气找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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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2章 夫妻甜蜜日常 四 如果赵景予知道她牵头让杂志社来采访他这个‘叔叔’!她真的再也不用从床上下来了好吗!

“你们,别这样啊……我叔叔,最不喜欢接受采访了……”

岑安话都没敢说完,因为,大家正阴沉沉的看着她:“岑安,你叔叔会不给你这个面子吗?你想让大家都失望吗?你想看着杂志社关门吗?钤”

…洽…

杂志社虽然销量逐渐的下降,可是也没到关门的地步好吗!摔!

晚上下班回家,赵景予打电话回来说会晚一点再回家,让岑安先吃饭。

孙姨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岑安却根本没有胃口,筷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挑了几根青菜就再也吃不下了。

待会儿赵景予回来了,她可怎么说呀。

可是她又向来不会拒绝别人,同事们都待她这样好,刚入职的时候,部门主管手把手的带着她实习,工作出了小差错的时候,同事加班帮她修照片画插图……

这点点滴滴,岑安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现在要她拒绝同事们的要求,她真的做不到啊。

可是……

如果赵景予知道了要以她叔叔的身份来做采访,她恐怕都要活不成了啊!

岑安想想都觉得头大,她到底要怎么开口啊……

赵景予的车子刚进别墅,就看到了自己小妻子殷勤迎出来的身影。

虽然忙了一下午真的有点累,但看到她,仿佛所有的疲惫都消失无踪了一样,赵景予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唇角微扬,是在笑着。

从前的他,是最不爱笑的,可如今的他,赵成和姜墨他们都说,他比从前看起来温和了很多。

温和,这样的词,赵景予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在他的身上。

可这天底下的事,谁又敢说的绝对呢?

“老公……”

岑安自己觉得自己笑的脸都酸了:“你累不累?孙姨做了好多好吃的……”

“不累,你吃了吗?”

赵景予直接拉住妻子的小手,暖暖的,软软的,真的很舒服。

岑安摇头:“你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吃饭都没有胃口。”

这样的回答,虽然让他有点心疼,可更多的却还是开心。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要是有事回来的晚,难道你要一直饿肚子吗?”

岑安赶紧点头:“嗯嗯,我听你的。”

赵景予格外的满意,自己的小妻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进了房子,岑安先换了拖鞋,赶紧又帮着赵景予拿拖鞋,还要蹲下来给他解鞋带……

赵景予赶紧阻拦她,这样的事儿,他是从来不会让她做的。

可岑安今日却是执意如此:“老公,你辛辛苦苦上班挣钱养家,我只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了,你就让我给你换鞋吧。”

赵景予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这可不像是岑安的性子,再说了,他也从来没见她有这样乖巧伶俐的时候呢。

“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这样的事儿,不是你做的。”

可他还是不愿意要她给自己换鞋,到底还是坚持着自己换了拖鞋,又摘掉了外衣,洗了手,这才拉着岑安去餐厅。

这一餐饭吃的,岑安格外的殷勤,又是夹菜又是盛汤的,让孙姨在一边看的偷偷直笑。

吃完了饭,岑安今儿提都不提去散步的事儿,竟然主动说了要上楼给他放水洗澡。

赵景予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可却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倒是想看看,这小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岑安给赵景予放好了洗澡水,又将他的干净衣服都找出来放在床上,“老公,水温刚刚好,你赶紧去洗澡吧。”

赵景予一边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扣子,一边淡淡抬眉看她一眼:“我们一起洗吧。”

神马!

岑安一下睁大了眼睛,她虽然有心讨好他,可却还是有底线的好吗?!

“怎么?不愿意吗?那就算了。”

赵景予说着,脱掉衬衫,又解了皮带,就准备去浴室。

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吗?

那么待会儿她还怎么提出那么可怕的请求啊?

可是,真的要答应吗?

如果答应了,她肯定又是以昏睡过去做结束的……

可是真的不答应吗?

好像他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岑安轻轻咬住了下嘴唇,却根本没察觉到赵景予都没有动,而且还在悄悄的打量着她的表情。

若在往日,赵景予只要提起一起洗澡,岑安一定会炸毛,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可今日……

她非但没有逃跑,甚至还在矛盾……

赵景予忍不住的想,看来今天的事儿还真是不小,让这小女人连自己的底线都忘记了,他倒是越来越好奇了呢。

“那,那你不准胡来……”

岑安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其实,自己这句话说的一点力道都没有,估计她自个儿也知道,她说了也是白说。

果然,赵景予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安安,你好象越来越笨了……”

好吧,她就是很笨啊,不然,怎么会把自己逼到这样的死胡同里来呢?

浴缸里放满了水,两个人进去,水就漫了一地,岑安知道自己逃不过,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坏,连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就把她身子往前一推,要她趴在了浴缸的边缘上……

岑安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熟悉的眩晕渐渐的袭来,要她整个人都有点头晕脑胀了。

她浑浑噩噩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了多少次,可他还不停下来,岑安意识都快迷离了,赵景予方才停下,给她洗干净了身子,用一条大浴巾把她包了起来,然后抱起来,回去卧室。

若在往日,她一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可今晚,她却努力强撑着直打架的眼皮,等着他冲完澡再出来。

赵景予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瞧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倒是发了慈悲,没让她给自己擦头发。

可岑安却强撑着坐起来:“老公……”

她睡眼惺忪,却双颊绯红的样子,说不出的诱人,赵景予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定格在她的胸前。

他吻出的那一个痕迹,还清晰可见,说不出的嫣然动人,他刚下去的绮思,却又忍不住要冒头了。

“老公,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赵景予心里忍不住的一笑,可面上却未带出分毫,转过身,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你说?”

岑安吞了吞唾沫,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可是这会儿不说,明天怎么给大家答复啊!

“怎么了?”

赵景予瞧着她为难的样子,不由得又追问了一句,这小女人八成是闯的祸不小,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子。

岑安咬咬牙,算了,豁出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都是个死,大不了,大不了就三天不下床呗!

“我同事们以为你是我叔叔,让我求你答应杂志社给你做专访……”

“哦,你同事以为我是你叔叔,那你怎么说的?”

赵景予将湿漉漉的毛巾随手扔在一边,他走到床前坐下来,面上神色看不出喜怒,可岑安却知道,他定然是有些生气了的。

她头压的更低了,好半天才嘟哝了一句:“我,我当时不知道怎么说,就没有解释……”

赵景予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老公……”

“我不接受采访。”

赵景予有心要她记住这次教训,省的将来他又被当成她的叔叔哥哥伯伯什么的了。

再说了,他是她老公,这件事就这么难见光吗?

“老公……”

岑安没想到赵景予这么干脆利落就拒绝了,一时间傻傻待在那里,竟是连话都说不出。---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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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3章 夫妻甜蜜日常 五 岑安没想到赵景予这么干脆利落就拒绝了,一时间傻傻待在那里,竟是连话都说不出。

“岑安,你认为,我会以你叔叔的身份接受你们杂志社的采访吗?”

他忽然变的这样认真,认真到严肃的地步,岑安也不由得开始后悔起来,是啊,她怎么这么蠢呢,如果赵景予对别人说,她是他的亲戚或者朋友,不承认她是他的太太,她心里会怎么想洽?

虽然她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再好的理由,仿佛也抵不过她做的这件大错事钤。

“老公,我明天会把实情告诉同事的。”

岑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他哪里舍得对她生气,只是有时候,自己的主权也是必须要捍卫的。

不然,万一有谁对她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那岂不是徒增麻烦?

毕竟在赵景予心中,他的太太,可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存在了。

“就这样?”

他依旧板着脸,微微扬着眉望她,岑安手足无措的样子,只知道拉着她的衣袖摇晃个不住:“老公……那你说要怎样?”

“还要我说怎样,你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做?我看,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岑安都要哭了:“我认识到了,我不是答应你明天就去告诉同事,你不是我叔叔,你是我老公的事情吗?”

“老公,我去找同事坦白,你答应我去接受采访好吗?我们杂志社现在业绩好差,都要关门了,如果真的关门大吉了,我会失业的……”

“你上班不上班都无所谓,失业了可以来我的公司,我正好缺一个秘书。”

“我又不是文秘专业的……我才不要去呢。”

岑安撇撇嘴,嘀嘀咕咕说道。

“真的不去?那好吧,我就招一个年轻漂亮的好了。”

“你敢!”

岑安一下子竖起了眉毛,赵景予睨着她,淡淡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哪家侄女还管叔叔的事?”

“人家都知道错了,你还揪着不放,不去就不去,睡了!”

岑安哄了他好半天,孰料这男人还没完没了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我的日程排到了下周三,只有周四下午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赵景予瞧着她气鼓鼓的躺下来,还拿被子把自己整个都给盖的严严实实的,知道再闹下去,她是真的要生气了,就说了这样一句。

被子下的小身子扭了扭,不出三秒钟,一张俏皮的小脸就露了出来,大眼黑白分明,骨碌碌望着他,却是可爱又讨喜:“赵景予……”

“嗯?”

她忽而就笑了,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将脸贴上去:“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他真是拿她一丁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要她露出这样的小脸,抱着他的手臂撒撒娇,要他摘天上的星星,他大约都没有二话的吧。

————————————————————————————————————

周四如约而至,整个杂志社的人全都停了手中的工作,迎接即将到来的采访。

采访的地点定在了赵景予的办公室里。

中午刚过,头头儿就催着她们一行赶紧去赵景予的公司。

要知道,赵景予在整个郾城,可是除了晏清君之外,最传奇的一个存在。

要在两年前,估计谁都想不到,这个初来乍到的男人,会这么快就在郾城站稳了脚,甚至创下了这样不菲的身家。

他的发迹史足以写一本商界的教科书了,可他这个人,却是向来低调而又神秘,与晏清君比,也不遑多让。

晏清君偶尔还会接受一些杂志的采访,可是赵景予这个人,却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专访,是整个郾城,出了名的最难搞对象。

这一次,若是她们杂志社拿下了他的访谈,销量……不用想,至少够他们吃老本一两年了吧。

也正因为如此,谁不重视呢?

她们头儿昨天还亲自把岑安叫到了办公室来,再三的和她确定,是不是周四下午三点钟,赵景予一定会在办公室等着她们?

岑安再三的保证了,她们却还是患得患失的,毕竟,事情没有彻底落实,总会有变故的,可是,这一次,却是谁都不希望有变故发生。

杂志社的车子到了赵景予公司写字楼下的时候,与岑安同行的摄影师还有些忐忑,拉着岑安一个劲儿的问:“安安啊,你叔叔有什么癖好或者禁忌吗?比如喜欢让人拍他的左脸还是右脸,或者不喜欢别人拍他的正脸……”

岑安都囧了,想了想道:“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禁忌,你们就正常拍摄就行了吧。”

“那你说,待会儿我问他什么问题呢?问他和太太的私生活,他不会生气吧?”

岑安脸有点发烫了——她,她这几天,还没找到机会和同事们说赵景予是她老公不是她叔叔这件事呢。

不是她不肯说,是同事们都不给她插话的机会啊,张嘴闭嘴都是‘你叔叔你叔叔’,她还没说一句‘他不是……’,就直接被人给打断了……

“应该,应该不会生气的吧,哎呀,我叔叔也是普通人啊,你们就正常问就好了,他要是不回答那就算了呗。”

同事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傻吗?那是赵景予啊,怎么会是普通人?你找个普通人,让他两年挣一个亿给我们看看哇!”

岑安缩了缩脖子,她嘴笨,真的说不过这些伶牙俐齿的人类好吗!

进了电梯,几个同事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可岑安却害怕起来。

她还没有说出赵景予的真实身份啊,一会儿进去了,赵景予生气了,翻脸了,取消采访了可怎么办?

刚出电梯,赵成已经迎了上来,杂志社的人自然知道赵成的身份,摆出大大笑脸正要打招呼,却不料赵成直接对岑安道:“太太,真是抱歉,本来先生让我亲自去楼下迎接呢,结果我这边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

岑安微窘,而她身畔的人已经是一副“我勒个去这是什么鬼”的表情望住了岑安。

岑安不好意思极了,连看都不敢看大家一眼:“对,对不起啊……”

众人还是不说话,仿佛集体被点了穴道一样,动都不动。

“那个,那个,赵景予不是我叔叔……”

岑安一闭眼,妈蛋啊,豁出去了:“他不是我叔叔,他是我老公……对不起大家,是我欺骗了大家,你们骂我吧。”

她一口气说完,却还是没有动静,岑安偷偷睁开一只眼,却见身边的同事几乎是喜极而泣了一样看着她。

“你们,怎么了?”

“赵太太!”

岑安的双手一下子被人紧紧握住,岑安都能感觉到握着她手的那个人有多么的紧张和兴奋。

“额……你们叫我安安……”

“我们可以做赵先生和赵太太您二位的专访吗?”

头儿兴奋的都快飞起来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捡到了赵景予这个大便宜不说了,还捡到了岑安啊!

赵太太多神秘,整个郾城谁不知道?

除了怀孕那时候露过面,被人拍过几张不太清楚的照片之外,哪家媒体都没见过她老人家的尊容啊,更不要说采访了啊。

赵景予态度摆的很清楚,太太不是圈内人,也生性不喜欢张扬,因此,所有的采访,都是面谈的!

可是这次,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不不,天上掉金砖了啊,真是把她砸死都心甘情愿好吗?

岑安几乎都不知道这一次采访到底怎么结束的了。

那些同事仿佛完全忘记了最初的害怕和紧张,一个劲儿的围着她和赵景予的私生活打转。

偏偏,她连阻止都不能!

赵景予还没皱下眉,她那个该死的头儿就笑眯眯讨好的说:“来的时候赵太太交代我们了,赵先生最是和蔼可亲,什么问题都可以问的,让我们把您当成普通人一样采访就可以的。”---题外话---

今天写完夫妻日常,再写一点慕安的事情,就要开始林漠和灵徽的了,比较虐,虐身虐心都有,大家入坑需谨慎啊。

...

正文 第324章 夫妻甜蜜日常VS慕安的小七 “来的时候赵太太交代我们了,赵先生最是和蔼可亲,什么问题都可以问的,让我们把您当成普通人一样采访就可以的。”

赵景予看着岑安直磨牙,可岑安根本没办法反驳好吗?

这话,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啊,谁也没拿枪逼着她不是洽?

“好啦,最后一个问题啦!”

头头心满意足的吁了一口气,笑吟吟双眼冒光的望着赵景予:“赵先生,请问当年,您和赵太太,谁先追求谁的呢?钤”

岑安都要哭了……

赵景予这样骄傲的性子,一定会说是她先追求他的啊……

那她以后还怎么回去上班啊,她怎么面对那一群八卦的如狼似虎的女人们啊。

赵景予瞧着她一张脸都红的犹如虾米一样,心里不由得一笑,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这事儿还不是她自己招出来的?

傻乎乎的,永远都是这样笨。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老婆,就算是笨死了,哭着也要宠完一辈子啊!

“当然是我先追求的她。”

赵景予面对镜头,微微的一笑,却是分外迷人:“我们岑安笨笨的,要是等着她来追求我,估计……慕安现在还没出生呢。”

他难得的开了采访到现在的第一个玩笑,头儿都兴奋的全身发抖了,岑安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赵景予一眼,却见他也看着自己,并且给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岑安一下子又低了头,完蛋了,她今晚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不过……

看在他今天表现这样好,这样给她面子的份上,她无论如何,都一定会配合的!

可是,可是……

当赵景予要了三次中场休息了十来分钟又要开始的时候,岑安再也熬不住了……

“老公……”

“别撒娇,今晚没用。”

赵景予压根不理会她的撒娇求饶,直接将人摁倒又要再来一次。

岑安都要哭了:“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放心吧,你睡一觉明天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老公……”

岑安真的是连伸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老公……”

赵景予低头亲亲她的眉毛:“乖乖的,这就是最后一次。”

杂志社因为赵景予和赵太太的专访,一时之间名声大噪,销量惊人,再也不用随时担心关门大吉的问题。

而岑安,却没有再回去上班,也再没有去其他的杂志社或者报社工作,一则,赵景予不愿她再这样奔波,二则,他如今并不想争名夺利,只想挣够钱,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岑安若再去,难免又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则嘛……

赵慕安两周岁的时候,岑安又有了身孕。

他们一直用的安全期避孕,却不料还是意外中奖了。

赵景予起初并不愿意要这个孩子,因为他不忍心让岑安再受一次这样的罪,可岑安却舍不得。

又不是养不起,而且,她也好想要一个女儿啊。

每每看到小艾家的漂亮雪耳,就恨不得自己也有这样一个漂亮乖巧的女儿好。

不过,慕安也很好了,只是男孩子,又这样的天生早熟沉稳,还是没有小棉袄贴心。

但愿这一次,她能生一个漂亮的女儿出来。

赵景予最初不愿意的,可是当听到岑安说了女儿的种种好处,他也有点动摇起来。

陆锦川那家伙整天都在显摆他家雪耳今天给他做了什么礼物,明天给他画了什么画,可是他们家这个臭小子,每天最感兴趣的就是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抄一遍,一点都不贴心!

他想,如果生一个女儿出来,比陆锦川的女儿还要漂亮可爱乖巧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二年的春天,岑安真的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赵景予爱若珍宝,取名宁安。

只是,他的愿望又一次落空了。

如果说儿子只是不太爱说话爱笑的话,那么女儿,就是太鬼灵精怪了一点,简直完全继承了她妈妈的‘坏’基因好嘛!

赵景予坐拥一个淑女小公主的梦想,就这样彻底的破灭了。

一转眼,昔日还围绕在他们膝边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却已经如芝兰玉树一般亭亭而立了。

赵慕安已经十四岁。

十四岁的少年,却比同龄人高了将近一个头。

他生的很好,综合了爸爸妈妈的优点,虽然还年少,却也能瞧出日后是怎样的风采逼人了。

只是,他比起幼时,却更是沉默寡言了一些。

在家中的时候,有岑安和宁安闹腾着,他还会多说一些话甚至也会笑起来,可是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却是甚少与同学多说一句话,也几乎没人看到过他笑。

但纵然如此,却还是不影响他在全校女生心中的地位。

几乎每一个女生,都做过一个有关赵慕安的梦,几乎每一个女生,都想要成为他能望着微笑的那一个人。

可是赵慕安,却好似从来不会关注任何一个女孩儿,哪怕是他们那一所出了名的国际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他都未曾多看过一眼。

他的兴趣,似乎更多的放在了球场上。

却也因为如此,每天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高一六班的赵慕安打篮球,就成了全校女生最兴奋的时候。

女孩子们围在操场旁边,尖叫不停,但凡他任何一个动作,都能换来山呼海啸一样的叫喊。

可那面色沉稳坚毅的男孩,却仿佛根本未曾听到那些声音一样,只是专注在球场上的每一分钟。

他打完球离开的时候,很多漂亮大胆的女孩子都会拿着饮料走过去,满怀希望的想要他接过自己手中的冷饮,可赵慕安他,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任凭少女心碎了一地,也不会多看一眼。

赵宁安曾想,她大哥这样子,这一辈子不会打光棍吧?

毕竟,哪个女生受得了这样冷冰冰的男孩子呢?

可是,十四岁,不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吗?为什么她大哥却对女孩子一点都不感兴趣,哎呀,他不会喜欢的是男生吧?

赵宁安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坏了,可她这个念头还没有持续一个月,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小七将一份打包好的炸鸡递给赵宁安,宁安惯例的甜甜说了一声谢谢。

小七却只是勾了半边唇对她一笑,随即就又忙碌了起来。

大排档的老板是小七的养父,她养父从前待她还不错,可在娶了新的老婆之后,小七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起来。

赵宁安看着小七短了一截的牛仔裤,不由得摇摇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她转身离开,又有几个女生过去大排档那里买吃的。

虽然学校里的学生个个非富即贵,家长是绝不肯他们吃大排档的,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有不喜欢大排档那边的美食的呢?

总比家里人给准备的营养均衡口味清淡的饭菜有诱惑力的多,所以这家大排档的生意还不错,女孩子光顾的尤其多。

“姜小七是吗?”

赵宁安听到一个女生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来,不知怎么的,她停了脚步,站在不远处往那边看过去。

“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姜小七依旧是那样没什么表情的酷酷样子,可站在她对面打扮的像是小公主一样的漂亮女孩儿,却是恼羞成怒了。

“你凭什么勾搭我男朋友!”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来,赵宁安不由得一愣,却见姜小七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漠然讥诮的望了那女孩儿一眼,淡淡说道:“为什么说我勾搭他,你怎么不说是他来勾搭我?像他那样的男生,我还瞧不上,也犯不上去勾搭!”

“你——不要脸!”那女生气的狠狠跺脚:“姜小七,你有胆做,没胆去承认吗!孬种!”---题外话---

略微提一提慕安的故事吧,不会很多的,谢谢大家这个月这么支持我,虽然现在在榜单上有点岌岌可危,可我也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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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5章 豆蔻枝头,相逢正在年少。 “你——不要脸!”那女生气的狠狠跺脚:“姜小七,你有胆做,没胆去承认吗!孬种!”

“什么孬种呀媛媛,我看是野种吧!”

跟在这漂亮女孩儿后面的一个女生,掩嘴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洽。

任媛媛闻言,佯怒的看了那女生一眼,嘴角却带着笑:“这么实在,把实话说出来干什么……钤”

“啊……”

她话音还未落,却是一声凄惨尖叫骤然响起……

任媛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女伴被人当头淋了一瓢热汤,宛若落汤鸡一般哇哇乱叫,自己也吓坏了,站在那里动都不能动,这个姜小七,她疯了啊!

这汤多热啊,她也不怕闹出人命来!

“你敢再胡说一个字,下次就不会是这种热度,而是开水或硫酸了!”

姜小七恶狠狠的挥了一下手中的铜瓢,那一张美艳的小脸上,却透出了让人心悸的狰狞神色。

赵宁安不由摇头啧啧,说这么难听的话,怪不得要被人这样还击了,她可一点都不同情那个女孩儿。

平日里跟着任媛媛,可没少为虎作伥,她在初中部都听说了她们的大名了,这次吃了亏,总要消停几天了吧。

“姜小七,你给我等着!”

任媛媛恨的直跺脚,热汤并不算滚烫,可也烫的那女孩儿疼的厉害,仓皇之下抱着任媛媛直喊救命,把她也弄的一身汁水淋漓……

任媛媛都要气死了,却又没办法把人给推开,她这样的身份地位,很多时候做很多事都要身边的狗腿子出面,她自矜身份是不能出马的,若真的推开了,以后谁还敢给她卖命?

只能死忍着。

“我拭目以待!”

姜小七冷冷一笑,转身走回了大排档。

赵宁安又站了一会儿,隐约仿佛听到了大排档里传出来几声的喝骂和摔东西的声音,不一会儿姜小七又出来了,嘴角边却多了一块明显的淤青。

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嘴角的笑森冷又讽刺,她脚步没停,直接背了书包走了。

姜小七在一所便宜的民办学校念书,本来,养父和继母是不肯要她再读下去的,但那一天,她血红了一双眼睛拎着一把刀要同归于尽,到底还是吓住了那两个混蛋。

她得以继续念书下去,而她也格外的珍惜这个机会,十分的用功。

因为她知道,身在这样的家庭,唯一能改变她命运的,只有念书。

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成了她阴霾生命里最美好的偶遇。

是的,偶遇,只是偶遇。

因为再没人比姜小七自己更清楚,她和那个人之间,隔着的不是山和海的距离,而是,天与地的差别。

山和海,还有走过去的一天。

可天与地,永远没有交集。

日子就这样缓慢无声的往前过着,赵宁安还是会偷偷来大排档买好吃的零食。

见到姜小七的时候,总会给她一个善意的微笑。

渐渐的,那个总是脸若冰霜的女孩儿,也会回她一个淡淡的笑了。

仰慕赵慕安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可赵慕安那边油盐不进,她们的目光就又放在了他的亲妹妹宁安身上。

她喜欢的,总是还未亲自动手,就有人给她殷勤送来了。

为的不过是她能在赵慕安面前说一句‘那个姐姐真不错’。

可赵宁安却是打骨子里讨厌那些女孩儿。

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宛若成人一样充满了算计和争锋。

为的却是她们可笑的爱情。

是爱情吗?那为什么一边仰慕着她的哥哥,一边却也吊着她们其他的追求者呢?

赵宁安的日子一如既往,可姜小七的日子,却渐渐更不好过起来。

几乎隔三差五的,就有一群打扮的漂亮精致的女孩子闹上门去,她们辱骂殴打了小七之后,小七还要被养父继母再打一顿。为的是什么?不过是她们的追求者多关照了几次小七家的生意,夸了几句,那个姜小七长的还真不赖。

而有一次小七在晚自修回家的路上,却是真的出了事。

她被隔壁一所寄宿高中的混混儿给盯上了。

姜小七将书包挪到胸前,悄悄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她想,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也活够了。

那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吸着烟围过来那一刻,极远处,有一个漂亮的宛若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儿,眼底却是闪过了恶毒的笑意。

姜小七长的很漂亮是吗?

那么真的抱歉,她这张脸再也保不住了。

姜小七的身材很好是吗?

呵呵,十二岁的少女,发育都不完全,她会让世人好好看看,她到底身材有多好。

“姜小七,自己把衣服脱了吧。”

为首的男孩,吊儿郎当的说着,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胸前的起伏上。

纤细高挑的女孩儿,初初发育,却已经勾人眼球了,再过几年,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

他也注意过这个女孩儿很久了,这一次有人花钱要他痛快,他怎么会放过机会。

姜小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抽出了书包里的匕首,她的眸子晶亮,宛若是草原上被困的恶狼。

“谁敢过来,我要他的命!”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的颤抖,听在这几个男生耳中,却是毫无震慑力可言,只是换来一阵的哄堂大笑。

“这么辣,待会儿被哥哥压在身子底下的时候,可要受罪喽!”

姜小七感觉自己的脊背上出了厚厚的一层冷汗,她想,她宁愿死,也不要被这样恶心的人碰一根手指头。

那个男生走过来,离她只有一米远了。

姜小七狠狠闭了一下眼,忽然将匕首调转方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在这一瞬间,却有了转机。

不知哪里飞来的一只篮球,极重的砸在了她面前那个男生的面门上,竟是要他往后趔趄了几步,当下鼻子就出了血。

“艹他吗的是哪个偷袭老子!”

男生暴跳如雷,狠狠擦了一下鼻子上的血,四处看去。

姜小七强忍住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也跟着看去。

那长长的巷子最尽头,种满了遮天蔽日的香樟树。

而那个芝兰玉树一样的英挺少年,就那样神色淡淡的缓缓走过来。

他穿白色衬衫,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单手插在裤兜里,仿若是在闲庭漫步一般。

他走的不快不慢,却终究还是渐渐的在她眼前清晰了那一张脸。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姜小七这一辈子,再没有见过第二个。

赵慕安停了脚步,目光落在那几个杀马特少年的身上。

他比他们小几岁,身高却不相上下,只是,他好似有点瘦。

姜小七握着匕首的掌心,又湿黏了起来。

她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可面前这个人,仿佛给他身上染上一丝血污就是造孽。

“小子,你找死!”

三个少年不再围着姜小七,却是向赵慕安的方向走去。

“你……”

姜小七感觉嗓子有点发黏,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是要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赵慕安的眸子里,神色很淡,淡的就仿佛是秋天的月光,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仿佛听起来也没什么震慑力,三个人都笑起来:“小子,口气不要太大!”

赵慕安却并不理会他们,他转身看向姜小七,修长入鬓的眉微微一抬:“还不走?”

就这一眼,姜小七似感觉到有一阵轻柔的风从她的心头上吹过。

她怔怔看着他,“你,要小心。”

他似乎是笑了,唇角微微的扬:“放心。”---题外话---

喜欢了就多写几章,不喜欢了就少写几张,你们来决定,留言告诉我,30号了,再一次拜求大家的月票,希望这个月善始善终,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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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6章 情窦初开,君如明月我如尘 她怔怔看着他,“你,要小心。”

他似乎是笑了,唇角微微的扬:“放心。”

赵慕安转过身去,却没注意到那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孩儿,却并没有离开,依旧紧紧的握着那一把匕首,站在树荫下,定定望着他的身影洽。

自小,爸爸就给他请了最好的师傅,他看起来瘦弱,功夫却不弱,只是这是第一次,给他实战的机会钤。

赵慕安倒是想要看一看,他的本事到底如何。

姜小七没有料到这个陌生的少年,身手竟然这样了得,那三个杀马特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那白色衬衣的少年,只是洒脱的拍了拍手,冷蔑一笑,就转过身去。

他离开的那一刻,方才察觉到那个女孩儿还在原处。

赵慕安以为她是害怕:“送你回去吧。”

姜小七缓缓的走过来,却是低着头,难堪的不愿意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哪一个不希望自己能穿的漂漂亮亮,姜小七当然也不例外。

从前的她,未曾在意过自己的衣服漂不漂亮合不合身,头发整不整齐,因为她从不会去在乎别人的眼光。

可这一刻,她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为什么她今天会穿最差劲的一件衣服?

虽然她的衣服都不好看,可是,若是穿的是另外的一件衬衣,她也不会这么难堪吧。

“别怕了,没事了。”

赵慕安看她一眼,“我们走吧。”

“刚才,谢谢你。”

姜小七平生第一次,有些局促。

“不用,我妹妹经常提起你,我知道你,你叫小七。”

“你妹妹?”

“对啊,那个经常去你家买好吃的的小女孩儿。”

莫名的,小七想到的就是那个总会对她微笑点头的女孩儿。

她生的很好看,皮肤白皙,脊背挺拔,小小的人儿就能看出和她们这些人的不一样,那是自小的家教使然。

可小七的心里,却渐渐的涌上了更多的难堪。

他知道她,那么,一定知道她的家庭吧……

她再不说话,默默的跟着他往巷子的尽头走。

香樟树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将月光切割成凌乱的碎片,她的身影在很远的地方和他的重叠,分开,分开,又重叠。

而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十四岁少女的眼泪已经流了一脸,捏在掌心里的漂亮指甲,刺穿了粉嫩的皮肉,有鲜血,一点一点的沁出来,那是年少夭折了爱情的血泪。

赵慕安再一次见到姜小七的时候,已经到了深秋。

他打完篮球从学校出来,习惯性的一个人在校外那一条长长寂静的道路上缓慢的走。

而那一刻,骑着电单车的姜小七,再一次突兀的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那一次见面是深夜,他没有怎么瞧清楚她的模样,而这一次,却看的格外清晰。

她生的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的美艳,是的,美艳,这样的词,并不适合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可他却找不到第二个词来替代。

她的外套有些松松垮垮的,很大,仿佛是男款的一样,她的牛仔裤却有点短了,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她的左边眼角下有一道小小的伤疤,殷红的,新生的伤疤,很刺眼。

赵慕安想,如果这伤疤在宁安的身上,她一定哭的惊天动地去找爸爸了。

可她却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伤疤似的。

她车子骑得很慢,后面有一大摞空的外卖盒子。

赵慕安就远远的跟着她往前走,忽然那车子停了下来,他手指尖旋转的篮球,滴溜溜的也掉在了地上。

小七单脚踩在地上厚厚的落叶上,一只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却是摸出了一包烟来。

赵慕安的眉宇微微一皱。

他长到十四周岁,还未曾正儿八经的抽过烟呢。

学校的男孩子有躲在厕所里偷偷抽烟的,他也曾好奇尝过一下,却被呛的连连咳嗽个不住。

再没碰过第二次。

可这女孩儿,抽烟的姿势却是那样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

她手指间夹着烟,扬起脸看着天空,天空被秋日的树枝切割的七零八落,露出湛蓝的天幕,她就笑了一笑,那笑,却透着冷蔑和讽刺。

昨天夜里,她睡的正沉的时候,忽然被门锁扭动的声音惊醒。

而后,却是有人蹑手蹑脚走进来的声音。

黑暗里,她拱起脊背,戒备的瞪大了眼睛,手指悄然无声的握住了枕下的刀子。

有窸窣的脱衣声,然后是男人的粗喘,再然后,那一双油腻腻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胸口。

她反手就把手里的小刀挥了出去。

刀子扎在了养父的肩膀上,见了血,他失声惨叫,下意识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指甲划破了她的眼角。

继母闻声而来,哭着叫着骂她打她,养父骂骂咧咧的一个劲儿嚷着是她勾.引的他。

她不说话,只是握着那一把沾血的刀子森然的冷笑。

她的模样,吓坏了那两个混蛋,她看着他们摔门离开,再无声息。

她握着刀子在床上坐了一夜,一夜都没有合上眼。

姜小七想,她总有一天会杀了那个男人,总有一天。

“女孩子不要抽烟的好。”

熟悉的男声,忽然从背后响起,姜小七只感觉自己全身过电了一样陡地颤抖了起来。

她回头,想要扔掉手里的烟,却已经来不及。

这是白日,她更能清楚看到他的面貌。

可是看的越清楚,心里就越想逃。

他如同毫无瑕疵的一块玉,而她,却只是被人踩在污泥中的烂石头。

“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姜小七冷冷一笑,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直接粗鲁的扔在地上,踏上电单车就要离开。

“喂……”

赵慕安开口叫住她,姜小七想要不管不顾的离开的,可身子却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你等一下。”

她看着他忽然转身往巷口跑去,几分钟后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手里却多了一片创口贴。

姜小七心里酸疼的厉害,眼眶涨涨的疼起来,疼的她只想大哭,只想不管不顾的趴在他的肩上,大哭一场。

他把创口贴贴在她眼角的伤处,没有再开口说话。

姜小七强忍着,逼着自己冷漠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发动电车离开了。

那是赵慕安倒数第二次见到姜小七。

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深冬,一场震惊全市的灭门血案的现场。

大排档老板被人杀死在家中,而与此同时,那一天深夜,老板娘和三岁的儿子,在熟睡之中,被大火吞噬了性命。

姜小七是杀人凶手,大排档老板,也就是她的养父胸口插着的那一把匕首上,凌乱的,全是她的指纹。

姜小七头发凌乱,面色煞白,被警察一左一右的架着,指认杀人现场。

赵慕安站在人群里,木然的看着她指认杀人的现场。

一个半月前。

姜小七从她的书桌里发现了一条蛇。

姜小七课间去洗手间的时候,被人淋了一头脏水。

姜小七偷同学的钱被人赃俱获。

姜小七勾搭男教师的传闻全校不胫而走。

姜小七被学校里的混混儿女生围在厕所里狠狠殴打了一顿,因为她是全校的耻辱。

而与此同时,大排档每晚都有混混儿来捣乱,那些人叫嚣的原因,全是因为姜小七。

她开始每天都要被养父毒打,勒令再不许去学校。姜小七被学校停了课,养父像是使畜生一样逼着她一天到晚不停的送外卖。

初雪那一天,她从电单车上摔下来,是赵慕安送她去了医院。---题外话---

猪猪的这个文全部结束之后的下一篇文,将会涉及到校园暴力,因为,我真心对此深恶痛绝。

小七,幼薇,都是受害者之一,她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只希望尽我绵薄之力,让大家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最后两天,拜求大家的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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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7章 生死分离,从此只能梦中见 初雪那一天,她从电单车上摔下来,是赵慕安送她去了医院。

她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赵慕安。

他对她说:“以后让我帮你。峻”

她多想点头啊鲫。

冷漠如她,也知道他的名字是多少女生的心头朱砂。

而她,十二三岁,原该是最懵懂的年纪,却是已经尝尽了人间酸甜苦辣的早熟。

她也知道,如果她点头,从今以后她的路会很好走。

可她的矜持和骄傲却在作怪。

要她怎样都没有办法在他面前低下头来。

“不用了。”

她轻轻的说,躲开了他的眼神。

“姜小七!”

他第一次大声念了她的名字。

她的眼睛在笑,可她的心却在哭。

“我说了不用了,你是大少爷,不该和我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再说了,你要帮我,怎么帮?帮我交学费?帮我摆脱养父这个监护人?帮我出了这肮脏的泥潭?帮我让学校里讨厌我的人都不再讨厌我?”

“我可以……”

“可是不用了。”

小七默默的闭上了眼:“生活在烂泥沟里的人,就该永远待在那里,而生活在云端的人,也最好不要和我们扯上关系,省的弄脏了少爷您的手。”

赵慕安再也没有说话,他沉默的在她床边站着,站了很久,久到她几乎都要动摇了。

他忽然弯下身子,将她身上的被子轻轻盖好。

她嘴唇蠕动,他的名字几乎就要夺口而出。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小七。”

十四五岁的少年,还不知道该怎样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好。

十二三岁的少女,却已经用自己认为的最好方式,推走了喜欢的男孩。

姜小七说,她从不后悔。

十年后,她二十三岁,出脱的宛若夜色最浓郁时枝头的俏丽蔷薇。

她对小鱼说,你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后悔当年那样做。

我看着他如今风华正茂前途似锦的样子,我心里真高兴,真的小鱼,我是真心的为他高兴。

下辈子吧,下辈子我投生一个好人家,再去见他。

养父油腻腻的大手捂住她的口鼻,撕下她的衣裤那一刻,她拼命的挣扎,几乎窒息。

而最后视线里的画面,却仍是那一夜他穿着白色衬衫,缓缓向她走来的样子。

赵慕安,赵慕安,我要死了啊。

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让你挣,让你咬我!”

养父粗喘着,将口中污浊的气息都喷在她的脸上,暗色的夜里,她看到那一张亢奋而又狰狞的脸,她想,那就同归于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刀子将她的手掌刺穿,狠狠扎在养父心窝里,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望着她,口里却只能‘嗬嗬’的倒气。

他扼住她脖子的手掌渐渐失去了力气,然后,那一具沉重的尸体,像是死猪一样倒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推开那让人作呕的尸体。

养父的鲜血喷了她一身一脸,那味道真他妈的恶心。

姜小七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挣扎着扶着墙壁站起来。

她冷笑,望着那个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

真好,她还不到十八岁,她才十三虚岁,法律也拿她毫无办法。

小七低头,狠狠的啐在那一张血污的脸上,她转身想要出去,可楼下忽然浓烟刺鼻,不知怎么的起了火,小七一惊,想到楼下还有小弟在熟睡,她下意识的就要往楼下冲去,可大火却已经蔓延开来。

楼梯已经被浓烟充斥,根本无法呼吸,小七剧烈的咳嗽起来,只觉得那刺鼻的烟雾涌入肺部,要她快要窒息了……

下不去楼,她冲到窗子边,对着外面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救火啊……”

熟睡中的人们四面八方的涌来,望着冲天的火光胆怯不敢靠前。

少女的尖叫划破夜空,终于有人试探着上前:“先把小七接下来吧……”

她在二层,若是底下有东西接一下,跳下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受点伤总比困在楼上被火烧死被烟雾呛死的好。

大排档烧成了一片废墟,连带着隔壁的几家都受了牵累。

沉睡中的继母和三岁的幼弟,被烧成了焦炭。

消防官兵来的很及时,二楼的受损并不严重,养父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还算保存的完整。

几乎是灭门的惨案了,瞬间轰动全城。

一家之主被人一刀扎进心窝,横死当场。

年轻的母亲和三岁的孩子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唯一活下来的养女,却是涉嫌故意杀人的真凶。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掀起轩然大波呢。

小七木然的走向依旧是一片废墟的大排档。

“是,赵金贵是我杀死的,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少女的脸上是木然的狰狞,可唇角却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她的眼睛里,神色里,没有惶恐和恐惧,有的,却全都是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

“火不是我放的,不是我做的,我死都不会承认!”

身侧的警察问了一句什么之后,姜小七忽然激动起来,她奋力的扭动着身子,冲着记者的镜头大吼。

“我弟弟才三岁,我怎么会杀死他!”

她咬着嘴唇,咬到鲜血淋漓,怒目圆睁,狠狠望着面前的镜头。

可是忽然,她看到了人群里那一抹孤高冷漠的身影。

她眸子里的光芒忽然就破碎了,她像是小丑,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不,不不,她比小丑还要难堪。

她是杀人凶手,是市民嘴里的恶魔!

她的肩膀忽然垮了下来,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衣衫里簌簌的抖,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嘴角也在抽搐,她沙哑着重复呢喃:“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恶魔!”

“就是,三岁的小孩儿都不放过!”

“怎么说也养了她一场!”

“我听人说,就是因为她养父有了亲生儿子之后对她没从前好了,她一直怀恨在心,这不,竟然把人家一家三口全杀了,作孽啊!”

“看起来漂亮清纯的,竟然是条美人蛇!”

“呸!”

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有人劈面一口唾在了她的脸上。

她白着一张脸,神色木然,又怎样呢?

死对她来说是解脱,可活着,却更艰难。

她在喜欢的男生面前,丢尽了全部的尊严。

她生不如死。

熙攘的人群逐渐的散去,赵慕安也转过身去。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杀人。

就算法医做了指纹鉴定,可他也不信,他甚至拜托赵成叔叔帮他私底下去打听,是不是冤枉了她。

可叔叔却说,她真的是杀人凶手。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黄昏血色的残阳里,身后小巧可爱的女孩子连着唤了他好几声,他方才停下脚步。

“慕安……”

任媛媛有些担心的望着他:“你,你没事儿吧?”

赵慕安摇摇头,继续转身往前走。

任媛媛咬咬嘴唇,复又追上去:“慕安,我很担心你……”

赵慕安忽然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姜小七不是亲口说了吗?她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任媛媛鼓足了勇气,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臂:“慕安,你不要难过了,其实,其实我知道一

点原因的……”

“姜小七的养父,不是个好人,他性侵过小七,也许因此,她才下了杀手的……”

任媛媛漂亮的眼眸望着面前清俊的男生,心中的仰慕快要将她吞噬了,她什么都不愿再去考虑,她只想永远能够站在他的身边,这样看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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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8章 开到荼蘼,青春未曾绽放已夭折 她什么都不愿再去考虑,她只想永远能够站在他的身边,这样看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的,你有点没办法接受她是个这样的人,可是,她也算情有可原的对不对?”

赵慕安认识姜小七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帮她说话洽。

从前她们总会说:

慕安,你不要和那个姜小七扯上关系,她年纪小小,可却是很不要脸呢钤!

对啊,慕安,你不知道吗?她在学校还偷同学的钱呢。

对啊对啊,她还和她的数学老师不清不楚的,我听说,有一次课代表去办公室里,就撞见姜小七衣衫不整的靠在老师怀里呢……

慕安,你这么好,不要被她骗了呀。

她们都说她不好,他一直都不相信的。

可是现在,他仿佛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而任媛媛的话,却像是拯救他的绳索,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完全瞎了眼,姜小七,她也是有苦衷的啊。

赵慕安第一次正视面前的女孩儿,她生的算是很漂亮了,却和姜小七不一样。

姜小七像个野孩子,美也美的野性十足。

可任媛媛,她就和自己的妹妹一样,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

更难得的是,她还这么善良。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他终是开了口,任媛媛看到了他眼底神色的不同,她心跳的逐渐快了起来,连自己的声音都要找不到了:“慕安,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真的。”

“明天中午,一起去学校餐厅吃饭吧。”

赵慕安忽然说了这样一句,任媛媛一双眼眸骤然的睁大明亮起来:“慕安!”

狂喜,快要把她整个人给吞没了!

赵慕安这话里的意思,难道还不明白吗?

他约她一起吃饭,在学校里,只有默认了关系的情侣,才会一起去餐厅吃饭!

他是不是,是不是想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了?

任媛媛兴奋的快要晕过去了,可她这样的反应,却也要他微微的笑了:“明天中午,我在你们班级外面等你,那么现在,我先回去了,媛媛,明天见。”

她傻傻的站着,直到他走的很远了,夕阳把他的身影拉长,而那地平线,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她方才回过神来。

赵慕安约她了!

她明天就要和赵慕安约会了!

从明日开始,她任媛媛,将会是整个学校最让人嫉妒的女生了!

一向自矜的女孩子,到底还是十四五岁的豆蔻年华,兴奋的竟是跳了起来。

她要赶紧回家去,不不不,她要妈妈赶紧带着她去商场,她要准备明天的衣服……

天啊,她真是兴奋的失心疯了,学校对校服穿着要求很严格,学生都必须穿校服的,可是校服里面的衣服,却可以做文章……

到底要穿什么?是衬衫,还是t恤,粉色,还是白色,要带一条项链吗?

会显得太刻意吗?

任媛媛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却都已经被她给扔在了脑后。

也是呢,那个曾经占据了慕安视线的姜小七,已经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姜小七虚岁才十三岁,担不起刑事责任,又因为死者就是她的监护人,只能由政府负责收容管教,姜小七被送去了郾城郊区唯一的一个少管所。

知道消息的人都摇头,这人算是毁了。

谁不知道呢,从那里出来的人,就没一个改邪归正的。

小的渣滓长大了,就变成了成年的恶棍和人渣,不是吸毒就是卖淫,这一生,是怎么也洗不白了。

姜小七的杀人情节过于恶劣,连夜就被押上警车送去了那里。

夜色最是浓深的时候,她趴在车子后面的车窗上,一直望着那不见尽头的道路。

这条路走到尽头停下来,就再也回不去了。她再怎样的早熟冷漠,却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这一刻,到底还是心中升起了无尽的茫然和对未知的恐惧。

等待着她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没人知道,没人在乎,没人会心疼。

姜小七忽然咬着嘴唇笑了一笑,脸上却湿漉漉的冰凉。

她有多久没哭了呢?

最后一次哭,是在医院里,他转身走了之后,她趴在床上,无声的哭了很久,哭到枕头都湿透了。

赵慕安……

把我彻底的忘记了吧,再也不要记住我,把我彻底的忘掉,把姜小七,彻底的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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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媛媛没有告诉任何人,昨天赵慕安和她说的那些话,包括她的那几个跟班。

她就是要让班里那几个同样觊觎慕安的人,惊掉了眼珠子才好!

一上午的时间,却仿佛是度日如年,任媛媛看似镇定,实则心里早已滚沸起来。

放学铃声响起来那一刻,老师走出教室,同学们立刻沸腾起来。

可短暂的沸腾之后,却是鸦雀无声。

任媛媛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喜悦,漫上了心头来。

她知道,是赵慕安来了。

那和他们穿着一样校服的男生,却偏生气质超出了所有的同龄人。

他从走廊里走来,在任媛媛班级外站住的时候,所有女生几乎都不能呼吸了。

中午的阳光正是明媚,穿藏蓝色西装白色衬衣的少年,安静站在那里,阳光把他的头发涂抹成温暖的咖啡色,他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笑,却仿佛可以融化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那寂静之后,渐渐的,却是小小的***动。

“是,是赵慕安啊!”

“一年六班的赵慕安!他来这里做什么?天啊,难道是等女朋友一起吃饭吗?”

“女朋友?怎么可能!赵慕安这样高冷的男生,怎么会谈恋爱!”

“媛媛,媛媛,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任媛媛的两个好闺蜜,有些怯怯的询问一直低着头的任媛媛。

谁不知道任媛媛多喜欢赵慕安?情书也送了好多封,却从来都没有回应……

她们都怕她会伤心呢……

“我,我,慕安昨日说了要来叫我一起吃饭。”

任媛媛说着,站了起来,对面前两个闺蜜抱歉一笑:“对不起喔,我以后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吃午餐了。”

她说完,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里,转身,优雅的走出了教室。

阳光里的少年,仿佛会随着那和煦的色泽一起消失一样的虚幻而又美好。

任媛媛只感觉自己仿佛等这一刻,等了数千年。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掌心里有细细的汗,却努力要自己笑的更美一点。

“慕安。”

终于,在他的面前站定,然后,伸出手去。

少女的手掌细白如瓷,几乎被阳光照耀成了透明的,赵慕安定定望着她,却在她微笑之下,看到了她的胆怯。

他听到他的心里,轻叹了一声。

其实,昨天离开之后,他有些后悔自己说了那样一句。

可说出来的话,没有办法收回去,他自来不是那样的人。

今日这般局势,更是要他难以开口,若是此刻说了,她定然会抬不起头来。

赵慕安虽然年纪尚小,骨子里却也不失绅士风格,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做出伤害她的行为,他并不能做到。

算了,那就稍缓一缓,再慢慢的告诉她吧。

他,其实,并没有要她做女朋友的打算。

他迟疑了这么久,任媛媛渐渐觉得身后众人的目光快要把她刺穿了,双颊红了起来,而泪珠,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要缩回手去,却又觉得实在丢脸。

而就在这一刻赵慕安终于握住了她的手。---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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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9章 天堂,地狱 她想要缩回手去,却又觉得实在丢脸。

而就在这一刻赵慕安终于握住了她的手。

身后传来大片的惊呼,任媛媛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骤然的落回了肚中,她扬起脸,对他绽出大大的笑:“慕安……”

少女的笑,和着眼泪一起落下来,在这一刻,赵慕安竟也觉得,这个女孩子,称得上讨喜可爱了钤。

从那以后,每天中午,他们都会一起吃饭,除此之外的交集并不多,可却并不否认,全校学生都自然而然的以为二人在恋爱。

就连老师也会打趣赵慕安,哎呀,这冰山王子终于动了凡心了。

陆承颢比慕安高两级,二人在一个学校念书,知道消息后,倒是很吃惊,慕安怎么会喜欢任媛媛这样的女生?

在她眼里,除了她的姐姐雪耳那样真正的大家闺秀和赵家妹妹宁安那样鬼灵精怪的可人儿之外,其他的女生,都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庸俗!

任媛媛也不例外,陆承颢觉得,她和那些每天只想着怎么打扮怎么引男生注意,怎么攀比的千金小姐,没什么两样。

可慕安喜欢,他也不能说什么不好的话。

只是宁安却是个例外。

她第一次和哥哥还有这个传说中的‘未来嫂子’一起吃饭的时候,那粉嫩嫩的小人儿,无辜的睁大了眼睛望着任媛媛,天真无邪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为什么……”

宁安指了指自己哥哥,一脸的不解望着任媛媛。

任媛媛满脸热络的笑,当下就挂不住了,却还不能变脸,勉强撑着道:“宁安你怕是误会什么了吧……”

宁安歪着头,想了想,大眼眨巴:“不会呀,那一次你带着你的两个闺蜜去找姜小七,还打了她一耳光,说她抢了你的男朋友……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赵慕安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任媛媛却已经满头大汗了,她委屈不已,又气又恨,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怎么偏偏那件事被宁安给看到了?

这丫头又傻乎乎的直接说出来,慕安万一把她想成那种不讲道理又粗暴的女生怎么办?关键是怎么解释,那个男朋友的问题呢?

她哪里和那人交往过?不过是那男生一直都是她的死忠追求者,她之前一直苦追赵慕安不得,一时冲动才答应了他,却也不过是无聊而已,可后来那男生却几次在她面前夸姜小七,她不喜欢那男生,却也不愿意他对别人献殷勤,所以才有了那样一件事……

任媛媛只觉得自己简直太冤枉了,委屈死了!

她那算什么交往呀?那男生,压根连备胎都不是!

再说了,他们连拉手都没有,不过十来天就分手了,算什么男朋友?

可这些话,又哪里能说出来呢?

任媛媛正在坐立难安焦头烂额,赵慕安却缓缓开了口:“宁安,你该去做功课了。”

赵宁安就望着自家哥哥慧黠的一笑,长长的‘哦’了一声,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任媛媛一眼,转身跑开了。

赵慕安心里不由得有点头疼,现在的孩子们,也太早熟了吧?

他妹妹,这才念初中,讲话就这样子……

他想,该是和妈妈好好说一说,要严格管教妹妹了。

可是想到妈妈,赵慕安更是头疼了……

人家赵宁安至少年纪小,胡闹天真可以原谅,可是妈妈,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啊,疯起来比妹妹还可怕,可偏偏的,爸爸根本不管,还死命的纵容着……

指望妈妈,还不如指望自己来管教妹妹,赵慕安打定了主意。

他这边想着心事没说话,那边任媛媛却是惶恐的都快哭了。

慕安……他一定是生气了吧,是啊,他肯定是生气了,不然怎么会是这样一句话都不对她说的样子?

“慕安……”

“我们吃饭吧。”

“……”

任媛媛没有想到,赵慕安竟然连问都没有问这件事。

是因为他不相信,还是,他根本不在意呢?

想到这一个多月来,他是经常和她一起吃饭,可除此之外,却和普通同学,没有什么两样。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赵慕安的女朋友,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赵慕安从来都没有表白过。

不,不要说表白,他们之间,连丁点的暧昧,好像都未曾有过。

时光就这样寂静无声的向前,暑假到来的时候,赵慕安到底还是对任媛媛摊了牌。

他没有想过要和她交往,以后,他也不会再继续陪她去餐厅吃饭了。

任媛媛当下就哭了出来,可赵慕安,却再没有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他们再在学校里遇到,就没有了任何的交集。

任媛媛渐渐也恢复如常,所有人都以为,这一页已经彻底的翻了过去。

一年一年,转眼到了高考前夕。

原本他们这些孩子,并不需要走高考这一条独木桥,可赵景予却觉得高考是人生难得的一次历练,赵慕安必须要去尝试一下,也是因此,他才放弃了出国念书的机会,选择了高考。

只是很多人都没想到,任媛媛也放弃了出国留学,选择了一样的路。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任媛媛忽然在家割腕自杀。

任家双亲求到赵慕安的面前,求他去看自己女儿一眼。

赵慕安到医院的时候,任媛媛已经被抢救了过来,左手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点滴鲜血触目惊心,她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却在看到赵慕安那一刻,溢出淡淡的笑来。

“慕安……”

少女的眼泪缓缓落下来时,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动容。

“从分手到现在,我没有一天能忘记你,慕安,分开太痛苦了,比死还痛苦,你知道吗?”

赵慕安的表情,到底还是有了一丝丝的松动:“媛媛,你不该做这样的事,想想你爸妈……”

任媛媛只是摇头:“慕安,谢谢你来看我,你回去吧,越是看到你,我越是会觉得难过,好像,连继续留在这世上呼吸,都是负累……”

赵慕安继承了他父亲的天性冷漠,却到底,也继承了岑安的心软和侠义。

任媛媛为了他走到这一步,他自认,他是罪魁祸首。

想到在外面哭的昏天暗地的一对父母,赵慕安终究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好好养伤,落下的功课,我会帮你补习。”

任媛媛的眸子骤然的亮了:“慕安?”

“如果你想做我的女朋友,那就必须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

两个月后,赵慕安和任媛媛,都收到了国内top1的b大的录取通知书。

任媛媛本来功课就很不错,有了赵慕安的话,最后一个月,她简直是拼了。

赵慕安倒是也没有食言,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下,他就公开了和任媛媛的关系。

而那个时候,姜小七在少管所,已经度过了整整两年零四个月。

她终于可以从那里面出来,却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去。

一个人在烈日下站了很久,直到快要被阳光炙烤的融化,她仿佛被什么力量给牵引,竟是一步一步走回市区,到了昔日养父的家。

那里,早已改头换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特别漂亮的西点餐厅。

姜小七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唯独觉得愧对的,只有三岁的小弟。

那个会黏着她,喊着姐姐姐姐的可爱孩子,会在养父打他的时候,抱着养父的胳膊不让他打的善良孩子。

可他却死了。

姜小七不知道那大火到底是因何而起,也许是**,也许,只是意外。

可她却早已发誓,她总要把真相找出来。

不为了她的冤屈,也为了她枉死的小弟。

她站在街道边的香樟树下,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校门里涌出来。

有欢天喜地拿着录取通知书的,也有早就要出国留学回来与同学老师告别的,而最瞩目的,仍是那个人。---题外话---

九月第一天,大家都开学了吧?或者妈妈们的宝宝也要上学了吧?猪哥的宝宝也送去早教啦,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好像没有很多人想要看慕安和小七的,那么我会尽快把这一段跳过,然后开始林漠的故事,很虐,很虐,虐身,虐心,所以,慎入!

再者,还是老一套,不要忘记了票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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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0章 嫁给我VS重逢一(三更之二) 有欢天喜地拿着录取通知书的,也有早就要出国留学回来与同学老师告别的,而最瞩目的,仍是那个人。

姜小七身上的衣服有点短了,t恤更是洗的发白发旧,她往树后面躲了躲,然后,看到人群中走出的他,还有,他身边的她。

那是任媛媛吧,那个曾经打过她一个耳光的女生洽。

可是如今,她却成了赵慕安的女朋友。

姜小七看着他们,也许,这就是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吧钤。

她看到赵慕安不知对任媛媛说了一句什么,任媛媛笑的前仰后合格外的天真活泼。

而赵慕安呢,他一向寡淡的神色里,竟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姜小七握住心脏那一个地方,渐渐觉得天旋地转到无法呼吸,她靠在树干上,后背被汗水湿透了。

他们走出了她的视线,再也看不到了。

她一点点的回过神来,一个人不知道又站了多久,直到夕阳已经降下,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她方才转身离开。

可是,天大地大,这世上,却再没有姜小七的容身之处了。

一年之后,赵慕安与任媛媛作为优秀交换生,双双飞去英国剑桥。

赵慕安攻读金融,任媛媛却选择了自己比较喜欢的西洋艺术。

她们这样的出身,不需要继承家业,不需要做什么女强人,只要努力提高自身的修养就足够了。

更关键的是,赵慕安也说,女孩子读经济太辛苦,也很支持她的选择。

任媛媛与赵慕安双双过了二十周岁生日之后,他们搬到了一起,开始了在英国的同居生涯。

也许,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曾经他们的人生里,有过一个叫姜小七的女孩儿。

只是偶尔的午夜梦回,任媛媛总会惊出一身的冷汗,梦里面,总有一个小小的孩子,被烧成了焦炭,却双眼完好,定定的,在浓深的夜色里,望着她,一动不动。

年少时的冲动和幼稚,在成年之后已经要她深深的后悔和自责。

她回国的时候,去过郾城最大的寺庙,花了很多钱,请和尚诵经,为她们母子超度。

每一年,各个节日,都未曾少了阴司的供奉。

纵然如此,那个梦,却仍是时不时突兀的又回来折磨她。

她曾问过修为高深的法师,该怎样从梦靥之中解脱。

法师却只说了一句四个字:积德行善。

也许,她后面积下的公德,可以化解那孩子的怨气,要他从此彻底的远离她的人生。

任媛媛与法师告辞之后,很快就联络郾城的慈善基金会,资助了二十个贫困山区的孩子念书,一直到他们大学毕业。

而再后来,整个剑桥的学生和教授几乎都知道,学西洋油画的中国女生任媛媛,她是‘天使’落入了凡间。

不管是校园里的流浪猫狗,还是街边上乞讨的老人孩子,不管是生活中遇到了困难的学子,还是偶然遇到的求助的陌生人,她从来不吝啬伸出援手,哪怕是吃亏或者上当受骗,也不过是一笑而过。

她常常对人说:“我知道可能会遇到骗子,但是,若是我帮助了十个人,而那十个人里面正好有一个是真正需要帮助的,那我也不会遗憾,而那个需要帮助的人,或许就因为我小小的举手之劳,就改变了命运呢?”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临近毕业那一年,任媛媛以最高票数获得了‘剑桥最受欢迎校友’的荣誉称号,那天晚上,赵慕安与她庆祝。

他们开了红酒,彼此喝的烂醉。

赵慕安第一次送她玫瑰花,在满室的花香和酒香之中,他拥着她,旋转,亲吻。

“niarryme……”

最初的抗拒,勉强,到后来,冷漠如赵慕安这样的男人,也终究彻底被任媛媛的美好给打动。

他想,他或许并不会像那些热恋的情侣一样,爱她爱到疯狂的地步,但他却深深的知道,任媛媛,将会是他最好的妻子人选。

他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对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但是,他以后的人生,会和她一起,携手走下去。

悠扬的华尔兹中,任媛媛的眼泪,肆意的飞落下来。

她等了多少年?从十四岁,等到21岁,七年,他终于肯给她一个承诺了!

那一夜,她缠着他,一次一次的索要,不知疲倦。

那一夜,姜小七在灯红酒绿之中,一杯一杯饮尽杯中酒,笑意盈盈,周.旋在无数个男人的身边。

那一夜,多少人以为此生再无交集,却不知道,命运早已牵好了红线,静默的看着他们,冷笑着他们的天真和愚蠢。

谁都不知道,谁和谁,才是真正的天长地久,才能真正的天长地久。

三年后。

“慕安,你小子终于舍得从英国妞儿的怀抱中回来啦!”

陆承颢远远看到自己的好哥们儿从安检走出来,立刻展开双臂迎了过去。

赵慕安给他一个大大而又结实的拥抱,任媛媛站在他身边浅笑嫣然:“承灏,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陆承颢如今对她印象倒是不同少时,但却也只一般,只是看在她与慕安已经订婚的份上,方才热络了几分:“别来无恙,媛媛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他与慕安自小相熟,两人好的要穿一条裤子,也是因此,说话才能毫无顾忌。

任媛媛闻言就羞涩一笑:“你这张嘴呀。”

陆承颢有些花花公子,赵慕安却是端正的禁欲系学霸男神,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玩的这么好的。

“走吧,哥们儿都等着你们呢,晚上要给你接风。”

陆承颢和赵慕安勾肩搭背的往前走,又回头对任媛媛一笑:“媛媛,今晚慕安是我们的,委屈你独守空房啦!”

“我要倒时差,正累呢,你们玩。”

任媛媛说着,温柔看了赵慕安一眼:“慕安,和大家玩的开心点,不用急着回来……”

赵慕安一向不怎么爱多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又换得陆承颢一声故作夸张的抱怨:“这样秀恩爱,逼死单身狗的节奏啊!”

高爱岩早就订好了吃饭的地儿,这人和他爹一样,最是爱浮夸要面子,徐晋磊与他这般要好,也都要瞧不上他的行事作风了。

不过没办法,看他名字就知道了,人家这叫一脉相承,当爹的都这么跳脱,何况这个宝贝疙瘩呢。

一行人呼三喝四的去吃饭,唯独赵慕安一个,西装革履,脊背挺直,宛若另一个世界的人。

也是到了包厢里,摘了西装外衣,卷了衣袖,喝了一杯酒,他方才显得稍稍自在了一些。

赵慕安这个人啊,生活作息十年不变,守时的堪比职业军人,业余爱好都能玩成世界水平,这学霸的世界,真的不是高爱岩这样的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了。

他平日里出了名的端方高冷也只是在陆承颢他们跟前,才会稍稍的放纵那么一丁点。

一行人吃了饭,却又要去夜店继续嗨。

这几个人除了徐晋磊之外,都是夜店咖,尤其陆承颢,风流比他爹当年都离谱,为这个,陆伯母可没少生气,但陆承颢这人嘴甜的紧,几句话又能把母亲哄的眉开眼笑,他做事又有自己的底线,并不惹什么出格的麻烦,也因为如此,陆锦川夫妇倒也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慕安本来不预备去的,但架不住哥们儿多年未见,这样的盛情,又想到媛媛今晚也回了任家,倒是不用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推辞了几句,却也妥协了。

激烈的音乐,吵的人耳膜都在疼,可这肆意的喧嚣之下,却又带出了让人彻底放松下来的舒适感。

赵慕安纵然自小性子就是如此,可到底也是个年轻人,不是老古董,他不爱去夜店,却也不会对陆承颢他们经常去这里有什么意见。---题外话---

宝宝今天要上学,昨天很忙,所以更新耽搁了,今天还有加更,另一张可能会更新的晚一点,嗯,慕安要和小七见面了。

上个月十分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猪哥应该是第三名,这个月,如果猪哥继续努力的话,希望大家也不要吝啬手里的票票啊。再一次拜谢大家了,后日继续加更回馈大家。

赵慕安:整天要票,要不要脸?

猪哥:我不要,你给我啊?

赵慕安:红袖系统已经给你破解了,想要多少自己填数字,以后别每天嚎了,丢人!

猪哥:学霸!男神!擦浪嘿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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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1章 重逢——不要,不要看到最不堪的我(一万字加更完) 赵慕安纵然自小性子就是如此,可到底也是个年轻人,不是老古董,他不爱去夜店,却也不会对陆承颢他们经常去这里有什么意见。

几个人不一会儿就喝了一瓶洋酒,高爱岩扯着徐晋磊去闹腾,舞池子里扭腰摆臀的小姑娘,个顶个的漂亮,赵慕安却都不多看一眼些。

陆承颢却觉得有个妞儿还不错,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赵慕安觉得头有点疼,就起身去洗手间。

冷水浇在脸上,仿佛整个人都清醒了一点,任媛媛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吹干了手,接起电话。

“在哪里桕”

任媛媛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却格外的动人。

“夜店呢,和承灏他们一起的,你还没睡”

“不知怎么的,回来了,反而睡不着了。”

任媛媛说着,又轻轻加了一句:“也许,也许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吧”

赵慕安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时差调整过来就好了吧。”

“你”

任媛媛想要嘱咐一句,想到赵慕安的性子,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来。

赵慕安却开口道:“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放心吧”

他话音还未落,身侧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声,带着几分的冷漠讥诮,却又偏生桀骜的透着刺儿:“对不起先生,我再重复一次,我只卖笑,不卖身”

赵慕安只觉得半边身子似乎微微的麻了一下,仿佛有电流击中了他。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却又陌生,熟悉到他几乎就要想起在哪里听到过,可又陌生的,仿佛根本记忆里没有这个人这样的一道声音。

他有些机械的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画着浓妆的年轻女孩儿,而她的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却明显脸上带了盛怒。

“不都是出来卖的,装什么装”

男人似乎觉察到一边有人,更是觉得丢脸,拿出一沓钞票就砸到那女孩儿的脸上去:“怎么样,这么多钱够不够老子睡你一晚上”

赵慕安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点点的发紧,任媛媛在那边不停喊他的名字,可他却仿佛根本听不到一样。

喧嚣的记忆里,那最深最深的地方,似乎渐渐的浮起了一个不怎么清晰的影子。

只是,他绞尽脑汁,想到头疼,却都想不起来是谁。

那女孩儿脸上的笑更讽刺了:“对不起,您就是砸给我一个亿,一座金山,我还是不卖身”

她说完,甚至还不屑的挑了挑唇角。

那男人立时就暴怒了,“臭不要脸的,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行今晚我不弄死你”

一边骂,一边却抬手就要打她耳光。

姜小七知道,躲过去这一下,躲不过下一巴掌,她拒绝了这人,本来让他丢够了面子,不如就挨一下,让他消了气,自己也好顺利脱身。

想到此处,姜小七干脆闭了眼,一动不动,等着那一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可她等了许久,脸上却并没有那火辣辣的痛感,耳畔是一道格外低沉醇厚的男声,夹杂着一抹淡淡的酒香,从她的鼻端滑过,“她不想陪你,你没听到”

姜小七睁开了眼。

这世上,能把白色衬衫穿的那样好看的男人,她只见过一个。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

遮天蔽日的香樟树下,手指尖把玩着篮球的少年,散漫慵懒的走来,是她阴霾人生中,最美最美的存在。

可却,只是昙花一现。

面前这个男人,留着极短而又锐利的头发,白色的衬衫笔挺的没有一丝的褶皱,纵然他喝了点酒,却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尤其,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清新。

姜小七看到他握着那个让人作呕的中年男人的手臂,那只细瘦却结实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简单的手表,可姜小七知道,那表的价格,她卖一年的笑,也挣不来。

她不再看下去,这样的男人,她连多看一眼,都不应该。

“你他吗又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哎呦”

tang

男人龇牙咧嘴的叫唤起来,手臂上的骨头似乎要被捏碎了一样,疼的他冷汗涔涔。

“滚不滚”

赵慕安眉宇微皱,他是情绪不喜外露的性子,可却也因为这男人出口就骂,动了薄怒。

男人到底还是不敢再强横下去,捂住手臂丢下一句:“你他吗给我等着”

赵慕安微微抬眉,薄唇冷笑:“再多说一个字,另一只胳膊也给你卸了”

姜小七看着那个男人踉跄跑走,到底还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给赵慕安道谢:“多谢您,先生。”

礼貌的微笑,带着一股烟视媚行的味道,在这样的场所泡的久了,不用学,也会了。

赵慕安的目光,直到此时,才认认真真的落在她的脸上。

浓妆,穿着暴露,带着一点魅惑的职业的笑,她和这夜店里的公主,小姐们,没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

赵慕安想,他大约真的是喝醉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一个在夜店陪酒卖笑的女人,长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漂亮

“先生,我还有事”

姜小七微微的蹙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太阳穴有点微微的痛,赵慕安不由得伸手按了按。

姜小七眸子里的诧异更深了一分,却还是谨守着自己的职业道德,继续微笑道:“我叫,小七。”

“小七。”

赵慕安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眉心一皱,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他的脑子,最深处,早已湮灭的记忆深海之中,忽然就清晰的泛出了一个人影来。

姜小七。

那个漂亮却又带着一点泼辣倔强的女孩子。

那个他平生见过的唯一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孩子。

那个,亲手杀死了自己养父,纵火烧死了自己继母和幼弟,恶魔

对,恶魔,所有人都说,能做出这样事的人,只能是恶魔。

姜小七看着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从最初的深邃,渐渐变成了深深的嫌恶,她却并没有多想,这样看着她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

姜小七对他微微颔首,以作示意,这才转身离开。

赵慕安没有再开口,看着她的背影,窄腰,丰臀,纤细笔直的长腿,她个子很高,足有175了,女孩子里,这样的身高,算是难得。

赵慕安又重重的按了按太阳穴,只是一个相同的名字罢了。

他预备离开,却发现掌心里还攥着手机,而手机却还在通话之中。

“媛媛”

赵慕安只感觉陡地回过神来,仿佛是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那方才的偶遇,却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刚才怎么了”

任媛媛的声音有些低落,赵慕安不由得有些愧疚:“没有,遇到了一点事,出手帮了一下。”

任媛媛就轻笑:“你总是这样。”

赵慕安看起来是个冷漠的人,可任媛媛却知道,他骨子里承袭了母亲的善良和心软。

她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却是深深的明白这一点的。

也是因此,她方才敢这样迟迟的不结婚,因为她知道,这么多年的陪伴和相知,赵慕安是绝不会辜负她的。

“还不是耳濡目染,ni,天使谁不知道”

他难得的笑着打趣,任媛媛欢快笑出声来:“你呀,现在真是越来越坏了。”

赵慕安又与她讲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回去的时候,陆承颢正和一个妹子喝酒,见他过来,连声招呼:“慕安快来,这姑娘真不错。”

赵慕安一笑,走过去时,却看到,陆承颢身边坐着的,正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儿。

她仿佛也愣了一下,转而却是弯起唇角对他笑了。

“不公平怎么慕安一来,你就对他笑,我和你喝了半天酒了你连个笑脸都不给我”

慕安

姜小七手中的杯子忽然就倾斜了一下,酒水洒出来,打湿了陆承颢的衬衫,她慌地站起身,拿纸巾给他擦拭,低下头的那一个瞬间,却是一颗眼泪静静的落了下来。

她知道。

这世上再没有这样的巧合了。

慕安,赵慕安。

是他,真的是他。

姜小七想过,有一天她会再一次见到他,可她祈祷过无数次,千万不要是在这样的地方,看到这样的她。

可造化就是这样的弄人。

“对不起。”

她连连的道歉,陆承颢却不在意,只是摆摆手:“算了算了,没事儿。”

灯光是黯淡的迷离,而那迷离之中,却映照出女孩儿绝美的脸容。

赵慕安的目光缓缓移过去,落在她的脸上:“你好象很怕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的口吻。

姜小七觉得心跳的很快,可很快,她又觉得好笑,她怕什么呢

赵慕安又不知道她是谁,他兴许早就忘记世上还有个人叫姜小七了。

她缓缓将手里弄湿的纸巾扔掉,半抬起脸来,她知道自己那个角度最美。

她轻柔的笑,笑的时候,眸子里有魅惑的光芒微闪:“先生,您说笑了。”

“是么”赵慕安坐下来,将面前的杯子推过去:“倒酒。”

姜小七拿起酒瓶,陆承颢忽然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他好看的眉毛挑起来,有点邪气的望向赵慕安,唇角浅笑:“慕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怎么了这姑娘是我先看上的呀,你可不能横刀夺爱”

陆承颢直接把姜小七揽了过来,她像是每一个欢场女子一样,扑在陆承颢的怀中,笑的花枝乱颤。

赵慕安的眉,却是皱的越来越紧了。

陆承颢的手,就箍在她细细的腰上,再往下一分,就是那挺翘的线条流畅的臀。

他的目光,不由得闪了闪。

“承灏,这样的词可不敢乱用。”

赵慕安一点点的恢复如常,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连这样无关紧要的细节都注意到。

“你想喝酒,找别的姑娘去,这姑娘呀,只能伺候少爷我一个”

陆承颢这样的专横,赵慕安并不意外,他总是这样,自己看上眼的,金山银山也不吝啬。

他们是两路人,却也是一路人。题外话因为小区变压器烧了,没有电,存稿在电脑里也拿不出来,所以迟迟到现在才更新,真的很抱歉啊,谢谢亲们对慕安小七的喜欢,也请大家能理解一下慕安,他的性格,既有父亲的冷漠和理智,却也有母亲的善良和柔弱,所以,不要一味的苛责他,毕竟,如今的绿茶婊,正是最完美的时候,完美到全世界人都觉得她是天使呢,但她总会原形毕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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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2章 赵慕安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姜小七

他们是两路人,却也是一路人。

“哎呀,我给这位先生倒一杯吧。”

姜小七深谙此道,哪里能看着客人闹不愉快?她从陆承颢怀中坐起来,拿了酒瓶要给赵慕安倒酒。

赵慕安却把酒杯虚虚一挡,笑容淡到快要化了一般,在那斑驳光影闪烁的美丽脸庞上,短暂流连:“不必了,既然承灏喜欢你,你就伺候他一个吧。鲫”

姜小七依旧在笑,心底却渐渐的被苦涩给填满。

他用的词,是伺候。

是啊,她不过是个欢场女子,这里来的每个客人,她都得好好儿的伺候。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难受什么呢,矫情什么呢?

姜小七有什么资格?一个年少辍学关到少管所的杀人犯,一个堕入风尘的婊.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她苦什么呢?

她得笑啊,她得笑的让客人开心才行呀。

姜小七放下酒瓶,身子柔弱如柳的依偎在陆承颢肩上,烟视媚行,唇角嫣然:“陆少,这位先生,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

“不理他,他就是个老古董。”

陆承颢故意挑衅的瞪了赵慕安一眼,将酒杯推给小七:“倒酒。”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时不时的还要喝个交杯酒。

陆承颢最后喝到有些醉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他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小七:“好,好酒量。”

小七也醉了,她是酒量不错,可今夜的她,状态却不好。

那一截纤细袅娜却又不失丰盈的身体犹如被抽去了骨头一样软软靠在沙发上,朱唇微启,香舌小露半截,端的是诱惑无比,陆承颢早不知换过多少女人,见她这般,就有些把持不住:“去,告诉你们老鸨子,今晚出我的台。”

赵慕安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眉心似有细微的褶皱泛起,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仿佛在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琥珀色酒浆一样,专注认真的平静。

姜小七就那样嫣然笑了,一根手指细白修长,就那样虚空摇了摇:“我不出台。”

赵慕安只觉得胸口那若有似无的重压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放下酒杯,看向陆承颢:“承灏,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承颢微红的眼睛睨向他:“你有未婚妻,我可是单身,回去这么早,漫漫长夜干什么?”

姜小七只觉得眉心微跳,却半合了眼帘,只做没有听到。

他有未婚妻也好,妻子也罢,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认识她,那么,她也不认识他。

赵慕安站起身来:“人家姑娘不乐意跟你出去,你还待着干什么?”

姜小七忽然就笑了,她的身子柔若无骨的直接依偎去了陆承颢的怀中:“我从不出台,可是呀,陆少爷开口,我却乐意。”

陆承颢当即乐了起来,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就抬起来,低头就要亲下去。

“姜小七。”

赵慕安的声音那么低,低的仿佛是大提琴的嗡鸣,低的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可她的身体却不争气的僵住了。

陆承颢虽然喝醉了,却仍是敏锐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他松开手,微微眯起眼望着面前那一张美艳动人的脸。

眼是杏核眼,眉是远山黛,鼻梁高挺,却又带着女人的柔美,那一张唇,尤其生的好看,多一分则显丰盈,少一分,则又单薄,唇色更是上佳,不浓不淡的胭脂红,永远勾着人想去亲一下,咬一口。

“你叫她什么。”

陆承颢没有转身,没有抬头,却是在询问赵慕安。

“姜小七。”

他的声音略略的高了一点,这一下,真的没有听错,不是幻觉。

陆承颢一下避开身来,微微扭过头去,虽没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真的不好看。

姜小七的事,谁不知道呢。

这么多年了,这个名字,大家都不提起,却好像都没忘记。

也或许,是因为慕安的缘故吧。

姜小七抬手撩了一下头发,她烫的大波浪,快到腰间的长发全部收在一侧,从肩上垂下来蜿蜒在胸口,她生了美人尖,额发尤其的漂亮,现如今流行平眉,她的眉却画的弯弯的,格外有女人味儿,却也把她年少时一身刺的模样给中和了太多。

也许是因为如此,赵慕安才没有一眼认出她。

更何况,十年了,那时的姜小七,也二十二岁了,变化何其大呢。

她坐直了身子,长睫微微一颤,抬起眼来,眸色却是淡淡的,看向赵慕安:“我叫小七,可我不姓姜。”

养父说,他领养她的时候,她的名字就叫姜小七。

可她厌恶这个姓,却喜欢小七这个名字。

所以,人人都知道她叫小七,却不知道她的姓。

“先生,你大约是认错了人。”

赵慕安盯着她,眸光一瞬不动:“你就是姜小七。”

“嗬。”

姜小七忽然就笑了,撑着眉心站起来:“不好意思,我醉了……”

“你逃什么?”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臂,陆承颢忽然低低叫他名字:“慕安,你喝醉了,你是真的醉了!”

“我没醉……”

“你没醉你在做什么?你忘记你有未婚妻了?你要把任媛媛置于何地?”

陆承颢的声音越来越大,姜小七站在那里,手脚一瞬间全都冰凉。

他的未婚妻,竟然会是任媛媛。

也是啊,当年,她不是见过他们在一起吗?

可是,这么多年了啊,这么多年了,赵慕安就这么喜欢任媛媛,就这么长情?

姜小七永远都忘不了那一个耳光,也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差点被那几个混混儿给玷污的那一夜,她看到了任媛媛。

年少时的她,再怎样早熟,却也没什么城府和算计,怎会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少女,会是始作俑者?

她不记得过了多久了,那几个混混儿又来大排档,她听到他们醉后的交谈。

说起那一晚,说起找他们的人。

她那时方才明白,为什么深夜里,她会在那样一条长街上,看到任媛媛一闪而过的身影。

可她还来不及做任何的报复,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她的人生反转,命运跌入最深最绝望的深渊,可任媛媛呢?

却春风得意,人生似锦,并且……

姜小七忽然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她转身,长发如瀑,媚眼如丝:“我长的,是不是和姜小七很像?”

她的手指,细细的,苍白的,一点一点的攀附在他衬衫的扣子上,陆承颢的眉毛一下皱紧,伸手要把她给推开,赵慕安却抬起手臂制止了他。

他任她动作着,像是对她欢场上的每一个客人一样。

“你……把我当成她也行吗?”

“她就是她,这世上仅此一个。”

赵慕安终于还是把她的身子轻轻推开,姜小七微愣,眸子里闪过一点泪光,转而却笑的前仰后合:“哎呀,真少见,先生你可真长情。”

赵慕安微微抿了唇,他低头,打开皮夹。

里面厚厚一沓钱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姜小七笑的更灿烂:“先生,你可真大方……”

她伸手要去拿那钱,低头那一瞬间,赵慕安的唇仿佛正擦过她的鬓发:“当年我留给你的钱,为什么一分都不动?”

姜小七手指微颤,抬眸却笑的无辜:“先生说什么?”

他却不再说话,只是那一张脸,仿佛是湮没在深深黑色海洋里一般,渐渐的就模糊了起来。

姜小七将钱全都拿起来,再直起身子,赵慕安和陆承颢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握着那一沓钱,随手丢在路过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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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3章 慕安,你不要犯傻。 她握着那一沓钱,随手丢在路过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

“谢谢小七姐!”服务生眉开眼笑,小七也轻轻点头。

她撑着眉心缓缓坐下来,拿起半瓶酒,仰脸灌下去——

赵慕安,你这个人我要不起,那么你的一切,我都不会碰鲫。

怎么会用你的钱?要你厌恶我之后,再看轻我吗?

我姜小七,也是骄傲的。

对,哪怕跌入了泥潭里,也是骄傲的。

可是她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是任媛媛?

为什么,赵慕安,为什么?你真的,喜欢她吗?

你真的,爱她吗?

赵慕安坐在车子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他烟瘾很小,母亲不喜欢他抽烟,父亲对他这方面也管的严格,而且,任媛媛也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他真的很少抽。

可这一次,就连陆承颢都没开口劝阻他。

“她真的是……姜小七?”

陆承颢实在忍不住,到底还是打破了平静。

他们两人先出来,高爱岩和徐晋磊还在里面嗨,两人却也都不预备叫他们。

高爱岩性子跳脱,也不知道当年这一段事,多说也无益,不如不知道。

赵慕安掐灭了烟,缓缓低头:“是她。”

“慕安,你可不要犯傻。”

陆承颢虽然女色上真的有点风流,承袭了陆锦川,但到底出在这样的家庭,又有甄艾的言传身教,还是十分介怀这样的事情的。

姜小七但凡出的是别的事,或者出身再差,他都不会这样说,但是,她是杀人犯啊,一家三口,砍死的砍死,烧死的烧死,最可怜还有个三岁的幼童……

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再漂亮都要远离的好。

更何况,慕安和任媛媛已经订了婚,虽然订婚是在英国办的,只有一些朋友参加,但国内,赵家父母和任家父母也接触过了,除却赵伯母有点不喜欢任太太之外,其他倒是都没什么异议。

而这一次两人回国,也商议了赵慕安要带着任媛媛上门拜访的。

这可是任媛媛头一次正式见赵家二老,任媛媛自然格外的看重,慕安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任媛媛这个人,简直就是淑女典范的教科书,头上的光环又这样一堆一堆的的,没人不喜欢她,至少,赵慕安是没有见过讨厌她的人。

“你放心吧。”

赵慕安微微苦笑了一下,抬手狠狠搓了一下脸,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我只是多年没见过她了,忽然见到她在这样的地方……”

陆承颢却混不在意的样子:“她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过往,除了这样的工作,还能怎样?”

赵慕安没有说话,他当年,在姜小七被送入少管所之后,曾经留了一张卡,在姜小七过去比较要好的一个老师那里,他想了,等她出来,总要生活,有了这笔钱,她可以去念书,或者做点小生意,总之生计不愁……

可他没有想到,姜小七一分都没动里面的钱。

十年,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知道他不该同情她可怜她,可他就是怎么都忘不掉那一个深夜,她握着匕首站在树下惊慌失措却又决绝的样子。

“慕安,别想了,人各有命,她选择这样的生活,是她的事情,和你,再没有关系的……”

赵慕安轻轻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是啊,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姜小七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的存在吧,譬如当年,她不是也那样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赵慕安?

他摇摇头,轻笑了一下,狠狠踩下油门。

车子轰鸣,消失在灯光迷离的街头,赵慕安走入他的璀璨辉煌,姜小七,擦干了眼泪,却又要继续扬起她的笑脸。

人各有命,谁也别怪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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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第三日,任媛媛带了礼物上门拜访赵景予夫妇。

她是赵家的准儿媳妇,可这,却是第一次登门见公婆呢。

连远在澳大利亚的未来小姑子赵宁安都被赵太太给招了回来,要给未来媳妇撑面子呢。

岑安最是个善良的人,这么多年了,任媛媛的事她当然也没少听说,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岑安未见面,却也先有了几分的好感,因此就格外的看重。

慕安还没回国呢,就已经把家里的佣人支使的团团转,布置,安排,吃食,点心,无一不是精益求精,赵景予都笑话她,想当婆婆想疯了呢。

“先生,太太,少爷和任小姐来了。”

佣人笑吟吟的进来回禀,孙姨也喜上眉梢,她年纪大了,头发也早已白了,却还在赵景予和岑安的身边,她孤身一人,出去生活岑安也不放心,就留在身边养老了,平日里一起说说话,偶尔给她下厨煲汤,倒也自在。

如今这家里,除了岑安期盼之外,就是孙姨了,口口声声嚷着要赶紧抱小小少爷呢。

“快迎进来!”

岑安喜不自禁,忍不住要亲自起身去迎了,还是赵景予按住了她:“你是长辈,这会儿该端点架子了。”

岑安不由得撇撇嘴,什么年代了啊,婆婆还要对儿媳妇端架子?

却还是翘首看着儿子和任媛媛进来的方向。

任媛媛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较之往常素淡的样子,却是格外的明媚动人,她爱笑,脸上常年都是笑吟吟的,特别招人喜欢。

这一路走来,赵家的佣人都觉得她好,孙姨一眼瞧到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就觉得讨喜,对岑安道:“太太,这少夫人是个好的呢,喜庆。”

岑安也瞧到了,爱笑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她自己也是这样的性子,自然更是先就有了三分的好感。

待到一番交谈之后,更是觉得这女孩儿稳重又性子温和,倒是和慕安这样有些清冷爱静的性子格外的相配。

中午自然要留了一起吃饭,任媛媛餐桌礼仪十分好,给长辈敬酒,夹菜,面面俱到,岑安脸上喜色越来越浓,几乎恨不得要赶紧把人娶回来的好。

待到饭后小两口去散步消食,她回去房间拿给未来媳妇儿的见面礼的时候,二话不说的就要把赵景予送她的那一对翡翠手镯拿出来,却被赵景予给制止了。

“初次见面,当然要表现的好,这任小姐虽然比任太太性子好,可我瞧着咱们慕安淡淡的,你先别这么激动,再看看吧。”

他说着,又亲自挑了一套钻石首饰出来,虽然不如那镯子名贵值钱,却也价值不菲了,岑安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那就等到他们结婚时再送好了。”

“我给你的呢……”

“你不是要当传家宝吗?”

岑安抱着老公的手臂摇了摇,赵景予脸上的一丁点不虞也就烟消云散了。

任媛媛哪里知道这些,收到岑安的礼物,格外的高兴,不过半天功夫,两人已经言谈甚欢,甚至约好了改天一起美容逛街了。

赵景予一边喝茶一边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似有些走神的样子,就轻咳了一声:“慕安。”

“爸爸。”

赵慕安立时放下杯子,下意识的端正了脊背。

“若有空,多带任小姐来家里坐坐。”

“嗯。”

赵慕安点头应下,任媛媛也含笑娇羞的样子,心里却是微微颤了一下。

慕安的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她呢?

不然,一般长辈都是叫她媛媛,他更该亲热才对,却为什么叫她任小姐?

可她自来聪慧,对人情世事更是烂熟于心,自然不会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从始至终,都笑意盎然,赵家上下,都觉得这未来少夫人好,孙姨和岑安更是连连夸赞,唯独赵景予,并未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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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4章 我就是讨厌任媛媛,我才不叫她嫂子!(万字加更完) 从始至终,都笑意盎然,赵家上下,都觉得这未来少夫人好,孙姨和岑安更是连连夸赞,唯独赵景予,并未搭腔洽。

“我先送你回去吧。”

上了车子,赵慕安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任媛媛说道。

“慕安,你还有事吗?”

“嗯,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那晚上可以来家里陪我吃饭吗?爸爸妈妈都很想见你。钤”

她拜访了赵家的双亲,按理,慕安也要回访才是。

虽然任家之于赵家算是高攀了,但是任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她的父母在郾城,也算是名流了。

赵慕安作为她的未婚夫,又是晚辈,更该把礼节做足才是。

“后天吧,后天我专程过去一趟,今日时间太急了。”

任媛媛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点头。

车子发动,平稳的开出了一截,出了赵家的大门,任媛媛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宁安妹妹不是也回来了吗?今天怎么没见她?”

任媛媛实则是紧张的,但却也并未太放在心上,毕竟,那可是陈年往事了,都过去十年了,宁安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也未必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可是,她这个未来的嫂子第一次登门,小姑子明明说回来了,却没有见人影,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而公婆连一句的解释都没有,任媛媛就觉得自己好像被轻视了一样。

只是想到未来婆婆那有些跳脱的性子,一丁点都不稳重,不由得也释然,这样的婆婆,才会教出这样没规矩的小姑子来。

任媛媛多少也从任母那里听来了一些有关岑安的事情,她一个打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实则是有些瞧不上赵家这样的暴发户的。

当然,如今的赵家在郾城,算是新贵中的新贵,但数年前在北京城的一切,却鲜少有人知道了,也因此,任媛媛才会这样以为。

“宁安她昨天刚下飞机,国内的几个闺蜜就把她接走了,昨晚喝的烂醉,现在还没起床呢,改天再见吧。”

赵慕安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显然根本没觉得她来拜访赵家双亲,赵宁安在楼上睡大觉不是什么事儿似的。

任媛媛脸上的笑,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赵宁安颇为受宠,尤其是赵景予,格外宠爱这个老来女,几乎是言听计从的地步了,而赵宁安小时候和她就不对付,任媛媛不由得咬了咬嘴唇,今日一趟拜访,她这般聪慧,多少也看出了门道。

婆婆性子跳脱也是好事,心思单纯的人,最好结交,而未来公公,却和传说中一样,最是城府深,老辣世故,倒是个棘手的,还有这个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子……

任媛媛不由得太阳穴跳了跳,原本以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却不料,竟然刚一开始就不是个良好的开端。

可她却又不能在慕安面前表露出来。

慕安性子淡漠,却偏生对妹妹和母亲最是在意,谁都不能说她们一个字的不好,她更是知道这一点。

只得笑了笑,道:“宁安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那我改天再来找她好了。”

任媛媛就是这一点好,不像其他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一样,丁点不如意就要闹出天大的动静来。

赵慕安最是喜静,平素本来就不爱说话,生活中遇到麻烦和争执,总是避开,他这样的性子,也只能容下任媛媛这样大度和心胸宽广的。

若换做其他女生,怕是早已不知闹了多少次了。

其实交往这七年来,赵慕安不是没有提过分手,任媛媛真的很好,很完美,可是很遗憾,她填不满赵慕安的这一颗心。

可是每一次分手,后来都在同学甚至导师的不理解和狂轰滥炸中,重归于好。

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宁愿接受和任媛媛在一起的死水一样的宁静,也不愿被打扰。

感情中,一方陷的太深,总会失衡,这个道理谁都懂得,可能彻底解脱出来的人,却真的很少很少。

任媛媛其实知道,赵慕安对她的感情中,爱情的成分很少很少,可她却也满足了。

总归这七年,是她在他身边,总归他这个人,都已经属于了她。

她不求其他了。

这边赵慕安的车子刚一出去,二层就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来,宁安穿着宽大的睡袍,赤脚踩着拖鞋,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冲着楼下喊:“妈,哥哥走了吗?”

岑安一张脸就拉了下来:“你成什么样子?你嫂子第一天登门……”

“打住打住,什么嫂子?我哥哥还没结婚呢!”

宁安漫不经心的下楼来,直接靠在老爸肩上撒娇:“爸爸人家要吃麻辣鸡,水煮鱼……”

稀里哗啦报了一大串子菜名,都是川菜,赵景予丝毫不耐烦都没有,直接吩咐厨房去做,又摸了摸宁安的头发,一脸的宠溺。

岑安怒火又转到了老公头上:“都是你惯的!”

“宁安哪里说错了?慕安和任小姐不过是刚订婚罢了,这不还没结婚的吗?”

“是啊是啊,再说了,我以后大嫂不一定是谁呢,我现在喊了任媛媛,岂不是对未来大嫂不公平!”

“你乱说什么?哪能直接指名道姓的?”岑安气女儿这样不规矩,却也没办法,赵景予实在是护的太厉害了,完全都把宁安给宠坏了!

赵宁安瘪瘪嘴:“怎么啦,我不喜欢她也不行啊?要我给她叫嫂子,门都没有!”

“你——”

岑安真的有些生气了,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不搭理这父女俩。

赵景予赶紧捅捅女儿,赵宁安却第一次任性的不肯过去道歉,岑安的眼圈终于忍不住的红了起来,赵景予这下也慌了,赶紧斥责女儿:“看你把妈妈气的,赶紧道歉!”

“妈……”

赵宁安最怕岑安来这一招了,她和哥哥都完全招架不住好吗?

老爸都怕这一招,更别提他们兄妹了!

“对不起嘛……”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她啊……”

“你连人家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媛媛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我才不稀罕呢!”

“你!赵宁安,你也太不懂事了,你都22岁了,人家媛媛就比你大两岁,你看看人家多懂事,多乖巧!”

“行啊,她懂事,她乖巧,那你让她做你女儿吧,反正我就是讨厌她!我不喜欢她!哥哥要是和她结婚,那我就再不回来了!”

其实赵宁安对任媛媛也只是不喜欢而已,并没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她性子被赵景予养的实在是太任性,岑安这样夸赞任媛媛,宁安就受不住了,才会说出这些胡言乱语来。

如果哥哥真的要娶任媛媛,她自然也得接受,哪里能因为一个外人,兄妹反目?

宁安才没这么傻。

她要真的不回家了,任媛媛不高兴死才怪!

“宁安。”

赵景予却发现了女儿的异样,她虽然娇惯任性,却并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今日这种种行为,都不正常,赵景予决定问个清楚。

“你说你讨厌任小姐,总得有个理由吧?告诉爸爸,让爸爸听听有没有道理。”

赵景予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来,温声说道。

岑安也有些后悔刚才指责女儿太厉害,也顺势说道:“那你就告诉爸妈,到底媛媛怎么让你讨厌了?”

赵宁安低头,一下一下对着手指。

这个动作,简直和岑安一模一样,赵景予心都要化了,一把将女儿揽过来:“算了,不喜欢就不喜欢,总不能因为个外人,委屈我的宝贝女儿!”

赵宁安都要哭了,“爸……你这样娇惯我,我会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爸爸养你一辈子,难道我连个女儿都养不起!”

赵景予这话一出口,岑安又差点蹦起来,可赵宁安却已经开了口:“我小时候就认识任媛媛。”

“嗯,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欺负过你?”

宁安摇摇头:“她没有欺负我,可我看见她欺负别的女生,她因为自己男朋友的事,带着女伴去打那女生的耳光,可是没多久,她却成了哥哥的女朋友,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哥哥会忽然和她在一起,可我想起她打人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膈应的慌,爸爸,你没见到那时候的任媛媛,真的,真的很讨厌!”

“你哥哥知道这些吗?”

宁安点点头:“哥哥是知道的。”

慕安知道,却仍是和任媛媛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赵景予不由得蹙紧了眉,他是个开明的父亲,并不愿过多的干涉孩子的事情,可是如果这个女孩子真的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温和亲善的话,那就不行了。

他可以接受一个有缺点的儿媳妇,却不能接受一个伪装的完美的儿媳妇。

可是,宁安说的这些,也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青春期叛逆,谁没犯过错?也许,任媛媛已经彻底改变了也未可知。

他总不能因为人家小时候打过架,就否认了这个人的全部吧?

说出去,赵家也要丢脸。

岑安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宁安,你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媛媛还是个小孩子呢,谁没犯过错?你也和男生打过架呀?”

“那怎么一样啊!我是因为那男生欺负女孩子才揍他的,可她,却是因为自己男朋友夸了那女生一句,就去打人家耳光啊!”

赵宁安急的不行,她其实也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连雪耳姐姐都说,人总会长大的,或许任媛媛现在就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儿呢?

可是不知怎么了,她就是没办法对她生出好感来。

哥哥和她感情好,有些话,也对她说过,她曾问哥哥,是不是很爱任媛媛,不然为什么要订婚。

哥哥却说,他总要结婚的,任媛媛很省心,他觉得那就这样吧。

这样的答案,显然说明了哥哥对任媛媛没什么感情,可饶是如此,她却还是把哥哥这个人给弄到手了,宁安总觉得不甘心,哥哥本来性子就冷,若是能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孩儿,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话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宁安每每想到哥哥说那句话时无所谓,却又透着几分落寞的样子,心就疼的厉害。

她那时候年纪小,却记得很清楚,哥哥和她说过姜小七好几次,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笑,可是后来姜小七被抓走之后,哥哥突兀的病了一场,痊愈之后,却是性子更冷了,而且,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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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安会成长起来的,给他点时间,毕竟我们是旁观者,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慕安却一无所知呀,对不对?

理一理时间线,慕安小七认识时,慕安读高一,十四岁,小七十二岁,读初中,小七十二岁被抓走,慕安高三毕业十六岁时和任媛媛在一起,所以,他回国时,和小七分别十年,和任媛媛相恋七年。

...

正文 第335章 慕安的婚事,还是推后几年吧。 十年了,她真的一次都没有听到哥哥提起过这三个字。

可宁安就是知道,哥哥定然没有释怀的,也是啊,姜小七那样漂亮的女孩子,谁能轻易忘掉呢?

这样的话,却不能对父母说,爸爸不提了,妈妈要是知道姜小七的过去,一定吓死了,十万个都不会答应的……

“好了,这件事先不提了,总之你哥哥这几年不会结婚的。钤”

赵景予眼瞅着宝贝女儿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干脆拍板做了决定。

本来他也预备顺着妻子的意思,让慕安先成家再立业,可如今瞧来,还是先继续去剑桥读金融博士的好。

日久见人心,这个任媛媛若真的是好的,那自然他能瞧出来,但若她敢玩什么猫腻,他赵景予也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慕安纵然不如他受尽波折阅历丰富,可到底是他赵景予的儿子,绝不会被人玩弄的团团转。

那就再等等好了。

“爸爸,真的吗?爸爸太好啦,爸爸万岁!”

宁安开心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岑安本来生气的,也不由得笑了:“瞧你高兴的劲儿,你哥哥不结婚你还高兴呀?”

她虽然希望慕安能早点成家立业,可却也希望儿子能开心幸福,她没什么成算,心机,可丈夫却是深谙此道,若是丈夫也觉得有必要缓一缓,那就缓一缓好了,反正慕安才24岁。

小艾家的承灏还比慕安大一些呢,不也没交女朋友?

至少慕安不在外面乱来,省心多了,小艾都要被自家儿子给发愁死了,陆承灏口口声声嚷嚷着,他要像他爸一样,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孩了再金盆洗手!

可把陆锦川给怄的差点吐血,想想别人家的事儿,再想想慕安,已经真的算懂事了。

“哥哥结婚了,我就不是哥哥心里的小宝贝了,还是不结婚的好!”

宁安做了一个鬼脸,这下可真的把岑安给逗笑了,赵景予瞧着岑安不生气了,这才彻底松口气,他还真怕妻子钻了死胡同出不来,如今看来,她倒是比从前有城府一些了。

这是好事儿,赵景予不求她精明厉害,也希望她能多点心眼别被人算计利用了。

毕竟,他身体今不如昔,他是害怕,哪一天他走到她前面去了,她这样傻乎乎的可怎么办?

岑安哪里知道丈夫心里的思量,兀自拉着女儿去厨房看饭菜做的怎么样了,赵景予无奈摇摇头,罢了,就让她开开心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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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熬了一夜,你还要去上课啊?”

同租的女孩儿,也是在夜场讨生活,只是姿色不佳,生意并不好,与小七同住这几年,小七对她算是照顾有加,而她,也对小七掏心掏肺,两人算是关系极好了。

也因为如此,她方才能知晓小七每周都有三天要出去读成人辅导班。

崔琳睡眼惺忪的从被子里探出头问了一句,却见小七已经换了宽松柔软的细线毛衣和牛仔裤,一头如瀑长发扎了起来,露出一个漂亮的美人尖儿,她也不化妆,素面朝天的,真和大学生没两样。

“嗯,快要考试了,不能缺课。”

虽然自考的文凭不算什么,可总归还是了却了她多年的心事。

小七喜欢读书,可却念到初中就因为那个案子不得不中断了学业,待到出来时,无依无靠,只能去打工,闲暇时间,断断续续的报了培训班,可这样一坚持,却已经七年了。

她之前拿到了大专文凭,现在又要自考专升本,小七也知道,欢场里的女人,只要不是个睁眼瞎,只要有那张脸,没人在乎你是研究生还是初中生,可她却还是挤出时间来读书。

她知道,她不会在这里做一辈子的。

崔琳有些羡慕:“唉,你也真能学的进去,我看到书本就头疼。”

小七淡淡一笑:“你再睡会儿吧,我走了,晚上回来给你带麻辣烫。”

崔琳最喜欢吃麻辣烫,听小七这样一说,立刻就心满意足的躺回了被子里去。

小七拿了装着书的袋子出门,秋色正好,阳光暖的让人泛懒,小七忍不住的抬头看看天幕,慵懒的眯着眼睛,任阳光洒在她细嫩的脸上。

崔琳总说,谁说上天是公平的,明明一点都不公平好吗!

同样都是每天要熬夜,崔琳熬的20出头就长了一脸细纹,偏偏小七还是嫩的掐出水的样子,这叫公平吗?

护肤品可没比人家少用一瓶,可架不住这上天赏饭吃啊。

崔琳常说,小七你要是肯出台,早就发达了。

可小七总是摇头。

她纵然陷入泥潭里,却还要拼死护住最后一道底线,她若是真的踏出那一步,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小七缓步的走出长长窄窄的小巷,今天阳光太好,她干脆也不坐车,步行过去。

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路过的车子里,会有年轻男孩对着她吹口哨,小七却并不理会,只做没有看到。

她不笑的时候,宛若一个冰雕雪美人,夜场里这么几年,也算名气不小,当然,对头也不少。

有人常酸她,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小七最初懒得理会那人,可后来说的多了,她干脆回呛一句:知道立牌坊,总比当了婊.子脸都不要的人强!

夜场里的漂亮女人,她是唯一一个不肯出台的,却偏生又是人气最高的,怎么能不招眼呢?

可小七并不在意这些,她做好她该做的,其他的,一概不论。

也正因此,她这般作为,非但没有遭人厌弃,倒是因缘际会的要这夜场的幕后老板偶遇一次,知道了她这个人,反而对身边人赞了她一句。

因为如此,平日里有了什么麻烦,也总有人肯为她出头兜揽。

小七的日子就这样过着,偶有风波,却能安然度过,时日久了,众人也都知道,小七是有靠山的。

可这靠山,却偏生小七自己都不知道,也未曾见过一次。

下午四点,结束了课程之后,小七惯例会去市中心的图书馆看书。

刚刚挑好了书,手机却在响,小七一看号码,赶紧接起来:“吴警官,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吴警官,是当年大排档纵火杀人案的负责警官,当初所有人一致认为是姜小七杀死了养父,又纵火烧死了继母和幼弟,可唯独吴警官,一直心存疑惑。

他从前做过消防兵,从火势判断可以得知,这火是从外面烧起来的,若是姜小七所为,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放了火,又冲上楼砍死养父呢?

当时的她,不过是个12岁的少女啊。

只是,吴警官那时候人微言轻,那时候的上司又赶着升职调离,因此更是急着结案立功,哪里肯听他说?

再说了,意外或者是姜小七所为,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年纪小,不管怎样都要去少管所待几年,再说了,杀人动机也有,因此,事情到最后,全都不了了之。

可吴警官这么多年,却还是放不下这桩心事,一直都在私底下调查。

姜小七也是因此,才和他保持了数年的联络。

“小七啊,我,明日就要退休了。”

吴警官的话一出口,姜小七只觉得胸口犹似被重重撞了一下,闷痛的厉害。

这七年来,怎么说还有一个人在帮她,可是如今,这个人也要离开了。

她一个弱女子,没有靠山,没有背景,怎么翻案?

可是,就任凭这屈辱让自己背负一辈子吗?她不甘心,不甘心呀!

“吴警官,这么多年了,谢谢你还在为我奔波……”

“只是可惜我无用,到现在也查不出真相。”

她怎么会怪吴警官呢?大排档失火没多久,案子结了,立刻就被推成平地改建成了茶餐厅,所有的证据都损毁消失,吴警官一个普通的民警,又能怎样?---题外话---

你们要看长一点还是短一点?留言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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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6章 赵慕安你信不信我?我没有放火,你信不信我? 大排档失火没多久,案子结了,立刻就被推成平地改建成了茶餐厅,所有的证据都损毁消失,吴警官一个普通的民警,又能怎样?

他有这份心思,小七已经很感激了洽。

“小七啊,听叔叔一句话,算了吧,这么多年了,查不出来了,大家也忘记了这事了,你安安心心的啊,过你的日子吧……”

可她怎么能忘记呢?

她永远都不能忘,亲近她的幼弟,被烧成了焦炭,她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残酷的煎熬方才咽下那口气。

她怎么能算了呢钤?

挂断了电话,小七再也没有心思看书,胡乱收拾了东西,有些茫然的向外走去。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那些陈年往事,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出门的时候,更是晕头转向的,竟是没等到门开就直接往那玻璃上撞了去。

“小心!”

赵慕安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小七还是懵然无知的样子,只是呆呆的站着,动也不动。

“没事儿吧?”

赵慕安这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女孩儿是谁。

褪去了浓妆,换了素服,却和记忆里那一抹淡淡的影子越来越重叠了。

“姜小七?”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

小七回过神来,一眼看到是他,她忽然失控了,伸手抓紧他的手臂,不停呢喃:“赵慕安,你信吗?十年前的火不是我放的,继母和幼弟不是被我害死的,你信吗?你信吗?”

她仓皇之下,竟是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原来,她早已知道了他是他。

“姜小七……”

赵慕安轻轻喃出她的名字,却已经失控的抬起手,握住了她细弱的手腕。

可她忽然回过神来,一下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长睫遮住眼底潋滟的光芒:“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她转身就向门外冲去,赵慕安原地站了三秒钟,却也跟着追了出去。

图书馆外是一个小小的广场,只有中央一个喷泉花园,其余都是空地,人并不多,可小七却不见了。

赵慕安四处的找,阳光下,他渐渐的出了一头一脸的细汗,他到处走,他喊她的名字:姜小七,姜小七。

一声又一声。

小七躲在喷泉边的假山后面,蹲下来,将自己藏在那假山的凹处,她狠狠的咬住手背,哭的近乎抽噎了,却没有一丝儿的声音。

她想,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她被带走那一天,人群中赵慕安的脸上,那嫌恶的神色。

她是骄傲的,可她所有的自卑,都给了当年那个少年。

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任媛媛。

姜小七纵然再怎样在乎一个男人,却也不会去做小三,哪怕任媛媛这个女人,曾经对她做过那样不堪的事,可她就是要报复,也要报复的堂堂正正。

她知道,如果此时她对赵慕安说出十年前那一夜的内幕,赵慕安这样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揭过,可她却并不想对他说……

尤其看到他这样找她,喊她的名字,她仿佛就更不能说出口。

如果他彻底的忘记了她,该有多好?

至少,她不会觉得自己这么肮脏,这么丢脸。

他喊她名字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姜小七又一个人蹲了很久,方才走出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她有些迷茫的抬头看着如血天幕,有的时候,并非没有心灰意冷过,可却总还是含着血泪熬过去,告诉自己,熬过去吧,熬过去就好了。

可是,真的会好起来吗?

小七晚上不想去夜场,想要请个假,她状态不好,也没有一丁点应酬的心情,可经理却不答应,死活的哀求她,她的老客户来了,点着名要见小七,做生意的,谁愿意得罪客人?

小七也不是不知道,多少姐妹生理期还要去出台,加了冰的酒一杯一杯的灌下去,完全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可这其中,又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勉强应付了一会儿,小七觉得头疼的厉害,借口去洗手间,出来走廊窗子那里透风。

极远处的天幕下,黑色宾利车子缓缓停下来,有保镖谨慎的上前打开车门,小七看到一个身材并不怎么高大的男人,缓缓从车子里走出来。

只是初秋的天气,他却已经穿了厚重的大衣,刚一下车,就握拳重重咳嗽了一声,然后,似感应到了她在看他一样,一双鹰一样的眼眸立时就望了过来。

小七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傅战声收回目光,缓步向前,保镖和助理立时在他左右跟上,寸步不离。

傅战声年近四十,却已是郾城黑.道的无冕之王,整个郾城的娱乐业,明面上看似都和他无关,实则幕后老板半数以上都是他,这么多年,他坐拥金山银山,却也仇家无数。

傅战声惜命,保镖从不离左右,哪怕是回去他戒备森严的别墅家中,也无有一刻放松警惕。

也是如此,这么多年,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他却还是好端端的活着,只是这身子,却自个儿不争气了。

傅战声又重重咳嗽了一声,微微侧首:“小七那丫头呢,叫她过来见我。”

“是。”身侧的人,立时应声,只一个眼神,自有人去请小七过来。

小七过来的时候,傅战声刚刚抽完一支雪茄,身边的人弯着腰耐着性子劝:“……您就少抽点烟,瞧瞧咳嗽又厉害了,郑医生的话,您又忘记了……”

“行了,抽支烟也要罗里吧嗦,个老东西。”

他话音不耐,可面上却是带着一分笑的,身边人也就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看到小七站在门口,笑容更盛了几分:“小七姑娘过来了?傅先生正等着你呢。”

小七对他微微颔首,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站定:“傅先生。”

欢场上打滚儿的人,谁没听过傅先生的大名,可小七却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不希望成头牌,也不想坐稳一把交际花的椅子,自然没心思去考虑这些。

脚下的地毯有点软了,屋子里也格外的燥热一点,小七穿着裙子都觉得有些燥,那傅先生却只是摘了大衣,里面还穿着西装。

“坐吧。”傅战声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小七走过去坐下来,年纪轻轻的,却仍是很淡定的样子。

可傅战声却一眼瞧到她眼睛微微的肿着,似是之前哭过了。

倒是有趣,他可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小七也会哭。

“受委屈了?”

小七摇头,这才定定看了面前男人一眼,他气质温润,醇和,乍一看就像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儒商一般,可小七却忘不了方才他那一眼,那乍然一现的凌厉,昭然若揭了这个男人有多么深的城府和可怕的过往。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见她,却知道自己从来没惹过什么大麻烦,这段时间也没人盯上她,因此倒也不怕。

听得他问,只是摇摇头道:“是我自己的一点私事,傅先生放心,我会处理好,不会带到工作中来的。”

“你来夜色多久了?”

傅战声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扣了一下,转了话题。

小七不用思量,脱口而出:“三年零67天。”

“这么清楚?”

当然清楚,她每一天都在盘算着,离开的日子是不是更近了。

“我直说了,有新开的一个场子,需要个人过去负责姑娘们这一块,你愿意过去吗?”

傅战声这话一出口,小七倒是愣住了。

她知道,她们这个圈子里的女孩子,最好的出路无非两条,一则找一个好男人从了良——可这实在太难太难,杜十娘那样的名妓都落得那样的下场,何况她们呢?

二则,就是从小姐升级为妈妈桑,自己不用再操皮肉生意,坐享其成就罢了,可这样的好事,多半也轮不到她们。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战声会看上她,这样想着,看向傅战声的眸子里也有了疑惑。---题外话---

傅战声是个很重要的男性角色,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二,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好要给小七一个什么样的男二,因为,小七是个有个性,又执拗的女孩子,她有着这样的过往,不会轻易动了情劫的。

好像大家都在骂慕安,连票票也不给我了,我一定要去老赵家控诉老禽兽!都是你儿子连累我啦!!

...

正文 第337章 慕安,你在夜色门口等着谁?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战声会看上她,这样想着,看向傅战声的眸子里也有了疑惑。

傅战声瞧着她的神色,倒是一笑,宛若和善长辈一般:“你不用多想,我已经注意你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才会有这个意头,如今只看你的意思了……”

“傅先生,我很感激您这样看重我,只是,您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洽”

“自然是实话。钤”

小七注意到,傅战声身侧不远处的保镖和几个助理都低下了头,她心里也有点颤栗,却还是攥紧了手指,缓声说道:“我不愿意。”

她话一出口,立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小七只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却还是咬了咬嘴唇,没有妥协。

傅战声倒是没恼,只是默然了片刻,复又看向她:“哦?给我一个理由。”

到了这样的地步,再说谎话已经无用,不如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小七想通这些,干脆说道:“傅先生,我从来没想过要在这里做一辈子,您说您注意我很久了,那么您一定知道,我报了辅导班,已经快要考试了,我想去读大学,想改变自己现在的人生,我不想,一辈子都在推杯换盏之间卖笑为生。”

房间里变的很静,静到小七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到。

她掐紧了掌心,背上出了冷汗,怎么会不怕呢?

她这样的蝼蚁,傅战声不用动小手指就能把她给捏死,可她却不想死,她也不能死。

她在赌,赌傅战声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男人,不然,他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小七啊,你倒是又让我吃了一惊。”

傅战声却忽地轻笑了一声,他这一笑,房子里的气氛立时就缓和了下来,方才与小七说话那人,笑吟吟端了茶过来:“先生,小七姑娘,喝杯茶吧,刚得的龙井,香着呢。”

小七道了谢,这才察觉,整个后背都被冷汗给汗湿了。

喝了茶,又随便聊了几句,傅战声面上就有了疲态,小七站起身,想要告辞。

临出门的时候,傅战声却叫住她:“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找傅海。”

傅海起初只是客气的三分笑,这话一出来,却是真的热络了几分。

他递了名片给小七,小七双手接下来妥帖放在了自己的手袋里,复又认真道谢。

傅海心里都忍不住点点头,这姑娘,真是有个性又聪慧懂规矩,难怪傅先生会想要用她。

今日过后,这小七姑娘,可就交了大造化喽。

有先生罩着,她可是真真儿的今非昔比了。

小七出了房间,觉得腿也有点软,她给经理发了个简讯,说就不回‘夜色’了,经理知道傅先生找她,哪敢有二话,立时就应了,还好心的给了她三天假。

赵慕安连着等了三天,却都没有等到小七出现。

第三天晚上,他驾车从夜色外面离开的时候,不远处一辆暗红色的车子里,任媛媛安静的坐在那里,面上却无一丝一毫的表情。

赵家透出了要让慕安继续念金融博士,婚事暂且不提的意思之后,母亲在家中大大的发了一通脾气,她心里也不好受,可又能怎样?

慕安也没有反驳他父亲的话,不知他是从小对父母言听计从惯了,还是,他的心里,其实也不想这么早结婚。

而这几日,除了他上门回礼,他们在一起待了一天之外,他每日都说在忙。

这已经是三天,他们都没有见面了。

任媛媛却没有想到,她的一时冲动,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慕安不喜欢去夜店,他不喜欢里面的喧嚣,那么,能让他在夜店外面等上数个小时的原因会是什么?

不知怎么的,任媛媛就想到了那一晚她给慕安打电话时,他这边的异状。

她那时,隐约的在电话里,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吗?

任媛媛是女人,她对这些最是敏感。

慕安是一个骨子里的绅士,教科书一样的好男人,可是,越是这样的好男人,越是循规蹈矩惯了的人,却越是容易被坏女人给吸引。

因为,那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刺激,所以,才更有诱惑力。

在当年,慕安会喜欢上那个姜小七的时候,任媛媛就懵懂的有了这样的了悟。

而这么多年,她冷眼看着身边好多认真念书的同学,被那些婊.子耍的团团转,连备胎都称不上,简直就是网络上说的‘千斤顶’——只有换胎的时候才用得上,或者说‘打气筒’——只有打胎的时候,才用得上。

可那些男人,却仍是前赴后继,甘之如饴,而生活中贤良淑德的好女孩儿呢?却都被坏男人给骗的头破血流仍不悔改。

任媛媛越是知道这些,就越是对慕安看的紧。

他那样的相貌,那样的出身,功课一顶一的好,气质又脱俗,不知多少女人惦记着,这些年,若非她辛苦的苦苦守着,慕安还不一定会和她走到订婚这一步。

她投其所好,又苦心经营自己,舆.论全都偏向于她,而她更是抓住慕安最不喜麻烦的性子,从来不惹事,也从来不在他忙的时候烦他……

这些年,她过的辛苦,却也心甘情愿,她不是个要求过程的人,过程再辛苦又如何,只要结果是她要的,那就足够了。

可是如今刚一回国,好像一切都开始变了。

任媛媛想,她是时候和慕安提起,加快出国的进程了。

远在大洋彼岸,没有赵景予这片阴云,也没有赵宁安这个心头刺,她的日子总归能好过一些。

若在努力说服慕安,停了避孕措施,有一个孩子……

任媛媛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这都是后话了,而当务之急,她一定要知道,慕安等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就这样天天跟踪他?

若是被慕安发现了呢?

任媛媛左思右想,终究还是痛下决心,大不了花钱的事儿,总之,这样的事,她是绝不能亲自出面的。

她也不屑于亲自出面,她的良好修养告诉她,这不是一个淑女该做的事。

开车回去了任家,母亲却还没有睡,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出去和慕安约会了?”母亲笑吟吟的问。

她却摇摇头:“没有,是别的事出去了。”

母亲的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到底赵慕安是怎么想的?他爸爸说不让这么早结婚,他就听了?你也跟了他七年了,他可不能没良心!”

任媛媛本来心情就不好,闻言也生气起来:“您对我吵嚷什么?人家不想这么早结婚,咱们急什么?再说了,我才24岁,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开始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母亲冷嗤一声:“嫁进赵家,你想操心柴米油盐,也没这个机会呢!”

“我可告诉你,现在的女孩儿们都学坏了,可着劲儿的勾.引男人,慕安这样的出身,又长这样好,你可千万盯紧点,别让人给钻了空子,慕安忙,你不会主动去找他?”

任媛媛越发不耐烦:“慕安最讨厌别人打扰他,我若是去了,反而不好。”

“你是他未婚妻!你去看他怎么会是打扰?”

任媛媛忽然觉得有点心灰意冷,竟是失控的一下捂住脸哭了起来:“什么未婚妻?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他根本就不爱我!”

闺蜜们都说,男人若是爱你,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上你。

可是赵慕安呢?

如果她不主动,他从不会主动亲吻她要她。

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呀,她怎么能每一次都主动?

在一起这么久了,做过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任媛媛心里的委屈,在今晚竟是再也掩不住,忽地就泛滥出来了。

任母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说什么?赵慕安根本不爱你?”

任媛媛只是捂着脸,歪在沙发上哭个不住。---题外话---

我都已经猜到你们会说,就算做的次数很少,可是慕安也脏了!

唉,可是我真心不喜欢写太完美的男主,因为我自己也骗不了自己,这个社会就是这么肮脏和恶心。

...

正文 第338章 姜小七,不要哭,我相信你…… 任媛媛只是捂着脸,歪在沙发上哭个不住。

任母却站起身,有些焦躁的踱着步:“赵慕安可不能没良心,我好好一个大姑娘跟了他七年了,他可不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不行,我得上赵家问个清楚,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拖着,依我说,你干脆……”

任母眼睛忽地一亮,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媛媛,你不如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赵家难道还不要你进门吗?”

任媛媛的哭声一滞,转而却是一下推开母亲的手;“您要我做这样的事?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要用孩子来逼迫慕安娶我?我丢不起这样的脸!钤”

“丢脸?丢脸重要,还是嫁进赵家重要?我这是给你出主意呢!”

任母恨铁不成钢的跺脚。

任媛媛不想听她念下去,干脆起身上楼。

任母恨的直拍桌子:“榆木疙瘩,我看你就是被那些破规矩给套牢了,什么淑女,什么贤良淑德,都是狗屁,嫁不进去,全是白搭!”

任媛媛进了卧室,把自己扔在床上,复又大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想要给赵慕安打一个电话,好好问问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丁点都不爱她,是不是完全没办法喜欢上爱她。

如果他说是,她立刻就分手,立刻就退婚,她委屈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拨出去他号码那一刻,她却又飞快的摁断了。

还用问吗?

当你心中存了疑惑的时候,那个疑惑一定是真的。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不是么?

难道,抢来的幸福,真的守不住?

任媛媛那一夜,又做了那个熟悉的噩梦。

梦里那个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孩子,空洞着一双眼睛望着她,不停的哀凄喊着:姐姐,姐姐,我好疼,我难受……

早晨起来,任媛媛只觉得头痛的厉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高僧曾说,小孩子的怨灵最不好超度,难道念了这么久的往生咒,他还没有投胎转世?

如果被他缠一辈子,她不敢保证有一天她会不会在睡梦中把这个秘密给泄漏出去。

十年前的盛夏,她嫉恨之下,灵魂被魔鬼操控,用自己所有的零花钱,雇佣了一个混混儿去大排档纵火。

可是,可是她从未曾想过真的要他们一家死啊,她只是想要烧了大排档,让他们远远走开,永远不要回来,让那个姜小七,再也没有办法吸引慕安的注意力……

可是阴差阳错,她的目的达到了,可在大火下被吞噬掉的那两条无辜人命,却成了她数十年的困扰。

姜小七被抓走的时候,她几乎要吓死了,幸好她自己杀了养父,也担了她的罪名,不然要被抓走的岂不就是她任媛媛?她这一生,都要被毁了……

后来,她连着病了很久,直到那一个案子彻底的落幕,她才渐渐的回转过来。

姜小七,她已经是身在泥沼之中的人了,不在乎身上再多背负一些罪孽,而她,却不一样,她有着良好的出身,她自小就是个千金小姐,她的人生,怎么容得下这样的污点?

任媛媛下床,拿了手抄的往生咒出来,默默的又诵读了数十遍。

你快去投胎吧,不要再缠着我了,我并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任媛媛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一夜噩梦的煎熬,她看起来那样的憔悴,忍不住的抬起手,抚上眼睛下的青紫,想到这挥之不去的噩梦,想到慕安的冷漠……

她的路,到底该怎样走下去?

*******************************************************************

第四天晚上,赵慕安终于等到了姜小七的出现。

她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走在一起,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长发披散下来,脸上的妆不算浓,唇却抹的嫣红,她不怎么爱笑,和从前记忆里一样,冷冷淡淡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却不怎么抽,隔了许久,才慵懒的抬起手抽上一口。

纤细的女士香烟,在她胭脂色的唇间轻轻含着,烟雾袅娜之间,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过来,却又飘渺的散去。

却隐隐的,仿佛有淡漠的一丝笑,滑过。

她走过他的身边,未停脚步。

她身畔的女孩子好奇的看着他,还伸手拽了她的手臂,示意她也看。

她却只是目光看着前方,嫣红的唇,一点点冷淡成冷凝的弧线。

她走过去,身上的香,却久久不散。

他却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细瘦高挑的少女,单脚踩在落叶上,抬头望着天幕,抽一口烟的样子。

“姜小七。”

他终于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她没回应,她身边的女孩儿却是好奇不已,一个劲儿的回头看她。

“姜小七。”

他的声音更高了一点,她终于停了步子。

崔琳拉一拉她的衣袖:“小七,那男人是谁呀,可真好看。”

姜小七对崔琳一笑:“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儿去找你。”

崔琳了悟的点点头,却又多看了赵慕安几眼,这才转身离开,这样好看的男人,小七怎么不理人家,若有这样的人看上她……

唉,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她这样子,十次有八次都没人理会,要不是和小七关系好,在夜色早就混不下去了。

“先生,您要找乐子的话,里面请,我若是没有其他客人,自然也能去伺候先生您。”

姜小七身材高挑,又穿了高跟鞋,站在赵慕安面前,竟是不相上下的样子,她平视着他,唇角的笑,是职业的冷漠。

“姜小七,你不要在去这里了!”

赵慕安似乎有些恼了,眉毛紧紧的皱着,他伸手一指夜色偌大的招牌,另一手拽了她的手臂就要把她往车子上拉。

“先生……”

“你知道我是赵慕安!”

赵慕安狠狠咬牙,眸色在深邃的夜里,像是狂躁的兽,姜小七,她是姜小七,既然她是,他绝不能容忍她再继续留在这里!

姜小七坠着身子不肯跟他走,挑了唇角冷笑:“可真是好笑,我上班也碍了您的眼了?您凭什么管我?!给我放手!”

“姜小七!”

赵慕安气急,却又怕再用力会伤到她,直恨得磨牙:“你就这么愿意自甘堕落!”

“我堕落我的,干卿何事?”

小七脸上的冷笑带了讽刺:“我劝你还是放手,省的惹了一身***,您这样尊贵的身份……”

“姜小七!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来,姜小七一愣,他却又望着她漂亮的眼睛,喃喃重复了一句:“姜小七,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没有放火,我相信你。”

她像是傻了,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有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下来,渐渐的,把她的妆容都冲的乱七八糟了。

她却不能发出声音来,只是哭的全身颤抖,却仍是发泄不出来,整个人抖的厉害,渐渐的就再也站不住,只能被他攥着手臂,撑着身子。

“姜小七……”

他轻轻的叹,那叹息,像是一记重锤,忽然间就把她坚硬的心房给敲开了一道裂缝。

数十年的屈辱,忍受的冷嘲热讽和异样的目光,履历上永远抹不去的肮脏的一笔,被彻底毁掉的人生。

她咬着牙,全都熬过来了,却偏生他一句话,她泪如雨下。

十年了,这是第一次,她从别人口中真真切切的听到一句:我相信你。

她哭的整个人都几乎瘫软了,他更紧的抱住了她,却只是抱着。

她知道,他自小就是这样的正人君子,他们是多么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啊,可她却偏偏的喜欢上了他。

“别哭,小七,别哭了。”他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的,可他知道,她定然吃了很多的苦头,而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她吃苦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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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9章 赵慕安,你以后要养我吗? “别哭,小七,别哭了。”他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的,可他知道,她定然吃了很多的苦头,而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她吃苦了峻。

她的哭声一滞,渐渐的,却终是一点点的消弭无踪。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眼泪早已将那一片衣衫尽数打湿。

沉默,长久的沉默。

她不说话,他也安静,本来就是不爱多言的性子,有什么想法,也是在心中放着,行动告之。

却是她率先恢复了理智,冷静下来,脑子里渐渐清晰了思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会蛊惑的她忘却一切,可她却不能鲫。

“多谢你。”

小七缓缓的后退一步,哭的妆容尽毁的脸上,瞧不出到底是什么神色,可赵慕安却恍然觉得,她离他,依旧是那样的远。

“有你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什么都不再奢望。

她姜小七从来不做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赵慕安,他不该进入到她的世界中来。

更何况,她会毁了他现在的平静和幸福。

任媛媛与她之间的那些过往,只是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没有道理因为她,就毁了他的幸福。

“抱歉,我要回去收拾一下,这样子,没办法去工作。”

小七对他晦涩的一笑,就转过身去。

“我说了你不要再去这种地方。”

赵慕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离开。

小七不动,却低头拼命掰他的手指:“赵慕安,你放开我。”

“姜小七!”赵慕安狠狠压低声音,手指却扣的更紧:“我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

“为什么不能去?我在这里两年多,我觉得过的很好,挣的钱足够我生活……”

“你要什么,你要多少,我给你!总之这里你不许再去!”

赵慕安的语速很快,到最后,似有了隐隐的颤抖。

小七却是轻轻的笑了,那笑却没有丁点的声音:“赵慕安,你能给我什么?”

她回过头,那一双漂亮的眼眸,是天上的星子,他心里澄澈的湖,他只感觉有什么温柔的力量从他的心窝里一点点蔓生出来,要他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她笑的更灿烂,像是暗夜里枝头上潋滟的蔷薇,她抬起手,细若削葱尖一样的指尖,就那样落在他质感上佳的西装胸前,她妩媚的笑,笑容中却有泪在闪:“我要这颗心,你能给我吗?”

他倏然的沉默了。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眼瞳,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而他,也一瞬不动的看着她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她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曾想要给她的,可她没有要。

这一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瞧你……”

她将手指收回来,笑意渐渐淡去:“我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你就算真想给我,我也要不起呀大少爷。”

“姜小七……”

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紧又松开,掌心里,却已经是湿黏的一片。

也许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知道。

赵慕安在姜小七面前,也是没有自信的。

他甚至想,如果他不是什么大少爷,那么当年,姜小七是不是就不会那样的抗拒和排斥他?

可是这些话,他不会说出口。

能把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他也就不再是赵慕安了。

“行了,我要走了,已经迟到了……”

小七复又抬眸看他一眼,星光下,他的脸容英俊的一如当年,还是只要看一眼,就会心跳加快的好看,她心里忍不住泛起贪婪,若再能多和他待会儿,该有多好?

“跟我走。”

他不

再和她多说,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有些粗鲁的把她推上车子,不待她反应过来要下车,他已经迅疾的发动了车子。

“赵慕安……”

姜小七急了,使劲的拍打车门,赵慕安干脆把车门锁死。

“你到底要做什么?”

“把这份工作辞了,以后,不许再去。”

“赵慕安,不工作我喝西北风吗?”

“姜小七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他拿出钱夹丢给她,动作有些粗鲁,可姜小七的心窝里,却酸的厉害。

她真想,真想就这样拿了钱,乖乖的被他养着,多好?

可是,要她做情人吗?被豢养的金丝雀?

他养她一年,五年,能养一辈子?

他娶了任媛媛之后,她又怎么办?

一辈子当小三,二.奶,再抬不起头来?

她自问她姜小七做不到。

“赵慕安,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又用什么身份给我钱?任媛媛的未婚妻,准老公?”

姜小七拿起钱夹丢回去,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放我下车,赵慕安,你该回去了,我也该回去我的生活里,你不要再找我……”

他忽然狠狠踩了刹车,车轮和地面剧烈的摩擦,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她一时不查,整个人都狼狈的往前栽去,头重重撞了一下,疼的她惨叫一声,他却已经慌乱的抱住了她:“小七,小七……”

她的额上肿了一个大大的包,疼的厉害,她用手碰了一下,眼泪立刻就掉了出来,他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紧紧抱着她。

“赵慕安……”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松开一点,我不能喘气了……”

他赶紧松开手,脸色却有些发白:“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不过是一点小伤,我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她摆摆手,哪里就那么娇弱了,这样的伤哪值得去医院?

赵慕安眼底的痛惜却是更深了几分,若是换做其他女孩子,怕是早就哭的不行了吧,可是她,却偏偏这样无所谓。

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苦,所以这些在她眼里都根本不算什么了。

“赵慕安,你把我送回去吧。”

“我说了你不许再回去!”

她没有力气再和他争吵了,干脆了当的问:“好,那你告诉我,你预备怎么和任媛媛说,说你以后要养着我?”

“这是我的事!”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小七却静静的看着车窗外漫无边际的黑暗,她轻轻唤了赵慕安的名字:“赵慕安,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十年前不会,十年后还是不会,这一辈子,大约都不会。”

他的眼瞳,瞬间暗色弥漫,却是静着一个字都不说。

她靠在车座上,看窗子外这城市的灯火绚烂,却永远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是等着她的。

姜小七后来想,人总是自私的,不然,她为什么会对赵慕安说出那件事呢?

是不是说明,她的内心里,还是怨恨的,她不想看到,任媛媛就这样顺风顺水的幸福下去,而她姜小七,也不是言情小说里的圣母女主角,会为伤害自己的人遮掩,会包庇他们的罪孽。

她,永远不会。

伤了她的,害了她的,她都要讨回来,哪怕世人会说,她睚眦必报,她心狠手辣。

都无所谓。

“你想知道原因吗?”

她侧过脸,微微歪着头看他,表情却是带着一点俏皮的。

他一开口,声音却嘶哑了。

“姜小七,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女人,杀人连刀都不用?”

她咯咯的笑,像是一个活泼的孩子。

“我又没有杀过人……”

这话只说了一半,忽然戛然而止,她怎么会,没杀过人呢?

那一夜将刀子扎进养

父身体里的时候,她方才知道原来人的骨头这样硬,那刀子捅进去的时候,把她整个手掌都划破了,多疼啊,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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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9章 赵慕安,你以后要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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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0章 任媛媛的男人,我姜小七永远都不会要! 那刀子捅进去的时候,把她整个手掌都划破了,多疼啊,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

他们都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片刻之后,赵慕安开了口:“给我一个理由姜小七。洽”

她慵懒的伸了伸手臂,撩了一下长长如瀑的头发,微微低胸的衣服,掩不住她胸前的美好,她真的是上天的宠儿,这么瘦的身材,却偏生那两处傲人的不行。

崔琳和她一起洗澡的时候,都要羡慕死了,她胸小,屁股也平,可小七,胸不但长的好看,形状完美,还丝毫都不下垂,细腰丰臀,腿又细又长,却又弧线圆润,真是让崔琳羡慕都不知该怎么羡慕了钤。

赵慕安的目光只在她那柔软隆起的地方碰了一下,立时就挪开了,而耳际,却有了可疑的红。

姜小七瞧到,不由得打趣一声:“害羞什么?难不成你没看过女人的胸?”

心里却知道,怎么可能呢?赵慕安24岁了,又订了婚,他和任媛媛怎么可能没有那种关系?

她虽然想的明白,可到底心里还是一阵酸涩的难受。

不能再继续的想下去,再想下去,却是在折磨自己了。

“姜小七,你是个女孩子,说话要矜持一点!”

赵慕安的脸色一下就黑了,转而想到她工作的环境,镇日里本来就是这样子,不由得脸色阴沉的更加难看。

他绝不会再让她回去那种地方!

姜小七闻言倒是笑的越发妖媚:“慕安,你傻啦,与我说什么矜持?我连矜持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呢!”

他唇角绷紧,那端方俊逸的容颜上已经有了清晰的愠怒:“姜小七,你若是真不知道,那我不介意教教你!”

他这般模样,她却一点都无法生气,反而心里升起了小小的甜。

被人管着,原来也是这样幸福。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

姜小七换了个姿势,翘起腿来,她穿的裙子不算短,可这样两腿一叠,立时就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大腿,赵慕安目光一碰上去,立刻连脖子也一起红了。

姜小七吃吃笑个不住,赵慕安却是扭着脸不肯理她。

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不过,说实话,他真没有认真看过女人的身体,甚至,他对女人,对那件事,也没什么兴趣。

甚至有一段时期,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他天生性冷淡,或者,性取向有问题。

不然为什么他和任媛媛同居了很久之后,他甚至连亲吻的***都没有?

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正是沉醉床笫之欢的时候,可他却只觉得索然无味,若任媛媛不主动,他是从不会想起的,更不要提,看到女人的身子就会脸红心跳。

可今晚,真是见了鬼了……

他梗着脖子望向自己那边的车窗外:“姜小七,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她却已经快要忘记了:“什么问题?”

他恨的有点牙痒痒,“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姜小七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恍惚了起来:“因为你是任媛媛的男人,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你。”

“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

姜小七微微眯了眼,猫一样慵懒的笑,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赵慕安,一则,我不做小三,不管对方是谁,二则,我没有办法接受任媛媛的男人,就这样简单。”

“没人让你做小三!”

“那你把我带走是要干什么?不要说你只想和我谈谈心。”

姜小七笑的讽刺,“你们男人还不是都一样?都想着女人的身子罢了。”

“姜小七,你不能把我当成朋友吗?”

他的眸子里有受伤的情绪,姜小七觉得难受极了,却还是硬着心肠道:“对不起,我不能。”

你去问问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赵慕安,你去问问,有谁能和心爱的男人做朋友?

赵慕安长长吁出一口气:“那好,那么你告诉我,和任媛媛,又有什么关系?”

小七唇角一扬,眼神迷茫却又冷漠:“赵慕安,你不妨回去问一问她,十年前,你从三个混混儿手里救下我的时候,任媛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一条街上?”

赵慕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

姜小七知道他会是如此反应,他这样子,她却更是难过。

如果没有遇见她,他的人生会顺风顺水的辉煌下去,他和任媛媛,也会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可是偏偏,她却要亲手毁了他的平静人生了。

“我会把事情弄清楚。”

“弄清楚之后呢?”

“如果真的是她,我会还你公道。”

“怎么还?”

“小七,你想要怎么还?”

“你能让时光倒流吗?你能让我被辜负的人生,从来一次吗?”

他沉默不语。

“慕安,你看,我们都回不去了,对吗?”

“小七……”

“以后,不要再找我,我不会离开夜色的,这世上,没人可以左右我的人生和选择,除非我自己。”

小七静静的看着他:“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他短暂的安静之后,终是开了车门锁。

小七拉开车门,毫不犹豫的下了车。

接下来的事,是赵慕安自己的事,和她再无关系了。

如果当年,她真的被三个混混儿给侵犯,那么今日,她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轻轻放过。

她姜小七,恩怨分明,却也不是小肚鸡肠。

谁年少无知时,没犯过错呢?

她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走的摇曳生姿,赵慕安一直坐在车子里看着她的背影,他想,她或许会回头看他一眼。

可她一直走到他看不到她了,却一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也许,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能够接受一个事实。

姜小七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

赵慕安开着车子在街上游荡,任媛媛打了三个电话过来,他没有接。

他却又打给陆承颢:“承灏,有空吗?陪我出来喝酒吧。”

陆承颢来的很快,二人推杯换盏,赵慕安很快就有了醉意。

“慕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承颢有点担心他,赵慕安向来生活作息规律的很,除却和他们聚会之外,滴酒不沾,这一次主动喊他喝酒,还真是头一次。

“承灏,我们打小就在一起玩,你和我说一句实话,好不好?”

“你说,慕安。”

“你告诉我,是该选择一个最适合结婚,却不喜欢的人,还是该要一个最喜欢,却最不适合的人?”

陆承颢立时明白了什么,他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慕安,你是不是,是不是又和那个姜小七见面了?”

赵慕安不做声,只是又倒了酒一饮而尽。

陆承颢却有点恼了:“你是疯了吗?那是个杀人犯慕安!”

“她告诉我,她没有纵火,我相信她,承灏,我信她……”

“就算她没放火,可她那个养父是她亲手捅死的吧,你忘记,你当年还让赵叔叔去给你查,赵叔叔也说,她确实亲手杀死了她的养父!”

陆承颢说起往事,还觉得有些唏嘘,一个12岁的小姑娘啊,竟然那样的心狠,他一个大男人想起那件惨案还觉得心里渗的慌,怎么慕安却还在惦记着她?

“慕安,我和你说过,不要犯傻,她那样的女人,你要是真的放不下,顶多也只能玩一玩,更何况,她在那样的地方上班,早就不干净了!”

赵慕安一怔,渐渐的,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一张脸,变的惨白无比,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对陆承颢惨淡一笑:“承灏,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

陆承颢没想到他会如此,好一会儿才摇头很恨叹道:“你真是疯了,你若让赵伯母知道了,非气死不可!”---题外话---

你们猜,慕安能知道真相吗?我想说,女二号真的是很聪慧的,不是草包那一种,所以,小七这样的直性子,多少会被算计的吃一点亏的,不过放心,我是亲妈!

赵慕安:你确定你是亲妈?

猪哥:怎么不是了?

赵慕安:你是亲妈,你让我现在都没吃到小七!

猪哥:你不是吃了任媛媛吗?

赵慕安:那能和小七比吗?我都差点以为我性取向有问题了好吗?

猪哥:那我不管,读者都讨厌你,也不给我票,我没心情让你吃肉。

赵慕安:哪个读者讨厌我,给我出来,我让高爱岩收了你们这群小妖精!

高爱岩:关我鸟事~~~

这也是小剧场哟!!你们虐我千百遍,我依然待你们如初恋,我真的不想说,昨天一张票都没有,我感觉我被侮辱了!!!

...

正文 第341章 赵慕安做了一夜有关姜小七的绮梦 陆承颢没想到他会如此,好一会儿才摇头很恨叹道:“你真是疯了,你若让赵伯母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赵慕安再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陆承颢把酒瓶给他抢过去,“别喝了,我送你回去!你给我好好睡一觉,等清醒了再想这些,别头晕脑胀的做出什么荒唐事,被人给算计了!是”

陆承颢对小七有这样的偏见,实在也是太正常。

一则,她当年杀人纵火,这样的事家喻户晓,谁不知道堕?

二则,她如今又在夜色那种地方上班,陆承颢自然会认为她不干净了,不想让慕安和小七牵扯太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赵慕安是真的醉了,陆承颢将他送回家去,他昏沉沉的被佣人扶上楼,厨房熬了醒酒汤,浓浓的一大碗喝下去,却好似依旧无效,仍是觉得头晕脑胀的厉害。

胡乱洗了个澡出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睡着,却是不停的做梦。

梦里面来来去去的,却都只是那一个人。

他甚至还做梦,梦到了那样的画面……

早上醒来,头痛欲裂还是小事,睡衣上大片的湿黏却提醒着他,昨夜那一场又一场的绮梦。

他自来是个克制的人,虽然青春期时有过这样正常的生理现象,可做梦导致梦遗,却还真是成人后头一次。

赵慕安不由得有些羞恼尴尬,去盥洗室洗了澡,想到佣人洗衣服时会发现这些猫腻,不由得更是气恼,干脆将睡衣连同内裤一起扔到了垃圾桶中去。

洗完澡,倒是觉得头没有痛的那么厉害了,换了干净衣服下楼来,宁安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眼看到他下来,小姑娘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却已经甜甜喊了一句:“哥,你昨晚喝酒了啊,跟谁一起呀?”

赵慕安径自走到餐桌边:“你今天没出去玩?”

“玩什么玩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热门”

赵宁安嘟嘟嘴,凑过去趴在他椅子背上和他说话:“哥,你这几天,没去找任媛媛啊?”

“嗯。”赵慕安应了一声,端起杯子喝牛奶。

赵宁安殷勤的给他抹果酱,笑吟吟道:“哥,那你这一次晚些时候再出国呗,好容易回来一次,多陪陪妈,她好想你的。”

“嗯,我也打算多待一段时间的。”

小七的事情还没有安定下来,他也没心情出国去读书。

更何况,还有昨晚小七说的那些话,他也要弄清楚。

“太好啦,我和雪耳姐姐想要约着一起出去玩,陆婶婶却不放心,哥哥你陪我们一起去吧?”

“承灏陪着不行吗?”

承灏和姐姐感情特别好,两人虽然长大了,却还是整天形影不离的。

“我才不要那个花花公子大草包呢!他和我们一起出去呀,就会看漂亮小姑娘……”

“我说这一大早的就耳朵红,感情有人背后骂我呢,我说宁安,我怎么就花花公子大草包了?”

陆承颢一手晃着车钥匙,一手拎着个墨镜,大大咧咧的走进来,长眉一挑,直接站在赵宁安跟前问道。

赵宁安说人坏话却被抓个正着,不由得又羞又气,跺了跺脚:“你自己什么样子,自己知道,我才不和你说!”

“那行,那我再问你,我看漂亮小姑娘怎么了?也惹着你了?还是因为我看漂亮小姑娘没看你你不高兴了?嗯?宁安……”

“陆承颢,你也太自恋了,你爱看什么漂亮小姑娘随便你去看,关我什么事,我就是讨厌你那厚脸皮的样子罢了!”

这俩人,一见面就掐了起来,慕安被吵的头疼,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宁安,到时候我陪你们去,你先出去玩吧。”

“凭什么我要出去玩,这是我家,要走也是他走!”

宁安掐着腰,怒气冲冲。

“我来找慕安,又没找你,凭什么赶我走!”

陆承颢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还故意往宁安的抱枕上狠狠坐了一下,直接给坐的变了型。

那是她最喜欢的小黄人玩偶好嘛!

宁安当下气的都要掉眼

tang泪了:“陆承颢,你,你,我讨厌你!”

小姑娘声音都发抖了,慕安心疼的不行,瞪了陆承颢一眼:“承灏,你这么大人了,还和我妹妹斗嘴啊。”

陆承颢看着那娇滴滴的小姑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后悔了,却不好意思承认,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再赔你一个总成了吧!”

“谁稀罕!”赵宁安狠狠跺跺脚,转身跑到楼上去了。

陆承颢看到她转身那一刻,眼圈已经红的厉害,好像眼泪也掉了下来,不由得越发后悔起来。

他也真是,和个小姑娘斗什么嘴啊,可真要他上去找赵宁安说好话,他又拉不下脸,只得心里想着,改天给她买上十几二十几个小黄人玩偶赔不是,总行了吧。

“你们俩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每一次到一起都掐。”

赵慕安都觉得无奈了,这俩人从小掐到大,却几乎十次有八次都是赵宁安败北,每次都被陆承颢给气的不行,哭鼻子也是常有的。

这陆承颢平日里对其他姑娘都体贴多情的,偏偏到宁安跟前嘴贱,慕安也真是想不明白,大约两个人五行犯冲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丫头片子偏偏看我不顺眼。”

陆承颢也无奈,赵宁安这么讨厌他,他也很无辜呀。

“行了,不说这些了,你来有什么事?”

陆承颢摆摆手:“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我待会儿还有事,这就走了。”

陆承颢说着就站起身,临走时却还是往楼上看了一眼,这小丫头该不会是还在哭吧?

他扭头看了看那个被他坐瘪的小黄人,随手拎了起来,那就去给她买个一模一样的好了。

赵慕安送了陆承颢出去,就拨了任媛媛的电话。

任媛媛昨天打他电话没打通,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这会儿正在补眠,被电话吵醒时她窝了一肚子气,正要发脾气,却看到是他的名字在屏幕上闪。

所有的气,立时就烟消云散了。

“慕安……”

“在干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透着淡淡的疏离,她却顾不得这些,满心都是喜悦。

“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正在补眠呢。”

等了等,他没有说话,她就又开口说道:“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我有点担心你……”

“昨晚和承灏一起喝酒,喝醉了,没有看手机,你这会儿有时间吗?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我这就起来,洗澡换衣服,你稍等我一下好吗?”

“我订好了餐厅,在那边等你。”

任媛媛应了一声,却有些失落,慕安没有提出过来接她……

可至少,他约了她出来,这也算是两人回国后第一次私底下约会了,任媛媛很快又振奋了起来,洗了澡开始挑衣服,挑来挑去都不满意,最后还是选了白色衬衫搭配卷边牛仔裤和平底鞋。

在国外待的久了,穿衣风格越发简洁大方起来,再不喜欢累赘叠加了,不过,慕安好像也很喜欢她这样穿,因为她记得,她每一次穿白衬衫的时候,慕安都会多看她两眼。

拎了包包开车出门,一路上的心情却是雀跃的,想到他在等她,更是觉得说不出的幸福。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任媛媛电话响了几声,有微信进来了。

她到餐厅停车场的时候,方才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对方发来的是几张不太清楚的照片,却能明显看出来,那照片上的人,是慕安和一个很漂亮高挑的女人。

翻到最下面,是对方发来的一条讯息。

他们查到,这女人的名字叫做,姜小七。

任媛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那里仿佛被扎入了一根铁钉一样,疼的锥心。---题外话---绿茶婊要发功了。。慕安啊,一定要放亮双眼啊!

高速首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341章 赵慕安做了一夜有关姜小七的绮梦地址为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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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赵慕安做了一夜有关姜小七的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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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2章 他不爱她,所以才可以毫不留情的伤害她! 任媛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那里仿佛被扎入了一根铁钉一样,疼的锥心。

她不由得抬手按住太阳穴,重重压了几下,可那眩晕的感觉却还是没有退去。

姜小七,怎么会是姜小七洽!

她就这么阴魂不散,十年了,为什么还要缠着她的慕安钤!

任媛媛翻来覆去的看这那几张照片,最初还只是面对面的站着,接下来却有慕安抓住她手臂的,再然后,却是慕安抱着她,那么紧。

任媛媛只觉得锥心的冷意袭遍了全身,她手脚冰凉,呆呆的坐在车厢里,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到了醒来的时候,却不愿意醒来。

因为那梦,实在太美太美。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顿悟,原来她一直都不能有百分百的安全感是因为什么,一直到订婚了,她却还是觉得不能彻底安心,又是因为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其实一直都在害怕,害怕那个人,再一次的出现。

只是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手指僵硬而又冰冷,几乎是僵直的,将那些来往的微信尽数删除掉,却把照片存在了她一个加密的邮箱中。

赵慕安为什么忽然要见她?还是在见了姜小七之后?

任媛媛细细的将所有过往都捋了一遍,她和姜小七的恩怨——

十年前,她和蓉蓉一起去大排档,打过她一个耳光。

后来,她气未能平,找了小混混去恐吓姜小七。

最后一次,就是大排档的纵火案。

姜小七不可能知道火是她放的,这么多年了,人证物证早就无处可寻,当年被她雇佣放火的人,她早就给了足够的钱打发了,如今更是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她打姜小七耳光的事,当年也已经被赵宁安给捅了出来,那么,只有那一桩。

任媛媛细细的想,最可能的就是那一夜,姜小七看到了她,毕竟,她是真的在那一条街上出现过。

任媛媛安静的坐了十分钟,方才缓缓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走进餐厅的时候,步子放慢了下来。

赵慕安就坐在餐厅最里面靠窗的角落里,他穿一件白色的衬衫,闲漠的安静坐在那里,面前有一杯咖啡,他偶尔会端起来喝一口。

而更多的时间,他的目光投向窗子外,秋日的阳光洒下来,把他的黑发都染成了金色,任媛媛只觉得心越缩越紧,竟是忍不住的想要落泪。

他没有看到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日本的电影《情书》,柏原崇被誉为世纪末最后一个美少年,可任媛媛却觉得,赵慕安比他还要美好。

她心里酸的在哆嗦个不住,他抱着姜小七的照片,来来回回的在她脑海里晃动,她快要被嫉妒的疯了。

怎么能就这样把他拱手让人?

这么多年了,纵然她抢了她的人,可是,她的青春,她的年华,她的时光,她的奉献又算什么?

就算没有她,姜小七你配得上慕安吗?

你那样的出身,你犯下的罪行,赵家可能接受你吗?

她没有错,她只是在拼力追求她的幸福和所爱而已,她没有错,错的是命运,是命运的弄巧成拙。

这世上没有人,会把攥在手心里的珍宝,拱手让人。

没有人。

任媛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都掩饰下去,换上最璀璨的笑容,缓缓向赵慕安走去。

“慕安。”

她对他嫣然一笑,倾身坐下来,赵慕安只是微微颔首:“喝点什么?”

任媛媛微微偏了头,“嗯……还是喝果汁吧。”

赵慕安叫来侍应生,点了果汁。

“怎么忽然想起约我出来吃饭了?我都以为你忙的把我忘记了。”

似嗔非嗔的抱怨,声调柔和一如往昔,多少男生倾慕她,可真是完美的天使。

可赵慕安满心里所想的,却全都是小七的那些话。

他私底下找了人在暗查那件事,而任媛媛这边,他却是要亲口问一问。

他可以容许身边的人犯错,人,孰能无错?

可她不能允许,犯了错却死不承认。

赵慕安微微垂了眼帘,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早已冷透的咖啡:“今天没事儿,想和你聊聊天。”

来了。

任媛媛只觉得心头重重的一缩,却依旧是面色不改,甜甜一笑道:“想聊什么,今日我定然奉陪到底。”

“我见到姜小七了。”

他忽然抬头,那一向清俊的容颜骤然的肃了起来,而那总是渺无波澜的双瞳,竟是一瞬间就绽出了凌厉的光芒,直直的望向坐在她对面的任媛媛。

若她毫无防备,怕是要被他这突然的一句,弄的惊慌失措,露出马脚。

可她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只是,饶是如此,她也禁不住的心脏砰砰乱跳了几下,却强撑着,让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去。

“算起来,也有十年了吧。”

她的目光缓缓飘远,似乎是沉浸在回忆和往事之中,单手托了腮,微微的眯着眼,呢喃:“说来,当年她被送去少管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这些年……”

“她过的很不好。”

赵慕安简短的几个字,就打断了任媛媛的追忆。

她的脸上就流淌出同情和悲悯的神色来,这样的神色,出国这六年,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早已烂熟于心了。

却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样,感觉这么的刺眼。

“慕安,你是不是想要帮她?”任媛媛定定的看着他,神色温柔至极:“若你想要帮她,也算我一份,毕竟,我和宁安当年,都很喜欢去她家里吃饭,也算是相熟。”

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诚挚认真,有那么一个瞬间,赵慕安的心中甚至升起了疑惑,是不是,小七她自己也记错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

一个人如果做过那样的亏心事,在他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还可以这样淡定和若无其事吗?

若非她是真的城府极深,那么就是根本只是子虚乌有。

他心里存了犹疑,可嘴上却已经问了出来:“你说宁安和她相熟,我相信,但是你,和她之间,是有过恩怨的吧?”

任媛媛无法形容她此刻心里的滋味,是,她是曾经做了对不起姜小七的事情,可是,赵慕安如今是她的未婚夫啊。

因为别的女人一句话,他就直接来质问她了,这七年来,她到底算什么?

就算是养一条狗,跟在他身边七年,也总有了感情!

放在膝上的手指,已经紧攥到快要把掌心戳破,她不知道她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心底翻涌的委屈和愤怒,没让自己立时爆发出来。

“当时年少无知,是曾经和她有过几句口角,可是,那也不过是小孩子斗嘴一样,我何至于还念念不忘呢?”

“但是小七说,她差点被三个混混侵犯那一夜,她看到了你。”

赵慕安不等她开口,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第一,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学校早已放学,你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那一条偏僻的街上,你家人也不允许。第二,那条街在我们学校后面,旁边就是小七所念的民办中学,学校很乱,我们学校的女生从来不去那里。第三,宁安曾经和我说过,你因为当时的男朋友打了小七一个耳光,而小七也回击了,你当时恼羞成怒,放话让她等着。”

赵慕安说完,目光定定的凝注在任媛媛的脸上:“你让我怎么信服,那夜的事和你无关?”

任媛媛心里一片的冰凉,失望到了极致,委屈到了极致,反而整个人格外的清醒理智下来。

他不爱她,所以,可以不留情面的直接控诉,他不爱她,所以连丁点的尊严都不留给她。---题外话---

慕安啊,你的心不能偏成这样子啊是不是~~~

昨天好不容易涨了一点月票,话说,为什么我被你们虐的这么惨?一日天堂一日地狱的,要得心脏病了都。。。。

祈祷今天不要是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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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3章 这半年,赵慕安是姜小七唯一的客人(第一更) 他不爱她,所以,可以不留情面的直接控诉,他不爱她,所以连丁点的尊严都不留给她。

可她,却偏偏还是舍不得洽。

想要理由是吗?

“慕安,我不明白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第一,我从来不知道姜小七差点被人玷污的事,第二,我和蓉蓉我们几个经常去那一条长街散步,因为那里种满了香樟和玉兰,开花的时候很漂亮,学校的女生也经常去拍照,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第三,我和姜小七是闹过那一次别扭,但是气头上说了那样的话,转眼我就已经忘记了,再说了,那时候年少无知,和那个男生也根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我会因为那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姜小七做那样无耻泯灭良知的事情?慕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一个?”

她说到最后,眼圈却已经微微的红了,只是强忍着不肯哭出来,那样一副委屈至极却又强忍着委屈的样子,真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要动容钤。

赵慕安脸上紧绷冷硬的神色似乎稍稍松懈了一点,“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确实很清楚,但是和你在一起之前,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却并不清楚。”

“慕安,你不信我?你宁愿相信姜小七的一面之词,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她的眼泪,终究还是缓缓的落了下来,任媛媛很少会哭,她的哭泣,也经常是为了那些遭受苦难或者生活挫折的弱者,这好像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她因为赵慕安而掉眼泪。

“并非如此,我会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若冤枉了你,我自会代她给你道歉……”

“代她道歉?”任媛媛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疼成这样的地步,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仿佛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可她却还活着,活生生的承受着那疼。

“你把她看作什么人?慕安,你又用什么身份代她向我道歉?为什么这样的话听着,好像我才是外人?”

任媛媛捂住嘴,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赵慕安看着她哭起来,到底心中有些不忍:“你不要哭了,先回家去,事情总能水落石出,若她当真冤枉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站起身,见她依旧坐着哀哀哭泣,不由得蹙眉:“媛媛。”

他的语气,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她都能分辨出来里面的任何情绪。

她知道,若她再这样哭闹下去,他只会厌烦,对她,没有丁点的好处,不如就这样委屈的咽下这口气,等到事情了结,他才会对自己更加的心疼。

任媛媛打定主意,死死忍了哭泣,可那强忍眼泪的委屈,却仿佛更加的让人心疼,赵慕安瞧着她此刻鼻头通红的样子,狼狈又可怜,到底还是叹了一声:“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开车了。”

任媛媛抽抽鼻子,摇了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她怎么会不想让他送,可这一会儿,她更想一个人静一静。

事情发展的,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和想象,她需要时间,来绸缪和安排一切,必须要步步谨慎,不能有丝毫的错漏,因为原本,她在他心中的位子,就没有那样的重要。

赵慕安瞧着她低头缓缓走出去,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仿佛是有些懊悔了,怎么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他这样直截了当的质问,她到底还是觉得委屈了吧。

可赵慕安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任媛媛,终究还是在他心中无足轻重的吧。

他或许,当年根本就不该和她在一起,曾经想过,既然这辈子都找不到喜欢的人,那就这样将就好了,可他再次遇到姜小七之后,他方才顿悟,这世上的感情,最是不能将就。

任媛媛哭成这样,他却心硬如铁,姜小七的丁点委屈,他都不能容忍。

并非他天生冷漠,只是遇到的那个人,不是她罢了。

姜小七晚上化好妆换了衣服和崔琳一起去夜色,快到夜色大门处的时候,崔琳东张西望的,还嘀咕了一句:“怎么那天那个帅哥不来了啊。”

姜小七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个撞出来的大包已经不怎么明显了,她梳了刘海遮挡住,就几乎看不到了。

崔琳还很失望的样子呢,姜小七的心里,却也不是风过无痕。

待到去了夜色,经理那边立时就眉开眼笑的迎了过来:“小七,你遇到贵人了。”

“怎么了?”

经理故作神秘的样子笑道:“有位客人,包了你这半年的台,你以后啊,只要伺候好那一位客人就行了。”

“什么客人啊,这么大手笔!”

崔琳都叹了一声,姜小七是个红人儿,陪酒的价格可是不菲呢。

“喏,在那边等着你呢,去吧。”

经理推了小七一下:“还长的很不赖呢。”

小七原本心里就已经有了眉目,听得经理这样说,更是料定了是他,果不其然,她辅一走过去,就看到了赵慕安正襟危坐的端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

夜色大厅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迷离,他的脸容瞧的并不是那么清楚,可只是那样一个轮廓,就让人觉得仿若玉山将倾一样的出尘和遗世**。

这喧嚣和他是无关的,靡丽沉沦,和他也是无关的,纵然他身在这其中,却也似隔离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一般。

小七深呼吸了几次,方才要自己换上得体的笑容,缓步过去。

她今晚穿的两件式套装,上面是小而贴身的无袖针织短上衣,露出一截纤细腰肢和圆润可爱的小小肚脐,而下面,却是鱼尾式的及膝包臀裙,搭配尖头的高跟鞋,女人味十足。

她走近,带来若有似无的香,赵慕安的眉毛却是渐渐皱紧了起来。

“赵先生。”

她宛若对待来夜色的每一个客人一样,露出淡淡的笑来,只是那淡淡之下,却又透着甚少流露的妩媚。

赵慕安的目光只是在她细的几乎一握的腰上一闪,随即却是将自己的西装递给了她:“把衣服披上。”

小七一愣,转而却是听话的接过了他的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出了钱,是她的客人,那么她自然会乖巧的言听计从。

赵慕安看她披了自己的外衣,将那玲珑妖娆的身段遮住了,他方才觉得刚才那有些不适的感觉,一点点的消散了开来。

“要喝一杯吗?”

小七见他不说话,主动开了口。

“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她下意识的摇头:“我不出台的。”

是了,她从来都只是在夜色里上班,绝不会陪任何客人出去。

“只是走一走,我待会儿送你回来。”

他坚持,眸子温润如玉,小七想要拒绝的话,就怎么都没法说出口了。

明明知道,不该和他有太多的牵扯,明明知道,与他保持越来越远的距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却仿佛,每走一步,都带着身不由己。

“慕安。”

她轻轻叹了一声:“别这样好吗?不要再来了,好吗?”

“好啊,你离开这里,不再回来上班,我自然就不再来。”

“慕安,你要我说多少遍?”

“可我只知道让我看着你继续在这种地方待下去,我做不到。”

“若你未婚妻知道了怎么办?”

“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未婚妻也是别人吗?”

“小七……”

“赵慕安,你花了钱,我就把你当客人应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七的容色淡了下来,她望着他,就仿佛他是她的每一个恩客一般,她是热的,却也是冷的,那冷,是浸透在了她的骨子里的。

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里忽然热闹了起来,不远处起了喧嚣,却听那男人,口口声声喊着小七的名字。---题外话---

我感觉真的要写不下去了,太凄凉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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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4章 姜小七,我不许你穿成这样出去! (第二更) 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里忽然热闹了起来,不远处起了喧嚣,却听那男人,口口声声喊着小七的名字。

经理和夜色里的其他负责人上前去斡旋,可那男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渐渐场面就要失控洽。

夜色里众人待小七都很好,她不忍他们被为难,站起身来就要过去:“我去看看……”

赵慕安却一下按住了她的手臂,他定定看她一眼:“你坐着,我过去。”

“慕安,这是我的事儿……”

赵慕安却压根不理会她,直接起身出了半封闭的包厢,向那人群聚集之处走去钤。

那男人想来也是有些势力的,今日带了朋友过来,却没料到姜小七竟然被人给包了!

他立时觉得没脸,当下就不依不饶起来。

“先生,真的很抱歉,有其他客人已经包了小七姑娘这半年……”

“他出多少钱,老子给她双倍的!”

“真的很抱歉先生,夜色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艹!不过是个臭婊.子,老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还拿腔拿调起来了!”

那男人顺手抄起一个杯子就砸在了地上:“让小七给我过来!爷我今晚非睡了她不可!”

“把你的臭嘴给我放干净!”

赵慕安原本的三分怒火,在听到那男人开骂小七之后,立时就成了燎原之势。

他一步上前,直接站在了那人面前,声音并不大,却气势逼人,在这一片喧嚣之下,异样的突兀清晰。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却是了然:“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和我抢女人啊!我劝你还是乖乖滚出去的好,别他妈女人没泡到,还惹了一身***,为了个婊.子,闹的身败名裂……”

他话音还未落,劈面却有一个拳头挟裹凌厉风声砸了过来,男人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却只感觉鼻骨被打折了一样疼的厉害,当下鼻腔里鲜血就涌了出来,他刚抬手想要阻拦,却又是数拳,直接砸在他的面门上。

只是顷刻间,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赵慕安仍是白色衬衫干干净净,一丝不乱,可那男人却已经蜷缩在地上,面目全非,呻吟个不住了。

“我说了让你嘴巴放干净点,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好好说话,那我就来教教你!”

赵慕安上前一步,他弯腰伸手攥住那男人的衣襟,直接把他拎了起来,那男人肿的睁不开的眼睛隐约看到那拳头又打了过来,这一次,却是直接砸在了他的嘴上!

赵慕安松开手,那男人歪头倒在地上,一口血吐出来,却是连嘴里的牙都松动了,跟着吐了两颗出来。

众人都意想不到,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出手竟是这般狠辣,一时之间都有些回不过神,就连那男人的几个朋友都呆若木鸡一般,动弹不得。

可小七却知道,她十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呀。

十年前他一个人救了她,十年后,他为了别的男人嘴巴里的肮脏话,再一次为她出头。

她不是个没有心的人,她也不是天生冷漠,更何况,她还那么的喜欢他……

小七捂住嘴,她不想哭的,她从来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林黛玉,可不知道怎么了,她看着赵慕安这样子待她,她的心里酸的难受,她真的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满足了。

纵然她这一辈子背负了太多的不堪和屈辱,可毕生有这两次,仿佛一切都值得了。

经理在一边低声招呼众人清场子,正发愁不知道如何是好,当然是不能报警的,可这被打的客人也是有来头的,说起来也是名流出身,他的姑妈是任家的当家太太,在郾城,平日里也是横着走……

这下吃了大亏,怎会善罢甘休?

可这年轻清俊的男人,却更是让人不能小觑,虽然经理猜不到他的身份,却也知道,年纪轻轻,这般气质超群又身手了得,家世绝不会只是普通。

他们做生意的,可是谁都得罪不起啊。

正在一筹莫展,赵慕安却是直接拿了一张黑卡递过去:“所有损失,我来负责。”

经理如蒙大赦,立时恭敬的接过来,再一看这卡,当下倒抽一口冷气。

这样的卡,他也只偶尔从傅先生那里见过一次……

这人到底是谁?

若真是背景雄厚,小七这丫头,也算是熬出来了啊。

瞧着他待小七这般上心的样子,说不定就有个好结果呢!

小七看着他走过来,好一会儿没能开口。

“小七……”

他对自己说过,不会再让她吃苦的,他必定会做到。

“你衬衫脏了。”

小七却抬起手,指了指他胸前的几点血渍,怕是方才那人被打的口鼻出血溅上来的缘故。

他是有点洁癖的,立时就蹙了眉。

再一看,手上也沾了血,当下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去洗一洗吧。”小七想要带他去洗手间。

“小七。”

赵慕安却拉住她的手腕:“这衬衫我没办法穿了,你帮我再去买一件好吗?”

小七一愣,随即却点点头:“好。”

一件衬衫,她怎么可能拒绝。

“不要去太远,就去你住的地方旁边的超市就可以,你可以先让我去你公寓里洗个澡,一身的血腥味儿,我闻着难受。”

他说的理所当然,她竟是连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

可是,超市货,他会穿吗?

他这辈子,怕是都没穿过吧。

到底还是带他出了夜色,往她租住的公寓走去。

却也不远,步行也只要五分钟,旁边有一间不算小的超市,小七把他送到公寓,告诉了他浴室在哪里,又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他,这才出去给他买衬衫。

她预备出门的时候,他却又叮嘱了一句:“小七,顺便帮我买一条内.裤,我洗完澡不能再穿脏衣服了。”

小七闻言,好看的眉毛一下皱了起来:“赵慕安!”

可他站在她的房子里,脚上踩着她的毛绒拖鞋,脚后跟都在外面,碰到了地毯,温柔的对着她笑,她哪里还能发得出脾气来呢?

“知道了。”

她瞪他一眼,就算是瞪,却也是媚色横生的,赵慕安一时怔住,片刻之后,却是忽然变了脸色:“你先换了衣服再出去!”

小七都要发火了:“我就去下超市,就在门外……”

“不行!”

她这样露着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又露着一截腰的样子,这一路不知道会被多少男人给看到,赵慕安根本就不能忍!

“赵慕安!”

“穿件外套!”他寸步不让,小七真是没了脾气,胡乱拿了一件外套穿上,瞪着他:“这样行了吧?”

他这才勉强点了头。

小七关上门下楼去超市。

超市货当然不会太好,小七只能挑了最贵的,却想到忘记问他尺码了,只能凭着记忆和导购比划他的身高。

她有175,穿上十公分的高跟鞋,堪堪到他的眉毛上方,那么他必定是超过185公分的,只是有些偏瘦,那么185的尺码应该就合适。

买了白色的衬衫,又去给他挑选内.裤,小七这辈子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虽然她在夜色上班,可她连恋爱经验都没有,也从没和客人有过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自然会觉得害羞,只能胡乱选了一盒最贵的,赶紧出去结账走人。

买完东西回去公寓,赵慕安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围着一条小小的浴巾,依旧穿着她的碎花棉拖鞋,头发湿漉漉的,双瞳也湿漉漉的,像是一只无害的小鹿,微微笑着看着她。

小七不由得心里摇头,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怕是都要被他给蒙骗了呢。

这样一副脸,偏生方才那嗜血的样子还在眼前,小七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是他了。---题外话---

哎呦慕安,你这是想要用美男计吗?可是我们小七也是大美女啊。

小七:美男计对我没用!

猪哥:美男计对我有用,慕安快来对我放电!

慕安:你想得美,先照照镜子吧你。

猪哥:好,明天写小七和男二男三的船戏。

慕安:你敢!分分钟把你打成猪头脸!

小七:我不会和其他男人上床的!

慕安:就知道小七最好了……

小七:我也不会和赵慕安上床的!

慕安:小七……

小七:你还敢打猪哥吗?

慕安:再也不敢了好吗!

小七:那还不去帮猪哥拉票?不然分分钟把你从我床上踢下去!

慕安:好嘞,奴才遵命!这就去了!

慕安: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姑娘们嘞,月票荷包都交出来吧,猪哥今天要加更了!

...

正文 第345章 甜蜜纠缠的吻(第三更,加更完毕) 这样一副脸,偏生方才那嗜血的样子还在眼前,小七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是他了。

她把衣服递给他:“喏,换上吧。”

他却皱眉,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着她:“你不帮我先把衣服洗一洗吗?刚买回来的衣服怎么能穿,更何况还有内.裤呢。洽”

“洗了又不能立刻干,那你怎么穿啊,总不能光着回去吧!”

她没好气的瞪着他,嫣红的唇也翘了起来,气鼓鼓的样子,倒像是个小姑娘了钤。

赵慕安往后一靠,眼都不眨的只是看着她:“那就不回去呗,我看你的床也挺大的。”

小七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沉默看着他,手里提着的袋子却是缓缓放了下来。

赵慕安瞧出她的异样,一点点的坐正了身体:“小七?”

“慕安,你留下来算什么?你又把我当做什么?”

小七说到这里,自嘲的一笑:“是,我在这样的地方上班,你难免看轻我,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也许你觉得我这样说很矫情,一个出来卖的女人还立什么牌坊?”

“小七,我没有这样想……”

“不,赵慕安,你其实内心最深处,不就是这样认为的吗?不然,你怎么会有了未婚妻还要这样对我?”

“小七,我只是想要你过的更好一点……”

“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过的不好?”

他的眉宇深深的蹙了起来,那英挺的眉藏着愁绪和哀伤,她真想将那些情绪都抹去,可她却深知,不该再与他纠缠的太多太深。

“小七,如果你觉得我的出现打扰到你了,你可以告诉我……”

“赵慕安,难道你还不懂吗?我有我做人的准则和底线,我不愿和别的女人的男人纠缠不清……”

他沉默,那一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他却想,说出来,她大约也不会相信,那就等到他把一切都解决之后再说吧。

与她重逢之前,他在感情这方面,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人人都以为他和任媛媛是天作之合,他们很幸福。

可他自己却深知,他宁愿泡在图书馆里一整天,也不想和她不咸不淡的约会吃一餐饭。

她知道任媛媛很好,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在与她生活的时间里,找到让生命变的有意义的可能。

可是再一次遇到了姜小七,他才察觉,他的心也是会狂跳的,他的血也是会有热度的,他对一个女人,竟然也会有绮思臆想……

只是活着,和,让自己快活喜悦的活着,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态度。

而他,再也不想回去曾经的一潭死水了。

他的沉默,要她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她想起和崔琳闲聊时说的那些话。

夜场里的小姐妹们,有的以为找到了良人,欢天喜地的金盆洗手跳出了这一行,可十个有八个,都会回来重操旧业。

崔琳说,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永远都想着拈花惹草,家花没有野花香,所以咱们夜场里生意才这样的火爆。

可是你瞧瞧,真要他们娶回去,却一个都不肯了。

男人最是精明,只愿意用最小的成本,攫取最大的利益。

谁也不肯为了一个婊.子,身败名裂,付出超出他们预期的代价。

姜小七想,赵慕安包了她这半年,为的是什么?他找借口留在她的公寓,图的又是什么?

他花了钱,自然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她的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不过就是这具身体罢了。

姜小七想到这些,倒是释然了,她将外套摘下来,就那样淡漠着,轻轻的笑着,抬起手臂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而后,是紧紧窄窄的包臀裙。

“你干什么!”

赵慕安几乎惊呆了,目瞪口呆看着她只穿小内站在他面前的样子。

屋子里的灯光是暖色调,她的肤色也恍若蜜糖一般,黑色的简洁内.衣,勾勒出她女人最美好的柔软曲线,赵慕安渐渐觉得心跳加快,呼吸也烧了起来……

他从不知,从不知一个女人的身体,竟会美到这样的地步……

他该挪开眼神的,可他的目光却定在她的胸前无法挪开。

姜小七唇角的笑更讽刺了:“赵慕安,你想要的不就是这具身体吗?”

她走向他,拿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嫣红的唇挑出一缕细细的笑:“那么现在你得偿所愿了。”

“姜小七!”

他忽地抽回手,深呼吸了一次,强压了心头狂跳的悸动:“把衣服穿上!”

“慕安,怎么?你不想要我?”

小七的手绕到背后,轻轻一挑,胸衣的搭扣就开了,那黑色的一片布料从她身上滑下来,而那两团娇美的凝脂,就那样横陈在了他的面前。

赵慕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鼻腔里一热,竟是忽地涌出一股血来……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他狼狈的冲到浴室,而她站在那里,却是哭笑不得。

若不是亲身经历,她真是想不到,赵慕安竟然还有这样青涩的时刻。

他冲洗完出来,却已经套上了之前弄脏的衣服,他的脸色很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怒气了。

他咬着牙,红着一双眼睛,将她摁在沙发上,有些粗暴的将她的衣服套上,小七仰脸看着他,凌乱的发下,他的眸子里透出灼烧的火光,那火,快要把她烧的融化了。

“姜小七,你若是敢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我一定!一定亲手把你的手拧下来!”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

她心里窝心的难受,嘴上却仍是刺他。

赵慕安牙关咬的咯嘣响,唇角也有些狰狞的往上扬,掐住她手臂的手指根根用力,似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的脸忽然低了下来,那两片形状完美的唇,带着沁凉的清新,忽然就压在了她的唇上。

“姜小七,你是傻子吗?”

他吻她,动作里却透着笨拙,舌有些慌乱的寻着她的甜美,每一寸都不放过。

小七想要推开他,可手臂被他死死按着,他的味道铺天盖地,把她死死笼罩,要她逃无可逃。

她闭了眼,微微张开唇。

他沙哑的喘息一声,舌尖立时和她的纠缠在了一起。

“慕安……”

她含混的念他的名字。

他轻声的应着,复又温柔的含住她的唇轻轻的亲吻。

从不知道,原来亲吻竟是这样***夺魄,从不知道,只是亲吻,就足以要他欲死欲仙。

“小七……什么都不要管,一切都有我……”

他放开她的唇,鼻尖与她的轻轻碰在一起,像是雨夜里偷欢的两只小野猫。

“相信我。”

她真的被蛊惑了,头晕脑胀的应着:“好,我相信你。”

他是午夜时候离开的,他们从客厅一路吻到她的公寓外,彼此手脚纠缠着,怎么都不肯分开。

“你快走吧。”

小七轻轻的推他,唇微微的肿着,却更是嫣然欲滴。

“嗯,你先回去房间,外面不安全。”

他轻声应着,却还是箍着她的细腰吻着她的唇,不肯松开。

“好了……”

小七再次推他,他终是恋恋不舍的放开手:“我看着你上楼。”

小七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她走了几步,一回头,他却还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看着她,她的心里暖融融的一片,不自禁的唇角也跟着扬起来。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了,他方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小七悄悄的把窗帘放下来,他走的看不见了,她方才有些怅惘的回去自己卧室。

唇上,身上,都染着他的气息,今夜,注定要失眠了。

赵慕安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又做了一夜梦,到了天亮醒来,卧房里的垃圾桶中,又多了一套废弃不要的睡衣和内裤……---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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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6章 她一定要让慕安知道,姜小七是一个多么肮脏的贱人! 赵慕安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又做了一夜梦,到了天亮醒来,卧房里的垃圾桶中,又多了一套废弃不要的睡衣和内裤……

不由得有点懊恼,再这样下去,整个赵家大约都知道他这个大少爷奢侈成性了…是…

或许唯一的办法和解药,就是姜小七。strong>

赵慕安想到他做下的决定,不由得深深锁住了眉。

想要与任媛媛解除婚约,不是一件小事堕。

首先,她没有任何错处,任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妈那里,或许也是一道关卡。

她向来最是心软,若他无缘无故要退婚,她一定会觉得很对不起任媛媛,伤害了那样一个好姑娘,或许怎么都不会答应。

而如今看来,倒是只能小人一次了,如果荀况查到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真的和任媛媛脱不开关系的话,倒是有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借口。

想到这些,赵慕安又打了荀况的电话,要他务必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当年那三个混混,赵慕安对其中一人还算有点印象,而他们又都是郾城本地人,想来也并非是无迹可寻。

果不其然,荀况电话里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大约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水落石出。

而与此同时,任家却已经炸开了锅。

徐成志得知打他的人是赵慕安,是自己素未谋面的表妹未婚夫时,竟是不管不顾,直接拖着半残废的身子和一张肿如猪头的脸闹上了任家去。

任太太瞧着他的那样子,吓了一大跳,又见父亲和哥哥都冷着一张脸,脸色难看至极,赶紧让佣人把他扶了进去:“成志,你这是怎么了?哪个狗东西这么胆大包天把你给打成了这样子?”

任太太只得一个哥哥,哥哥只有这一个独子,整个徐家都看的凤凰蛋一样,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薛霸王一样整日胡闹,也不说成家立业,可徐家长辈却没一个舍得指责他的。

这一次被人打成这样,哥哥和父亲都上门来,任太太不由得有些头疼,这是招惹了谁了?

谁又有那么大的狗胆,郾城谁不知道他是她的侄儿,竟然还敢下这样重的手!

任太太不由得又是气又是心疼,一连声的招呼家里佣人赶紧去请医生来。

徐成志坐在沙发上,疼的直哼哼,徐家老爷子心疼的肝儿颤,一口一个乖孙的唤着,安抚着,徐成志嘴里含混不清的骂骂咧咧,徐家老爷子也跟着骂,任太太听得他们口里唤着的那个人,倒是怔住了……

感情,这把成志揍成这样子的,竟是媛媛的未婚夫,赵慕安不成?

“是不是搞错了?”任太太根本都不能相信,他们家这准女婿,文质彬彬沉默寡言,而自家侄子人高马大都超过200斤了,怎么看也是自家侄子战斗力比较强悍一点的吧!

“慕安那孩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

任太太有些狐疑的望着自家侄子:“再说了,慕安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

“哼,你整天夸你那女婿多好多好,对媛媛多好多好,将来两家联姻了多好多好!如今被打脸了吧!”

徐家老爷子气哼哼的直拍桌子:“成志就是在那里被赵慕安给打的,为了一个出来卖的女人!你那好女婿快把我乖孙打成残废了!我告诉你,必须要让赵家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说慕安为了一个出来卖的女人才打的成志?”

任太太听了这话,倒是冷笑起来:“必然是搞错了,你们不知道,慕安从来不会去那种地方,朋友同学叫他去,他都不会去,为一个出来卖的女人和人打架?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若不信,就把赵慕安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好端端的,我们也不会去污蔑他,若不是成志被打的这样惨,我们也不会闹上门来!”

“妹妹,这事真的没有造假,我们也是为了媛媛好,他做了这样的事儿,那打的可是媛媛的脸!妹妹,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让媛媛受委屈吧!”

任太太听哥哥说的这样怕人,也不由得蹙了眉,虽然她心里压根都不信,可是爸爸哥哥也没道理污蔑慕安吧?

“我去叫媛媛下来。”

任太太到底还是松了口,要佣人上楼去叫任媛媛下来。

任媛媛

tang这几日都没有睡好,眼下一抹暗青色,神色憔悴,任太太到底还是心疼女儿,赶紧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任媛媛只是虚弱一笑,哪里能把自己的心事给说出来?

只是问道:“妈,前些天我和你说的,蓉蓉哥哥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开了口,你爸爸能不答应?不就是安排个人多发一份薪水罢了,放心吧。”

任媛媛这才放下心来,蓉蓉家今非昔比,已经越来越落魄,家里的小公司也被收购了,她帮蓉蓉的哥哥安排这个职位,一年年薪也有三四十万,实则已经算是变相的帮补他们家了。

蓉蓉领了她这一份人情,当然要报之以李。

只要她答应,那么事情就算成了一半了。

“姥爷,大舅,你们怎么来了?”

任媛媛下得楼来,一眼看到楼下坐着的几个人,不由得讶异问道,再看向一脸一身伤的徐成志,更是吃惊不已:“表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子?”

“还不是拜你那个未婚夫赵慕安所赐!”

“怎么牵扯到慕安了?关慕安什么事?”

任媛媛当下一张脸就拉了下来,她对徐家人向来并无太多的好感,若非母亲嫁入任家,徐家想必早已落魄,借着任家的势,还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尤其那个表哥,任媛媛从小就讨厌他。

“媛媛,你舅舅说,你表哥的伤是慕安打的……”

任太太也有些不满,“依我说,这哪里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是在夜色,为了一个陪酒的姜小七!赵慕安把我打的像是死猪一样!”

徐成志差点蹦起来,却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倒在沙发上捂着脸大声呻吟起来。

“你说什么……”

任媛媛仿佛是落水的鬼,一张脸顷刻间失去了全部的血色,苍白的摄人。

“媛媛,你这是怎么了?”

任太太吓了一大跳,赶紧拉住女儿。

任媛媛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任太太一开口,她的眼泪却是当时就滚了下来,“妈,我没法活了……”

她说完,整个人踉跄的一下跌坐在了沙发上,却是白着一张脸眼泪不停往下掉,只是再发不出一丝丝的哭声来。

“媛媛,你别吓妈妈啊,你到底怎么了?”任太太大惊失措,抓着她手臂不停的摇晃,任媛媛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却是捂着脸不停摇头,一个字都不肯开口说。

姜小七,又是姜小七……

为了一个姜小七,一向最是厌恶麻烦,最是不爱惹是生非的慕安,竟然会出手打人,还把徐成志给打成了这样子……

任媛媛知道自己这个表哥多么的讨厌,她心里也不是心疼表哥,只是她没有办法接受,慕安为姜小七出头。

尤其是,她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在夜色上班的陪酒女,不知被多少男人给糟践过,脏的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把慕安给迷的神魂颠倒。

任媛媛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多是如此,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因为年少时的求而不得,所以如今才会这样的耿耿于怀。

她甚至想,大不了就放任赵慕安和姜小七发展下去,上了床,慕安说不定就将她弃之如敝屐了……

可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任媛媛却是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不能容忍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了,她必须,必须要让慕安看清楚姜小七到底是个多肮脏下贱的女人,若是他执意和她扯上关系,那么毁掉的,就是他的锦绣前程和赵家所有的名声!---题外话---小七的过往,真的是难以跨越的一道障碍啊,如果慕安稍微不那么坚定,俩人就完了。

慕安:我不会放弃小七的。

猪哥:我知道啊,可是读者不信你啊。

慕安:她们信不信无所谓,小七相信就行了。

小七:我也不相信……

慕安:那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小七:你先让读者都相信你为你说话啊。

慕安:那我

还是先帮猪哥拉票吧,这群小婊砸不知道多难对付,评论区快把我骂死了,还有说我和承灏俩人抱错了的,我真是分分钟都想要高爱岩把她们都给收了!

高爱岩:又关我屁事?!!

猪哥:你们都别吵了,都去帮我拉票!

高爱岩:快给猪哥投票!

小七:+1!

慕安:+10086!

猪哥:懒死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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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她一定要让慕安知道,姜小七是一个多么肮脏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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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7章 当面给赵家难堪 她必须,必须要让慕安看清楚姜小七到底是个多肮脏下贱的女人,若是他执意和她扯上关系,那么毁掉的,就是他的锦绣前程和赵家所有的名声!

一个全郾城都知道的婊.子,再想攀附赵慕安,任媛媛想,赵景予怕是会头一个要了她的命洽!

她打定了主意,倒是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哭声停住,任媛媛抹了眼泪,先把徐老爷子和舅舅一行打发走,这才叫了任太太上楼回去自己的房间,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和盘讲了出来。

“妈,发生这样的事,还不是因为外面的女人太贱,慕安这样单纯清冷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动找那些女人?钤”

任太太也点头:“这倒是,慕安不是那样的人。”

“依我说,这些话,我一个小辈不好和赵伯母说,倒是您,私底下也该约了赵伯母出去喝喝茶……”

任媛媛并未说的很透彻,任太太却是立时明白了过来。

媛媛若是出面,慕安想必会恼羞成怒更不喜媛媛,若是他自个儿母亲教训他,难道他还不听吗?

再者说,若是赵家人知道了自家儿子和个出来卖的女人纠缠不清,哪里还用他们来出面,赵景予那样爱面子的人,大约分分钟就把那贱人给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吧。

“唉,慕安这孩子,我一向都觉得他懂事又让人省心,谁想到竟是被个下贱女人给蒙蔽了,我这做长辈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踏上歧途,少不得要去做个坏人了!”

任太太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唇角一扬,缓声说着,可心里,却是不免生出了几分的幸灾乐祸来。

这整个郾城的女人,谁不羡慕岑安?

赵景予这样的男人,却偏偏对她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一样的疼,外面的花花绿绿竟是看都不多看一眼,可这岑安,却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又是小家小户的出身,在她们这些名媛太太眼里,多少就觉得不够淑女。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紧?人家的日子照旧过的没有一点烦恼。

丈夫疼爱,女儿活泼,儿子又这般的英俊优秀,不知多少人羡慕的牙根都酸了。

任太太嘴上不肯承认,心里却没少嫉恨。

这一次,他们儿子挑出这样的事儿来,她倒是要好好看一看,那岑安还怎么有脸在郾城混了!

任媛媛唇角微抿,笑的仪态万千:“只是希望赵伯母不要生气的好,虽然我们是一片好心,可这样的事儿,说出去怎么也有些丢人呢。”

“谁说不是呢。”

任太太心里一时欢喜一时又难受,说到底,赵家丢脸,她们任家也吃亏不是?

毕竟,慕安可是媛媛的未婚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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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一夜没睡好,上午就又补了眠,却不料这一觉睡的沉,午饭也错过了,睁开眼只感觉外面太阳昏黄黄的,看了时间不由得讶异,都下午五点了……

手机上好多个未接电话,自然都是赵慕安的。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有那样神奇的力量,要你只是看着他的名字,心里就能甜蜜到泛滥的地步来。

小七躺在床上,头发散着,懒懒的不想起来,就那样给他回电话。

那端只是响了一下,立时就接了起来。

想必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手机吧。

“怎么不接电话?在干什么?”

他温声的询问,醇厚悦耳的声音沿着听筒传过来,只让人感觉仿佛是羽毛抚着她的耳廓一般,酥麻的让人不由得身上发颤。

“我刚睡醒,还在床上躺着呢……”

小七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惺忪,却格外的柔软动人。

赵慕安不由得轻笑,合上笔电走到窗子前,拉开窗帘,夕阳涌进来,暖暖的舒服。

他忍不住的抬手去触那金色的阳光:“那你赶紧起来梳洗一下,我等下过去接你吃饭。”

“嗯。”

她的声音轻轻的,小女孩儿一样透着浓浓鼻音,赵慕安觉得自己的心软的几乎滴出水来,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开口:“那我先挂了?”

“好,待会儿见。”

他的笑容更盛了,“好,待会儿见。”

说完了,彼此却都没有挂断电话,只是静默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多久,那夕阳也沉了下来,赵慕安这才开口:“小七,你有什么愿望吗?”

小七翻了翻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屋子外,崔琳起了床,正在洗漱,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来,却更显得此刻岁月静好的安稳。

她不知觉的眼底就有了笑容:“我从小就听同学说,迪士尼乐园特别的好玩,可惜我一次都没有去过。”

“你都是大人了,还想去小孩子的地方啊?”

“或许是因为自小,就没有开心的玩耍过的缘故吧。”

赵慕安没有再说话,心里却酸酸的难受,他的小七,这么好的小七,却有着那样惨痛的人生过往……

他想给她最好的,把他的整个世界都捧给她……

“我要起来洗澡了,挂了啊。”

小七的声音传来,他轻轻应了一声,等着她挂了电话,这才放下手机。

出了书房,去盥洗室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下楼,正要出门去,却被管家给叫住了。

管家低着头,不敢抬起头看他,声音也有些发颤:“少爷,先生让您现在立刻去书房一趟。”

赵慕安不由得抬腕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小七这会儿一定在等着她。

“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出去一下……”

“少爷,先生很生气,您现在必须过去一趟了。”

“伯伯,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慕安不由得有些吃惊,什么事能惊动的父亲都动了大怒?

“少爷,我只知道下午时候,任太太过来拜访先生太太了,这才刚离开半个小时。”

赵慕安到此时倒是定下心来,如果任家说穿了,那正好他也给家里人摊牌。

原本,还想再等等荀况查回来消息之后再说,如今看来,倒是得提前了。

“那好,我这就过去。”

赵慕安打发了管家,原想给小七发一条简讯,却又怕她胡思乱想,干脆决定,等见完父亲之后再去见她。

给她发了一条简讯,说是临时有事,要她稍等一会儿。

小七只回了一个‘好’字。

赵慕安转身复又上楼,去了二层赵景予的书房。

敲门之后,父亲的声音有些低沉威仪的传来,赵慕安推开门进去,这才讶异的发现母亲也在书房里坐着,不知怎么了,正低着头抹眼泪,而父亲坐在母亲的身边,正一手揽着她,轻声的劝着。

“妈,您这是怎么了?”

赵慕安甚少看到母亲掉眼泪,也是因为母亲的日子,真算得上是毫无烦恼了,也是因此,他才有些慌乱无措起来。

他和妹妹都与母亲的感情极好,他虽然性子疏冷,但对母亲心里还是亲近的,只是不会像妹妹那样,整日爱腻歪着撒娇罢了。

岑安却只是掉眼泪,扭过身子不肯理他。

赵景予却冷了脸,“你还有脸问,让人家闹到家里来,当着面给你母亲难堪!”

“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慕安心知必定和任家有关,只是,他此刻却不好贸然开口,毕竟,还不知道任太太到底说了什么,把母亲给气成这样子。

“发生什么事?你若是不喜欢任家那位,你就光明正大的去分手退婚,你既然一日是人家的未婚妻,那就该立身端正,别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让人家拿到你的把柄!”

赵景予是真的很生气,他对慕安向来放心,从不多管他的事。

也许就是手放的太松了,对他太放心了,这孩子才‘一鸣惊人’,直接做了这样让赵家没脸的事来!---题外话---

任家这一招,很粗糙,但很有效,是吗?

赵景予定然会阻止儿子的,那么任家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小剧场已经发在微博上了,希望大家有月票的还能投一些给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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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8章 他决定退掉和任媛媛的婚事。

也许就是手放的太松了,对他太放心了,这孩子才‘一鸣惊人’,直接做了这样让赵家没脸的事来!

“我不明白爸爸您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你还敢嘴硬!你和夜色里面一个叫姜小七的陪酒女不清不楚是吧?还和别的客人为了她打了一架?你可知道你打的那人又是谁?是”

岑安的哭声一下又响了起来,下午,任太太来到家里,一句一字几乎没把她给刺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也是到那时,方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鬼迷了心窍了。乐-文-(800)

放着好好的任媛媛不喜欢,竟然会为了一个陪酒女大动干戈堕!

当下气的就几乎昏厥了过去,若非如此,赵景予也不会动了大怒。

赵景予瞧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你打的那人,是任太太的亲侄子,任媛媛的表哥!”

赵慕安这下倒是愣了,倏然抬起头来:“我并不知道……”

“那么说,任太太没有冤枉你了?”

事已至此,赵慕安倒也不再避讳,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爸爸,您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妨直说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任媛媛,这么些年,我也想着将就着过下去算了,因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喜欢的人了,可是,我和姜小七又重逢了……”

“慕安。”

赵景予握着妻子的手,瞧着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声。

不要说岑安,就是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儿这样的儿媳妇。

但凡姜小七换一个出身,哪怕穷的叮当响,他也不介意,但是,一个陪酒女,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答应。

“你和姜小七,绝不可能。”

“爸爸!您不能因为她如今的工作就看轻她,您不了解她……”

“我不需要去了解她,我只知道,她哪怕再好,再怎样的善良让你喜欢,她都不可能进我们赵家的门!”

“慕安,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她到底怎么迷惑了你?你这是要把妈妈给气死吗?”

岑安真是难受的很,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却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她真的快要无法承受了。最新章节

“妈……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小七,可是我……”

“把你的可是收回去,赵慕安,你不是一个**的个体,你首先还是我和你妈妈的孩子,你还是赵家的长子,独子,做什么事,不能凭着一腔冲动不管后果!”

“我没有,我也经过深思熟虑了,我喜欢姜小七,我念书时就喜欢她……”

“喜欢?你喜欢她,不也和任家那位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赵景予不是没有年轻过,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年轻人,哪里不经受几次诱惑?

他一向以为他懂自己的儿子,这一次,也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儿子只是被人给蛊惑了,等到清醒过来,自然就会知道怎么选择。

纵然不是任家那位,只要出身清清白白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母亲,不也只是小家碧玉而已?

“爸爸,所以我后悔了,所以我现在不想要再继续的错下去。”

“你可以选择不继续错下去,却不能选择走上另一条错误的路。”

“姜小七她是生活所迫才走上这条路的……”

“这世上的穷人多了去了,出卖**的毕竟还是少数!”

“爸爸。”

赵慕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一时之间无法说通父母,但是,他和任媛媛之间的事,必须解决了。

“小七的事情可以暂缓不提,但是我和任媛媛之间,我想取消婚约……”

“你这样打了任家的脸,又把媛媛伤成这样子,现在你提出退婚,你让媛媛怎么办?”

岑安想到任太太今日过来,抹着眼泪说,出了这事之后,任媛媛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停的掉眼泪,她心里就难受。

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慕安偏偏就这样糊涂呢?

赵慕安被母亲斥

tang责,却也只是死咬了牙关不开口,不妥协。

岑安气的又掉眼泪:“我这是生了一个什么孽障!”

“妈,您若是见过小七,您一定会喜欢她……”

“你给我死了这条心,你要是敢让这样的女人进门,我,我先一头碰死好了!”

岑安从来都是很开明的家长,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哭闹的逼迫儿子。

可是,那是个陪酒女啊,但凡,但凡她换一个稍稍过得去的身份,就算只是普通人,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姜小七这样的出身,以后,景予还怎么在郾城混的下去?

“妈,您别这么武断啊,我也觉的姜小七挺好的,至少比那个任家那位好多了。”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宁安抱着个大苹果走进来,笑嘻嘻的说道。

刚回来,管家伯伯就偷偷告诉她爸妈生气了,她这不就来救场了?

“胡闹!你跟着掺合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赵景予一向疼爱女儿,更不愿她听到这些肮脏的话,立时赶她出去,宁安却直接过去抱住他脖子撒娇:“爸爸,我说的真的啊,我老早就认识姜小七了,她真的挺好的,就是太可怜了,您不知道,她是个孤儿,是被她养父给收养的,可她那个养父啊,娶了后妻之后就经常虐待她,打她,每天逼着她干活,真的好惨的……”

岑安听的怔住了,抹着眼泪问女儿:“你说真的?怎么有那样的长辈,这样虐待孩子,也不怕天打雷劈?”

“谁说不是呢?这还只是次要的,您是不知道,姜小七整天身上都有伤,穿的也很破烂,但她又长的漂亮,好多男生都喜欢她,因为这个,任媛媛那时候还带着她的跟班儿去打了姜小七呢!”

“你说任媛媛带着人去打姜小七?这是真的?我可不信,媛媛可是个正儿八经的淑女,比你乖巧温顺多了!”

宁安直翻白眼:“妈,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啊,当年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要不然,我也不信任媛媛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儿,会上去就打人家耳光啊!”

赵宁安偷偷给哥哥挤挤眼,赵慕安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去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有妹妹帮忙,也许事情就多了胜算了。

“宁安,你说这些,打的什么主意?你知不知道姜小七现在的身份?”

宁安低了头:“知道。”

“那你就希望你哥找一个这样的媳妇?”

宁安头低的更低了:“可我总觉得姜小七挺好的……”

“她就算吃了再多的苦,受了再多的罪,可这也不是她放纵堕落的理由,宁安,慕安,你们给我记着,你们父亲不是那种门第论人的人,但是,不管怎样,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场合待过,你们可以结交,但若要嫁进来,做我的儿媳妇,我不答应。”

“爸爸!”

赵景予一抬手:“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任家的事,我会考虑,姜小七的事,不许再提!包括宁安!”

他说到最后一句,格外的严厉,宁安吓的低着头,再不敢吭声了,心里却不由得叹息。

看来,哥哥和姜小七,真的是有缘无份了。

不过庆幸的是,任媛媛想嫁给哥哥,怕是也没这么容易了。

出了书房,宁安拉着慕安询问:“哥哥,你打算怎么办?你会和姜小七再分开吗?”

慕安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宁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十年前,我没有继续陪着她,已经亏欠了她,这一次,我不想放手了,宁安,你会支持我吗?”

“我绝对支持你!”

赵慕安看着妹妹可爱的小脸,不由得笑了:“我就知道宁安最好了。”

“可是爸妈那里……”

“爸妈那里只能慢慢来,宁安,我要先出去一下……”

管家却已经带了人守在楼下:“少爷,先生吩咐了,您这几天不能出门……”---题外话---绿茶婊要再次发功了,小七一定坚强挺住!

话说我很理解赵景予和岑安,如果换作是我,一定也是以死相逼,哪怕是姜小七这样的好女孩,我也真的不会接受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但是小说里,可以美满一下。

不要骂我,当了父母,这心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

正文 第349章 姜小七,你说,慕安是要他的骨肉,还是要你?

管家却已经带了人守在楼下:“少爷,先生吩咐了,您这几天不能出门……”

赵慕安倏然变了脸色:“我现在必须要出去!”

管家为难极了:“少爷,不是我们不放您出去,实在是先生吩咐了……峻”

“哥,您先忍一忍吧,爸爸正在气头上……鲫”

赵慕安紧咬牙关,双手也攥的死紧,直恨得重重一拳砸在栏杆上,可他也知道,他如今越是闹腾,父母就对姜小七越是嫌恶,为了小七,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来。

可是,小七一定还在等着他……

赵慕安不由得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她等了他这么久,等的着急了吗?

他的手机一直很安静,她不会主动来打扰他的。

他知道,可是却更心痛。

拿了手机就要给小七打电话,却怎么都拨不出去……

“少爷,先生已经让人把你的手机卡锁死了,您这几天,也不能和外面通电话了……”

管家都一头冷汗了,赵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儿,他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是少爷,一个是先生,都得罪不起啊。

赵慕安这下真的怒了,抄起手机就砸了下去。

赵景予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响起:“没事儿和手机过不去干什么?有能耐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别被人给摆布啊!一天要靠赵家养活,一天就给我乖乖听话!”

“您放心!我以后不会用赵家一分钱!”

赵慕安气的脸色涨红,额上青筋都绽了出来,宁安吓的赶紧拉他手臂:“哥,你别乱说话,快给爸爸道歉……”

赵景予却不生气:“那行,我记着你这句话了!”

赵慕安一双眼渐渐的红了,是了,他花着爸爸挣的钱,有什么资格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就这一个瞬间,赵慕安竟是做了一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决定。

他不回去剑桥念博士了,他要自立门户,要白手起家!

等有一天,他自己有了能力,到那时,他怎么还用担心留不住自己喜欢的女人?

赵景予看着他转身进了卧室,却唇角一点点勾了起来。

儿子的性子他最是理解,从前觉得,赵家出了他这个混世魔王,慕安性子内敛也算是好事,改了门风了,可如今看来,儿子念书念多了,倒是念出了几分傻气来。

原本他觉得要慕安去念个金融博士,可如今瞧来,读书读个博士出来,也未必比得上真刀实枪的历练一场。

毕竟,他和岑安只有这一个儿子,总要顶门立户的,心无城府有时候,可并不算什么好事。

若是这一激之下,把慕安骨子里继承的他赵景予性子里的这一面逼出来,那倒也算是一桩好事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却是要把姜小七那个女人的底细,给摸摸清楚。

姜小七等了他一夜。

她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化了淡淡的妆,一夜都没有睡。

甚至连躺都没有躺一下。

她怕赵慕安来找她的时候,妆容乱了,衣服也皱了。

可是她等了一夜,等到东方渐渐的明亮起来,她没有等到赵慕安,等来的却是任媛媛。

任媛媛衣着华贵的从她的小跑里走下来,摘下墨镜,微微抬起脸,望向小七所住的独栋公寓。

环境倒是还不错,只是这公寓也有些年头了,因此就显得有些陈旧。

她没时间来多注意她生存的环境,这里离夜色很近,这样的地方,多待一会儿,都会脏了她的脚。

她直接去找了姜小七。

十年,十年未见,她却已经蜕变的和她模糊的记忆中,那一道迤逦的影子,渐渐的无法重叠了。

姜小七很美,她不得不承认。

可是再美又有什么用?一个欢场中打滚儿过的女人,身上从头发到脚都烙印着两个字——婊.子。

任媛媛站在她三步外的地方,没

有走近,矜持的微微颔首。

姜小七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烫卷的头发从鬓边散落下来一缕,她抬手挂在耳后,对任媛媛也点一点头,“任小姐。”

“你知道是我?”

任媛媛个子不及小七那样高,她是身材娇小型的女生,可此刻站在姜小七面前,她却也并不显得格外弱。

也许,因为她的骨子里,根本就没把姜小七当成什么值得在意的人物。

“不是你,还能是谁?”

姜小七懒得和她多说话:“找我什么事,说吧。”

“慕安不会找你了,以后,也永远不会了。”

任媛媛倒也干脆利落,她微微抬了下颌,那骄矜的姿态,却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戳进了小七的心口里。

她本来不愿意争不愿意抢的,可她真的很讨厌任媛媛这个样子。

“那就让赵慕安亲自来告诉我。”

“他也不可能亲自来找你。”

任媛媛对她轻蔑的一笑:“他的父母知道了你们的事,大发雷霆,也是,赵家那样的门庭,怎么允许儿子找一个坐台小姐?”

姜小七的脸,一点点的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太不堪,可是被任媛媛这样直接轻蔑的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屈辱。

“我知道,你好容易攀附上慕安这样的男人,当然巴不得长长久久,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别招惹赵家,尤其是赵景予,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姜小七,看在旧相识的份上,我好心叮嘱你这一句!”

“那我还要多谢你了?”

姜小七的唇上,失去了血色,任媛媛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觉得解气。

她原本不该来这一趟,可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谢我倒是不必了,只请你不要拖累了慕安,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和慕安的事,我不理会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只听他怎么说,看他怎么做。”

任媛媛眉毛微微一簇:“哦?你这是敬酒不吃了?”

姜小七对她一笑:“任小姐请回吧。”

她抬手就要关门,任媛媛却忽然一步走上前,按住了门锁,她娇俏的唇扬起来一点,笑的生动而又温婉:“姜小七,我肚子里,有了慕安的孩子呢,你说,他是要孩子,还是要你,赵家,是要亲孙子,还是要你——一个出来卖的婊.子?”

“你说什么?”

姜小七脸上那一丝笑,就那样可笑的僵住,然后,一点点的消弭无踪了。

她耳畔都是刺耳的呼啸,竟仿佛任媛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听不到了。

任媛媛抬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笑的满足而又温柔:“我的肚子里,有了赵慕安的孩子了,姜小七,你拿什么和我争?出身,学识?大约也就是相貌你有自信了吧?”

她说到这里,嫣然一笑:“只是可惜呀,豪门要的儿媳妇,相貌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请你离开!”

姜小七发白的唇间,缓慢的吐出这沙哑的四个字来。

任媛媛笑容更是璀璨:“姜小七,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放手吧,无用功做到最后,只会把你自己伤的更深。”

“任小姐,请你现在就离开!”

姜小七紧紧的捏住门锁,捏到掌心里全是冷汗。

任媛媛有了慕安的孩子了,她的肚子里,有了慕安的孩子了!

她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慕安和任媛媛相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越雷池一步?

任媛媛有孕,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是他无聊时玩乐的玩物?是他找的乐子?

不,慕安说了要她信他,对,她不能听信任媛媛的一面之词,她要等着慕安亲自来告诉她!

“任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我只相信慕安说的话,现在,请你——离开!”

任媛媛脸上那嘲讽的笑,终究荡然无存。

---题外话---我会很快把慕安和小七的完结,也免得被各种吐槽了,我觉得我就不该写慕安和小七的,还不如没有这个故事存在的好!

高速首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349章姜小七,你说,慕安是要他的骨肉,还是要你?地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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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0章 针锋相对,姜小七寸步不让! “任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我只相信慕安说的话,现在,请你——离开!”

任媛媛脸上那嘲讽的笑,终究荡然无存洽。

“姜小七!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又厚脸皮的女人?你是不是真的要彻底的毁掉慕安你才甘心?”

小七微微低着头,只是咬紧了嘴唇,不肯再开口说话。

不可否认的,她的心已经有些乱了,却还残存着最后一线理智,就算要彻底的放弃,她也要从慕安的口中听说了才行钤。

“你自己一身肮脏,也要慕安跟着你堕入泥潭你才开心是不是?”

“是,我是很脏,可是任小姐你呢?”

姜小七实在受不住,倏然抬起头来,定定望向面前咄咄逼人的任媛媛:“你敢保证你就是清清白白的?你敢保证你身上没有一个污点?”

任媛媛虽是心虚,却并不露出分毫,她甚至还恶毒的直接戳了小七最后一刀:“姜小七,你忘了你的另一个身份了?你是个杀人犯……”

任媛媛抬起手,指着姜小七绝美的脸,笑容一点点的轻轻绽出:“姜小七,我看你是真的忘了,你一个杀人犯,履历上一辈子都抹不掉这个污点,你这样的身份,还要肖想慕安,我若是你,早就羞愧的一头碰死!”

姜小七本来快要夺眶的眼泪,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是,这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她杀了人了,可是,她杀的那个人不该死吗?

她害怕提起这些过往,她也害怕这将会是她和赵慕安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沟,可是,就算是一切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任媛媛,我为什么要一头碰死?因为我杀了人,一个人渣,败类,一个从我九岁就开始***扰我的畜生,一个想要强.暴我的该下地狱的渣滓?”

姜小七豁然抬起头来,她双眸炯炯,眼圈虽是微红,但内里光芒却是夺目到了极致,她生的美艳,唇色此刻更是娇艳夺目,睫上有斑斑泪痕,却要她整个人宛若是将要盛放的一枝玫瑰。

她这般逼视着任媛媛,竟一瞬间要她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错觉来,仿佛,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在姜小七面前,却好像依然抬不起头来。

“任媛媛,我不像你,你生在一个好人家,从小不知道人间疾苦,可我,把一个人在这世上能受的罪都受了一遍!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又怎么懂得我们这些底层人的苦?好轻松的一句一头碰死,任小姐我倒是想问问你,同样身为一个女人,是不是女人在面对暴力暴行的时候,要么忍着承受,要么等死?不该起来反抗?”

姜小七扬唇冷笑:“任小姐若是能做到这一步,那我姜小七才真要说一声佩服!”

任媛媛一张脸渐渐变的通红,她倏然咬住下唇,狠到几乎咬出血来。

她从来不知,姜小七杀人的内幕竟然是这些,若要慕安知道了……

“任小姐,我姜小七,从来不是忍辱偷生的性子,我也不后悔我做过的那些事,若让我再重来一次,哪怕会一辈子失去慕安,我也依然不会后悔!”

任媛媛恍然之间,只听到自己心脏最深处,似乎传来一丝破裂的细碎声音,这样的姜小七,从来不是什么庸脂俗粉,也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绊脚石,她,也许就是她任媛媛,这一辈子的克星!

任媛媛不知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渐渐平静了下来:“姜小七,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就算你再委屈,再苦,可是你到底也杀了人!你这样的身份,妄想嫁入赵家,根本不可能!”

姜小七闻言,倒是笑了。

她原就生的美艳无双,笑起来更是恍若神仙妃子,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蜿蜒在她的肩下胸前,她仿佛是那神话传说中最神秘的仙子,却又是俗世里要男人生死不能的妖精。

任媛媛心里的酸涩和嫉妒忍都忍不住,姜小七这一张脸,就算是十个任媛媛,怕也比不过了。

男人,说到底还不就是视觉动物?

若姜小七不是生的这样容貌,慕安怎么会疯魔到这般地步?

“任小姐,我姜小七倒是厚颜说一句,慕安纵然真的想要娶我,我也未必会嫁!”

“什么?”

任媛媛大惊:“姜小七,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并非我好大的口气,只是我自小就发了誓,我这一辈子要嫁人,定然是要堂堂正正的明媒正娶,慕安若是做不到,我定然不会嫁!”

“你真是疯了……”

任媛媛怒极反笑:“你这样的出身,有人肯娶,那就是烧了高香了,你还这般拿乔,你也配!”

“配不配的,也不是你说了算,是,我做这样的工作,是见不得人,可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脏,任小姐你自小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可在我心里,你也不见得多高贵。”

姜小七扬唇一笑,倒是讥诮满满:“若真的要比起来,我倒还觉得任小姐不如我呢。”

“为什么这么说!”

任媛媛此刻已经毫无遮掩,那总是含着喜气笑靥的小小圆脸,那总是被人赞扬可爱俏皮的容颜,此刻却是阴沉密布,尤其那一双眸子里,翻涌着的无无际的隐蔽怨恨,已经是清晰可见。

“至少,我姜小七就算要和人争和人抢,也只会光明正大的来,而不是像任小姐这样,十年前花钱想要毁人清白,十年后,又这样弄虚作假……”

“你说谁弄虚作假?”

“任小姐,我刚才也是糊涂了,你若真的有了孩子,哪里敢冒险来找我?万一我一时嫉恨,做了什么手脚呢?孩子多么金贵,任小姐不会拿孩子来冒险,更何况,我若是你,现在应该在赵家对长辈哭诉了,毕竟,这才是上上之策……”

“姜小七,我真是小看了你。”

任媛媛轻轻颔首,那一张小脸绷的死紧,双瞳中的寒光,却似毒蛇缠绕着面前高挑美艳的女人。

她真是恨不得她死。

为什么十年前,那一场大火没有烧死她?

纵是没有烧死她,烧掉她这张脸也算解恨!

好,那就算她命大,但这一次,她任媛媛,绝不会放过她了,绝不会!

“任小姐,此时看清,也不算晚。”

“好。”

任媛媛桀骜的抬起下颌一笑:“姜小七,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毕竟,慕安如今的未婚妻还是我,你——再怎样牙尖嘴利,到底还是个小三,还是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姜小七,我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吧,别等到最后,自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多谢任小姐了,那我也不妨奉劝任小姐一句,人这一辈子,还是不要存什么坏心做什么坏事的好,免得晚上睡不着,担心鬼来敲门呢!”

任媛媛只觉得眉间一跳,死忍着方才没让自己神色里露出什么端倪来。

姜小七这一句说的可真狠,这么多年了,她被那噩梦给缠着,片刻不得解脱,念佛也念了这么久,却丝毫效应也无!

任媛媛回去家中,直接将卧房里供奉的佛像砸了一个粉碎,又将那往生咒撕得粉碎,既然佛祖不肯庇佑她!那么从今日起,他也再不需要她任媛媛来虔诚供奉了!

姜小七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

窗台上插着一朵雏菊,不知是崔琳哪天兴趣来了随手掐回来的一枝。

有些蔫了,花斛里水也浑浊了,姜小七站起来,轻巧的换了干净的清水。

她又对着窗台发了一会儿呆,方才站起身来,脱掉了精心挑选的衣服,拆散了头发,卸妆,洗脸,换了柔软的睡衣,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拉开抽屉,取了两片安眠药服下去,关了手机,戴了眼罩,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

姜小七醒来之后,想了很久,从包包里翻出来傅海留给她的那一张名片,她按照那号码打了过去。---题外话---

评论区大家的话都看到了,谢谢你们的支持或者意见,但是我想我还是会按照我的想法来写的。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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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1章 岑安和姜小七的会面 姜小七醒来之后,想了很久,从包包里翻出来傅海留给她的那一张名片,她按照那号码打了过去。

“麻烦您转告傅战声傅先生,若他仍考虑我去那个位子的话,我明日就可以过去。”

“好的姜小姐,我会转告傅先生的。洽”

小七挂断了电话,静静坐了一会儿,给赵慕安发了一条简讯。

慕安,不要为了我和家里人争吵,伤了他们的心,这样做,并不值得钤。

也不要为了我,放弃了你自己的梦想和未来更好的人生,这样,也不值得。

不管怎样,相信我,我会活的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怨你恨你,你也要好好儿的。

慕安,我永远记得我十二岁那一年的初秋,就像我永远都会记得,你曾在我最灰暗的人生里出现过一样。

希望你好,永远都好好的,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

小七按了发送。

却迟迟都没有收到送达报告。

她也未曾再多想,直接取了手机卡出来,想要掰断的,却还是拉开抽屉,轻轻放在了抽屉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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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将一沓厚厚纸张递到赵景予面前。

“先生,姜小七这些年的生平,都在这里了。”

赵景予点点头,随手拿起来翻了几下,目光却是定在了那一沓卷宗上。

杀人,纵火?

一家三口,养父,继母,幼弟……

全部身死!

赵景予的长眉倏然一皱:“赵成,这些事情,不能让太太知道一丝半毫,听到没有!”

赵成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太太这样的性子,定然会被姜小七这样的过往给吓住,不知道又要为少爷担心成什么样子。

先生不肯让太太知道,也是担心她的反应,怕她又整夜整夜睡的不踏实,想起来就掉眼泪。

说起来,这些年了,太太年纪越大,却越来越像是个小孩子了。

“是,先生,您放心吧。”

“这个姜小七,倒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赵景予抬手扣了扣桌案,长眉一蹙:“只是,这案子也结的太急了一点,不过七天就定了罪,啧。”

赵成颔首道:“当年,少爷曾拜托我帮忙查过这件事,当时我只以为是少爷的同学而已,就顺手让人去查了,她用刀捅死养父是真,但纵火一案,却是疑点重重。”

“姜小七为什么要杀死她的养父?”

“据当年的邻居说,好像因为她养父娶了后妻又生了幼弟之后,待她越来越不好,动辄打骂,应该是因此生恨了吧。”

赵景予倒是笑了:“赵成,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赵成不解,赵景予又指着卷宗上某处说道:“你看,杀人时间是午夜一点,地点在姜小七的房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半夜出现在养女的房间里,却被刺死了,你不觉得这也太明显了吗?”

赵成一愣,转而却是恍然:“先生,您是说,这个养父不安好心?”

“岂止是不安好心?”赵景予又指着尸体鉴定那一处道:“你看这刀刺出的方向,鲜血迸溅的范围,不是很容易判断出吗?当时场景应该是养父在姜小七身上,姜小七从下往上刺出的这一刀,因此刀子在遇到皮肉骨头的阻力之时,才会割伤了她的食指和拇指……”

赵成闻言不由得大惊:“先生,您的意思是……那养父是因为在强,侵犯姜小七,姜小七出于自卫,才会杀死了他……”

赵景予微微颔首:“若我想的没错,正是如此。”

赵成不由得唏嘘:“那也真是可怜,说起来,她当时才12岁……”

赵景予也沉默不语了。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这一次,慕安大约是动真格了。

可是这个姜小七,就算是有再多的冤屈,也着实不是良配。

更何况她如今流落风尘……

只是慕安,那孩子和他母亲,不,实则也和他自己一样,是个执拗的死心眼,当年,他不也是非岑安不可?

他是过来人,知道这一次,慕安很难会回头,可是,赵家,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姜小七的过去。

纵然,她杀人是因为这些缘由。

可这么多年了,也没人会替她翻案,更没人相信,杀人纵火,都和她无关。

赵景予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似是假寐。

赵成站在那里不说话,却也不退出去,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知道赵景予的性子。

他这样,那就说明他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足足过了十来分钟,赵景予方才睁开眼,他将面前的一沓东西重又放回牛皮纸袋中,递给赵成:“好好放起来吧,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赵成应下,接过袋子。

“找个时间,去和那个姜小七见一面,如果她想要离开那个圈子,帮她一把,还有,给她一笔钱,话说的好听一点,别伤了她。”

赵景予想,他大约是被自己妻子给耳濡目染的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年轻时棱角都磨了下去,人也变的柔和了很多。

也是,家里上上下下一片和.谐,佣人们都是从前的老人,心甘情愿从北京跟到郾城来,个个都是一心一意的跟着赵家,这样的氛围内,人又怎么会一点触动和变化都没有?

若非如此,他若还是从前那样的性子,大约这个姜小七,现如今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

可赵成还未曾去抽空见姜小七。

岑安却与宁安一起,先见到了她。

那时,姜小七已经准备去临市傅战声所说的那个新的会所任职,郾城的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崔琳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她这段时间遇到了心仪的男人,正是打的火热,更舍不得走。

姜小七干脆把公寓留给了崔琳,她的房间也保留了下来,商议好不再让新的租客搬进来。

小七又交了一整年的房租,行李全都打包完毕,只等着搬家公司过来,帮她搬走。

赵宁安出现的时候,小七愣了很久,方才将面前这个明快漂亮的少女和昔日那个娇憨可爱,又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是你啊。”

她想起是宁安,就不由自主的笑了。

原就生的漂亮极致的女孩儿,笑起来更是灿若玫瑰,而她赤子心性,面对不讨厌并且算是喜欢的人,更是笑的真挚。

岑安从前以为,苏岩那样漂亮美艳的,已经再找不出第二个,可如今见了姜小七,她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声,这种模样的姑娘,也怨不得慕安铁了心的放不下。

这些日子,慕安被丈夫拘在家中不得自由,这孩子却梗着脖子不肯说一句软话,她几次去问,他都咬定了一句,他不会放弃姜小七。

这也是为什么,岑安会来见姜小七的缘故。

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才会让慕安连任媛媛这样的好姑娘都要辜负。

“是我啊,多年不见了,小七姐姐,别来无恙?”

赵宁安伸出手来,笑容满满。

小七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伸出手去,却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就飞快的移开了。

她骨子里,还是介意自己的身份的。

她担心,宁安会嫌她不干净。

“小七姐姐,这是我妈妈。”

小七却并不介意,直接将岑安介绍给了姜小七。

小七一愣,宁安的妈妈,不就是慕安的……妈妈?

她,为什么要来见她?

脑子里飞快的转,却依旧是乱糟糟的,只是茫然的点头,打招呼,却是渐渐的紧张起来,紧张到话都不知道如何去说了。

她这般模样,岑安却觉得有些抱歉了,自己这样莽撞的找来,也怨不得人家紧张成了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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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2章 此生无缘,要我错过这么好的家人 她这般模样,岑安却觉得有些抱歉了,自己这样莽撞的找来,也怨不得人家紧张成了这样子。

“姜小姐,你别紧张,我来找你,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好吗?”

“是啊,小七姐姐,你别担心,我妈妈人很好的,她一定会喜欢你的!洽”

岑安听着,不由得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却是对着小七温柔一笑:“姜小姐,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

姜小七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若他母亲是那样盛气凌人如任媛媛的,或者蛮不讲理直接辱骂她赶她走的,她或许并不觉得太难过钤。

但是偏偏,她那样的温柔,有礼,交谈之间,言语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看轻和不屑,竟是真真切切的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人一样来对待。

她却反而,心里更加的难过起来。

“赵太太,您这边请。”

姜小七收拾了一下心情,礼貌一笑,请了岑安和宁安各自坐下来。

她问了她们喝什么,自去泡茶。

宁安看向母亲:“妈,怎么样?”

岑安佯装生气的瞪一眼女儿:“你给我少说一点话。”

“知道啦。”赵宁安做了一个鬼脸,规规矩矩的坐好,宛然一副淑女的样子了。

小七端了茶过来,大大方方开口:“寒舍鄙陋,茶也不是上品,赵太太赵小姐可不要嫌弃。”

赵宁安立时笑道:“小七姐姐你说的什么呀,怎么会嫌弃呢。”

岑安也微微点头:“姜小姐太客气了,本来就是我们母女打扰了,快请坐下。”

小七坐下来,三人一时之间沉默了片刻,还是岑安先打破了平静:“姜小七,想必你也知道我来找你的意图了吧。”

小七轻轻点头:“赵太太是为了慕安吧。”

她在未见到慕安母亲的时候,心思并没那么坚决,但在见到这个温和良善的女人之后,她却再也不能犹疑了。

她不能伤害一个这么好的母亲,其实她自己也很明白,换成她自己,也无法接受一个如她这样的儿媳妇的。

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儿,她心知肚明,也绝不会有丝毫的怨愤。

相反,他的母亲这般待她,她心里,已经很安慰,很满足了。

瞧瞧,人总是这样,不被当人看的久了,稍稍一点尊重就受宠若惊。

但被捧着捧惯了,却是再不把别人的好意放在心上的。

“姜小姐,说真的,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开口的好……”

岑安来时想,若那姜小七真的如欢场上那些女人一样,一眼瞧着就不是个好的,满肚子的算计,满腹的心思,她定然也会刺的她知难而退。

可她这个人向来就是别人礼敬她三分,她恨不得还人家十分的性子,这姜小七这般知礼识趣,又实在是生的太漂亮,让人看了就心中喜欢,她却又不忍心开口说那些话了。

“您有话只管说,我没事儿的……”

姜小七对岑安一笑:“赵太太,其实您想说什么,我也大约知道的,您放心吧,我这几天就要离开了,我不会再缠着慕安的……”

“姜小姐……”

“我并非不喜欢他,也并非对他无意了,我只是想要暂时的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我也知道,我和他身份实在不配,纵然慕安真的不介意,但我却介意,我也知道,您大约也是因为如此,才来找我,我明白您的苦心,我也知道您都是为了慕安好,赵太太,您请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拖累慕安的。”

岑安实在未料到她心思灵透到了这样的地步,又是这般的可爱可怜,一时之间,更是心里一酸,不由得难受起来:“你这孩子……这样光明磊落,倒显得我这人这样小肚鸡肠……”

“赵太太您千万别这样说……”

小七瞧着她眼圈微红的样子,似是真的有些愧疚难安,不由得更是难受:“您这样和蔼可亲的长辈,我心里实在很敬重,我自然知道您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您失望伤心的,赵太太,也许,我和慕安,就是此生无缘吧。”

她说的这样轻,可那声音里却已经含了浓浓鼻音。岑安忍不住觉得心酸,伸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姜小姐,你真的是个好姑娘,我,是我们赵家对不住你……”

“赵太太,您别这样说,我这一辈子,不知见过了多少人,像您这样对我的长辈,却是头一次见,就凭您把我当个人看,您没轻视我鄙视我,我也不会连累了慕安……”

岑安再也忍不住,只觉得自己就如神话故事里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一样可恶,当下就掉了眼泪:“……你以后遇到难事,只管来找我,但凡我做得到的,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小七含泪点头:“您放心,我若真是遇到事,定然要去叨扰您的。”

“那就好,咱们可说好了。”

“妈……”

宁安实在忍不住了:“身份差距就这么重要吗?我真的觉得小七姐姐好好……”

姜小七含着泪,却微微笑了。

她想,遇到赵太太和赵宁安这样的人,真是她一辈子的好运气。

但她却真的没福气,这样好的人,却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亲密的家人了。

她平生做任何事从不后悔,可这一刻,却不免后悔起来。

当初的自己,跌跌撞撞数年,想要洗脱冤屈,却走投无路,后来,因为别人无心一句话,她咬牙堕入欢场,这么几年煎熬下来,为的是什么,她很清楚,可这世上的人,却不会理解,他们自来看的,都只是结果。

若在从前,她从不会后悔自己选择。

可是现在……

她后悔,却不怨恨,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是苦还是甜,哪怕和着血泪,也得自己咬牙吞下去。

她从不自怨自艾,也绝不会怨天尤人。

这就是姜小七,纵然身在泥潭,却仍能开出最高贵的花朵,却不似有些人,自小生在锦绣堆,却是满腹坏水。

******************************************

荀况回来之时,赵慕安已经被拘在家中整整十日。

这十日,他见不到任何人,也无法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络,他不知道小七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气他了恨他了。

佣人们不敢透露一个字眼,还是宁安有一天偷偷的告诉了他。

姜小七走了。

荀况见到赵慕安的时候,几乎不敢认了。

他瘦了,也憔悴了太多,整个人,竟是浑然找不到一丁点昔日公子如玉的风采来。

“少爷,我已经查清楚了。”

荀况不知道走访了多少人,花了多少心血,方才找到当年涉事的混混之一。

他如今过的潦倒,荀况不过是略微施了一点恩惠,他立时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当年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只是,他实在记不得当年那个小姑娘是谁,长的什么模样了。

只是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象,好似一张圆圆脸,鼻子翘翘的,生的很可爱的样子。

荀况将早就备着的任媛媛中学时的毕业照片拿出来,那混混却摇了头:“有点像,但并不是这样子,没有这个漂亮。”

却指了她旁边一个小姑娘:“仿佛是这个,我记得她长的并不怎么漂亮。”

荀况倒是真的吃了一惊,那是戚蓉蓉,任媛媛读书时最好的朋友之一了。

说起来,当年任媛媛去打姜小七,这戚蓉蓉也是罪魁祸首,后来,还被姜小七泼了一脸的汤水,狼狈不堪。

难道就是因此,她才生了恨意,做出了这样的事来?

“你确定他是这般说的?”

荀况点头:“少爷,他确实指了戚蓉蓉……”

见赵慕安神色不虞,荀况又道:“少爷,您说会不会是任小姐指使的,这戚蓉蓉只是替罪羊?”---题外话---

岑安和小七真的很好啊,我现在好心疼小七这样的身份,唉,可是这些,暂时是无法洗白的,小七肯定会受点委屈,这是逃不掉的。

...

正文 第353章 任媛媛,我们分手吧。 见赵慕安神色不虞,荀况又道:“少爷,您说会不会是任小姐指使的,这戚蓉蓉只是替罪羊?”

赵慕安却摇头,他对戚蓉蓉有点印象,她家境不错,虽然和任媛媛关系很好,但却也不会傻到帮任媛媛做这样的事儿。

“我知道了,荀况,你辛苦了,先去歇着吧。洽”

赵慕安刚送走荀况,管家却上来说道:“少爷,任小姐在楼下,说要见您。”

“父亲不是说了不许我见任何人?钤”

“先生说了任小姐如今还不是外人,该见的。”

赵慕安冷笑一声:“让她等着吧。”

“少爷……”

赵慕安脚步停住,缓缓转过身来,暮色苍影里,他的轮廓,因着这段时间的消瘦,倒是显得格外凌厉了几分。

赵慕安气质温润,平素看起来和锋芒毕露的赵景予并不肖似,可此刻他气势陡起,却让人看出了赵景予的五分影子。

管家心头微颤,立时低下头来:“是,我这就下去告诉任小姐。”

赵慕安并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望着墙壁上那跳动的光影。

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任媛媛绝不会是事外无辜之人,但是此刻,荀况查出来的消息就是如此,他倒是不好拿着这个事来说话了。

那就直截了当的开口说好了。

赵慕安打定了主意,看向管家,淡声说道:“我这就下去,你吩咐人,不许来打扰我和任小姐说话。”

管家点头应是,见他下楼了,这才跟着他下去。

任媛媛面色有些憔悴,鬓发也有些微微的乱,听得楼上脚步声响,一抬头看到慕安下来,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

赵慕安神色那样的淡,站在离她足有五米远的距离外,一动不动。

“慕安,我真的没有想到……”

任媛媛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哭的几乎抽噎了,好半天才又断续说道:“是蓉蓉……”

赵慕安一下抬起头来,定定看向任媛媛。

不得不说,这一切实在太巧合了。

“慕安,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姜小七用汤泼了媛媛,她心里气不过,才想要给姜小七一个教训,她也没想让那些人侵犯她的……”

“戚蓉蓉?”

赵慕安缓缓开口,微微倏紧的眼眸里,有微冷的光芒闪过:“你是说,那三个要欺负小七的人,是戚蓉蓉找来的?”

“嗯……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是,还是前几天,我和她说起心事,说你误会我,蓉蓉才告诉我的……”

“那么那天晚上,姜小七说看到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任媛媛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和蓉蓉上学时,就有很多人说我们长的很像,那天晚上,蓉蓉悄悄跟去看了,也许,是姜小七她看错了……”

荀况那边的消息也是如此,毕业照她也看了,戚蓉蓉和任媛媛一样,都是小巧的圆脸,只是任媛媛眼睛更漂亮一点,戚蓉蓉却是相貌普通的多。

晚上本就视线不好,乍一看去,姜小七看错了,也在情理之中。

但赵慕安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不是因为心里偏爱小七,就更相信她一些,实在是,这么多年了,他这边刚动手查当年的事,任媛媛就也跟着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戚蓉蓉与她这么多年没有断过联络,感情特别的好,他不信任媛媛直到今日才知道这件事。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做了这样不堪的事,心里定然是惊惶和害怕的,她不可能死死藏在心中,谁都不说,若非如此,那又需要多深的心机?

他又不是不认识戚蓉蓉,凭借她那一点小心思,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是不信的。

但现在,他不想再和任媛媛纠缠这些。

“好,这件事先不提,你今天既然过来找我,我也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赵慕安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却在离任媛媛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示意佣人倒了茶,任媛媛眼圈倏然又红了。

他至少还记得,她喝茶只喝六安瓜片的。

“慕安,你想和我说什么?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也有事想要和你说……”

任媛媛说着,神色似有些忐忑,又有些唏嘘的看了赵慕安一眼。

“你说吧。”

他下定了决心,要和她敞开来好好谈一谈,这么多年了,他不会白莲花的为自己开脱,毕竟,在决定要和任媛媛结婚的时候,他们越了雷池,这一场错了位的爱情里,到底还是他辜负了她。

“我去见了姜小七。”

任媛媛仿佛是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了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眸色却是平静的:“慕安,我没有能控制住自己,我去见了姜小七。”

“你和她说了什么!”

赵慕安原本闲适放在膝上的手指蓦地抓紧,他从妹妹那里得知,姜小七离开了郾城,原来原因在这里……

任媛媛饶是知道他的心偏在了姜小七的身上,却还是觉得难受无比。

只是此刻,她却只能死死忍住。

“慕安,重要的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你知道姜小七离开郾城去做什么了吗?”

整个郾城娱乐业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一向不近女色的傅战声,竟是忽然提拔了一个陪酒小姐,去他的新场子里做负责人。

几乎所有人都说,姜小七是麻雀变凤凰,攀上了傅战声才能一步登天,不知多少人羡慕她的好运气,却又转头啐一声,如今这世道,婊.子也能上得台面了。

因着表哥徐成志是混迹这场合的老手,所以任媛媛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慕安,你知不知道傅战声?”

“听说过。”

任媛媛缓缓开口,眸子里却有担忧:“外面都传遍了,姜小七攀上了傅战声……”

“你给我闭嘴!”

赵慕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一向温润不爱动怒的性子,此刻却像是暴走的困兽,红着一双眼睛狠狠望着任媛媛:“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还轮不到你来我面前搬弄是非!”

任媛媛再是好强能忍,当下也眼泪掉了下来。

“慕安,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这样的人?”

“任媛媛,这么多年了,我原本以为我和你可以将就,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世上什么事都能凑合,都能敷衍,唯独感情和心,不可以。”

“我们分手吧,这句话,我七年前就说过,六年前也说过,五年前也说过……这么多年了,我若是能爱上你,早就爱上了,而如今……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分开?我这么多年的青春,算什么?我给你的清清白白的身子,又算什么?”

“那么我的青春呢?我在你身上辜负的这些时光呢?”

“赵慕安,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若是真的没有心,这么多年,也不会一次一次妥协,直到把自己逼到这样的死局中来!”

“为了一个姜小七,一个这样的女人,你要抛弃我?”

“你想提什么条件,你们家人想要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其他的,我不会再多说一句。”

“我不会退婚的。”

“可是这一次由不得你。”

“赵慕安,你是不是非要这样绝情!”

“我只是不想让错误继续下去,到将来有一天,我后悔都没有后悔的可能!”

“你不可能和姜小七在一起的!”

赵慕安终是笑了:“你是要说,我的家庭,这个世界,世俗的人们,都不会接纳她对不对?”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就够了。”

“你会众叛亲离,名誉扫地!”

“可是我和姜小七至少在一起。”

“你连你的家人都不顾了吗?”

赵慕安的脸上,到底还是有了痛楚的神色,他沉默了下来。---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被虐死了,一天没有一张票,是不是全红袖只有我这个奇葩的作者会有这样的待遇啊!

我都想写悲剧了!气死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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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4章 想要做亲吻她鬓发的夜风…… “你连你的家人都不顾了吗?”

赵慕安的脸上,到底还是有了痛楚的神色,他沉默了下来。

任媛媛觉得死灰一片的心底,又有了希望,她上前一步,抓了他的衣袖哀求:“慕安,你想想啊,想想我们的七年,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鲫”

他却那么快的甩开了她的手,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媛媛,我如今能给你的,只有这三个字。峻”

“慕安,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我只知道,我爸爸当年为了和我妈妈在一起,不惜散尽家财做一个穷光蛋,我想,他会理解我的。”

“好,好,真好。”

任媛媛轻轻笑了,她神色恍惚,只是不停的淌着眼泪,怔怔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十年啊,爱了十年的人,却到最后,她在他心中,怕是连那人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媛媛,你是个好姑娘,只是,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任媛媛只是不停的摇头:“赵慕安,赵慕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到底多么的残忍!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失去的,将会是什么……”

她最后看他一眼,忽然狠狠擦掉眼泪,咬着下唇无声的一笑:“退婚,是你提出来的,我们任家,在郾城有头有脸,丢不起这样的人,赵慕安,你总要给任家一个说法!”

“好,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任媛媛的目光,缓缓的从他脸上移开,她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向外走。

房子外,是秋日最好的时光,她却周身冰凉,宛若坠入了冰窟。

年少时看倚天屠龙记,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周芷若会那样的恨张无忌,不惜亲手撕了嫁衣,走入魔道。

而今,她终于是懂了。

这世上,没有女人能够忍受一个男人,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他爱的是另一个人。

任媛媛恍恍惚惚的向外走,泪痕已干,可心上却被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这世上的人多是如此,她只看到自己七年无怨无悔的付出收获这样的回报,心有不甘。

却不会去想,当初明明慕安不喜欢她她却苦苦纠缠,有今日结果已经是必然。

可她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她们,总是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将所有怨恨,都加诸在了那最无辜的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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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秋末。

天色近黄昏的时候,下了一点小雨。

小七把一束洁白雏菊放在了一个小小的墓碑前。

墓碑上有孩子的照片,但却看的不那么清楚了,蒙了一层灰尘。

小七蹲下来,轻轻用手帕将那灰尘擦干净,那一张可爱小脸,就显露了出来。

孩子在笑,笑的眼睛弯弯,小七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泪却掉了下来。

“你不要生姐姐的气……你等着,姐姐会把坏人抓出来,给你报仇的……”

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姜小七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冰冷肮脏的家中,唯有这个三岁的孩子,会抱着她的腿一声一声喊着姐姐,姐姐。

就因为此,她也要找到那个杀人的真凶,为他报仇。

快要离开墓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小七一看号码,立时接了起来:“吴警官?”

“小七,我一直让你找的那个人,有线索了!”

当年姜小七被警察带走之后,很快就结了案,只有吴警官一个人,认为案子疑点太多,一直不肯搁下不管,也因此格外关注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人和事。

而小七被送到少管所之后,吴警官手下线报曾说,有人打听过姜小七的事,还似是而非的问过,‘案子真的结了’这样的话。

吴警官当时就上了心,只可惜,当时另有大案发生,他抽不出身来盯住那个人,再然后,那人却已经离开了郾城

,消失无踪。

经年累月之后,吴警官最后残存在记忆中的,也只是他耳后黄豆大一颗痦子,和右手臂上粗糙的猛虎刺青。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

姜小七只感觉自己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掌心里满是湿黏,鼻腔里也酸痛的难受,眼眶里胀痛一片,她一开口,声音都哑了:“吴警官……您告诉我,他在哪……”

“我也没有料到他竟然又回来郾城了,只是,我在夜色外面和他擦肩而过,只看到了他耳后那个痦子,并不能确定就是他,小七,你不妨多留意一下,或者让你那些姐妹帮忙留意一下……”

“好,吴警官,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您……”

小七声音颤抖着挂了电话,冷风中,她静默的站立着,远处的地平线把最后的一抹残阳吞噬干净,天色陡然地暗了下来。

守墓园的老人房间里亮着灯,像是山野里摇晃的一只红灯笼,小七的心中,却是生出了点点的暖意来。

她不在乎一身污浊,也不在乎此生失去一切,如果人活着要留下遗憾,她宁愿这遗憾是她自己的,也不愿,亏欠那个幼小善良的生命。

小七走出墓园,守墓的老人慈爱的喊住她:“姑娘,别看刚才天晴了一会儿,这马上还要下雨的,你穿的单薄,这把伞拿着吧……”

小七站住脚步,回过头来接过了伞,乖巧的对着老人轻笑:“爷爷,多谢您,我改天再给您送回来。”

老人家却只是摆摆手,看着她走下了蜿蜒的山路,这才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这么多年了,他见过了人世间所有的惨痛。

可是,很多人的悲痛随着时间都化解开了,唯独这个女孩儿,七年了,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来。

到底是怎样的执念?

到底,又是怎样的遗憾。

“阿琳……”

小七给崔琳打电话:“……对,你帮我留意一下这段时间来夜色的客人,让相熟的姐妹也帮我留意一下,我会在郾城逗留一个月,你那边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拜托你了……”

“我们这么多年好姐妹,这么客气干什么,放心吧。”

小七挂了电话,山下有车子在等着她。

是傅海给她配的车子和司机。

她走上车,司机问她:“姜小姐,这会儿去哪?”

“回酒店吧。”

她有些疲惫的说着,随即系了安全带靠在了车座上闭眼休息。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车子往山下驶去。

到酒店门外,傅海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小七虽累,但傅战声找她,她却不能不去。

这一番折腾出来,再回到酒店,已经将近午夜。

赵慕安的黑色路虎一直安静的守在那里,待她的车子停下时,他也跳下车来,径直往她身边走去。

司机和助手立刻拦住了他,赵慕安也不动手,沉沉夜色里,只是轻声唤:“姜小七。”

她不愿意回头,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小七。”

他又喊,声音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她的心真疼,真疼啊。

“你们先回去吧。”

姜小七低声吩咐司机和助手,见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过身来,隔着一段不太近的距离,她看他,他也在看她。

他瘦了一些,依旧是白色的衬衫,却换了深灰色的风衣。

她一如往昔,明媚娇艳,黑色的包臀长裙,外面是宽松的粗毛线开衫一直长到膝盖,尖头的细跟鞋,露出莹白的一截脚踝,头发慵懒的绾了一下,被风吹的鬓发散了,就那样亲吻着她的耳畔。

他忽然好羡慕那夜风,也羡慕此刻这挥洒而下的灯光。

“你瘦了。”

小七轻轻开了口,笑着,眼圈却微微的红了。

赵慕安也笑,却快步的走过去,然后,展开了双臂。

---题外话---其实慕

安和小七的根本都不虐,因为慕安从没爱过别人啊。。。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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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4章 想要做亲吻她鬓发的夜风……。.。

...

正文 第355章 姜小七,从今以后,我是你的人。 小七轻轻开了口,笑着,眼圈却微微的红了。

赵慕安也笑,却快步的走过去,然后,展开了双臂。

“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信,我也不听,我只问我自己的心。洽”

他抱着她,覆在她的耳畔,低低说了这样一句钤。

小七伏在他的怀中,安静乖巧,一动不动,听得他这样说,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抬手抚摸她的鬓发:“以后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她又想哭了,明明不是那样脆弱的人,却在他面前,好像变成了泥捏的一样,那样易碎又可怜。

“慕安……”

她念他的名字,唇先是轻轻触碰,随即却又分开,就仿佛是她和他这两个人。

这一生,大约也只有这样微小的交集。

她背负的太多,而他的人生简单明快,前程似锦,他们,真的不配。

“你来找我,那我们就开开心心的谈心喝茶,你走,我风雨兼程也去送你,除此之外,我们不要再谈其他,好不好?”

她是那样心思剔透的女孩儿,这世俗的一切,她比谁都懂,却又比谁都干净。

要他怎么能放得开?

如果说十年前的情窦初开,只是一见之下的惊艳和她另类个性的深深吸引,并不曾深入骨髓,那么十年后的重逢,他在心脏最深处看到她朦胧影子那一刻,方才知晓,相信,这世上是有一眼定终身的爱情存在的。

他从没有忘却她,从没有。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总是不能全然的开心,为什么时光荏苒,却还是觉得心脏缺了一块。

不完整的自己,需要他的肋骨,来将他整个人完全填充。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而如今的他,却给不了她非卿不娶的承诺。

他要等,等到自己真的掌控自己人生的那一刻,再开口对她说出‘嫁给我’三个字。

“好。”

他将她微乱的发,一点一点的拂开,直到那张宛若春花晓月一样的容颜缓缓展露。

“你不嫁,我不娶,但我这个人,就是你的。”

他们是这世上看起来最不相配的两个人,却是这世上,最懂彼此的两个人。

小七展开手臂,抱住他窄瘦的腰:“人人都说我攀上了傅战声,我确实攀上了他,只是,我和他之间,并非那种关系,他像是我的长辈,从没有任何的逾越之举。”

如果赵慕安也似世人那样不信她,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们的故事里,不需要任何的误会,他爱她,她爱他,彼此心意相通,无条件的信任,再无其他。

“你不用说,我知道,姜小七若想做攀龙附凤的事,早已活在锦绣堆中了不是?”

“你倒是明白。”

小七娇俏一笑,抬手点他眉心,他笑意盈盈,双瞳之中,只有她无双身影。

“我明天还要和傅先生出去,这会儿要回去休息了……”

姜小七心思坦荡,纵然知道此时不该提起傅战声,却还是光明磊落的直接说实话。

“那你忙完给我打电话,我们去喝茶。”

“晚安。”

小七踮起脚,轻轻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慕安轻轻的笑,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晚安,好梦。”

她转过身去,手指却还在他的掌心中,一寸一寸的移开,直到最后,她的指尖从他手指上滑过。

他看着她走近酒店,灯火斑斓之中,唯独她的身影,是最清晰的存在。

赵家和任家退婚,付出的代价是任家不花一分钱坐拥了赵氏百分之一的股权。

赵景予没有说一个不字,爽快的应了下来。

如今瞧来,那位任小姐倒真如他想的一样,一点都不简单。

十年感情,倒也爽快的放下,却还知道给自己和家人谋取最大化的利益。

若说真是个娇滴滴不问世事的单纯天使,赵景予倒真要笑了。

不过他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明面上看,任家占了大便宜,但在赵景予眼中,钱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过了这事,慕安长大成熟,更进一步,比金山银山还要让人欣慰。

想当年他能东山再起,白手起家,他的儿子,也未必就不行。

在温室里待的久了,也是该出来经历一番风雨了。

而赵慕安在和徐晋磊高爱岩等人没日没夜的熬了几晚,终于还是拿出了个章程来。

他们决定自立门户,就从事徐晋磊最擅长的软件开发这一行业,而赵慕安又是名校金融系毕业,公司的财政运营等等,都由他来一手负责。

几家大人干脆全都放手不管,随着孩子们去折腾,本来高爱岩也叫了陆承颢,可这厮这段时间正在追一个妞儿,人在加拿大晒太阳呢,死活不肯回来。

也只好暂时把他撇开在一边,只不过赵慕安却给他留了个位子——公关部部门经理。

怎么也要把那张脸给好好的物尽其才利用上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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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办完了傅战声那边的事儿,回到郾城,就听说了赵家任家解除婚约的事。

她并未太过吃惊,赵慕安的性子,她能猜出几分,他是个行动大过语言的人,这样不声不响解决一切的样子,是他的行事风格。

本来想要联络他,说好了回来他请她喝茶的。

却接到了崔琳的电话,说是昨夜在夜色,有小姐妹的客人中,好似有一个,特别符合她要找的那个人的样子。

小七毫不迟疑,直接让司机开车送她回去了夜色。

崔琳正在等着她,一见她下车,就迎过来道:“我今天得了消息立刻就联络了你,阿影说那个人昨天喝醉了,说了今晚还要来点她的台的,你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小七只觉得心口突突直跳,这么多年了,不知失望过多少次,想过放弃,想过忘却,却做不到,终于,还有今日。

不管怎样,她都要见到这个人。

夜色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可是今晚,一直到过了凌晨三点钟,那个人都没有来。

小七面前的茶已经冷的透了,崔琳心里也不好受,却只能安慰她:“小七,你别着急,他很喜欢阿影,总还是要来的,想办法让阿影留下他的联络方式……”

本来阿影昨晚也要他的联络方式的,可那人虽然喝醉了,却还是很谨慎,并没有留给阿影。

“我知道,阿琳,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她站起身,熬了大半夜,脸色就不好看的很,崔琳送她出去时,又叮嘱了一句:“对了小七,那个叫徐成志的男人你还记得吗?你小心一些,他对你,还没死心呢,几次在夜色里闹事,都嚷着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他。”小七鄙夷的一笑,徐成志这样的渣滓,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我知道如今你有傅先生做靠山,但是那徐成志到底也不是个善茬,就怕他会耍什么阴招……”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也小心,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别让自己吃亏……”

小七其实挺不放心崔琳的,她长的不怎么好看,但在欢场这么多年了,却也攒了不少的身家,如今乍然坠入情网,小七真的很担心她遇人不善,会人财两空。

崔琳听得她说,倒是娇羞一笑:“小七,陈鹏他对我挺好的,他也不在乎我这样的身份,我也想好了,等过完今年,我也不干了,跟着他回福建老家去,买套房子,生个胖小子,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小七不知该说什么好,能来夜色这种地方的男人,不会是什么好人,赵慕安那样洁身自好的富二代,更是凤毛麟角,她不怕陈鹏只是玩玩崔琳,她怕的是陈鹏徒有虚名,虚情假意,骗走崔琳这么多年的血汗钱。---题外话---

其实慕安的不算是**番外,是安安赵禽兽故事的后续吧,真的没打算写的,但是却又很有感觉,手痒痒的收不住了……

你们不要把我的林漠哥哥给忘记了啊,他还在苦苦等着上场机会呢。

话说昨天是身在天堂的一天,好多票,好幸福,今天可以继续待在天堂吗?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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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6章 任小姐,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 在这样的场所,见惯了太多这样的事了,只是崔琳她,毕竟是头一次情动。

她想要规劝,却又不忍说一些话要她难受,只能婉转的叮嘱。

“这是他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洽”

崔琳笑容更盛:“是我自己这样想的,他说再多赚一点钱,就不在这边给老板打工了,回去福建老家开个小公司,和我好好在一起。”

“阿琳……你的钱,你要妥当放好,不要什么都和他和盘托出,知道吗?钤”

崔琳却有些傻乎乎的望着她:“小七,我们真心相爱,为什么要隐瞒对方啊?我也和他说过了,我有钱,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他的,公司也好,买房也好,我们要一起过日子,我怎么能一分钱不花呢?”

“行,你要帮他也行,总要在你们结婚之后,阿琳,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没有给过他钱吧?那个陈鹏,不是说家里条件挺不错的吗?”

崔琳立刻难受了起来:“他们家里人听说他找了我这样的女朋友,闹着要断绝关系,一分钱都不给他了,我怎么能看着他受委屈……小七,我不怕,真的,我心甘情愿的,我想陈鹏也不会辜负我的,我虽然在夜色这么多年,可我也是清白的……”

小七见她这般决绝的样子,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叮嘱:“那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个告诉我知道,不能瞒着我,记住了吗!”

“我们是好姐妹啊,我当然什么都会对你说的。”

崔琳笑的有些傻傻的,小七心里更是难过,崔琳命苦,比她还要苦,她不知道家人是谁,自小被拐卖,又千辛万苦的逃出来,却还是落得堕入风尘的下场,还是后来遇到了小七,小七几乎用了自己半数的积蓄,才把她从那鸡头的手里赎出来。

她本来可以过普通人的日子,可崔琳却铁了心非要跟小七在一起,这三年来,她们的感情,真是超过亲姐妹一样的亲近。

小七不想她被人骗,却更不愿意,她就此错过一段大好姻缘。

如果,万一,这个陈鹏是真心的呢?

小七不免还是心软了,崔琳如今坠入情网,两人最是情浓的时候,她的话,她大约也是听不进去的。

与崔琳告别之后,小七先去见傅战声,一进门,傅战声穿了一身软绸的唐装,手里把玩着一只鼻烟壶,正对着廊下挂着的鸟笼逗弄着那里面的鸟雀。

傅海对小七微微点一点头:“小七姑娘,傅先生等着您呢。”

小七应了一声,随手拿了鸟食过去,傅战声头也未回,只是一边喂着鸟雀,一边温声说道:“我听说你在查一个人,怎么样,有没有线索,需不需要我帮忙?”

小七知道,傅战声若是出面,那定然比她这样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效率高的多,但是,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也不想再欠傅战声这么多的人情。

“若是一直没有结果,定然要请傅先生帮忙的。”

傅战声一笑,佣人拿了温热的湿帕子过来,他擦了手,坐下来:“你还是这样的性子,和赵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小七自去泡茶,眉眼淡淡,笑容浅浅:“我回来还没有联络他,他也有他的事要忙。”

两个人都忙起来,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可电话却没有断过,反而,好似更亲密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多过问了,只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只管和我说。”

小七将绿茶放在傅战声面前,笑盈盈的应了。

“后日我要去烧香,听闻道大师诵经,闲来无事,你和我一起去吧。”

小七有些讶异:“傅先生?我并不信佛,怕会冲撞了佛祖……”

“无妨,闻道大师不是俗人,我看你也是个有慧根的,和我一道儿去沾沾佛香也是好的。”

小七闻言,倒是有些心动。

十年了,她曾以为,她会被噩梦缠身,可这十年,非但养父和继母未曾梦中找过她,就连三岁的幼弟,也从未入梦。

她不在意其他,却想要见一见弟弟,问问他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不好。

也许,闻道大师能给她解开这个疑惑,为什么她的梦里,从没有她惦记的弟弟出现。

“也好,那我后日一早就过来找您。”傅战声微微颔首,靠在躺椅上闭了眼睛,他年过四十,却身子极度的虚弱,这还只是初冬,房子里的暖气却已经烧的热烘烘的了。

小七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热,出来之后,冷风一吹,倒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傅海送她出去时,赵慕安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小七看到他的名字,唇角就弯了起来,惹得傅海也跟着笑:“小七姑娘还真是难得笑的这么开心。”

小七与他道别,上车离开,傅海折身回去,傅战声却已经睁开了眼,正一动不动的望着某处:“去查一查,小七要找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找他,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是,先生。”

傅海应下,转而到底还是有些困惑的问了一句:“先生,您怎么对姜小七这样的好?”

傅战声的神色就渐渐的恍惚了,他一生未娶,只是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一道入眼的风景。

“曾经沧海难为水。”

傅战声轻轻吟诵了一句,缓缓摇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傅海看着他脸上沉寂的神色,仿佛一瞬间整个人就憔悴灰败了下来,傅战声握着胸口,连连的咳嗽起来,傅海赶紧的给他拿水过来。

傅战声却是摆摆手:“别让人伤了小七。”

傅海再不敢问,连忙应是。

傅战声挥手让他下去,一个人却踱到花房里,暖房里养着的全是蔷薇花。

他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下午。

哪怕她只是有三分的像你,我也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秭蔷,若再重来一遍,我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旁人。

只是可惜,沧海桑田,这一切,都不可能重头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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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媛媛穿一件大大的套头衫,戴了口罩和墨镜,站在巷子口。

这种地方,实在不是她该来的,但是接到那个电话那一刻,她立刻就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此刻是晚上七点钟,冬日,天黑的早,路灯也开了,但却仿佛照不亮此处的黑暗。

附近是菜场,此刻还是闹哄哄的,倒也不用担心来人会对她不利。

任媛媛又等了一会儿,身后忽然有人低低唤她:“任小姐。”

任媛媛倏然一个激灵,转过身来,看到的却只是一个穿着连帽衫,头发遮了大半张脸的陌生男人。

十年了,她早已记不清当年那个人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任小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来人冷笑,将帽子摘下来,厚重的头发随即撩开,露出耳后黄豆大一粒痦子,任媛媛只觉得脑子里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一般,腾时一阵眩晕。

她心脏跳的突突的,面上却不愿意露出分毫,十年了,她记不得那人的相貌,那人大约也早忘记了她的样子,她不能露出破绽,也,不能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任小姐为什么这么着急来见我?”

任媛媛恨的直咬牙,若非他咬死了手里有她的东西,她怎么肯来?

“我开门见山好了,任小姐不是刚得了赵氏百分之一的股权吗?既然发了财,不如让兄弟也跟着沾沾光,怎么说当年,我也为任小姐做了那样大的一桩坏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并不知道你是谁,我们也未曾打过交道……”

“是么?任小姐不记得我,我却还清楚记得任小姐呢,怎么,任小姐想要我将视频公诸于众吗?”---题外话---

说过慕安的不会很长,那就不会很长,我还是守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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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7章 生死别离 “是么?任小姐不记得我,我却还清楚记得任小姐呢,怎么,任小姐想要我将视频公诸于众吗?”

那男人阴恻恻的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任媛媛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抢,那男人却闪身避开,复又笑道:“任小姐急什么,这样重要的物证,我怎么可能不备份?”

任媛媛脸色煞白,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洽”

“我的目的就是钱,任小姐当年虽然给了报酬,但是,我这十多年躲躲藏藏,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再者,有人已经盯住我了,任小姐也不想我被人发现吧?”

“你说有人盯住你了,是谁?钤”

任媛媛蓦地攥紧了手,舌尖被咬的有些发疼,心跳,却是渐渐的失了控。

那人却又摇头:“这个我却是不清楚,不过任小姐放心,你给我这一笔钱,我定然彻底从郾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辈子,也不会让人发现我的下落……”

任媛媛心跳的飞快,脑子也转动的飞快。

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要说他手里到底有没有视频,这视频是真是假,她都赌不起,如果他恼羞成怒,把事情宣扬出去,她的名声就全完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当年的事情被揭露出来,姜小七翻了案,后果会怎样。

可她知道,如今这般境地,赵慕安就如此的偏待姜小七,若真有那一日,岂不是赵家的门,姜小七也进得去了?

她含着血泪退了和慕安的婚事,就是认准了,她嫁不成赵慕安,姜小七也休想,更何况,她早已在私下绸缪一切……

难道,就这样给姜小七翻盘的机会不成?

“你要多少?”

任媛媛开口,随即却不等他回答就缓缓说道:“你别以为我拿了赵家的股权就发了财,那也只是股权而已,所以,别想着狮子大开口,若你识趣,我不介意让你今后衣食无忧,若你不识趣,大不了撕破脸,反正我和赵慕安已经退了婚,你觉得我还在意这些?”

“任小姐还真是好口才……”那人闻言倒是阴恻恻一笑:“不过我可不听这些,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比不得任小姐名媛千金的身份,所以,撕破脸这样的事,我承受得起后果,任小姐却未必……”

任媛媛只感觉胸腔里翻涌着的那些憋闷和愤怒几乎快要将她最后的理智给冲垮了——

可是此刻,她却不得不忍下来,此刻她一个人,对方却是个高大结实的成年男子,她若真是翻脸,只有吃亏的份儿,不如就先应承下来,待日后再徐徐图之。

“算我流年不利,我认栽。”

任媛媛咬牙开口:“说个数儿吧!”

那人也不开口,只是伸了一个巴掌出来。

“五百万?”任媛媛微微松口气,那人却摇头:“这可不是十年前,十年前任小姐五十万打发我,如今怎么也不是这个数字了,毕竟,这可是杀人放火损阴德的事儿……”

那人说着,趋近任媛媛,狰狞一笑:“你说是不是任小姐?人家和我无冤无仇,我却让人家断子绝孙,可怜那三岁的小孩子……”

“你别再说了!”

任媛媛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小孩子,不知是缠绕了她多少年的梦靥,她实在不愿听人提起。

“你要五千万,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纵然有赵家的股权,也得变卖了才有钱,你且等着……”

“任小姐别给我玩太极,我这样的人,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最是阴魂不散的……”

“我自然知道,你放心,该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只是,拿了钱,该做的事儿……”

任媛媛伸手指着他手中手机:“把你手里这些玩意儿都给我毁了,以后,若让我知道还有一丝一毫留存于世,别怪我翻脸不客气!”

“这个任小姐放心,拿了钱,我自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就这样说定了,一周后,还是这个地方,你来拿钱。”

“任小姐说话可要算话,别想着玩什么花招,这么多年,哥们儿也不是吃素的。”

任媛媛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小巷。

这个人必须得消失,必须。她任媛媛不会相信任何人,只会相信,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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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和慕安一起吃了晚饭,他送她回去酒店。

时间还早,一时之间,他也不想回去,小七就提议:“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年少时候,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约会的方式总是那么青涩,或者一起喝冷饮吃点心,或者一起看电影,或者就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时光慢悠悠的,度过一个下午,却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只是那时候的小七,却一样都没有经历过。

慕安对她无有不应,他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新公司筹建之中,千丝万缕的,不知道多少琐碎事儿,这也是千辛万苦才挤出来时间,高爱岩还在抱怨他呢。

就去电影院,这一会儿却没什么新上映的片子,选了个喜剧,赵慕安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他们就像是每一对寻常的情侣一样。

只是,在人群中实在太过耀眼。

有小姑娘偷偷对着他们拍照,又发到微博上去,感慨万千,帅哥美女还是民间多。

不过片刻,转发量就破了一千。

这边两人却还不知道他们小小的红了一把,正兀自面对面坐着,闲适的聊着天。

电影也没多好看,国产的喜剧,那些梗实在太老太生硬,小七却自始至终都很欢乐。

看完电影出来,时间有些晚了,他送她回去,到了酒店,却谁都舍不得说出‘晚安’两个字。

晚风寒凉,他的大衣早已摘下来披在她的肩上,冬日的夜晚,星子也是高远渺茫的,路灯把他们纠缠的身影拉的很长,赵慕安吻她,缱绻悱恻,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小七的唇色水润潋滟,微微的红肿着,呼吸的间隙,她的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口,长睫扑闪,像是翩飞的蝶翼。

他一时情动,复又低头吻下去,小七抬手挡住他的唇:“慕安……时间不早了……”

有情的人,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赵慕安低头,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不愿意分开:“小七,我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小七忍不住的笑,却还是轻轻推开他,“早点回去休息,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差吗?”

“没事儿,我不开车。”

“那也不行,不休息好,哪里有精神谈生意。”

小七将大衣摘下来,踮起脚给他披在身上,温声的叮嘱:“我明日要和傅先生去上香听经,大约要在那里逗留两三日,到时候你也该回来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你也一切小心。”

赵慕安是全然相信姜小七的,纵然她是和傅战声一起出去,他却一个字都不多问。

“嗯,我们回来见,晚安慕安。”

“晚安,小七。”

他低头,轻轻吻在她的额上,小七莞尔一笑,也回他一个轻轻的吻。

他一直看着她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了,他方才转身开车回去。

这一路上,心口的甜,都未曾褪去半分。

他想,熬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等到公司正常营运了,等到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给她一个家的时候,他一定会把她娶回去。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出差三日之后回来,等到的不是她如花容颜和生动笑脸,等来的,却是她跌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尸骨无寻的噩耗。

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姜小七一身素服,与傅战声一行,驱车到位于郾城郊外三十里外的著名禅寺,找闻道大师,听经参禅。---题外话---

小七不会死,结局还是甜的,票票票票,怨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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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8章 被发现的真相

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姜小七一身素服,与傅战声一行,驱车到位于郾城郊外三十里外的著名禅寺,找闻道大师,听经参禅峻。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

傅战声在寺里待了整整三日,第一日,傅战声带着小七一一参拜寺中佛祖,上香祈福,第二日,傅战声带小七听闻道大师讲经,获益匪浅。

而第三日,傅战声与闻道大师自有密话要谈,小七自在寺中随意走动,各处参看。

寺庙很大,临山而建,背靠青山,面朝碧水,寺庙后院,更是直接有雁渡河穿寺而过,雁渡河河水,经年不竭,哪怕是在冬日,也流水滔滔,日夜不息。

因着傅战声的到来,寺内清客,寻常人是不得入内的。

但对郾城的名媛千金,太太小姐们,却是并不限制入内的鲫。

任媛媛与那人会面之后,当夜又开始噩梦缠身,甚至梦中,梦到菩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怒目斥她侍佛之心不诚,任媛媛夜半醒来,身上寝衣几乎都被冷汗湿透。

天色尚早,窗子外还是浓浓的青黑色。

任媛媛将所有的灯打开,却还是觉得恐惧。

难道,她砸了佛像,毁了佛经的事儿,连佛祖都知道了,因此才有这样的波折来惩戒她?

不然,好端端的,十来年了,那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砸了佛像之后鬼魅一般的出现了?

任媛媛怔怔坐在床上,不知不觉之间,手指已经长身下床单攥到发皱。

掌心里满是汗湿,这一夜,怕是再也不能入眠了。

任媛媛第二日一早就起床,也不带人,自己开车,直奔郾城郊外寺庙而去。

不管怎样,既然佛祖梦中责怪于她,那么她必然得诚心挽回,也许,也许她此时诚心诚意,佛祖就原谅她了呢?

最好,最好让那人横死街头,她也不必破这样一大笔财来消灾了!

任媛媛一到寺内,直接就问迎客僧:“闻道大师可在?”

“大师有贵客在。”

任媛媛有些失望,却也无法,闻道大师一日不会见第二个客人,她今日来,也只能先去虔诚上香祈祷,再给那孩子,念上半日的往生咒,要他早日投胎个好人家,也不要再这样日夜缠着她不放了。

任媛媛随着迎客僧去偏殿,辟出一间净室来,兀自念经祝祷不提。

临近中午,寺内备了斋饭,任媛媛用饭之后回来,依旧一遍一遍诵着往生咒,小七饭后在寺内闲逛,这里景致不错,她纵然一个人,却也不觉得无聊。

绕过一树苍翠青松,忽然听得一处净室内传来女子低低的诵经声。

小七最初并不在意,正待要悄悄走过去,免得惊扰了诵经人,却不料,在路过窗下时,她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那声音,实在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小七站着不动,又屏气细细听了一会儿,听得那些句子,往生,轮回什么的,她纵然不谙佛法,却也能猜到一点,她大约是在为某个死去的人而念经,祷祝他早日踏入轮回。

小七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那诵经声停住了,屋子内有窸窣的动静,她方才闪身悄悄的避开。

不过片刻,房间门被从里面打开,任媛媛伸了伸双臂,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走下台阶来。

她似是念经的累了,出来走动疏散一番,小七看着她走远了,这才悄无声息的上了台阶。

她推开虚掩的门扉,净室小而整洁,佛祖前供奉着几柱清香,一个蒲团,一本翻开的经书,小七飞快的环顾室内,却又发现佛像前还有一个小小的长明灯,灯下挂着名牌,上面刻着‘姜一鸣’三个字。

小七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几乎跌坐在地上。

养父娶了继母的第五年,方才生下幼弟,养父十分开心,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却专门请人给弟弟起了这样的名字,为的就是将来小弟能一鸣惊人,光耀姜家门楣。

哪怕已经过去十三年了,小七还记得那时候养父抱着襁褓中的幼弟,喜笑颜开的样子,甚至,那一年,是她日子最好过的一年。

因为小弟的出生,养父心情的大好,连带着对她也有了笑脸。

小七

很喜欢弟弟,纵然他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因为,小弟几乎是她抱着长大的,继母好吃懒做,连对亲生儿子也不怎么上心,小弟的吃穿住行,几乎都是十岁的她,亲力而为。

名义上是姐姐,实则却和母亲一般无二,也是因为如此,小弟亦是十分的黏着她。

虽然后来,因为这些事,招致了继母的不满,不许小弟再和她多接触,可小七却还是忘不掉,小弟偷偷塞零食给她时的笑脸,小弟抱着她,不许养父打她时的样子。

十年了,小弟的尸骨或许早已化为腐土,他的灵魂,或许依旧不甘的在人世徘徊。

她苦苦的想要追寻真相,却没有想到,真相就这样突兀的到来了。

任媛媛与小弟非亲非故,怎么会给他点长明灯,念往生咒?

看这情境,她绝非第一次来这里,或许,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又是为什么?

是心魔难除,是良心不安,还是做了坏事,日夜担心鬼敲门?

她绝对不相信,任媛媛只是出于好心。

十年前的深夜,在开满香樟树的街头一闪而过的她的身影,十年前的深夜,被大火吞噬的大排档,被毁了一生清白的姜小七……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却都是和她有关。

可就是这个人,竟然和慕安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害死了她最珍视的亲人,抢走了她年少慕艾的少年,十年了,上天终于给了她机会,把这一切都给讨回来!

屋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小七飞快的转过身来,她四顾一看,此时出门显然已经来不及,只能和任媛媛迎面撞上,小七一咬牙,几步奔到窗前,推开窗子踩了椅子翻出去。

而此时,推门声正好响起,小七已来不及关上窗子,只能快步的往树木掩映之中跑去。

任媛媛自然听到了那响动,她心底重重一颤,却是不动声色快步走到窗子前,屋外正是暖阳融融,女子的黑色风衣衣角在树丛之中一闪而过。

只是隐约能看到那个身影,极为的高挑纤细,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任媛媛死死掐住手心,一个人在室内站了许久,目光钉在那长明灯上的名牌那里,‘姜一鸣’三个字,几乎犹如鲜血雕刻一般死死烙印在她的心上。

十年了。

任媛媛恍然一笑,也好。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被噩梦困扰了这么多年,如今,倒是真的解脱了。

只是,要她去享受牢狱之灾吗?

她不是姜小七,生来就在泥沼里,纵然去坐牢,也算不得什么。

而她呢,她出自名门,却受不得这样的屈辱。

任媛媛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开门招手叫了外面的小沙弥过来,笑吟吟询问:“今儿来了什么贵客?我想见闻道大师呢,真是遗憾。”

那小沙弥见她圆圆脸,笑的格外无害温柔,也不由得没了戒心,答道:“是一位姓傅的先生,和一个年轻的小姐,却是面生,没见过的。”

“嗯,那我改日再来找闻道大师好了。”

小沙弥双手合十,转身走开了。

任媛媛回了房间,一个人坐了足有一个小时,方才推门出去。

小七到了后山河边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远远,她就看到任媛媛坐在河边围栏上,背对着她来的方向,安静望着川流不息的喝水。

小七缓步的走近,任媛媛听到她过来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你来了。”

“是,我来了。”

“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但却还不算晚。”

小七神色清冷,淡漠的望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儿:“任媛媛,是你做的,是不是?”

任媛媛站起身来,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忽然就溢出了泪来,她上前一步,竟是直接在小七面前跪了下来。

---题外话---啊喔,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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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9章 替罪羊

任媛媛站起身来,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忽然就溢出了泪来,她上前一步,竟是直接在小七面前跪了下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小七眸子紧紧一倏,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任媛媛却抬起头,两道泪痕从她脸上滑过,流下湿湿亮亮的痕迹糌。

“十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如今,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却能松口气了。”

她的声音,在寂静冬夜里湍湍的流水声中,不甚清晰,却又字字入耳。

执着苦寻了那么久的真相,就这样浮出水面,小七心头却是一片的茫然楮。

她站在那里,望着跪在地上的任媛媛,渐渐的,喉咙却是堵住了。

如果当年,她没有那样强硬的回击任媛媛的羞辱,是不是,幼弟就能逃过这一劫?

可是,这世上为什么又有这样狠心的人,与她做对的是姜小七,关姜一鸣什么事?

可她却一把火,烧毁了那个可憎的家,和她最惦记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任媛媛,和你有过节的人是我,是我姜小七!你何必牵连无辜!”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做?我那时候才十四岁,我怎么会想到去杀人?姜小七,我只是生气,生气慕安他喜欢的人是你,我只是想要一把火烧了大排档,让你们一家人搬的远远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

“你不要对我说这些话,任媛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有法律给死者一个公道……”

“不……姜小七!”

任媛媛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的双腿,她哭的哀婉,却又无助:“你如今已经拥有了慕安,我却什么都没有了,事到如今,你还要将我踩死吗?”

“不是我要踩死你,任媛媛,这世上任何人做了错事,总会有报应的,只是早晚而已。”

“你要做什么?报警么?让我被关进监狱里去?让你受过的罪,我再重新受一遍?姜小七,我们都是女人,你又何苦这样为难我……”

小七觉得她这番话说的实在可笑,她不预再和她多说下去,挣开她的手,缓缓退开一步,寒风吹来河水的腥气,夹杂着点点的湿凉,扑在脸上。热门

远远的,有灯火隔岸明亮着,淡淡的一点,却无比的温馨。

“你做下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任媛媛,我姜小七,恩怨分明,是你做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不是你做的,我也不会冤枉你半分……”

“姜小七……”

任媛媛缓缓扶着跪的僵硬的双腿站起来,她脸色惨白,却唇角勾住一抹笑道:“我都已经给你下跪了,你还想怎样?你又装什么好人?你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养父,你不也对那一家人恨之入骨?如今,他们一门死绝,岂不是也趁了你的愿?”

“是,我承认我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小孩子又有什么错?他才三岁,却被烧成了焦炭!因为这一点私人恩怨,你罔顾了两条人命,任媛媛,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

“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像你这样的人,出身这样肮脏低贱,就算是去坐牢又怎样,反正你已经够脏了,可我怎么能和你比?姜小七,我如今一无所有了,你是不是还要逼死我?”

“我没时间和你说这些无病呻吟的鬼话,任小姐,我还是那句话,孰是孰非,我们让法律来裁决吧……”

“慕安……”

小七话音还未落,任媛媛忽然犹如看到了鬼魅一般直直盯着小七身后的某一处,“慕安……你怎么来了?”

小七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夜色深浓,身后,却空无一人。

而此时,忽然有一股重重的力量推在她的背上,及腰的围栏阻不住她的身子,小七的双手在空中虚无的抓了几下,只是一声尖叫,她整个人就被那湍急的河水吞没。

最后一眼,她回头看到的是任媛媛形如鬼魅,狰狞无比的一张脸。

“任媛媛……”

她来不及发出的呼喊,立时被冷风和水声吞噬掉。

任媛媛鸦色的乌发四散在风中,犹如恶鬼,而她双瞳森寒,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望着她,似笑非笑,眼中,却有泪痕缓缓滴下来。

“姜小七!是你逼

tang我的!你若是肯放我一马,我又怎么会被逼到这样的境地!”

任媛媛扑在栏杆上,眼睁睁看着小七的身影在河水之中浮沉,她在无力的挣扎,不停的从水面上探出身子,却又被河水吞噬,而最后,渐渐的,随着湍急的水流,那一道纤细迤逦的身影,到底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紧紧的抓着栏杆,木质的碎屑扎进她掌心柔嫩的皮肉里,扎出血来,她却不觉得疼,只是低低的笑,笑到最后却是颤抖着哭出声来:“姜小七,你知道了我这个最大的秘密,你只有死,你不死,死的人就会是我了……”

“姜小七,你这样的人,反正已经洗不干净了,就算是死了,有慕安惦记着你,你也值得了,可我这一生,却还只是刚刚开始……”

“姜小七,你安心吧,我会日日给你念往生咒,好让你来生,投胎在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家,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出身,也好过你这辈子,一身污垢,永远都上不得台面。”

任媛媛一个人在河边站了很久,远远的,她听到有男人的脚步声靠近,她方才立刻抹了眼泪,悄无声息的从另一侧离开了。

徐成志有些茫然的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奇怪了,有人告诉他姜小七独自一个人往这边来了,怎么却不见人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恨咧咧的骂了一句娘,转身就要走,却有嘈杂的脚步声混着呼喊传来。

“姜小姐……”

“小七姑娘……”

似乎,也是在找姜小七?

傅海带了人过来,一眼看到徐成志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脸色腾时就变了。

徐成志那天晚上在夜色闹事被赵慕安揍的鼻青脸肿这样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傅先生的。

傅海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却还是克制着上前:“徐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徐成志没见到姜小七,正一肚子怨气,闻言也没有好声气道:“怎么,这地方又不是什么皇宫禁地,我还不能来了?”

“您自然能来,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徐先生一个人站在河边,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吃惊罢了。”

徐成志打着姜小七的主意,却是见不得光的,自然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意图,支吾了一句,就要离开。

傅海却拦住他:“我们在寺中找姜小姐,各处找遍都不见人,只有这河边,听一个小沙弥说,曾见到姜小姐往河边来,徐先生在这里这么久,有没有见过我们小七姑娘?”

“什么姜小姐小七姑娘的,我没见过!”

徐成志不耐烦的摆摆手:“别耽误老子的时间,我还有事呢,给我让一边去!”

“傅先生,您快来看,这可是姜小七的东西?”

忽然有人疾声呼喊,傅海连忙过去,却见那木质围栏上挂着一片衣角,仿佛是从衣服上挂下来的,粗略看去,很是肖似姜小七今天穿的裙子颜色和布料。

傅海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阵响,整个人猝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

难道,小七姑娘被这男人给推入河中害死了?

刚才他们过来时,这个徐成志确实看起来鬼鬼祟祟有些心虚的样子……

“说!姜小姐在哪里!”

傅海脸色骤然一变,一步上前攥住了徐成志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给拎了起来。

徐成志本就是个纸老虎,当下就骇的浑身直抖:“我,我怎么知道?我本来是想来找她的,可到了这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人……”

“没见人?你是把人给推到河里去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打姜小姐的主意,定然是看她一个人在寺里闲逛,你就起了歪心思……走!跟我去见傅先生!”

傅海大怒,几乎目佌欲裂,拎着徐成志就要带他去见傅战声。---题外话---你们说还要继续写下一个故事吗?怎么感觉大家都没兴趣了似的。

...

正文 第360章 姜小七,你就安息吧。

傅海大怒,几乎目佌欲裂,拎着徐成志就要带他去见傅战声。网最新章节

徐成志怎么不知道傅战声的名声,当下就吓的两股战战,疾呼道:“冤枉啊!我连她人影都没见到,怎么会把她推到河里去?你们赶紧放开我,赶紧去找人啊,兴许她是去了别处呢!”

“你别给我东拉西扯这么多,总之先随我去见了傅先生再说,傅先生跟前,你若是再有半个字的谎话,这条舌头先给你拔了!玛”

傅海揪着徐成志,直接把他拎走了,却还是留了人,继续四处去找澉。

任媛媛隐约听得那些人声消散了,方才觉得心跳的几乎难以自持,她抚着心口,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

却是望着那湍急的河面,蹙眉沉思,但愿,姜小七活不过今夜,但愿,她连尸骨都找不到才好。

徐成志是他叫来的,当然,她绝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个色中恶鬼还真是觊觎着姜小七,倒是亲自来了。

这样也好,反正他这样的人渣混蛋,活在这世上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替她顶了这罪名的好。

如今倒是要庆幸,庆幸之前徐成志和赵慕安的这些过节了,也是因此,纵然徐成志是真的无辜,可惜他就算长了一身的嘴,却也是说不清楚了。

任媛媛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又回去禅房。

她将搁在佛像前的录音笔关掉,那里面,是录的她自己念往生咒的声音,设置了循环播放。

关掉之后,她自己跪在佛像前,倒是异常诚心的又吟诵了数十遍,这才站起身来,唤了小沙弥进来。

长明灯前的名牌被取了下来,她细心的收好。

任媛媛笑的眉眼柔和:“我这朋友已经往生轮回,今后,我也不需再来诵经了,改日我会亲自来见闻道大师来还愿,今日时间不早了,麻烦您先找一间客房给我,我明日一早再离开。”

“施主这样诚心,才会感动佛祖,我这就去安排房间,施主稍等片刻。最新章节”

任媛媛双手合十,送了小沙弥出去。

站在门外,远远看到河对岸灯火通明,人影往来,她有些好奇的蹙眉:“怎么这般热闹?”

小沙弥被师傅叮嘱过,自是摇头不答,任媛媛也未曾追问,目送他离开,这才望着你一片灯火,微微扬了扬唇角。

这河水湍急,又极深,她特意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离开,姜小七,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长的美若天仙又如何?

这就是命,每个人一出生,她的命格就已经被上天给安排好了,人,怎么能斗得过命运的安排呢?

如此低贱的姜小七,这一生,也只能深陷泥潭之中,纵然她一时得意,踩在了她的头上去,到头来,却不还是被她算计的不得好死?姜小七,你就安息吧。

她这一辈子,被名声困扰束缚,宁愿双手沾满鲜血,日夜噩梦颤声,也不要背负上丁点的污浊。

任媛媛转过身去,缓缓走到佛像前,她微微弯腰,低头,对着长明灯轻轻一吹。

如豆灯盏立时灭掉,佛祖高高在上,悲悯的望着她。

她却再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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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战声手下所有马仔全都出动,他甚至亲自出面,动用了从不轻易动用的政府力量,沿着贯穿寺内的雁渡河,一路往下游找去。

傅海日日送来的,都不是好消息。

下游有渔民打捞上来了姜小七的遗物,她的手机已经被河水泡的报废,随身带着的小小手包里,一些证件倒是还得以保全。

傅战声望着这些面目全非的东西,沉默许久,然后又是重重的咳嗽。

他咳嗽的嘶声裂肺,久久方才平息下来,傅海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傅先生,已经三日没有合眼了。

他知道先生会动怒,却没想到,他会怒到这样的地步,甚至,搁置了手头的一切事务,只为找到姜小七。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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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战声极重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傅海的眉心兀自跳了跳,却是慌忙应声退了出去。

那徐成志,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却还是一口咬定,他来时就没见到姜小七。

给他联络的那一个电话号码,傅战声让人去查了,却是许多年前就售卖出去的,户主是个叫林祥的普通生意人,傅战声让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张卡他早就不用了,或许是送人了,也或许是遗失了,却是自己都记不清楚。

这般找下去,无疑是大海捞针,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姜小七未必活得成了,可傅战声不松口,谁也不敢提。

徐成志在第五日,被送回了徐家。

徐家人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忍了这口气将徐成志送到了医院去。

任太太在家不停的抹眼泪,娘家就这一个亲侄子,她怎么不心疼?

任媛媛的心思,却是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徐成志被放回来,看来,傅战声是已经相信他不是凶手了。

这要她不免有了一些危机感,她那日在寺里的事,瞒不住,她也没想瞒。

警方来问询过,却有寺内小沙弥为她作证,事发当夜,她一直在房间内诵经,根本就未曾出来过。

既有人证,那自然她是无辜的,事后,傅战声还曾要人上门送了一份厚礼,任媛媛却并不动怒,自始至终十分的客气有礼,来人回去之后,又是一通的夸赞。

这任家,倒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十足的名媛,甚至来人私底下还感叹了一番,赵家那公子,怎么舍得呢?

赵慕安一下飞机就给小七打电话,可她的电话,却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了。

他驱车去她下榻的酒店而去,酒店服务生却说,姜小姐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了。

傅战声却还留在郾城,赵慕安去见傅战声的时候,傅战声也正派了傅海来见他。

小七在寺内无故跌入河中,到如今还未曾找到,只是打捞到了她的一些东西。

这个消息从傅海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赵慕安会失控,却没想到,他自始至终都是沉默。

“赵先生,您……您节哀……”

赵慕安一身黑衣,他从机场出来,来不及回去换衣服就来找她,衬衫却还是一丝不乱,西服依旧挺括,这样一个男人,他自来都是谦谦君子,教科书一样绅士的存在。

夕阳余晖之中,他默然站着,却是自始至终一动不动。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是不是,他从来都没有和姜小七重逢过?

是不是,他只是太思念她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场幻境?

可是,他真真切切的抱过她,亲吻过她啊。

那是姜小七,娇艳如花,却又活色生香的姜小七啊。

如今,他们来告诉他说,她跌入河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不信。

“节哀?傅先生这话怕是说错了,小七,她不会出任何事,我节什么哀?”

赵慕安缓缓的开口,甚至,还对傅海轻笑了一下。

傅海心内不由得叹息一声,瞧瞧,这人是难过的狠了,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赵先生……”

“您回去转告傅先生,小七调皮,定然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而已,过几天,她一定会回来的。”

傅海不由得有些悲悯的望着他:“赵先生,您没事儿吧?”

赵慕安转身就走:“我约了小七回来吃饭,现在,我要回去准备一下,先告辞。”

傅海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沉沉叹气,这人,该不会是疯魔了吧?

赵慕安回去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复又预备出去。

赵景予却和岑安一起,拦住了他:“慕安……”

岑安的眼底有些微微的红痕,姜小七的事,虽然没有传开,但是赵景予这般身份,郾城能有什么事瞒住他?更何况,和他儿子息息相关呢。---题外话---感觉分分钟可以结局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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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1章 只要她活着回来,我就会娶她进门。

岑安的眼底有些微微的红痕,姜小七的事,虽然没有传开,但是赵景予这般身份,郾城能有什么事瞒住他?更何况,和他儿子息息相关呢。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

“妈,爸爸。峻”

赵慕安甚至还对着岑安笑了一下。

岑安的眼泪,当下就掉了下来,她挣开丈夫的手,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儿子:“慕安,你别这样子,你要是难过,就哭一场……”

“妈,我哭什么?小七她不会死的。”

赵慕安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姜小七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呢鲫?

她就该是这天底下最艳丽耀眼的存在,她的光芒还没有散发出来,怎么会轻易就凋零了?

他不相信,他永远都不会相信。

“人死不能复生,慕安,你是个男人,无论遇到什么事,记住,别让家人为你操心担忧。”

赵景予心里也有点难过,如果慕安痛哭,失控,仰或癫狂,他或许还不会这么担心。

但是这个儿子,性子实在是太内敛了一点,他却有些忧心起来。

“爸,我知道,但是,小七她不会死的……”

他这样子,惹得岑安再也受不住,到底还是哭了起来。

儿子这是疯魔了啊。

“爸爸妈妈,我也相信哥哥,小七姐姐不会死的。”

赵宁安不知什么时候下楼来,她显然也是哭过了,可此刻却强撑着绽出笑来,站在赵慕安身边:“哥,你放心吧,小七姐姐不是福薄的人,她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们谁也不知道,小七姐姐会不会水,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人救了起来,再说不定,她顺水游到了什么地方了呢?总之,不会有事的!”

“宁安,你也跟着胡闹!”

岑安更是忧心起来,儿子被打击的有些傻了,女儿也跟着说这样的话,要真是慕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真是不能活了。

“你们既然这样想,那就再安心等一段时间吧,等到下雪河上结了冰,怕是傅战声总有通天的本事,也没辙了,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吧。”

赵景予心里倒是也有些唏嘘,姜小七这事传来的时候,他一下就想到了当年他和岑安之间发生的一切。

没想到,上一辈儿的事儿,又在儿子这里重来了一次,只是不知道,姜小七是否能如当年的妻子一般,逃过这一劫。

还有一件事,他此时却没有开口对任何人说。

当知道任媛媛那天也在寺内时,赵景予心里几乎是立时就认定,姜小七出事,和她绝对逃不开关系。

只是可惜,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而且那个任媛媛,倒确实有不在场的人证。

“爸爸,我想求您一件事。”

赵景予似乎已经察觉到儿子要说什么,却还是点头道:“你说吧。”

“如果小七能活着回来,我想娶她。”

赵景予定定望着儿子,一晃神之间,仿佛却又看到当年他和任媛媛订婚时的神情。

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却又仿佛是无所谓,只是神色淡淡的对他说:“反正我总要结婚的,她很适合做一个妻子。”

可是如今,他的儿子,站在他的面前,这么认真坚定的说,他要娶姜小七。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的执拗和坚定。

骨子里流淌着一样的血,性子,当然也是接近。

他其实早就该知道,慕安他,是不会放弃的,正如他当年。

岑安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赵景予,刚想要开口帮儿子说句话,可赵景予却已经点了头:“好,我答应你,只要她还活着。”

“爸爸万岁!”

赵宁安一下子跳起来,扑过去抱住了赵景予撒娇。

赵景予却佯怒的板了脸:“你哥哥这事先不提,你呢?我听说你现在也交了男朋友……”

还是岑安说的,宁安总是偷偷躲在房间里打电话,怕是谈恋爱了。

对儿子的婚恋,赵景予还没有太深的感触,但是事情到了女儿的头上,他就仿佛有些不能接受了。

一旦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以后就要嫁出去,为别的男人或喜或忧,成为别人家的媳妇,赵景予根本就不能忍!

如果不是怕岑安掉眼泪,他都打算一辈子养着女儿了!

宁安吓的立时吐吐舌头:“哪有啊,我是和承灏哥联络,让他从加拿大回来时帮我带一点东西而已,妈妈就会乱说!”

“宁安啊,你是不是喜欢你承灏哥了?”

岑安却一下子来了兴致,连儿子的事都差点抛到脑后了,追着女儿询问。

赵宁安气的直跺脚:“哪有的事,我怎么会喜欢一个花心大萝卜!”

赵景予冷笑一声:“没有就最好,姓陆那小子想骗走我的宝贝女儿,也得看看他有这个本事没有!”

“你看看你,我觉得承灏挺好的啊……”

“哪里好了?和他老子一样,凭着那张脸,祸害多少小姑娘了!”

“你呀,就是看不得有人喜欢咱们宝贝闺女……”

赵宁安看爸妈又掐起来,赶紧拉着赵慕安偷偷溜走了。

慕安被妹妹拉着,一路跑到外面花园里,方才停了下来。

“宁安,你和承灏……”

却没想到宁安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她那一张总是无忧无虑的小脸上,此刻却浮起了苍白的坚决:“哥,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了。”

“怎么了宁安?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慕安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妹妹,立时着急了起来。

赵宁安只是望着远处的暖阳,不知过久之后,她方才摇摇头幽幽开口:“哥,陆承颢他……和我真的不是一路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和我提起他了好吗?”

赵慕安没有再追问,只是点点头。

赵宁安却已经恢复了如常的样子:“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是等着小七姐姐,还是……”

“我会去找她回来。”

他再也不要做那个碰壁退让,一走十年的赵慕安,这一次,他要亲自把他的小七给找回来。

“哥,你和小七姐姐,一定会幸福的。”

赵宁安由衷的说着,心里,却到底还是羡慕起来。

姜小七命途多舛,她却觉得她何其幸运,能遇到哥哥这样一心一意的男人,是上辈子修出来的福分!

可她呢,生在锦绣堆中,父母宠爱,哥哥护着,却,喜欢上了那样一个花花公子。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心里多少的苦水,也不能往外倒。

宁安想着卧房里放着的那一堆小黄人公仔,只觉得可笑,他当日送来这么多公仔,她曾经开心过,偷偷想过,或许他也是喜欢她的吧。

可是一转眼,他却追着其他女人去了加拿大。

宁安怎么都忘不掉,那一夜,她鼓足了全部的勇气给他打电话,可他却在电话里说:“宁安,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的……”

当妹妹的啊,原来,只是这样。

原来那些费尽心思买来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也不过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歉意而已。

宁安挂了电话之后,再也没有和他联络过。

陆承颢从前那样给她联络问她要不要带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只是说了‘谢谢,不用了。’

她想,她真的长大了吧。

“宁安,你也会幸福的。”赵慕安摸着妹妹的头发,见她笑的眼睛弯起来,眼底却有了愁绪,他知道,妹妹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了,但他却不能多问。

姜小七落水之后的第十八天,傅战声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许久,傅战声叫了傅海过来,长长嘱咐了一番后,又道:“把赵家那公子也请来,从今日起,别让他再漫无目的的四处找寻了。”

傅海应声,心里一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只是退出去依言准备了下去。

---题外话---唉,可能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这样性子的人,所以小七才会一朝被蛇咬吧——每每遇到什么大事,总是脑子先当机了,事后冷静下来,才发现还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妥当的解决的。

你们就骂我吧,别骂小七笨了,说真的,笔下的人物真的有作者自己的影子,至少在性格上的某些方面。

高速首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361章只要她活着回来,我就会娶她进门。地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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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2章 赵慕安,你这句话,敢当着小七的面说吗? 傅海应声,心里一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只是退出去依言准备了下去。

赵慕安晚上八点钟,驱车到了傅战声在郾城的私宅。

偌大庭院,寂寂安静,几乎连佣人走动的声音都听不到洽。

傅战声下楼来,就看到那站在宽敞大厅里,犹如樟兰玉树一样的英姿勃发的少年。

傅战声心内就先点点头,小七的眼光,倒是真的不错钤。

这赵景予的名头,他自然是知道的,两人也见过几次,却是并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罢了。

郾城的人多数不知道赵景予的过去,傅战声却有所耳闻。

说起来,他对赵景予倒是欣赏的,一个男人,自小生在富贵窝中,却经得起这样的大起大落,又甘心为一个女人浪子回头,倒让他觉得比那些所谓的伪君子好太多。

那么赵慕安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太差。

纵然比不上老子那样叱咤风云,但做一个守成之君,倒也是够了。

可傅战声将小七视若掌珠一样疼爱,却不肯如此轻易就把小七托付给他。

“赵公子。”

微微暗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仿似带着一些病音,赵慕安回过身来,正看到傅战声一身便服,从楼上缓缓下来。

他步伐不算太快,面上却又带了三分的病态,个子算不上高大挺拔,周身却有一种稳若泰山的沉稳气质。

赵慕安心里先就带了三分的敬重,立时上前,恭谨说道:“傅先生好,您叫我慕安就行。”

出身优渥,却没有骄矫之气,为人稳重,却又不卑不亢,倒算得是个良配。

只是不知道,他待小七,到底只是因为小七的那张脸,还是真心实意喜欢她这个人。

“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慕安好了。”

傅战声指一指旁边沙发:“我们坐下谈。”

赵慕安等着傅战声坐下来,这才在对面坐下。

他坐姿甚是优雅,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上,面色沉静,这般年纪,倒算的是个优秀青年了。

“小七的事……你心里是个什么打算?”

傅战声让佣人上了茶,这才缓缓开口。

茶香袅娜之中,赵慕安的那一张脸隐隐似有些瞧不清楚,可傅战声,却是一丝不错的看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赵慕安放下茶杯,神情中似有淡淡的片刻凝滞,但到最后,却是唇角缓缓扬了起来:“她若回来,我就娶她为妻,她若不回来……”

“若不回来,你又怎样?”

傅战声追问一句,楼上二人合抱粗的圆柱后面,那一道迤逦身影仿佛凝固了一般,待赵慕安说出这句话时,她方才整个人重重一颤,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紧紧盯着楼下那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许久之后,渐渐在那浓黑的深渊之中,泛起了点点的星光。

“她若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你是赵家的独子……”

“我想,若是换做父亲和母亲这样,父亲也会这样一辈子等下去吧。”

傅战声微微颔首:“你对小七这样有心,我把她托付给你,倒也心安了,只是,小七她,今时不同往日……”

赵慕安初时还没听懂他话里意思,片刻之后,他忽然腾地站了起来,“傅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胸腔里那一颗心跳动的飞快,几乎要破腔而出了一般,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拳,双瞳渐渐变的明亮灼烧。

傅战声却并不答话,只是抬头看向楼上:“小七,下来吧。”

身后,似有窸窣的脚步声响起,赵慕安却不敢回头。

这富丽堂皇的宅院,仿佛只是海市蜃楼的幻境。

这此刻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的梦靥。

他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就都破碎了,消失了。

小七……

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活着,她一定没有死。

可是其实没有人知道,自她失踪之后,一直到今日,他没有一夜能够安睡。

他不敢想,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死了,真的真的死了,他又该怎么办?

他找不到答案,也不敢再想下去,甚至,他从最开始希冀荀况传来她的消息,到最后变得,不希望听到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就还有希望……

而他那么的怕,他连希望都没有了。

“小七。”

傅战声站起身来,那消瘦高挑的女孩儿,长发披散下来,堪堪遮住了左半边脸,她的唇色很淡,淡的仿若是岁月里快要褪色的花。

听到傅战声唤她,她的目光,缓缓从赵慕安的背影上挪开,唇角挑起淡淡的一线笑来:“傅先生,不是说好了,我今后名字叫做傅思蔷吗?”

她不喜欢姜小七这个名字,这么多年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改,也只是希望自己铭记着,不要忘记了那些冤屈和仇恨。

既然如今,她找到了真相,那么,这个名字,也可以换掉了。

她自小无父无母,长在孤儿院,是被养父领养回去的,就随了养父的姓,而她,早已对这个姜姓,厌恶至极。

傅战声听得她这般说话,整个人竟是蓦地一颤,那一双偶尔才会如鹰一样露出犀利光芒的双瞳,竟似有了点点泪光。

他连连的颔首,满脸欣慰:“好,好啊,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什么姜小七,你就是傅思蔷,你是我,是我傅战声的女儿!”

小七也笑,笑着却是眼泪流了下来:“那我,那我可要改口了,爸……”

她颤抖着喊出那个字眼,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多少年了?

她自小最羡慕别的小孩子,有爸爸妈妈的疼爱,有一个那样温暖的家,可是她呢?

她很小的时候,还对养父喊爸爸,可是再后来,她是死都不肯喊出那个字眼了。

这样的人渣,怎么配这样温暖的字眼?

“哎!”

傅战声颤巍巍的应了一声,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流血也不会流泪的人,却因为这一声喊,当场落下泪来。

一生的遗憾不能得到补偿,却值得庆幸还有今日。

“爸爸!”

小七含泪笑,又脆生生唤了一句,傅战声也笑,却是上前一步,展开双臂。

小七没有犹豫,“爸爸……”

她又唤了一声,任傅战声紧紧的抱住了她。

“先生,这是好事儿,您和小七姑娘,不不,您和小姐,怎么都哭起来了呢?”

傅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上前劝。

先生这一生无妻无子,他们这些身边亲近的人,知道一些当年的内幕,不知道心里多替先生难过。

如今,总算是好了,有了小姐在,先生也算是有了亲人,百年后,总还有人惦记着他,给他烧上一点香火。

“对对,这是好事儿,可不能再哭了,仔细一会儿,让慕安看咱们父女的笑话。

傅战声拍拍小七的肩,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来,虽掉了眼泪,可他这会儿气色倒是格外的好。

小七低了头,在他身边坐下来,赵慕安看看她,又看看傅战声,却有些迷糊了。

“我和小七的事儿,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解释,今日,主要是说说你和小七的事儿。”

傅战声很快就收拾了情绪,他定定望向赵慕安:“你方才说,只要她回来,你就娶她,那么,你现在敢不敢再当着小七的面说一次?”

小七闻言,却是整个人蓦地一颤,她抬起头,飞快的看了赵慕安一眼,却又低下头去。

长发浓密,却自始至终,都遮着那左半边脸。

“只要她回来,我会娶她为妻,若违背这个誓言,就让我天打雷劈……”

“慕安!”

小七骇然抬起头来,那一张绝美容颜,缓缓展露在赵慕安的面前,可她的左半边脸,从眉梢到唇角,偌大的一条伤痕,鲜艳新生,触目惊心。---题外话---

有惊喜,今天明天都是一万字加更,可以交票票了吧?宁安的不会写,再写大家又该狂骂我了,直接会开始林漠篇。

不过宁安的结局,我会在慕安篇里交代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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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3章 宴会,三个人的会面 (第二更) 小七骇然抬起头来,那一张绝美容颜,缓缓展露在赵慕安的面前,可她的左半边脸,从眉梢到唇角,偌大的一条伤痕,鲜艳新生,触目惊心。

“小七……”

赵慕安怔怔上前一步,望着她脸上新增的伤疤,渐渐,他的目光里,有浓深的悲伤浮起,他的手指在颤抖,不停的哆嗦着,缓缓落在她的脸上。

“慕安,你别看……”

小七哽咽着,轻轻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碰触。

“小七,你还疼吗?”

他的声音更低,仿佛是害怕会惊吓到她似的,而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愈发轻柔:“小七……钤”

“慕安,我的脸毁了,可能这一辈子,都要顶着这样的疤痕……”

“我娶你!”

“慕安……一辈子很长很长……”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抓紧你的手!”

“慕安。”

傅战声却是开了口:“你要慎重,好好的想一想,小七的脸,我找了专家看过了,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没有什么好想的,她还活着对不对?”

赵慕安却是直接把小七揽在了怀中,“我已经很感激上天,还能给我一个照顾她的机会,至于她的伤,我很心疼,但我不会在意。”

“我知道你如今待她正是情浓,所以头脑发热之下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足为奇,但是慕安,小七说的很多,一辈子很长,我想,你还是冷静一下,再做决定。”

“傅先生,这世上长的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我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小七更漂亮的,可是我动心的,唯有小七一个。”

“我的心意,从前不会变,现在不会变,将来,也不会变。”

“我不知道您和小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既然叫您一声爸爸,那么我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待她好,这一辈子都待她好!”

傅战声见他这般坚定,倒是心中安慰,只是一转脸,看到小七眉宇微蹙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心口一疼。

小七这孩子长的这么漂亮,如今脸毁了,又怎么会真的释怀?

就算赵慕安待她真心实意,可这社会,诱惑这般大,从今往后,她定然是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我不会多说什么,这毕竟是你和小七之间的事,只要小七点头,我自然会把她风风光光嫁给你,但若是她不肯,那我自然遵从她的心愿。”

傅战声说完,又看向小七:“小七,你心里怎么想?”

小七沉默了很久,到最后,她将手缓缓从赵慕安的掌心里抽出来:“慕安,我暂时,不想嫁人。”

他眼底有失望的情绪,而渐渐的,那失望褪去,却是化作了包容的温情:“好,那等你想要嫁的时候,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

“慕安……”

小七心里难受的很,她捡了一条命回来,却毁了一张脸。

她和任媛媛之间,已经是势如水火,她大可以直接报警让任媛媛去蹲监狱,但她知道,任家有钱有地位,总有办法把她从监狱里捞出来。

她也可以借着慕安和赵家的势压任家一头,但她却不能这样做。

怎么说,任媛媛也曾是赵慕安的未婚妻,若他出面,无论真相如何,外界总要给他一个心狠手辣不念旧情的评价。

更何况,她不愿意这样便宜任媛媛。

她就是要让任媛媛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她要她被自己的心魔给折磨到不能自拔。

死是解脱,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惩罚。

可这些,她却并不想告诉赵慕安知道,这是她和姜一鸣的事,她要亲手了结。

傅战声为女儿准备的接风宴,遍请了郾城所有叫得上号的名流。

任家和任媛媛,自然也在邀请的行列之中。

任媛媛最是心思重,接了请柬当下就询问任太太:“这傅战声不是无妻无子吗?这又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女儿?”

她心里有鬼,但凡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都犹如惊弓之鸟,傅战声那边还在找姜小七,找的轰轰烈烈,这边,怎么就有心情给自己女儿准备接风宴了?

任太太却正是想着后日的宴会该准备什么礼服和配饰,听得女儿询问,也不过只是敷衍一句:“傅先生也只是没结婚而已,难不成还不能有孩子了?”

任太太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傅战声没有妻子却不代表人家就没孩子呀,怎么说这么大一笔家业,还是要有人继承的吧?

再说了,豪门里,这样的事儿也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从来都没听说傅战声有个什么女儿在国外啊。”

任媛媛就有点不想去,任太太却不乐意了:“这可是个绝顶的好机会,郾城所有上得台面的公子哥儿可都在呢,你也要上上心,擦亮眼睛给我挑一个金龟婿才好!”

任媛媛哪里会有这个心情?

姜小七的尸体还没找到呢,她根本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我不去,还嫌不够丢人?”

被赵家退了婚,出去交际的时候,看那些可怜同情或者嘲讽讥诮的目光,就已经受够了好嘛!

“有什么丢人?是赵家有眼不识金镶玉,你这般的相貌,还愁没人把你捧在手心里?你更要找个家世出众的,狠狠打一打赵慕安的脸!”

任媛媛冷笑:“这整个郾城,还有比赵慕安出身更好的公子哥儿?”

任太太气的脸色一板:“你还想着他呢?人家早就被一个妓.女给迷的团团转,早忘记你是什么名牌上的了!”

任媛媛气的几乎哭出来:“行啊,你既然要我嫁,那赵家给的股份就让我当嫁妆带走好了!”

任家没有其他孩子,说穿了,这一切本来就是任媛媛的,但她这般一说,任太太却是恼了:“还没嫁,就想着胳膊肘往外拐了?”

“是您逼我的!”

任媛媛的心里舍不下赵慕安,她怎么可能再去相亲别的男人?

“没让你现在就嫁人,只是出去交际交际,散散心罢了。”

任太太复又苦口婆心的劝,任媛媛被她念叨的无可奈何,只得点了头。

到傅战声为女儿傅思蔷筹备的接风宴的日子,任太太特意逼着任媛媛仔细打扮了一番,这才由司机送到傅家宅子去。

任媛媛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一张小圆脸也尖了下巴,却褪了稚气,显出了几分的女人味来。

任太太给她挑了一条白色的抹胸长裙,腰间微收,裙摆四散,头发也绾了起来,倒是显得整个人都比平常惊艳了几分。

这才刚到傅家,从车子上下来,就吸引了周围几个公子哥儿的目光。

任太太自去和相熟的太太们说话,任媛媛也和一些小姐千金们点头致意,眼瞧着那些男人蠢蠢欲动似要过来搭讪,任媛媛立时拉了相熟的一哥陈家千金说话,这才避了开。

七点钟,有佣人过来相请,说是他们小姐下楼了。

众人这才起身去宴客厅,任媛媛心中也不由得好奇,对身边的陈小姐说了一句:“从没听说过傅先生有哥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样子。”

陈小姐掩了嘴一笑:“不管她生的什么样子,我们都知道,不知多少人家盯紧了想要攀亲呢。”

任媛媛就点头:“说的什么呢,傅先生的女儿,自然多的是人想要攀附。”

她话音这才刚落,就见不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任媛媛只觉得心内酸涩的难受,当下立住脚步,竟是动弹不得了。

陈小姐瞧出她的异样,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不由得也是一怔,赵慕安竟然也来了。

赵家两位长辈未曾出席,赵慕安却带了妹妹过来,也怨不得,任媛媛会这般的失态了。

陈小姐有些同情,又有些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她们这样的名媛圈子里,私底下说起来,谁不羡慕从前的任媛媛,如今她退了婚,她们也肯和她亲近交际,但实则心底,却都是嘲笑过的。---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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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4章 姜小七,你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第三更,万字完) 她们这样的名媛圈子里,私底下说起来,谁不羡慕从前的任媛媛,如今她退了婚,她们也肯和她亲近交际,但实则心底,却都是嘲笑过的洽。

世人素来都是如此,同样身为女子,却还会讥诮她人的不幸,来彰显自己的高高在上。

更因为从前,她们或多或少都对赵慕安有着几分的绮思,因此,面对如今任媛媛的境况,更是心里觉得舒坦。

任媛媛讨厌和郾城的千金们打交道,也多是因为此。

但身在这个圈子里,却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这也算是她们的无奈吧。

“媛媛……钤”

陈小姐轻轻拉拉她的衣袖,任媛媛回头,看到陈小姐眼底的同情和那一闪而过的讥笑,她只觉得心口里重重一疼,几乎恨不得将那张脸给撕掉!

被退婚了又如何,至少她也曾是赵慕安唯一的正牌女友,这些女人,想都不要想!

任媛媛很快调整了情绪,她对陈小姐淡淡一笑:“既然碰见了,自然要去打个招呼的。”

说完,竟是直接高抬了下颌,拎了裙摆走向看过来的赵宁安。

任媛媛与人交际的时候,礼貌而又热情周到,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宁安看她这般笑吟吟的走过来,亲热唤着她的名字,自然不会当众给她没脸,也让自己显得教养欠缺,因此,倒笑的比任媛媛还要热络几分:“任姐姐,你也来了呀,我好久没见你了,你还好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任媛媛的手,摆出一副十分关切歉疚的样子,只把任媛媛怄的几乎吐出一口血来。

偏生赵慕安就在一边,她再多的情绪也不敢表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挺好的,宁安你怎么看起来瘦了?是失恋了吗?哪家的公子哥儿,敢这般待我们的赵家大小姐?”

她话里的讥诮太明显,赵宁安也知道,她有个赵景予这样厉害的父亲,本身又不是那种温顺的淑女,向来都是鬼灵精怪的,虽然很多人想和赵家攀亲,但更多的,却是不敢招惹她的。

“女孩子长大知道爱美,自然就瘦了,任小姐不也消瘦了很多?”

赵慕安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直接把妹妹的手拉了过来,语气却已经变的柔和了:“走吧宁安,你傅家姐姐已经下楼了。”

宁安对任媛媛一点头,直接把手抽出来跟着哥哥走了。

任媛媛站在原地,任是再好的修养,此刻也气的愣怔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女孩子知道爱美就瘦了?是在嘲笑她现在退了婚,急着找下家了吗?

她真是从不知,赵慕安还有这般牙尖嘴利和女生针锋相对的时候!

“媛媛,咱们也过去吧?”

陈小姐和几个千金一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被人退了婚,还上赶着过去找讽刺,闹的这样难看,任媛媛从前那么好的名声和教养,看来,也不过如此吧。

郾城的千金们,哪个没有被家里长辈指着任媛媛的名字教训过?

事到如今,她们自然觉得解气。

任媛媛强撑出来的笑意,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却还是挺直了脊背,缓声说道:“好,咱们也过去吧。”

众人都往厅内走去,渐渐安静下来,等着今晚的主角出场。

二层的楼梯拐角处,有暗香浮动,众人还未看到佳人,却先只嗅到满室淡淡的香,然后就是一片雪白的层叠裙摆。

渐渐的,那安静就变成了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一处,想要知道那即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会是怎样的绝色。

任媛媛却只看了一眼,目光就投在了赵慕安的身上。

再绝色又如何,她知道,赵慕安的心都给了姜小七,所以,这个傅小姐,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怎么慕安也像这厅内所有男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露出来一片的裙摆?

任媛媛先是惊愕,接着心里却不免对姜小七一阵同情的笑,原来所谓深情,也不过如此。

姜小七啊姜小七,你怎么都没料到吧,你如今尸骨还未找到,你的心上人就开始对着别的女人目不转睛了呢!

“你看看咱们郾城这些公子们的眼神,啧!”

陈小姐拉了一下任媛媛的衣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任媛媛只是随意一看,就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方才还跃跃欲试想来给她搭讪的几个男人,眼都要看直了。

男人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恶心作呕。

这么多年来,她看过唯一对女色不上心的男人,也只有赵慕安这样寥寥数个,可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唏嘘,任媛媛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只感觉陈小姐重重扯了一下她的手臂,要她不由自主的朝着楼上方向看去。

直往脑子里涌入的,只有一个词,倾国倾城。

她从未曾见过,这世上可以有人把纯白如云的裙子,也穿出艳丽无双的味道来,更何况,那艳丽也是姝色无双的,让人只觉得美好的。

聘聘婷婷走出来的,是一抹纤弱却又线条柔美的身影,她个子极高,却又并不显得突兀笨拙,反而给人一种艳冠群芳的高傲来。

只是最简单样式和最繁复的裙摆,一头如云黑发长长垂落腰际,脸上的妆容格外的清淡,但唇却异样的红,将她那一张完美至极的小嘴,线条勾勒的格外动人。

而最离奇的,却是她左半边脸那里,从眉梢到唇角,用最冶艳的颜色描摹而出的一株蔷薇。

花苞半开不开,直到蜿蜒到眉梢那里时,才堪堪慵懒的绽出花蕊,恍若是画龙点睛之笔,她所有的美丽,就在此刻,到了极致。

任媛媛几乎忘记了呼吸,身畔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一样定格在那个人那张脸上。

唯独她,手脚开始渐渐发凉,脊背上一层一层的冒着冷汗,她双腿发软,手指尖都开始哆嗦,嘴唇也开始哆嗦,她开始胡乱的摇头,嘴里连连的念着一个字:“不,不,不……”

姜小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像姜小七……

她不是掉到河里了吗?

她不是连尸体都还没找到吗?

她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傅战声的女儿,还这样冠冕堂皇的站在这里,接受女人艳羡的目光,男人倾慕的直视?

不,不不,这不可能,或许只是长的相似而已……

可是,除了双胎,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但相貌,就连身形,也这般的相似呢?

她不停的摇头,脸色已经煞白如鬼,连步的往后退,她的异常,让周围站的近的几个人都注意到。

陈小姐拉住她的手臂,有些惊讶叫她名字:“媛媛,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这傅小姐是真的生的很漂亮,可谓她们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了,只是,也不用失态到这样的地步吧?

“不,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任媛媛整个人似乎都癔症了,胡乱推开陈小姐的手,转身就想往外冲。

“任小姐这是怎么了?”

楼上站着的那个人,恍若神仙妃子一般渺远的女人,忽然就开了口。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可仿佛世人都觉得,像她这般的样貌,就是该有这样的声音一样。

任媛媛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

就这一瞬间,这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的时候,她整个人立时清醒了下来。

她是姜小七,她没有死,她要回来,找她报仇了。

脑子里短暂的闪过一个念头,逃,赶紧逃,趁着事情没有宣扬出去,像是落水狗一样逃到国外去,一辈子不回来。

可也只是一转眼间,她就把这个念头给摁了下去。

如今的姜小七,再不是从前的姜小七了。

警察还未上任家找她,那说明什么,说明姜小七还没有把她的所作所为揭出去。

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她想装神弄鬼来吓唬她!

她任媛媛就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任媛媛缓缓的转过身来,在极慢的动作之下,她的神色已经调整到正常的状态。

就连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陈小姐,都仿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傅思蔷已经走下楼来,佣人将她极长的裙摆小心在身后铺开,她步子缓慢而又慵懒高贵,人群自动的让开一条道来,她就那样,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缓缓走到了任媛媛跟前来。

离的近了,看的更是清楚,任媛媛再怎样的心思缜密,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到底还是紧张起来,鼻尖上都出了汗,妆容几乎都要花掉。

傅思蔷的笑就更浓艳了一些:“任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哪里不舒服?”

任媛媛立时抓住她这句话,虚弱一笑:“真是抱歉,正巧赶上那个,有些腿软罢了……”

“生理期?”

傅思蔷立时扬高了一些声调:“女孩子宫寒痛经可不是小事情,得仔细的调理着,不然以后生孩子都是难事儿。”

她话里的意思格外的温厚体贴,仿佛全是好意似的,任媛媛却一下咬紧了牙关。

在场不知道多少的郾城名流太太在,傅思蔷这话一说,就好像在告诉那些原本对她有意思的任家,她任媛媛不会生孩子了一样!

可她却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句,“多谢傅小姐关心,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而已,并没有那么严重。”

“那就好。”

傅思蔷又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笑容却是更盛了几分:“我今日一瞧见任小姐就觉得十分面善投缘,这郾城千金里,任小姐更是人人称赞的头一份,我还没回国,就听了任小姐的大名,爸爸还要我多向任小姐学习呢,改天得闲,我约任小姐出来喝茶怎么样?”

任媛媛立时就感觉到周围数道不善的目光投过来。

郾城的千金们本来就有些和她不对付,这该死的姜小七一番话一说出来,她立时又成了众矢之的!

“傅小姐真是谬赞了,我看傅小姐这样艳冠群芳,才是咱们郾城名媛的头一份呢。”

任媛媛一边笑着回应,一边看向身侧的几个名媛:“你们说是不是?咱们什么时候见过傅小姐这样漂亮的?”

说着,掩了嘴轻轻的笑,望向其中一个姓林的千金道:“从前咱们郾城谁不说林小姐是第一美女,今儿,也被比下去了!”

林小姐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傅思蔷却也不动怒,反是伸手挽了林小姐的胳膊把她拉到身边来:“你别听媛媛那张嘴胡说,咱们郾城哪家千金没被家里长辈说过,要学任家的大小姐?”

林小姐也跟着笑:“可不是,昨儿我妈妈还说我来着,要我有任小姐一半好,也不用愁我的婚事了……”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任媛媛立时脸色就涨红了起来。---题外话---

加更完毕,依旧没有票票,看来大家是真的不喜欢慕安和小七,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善始善终的,会把他们的故事好好写完,绝不会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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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5章 任媛媛,你的真面目,该揭开了!(第一更)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任媛媛立时脸色就涨红了起来。

傅思蔷却不再理她,游刃有余的应付在这些小姐们之间,倒是将人人都哄的眉开眼笑,恨不得和她掏心掏肺了。

任媛媛心里忍不住讥讽冷笑,这还不愧是个陪酒女,把对付男人那一招也用在了女人身上呢。

可她再恨也无用,这一场接风宴下来,整个郾城哪家千金不说傅思蔷一个‘好’字钤?

任媛媛数次几乎都要忍不住把她的身份揭出来,可偏偏,她怎么能说?

她说出来,她自己又能落得什么好?

每每这时,傅思蔷就仿佛能看穿她全部心事一般,给她一个“姐就是喜欢看你这一副恨不得弄死我又偏生没辙的蠢样儿”来的眼神。

而更让任媛媛心惊胆颤的却是,晚宴后的舞会,第一支舞,是傅思蔷和赵慕安一起跳的。

他们在所有人的簇拥下相拥旋转的时候,任媛媛却如坐针毡。

赵慕安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在陪着姜小七演戏,还是,姜小七仍在瞒着他?

任媛媛只感觉自己一分钟也不能待下去了,可偏偏的,傅思蔷一眼看不到她就到处找。

只得挨下去,任太太却格外的高兴,一个劲儿的怂恿她,要和傅小姐打好关系,这毕竟是傅战声的女儿,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任媛媛一肚子的苦闷,却是连母亲都不能讲的,只是憋在心中,这一场接风宴下来,精致的点心没胃口吃上一口,却是藏了一肚子的气。

偏偏陈小姐又过来问她:“怎么赵公子和傅小姐很相熟的样子?”

任媛媛心口里又噗通噗通跳了几下,强自忍耐着才没让自己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这位傅小姐不是刚回国吗?”

“谁知道呢,兴许人家从前就认识呢。”

陈小姐随意的一句话,任媛媛又是一阵坐立难安,借口去洗手间,转身出了宴客厅。

她从洗手间出来,对着镜子仔细补了补妆容,又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这才收拾好自己的手袋,转身向外走。

“任小姐,好巧?”

入目却正撞上那笑靥如花的一张脸,已然换了新的礼服,却是大红色露背的小短裙,窄窄的纤腰被掐的紧紧的,裙摆花瓣一样微微绽开,露出下面笔直却又柔美的一双腿来,长发也随意绾了起来,就将修长的美颈和一片雪一样的白的后背尽数裸在了外面,唇色换成了玫瑰红,娇艳欲滴,而左脸颊上原本的蔷薇花手绘,也变成了艳丽的玫瑰,在她唇边肆意的绽放着,真是,美的让人找不出一丁点的瑕疵来!

任媛媛不由自主就咬紧了牙关,握着手袋的手指蓦地收紧,上面镶嵌的珍珠硌在掌心里,一片的生疼。

“真巧。”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才吐出这两个字来。

姜小七靠在门边,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敛住,就那样盯着她,用洞穿一切的眼神。

任媛媛简直要发疯了,她再也忍不住,攥紧双拳,几乎是嘶哑的低吼出声:“姜小七,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小姐说的什么?我可听不懂。”

姜小七唇角噙着一抹笑,涂了红艳丹寇的指尖,在鬓边微微滑过,冷笑闪过眉梢。

“你别装疯卖傻了!姜小七,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我告诉你,我任媛媛不怕你!有种你就去告我让我蹲监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恶心人!”

任媛媛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愤怒和恐惧,终是不管不顾的尽数爆发了出来,她全身都在颤抖,却又莫名的有着一种变态的快感。

她怕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她任媛媛都做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喜欢看你这样子,怎么,做了坏事,提心吊胆,时刻都在担心着哪一天会东窗事发的感觉,很不错吧?”

“姜小七……你是姜小七,你终于肯承认了……”

“任小姐说什么呢?什么姜小七……”

“姜小七!你别他妈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我有胆把你推下河,我就胆承担这一切!要杀要剐,你给我来个痛快!”

“好啊,那就给你来个痛快!”

姜小七媚色横生的一笑,眼神越过她,望向她身后目瞪口呆的赵宁安:“宁安,你怎么了?傻了?”

任媛媛只觉得头皮针刺了一下一样,立时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猛地回头,果不其然正对上赵宁安如同见了鬼一般惨白的一张脸。

“宁安……”

任媛媛一开口,那声音却都虚了。

赵宁安却是惊愕的看着她:“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不,我是胡乱说的……”

“可是我都亲耳听到了!任媛媛,是你把小七姐姐推下河的,我都听到了!”

赵宁安忽然失控的喊出声,抬腿就向外冲去:“你是个杀人犯,我要去告诉我哥哥!”

“宁安不要……”

任媛媛下意识的就要拉住赵宁安,宁安却狠狠推开她的手,继续向外跑去,任媛媛胸腔里那颗心脏蹦的实在太厉害,她满脑子跳的都是两个字‘完了’,她完了,彻底完了!

外面那么多的客人,赵宁安这样跑出去一喊,她这辈子就全完了,整个任家也完了……

她不能让赵宁安出去,不能!

任媛媛倏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却已经通红一片。

“宁安你不能出去!”

她上前一步,死死拽住宁安的衣袖,宁安狠狠拍打她的手,“你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杀人犯……”

“这是怎么了?”

陆承颢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方才过来洗手间,却好似听到了宁安的声音……

“陆承颢快救我!”

赵宁安再顾不得其他,急的大喊,陆承颢听得这一句,哪里还顾及这是女士洗手间,立时就冲了进去:“宁安,怎么了?”

“陆承颢……”

赵宁安早已骇的满脸是泪,而任媛媛,却依旧是咬牙切齿的死死拽住她的衣袖不肯放。

陆承颢当下拧了眉,一步上前推开任媛媛,赵宁安惊慌失措,恍若落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一般,一下子就扑到了陆承颢怀中去,她拽紧了他的衣袖,整个人都在颤:“陆承颢,你快去告诉我哥哥,任媛媛,她,她……”

“姜小七!”

任媛媛忽然一声大喊,她几乎目佌欲裂一般望着小七:“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傅战声的女儿,你压根就是个陪酒女?”

姜小七站着不动,双颊却是渐渐烧红了起来,宁安吓的不敢再开口,陆承颢也有些讶异的望着这一幕。

此时外面已经有人围拢了过来,也是这里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

“你说出去又怎样?你以为我在乎吗?比起让你身败名裂,我的牺牲又算什么?”

姜小七说着,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去,她的眸子里仿佛燃着火,却又仿佛静默的犹如一口深潭。

任媛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退,直到脊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她的手指还在徒劳的在空气中抓着。

“任媛媛,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狠辣到这样的地步来,我姜小七,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这一次,咱们好好清算一下咱们的债吧!”

小七笑着,却是伸手,一下攥住了她的礼服领口,她的眸子里,怒火四溅,千里伏灰:“任媛媛,现在,跟我出去!让全郾城的名流贵族,都好好看一看,任家的千金大小姐,到底骨子里藏着什么样的一个恶魔!”

“小七姐姐……”

宁安轻声的喃着,眼底的泪,却已经缓缓淌了下来,她真的觉得很心疼,心疼她这样好一个女孩子,却遭受这么多次的重创。

“宁安,别怕了……”

陆承颢很少看到赵宁安掉眼泪,其实也有那么几次,她被他气的厉害了,也会哭出来,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题外话---

今天继续加更。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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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6章 她如今一无所有,这就是报应!(第二更) 陆承颢很少看到赵宁安掉眼泪,其实也有那么几次,她被他气的厉害了,也会哭出来,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

她的眼泪,仿佛滴在了他的心上洽。

只是,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惶恐起来,一直以来都是当作妹妹看待的小姑娘,一直以来,不愿意染指,也不愿意肖想的美好存在。

她知道他的所有不堪和风流,她讨厌他的秉性和对待女人的态度。

他们见面就掐,他喜欢气她,而她讨厌看到他……

可是,如今…钤…

陆承颢原本轻轻抚着她头发的手掌,忽然就垂了下来。

也许,一切还是回到原点的好。

他们之间,太熟悉,太亲近了,他对她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就仿佛是对自己的亲妹妹生出了***的心思一样,自己都觉得罪恶。

宁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小七的身上,她,没有觉察到陆承颢此刻的情绪变化。

“不,姜小七,你不能这样对我,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如果不是我走投无路了,我怎么会这样做……”

任媛媛哭的泣不成声,死命坠着身子不肯出去,姜小七哪里肯理会她,捉住她手臂就向外拉去。

“姜小七,小七……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好不好?我不能出去,我出去……我就全完了,我,我们任家,全都完了……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你如今,你如今做了傅战声的女儿,慕安也喜欢你,你什么都不缺了……求求你,留我最后一点尊严吧……”

“你口口声声求着小七把尊严留给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放火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把她推入河中的时候?”

赵慕安的声音,忽然越过外面所有的纷乱嘈杂,清越响起。

任媛媛一下安静了下来,她跪在地上,长发凌乱的披散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颊,没人看得清她此刻的表情。

赵慕安的目光,却根本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他直接走到小七的身边:“我们出去吧,余下的事,不用你再动手。”

小七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纵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她,但现在外面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今日的事,瞒不住,很快就会传的满城风雨,她,也算得偿所愿。

任媛媛却忽然抬起头来,她脸上犹带着泪痕,可唇角,却桀骜的扬了起来:“赵慕安,姜小七。”

赵慕安只是揽着小七,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是不是看到我这样子很高兴?”

任媛媛撑着膝盖站起来,赵慕安揽着小七转过身去:“我们走吧。”

他眉目安然,似乎这一切,都未曾影响到他什么。

“我如今身败名裂,再也碍不了你们的眼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心里很畅快?”

任媛媛冲着两人的背影大喊,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子?

她曾经坐拥了全世界女人最想拥有的东西,可是一转眼,一切都成了空。

小七停了脚步,回过头去:“任媛媛,你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才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她宁愿姜一鸣好好的活着,哪怕她会失去如今身边的一切。

可是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三岁那一年,他永远无法长大,永远无法,看到如今这个世界了。

活在世上,爱情,固然重要,可是若要她姜小七因为爱情,就去罔顾人命,做那些阴私恶毒之事,她一辈子都做不到。

“一无所有……是啊,我如今一无所有了……这是报应!报应!”

任媛媛踉跄扑坐在地上,终是狠狠捶着地面,呜咽出声。

“小七,走吧。”

赵慕安轻轻拉住她的手,小七回眸,对他一笑:“走吧,慕安。”

赵宁安站在一边,望着哥哥和小七,望着他们的身影,一直到他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转弯,消失不见了。

她还不能回过神来。

她见过了两段,这世上最美好的爱情,可是她自己的爱情呢?

忍不住的,想要去看身边的陆承颢。

一转身,这才察觉他早已松开了自己,宁安心里竟是涌起小小的失望。

而后,她看到了陆承颢身侧站着一名漂亮的混血女孩儿,那女孩儿穿着性感的贴身小礼服,长卷发蜿蜒下来,她踮了脚,双臂缠着陆承颢的脖子,正扬着脸,将自己娇艳的唇送过去。

宁安忽然觉得心口里被针狠狠刺了一下,腾时就要落泪了,可她最终,却还是死死的忍住。

陆承颢却没有如往日那样去亲吻自己的女朋友,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望向身侧的宁安,却正看到,她偏过脸去,似乎若无其事的神色。

他的眉宇,微微的皱了一下。

艾薇却又缠上来,不依不饶,中国话说的都不标准,念他名字念的洋腔鬼调:“承灏,怎么了?为什么不吻我?”

陆承颢看到赵宁安唇角挑出的一抹笑,那笑,有讽刺,却又有不屑。

他忽然觉得心里很烦躁,就推开了艾薇的身子:“不要这样,这是公众场合。”

艾薇却张扬笑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嗒亲下去:“承灏,你还有这样正经的时候,真好玩!”

陆承颢手忙脚乱把艾薇推开的时候,赵宁安却已经不在他的视线里了。

不知怎么了,他整个人都有些说不出的怅惘,脑子里,回荡的,总是她刚才扑过来,抱着他哭泣的样子。

陆承颢,你是疯了吧,你怎么会对一个自小当作妹妹的女孩儿,心慌意乱?

该死的!他再忍不住,一拳砸在墙上,满肚子的烦躁,却仍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艾薇抱住他的手臂,大眼忽闪着满是疑惑,陆承颢却又低笑一声,直接抱了艾薇向外走:“我们走吧,找地方喝酒去。”

艾薇欢呼一声,立刻答应,陆承颢也笑,可一双眸子里,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温情。

快要走出傅家宅子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仿佛有一道青碧色的身影就那样一闪而过,却又仿佛,根本只是他的错觉。

“承灏,你在看什么?”艾薇好奇的询问。

“没什么,走吧。”陆承颢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吊儿郎当神色,搂住艾薇向外走。

“承灏,还是你这样子我最习惯,哈哈……”

“怎么?我其他样子你就不喜欢了?”

“喜欢,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艾薇说着,扑过去又要亲他,这一次,陆承颢却没有推开。

他们上了车子,赵宁安方才从灯光的暗影处走出来,她静默的站着,一直看着那车子开出了傅家的宅院。

她感觉胸腔里空落落的一片,没有着落,她忍不住的抬头看天。

可这是冬夜,快要飘雪了,没有星子。

那么冷,她忍不住的抱紧了双臂。

有一件厚实的大衣落在了她的肩上,宁安一回头,却是徐晋磊,她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说了谢谢。

徐晋磊温厚的脸上就有了受宠若惊的笑:“宁安,我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宁安摇了摇头,对着徐晋磊轻轻的笑:“我想回家,你送我好吗?”

徐晋磊一直都喜欢她,可他只敢偷偷的喜欢,从来都不敢对任何人说,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他会偷偷的看她,却在她发现的时候,脸红到耳朵根。

他会偷偷的对她好,却从不承认。

他对任何人都保守着秘密,可宁安知道,每一次陆承颢把她气哭的时候,安慰她的都是徐晋磊。

她不是个傻子,但她不喜欢徐晋磊啊。

从前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自己的心,只是可惜,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喜欢上她。

宁安想,那就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恋爱吧,也许,慢慢儿的,就把他给忘记了。---题外话---

二更,还有一更,可能在上午,今天一个人送娃,接娃,买菜,做饭,喂饭,喂药,洗澡,哄睡,实在是累疯了。。。第三更可能写不出来了,要等白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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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7章 慕安,我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你。(第三更,万字完) 宁安想,那就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恋爱吧,也许,慢慢儿的,就把他给忘记了。

“宁安,你,你说,让我送你回家吗?洽”

徐晋磊紧张的都有点结巴了,宁安看着他这样子,觉得好笑,却又难过。

陆承颢,什么时候会在她面前这样子?

可是,他只会嘴巴臭的惹她生气,也许,是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意吧钤。

宁安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性子随了母亲,大大咧咧的,不高兴的事儿,不愿意放在心上。

从前这样,如今这样,今后,大约也会这样。

是的,她会很快忘记陆承颢的,忘记自己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坐在徐晋磊的车子上之后,他仍是紧张的不行,车子都要不会发动了。

宁安看着他这样,忽然却又后悔了。

如果,如果她到最后,还是没能喜欢上徐晋磊呢?

那么对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是不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她……是不是不该这样的冲动?

可是,此刻说出下车离开的话,徐晋磊一定也很难过吧……

宁安死死忍着到了嘴边的话语,到底还是任由徐晋磊发动了车子,送她回去赵家。

陆承颢的车子开到了半途,忽然死死刹车停住。

艾薇吓了一跳:“怎么了承灏?”

陆承颢却哄着她下车来,将大衣裹住她,又给她拦了一辆的士将她塞进去,掏出钱夹抽出几张毛爷爷递给司机,又在艾薇脸上飞快亲了一下,哄道:“乖,你先回去,我忽然想起我有点急事要处理……”

陆承颢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关上车门,转身就往自己车子那边跑去。

艾薇急的直拍车门,可出租车司机却已经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艾薇气急,却也无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陆承颢调转了车头而去。

陆承颢一路飞车开回傅家宅子,守门的佣人说,赵公子还没有离开,陆承颢松了一口气,停稳了车子就回去找宁安。

可是四处找遍,却都不见宁安的身影,陆承颢不由得有些颓丧,他大约那一会儿真的看错了吧,应该不是宁安在看他们……

她,一向最是讨厌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每次见了他,都没有好脸色。

又怎么可能跟着他和艾薇?

她应该,是避之不及的吧。

他也是疯了,竟然跑回来找他。

找到又能怎样?难道要解释一句,他和艾薇也只是刚认识,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陆承颢越发心烦气躁起来,抓了车钥匙跳上车子,却又不甘心,复又追问车库这边的佣人:“有没有见到赵家小姐?”

“徐少爷送了赵小姐先回去了!”

那佣人方才正替徐晋磊将车子开出来,自然知晓了徐晋磊送赵宁安回去的事儿。

徐晋磊?

陆承颢脑子里立时激灵了一下,徐晋磊喜欢宁安,这不算什么秘密了,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哥们儿,都瞧得出来……只是长辈还不知道罢了。

可是,宁安明明不喜欢徐晋磊的啊,不然也不会好多次都委婉的拒绝他的示好了……

但今晚,宁安却让徐晋磊送她回去,她,是答应徐晋磊了?

陆承颢的心窝里,忽然重重的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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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媛媛的事,到底还是宣扬了出来,而连带着,十年前的旧案,也顺理成章的被揭了出来。

整个郾城,立时轰动。

任媛媛被从任家带走那一日,整条街几乎都堵塞不动,而大小报刊媒体争相报道的,都是此事。

连带着被拘留的还有那位刚刚收了巨款逃亡的纵火犯。

十年前的事,水落石出,姜小七一身冤屈,终究还是被洗清。

但世人,从不会因此就接纳她的过去和出身。

一个从小被养父猥亵而因此杀人的女人,一个为了查找真相而在风尘场所浸淫了三年多的女人,任是什么样的门户,似乎都不能接纳。

就在整个郾城都等着赵景予勃然大怒给姜小七脸色瞧的时候。

等来的,却是姜小七在电视上,公开,清晰的宣告。

三年之内,她不会嫁,她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不会考虑终身大事。

而与此同时,她宣告姜小七救助被性侵少女慈善基金会,正式成立。

她,以及旗下所有员工,义工,律师,将为整个郾城所有遭受这种折辱的女孩儿,或者成人,提供各项救助,包括法律上的援助。

基金会宣告成立的第二日,电话几乎就被打爆。

也是在那个时候,赵慕安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从不是他从前看到的非黑即白,还有,很多,很多的灰色地带,肮脏地带。

若非小七,他或许永远接触不到这些肮脏。

有个十二岁的少女,被山村里的校长带出去陪酒局,然后,被数位村干部强.暴,而最终,这些披着人皮的禽兽,收获的却只是一个可笑的‘嫖宿幼女罪’。

而更为可笑的却是,明明是受害者的少女,却再也不能回去自己家中,所有的村民都认定,她是生性**,勾搭了男人,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她从七岁那一年开始,就被自己的继父***扰,玷污,这断断续续的数十年间,她甚至为继父堕掉了两个孩子!

母亲太软弱,总是劝她忍一忍,或者躲出去不要回来,不要闹,不然,家就散了,弟弟没有爸爸,就要被欺负。

而如今,她得知了姜小七的事,她再也不愿意忍下去了,她打了电话的第二日,姜小七就带着律师直接赶了过去,确定了事实之后,立刻报了警……

这样的事,实在太多,几乎,每天,每座城市的角落里都在发生……

女人,仿佛天生就是弱者,哪怕是被强.暴,被家暴,被性侵,被***扰了……却仍然都是女人的错!

有些人醒悟了,奋起反抗,有些人,非但不愿意反抗这些不公,却在女同胞受了这样欺辱的时候,也跟着言语羞辱,落井下石!

也许,等到所有人都清醒的时候,女人那弱者的地位,方才会发生质的改变。

赵慕安和高爱岩等人的公司正常营运盈利之后,赵慕安的所有分红,都投进了姜小七的基金会。

那一夜,她在欢迎他加入的宴会上,第一次喝醉了,脸颊斐然。

他拥着她跳舞的时候,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这都妇唱夫随了,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小七在他胸前吃吃的笑:“三年都不能等了?”

“怎么就一定要三年?妈妈不是早就接纳你了,爸爸也不反对了啊。”

“我想让自己更好一点,这样,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反对的声音就能更少一点,祝福的声音,也会更多一点。”

“小七……”

“慕安,我是真的很希望,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的遗憾,你懂吗?”

“好,我等着你,等着你三年后,给我丈夫的名分!”

小七踮起脚,在他唇畔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却低了下来“为了表扬你支持我的事业,今晚,我会送你一个大礼的……”

“什么大礼?”

赵慕安傻乎乎的望着媚色横生的姜小七。

小七忍不住的伸手戳他额头:“呆子。”

宴会散了,赵慕安送小七回去她的公寓。

到楼下的时候,赵慕安终是忍不住了:“小七,不是说了要送我大礼吗?”

姜小七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干脆直接拉了他上楼去:“你先去洗澡,换一下干净衣服。”

“等会儿,还要出去吗?”赵慕安一脸的不解。

小七又羞又气,狠狠跺跺脚,推了他进去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的时候,小七也进了卧室的浴室。

镜子里映出一张嫣然妩媚的脸,小七的心跳的那样的快,忍不住抬起手,用冰凉的手背贴在滚烫的脸颊上。

她想要把这个干干净净的自己,交给他。

她不后悔,也并非冲动,只是,那么相爱,她给了他,自己也是心甘情愿。

想到他傻傻望着自己,问什么大礼的样子,小七又忍不住的唇角扬了起来。

她快速的冲了澡出来,换了干净的白色内衣,套了长长拖地的白色睡袍,坐在客厅里吹头发的时候,赵慕安也顶着湿漉漉的黑发出来了。

“我帮你吧。”

赵慕安立时放下自己手里的毛巾走了过去。

小七把吹风递给他,从镜子里看着他此刻的样子。

年少英姿勃发的男人,正是人生中最璀璨的时候,他看起来瘦,可身材却不含糊,小七知道,他身手了得,从小练武出来的身材,自然是格外的诱人。

小七看了一眼,就将目光从他的胸前移开了。

可赵慕安,吹着吹着头发,目光却是再也无法挪动分毫了。

小七的睡袍很宽松,她那里又实在是生的傲人,赵慕安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不免的,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地方。

握着吹风的手,差一点就松开来,他赶紧的敛住心神,可却忍不住的,视线总是往那里飘。

“赵慕安!”

小七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腾地站起来转过身。

赵慕安吓了一大跳,吹风机这下子真的掉在了地板上,嗡嗡吹着风。

小七抓起他滚烫的手,就那样直接按在了自己胸前:“你干嘛偷偷摸摸的看?你连主动都不敢吗?赵慕安,你想要我吗?想,就说出来!”

她高高的抬着下颌,像是傲慢的女王,可他,却偏偏爱死了她此刻的模样。

“小七……”

赵慕安轻叹的念着她的名字,低头,直接把这温香软玉抱紧在怀中,含了她的耳垂轻轻的呢喃:“你真是个小妖精!”

小七的指尖在他的胸前画圈,长睫翕动着垂下来,投下潋滟的暗影,她的声音格外的婉转好听:“妖精……可都是要吸人血的,你不怕吗?”

赵慕安的唇,滚烫的挪到了她的唇间:“随你怎样,任你摆布,慕思蔷,我早就说过,我赵慕安,是你的人……”

她随了母亲的姓,慕,慕思蔷,思念秭蔷,思念她的母亲。

“那好……”小七推着他,一直往卧室里走去,赵慕安任她为所欲为,直到她手指轻点,将他推到了床上去。---题外话---

这船,也就这样开过了。。。。亲们节哀。

加更已经结束,慕安和小七甜一甜也就没有了,宁安的会有个短小的交代。

票票快交出来,祭奠我们没开就到目的地的船吧。。。

...

正文 第368章 小七怀孕了 “那好……”小七推着他,一直往卧室里走去,赵慕安任她为所欲为,直到她手指轻点,将他推到了床上去。

“小七……洽”

赵慕安吓了一大跳,撑着双臂就要坐起来,小七却直接栖身上前,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可是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她根本也不会好吗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凌晨。

“啊……”

卧室里忽然传出一声惨叫……

“小七……你,你怎么了?”

赵慕安的声音紧绷担忧的传出来。

“怎么这么疼!”

她虽然听崔琳她们说过一些床笫之间的事儿,但是压根都不知道第一次会这么疼,就像是她人生第一次来例假,没有人告诉她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教她去买卫生棉,给她讲生理期的知识,她还以为自己要流血流死了一样……

“我……”

慕安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小七还是干净的女孩儿。

也许在他的心中,她是不是初次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一样。

可是如今知晓了,心里却觉得那样的抱歉。

“对不起,小七,对不起……”

他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因为你的拒绝就自暴自弃。

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等到你的时候,草率的和别人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该在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的时候,就那样决定要和别人结婚共度一生。

对不起,我明明心里一直都有你,却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刻意的从心里忽略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赐予我的美好,对不起,你赐予我的这最好的一切。

“傻子慕安。”

她的赵慕安啊,永远都这么的傻,可是,若他变了,他不再是记忆中那样的他,她怎么还会爱她呢?

她是那样自卑的姜小七,也是那样骄傲的姜小七。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依旧清俊无双的容颜,在她的脸庞上方,逼真的清晰。

她是知道的,纵然他永远不说,她也是知道的。

“我记住了。”

她望着他的眼睛,抬起头,在他唇角亲下去。

“真的不想等三年……”

他低头回应着她的亲吻,有些暗哑的嗓音,却平添了几分醇厚的男人味儿,小七的手臂绕在他的颈子上:“真的让你娶回去了,就没这么稀罕我了……”

“谁说的?”

“男人不是都这样吗?”

“我们赵家的男人可不是这样……”

“真会给自己脸上添光彩。”小七吃笑。

心里却了然,赵景予和岑安之间,不知让多少人羡慕的不行,这一点,赵慕安倒是真的没有说错。

她这段时间,和慕安的母亲也打过不少的交到,她真的是个很好很温柔的女人,岑安加入了她的基金会,来做义工,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们真的格外的投缘。

中国的媳妇,几乎每个人都要面临一个婆媳关系的难题,可是小七却清楚知道,遇到岑安这样的婆婆,真是一辈子的幸运。

早晨醒来的时候,赵慕安睁开眼就看到依偎在他臂弯里的小七。

真好,好到他会忍不住的以为这是在做梦。

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最心爱那个人的脸,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如今,真的如愿以偿。

她睡的很香甜,他动都不敢动,就那样安静看着她,不打扰她。

小七,他默念她的名字,还是习惯叫她小七,带着宠溺,带着他们之间,所有所有的过往。

她睡梦中,将唇角微微的弯了起来,慕安,她的慕安。

任媛媛坐牢的第二年,任家出事。

任父在外爆出私生子丑闻,公司名声一落千丈,任父却执意抛弃一切净身出户,任母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半疯半傻。

曾经也是郾城赫赫名流,如今一夕落败,几乎是摧枯拉朽之势,连挽回的可能都没有。

任媛媛在狱中知晓这一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托人给母亲带去了一封信。

将她所有私房都交给了母亲,以维持以后的生计。

而至于她自己,有什么关紧吗?等到从牢里出来时,她想必也已经是个半老妇人了。

钱财再多,又有何用?

赵慕安和姜小七,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呢?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她认为的最难过的一关:姜小七的身世,世俗的眼光,赵家的抗拒,原来,都根本不是问题。

只要相爱,还有什么所谓?

其实,十几年前她就已经输了,输给了赵慕安的不爱。

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小七24岁那一年,身体忽然不适,赵慕安心急火燎送她去了医院。

赵景予,岑安,赵宁安,徐晋磊,甚至陆承颢和高爱岩,都匆匆赶来了医院。

原本病中的傅战声听到这事儿,也叫了傅海过来医院等着消息。

众人看着赵慕安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正不知该如何去劝去安慰,宁安都担心的要哭出来,小七却很快出来了,脸色绯红,手里捏着一张单子……

“小七……”

赵慕安一看到她出来,心里万般担忧只能死死按下去,强撑出笑脸走过去:“小七,没事儿,医生怎么说……”

小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心里的感受,喜悦,迷茫,不知所措,就那样的夹杂在一起,几乎要她难以开口。

她自小就是个孤儿,被养父领养之后,也没有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后来,遇到傅战声,他不是她的生父,却给了她亲生父亲一样深厚的爱。

说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当一个母亲,她也不知道,她能否当一个合格的母亲。

从小缺爱的她,性格里有十分矛盾复杂的一面,又极度的缺乏安全感,这样的她,能是一个好母亲吗?

可是,不要这个孩子……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她也绝不可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

她这一会儿,只是心里太乱太乱了,仿佛,仿佛真的没有办法相信,她也快要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和依靠了。

岑安瞧着小七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还以为检查的结果很不好,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但这会儿却表现的格外坚强。

孩子们遇到了事儿,她这个做长辈的,再担心,也要撑着,不能添乱。

“小七,别怕,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什么问题都不是事儿,真不行,咱们就去国外找顶尖专家,总能有办法……”

傅海也上前道:“是啊小姐,您可千万别心灰,先生心里惦记着你呢……”

小七看着岑安眼圈微红却依然撑着安慰自己的样子,又看到傅海为了傅战声的病情而双鬓斑白的样子,心里终是难受起来。

她自己的一时矛盾徘徊,惹得大家都提心吊胆……

“我,我只是……”

小七不知怎样开口,只得把检查单子塞在了慕安的手里。

慕安又哪里懂得这些,正是一头雾水,岑安却接过了单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景予,此时倒也有些紧张起来,连着看了那单子几眼。

“哎呀,你这孩子!这是好事儿啊!你差点把伯母给吓死了!”

岑安拿着那报告单,几乎没蹦起来,一下子又忘记了端庄优雅,恢复了她那跳脱的性子来。

“赵太太,这是怎么说?”

傅海赶紧的追问,小七已经羞的躲在了赵慕安身后。

岑安喜气盈盈,激动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小七这孩子,她有身孕了呀!”---题外话---

怀孕喽~~~昨天那样的船,都被退了。。。看我的哀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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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9章 他想她应该不会爱他 岑安喜气盈盈,激动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小七这孩子,她有身孕了呀!”

“小姐!”傅海也激动的不行,“您怎么能……您都快把我给担心死了,先生也担心的不行……”

“我,我也不知道是怀孕了……医生检查之后告诉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敢相信,一时之间有些没办法接受,也不知道怎么说……洽”

小七看着大家丝毫怪责她的意思都没有,每个人都是真挚的为她开心,心里更是懊悔起来钤。

她怎么能这么傻呢,这样天大的喜事……她该第一时间给大家分享的……

“怎么会怪你……你又没有经验……”

赵慕安此时回过神来,立时小心的把小七搂在怀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医生说了什么注意事项没有?我以后要怎么做?”

他一连串的问,小七都懵了,只是摇头:“没说什么,就说挺好的,让我前三个月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哈哈哈哈!”

高爱岩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赵慕安立时就瞪了过去,高爱岩缩缩头:“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秀!”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小七也忍不住的笑了。

“我是要做姑姑了吗?”宁安又是高兴又是好奇,她一个劲儿的看着小七的肚子:“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我小侄子啊!”

“着急什么呀,这还早着呢。”岑安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又过去拉着小七的手,慈爱说道:“你这孩子,身体不舒服了还那样拼命工作,今后可要好好养着,再不许出去了。”

小七当然乖乖点头应是,基金会入了正轨,并不需要她事事亲力亲为,只要隔几天去看一看也就好了。

“慕安。”赵景予心里自然也高兴,但他却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此刻众人沉浸在小七有孕的喜悦中,他想的却是,慕安和小七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总不能,孙子出生了还不明不白的吧,更何况,小七这孩子,他也挺喜欢的。

“你和小七的婚事,现在也该开始筹备了,等过了三个月,就把婚礼给办了。”

赵慕安喜不自禁,陆承颢也忍不住打趣他,上前擂他一拳:“行啊慕安,不声不响的,就跑到哥们儿前头去了,这下老婆孩子都有了,福气不浅啊!”

赵慕安斜他一眼:“你早点收收心,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岑安也跟着笑:“是啊承灏,你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对了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

宁安不由自主的就将注意力放了过去,屏气凝神的听他怎么说。

陆承颢却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嘻嘻哈哈笑着说道:“伯母,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啊,要不,您给我介绍一个呗?”

“我给你介绍?我才不祸害人家好人家的女孩儿呢,你呀,也该收收心了,别让你母亲整日为你担心了。”

眼见得岑安又要絮絮叨叨的念叨,陆承颢赶紧又把小七拽出来:“伯母,咱们别待在医院聊啊,赶紧想想晚上给小七煲什么汤好补补身子……”

果然岑安立时就忘记了方才的话头,拉了赵景予开始念:“让厨房现在就赶紧准备,小七太瘦了,要好好补一补……燕窝,虫草什么的,都赶紧收拾出来……”

陆承颢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回身,却正对上宁安还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他愣了一下,宁安也愣了一下。

徐晋磊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不由得拉了拉宁安的手:“宁安,怎么了?”

宁安原本有些难过的情绪,渐渐的弥散开来,她唇角微微翘着,望着陆承颢笑:“我在想,承灏哥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呢。”

徐晋磊也跟着笑:“总之啊,一定会是个绝世大美人,他这小子挑着呢!”

“我想也是。”

宁安抿嘴笑着,可那笑意,却怎么都到不了眼底。

是啊,陆承颢一路交往的女朋友,哪个不是相貌身材一等一的?

她这样子,还是个小姑娘似的,听的最多的夸赞,也是说她活泼可爱。

活泼可爱,三岁的小孩子也能被这样称赞。陆承颢自然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儿。

宁安心里苦涩一笑,牵了徐晋磊的手转过身去:“咱们也回去吧。”

陆承颢看着她拉着徐晋磊的手转身离开,他的目光,就那样的定格在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

他又想到方才徐晋磊和她之间的对话,不由得心里自嘲一笑。

在她严眼中,他从来都只是喜欢漂亮女人的花花公子而已,而她,也是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的吧。

要不然,怎么到最后,是徐晋磊那样老实巴交的男人才得了她的欢心。

不过,又有什么所谓呢,他想,他大约也很快就会走过去这一程,忘记,他曾经对自己视若妹妹一样的女孩儿,动过心。

陆承颢也转过身去,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宁安牵着徐晋磊走进了电梯,就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宁安看到陆承颢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似乎在和一个路过的小护士开玩笑,依旧是那样走到哪里就招惹一堆女人的样子。

宁安把目光挪开,望着一格一格往下跳的数字,徐晋磊在她身边也静静看着她。

他其实,隐约也能察觉到一点什么不对。

宁安待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不冷不淡的,说他们在交往吧,她也从来没对任何人说他是她的女朋友,但若说他们只是和从前一样的好朋友,可却也牵手了。

徐晋磊不是个傻子,他虽然性子敦厚,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但却也不代表他心里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宁安大约还是不怎么喜欢他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连过多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甚至,她方才那样望着陆承颢的目光,他都从来没有在她看着自己时发现过。

徐晋磊心里有点难受起来,出了电梯,他主动去拉宁安的手,宁安却笑着躲开了:“这么多人呢……”

“宁安,你还不准备告诉大家,我们在一起了吗?”

宁安脸上的笑,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徐晋磊……”

“宁安,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徐晋磊认真开口,盯着宁安的脸,连她的任何一丝表情都不肯错过。

宁安一下子咬住了嘴唇:“徐晋磊……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宁安,再给你一点时间做什么?等你再试一试,还是没有办法喜欢我是不是?”

“对不起……”

徐晋磊苦涩一笑:“宁安,你知道吗?我多么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宁安的眼睛一点点红了起来:“徐晋磊,真的真的,对不起……”

“傻瓜宁安。”徐晋磊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刘海:“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又哪里对不起我了?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宁安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抱住了徐晋磊,她的额头抵在徐晋磊的肩上:“晋磊哥,我以后还这样叫你吧,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招惹你……”

徐晋磊心里酸涩的难受,宁安她,也许自始至终都是把自己当成哥哥看的吧,她不喜欢他……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

可比起他的难受,他更看不得她掉眼泪。

“宁安,不要哭了,你想要怎样,你想把我当哥哥,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哥哥。”

徐晋磊轻轻把她拉开,温柔给她擦眼泪:“别哭了,让别人看到了,都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宁安却哭的更厉害了,“晋磊哥,你怎么不骂我呢……”

毕竟,她不喜欢他,却给了他希望,现在,又亲手摧毁了这希望……

“傻子,我为什么要骂你?我疼你都来不及呢,你不知道,我一直想要个妹妹,就像你这样的……”---题外话---

啊哦,其实,有点想让宁安和陆承颢就此错过呢。。。感觉也挺不错呢是不是?表打我。。厚着脸皮求票票,快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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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0章 怒火,却是因她而起…… “傻子,我为什么要骂你?我疼你都来不及呢,你不知道,我一直想要个妹妹,就像你这样的……”

她知道,他说这些,都是在安慰她的,她也知道,他的心里定然难过极了洽。

可她没有办法,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着怎么告诉他实情和心里话……

现在,她终于能说出来了,虽然她知道她会伤透了他的心,可是,若要她再这样不清不楚的和他走下去,她自己都会鄙视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自己。

“晋磊哥……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儿,你一定会幸福的……钤”

宁安哭的抽噎,心里却是又难受又放松下来。

她不是那种不爱却也可以吊着别人的人,她也不需要什么痛苦时的暂时依靠或者备胎。

和徐晋磊在一起这一段时间,她心里一直都压力很大,她觉得自己实在太恶劣,就这样耽误着别人,也欺骗着别人的一颗真心。

“对啊,宁安你也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徐晋磊望着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女孩儿,他无法分辨自己此刻心中最真实的感受是什么,或许,有难过,有遗憾,有失落,可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酸楚和苦涩。

那是一种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彻底的剥离,远去,这一生,再也不能触碰和拥有的痛惜。

宁安,他喜欢的宁安,此后,却是连牵她手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吧。

“晋磊哥,你先走,我看着你走,好吗?”

宁安不想让徐晋磊看着自己离开,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很难过,那就让她看着他走吧。

“好。”

徐晋磊在赵宁安的面前,从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他放开宁安的手,复又给她擦了眼泪,自始至终,他都如从前每一次哄着哭泣的她一样,笑容敦厚而又温暖。

宁安又想哭了,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眼泪。

“晋磊哥,再见。”

她笑着对他挥手,他也对她挥手,却是那样缓慢的转过身去。

宁安,我好想再多看你一会儿,好想,让我们这么短暂的关系,再迟一点结束……

可是,再怎样的慢,他却还是要离开她,失去她了。

徐晋磊转过身去,眼眶中酸的厉害,他强忍着,不愿意抬起手去擦一下微湿的眼角。

他不想让宁安看到他的难过,不想让宁安更愧疚。

他知道,她那么的善良,纵然是她不要他,可是她依旧会觉得抱歉。

赵宁安看着徐晋磊走远,一直到,他彻底的走出了她的视线。

她抱紧了双臂,感觉眼泪在不停的往下掉,她也不想开车子,打发了赵家的司机先回去,一个人,就那样沿着长长的街道往前走。

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从前念书时喜欢去的那一条街。

在那里,哥哥遇到了小七姐姐,遇到了自己一辈子的真爱。

在那里,无数次的,她偷偷看着陆承颢和不同的女生手牵着手走过。

香樟树依旧遮天蔽日的浓密,玉兰花却早已凋零了。

宁安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都黑了,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她也不想去接,干脆在街边随便捡了个长椅坐下来。

宁安抬起头去看天,天是浓深的玫瑰蓝,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眼睛眨巴一下,眼泪却又涌了出来。

陆家和他们赵家的关系这样好,宁安知道,如果她任性一次,一向那么疼爱她的陆家叔叔婶婶,一定会答应要她做儿媳妇,可是陆承颢他自己心里不愿意,又有什么意思?

说不定到最后,闹得两家人都不愉快……

为什么,他可以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却唯独,不喜欢她呢?

只是,既然不喜欢……

为什么每一次他送给她的礼物,都是她所喜欢的?

她的卧室里,摆着的小黄人,全是他送来的限量版,她的首饰盒里,最贵重的首饰,除了爸爸送她的十八岁成人礼,就是他送的那一条手链……

他去法国,会给她带她最喜欢的香水,他去米兰,会给她带全球最新最漂亮的裙子……

他去世界各地,除了雪耳姐姐,他第一个打电话的人就是她,纵然在电话里他也要和她吵嘴,把她气的不行,可是回国之后,他的行李箱里,总是带给她和雪耳姐姐的东西最多。

那么,这些,全都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吗?

那为什么,徐家,高家的妹妹,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若说因为陆婶婶和母亲亲厚的缘故,可是高家婶婶也和陆婶婶关系很好啊……

宁安忽然想要清清楚楚的问一句,陆承颢,你到底,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只是一丁点的喜欢赵宁安?

陆承颢喝了很多的酒,有朋友受人之托,小心的询问:“承灏,你也好久没见艾薇了吧,我听说她前些时间生病了……”

陆承颢面无表情的喝着酒,听得这一句,倒是唇角一扬,只是眸子依旧黑的摄人,“病了就去看医生啊。”

“这不是艾薇心里还惦记着你吗……”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陆承颢从来不吃回头草。”

那人见他这般,也就不再多说了,陆承颢自来都是这样的性子,他提出分手的女人,都绝没有可能再一次复合的。

他若再多嘴说下去,怕是以后也甭想和陆少一个桌上喝酒了。

可没道理为了一个艾薇,得罪了陆承颢不是。

酒过三巡,陆承颢觉得头有点疼,就去天台上吹风。

新认识的漂亮姑娘凑过去,烟视媚行:“陆少,我陪您吧?”

陆承颢望着那一张漂亮的犹如整形标本的蛇精脸,觉得一丁点的兴致都没有,就摆了摆手。

姑娘一脸失望的坐了回来,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还是觉得惋惜。

多好的机会啊,能结实了陆承颢,只可惜,人家好像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

同桌的小姐妹都被其他少爷们抱在了怀中,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艾薇那样漂亮的混血妞儿,陆少说不要就不要了,得了,你就别惦记了,整个郾城惦记着陆少的,不知道多少个呢!”

“你们不知道……”

姑娘却有些怅惘的样子:“我刚入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得罪了人,还是陆少一句话帮我摆平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记着这份情,只是陆少,大约早不知道我是谁了……”

姑娘心里难过,端起酒就喝。

搁在桌子上的陆承颢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众人自然也是不碰的,可是响了一会儿之后,却又继续响着,仿佛没个消停的时候。

姑娘就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妹妹’。

心里就不免酸酸的,陆少的妹妹,这可算是难得了,多少女人想攀上这层关系呢。

“我帮忙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姑娘说着,伸手拿过了手机,刚才帮艾薇说话那人想要阻拦,可姑娘却已经一伸手按了接听:“喂,你好,陆少刚刚……”

姑娘目瞪口呆的将手机放回去,众人讶然:“怎么了?”

“我刚开口,那边就挂了……”

“人家是给陆少打电话,你接了,人家自然生气了不是……”

众人起哄打趣起来,闹成一团,陆承颢却回来了,众人自然不敢隐瞒,赶紧告诉了陆承颢这事儿。

听得‘妹妹’两个字,陆承颢当下脸色就变了,一双眼睛,原本就寒意逼人,此刻死死盯着那姑娘,却是要人心肝都跟着颤了:“谁他吗让你接我电话的!”

“我,我是看那人打了好几个,我怕有什么急事……”

“滚!”

陆承颢很少这样在公众场合发脾气,可他发起脾气来,却是格外的吓人,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敢开口求情。---题外话---

其实,真的,宁安和陆承颢的故事,特别适合写成错过一生成遗憾那种。。。特别有感觉,手好痒!

...

正文 第371章 吻你,我心爱的女孩儿

陆承颢很少这样在公众场合发脾气,可他发起脾气来,却是格外的吓人,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敢开口求情。

姑娘难堪的当下就哭了,坐在那里直抽抽,陆承颢却还嫌不够,抄起个杯子砸在地上,“你他吗没听见是不是?滚——别他妈再让我说第二次!囡”

姑娘站起来,哭着捂住脸跑了出去,陆承颢的怒气却还是消不下去,攥着手机的手指那么紧,脸色也难看的吓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是都闹开了……

这,那‘妹妹’到底是哪里来的大佛,好像陆少,还真是对她不一样啊。

至少,他们可从没见过他为了哪个女人失控成这样子不是鲺?

“陆少……”

还是刚才那个男人大着胆子先开了口,陆承颢却理也不理,直接拿了手机出了房间。

那人尴尬极了,却也不敢因此心中有怨气,今晚这饭局,是他组的,来陪的几个姑娘,当然也是他挑的,这下得罪了陆少,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转圜呢……

早知道如此,刚才死活也得拦下来不是……

如今看来,要先想法打听打听这‘妹妹’到底是谁了。

陆承颢走出包厢就回拨宁安的电话,可那边,却已经提示关机了。

他只感觉一颗心当时就揪了起来,生生的疼。

几步冲出酒吧,夜晚的冷风扑面而来,酒意也退散了几分,人也跟着清醒了下来。

这两年,宁安再也没有联络过她。

尤其是,她和徐晋磊在一起之后。

甚至,他有时候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发信息,也几乎很少回,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在电话里都吵的鸡飞狗跳的。

她的转变很明显,陆承颢在情场浸淫了这么多年,隐约的,仿佛也能察觉出来一点什么。

其实,若换做其他的女人,陆承颢想必早已搞定了。

但是,这是宁安啊,他从小都当妹妹看的,怎么能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

更何况,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觉得宁安很讨厌他这样花心的公子哥儿,因此,他更是无法联想到那方面去。

可,这一切,却从那天她扑入他怀中之后,好似就变了一般,她好像再也不是从前无忧无虑的样子,偶尔与她对视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眼底的愁绪。

她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他知道,他下意识的,不敢往更深处去想。

而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她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还一连打了好几个?

是出了什么事,还是……

陆承颢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手上却不停,不停的重拨着那个号码,可是,自始至终都是提示的关机。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钟了,若再去赵家,定然要惊动赵景予夫妇……

可是,他心里实在没有办法放下宁安不管。

陆承颢跳上车子,直奔赵家而去。

可到了赵家之后,却听守门的佣人说——小姐到现在还没回来。

陆承颢一颗心当下就沉了下来,也就是说,从医院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九点半,宁安都没有回家。

而她会给他打电话,那就说明,她大约没有和徐晋磊在一起……

那么,他们是吵架了?

陆承颢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就这样愤怒,好像有一把火直接就冲到了他的头顶上来,直烧的他理智全无,拨了徐晋磊的电话直接就呛声起来:“徐晋磊,你对宁安做了什么?”

徐晋磊一头雾水:“承灏,你是不是喝多了?”

“别他吗给我废话,宁安现在在哪里?我记得今天在医院你们一直在一起的!”

“宁安没有回家吗?”

徐晋磊也着急起来,连声的询问。

“她是你女朋友,她回没回家你竟然不知道?”

“承灏……我和宁安,我们已经分开了……”

“你说什么?”

赵宁安和徐晋磊已经分开了,所以,宁安今晚给他打电话……

“宁安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我一直喜欢她,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什么都说清楚了……”

徐晋磊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暗哑难受,陆承颢却顾不得再和他说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赵家的佣人看着陆承颢开车风驰电掣一般消失了,不由得连声啧啧摇头,这几家的孩子都挺靠谱的,可这陆家的少爷,可真是让人头疼,比起来,他们家的大少爷,那可真是万里挑一的优质才俊啊……

陆承灏漫无目的的找了大半个郾城,期间不停给宁安打电话,可她手机一直关机的,到最后,他自己的手机也没电自动关机了。

车子停在路边,陆承颢抽了几支烟,不知怎么的心弦一动,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和宁安总是吵嘴,却也有偶尔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他一直都记得,宁安曾说,上学时候的时光最美好,而且,她和他姐姐雪耳,都特别喜欢他们念书的学校后面那一条街。

陆承颢开车到了那条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宁安依旧那样坐着,只是头发和衣衫都被露水给打湿了。

陆承颢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猝然的抬起头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在黯淡的星光中,陆承颢看到了那一双他此生最为心动的眼睛。

她的眸子太亮了,亮的他几乎不敢直视。

他只知道,他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快的几乎要飞出来了。

他走向她,她也站了起来。

他以为她会转身抛开,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直直的往他身边跑来,直接扑入了他的怀中去。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旋即,却是轻轻抬起手臂,就那样抱住了怀中冰凉的身躯。

“陆承颢。”

她念他的名字,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在。”

“我给自己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

“赌你会不会来,今夜,你会不会来找我,会不会找到我。”

他忽然就笑了,低头捧住她的脸,声音暗哑:“赵宁安,为什么打电话找我?”

他的眼神太炽热,太犀利,太专注,她逃也没有地方可以逃。

干脆就那样回望着他,清透的波光里,满满都只是他的身影。

“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问了,得到答案了我就心安了。”

“什么问题?”

“陆承颢,有没有一丁点的喜欢赵宁安?”

她轻轻的开口,二十来岁的少女,孤注一掷的时候,那样子真的很美,很动人。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从前多少的不确定和怀疑,到此刻,全都萧然无踪了,原来,她也是喜欢他的。

就像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一样。

她大约也是在岁月的无声无息之中,喜欢上了他。

她的身子在发抖,她那么的紧张。

他却笑了起来。

宁安忽然挑了眉,像从前那样,伸手就去掐他腰间软肉:“陆承颢!”

他的眉眼里全是笑意,好一会儿,神情才严肃了下来。

他要回答了,她就要得到答案了……

宁安只感觉自己紧张的手脚都发软了,嗓子里焦渴难安,她快疯了,真的快被他给弄疯了!

陆承颢摇了摇头,认真回答:“没有。”

轰——

赵宁安的整个世界,尽数坍塌干净。

她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手掌从原本的滚烫,变成一片冰凉。

陆承颢看到她的嘴唇在颤抖,而后,她用牙齿咬住了灰白的唇,那洁白的牙齿陷入柔软的唇肉里,他的心也跟着疼了……

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吻了她。

吻了,他早已不知道动心了多久的,心爱的女孩儿。

---题外话---终于等到了你……这样好像已经可以结局了啊你们说呢还要虐一下吗,其实我开始还想虐宁安一下的。。。有票票吗今天?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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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2章 宁安的恋情,让赵家炸了锅! 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吻了她。

吻了,他早已不知道动心了多久的,心爱的女孩儿。

宁安的眼瞳倏然就睁大了,她傻乎乎的愣在那里,不知道推拒,不知道迎合,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傻傻的,任由他将她轻薄了。

她的,初吻啊…钤…

就这样没了……

而且,还这样的不浪漫,和她幻想的,根本一点都不一样,好吗!

“赵宁安,我没有一丁点喜欢你,我想,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他浅尝辄止,就停止了这个吻,在她耳畔,声音滚烫。

隐约猜到,她这样青涩,那么,定然是第一次,想到这个,心里终究还是愉悦的,多好,他的女孩儿,乖乖的,干干净净的等着他。

赵宁安的耳朵完全红了,像是可爱的虾子。

陆承颢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让人心动的颜色。

“陆承颢,你真的好讨厌!”

宁安的大眼里,含了雾气,嘴角却是扬着的,她举起小拳头捶他,狠狠的,一下一下,不停的捶他。

他就站着不动,任她打,等她打的累了,又哭起来,扑在他怀中,哭的嚎啕出声,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的衬衫上……

“宁安……”

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少女的心情会这样多变,明明刚才还是开心的啊。

“我,我要告诉陆婶婶,你,你欺负我!”

宁安哭的连声抽噎,还像小孩子那样打了个嗝,陆承颢又忍不住笑,宁安抬手就去掐他,像他们从前无数个相处的瞬间一样。

“我怎么欺负你了,从小到大,我都是被打被掐的那个好不好!”

“就是你欺负我,就是!”

宁安跺脚,嘴巴翘的老高。

“好好好,我欺负你,我欺负你行了吧!”

陆承颢举手投降,赵宁安却又哭了起来,抱着他在他胸口蹭眼泪:“陆承颢,我好讨厌你……”

“那还抱着我不放……”

宁安哭哭笑笑,陆承颢哄了她不知道多久,才让她彻底开心起来。

两人这边刚有了眉目,却不知道赵家都要闹翻天了,岑安和赵景予都以为女儿和徐晋磊在一起呢,徐晋磊这孩子那样敦厚老实,他们都放心的不行,就算是晚一点回来,他们也压根都没多问。

等到徐晋磊打电话到赵家,赵景予夫妇方才知晓女儿丢了!

一向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赵景予,当下就炸了毛,大发雷霆,几乎没把徐晋磊给骂的狗血淋头。

赵慕安也连夜赶了回来,岑安哭的都快晕了,偏偏宁安电话一直关机,岑安脑子里都脑补了无数个电视上放的那些被拐卖少女的凄惨画面了……

赵景予心里担心女儿,又被老婆哭的心都要碎了,看到儿子回来,脸色更是难看:“你怎么照顾妹妹的?徐晋磊和宁安又是怎么回事?”

慕安哪里又知道?宁安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他也过问过,可是妹妹不肯说,他也舍不得逼迫她啊。

“伯父,当下咱们还是先赶紧找人的好,毕竟现在是晚上……”

小七适时的开了口,偷偷握了一下慕安的手,慕安心头一暖,悄然攥紧了她微凉的指尖。

本来她身体不适,早早睡下了,没必要也陪着跑一趟,但她心里挂念宁安,强撑着陪他一起回来,现在又陪着挨训,慕安心里更是觉得亏欠了她。

可小七却不这么想,在她心中,宁安就像是她的亲妹妹一样,没道理她那边没了消息,她还能高枕无忧。

赵景予瞧在未过门的儿媳妇面上,到底没有再斥责儿子,吩咐了人连夜去找,又自去哄岑安不提。

这边众人正在人心惶惶,那边陆承颢开车慢悠悠的送了宁安回家,两人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只觉得路程太短,恨不得再返回去重走一遍才好。

还是宁安忽地想起家里人大约还不知道她和陆承颢在一起,电话关机了又联络不上她该着急了,陆承颢这才匆匆送她回去赵家。一家子都没睡,赵家的宅子里灯火通明,宁安和陆承颢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咯噔了一声。

这下可真是闹大了,本来,本来还没想这么快公开两人关系呢,看来,这下是瞒也瞒不住了。

陆承颢却是最担心的一个,赵景予本来对他就有看法,不说别的,就说他和父亲两个人,加起来年纪都一百多了,到一起就掐,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到了极致,小孩子一样,横挑眉毛竖挑眼的,连带着他见了赵景予心里都发怵……

这下没个缓冲的时间,直接挑明了他把人家闺女弄到手了,赵景予给他好脸色才怪呢。

果不其然,管家佣人一叠声欢喜的喊着小姐回来了时,赵景予本来兴冲冲的出来迎接女儿的,孰料一眼看到宁安牵着陆承颢的手走过来,当下一张脸拉了下来,几乎是看仇人一样狠狠瞪了陆承颢一眼,竟是连岑安都不管了,直接转身就冲到了楼上去。

留下岑安和慕安小七等人,目瞪口呆的,都尴尬的不行。

陆承颢只能苦笑,自小他们都知道,赵景予第一宠岑安,第二就是宁安,平常那样威严怕人的一个人,在女儿面前简直就成了女儿奴……

这下,知道了他拐走了宁安,赵景予大约是杀了他的心都有吧。

宁安有些担心的看了陆承颢一眼,“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不忍心让陆承颢留下来面对父亲的怒火,只能自己先试着说服赵景予。

陆承颢还未开口,赵慕安却已经脸色难看至极的过来,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巡梭,最后定格在紧握的两只手上,不由得额头一阵生疼:“宁安,这是怎么回事?”

宁安这么久来,不是一直都和徐晋磊走的很近吗?怎么忽然的又和承灏在一起了?

他自然对承灏没什么成见的,只是,他过去实在太风流了,慕安不免有些担心妹妹能不能收了承灏的心。

更何况,还有爸爸那一关。

爸爸和陆家叔叔总是针尖对麦芒,两家关系亲厚,可这俩人真是掐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要是妹妹真嫁了承灏,陆叔叔还不高兴死啊。

宁安被哥哥这样质问,当下又是害羞又是紧张,却仍是握着陆承颢的手不肯放:“哥,我,我和承灏哥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岑安哭的双眼红肿,这下却是整个心思都被女儿的恋情给占据了,立时连声的询问:“宁安,这是真的?承灏……你们这俩孩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害我和她爸爸都担心死了,要是知道你们在一起,我也不用哭这一场啊……”

“妈……”

宁安不由得微囧,女儿就这么嫁不出去吗?看看妈妈此刻兴奋的样子,宁安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宁安回房间休息,承灏跟我过来书房!”

二层忽然传来一道威仪的男声,赵慕安也不由得给了陆承颢一个‘祝君好运’的眼神,宁安紧张的不行,还是陆承颢轻松一笑,安慰她道:“别担心,顶多我挨一顿臭骂,没事儿的,早习惯了。”

宁安立时又红了眼圈,陆承颢心疼的不行,赶紧哄她:“你别哭啊,真没事儿的,伯父又不会打我,又不会吃了我,你先回去睡觉,乖……”

岑安看着女儿乖巧听话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拉着小七的手,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唉,可算有个人能管住这丫头了,只是……怎么我养了这么多年也没这么听我的话?”

小七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一物降一物了?”

没人知道赵景予到底和陆承颢说了什么,只是,从那一晚之后,赵景予倒是没有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是,也对不久后陆家提出的订婚之事,没有应承下来。

只说女儿还小,不想这么早让她嫁出去,还想多留几年。---题外话---

唉,感觉对宁安都完全虐不起来的节奏。。。。我是亲妈!!

...

正文 第373章 最终的圆满 (景安知何年全番结局) 只说女儿还小,不想这么早让她嫁出去,还想多留几年。

陆锦川这次倒是再也不和赵景予掐了,不管他脸色多臭,说话多冷,他都自始至终笑眯眯的,这低头娶媳妇的大事,他要是不忍下这口气,万一把事情办砸了,家里那位还不哭的把他给淹了?

甄艾多喜欢宁安啊,连带着他们女儿雪耳那也是和宁安整日形影不离的,得知承灏和宁安在一起了,两个宝贝儿兴奋的一夜都没睡,自家老婆甚至已经开始规划着以后带着媳妇女儿一起逛街喝茶做spa的幸福人生了…洽…

陆锦川就是在赵景予跟前装孙子,也得装到结了婚把宝贝媳妇儿娶进门了再说不是钤?

赵景予看着陆锦川那张喜滋滋的脸就来气,掐了半辈子了,好像还是亏大了。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岑安和甄艾那么好,知道这俩孩子在一起,高兴死了,他要是敢做那个棒打鸳鸯的,他敢发誓,今晚他就别想进卧室了……

谁能想到呢,叱咤风云一辈子的几个男人,在家里都是标准的老婆奴,要是有个女儿的,还要多个女儿奴的名头!

宁安虽然喜欢陆承颢,但也没到急着嫁人的地步,她还没谈过恋爱呢,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美好了。

赵景予本来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对陆承颢不满意,因为这家伙之前完全就是陆锦川年轻时的翻版,太花心了!

他是害怕女儿受委屈,也害怕陆承颢万一并不是认真的,到最后,受伤的还是宁安。

这段时间冷眼看着,陆承颢倒是对宁安真心不错,而女儿,也好像快乐了很多,至少比起之前这一两年,整个人真像是换了一个一般。

为人父母的,不就是如此,只要孩子欢喜,其他任何事,仿佛都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慕安和小七大婚的晚宴上,宁安遇到了从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艾薇。

那个漂亮夺目的混血美女,已经订了婚,她的未婚夫是个英国绅士,这一次,她也是因为未婚夫的关系,才会出席慕安和小七的婚礼。

宁安在花园里透风的时候,穿玫红色露背长裙的艾薇跟了过来。

宁安是个小姑娘的样子,而艾薇,就像是正开的娇艳的玫瑰一样,成熟丰腴,就好像枝头上最夺目的樱桃果子。

宁安对她点头微笑,艾薇也轻轻的笑,目光中却带着审视,带着怜悯。

“我没有想到会是你。”

宁安不语,等着她说下去,她知道什么是不速之客的意思。

艾薇找她,绝对没有包含着什么善意,从她跟过来,宁安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眼底的不甘。

“不过这也不代表最后那个也是你。”

艾薇烟视媚行的笑:“他当初追我的时候,只差没有把星星月亮摘下来给我了,可后来还不是一样?”

“如果你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

“你别着急啊。”艾薇笑的更灿:“你……和承灏还没有上床吧?”

宁安脸色倏然一变,她和承灏,确实还没到这一步。

艾薇见她这样的表情,就了然轻笑:“那你最好在婚礼前,都不要和他上床,这是我一个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宁安真是觉得好笑,男朋友的前女友,用过来人的身份给她忠告?

她真是不知道该感激涕零,还是该恨的咬牙切齿了。

“艾薇小姐说完了吗?”

宁安到底还是好修养的没有动怒,只是,她却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眼底已经有了凛然的光芒:“不过,我想您的忠告我大约是用不上的,因为,这些忠告若是有用,今日站在承灏身边的女人,也就不是我了。”

她的讽刺那么明显,艾薇当下就沉了脸。

与陆承颢的分手,是她一辈子经受的最大的挫折,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被一个苦追她的男人给甩掉,而理由竟然是,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真是可笑,当初恨不得把心都摘下来给她,后来却只是冷冰冰抛下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纠缠不休。

艾薇忍不下这口气,哪怕,她马上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以为承灏真的喜欢你这样的小丫头?”

艾薇的目光,落在宁安的胸前,她娇艳的唇扬起来:“等他尝了你的味儿,就知道,青涩的小姑娘,到底还是差了点风情的。”

“艾薇小姐就要嫁人了,还这么关心前男友的事,要是劳伦斯先生知道了,不定会怎么想呢。”

宁安甜甜一笑:“至于青涩小果子味道好,还是您这样的更诱人,那都和您无关了,毕竟,承灏如今是我的男朋友,也轮不到别人来讨论他的喜好,艾薇小姐,我先走了,今夜晚宴丰盛,您慢用。”

她说完,再不看艾薇一眼,转身就走了。

艾薇看着宁安翩然离去的身影,眼眸里的光泽,到底还是黯淡了下来。

再多的不甘,也都无用,陆承颢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头,她拥有的,只有逝去那一段时光而已。

宁安折转回去时,宴会正是高.潮。

她静静站在人群之外,找寻陆承颢的身影。

很容易就看到他,永远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

几位漂亮的小姐围着他,不知在说什么,他侧耳倾听,十分绅士的回应着,逗弄的那些小姐们笑的花枝招展。

宁安也轻轻的笑了,陆承颢啊,他永远都少不了思慕他的女人。

艾薇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她却蓦地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陆承颢对她,到底是妹妹那样的疼爱多一些,还是,他是如爱着一个女人一样,爱着她的呢。

她想,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吧。

婚礼之后,陆承颢失去了宁安的消息。

赵家所有人都三敛其口,就连岑安都忍住了甄艾的哀求和眼泪,没有说出宁安的行踪。

整整三个月,陆承颢憔悴了很多,瘦了一大圈,他找遍了大半个世界,却还是没有找到宁安。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艾薇没有能够如愿嫁给劳伦斯,而自此,她在郾城的名流圈,也再无立足之地,狼狈的回去了她出身那个海上小国,再无消息可循。

春去秋来,宁安环球旅行结束了最后一站,她终于拨了陆承颢的电话。

那时候的印度洋,正是夕阳西下的最美时刻。

陆承颢的电话接的很快,宁安甚至听到了他声音里强自压抑的颤抖和沙哑。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好不好?”

宁安听到了他声音里的迫不及待和难掩的思念煎熬。

她听着海浪的声音,在风里轻轻的笑:“陆承颢,你爱不爱我?”

听筒里传来他们两个人的呼吸,轻轻浅浅,萦绕缠绵。

“郾城的冬天,真的太难熬了,宁安……”

他在郾城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才知道冬天难熬吗?

还不是因为,那个冬天,没有了她。

“我不喜欢这个答案啊陆承颢。”

“我爱你宁安,很爱,很爱。”

“我这个人可是很小心眼的,你要是爱我,这辈子,就再也不许看任何女人一眼了。”

“好,我再不看任何人。”

宁安笑起来,陆承颢听到她动人的笑声传来,仿佛是春风,骤然吹散了他所有的煎熬,痛苦,还有,毕生初次尝到的,相思。

慕安和小七的儿子一岁的时候,宁安嫁给了陆承颢。

本就是通家之好,又都是一等一的人家,婚礼盛大到,数十年之后,还有无数人在津津乐道。

昔日的风流公子陆承颢,自此,金盆洗手,一心一意守着自己的小妻子,正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宁安嫁给陆承颢的第二年,生下一女,三日会笑,玉白可人,陆锦川大喜,亲自取名为掌珠,意为,陆家掌上珠宝。

自此,他们的故事,终能划上一个圆圆满满的句号。---题外话---

嗯哼,圆满了,你们快点把票票交出来吧。

明天加更,一万字,新的故事,新的旅程,希望你们陪我一起欢笑一起泪~~~

...

正文 第374章 《爱有灵希》——他是地狱中浴血而来的修罗 2000年的深秋,上海,不知名的一处地下酒吧。

一身黑衣的男人,长身陷于大片暗色阴影之中,隐约之间,只能看到他指间闪过几点星火,那星火在他唇畔肆意燃烧璀璨,而后又黯淡下来,浓郁的雪茄烟雾在空气里弥漫,渐渐那刺鼻气息,盖过了红酒佳肴的香甜。

房间里大约有数十个人,皆是黑衣肃穆,立在那端坐的高大男人身后,却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空气里那么静,静的让人心颤糌。

而那最中央的地板上,匍匐着一团不成人形的血肉,若非隐约胸口处还有起伏,简直和一团死肉没有分别楮。

“你倒是嘴硬。”

手中的雪茄随手仍在身侧的烟灰缸中,洁白的温热毛巾递过去,男人修长却又有力的手指握住那一片雪白,只是随意的擦拭了几下,就丢在了一边。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温柔,仿佛只是三月梁间燕子的一声轻喃,却蓦然的让人觉得心里直发抖。

那一团血糊糊的人影就缓慢的抬起头来,剧烈的咳嗽着,却咳出了一团的血沫,他粗嘎的喘息着,费力的想要说话,却又偏生发不出声音来。

那坐着的男人也不着急,微微抬了一下下颌,立时一大杯的洋酒劈面泼在那人的脸上。

酒精刺激着伤口,疼的钻心,那人剧烈的颤抖着发出渗人的吼叫和呻吟,他在惨叫,可那个男人却微微的扬唇笑了一笑:“若再不说,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给我敲下来,舌头拔了,丢到江里去,死,也不给他一个全尸。”

“是,三少。”

身侧的人毕恭毕敬,瞧着他站起身来,立时有人将大衣拿过来,仔细给他披上。

林漠淡到极致的眼神扫过去,墨色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渐渐氤氲出浓浓的恨意来。

“他不是有个女儿吗给我卖到最下等的私寮里去”

他甚少这样发狠的说话,脸色狰狞之间,却又透着浴血一般的残厉,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而那原本只是伏在地上呻吟的血人儿,忽地整个身子痉.挛着弹了几弹,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往外倒着气,而那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渐渐流下两行泪来,却到底,还是一字不肯说。

林漠不再等,转身就向外走。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忽而却又低了下来,然后,寂静无声。

他一路出了那酒吧,步伐却是越来越快,直到走上空无一人的街头,冷风扑面而来,吹的他连着咳嗽了几声,他方才停下脚步来。

林漠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卖掉,也要誓死保守秘密不吐露一个字。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何等的残忍和恐怖,如此,倒是可见一般。

“三少”

身边跟着的人,都不敢说话,唯有陪了他十几年的林叔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林漠一声咳嗽,嗓子却嘶哑了,他静默站着,唇角蠕动:“三少,嗬嗬,三少。”

养父死了,大哥死了,二哥失踪,九年了,没有一丝音讯,所有兄弟都认定了,二少怕是在九年前那一场忽如其来的动.乱里,送了命了

活着的,只有他这个所谓的三少,帮里的弟兄们逃出一条命来,离了生死状要追随他,为养父和大哥二哥报仇,他也发了誓,若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他林漠,定要死无全尸。

可是,九年了,就连昔日养父最亲近的兄弟都和他说,三少爷,算了吧,咱们查了九年了,越查却是越乱,您带着兄弟们,将老爷子的帮派壮大到这样地步,他老人家在地下也能闭眼安息了。

可他却做不到。

九年了,闭上眼就是那一幕。

一向沉默寡言却身手了得的大哥,一言不发的飞扑过来挡住了那一颗呼啸的子弹。

大哥没有留下一个字就在他身边闭了眼。

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养父,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伤无数,心爱的两个儿子,一个横死,一个无了音讯,他却只能躺在床上,任自己口鼻出血,五脏六腑剧烈的痛着,痛了一天一夜,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林漠想,他怕是到死也不会忘记,养父临终时抓着他的手,指甲把他的手掌都抓烂了,他翻来覆去只

tang是念着一个名字灵慧,灵慧。

他知道,养父是放不下最小的女儿,彼时正在海外旅行的林灵慧。

他跪在养父的床前,咬着血泪发誓,他一定会护着四妹的周全,必定不会让任何人伤了她。

可是,养父头七那一日,林漠在灵堂上收到一份大礼。

被鲜血染透的箱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截雪白的手臂,林漠一眼认出,她手指上那一枚血红的红宝石戒指。

那是林灵慧十八岁的成人礼,养父亲手给她戴上的。

他当时就发了疯,拼了命的去找那送东西过来的人,一直到养父下葬那一日,他接到确切的消息。

养父咽气那一日,林灵慧在悉尼街头,被人一枪毙命。

他不知费了多少功夫,甚至,咬着牙应下了彼时对他帮助最大,也是养父昔日最好兄弟之一的梁自庸,亲口为自己女儿梁冰提出的婚事为的,只是将林灵慧的尸身带回国,在养父和大哥身边安葬。

梁自庸早已从黑道洗白,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实业家,名下产业几乎遍布大半个上海,而他的独女梁冰,自小在美国长大,极为的洋派,十八岁成人回国,直接入了梁氏的董事会,手段十分的了得,颇得梁自庸的喜爱。

而更为难得的却是,她生的花容月貌,十分的漂亮,梁自庸太太有三分之一的美国血统,梁冰混血混的格外巧,雪肤黑发,却又高鼻深目,个子极高,却又凸凹有致,据说,她刚回上海第一次出来交际,整个上海都轰动了,不知多少公子哥儿拼了命的想追上她。

可梁冰却一个都不理会。

她已经有了意中人,那个人,就是三年前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林漠。

三年前的林漠,还只是享受着养父和两个哥哥疼爱,不知人间忧愁的公子哥儿,只是,他生性沉稳,没有一丁点的纨绔之气。

林漠出身书香门第,却偏偏在江湖帮派之中浸淫了数十年,也正因此,他身上那两种矛盾的气质混合在一起,却偏生独特到了极致,格外的招人眼球。

更何况,他还生着那样的一张脸呢

初次见他,会觉得有些阴柔秀气,可短暂接触之后,就会觉得这人腹内自有丘壑。

梁冰三年前对他有好感,却并不深,三年后再见,林漠早已又是脱胎换骨的另一种风范,他接手了养父帮派的一部分,三年的浴血,昔日的阴柔秀气,早已变成了舔着刀锋的凌厉。

梁冰见惯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当下就被林漠给迷住了。

若他只是个整日喊打喊杀的粗鲁之人,梁冰也未必这般动心,偏生林漠长着温润如玉的一张脸,行动间却杀伐决断男人味十足,十八岁的梁冰,怎么抵得住

林漠是林潮生最疼爱的养子,视若掌珠,梁冰是梁自庸的爱女,林潮生和梁自庸是立过生死状的兄弟,这样大好的姻缘,往哪去找

林漠应下,没有人觉得意外,可没有人知道,林漠他,却并不愿意。

养父在时,曾经提过,想要将灵慧许配给他,养父待他恩重如山,他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更何况,林灵慧慧黠灵动,又生的漂亮可爱,林漠自小和她十分亲厚,纵然那时年纪小,称不上男女之爱,但林漠心里,却是早已认定了灵慧是他未来妻子的。

梁自庸在这个当下提了这样的要求,林漠彼时四面受敌,帮派受创太重,根本派不出什么得力的人手去找林灵慧的尸骨,而林漠自己,还要张罗养父和大哥的身后事,还有失踪的二哥的下落,更是分不开身

梁自庸许诺帮他找回林灵慧的遗骨,他林漠,要在养父入土一年之后,迎娶梁冰。

林漠一夜挣扎之后,咬牙应下了亲事。题外话故事需要,所以大家不要深究在内地还可以有帮派争斗黑帮什么的,本来想安在香港写的,会更有味道一点,但我却又喜欢上海这种感觉,我最喜欢看哥哥演的上海滩啦所以,大家就当故事看哈

还有女配的名字,改成了梁冰,未免和师兄梁宸重名大家出戏

新的番外,爱有灵希,你们会陪我走下去吗

今天更新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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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5章 《爱有灵希》——怨偶 (第二更) 梁自庸许诺帮他找回林灵慧的遗骨,他林漠,要在养父入土一年之后,迎娶梁冰。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林漠一夜挣扎之后,咬牙应下了亲事。

可林漠却知道,他的心里,这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或许永远,都不会变糌。

“三少深夜风冷,您身子还没好,不如先回去吧。”

林叔瞧着他此刻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又想起老爷子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四小姐了楮。

可是,九年了啊,多少人都走出来了,遗忘了,唯独三少他,一直刻骨铭心的记着。

林叔其实都不敢告诉他,帮会里有些兄弟都有了怨言了,如今日子好过多了,大家也早已洗白上岸,各自都有了一份前程,谁还想惦记着从前的旧事,再惹出什么腥风血雨呢

安稳日子过的多了,人们尝到了甜头,谁也不愿再像从前那样刀头舔血。

可是三少他,却还是执着着不肯放弃。

瞧瞧如今,方才那人宁愿亲生女儿被卖掉做.鸡,都不愿开口吐露一个字,可见那幕后之人势力简直滔天,就算是三少查出来了,难道要耗尽所有兄弟的命来为九年前枉死的人报仇吗

可这话,林叔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两年前昔日老爷子的得意弟子,三少还要叫一声师兄的,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三少当时就翻了脸,将人赶了出去不说,还差点断了人活路,如今那人,还带着老婆孩子起早贪黑的洗盘子呢。

“回去吧。”

林漠发了话,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预备上车,身后忽地有了一阵动。

林漠转过身,看到一个女孩子被人追着,直向他冲了过来。

身边人立时上来挡住。

他面色漠然,冷眼看着那女孩儿被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抓住,哭喊之后,那女孩儿被人捂住了口鼻,往一边暗巷拖去。

林叔看了林漠一眼,见他虽不说话,可眸子却已经更沉了几分,他心里叹了一声,摆摆手。

立时有人追了过去。

“灵徽,灵徽,你没事吧”

夜风送来几个女孩子怯怯的哭喊声,林漠兀自站着的身形忽地一颤,林叔下意识的看向林漠,却见他那一双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灵徽的衣服被撕破了,头发被抓的乱糟糟的,包包早不知去向了,她蜷缩在地上,捂着脸,恐惧,深的无法开解的恐惧,要她整个人只是颤抖,不停的颤抖,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几个混混被揍的哭爹喊娘,灵徽的同伴这才敢依偎着挪到灵徽身边去。

“灵徽”

徐洋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抱着灵徽不停喊她的名字。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心血来潮要领着大家来酒吧见见世面,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祸事

灵徽生的漂亮,她们在酒吧里就被人给盯上了,只是,大家都傻乎乎的没有意识到罢了。

刚才灵徽被人拉走的时候,徐洋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灵徽真有什么事儿,她也活不成了

“洋洋”

灵徽怔了好一会儿,直到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同宿舍的好姐妹,她才哆嗦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灵徽”

徐洋心里愧疚极了,拼命的安抚着灵徽,几个女孩子哭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她们面前站着的林漠,还有,那几个被揍的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混混儿。

“刚才谢谢你”

徐洋知道,大约就是这个人救了灵徽,她赶紧道谢,可林漠根本未曾看她一眼,只是一双眸子,定在披头散发瑟缩站着的灵徽身上。

徐洋心里立刻戒备了起来,下意识的往灵徽身前挡了一下,可林漠却开了口。

“你刚才喊她灵慧”

徐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好听温柔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傻乎乎的站着,那几个女孩子也都呆愣愣的,只有灵徽,忽然抬起头来,眸子里带着一些讶异的,看了林漠一眼,却又飞快的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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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只有那一眼,林漠也看清了。

她不是灵慧。

他自嘲的一笑,收回了视线:“你们走吧。”

徐洋还呆呆的站着,直到灵徽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道了谢,正要离开,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混混夺路而逃时,不知怎么的正撞上了灵徽,惊魂未定的她立时吓的凄厉大叫起来

“别怕。”

林漠一伸手,将灵徽拉到了自己面前,而随即那个混混,就被他的手下摁在墙上,一拳揍了上去。

灵徽的身子重重一颤,下意识的就要回头看,一只手,带着微微的凉,轻轻挡在了她的眼前。

灵徽听到他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她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腿也软了,长睫颤动着,似乎扫过了他的掌心,她心慌了。

“不要看,没事了。”

她就乖乖的站着不动,直到片刻之后,所有让她心惊肉跳的惨叫呼声都没有了。

四周一片的安静。

他的手放下来,借着不远处路灯的光芒,灵徽看清了他的脸。

很年轻,很英俊,很高很高的一个男人。

她感觉自己有点眩晕,什么都想不到,脑子里只是重复着一个词,好看。

对,就是最俗套的那个词,好看。

他长的,真是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你朋友,叫你灵慧”

“不是灵慧,我叫灵徽,灵秀的灵,安徽的徽。”

林漠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瞳,她和灵慧,真的一点都不像。

灵慧有一双可爱的圆眼睛,脸也是圆圆的,可是她,有些偏江南女子的长相,五官都小小的,格外的纤弱一些,脸也是秀气的瓜子脸,眉毛细细长长的,就仿佛是古典画上的人一般。

“灵徽。”

林漠轻轻念了一遍,忽而一笑:“名字很好听。”

灵徽那一夜失眠了。

被林漠的人送回学校之后,惊魂未定的女孩子们洗漱之后很快就疲累的睡着了。

可她睁着眼,一直到黎明,方才沉沉睡去。

林漠坐在车上,司机不敢问他,只能看向林叔。

“三少,您回哪儿”

林漠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许久,就在林叔要开口吩咐司机回去林宅时,他却开了口:“回归来居。”

归来居,是他和梁冰婚房所在的园子。

林叔没想到他会这么晚回去归来居,愣了一下,却还是吩咐司机开车。

此刻是凌晨一点钟,这个时间,爱美如命的梁冰是早已睡了的。

车子开进归来居,男主人回来,佣人们立时忙碌起来。

林漠站在玄关那里,任由佣人帮他摘了大衣,西装,换了家居的拖鞋。

楼上卧室里热水放好了,他点点头,抬步上楼去。

梁冰却睡眼惺忪的迎出来,斜靠在楼梯扶手上,翘着嘴角看他,声音里却带着讥诮:“哟,这么晚,竟然回来了”

林漠在外面有女人,梁冰知道,他其实不近女色,可却偏生隔三差五的就闹绯闻。

为的,就是恶心她。

他们结婚九年了,可是这九年,在私底下,永远只是一对怨偶。

林漠不喜欢她,未结婚时梁冰就知道了。

可那时候,她多有自信啊,她相信用不了多久林漠就会爱上她,可是,这一次,她错的离谱。

最初的漠视,到后来的厌恶,然后,争吵,再然后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到如今,这个家,几乎只是成了他偶尔的落脚地。

她守着空房,守了九年,却不肯放开手。

她爱他,他越是冷,她就越执拗,越要征服,到如今,进退维谷,她把自己给陷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题外话第二更来了,快告诉我你们的看法,不知道你们是否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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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6章 你就守一辈子活寡吧VS再遇(第三更,万字更完)

她爱他,他越是冷,她就越执拗,越要征服,到如今,进退维谷,她把自己给陷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可他,却依旧是那个隔岸观火的人。

梁冰恨他的时候,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就此撂开手,再也无瓜葛。

可是更多的时候,她仍是痴痴的存着幻想,幻想他哪一天,就看到了她的好。

他不回来,她嫉妒到发疯,难受到发疯。

他回来了,她却忍不住的拿话来刺他。

梁冰不想这样,可她控制不住自己鲺。

每一次,看到林漠那闲闲淡淡的眼神,每一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每一次,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温润如玉的神情,她都控制不住的想要和他吵和他闹。

她嫉妒,嫉妒到发狂了,她想要林漠也那样的看着他,可是,那样骄傲的她,怎么说的出口呢?

九年的夫妻,势同水火,谁像她这般惨?

当年,若是随意挑一个男人嫁了,她梁冰,也不会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可她若能不再爱林漠,她又不是梁冰了。

“你若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林漠头也未抬,只是停了往上走的脚步,站着不动了。

“秦唯那个贱人哪点好,你出手这般的大方,锦湖园的别墅,价值数千万,林三少好大的手笔!”

梁冰抱住了双臂,冷冷的嘲讽。

楼下,佣人们早已避了出去,这么多年了,佣人们也习惯了,知道这两人到一起就是吵,吵完之后,一个摔门而出,一个哭到天亮。

最初也是同情的,同情梁冰如花美貌却偏生林漠待她这般不好,可到了最后,同情也被消磨干净了,梁冰这样挑剔的性子,真是谁都受不了。

归来居的佣人,九年间不知道换了多少茬,除了几个梁家的老人儿,没人做得长。

“这么点钱,我以为梁大小姐看不到眼里去的。”

林漠嘴角微微扬了一些,抬手,一点点的松开领带,那样闲适的动作,却是刺的梁冰一下就怒了起来,她抬起手,栏杆上精致的花盆应声落地,摔成一片粉碎。

林漠站在那里,眉毛却都没有皱一下。

“林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让那个狐狸精滚,我就让她身败名裂!什么影后,呸,不过也是个婊.子罢了!”

“你既然知道她是个婊.子,那又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子?难道,梁大小姐以为自己连个婊.子都不如?”

“林漠!你,你别太过分!”梁冰气的脸都白了,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在哆嗦。

林漠却是厌烦的皱了眉,转身就往楼下走:“我以后不会再回来,如你所愿!”

“林漠——”

梁冰尖声大叫,踉跄的往楼下追去:“你去哪?你要去找那个秦唯是不是?不许你,你不许去……”

梁冰嘶声的唤着,林漠却连步子都不停,直接走到了玄关那里去换鞋。

梁冰追上去,胡乱的踢打着他,林漠倏然转过身,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将她按在墙上:“梁冰,我警告你,再敢私底下动什么手脚,我饶不了你!”

“有本事你杀了我,林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安溪是怎么死的,什么车祸,是你收买的人干的吧!”

林漠神色渐渐狰狞起来,揪住她衣领的手指渐渐用力,几乎要将她勒死一样狠的力道。

梁冰眸子里的恐惧立时深邃了起来,她唇色也变成了惨白,那绝美的容颜,渐渐的扭曲,丑陋,可林漠却仍是不松手。

他望着她,仿佛她根本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梁冰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她该死,谁让她抢我的老公!”

她哭了,却仍是傲慢的,那眼神里,恐惧褪去,渐渐变成了癫狂。

“疯子!”

林漠忽然松开手,甩手把她推开,直接就出了房子。

梁冰踉跄追出去:“林漠!你这辈子都别想

甩掉我!你别想!”

林漠倒是笑了,他笑的森然可怖:“梁冰,那你就守一辈子的活寡吧!”

“林漠——”

梁冰捂着脸,靠在墙上,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夜色里,她看到林漠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直到最后,再也看不到了。

偌大的归来居里,又变成了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守着巨大的园子,一个人躺在卧室里偌大的双人床上,一个人,数着白天和黑夜,过的无滋无味。

活寡,他要她守一辈子的活寡!

他宁愿睡外面那些肮脏的女人,也不肯碰她一根手指头!

梁冰不懂,她只是将林灵慧遗留下的遗物从林家宅子里丢掉了而已,为什么就因为这一点小事,林漠就能冷她九年,恨她九年?

她一个新妇,要嫁给林漠,嫁入林家了,房子里怎么能留着别的女人的东西?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差一点要嫁给她的丈夫!

梁冰只是做了每一个女人都会做的事情,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就因为这,本来待她还算客气有礼的林漠,当下就翻了脸,他甚至差一点动手打了她……

而后来,还是父亲出面,将归来居送给了他们做新房,又将林灵慧的遗物都找了回来,这事才揭了过去。

她以为她道了歉,他总要给她这个脸面,却没料到,新婚夜,他竟然又回去了林宅,留下她一个人在归来居,等到了天亮!

她自小就是心高气傲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当下就开车闯进了林宅,她没有想到她的老公会这么的痴情,就那样一个人坐在林灵慧生前的房间里,和她的遗物待了一整夜。

她当时彻底的怒了,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一个稀巴烂,和林漠大吵大闹了一通,回了归来居还觉得不解恨,又让人去把林灵慧的墓碑也给砸了。

就从这件事开始,她和林漠之间,就有了一个再也解不开的死结。

她怎样的道歉,怎样的求他,他都不肯原谅,哪怕她后来出钱,将林灵慧的墓地修的比从前豪华了数十倍,可是林漠,仍是一个笑脸都不肯给她。

甚至在父亲出面说和的时候,也一点情面都不讲,绝不肯原谅。

父亲劝过她离婚,她那时候鬼迷了心窍,死也不肯。

梁冰到现在还记得父亲心痛的眼神,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实在是爱惨了他了。

若不是因为太在意,怎么会连一个死人的醋都吃?

“林漠,林漠……”

梁冰的眼泪迷蒙了双眼,你的心好狠,你为什么就看不到,看不到我是多么的爱你?

林漠开车出了归来居,一夜未睡,他这段时间本就病着,更是觉得难受,干脆驱车去了秦唯那里。

秦唯睡的迷糊,听到叩门声,见是林漠,吓了一大跳,却还是立刻给他放水洗澡。

瞧他面色似有疲态,眼睛也有些红,不多问,就自去乖巧的取了精油过来给他按摩。

林漠闭了眼,秦唯的手指柔软而又有力,因着林漠惯是爱头痛,她在按摩上颇是下了苦功的。

待他睡着了,秦唯才悄然的松开手指,洗了手回来,也不打扰他,就乖巧的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秦唯多喜欢林漠,大约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娱乐圈浸淫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若说什么真爱,说出去别人也要笑话,可是秦唯知道,她是动了真心了。

只是可惜,他已经有太太了。

她不妄想嫁给他,只要他和如今这样,三不五时的来找她,其实她也满足了。

而唯一的不满足却是,林漠没有碰过她。

秦唯想,说出去肯定没人信,她跟着林漠一整年了,林漠也在这里过过很多次夜,可是,他真的一次也没碰过她。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大约也只是她放水给他洗澡,她给他按摩罢了。

秦唯想要突破那层关系,可她更知道,最好还是不要耍任何手段,林漠若愿意,早就做了,他不做,那就说明他并没怎么把她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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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睡着的时候,眉毛也紧紧的皱着,秦唯忍不住的就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她的手刚碰上去,林漠忽然睡梦中呢喃了一句:“灵慧……”

秦唯的手,瞬间就变成了冰凉。

她伏在枕上,眼睛有些湿润了。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很羡慕那个人,哪怕,她早已死了九年。

可能被林漠这样惦记着,真是死也值了。

那一夜的事,仿佛只是风过无痕。

徐洋她们在最初的热衷于议论之后,也渐渐不再提起那天的事,和那晚的那个人。

可是灵徽,却总是不能忘。

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她却好似忽然间对曾经感兴趣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徐洋还笑话她是动了春心了。

她当时也笑哈哈的敷衍了过去,可在晚上失眠又想到那张脸的时候,灵徽自己也觉得事情开始不对了。

那样的人,很明显不是她们这样普通的女孩子可以招惹的起的,她心里很清楚,也渐渐的劝说自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初冬来临,上海下了第一场雪。

就在灵徽已经彻底忘记了那个人和那一夜的时候。

她却又见到了林漠。

早晨起来,女孩子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下雪了。

灵徽跑到窗子前一看,果不其然,地上都下白了。

她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羽绒服换上,徐洋噘着嘴声讨她:“为什么你穿羽绒服还这么瘦这么好看啊,为什么我穿上羽绒服像是一只球?”

徐洋很贪吃,所有有点婴儿肥,平时最羡慕灵徽纤瘦的身材了。

“你要是管住嘴,不要每天晚上十点了还出去吃麻辣烫,你就不像一只球啦!”

“你好讨厌啊,可是让我放弃麻辣烫,那我还是继续胖吧!”

笑着闹着出了宿舍楼,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很是名贵的样子。

女孩子们都没有在意,在大学里,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

可是灵徽没有想到,她正要走过车子的时候,车门却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下来,微笑挡住了她的路:“程灵徽小姐是吗?”

灵徽惊讶极了,点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那人的笑意之下,带了几分的憔悴和疲惫:“可不可以拜托程小姐,去看一看我们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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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7章 他瘦了好多 那人的笑意之下,带了几分的憔悴和疲惫:“可不可以拜托程小姐,去看一看我们家少爷?”

“你们家少爷是谁?”灵徽一头的雾水。

林叔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是林漠身边那个程磊提议的,他才来找了灵徽囡。

一周前,是林四小姐的忌日,少爷在山上墓地待了整整一夜,原本就病着的身体更是支撑不住,回来就发了高烧,病情一直反复,他却不肯去看医生,恍惚的,竟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鲺。

林叔实在是担心的不行,林漠病中不停的喊着老爷子和四小姐,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了这个灵徽。

他们这些昔日的老人,如今立足的根本也只有林漠一人了,虽然林漠并非林潮生亲生,但却极为重情义,也因为此,纵然如今早已今非昔比,昔日的帮派兄弟们也洗手上岸,再也不和从前那样打打杀杀,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升官发财,他们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分得一杯羹,还不是林漠念着从前的情分?

若林漠当真就这样一病不起,拱手让权,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老人儿,哪里还能和如今这样,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呢?

也因为此,林叔才会死猫当活猫医,亲自来找程灵徽碰碰运气了。

“程小姐不记得两个月前的事儿了?还是我们少爷路见不平,救了程小姐呢。”

“是他!”

徐洋立时想了起来,忍不住的一声低呼,灵徽瞬间已经明白了。

原来,是他。

灵徽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了的,可在面前这人说起那晚的事的时候,她的脑中,立刻就浮起了一个清晰的影像。

他站在黑夜之中,眼瞳却比黑夜还要浓黑。

他的手是温热的,遮盖在她的眼睛上要她不去看那些血腥。

她再没听到比他声音还要温柔的存在,就仿佛,她这20年的人生,犹如一副留白太足的江南山水画一样,美丽也是美丽的,但却太过风轻云淡了。

而他就是那忽然掠过江南的风,太过意外,也太过的浓墨重彩。

“程小姐,程小姐?”

林叔连着唤了两声,灵徽方才回过神来,“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叔望着面前站着的女孩儿,她穿白色的羽绒服,长发中分,别在耳后,复又垂在胸前,细眉淡眼,唇色也是淡淡,但却因着天气冷的缘故,两腮微微的有些红,鼻尖也发红,看起来很小,还带着一团的孩子气。

她和四小姐,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四小姐总是风风火火的,见人就先带了三分笑,性子格外的爽利泼辣。

其实,在林叔的印象中,四小姐和三少,并不是很相契,三少闲暇时喜欢一个人看看书,四小姐去喜欢到处去玩,那时候出事,她正在悉尼旅行,当年,他还以为四小姐不在,正逃过了这一劫……

谁能想到呢?还是豆蔻年华的一个人,就那样横死在了悉尼街头。

三少因此难受了多少年?多少年不能解开心结?

若是四小姐还活着,三少这九年,又怎么会过的这样辛苦?

有多久,林叔都没有看过他笑了?

这位程小姐,若能让三少走出来,那也不啻是一桩美事了。

“不瞒您说,我们少爷病了,却又不肯看医生……”

林叔想到林漠的病情就一筹莫展,眉毛皱的更紧了:“程小姐,我知道我很冒昧,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是,我和你们少爷,也只是一面之缘,我……又能帮上什么忙?”

灵徽有些不解,心里却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想,他……为什么生病了不肯看医生?

看这个人的神色,他,是病的很严重吗?

不知怎么的,心脏好像就紧紧的缩在了一起,悄无声息的疼痛起来。

“我也不知道您去了是否有用,但是如今,急病乱投医,程小姐,就拜托您走一趟吧?”

“灵徽……”

徐洋早就不忍心了,拉着她的衣袖轻轻摇晃:“去吧,怎

么说那天他也救了你……”

灵徽是想去的,但到底一个人心里也忐忑。

“可不可以让我朋友陪我一起去?”

林叔自然无不答应,徐洋因为那一日的事对灵徽心有愧欠,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陪她一起。

拜托舍友帮她们请了假,灵徽和徐洋就上了车子。

待到了林宅,徐洋瞧着那偌大的镂空铁门,不由得咂舌,低声对着灵徽咬耳朵:“天,他到底多有钱!”

灵徽心里也有些震颤,但更多的,却是无形的失落。

她家境殷实,但父母却也只是双职工而已,自小娇宠着长大,却和每一个城市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不过是有房有车的小康生活。

那一夜的初见,她知晓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但今日来到他家中,灵徽更是明白,这人和自己之间,大约有着千万里的沟壑。

但她却很快调整了心态,他救了她一次,她若能帮他一次,也算是报答了他那份恩情,自此之后,他们扯平,理应再无交集。

那么,不管他有多深的背景,也都和她毫无瓜葛了。

车子停稳,佣人上前开了车门。

灵徽拉着徐洋下车,两人却都愣了一下。

偌大的宅子,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一草一木皆有来历,处处都是典故,处处都是风雨过往。

这些自然让人侧目,但更让二人惊愕的却是,这园子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黑衣肃穆的保镖静默无声的立在那里。

一眼瞧着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但这般大的阵仗,不免让二人心里惴惴难安,徐洋拉紧了灵徽的手,眼见灵徽还算镇定,她才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灵徽跟着林叔,从那一行一行的黑衣人面前故作平静的走过去的时候,脊背却都湿透了,幸好这是冬日,穿的厚,看不出来,不然可要丢脸了。

林漠此刻住在园子最深处,草木最是茂盛的一处所在,那小楼掩在几株桂花树之后,古朴的色泽,并不显奢华。

林叔请了徐洋先在楼下喝茶稍等,带了灵徽上楼去。

长长的木质走廊,走上去空荡荡的会有回响,灵徽的步子却很轻,几乎没有丁点的声音。

林叔推开了一扇门,灵徽看到一间很漂亮的中式闺房,她有些讶异,讶异他怎么会住在一个明显是女孩子住的房间里,可她却并没有多问。

绕过一扇屏风,灵徽看到了坐在窗子前的那个人。

屋子里有暖气,他穿的单薄,灵徽看到他瘦削的肩,肩胛骨几乎都要耸立起来了,他怎么会瘦成这样子。

窗子半开了一扇,正能看到窗外的桂花树,只是可惜,现在早已凋落了枝叶,剩下的唯有枯枝而已。

“三少。”

林叔轻声的唤。

林漠却没有应声。

林叔看了看灵徽,微微侧首示意她过去。

灵徽有些忐忑,紧张的握紧了掌心,不知该如何是好,目光一转,正巧看到了一边桌子上的一套甜白瓷的茶具。

淡到极致的山水画印染在上面,看了就让人心里安静。

灵徽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素白的手指伸出去,娴熟的泡了茶。

爸爸出身书香门第,又是第一批老牌大学生,平素里最喜欢这些笔墨书画,喝茶听琴的雅事,灵徽自小浸淫其中,别的不算擅长,却唯独泡得一手好茶。

碧色的茶叶在滚水中浮浮沉沉,渐渐有怡人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林漠依旧端正坐着,安静看着窗外,灵徽微微抿了唇,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旋即,却是亲自端了茶走过去。

要开口那一刻,却忽然想起,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灵徽怔了一下,目光随着他的投向窗外,一树枯枝,三两孤鸦,流云稀疏,飞雪黯淡,冬日,总是让人莫名的心情低落。

她把手里的茶轻轻递过去:“我也不喜欢冬天,好像一切希望都没有了似的。”

---题外话---微博上看到了大家给我的很多鼓励和意见,十分的感动。。。

可是昨天加更一万字只有三张票是神马意思?

我果然是乐文最奇葩的作者,没有之一。。。。

林漠:因为你把我写的太他吗惨了,所以读者不会给你票的!

灵徽:对啊,你把男主角都写成结婚九年了,你还想要票?

猪哥:可是男主角也没碰其他女人啊!

灵徽:那么说林漠哥哥还是处男吗?

林漠:老子没碰过女人怎么了!

猪哥:哎呦,也没什么了,就是快三十的男人了还是处男,有点稀有罢了……

灵徽:捡到大便宜了!

猪哥:搞的好像你不是黄花大闺女似的!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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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7章 他瘦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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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8章 握着她的手,整整一夜 她把手里的茶轻轻递过去:“我也不喜欢冬天,好像一切希望都没有了似的。”

林漠忽地抬起头来,灵徽看到了怎样一双眼瞳?

仿佛,这全世界的哀伤,都盛在里面似的。

却又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和他无关钤。

那浓重的哀伤之下,是一层一层的淡漠和疏离,是翻涌着的无边无际的孤独和绝望。

她忽然很想伸出手,像他那一晚将手掌覆盖在她的眼帘上一样,也用掌心,把他眼底所有的苦和痛,都给抹去。

“你怎么来了。”

林漠开了口,他的嗓子哑的厉害,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几乎都要辨不出原来的音节。

面前的女孩儿,面容在茶香袅娜之后清淡的仿佛灵慧挂在房间墙壁上,最喜欢的那一副雨后残荷图。

细细的眉长长弯弯,肤色白的宛若是上好的甜白瓷,甚至,连那薄薄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都看的清晰。

她的鼻梁并不是那样的高挺,却线条流畅,弧线优美,她的唇色有些淡,不像是灵慧那样,终日都是艳红的,宛若涂了上好的胭脂。

那样不像的两个人,却总是要他能透过她看到灵慧。

“他们说你病了,不肯看医生。”

她回答的很乖,林漠的目光,就投向不远处的林叔。

林叔的头压得更低了,心里紧张的不行。

林漠却并没有发怒,至少,也没有把灵徽手里那一杯茶,给砸出去。

林叔心里,终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走吧,我没事儿。”

林漠却又开了口,他转过身去,神情更淡了,仿佛,再也不会和灵徽说一句话。

灵徽无奈,看向林叔,林叔知道林漠的性子,只得对她点点头。

灵徽想了想,没有把手里的茶递给他:“你病着,我听你嗓子也哑的厉害,还是先不要喝茶了,你若是不想看医生,也不想吃药的话,让他们拿雪梨川贝加上冰糖,给你熬水喝,我爸爸抽烟嗓子疼,我妈妈都是这样做的……”

她絮絮的说了一堆,林漠却只是点了一下头,灵徽觉得尴尬极了,忍不住的咬了咬嘴唇,转过身,搁下茶盏,抬脚出了房间。

“抱歉,我,好像也没帮到什么忙……”

“已经很感谢程小姐您了……”

林叔正要送灵徽下楼,房间里,却忽然传出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二人俱是一愣,林叔慌地折身转回去,灵徽也下意识的追过去。

却见林漠伏在地板上,已经昏迷不醒了。

灵徽只觉得心跳的格外厉害,赶紧随着林叔过去,两人合力扶了林漠起来,灵徽触到他手臂上的肌肤,冰凉的一片,可他的呼吸,却是滚烫的……

灵徽抬手触到他的额头,滚烫的一片,她惊得低呼:“他烧的很厉害!”

“麻烦程小姐去叫医生过来,就在楼下……”

林叔担心的不行,又要扶着林漠靠在床上,只得拜托灵徽。

灵徽点头,松开手转身就要跑出去,林漠冰凉的手指却忽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灵慧,灵慧,不要走……”

灵徽愣住了。

他,口中叫的名字,是灵慧。

她本就聪慧,这下更是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林叔会找她来。

灵慧,是他的心上人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可他病成这样还喊着她的名字,那么,他一定很爱她吧。

灵徽觉得鼻子里有些发酸,可是,那情绪也不过是只有短短的一瞬。

她试着想要掰开林漠的手指,可他抓的那么紧:“灵慧,别走,对不起,对不起……大哥,二哥……”

他烧的糊涂了,胡乱的喊着几个人的名字,林叔焦心的不行,只得让灵徽扶着他躺下,自己去楼下叫医生过来。

医生很快上来,打了退烧的针剂,又挂上生理盐水,过得片刻,药效发挥作用,林漠的呼吸好像平稳了一些,额头也不再烫的吓人,灵徽试着想要抽出手指,可她只是一动,昏睡的他立刻就攥紧了手,林叔在一边哀恳的低声求她,灵徽只得任他这样握着。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灵徽也只能凑合着喝了一些粥。

他睡了一天,就攥着她的手,攥了一整天。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灵徽坐在那里太久,身子都僵硬麻木了,可是林漠睡的很沉,烧也退了,林叔再三的哀求,灵徽这才知道,林漠这几日,几乎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她本来就心地善良,林漠,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林叔这样一把年纪哀求她,她怎么说得出要离开回去学校的话?

只得留了下来。

徐洋被林叔好好安置在了客房,灵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第一反应就是拉开被子……

身上衣服好端端的,整整齐齐,灵徽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房间门被推开,灵徽一抬头,正看到走进来的林漠。

“昨天,多谢你。”

灵徽摇摇头。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灵徽开了口:“我朋友……”

“她今早有点事,先回去了,待会儿,我会让林叔送你回学校。”

灵徽点点头,林漠说完了话,转过身去向外走。

她看着他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却又折转了回来。

灵徽的掌心里,多了一张名片。

名片很简单,只有他的名字和电话。

林漠。

灵徽轻轻的念了一声这两个字,唇角,一点点的勾了起来。

林漠说,遇到什么事,她可以随时打给他。

灵徽将名片小心的在包包里放好,下了楼,佣人准备好了早餐,灵徽简单吃了一些,就提出回去。

车子驶出林宅的时候,林漠站在窗子前,目光缓慢的收回。

程灵徽。

他轻轻念了一下这三个字。

******************************

“棒极了!不愧是影后!”

秦唯再一次漂亮的一条过之后,导演也忍不住激动的夸赞了一声。

助理簇拥过去,热茶,烘的温热的羽绒服递过去,秦唯喝了一口热茶,闭了眼任助理给她卸妆。

摄影棚里忙碌起来,接下来没有她的戏份,秦唯累的喘气都没劲儿,小憩了片刻就预备乘车收工回去休息。

妆卸了一半,头发还没拆,原本嘈杂的影棚,忽然就静了下来。

秦唯感觉助理的动作停了,蹙着眉低斥了一句:“怎么停了?”

可是接下来,她就听到了一道傲慢的女声:“谁是秦唯。”

秦唯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极为漂亮年轻的脸,她恍惚的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但身边的助理,却是脸都白了。

梁冰,林漠的太太。

“是我,请问您……”

一杯仍旧滚烫的咖啡就那样直接泼在了秦唯的脸上。

助理惊呆了,竟是没反应过来,待到秦唯惨叫出声,助理方才急急忙忙去看秦唯的脸。

烫的红了一大片!

这还有好几场重头戏要赶呢!

“秦唯是吧,影后?一线红星?”

梁冰啧了一声,绕着秦唯走了一圈,她姿态傲慢,行事狠辣,可是,摄影棚里这么多人,却没一个人敢吭声,也没一个人敢替秦唯出头。

“长的还不赖,就是太不要脸了一点。”

梁冰摆摆手,立时有人过来,对着秦唯那张脸不停拍照。

秦唯想躲,助理想挡,却被人直接拉到一边。

梁冰瞧着他们拍完,红唇轻启:“明日的头条,就是她了,想红呀,我好心,帮她再添一把火,潜规则上位,抢别人老公,第一部戏睡了导演得来的,随便一条,秦小姐就能再火半年呢!”---题外话---

群么么哒~~~没人爱我我也要努力认真写文!

...

正文 第379章 林漠他为了一个女人,真是不择手段 秦唯怔然的坐在那里,助理也呆若木鸡,经纪人匆匆赶来,正听得梁冰这几句。

立时整个人就僵住了。

秦唯,这星路,也算是到此结束了囡。

梁冰瞧着秦唯此刻狼狈至极,哪里还能瞧得出丁点昔日影后的风光模样来?

这才觉得心中解气,红唇嫣然一扬:“秦小姐大可去找他委屈哭诉,我倒是要瞧瞧看,你这咸鱼,可还能翻得了身!鲺”

“林太太如此这般,我真替林先生感到委屈。”

事已至此,秦唯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梁冰这个人她知道,她也惹不起,如今吃了这样大一个亏,她倒不如咽下这口委屈,在林漠那边,说不定会有翻倍的回报。

“你也配!”

梁冰桀骜一抬下颌,随即却是目光定定望向周围众人:“今儿我搁下话了,有谁今后敢用秦唯,就是和我梁冰,整个梁家过不去!”

秦唯怒到极致,双瞳中屈辱之泪再也掩饰不住,顷刻之间就汹涌落了下来:“梁冰!你别欺人太甚!”

“秦唯,你抢别人老公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今日。”

“梁冰!你这样的女人,也怨不得林漠他不喜欢你!”

秦唯被逼成这样,也干脆豁了出去,她从出道到如今,一路顺风顺水,什么时候也没受过这样的气!

梁冰本来还在笑着,可在秦唯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她脸上的笑,到底还是一点一点的淡去了。

是啊,林漠宁愿在外面睡这些婊子,也不愿意碰她一下,她这个妻子,还算什么?

也怨不得秦唯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去。

“他喜不喜欢我,我都是他这太太,死了墓碑上刻着的名分也是他的太太,你又算什么?不过是个被人随意玩弄的高级鸡罢了!”

梁冰眼底的愁绪只是一扫而过,反正她和林漠早已连面子情都不顾了,如今她也想明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林漠已经厌恶她至极,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还不如随着自己性子和心情来,倒也能得一时的畅快。

“郑导,您这戏,也该换个女主角了,有什么损失,来梁家找我,这点钱,我们梁家还出得起。”

梁冰闹也闹够了,干脆不再理会秦唯,对着一边讪讪的导演说道。

“哪用得着,看林太太您说的……”

他怎么敢?梁自庸在上海滩跺跺脚,整个上海都要抖一抖,他巴结还来不及……

秦唯瞧着导演一副哈巴狗儿的样子送了梁冰出去,强撑着的一口气,到底还是吐了出来,整个人软软倒在椅子上,却是连哭都哭不出了。

经纪人回过神来,走过去拉着她连连的催:“还不去找林先生……”

林漠待秦唯还算不错了,秦唯这一年的女主角,十个有八个都是林漠给她的,要不然,她年纪轻轻的,也不能爬的这么快。

秦唯却摇头,她不能主动开口,而这事,早晚也会传到林漠耳中去,比她自己去哭诉,是要事半功倍的。

“你想怎样?以后没人找你拍戏大家跟着饿死?”

经纪人恼了,秦唯苦笑一声:“你怕饿死,那就和我解约好了。”

“解约?”经纪人却是冷笑一声:“你和公司签了十年长约,违约金你付得起?”

秦唯闭了眼:“还没到绝路。”

经纪人想到林漠,到底还是闭了嘴,没再继续说难听的话出来。

而这一次,秦唯赌对了。

林漠很快知道了这件事,而他的反应,更是超出了秦唯的想象。

六千万的违约金,由林漠旗下经纪公司支付,秦唯转为林漠公司艺人,一口气接了五个国内一线代言和两部电影的女主角。

而更让众人侧目的却是,林漠还给秦唯买了一套别墅,竟是公然的宣告了两人的关系。

梁冰知晓此事,气的当场就大发雷霆,将归来居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还一路飚车回了梁家。

梁自庸纵是知道女儿女婿不和,可闹到这样地步,他脸面也挂不住,当下亲自给林漠打了电话,却不料被林漠不软

不硬的顶了回来,只说公司有事要忙,梁自庸当下气的就变了脸色,连声斥责女儿:“你要是还要脸面,还要我们梁家的脸面,你就给我离婚!林漠他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不择手段,这是公然打我们梁家的脸!”

梁冰哭的双眼红肿:“离婚?我跟了他九年了,为的不是如今狼狈不堪的离婚!林漠他不喜欢我又怎么了?我偏不成全他,我耗也要耗死他!”

“糊涂!”梁自庸又气又心疼,昔日他和梁冰想法一样,以为林漠总会安心和梁冰过日子,可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时若不是他鼎力相助,林漠能这么快站稳脚跟收拾残局?

如今倒好,翅膀硬了,也不把他这个泰山大人放在眼里了!

“爸爸,我能怎么办?离婚?我这九年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那你要怎样?林漠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根本就没有心!”

梁冰掉泪:“是啊,他根本就没有心,可是偏偏,我却就是放不下,爸爸,也许上辈子我欠了他的吧,所以这辈子我才来受苦受罪的还债……”

“小冰,你就这样煎熬下去,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梁冰却笑了:“至少,我还是他的太太啊,如果离婚了,我和他之间,就真的一丁点牵扯都没有了……”

梁自庸闭了眼,沉沉叹了一口气:“秦唯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林漠这样欺负你,是不把我们梁家放在眼里,我若是咽下这口气,以后在上海,还怎么有脸混。”

梁冰心里难过至极,父亲一大把年纪了,却还要为她操心,可是,她如今若是不靠着父亲,单凭她自己,怎么和林漠那些女人斗?

秦唯乔迁那一日,林漠给她筹备了一个小小的乔迁晚宴,秦唯因祸得福,不知惹了多少人艳羡,当晚,她精心打扮了很久,盼着林漠到来,可后来,却是他的助手打来电话,说是三少有事,不能来了。

秦唯的一颗心,忽而就从滚烫变成了冰凉。

她还以为,林漠这般护着她,是对她有情义的,可今晚他的不出席,却让她炙热的心又冷静下来。

林漠他,只是为了和梁冰斗法,她秦唯,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秦唯盛装走下楼的时候,林漠的车子,正开往程灵徽所在大学的路上。

灵徽和徐洋一起去学校澡堂洗了热水澡回来,吹干了头发舒舒服服换上柔软的睡衣,正要躺到被窝里开个热闹的卧谈会,却不料灵徽的手机响了起来。

徐洋从被子里探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去好奇询问:“灵徽,谁啊,这么大晚上的给你打电话?”

灵徽蹙了眉:“是陈子川,我那个老乡兼师兄……”

徐洋一下瞪大了眼:“咦,有戏啊,怪不得我平时都觉得他对你格外关注……灵徽,他该不会是喜欢你,想要表白吧?也是啊,这都快到圣诞节了……”

“瞎说什么啊,我前段时间拜托他帮我找一本服装简史方面的书,大概他是给我送书的吧。”

灵徽说着,已经接了电话。

果不其然,陈子川就在她宿舍楼下等着。

灵徽胡乱套了一件毛衣,裹上羽绒服,腿上睡裤也懒得换了,想着只是接一本书而已,就这样直接下了楼。

陈子川一眼看到了程灵徽。

那个灵秀的江南女孩儿,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心里喜欢。

长发披散着,毛绒绒的领子堆在尖巧的下颌边,越发衬的眼眸如星,肤如凝脂。

“师兄。”

灵徽微笑打招呼,目光落在他手里书本上,却是陡然更亮了:“还要麻烦你给我送来,真是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老乡,我又是你师兄,这都是应该的。”

陈子川个子并不算高,但在南方人里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他相貌清秀,就和很多学中文的男孩子一样,带着文雅的书卷气。

---题外话---周五周日加更,我是真爱你们的!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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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林漠他为了一个女人,真是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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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0章 程灵徽,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陈子川个子并不算高,但在南方人里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他相貌清秀,就和很多学中文的男孩子一样,带着文雅的书卷气。

灵徽接了书,声音婉转:“那我改天请师兄吃大餐。洽”

“好啊。”陈子川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一来二去的,灵徽待他定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客客气气的了吧。

“那我先上去啦。”

陈子川点点头,却又开了口:“灵徽,过几日的圣诞舞会,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钤”

陈子川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灵徽轻轻抿了一下唇,目光触到陈子川烫人的视线,立时就挪开了,不知怎么的,她的眼前就恍恍惚惚的出现了林漠那一张脸。

幽静冷淡的眼瞳里,是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寂寞,灵徽每一次想起,都觉得心窝里泛着酸疼。

她站在那里,神色是恍惚的,脸容雪白,可眼瞳却乌黑耀眼,明明那么的近,陈子川却又觉得他和灵徽之间仿佛总是隔着一层什么。

心底的失落,随着她的沉默和失神,越来越浓重。

不远处有黑色的车子安静的驶过来,车灯雪亮,缓缓在雪地上停住。

陈子川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灵徽也往那亮光处看了一眼,随即,却又挪开了视线。

“师兄……”

灵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抱在怀里的书本一瞬间也有些烫手起来。

可是,她不喜欢陈子川,不如就把话说清楚,也好过给人家一些希望,到最后却落得更加失望。

“我那天还有事……妈妈让我去舅舅家……”

灵徽有一个表舅舅,在上海奋斗了十几年了,如今,也算是事业小有成就。

这个借口听起来就是敷衍的,陈子川心里那最后一丁点希冀,忽而就彻底的破灭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挤出一个笑来的:“这样啊,那只好算了……”

灵徽很想说一句‘对不起’,可是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干脆低了头:“师兄,我先上楼了。”

说完,灵徽抱了书转身就走,陈子川怏怏的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方才没精打采的转身离开了。

车厢里很安静,司机连喘息都放轻了。

林漠不发一言,脑子里却想着方才那一幕。

穿珠光粉色毛绒外套的年轻女孩子,披着长发文秀的站在那里,腿上竟然还穿着卡通的睡裤,脚上踩了一双绒拖鞋,像是每一个大学里普通的女生一样,却又偏生带着难得的清新可人。

那个男孩子大约是在对她告白吧,瞧她的脸色,拒绝了人家,却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似的,自己都愧疚的不行。

她和灵慧长的哪里都不像,可这一份善良,却是一模一样。

还有,她刚才仓惶跑走的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林漠就想起灵慧小时候偷听养父和哥哥们说话,被抓包落荒而逃的样子。

林漠靠在车座上,笑容在嘴角惨白了,恍惚了。

灵慧,我真的很寂寞,你懂,这种感觉吗?

灵徽气喘吁吁的跑进宿舍,刚关上门,徐洋跳着脚的逼问她,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却又响了。

“虐死单身狗啊!今晚这是要做什么?还要不要我睡美容觉了?程灵徽!你的追求者这么多,是要气死我吗?”

徐洋鼓着腮帮子,像一只可爱的小青蛙,灵徽却望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号码,愣住了。

他的名片被她锁在柜子里,藏的严严实实的,可是这一串号码,却是早已烂熟于心了。

林漠,给她打电话,是要干什么?

“灵徽灵徽?”

徐洋见灵徽傻了一样捧着手机站在那里,不由得上前一步,摇晃着她的手臂喊道。

“我,我出去接个电话!”

灵徽却顾不得说太多,抱着手机转身又出了门。

“搞什么嘛,这么神神秘秘的!”徐洋跺跺脚,却还是爬上床躺到了被窝里去,反正现在不说,以后灵徽都要告诉她的,她们俩之间,可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喂……”

电话接通,灵徽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喂,嗓子就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再说不出话来。

“方不方便出来?”

林漠的开门见山,让灵徽的脸倏然就红了,渐渐的,却又开始发烫起来。

“宿,宿舍,快熄灯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细细弱弱的,却又带着明显的江南一丝江南口音,听在耳中真是格外的让人心动。

“是吗?那……算了。”

他声音里仿佛有一线失落,灵徽大约是鬼迷心窍了,竟是忽然来了一句:“你要是有事……我现在就下去,还来得及……”

“下楼,我在你楼下。”

灵徽感觉耳朵烫的厉害,胡乱挂了电话,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往楼下走。

还未出大门,就看到了那一辆黑色的车子,还有,降了一半的车窗里,林漠那一张隐约不清的脸。

灵徽走过去,来往有学生好奇的看着她,她更是觉得站都站不住了。

“上车。”

林漠开了车门,灵徽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乖巧听话的上了车子。

待到在车子里坐好,她才发现,她和林漠,离的太近了。

她的肩膀,几乎都碰到了他的。

灵徽感觉脖子也烫了起来,悄悄的往外边挪了一下。

“刚才……那个男生是在追求你吧?”

灵徽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刚才,他都看到了吧?

不知怎么了,就是感觉羞愧的无地自容一般,灵徽胡乱点点头,又摇头:“没,没有,他是我师兄,来给我送书的……”

天,她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啊,答非所问的……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灵徽下意识的回答出声,身侧忽然传来一声低笑,她不由得更是懊恼起来,知道自己笨,却没想到竟然能笨到这样的地步来……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漠说着,忽然侧转了身子望着她,灵徽吃了一惊,愕然的睁大了眼瞳望向他。

他们的目光撞到一起,灵徽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立时慌乱的挪开了视线,可是,后背也开始发烫起来,掌心里细密的都是汗,灵徽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渐渐的就要喘不过来气了……

“程灵徽,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他的问句,却用的肯定的口气,仿佛,他笃定她不会不答应。

她的脑子大约是短路了,竟然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因为我的名字,也叫灵徽吗?”

林漠沉默了一下,“我并不想说冠冕堂皇的话,至少,现在,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又怎么会全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是秦唯叫这个名字,他依然不会这般,大约,他对这个女孩儿,是有着一些好感的吧。

灵徽不知怎么形容她这一会儿的感受,最初的一点欢喜之后,又变成了茫然的怅惘。

为他的这般坦白,也为他这残忍的坦白。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她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一截细白的羸弱颈子,那白腻里,又透着诱人的绯红,诱的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会是怎样旖旎的感受。

“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嗯。”

灵徽轻轻点头:“我先回去了。”

“去吧。”

他看着她拉开车门下车,小小的身影,倏忽儿就看不到了。

林漠又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才吩咐司机开车。

灵徽站在窗子前,看着他的车子驶入渐渐浓密的飞雪中,她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模糊了。

林漠是在两周后接到程灵徽的电话的。

“林漠,你是要我做你女朋友,还是,只是情人?”---题外话---

可怜的灵徽。。每次开个新番,都要被冷落一阵子。。。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啊。

...

正文 第381章 他只是太寂寞 林漠是在两周后接到程灵徽的电话的。

“林漠,你是要我做你女朋友,还是,只是情人?”

她不会傻到以为林漠这样的男人身边没有女人,可是,她自小的家教摆在那里,无论如何,情人,二.奶,小三,她是绝不肯做的鲺。

在灵徽的心中,父母恩爱了一辈子,家族中也从未有过什么离婚出轨包二.奶的事情发生,她的底线也就在这里囡。

“如果让你做情人,我根本就不会征求你的意见。”

他答,简单的一句,她心头的大石,却落了下来。

他那晚回去后告诉她,他曾经有一个妹妹叫做灵慧,他们,是差一点要结婚的,只是后来,她出了意外,不在这个世上了。

他的心里,没有办法忘掉那个女孩儿,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忘掉。

灵徽知道,他要她跟着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她的名字,她却并没有太难过。

一个重情义的男人,总是会让女孩子觉得可靠有责任而又安心,更何况,灵慧已经死了,这么年轻,灵徽与她素不相识,却也觉得可惜遗憾。

她不介意林漠记着灵慧,相反她想,如果林漠愿意,她可以陪他一起去灵慧的墓地献上一束花。

“我知道,你大约并没有多喜欢我,可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林漠,我以后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林家的人都叫他三少,可她不想这样叫他。

既然是恋爱,那么两个人就是平等的,三少,听起来实在太冷冰冰,太遥远了。

这两个字眼,就好像是在不停的提醒着她,他们之间那渺远的距离一般。

“灵徽,你记着,你是自由的,就算和我在一起,你也可以如从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的心里,有丝丝缕缕的甜涌了上来,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压低变软了:“好。”

也许,冥冥中她知道前面的路并没有太好走,可是,却还是想要孤注一掷的去试一试。

大约每个女孩儿的青春里,都会有过这样为一个人而孤勇的,决绝的豁出去的时候,她们会以为自己是某一个男人的救赎,终结。

可其实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方才知道,若一个人真的爱你,不会看你流那么多的眼泪,吃那么多的苦。

这个道理,过尽千帆之后才会懂,而那时,早已一身伤痕,爱不起了。

灵徽挂断电话的时候,上海在那一个夜晚天晴了。

她看到了久违的月亮挂在天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和范柳原隔着一堵墙壁,望着同样的月色,絮絮讲着电话的场景。

没有女孩儿不渴望在晦暗的人生里遇到一段那样的爱情,可是,美丽落魄的昔日名媛,都要依靠一场浩荡的灾难来成全彼此,那么她呢?

可是灵徽不愿意去想那些,她想,她和林漠,此刻在看着同样的月亮,那就足够了。

拿了手机,想要给他发一个简讯,问他有没有看到今晚的月亮,可他的简讯却先过来了。

灵徽,你看到今晚的月亮了吗?

后来的后来,程灵徽在每一个翻来覆去的夜里想,她的心是什么时候丢的?

也许是他救了她那一个晚上,他手心的温度蛊惑了她。

而也许,是那天晚上的月色太迷人,她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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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梁先生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让您回来了去梁家一趟。”

林漠回去林宅,管家就迎上来说道。

他不说话,只是伸开双臂,任佣人给他脱下大衣,换了鞋子。

暖气很充足,身上暖和了,就好像心也跟着舒坦起来。

只是,又要面对他最厌恶的那个难题。

梁自庸是帮了他很大的忙,可是,这么多年,他林漠给他卖命,私底下肮脏的勾当做了那么多,黑锅背了那么多,占了便宜越来越豪富的人,却是他梁家。

谁也别说谁

是谁的恩人,如果不是林漠身上有利可图,他背后养父留下的大笔基业唯有林漠继承,梁自庸瞧得上他?

既然得了实在的利益,他林漠也不亏欠他梁家什么,当年被逼无奈娶了梁冰,可他并非没有想过以后善待她,但她实在可恶,灵慧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她都不能容得下。

别的尚可,这一点,却是直接触了林漠的死穴,他和梁冰之间,自那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转圜的可能。

梁自庸要他回去梁家,无非就是梁冰的事。

可这一次,林漠实在懒得搭理梁冰,她要闹,就由她闹,反正他做什么事,也丝毫不会受她影响,若要离婚,那自然最好。

“三少……”

林叔忍不住的劝:“您就这样晾着太太,梁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林叔心里还是记着梁自庸的恩情的,当年事发之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唯有梁自庸出面帮忙转圜,事后,更是他来提点林漠:你只瞧这事之后,谁受益最大,那么那个人,自然就可疑。

也是因此,林漠和他们这些人,生生忍了四五年,眼睁睁的瞧着昔日养父生前最大的对头,或明目张胆,或私下运筹,将他们往日的地盘,商铺,地产,一一纳入麾下。

林漠恨到咬牙切齿,却还是按耐着,直到两年后抓住机会,整的那人再也无法翻身——

林叔到今日还记得,那昔日也是呼风唤雨的老大,被打的满嘴牙都掉光了,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承认当年的事有他参与。

倒也硬气,几乎浑身没一寸好肉了,却还只是摇头,三少当时气的脸都青了,但到底手里没个真凭实据,也只能留了他一条性命。

如今那人倒也日子过的平淡顺遂,林叔还记得有一次遇到他,他还对自己说了一句:“老子若是做了,自然会认,老子没做的事,谁都别想把屎盆子扣老子头上!”

到如今,倒是成了悬案,但林叔自己和林漠大约心里都有了点谱,那人,兴许也只是哥替罪羊罢了。

幕后之人藏的太深,三少费尽心思也无迹可寻,若如今再和梁家闹僵,岂不是腹背受敌?

更何况,那敌人还在暗处,如今连个头绪都没有。

好在这么多年,三少虽然也遇到过几次生死危机,但终究还是平安度过了。

“晾着她怎么了,难不成,还让我去梁家把这瘟神给请回来?”

林漠冷笑,兀自摸了一支雪茄出来点上,他靠在沙发上,将领带松了松,烟雾弥漫之中,沉声的询问:“上次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林叔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还是不肯说,按您说的,将他女儿卖去了那里,可那人咬了舌头要寻死,也还是不肯说。”

林漠的手指一根一根攥了起来,雪茄在指间缓慢的燃烧,直到最后,烫到他的皮肉,林漠倏然站起身,随手将那依旧燃着的雪茄丢在名贵的地毯上,立时烫出了几个小洞,林叔低了头不敢说话,还是程磊上前一步道:“三少,您也别生气,咱们只管继续查下去,就不相信抓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是啊。”

林漠终是缓缓笑了出来:“就继续查下去,哪怕十年,二十年,耗尽我这一辈子,我也不会放弃。”

林叔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而,却又心绪凝重了起来。

这样执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真是谁也说不清。

林漠约了莫少谦去拳击馆,带了拳击手套,两人各自对着沙袋一通重拳之后,大汗淋漓的赤着上身去冲澡。

林漠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乍一看像是个温润的君子,可脱了衣服,小腹上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可真是让人看了垂涎欲滴。

莫少谦仰脸,任舒适的温水冲在脸上,声音隐约传来:“你对那个秦唯,动真格了?”

林漠关了淋浴,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怎么可能。”

---题外话---唉。。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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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1章 他只是太寂寞。.。

...

正文 第382章 第一次摸他的脸,第一次吻她的唇 莫少谦仰脸,任舒适的温水冲在脸上:“你对那个秦唯,动真格了?”

林漠关了淋浴,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怎么可能。”

“我也说,以你的眼光,不可能对秦唯这样的女人用真心的。”

“那你呢,我可是也听说了,莫大少一掷千金捧女明星桑可榆,闹的满城风雨呢。洽”

林漠性子冷淡,从前和大哥二哥关系好似亲兄弟一般,除此之外也只有莫少谦一个好友,如今大哥二哥都不在了,他和莫少谦的关系就更是亲密,两人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钤。

莫少谦在外是出了名的高傲难搞,也唯有林漠,可以和他这般无所顾忌的说话。

可是,在林漠说出桑可榆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少谦那一张俊逸无双的容颜上,终究还是密布了一层寒霜。

林漠没听到他答话,回过头去,却见莫少谦站在那里,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脸色却是青白无比,眸子中,怒气隐现,不由得讶异:“少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莫少谦却已经冷漫一笑:“人家可是国际知名的大明星,轮得到我来捧?”

林漠与莫少谦数十年的交情,最是知道他的性子,向来高傲的他,怎会说出这样自轻的话语,不觉更是惊讶了:“这话是怎么说的?少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么多年,莫少谦虽然不是风流成性,但有名有号的女朋友,也交了不下十个了。

最开始传绯闻的时候,林漠还以为莫少谦和那个桑可榆也不过是玩玩而已,毕竟……

如今的女明星……那名头实在是不好听的紧。

可看少谦的脸色,却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别提这些扫兴的事了,正好,咱们俩今晚清清静静的喝酒去。”

莫少谦话语含糊,林漠虽是好奇,却也不再追问,穿好衣服拿了车子自去莫少谦名下的一栋别墅,他那里有个大的离谱的地下酒窖,林漠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莫少谦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两人总是会约在那里喝酒。

可今晚这酒只喝了一半,莫少谦接了一个电话神色就不对了,立时拿了车钥匙就走,林漠自己又浅啜了几杯,这才驱车离开。

东方将明,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林漠将车子停在路边,给灵徽打电话。

她还在熟睡着,接电话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宛若一个小孩子。

“一起吃早饭?”

灵徽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怕吵到舍友,压低了声音:“这么早?”

“我接你?”

他向来都是这样,不肯说太多的废话。

灵徽没有拒绝,说起来,这还是她答应了他之后,他第一次约她出来。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衣服,徐洋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的说:“灵徽给我带灌汤包回来……”

灵徽忍不住笑了:“好,还给你带豆浆。”

徐洋幸福的又缩回被窝里:“你真好。”她还以为灵徽又起来去自习室呢。

洗漱之后,灵徽想了想,还是稍微化了一点妆,她平素不太喜欢化妆的,这样收拾了一番,自己看着都觉得突兀,慌忙又将腮红擦去了,唇色也涂的淡了点,这才拿了包包出门。

林漠的车子在楼下,灵徽心里害怕同学看见,匆匆忙忙的跑上车,催着林漠赶紧走,他的车子毕竟有点太招眼了。

“想吃什么?”

林漠问她,一回头,正看到年轻的女孩儿朝气蓬勃的一张脸,灵徽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你说呢?”

他就带她去他惯常去的一家。

灵徽没想到他还会去这么简陋的小店吃东西,不由得有些惊愕,林漠看她一眼,给她掰开筷子递过去:“你不觉得酒店里的饭菜都不是给人吃的吗?”

灵徽忍不住的笑了:“还真是。”

真正好吃的东西,往往都藏在民间啊。

“寒假什么时候回家?”

吃完饭开车回去的路上,林漠询问程灵徽。

“我和徐洋约好了先要去打工一段时间,等到年终再回家去。”大学时假期很长,徐洋和她都想出去锻炼锻炼。

“打工?”

林漠轻轻的皱眉,灵徽赶紧解释:“徐洋想去找个设计公司实习,我倒是想去服装公司试试……”

灵徽喜欢服装设计,平时选修的课程也都和这些有关。

“我有朋友正好做这一行,到时候我带你去吧。”

灵徽却摇头了:“林漠,我想自己去找工作……”

明年毕业了,她总要工作的,父母想让她留在上海,这边也有亲戚,不用担心她无依无靠的,灵徽却并不想依靠林漠,虽然她知道,做他的女朋友,其实连工作都没有必要,可她却不想做柔弱的藤蔓。

“好,那你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就给我打电话。”

灵徽唇角噙了笑,微微点头。

今日没有课,灵徽回去学校给徐洋送了早餐,随着林漠去他公司玩。

灵徽却是不知道的,林漠从不曾带过女人来公司,但时间还早,除了林漠的助理和秘书之外,其他员工还没有到上班时间。

林漠的办公室装潢很简单,但却巨大无比,而更让灵徽惊喜的却是,那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柜。

她进了门就跑过去,一眼看到那一行醒目的《中国历代服装简史》,不由得开心无比:“我可以看这些书吗?”

“随便看。”林漠挥挥手,让秘书送了茶过来,就开了电脑自去处理公事。

灵徽抱了书,直接在地毯上坐下来,安安静静的看起来。

落地窗透进来暖洋洋的阳光,灵徽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书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毯子,她不由得抿嘴一笑,正要站起来,却听到了林漠和人说话的声音。

“他敢做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那就别怪我容不下人。”

灵徽只觉得心口里重重一颤,她从没听到林漠这样说话,她接触他以来,他每一次和她说话的声音都很温和,温和到,灵徽已经忘记了那一夜,他手底下的人出手有多么的狠辣……

“既然胳膊肘往外拐,那就给我把他的手废了,既然腿想往外人那走,那就给我把他的腿打断!”

林漠沉声说着,微有些狰狞狠利的语调,尾音里却带着冷笑,灵徽只觉得整个人蓦地一抖,身上压着的书就掉在了地毯上。

很沉闷的声响,却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人。

说话声停了下来,有人往外走的脚步声,稍后,却是林漠走近的声音。

灵徽抱着膝盖坐着,脸色有些发白,手脚也一点点的冰凉了起来。

“灵徽。”

林漠弯下腰,轻轻把她抱了起来,知道她很瘦,可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轻,抱在怀中,几乎没有重量一般。

“如果你害怕……”

“不。”

灵徽却飞速的打断了他的话。

她从未接触过他这样的人,她是害怕的……

可是,她更不想离开他。

“你大约不知道我的身份。”

灵徽低了头:“我早该想到的,那天晚上,你手底下的那些人,身手很厉害。”

“灵徽,我不骗你,我这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灵徽倏然抬起头来,那一双清透婉约的眼瞳定定的望着林漠,阳光照过来,却落不到他的脸上去,仿佛,他天生就该是站在黑暗里的人。

灵徽的手指却轻轻抚在了他的脸上,这是第一次,她这么主动。

“以后不要了,好不好?”

林漠的神色是淡的,但在她的指尖触到他脸那一刻,他的眸色到底还是微微闪了闪。

“灵徽,我不能答应你。”林漠抬起手,轻轻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手指:“至少现在,不能。”

灵徽眼底闪过浓浓的失落:“我不想你……过那么危险的日子。”

林漠却忽然低头,冰凉的唇贴在她的唇边:“放心,我刚交了女朋友,当然会好好保护自己。”---题外话---

现在,林漠其实还是把灵徽当成灵慧来关爱的,他是太自责了负罪感太深了,到现在还没能走出来,给他时间吧,他会爱上灵徽的。

明天加更,我已经从月票第五掉到第八了,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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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3章 对女朋友是不需要正经的。(第一更) 林漠却忽然低头,冰凉的唇贴在她的唇边:“放心,我刚交了女朋友,当然会好好保护自己。”

灵徽一张脸立时红透,偏头躲开他的亲吻,伸手推他:“不正经。”

他笑开的眉眼就在她的视线里清晰无比:“对女朋友还要正经的话,一定不是真男人。囡”

“我不和你说。”

灵徽害羞极了,她毫无恋爱经验,怎么禁得起他这样的挑逗鲺?

错开身子就要站起来跑开,却被他从后面抱住了。

“灵徽……”

他轻轻呢喃一般叫着她的名字,灵徽却觉得心尖都在抖,他,是在喊她,还是透过她,在喊另外一个女人?

她不嫉妒的,也不恨,只是,有点难过罢了。

林漠,我会安静的等下去的。

我想,我总会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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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一直未曾去梁家,梁冰却自己回来了。

她既然笃定不会和林漠离婚,那么自然不能一直在娘家待下去。

可这次她回来,却是没有回去归来居,直接去了林宅。

林漠看到她拖着箱子进来,起身就向外走。

梁冰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的不行,虽然浓妆遮盖,却还是盖不住眼底的暗青色。

林漠从她身边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的时候,梁冰死忍的眼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林漠……”

她松开箱子,转身抱住他的腰:“林漠,我嫁给你九年了呀……”

林漠想要推开她的手,到底还是怔了一下。

“林漠,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冷着我,是我的错,我也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我们纵然不能举案齐眉,那就相敬如宾好不好?”

梁冰含着泪的双瞳,凄楚的可怜,林漠顿了一下,却还是抬起手,轻轻推开了她:“你若是想回来这里住,那么我这段时间先搬出去好了。”

“林漠……”

梁冰凄声唤着:“我这般低声下气,你还不肯面对我?”

“梁冰。”

林漠站在浓深的夜色里,夜色仿佛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墨色。

那一张脸,是她深深恋慕的,那一个人,是她刻在心底的。

她在意他,她爱他啊。

“林漠,不要走,求你……”

梁冰那么高傲的性子,要她低头,简直太难,可是为了林漠,这九年来,又低了多少次?

“这样的戏码,每隔一两年都要上演一次,梁冰,你不累吗?”

林漠讥诮的望住她:“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早已被你自己糟蹋的干干净净,事到如今,你想要我回来,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就为了那个秦唯?”

“是,随你怎么想!”

“你不怕我弄死你的心上人心头肉?”

“你敢动她,我饶不了你!”

“林漠!”梁冰吃吃笑了起来:“好,真是好,为了那样一个婊.子,你是翻脸无情了。”

林漠懒得和她再说下去,转身就向外走。

梁冰追了两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别后悔!林漠,你记住你别后悔!”

他步子未停,很快就消失在浓深的夜色里,梁冰紧紧揪着心口处的衣服,剧烈的粗喘起来:“秦唯,秦唯!”

寒假开始,灵徽很快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很投入,就日渐的繁忙起来,偶尔和林漠约会,也是行色匆匆的。

临到年关的时候,灵徽提前结束了实习,就有了差不多一周的空闲。

林漠说了要带她去海南。

临行之前那个晚上,林漠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灵徽那是第一次,一个

人在他的房子里待了一整夜。

她结束实习之后,就暂时住在了他的一处公寓里,并不是之前她去过的那个宅子,林漠提出要她去,她却拒绝了,她和他,不过是刚刚开始,还没到那样的份儿上呢。

早晨他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灵徽准备好了早餐,却什么都没有问。

秦唯昨夜从片场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索性受伤并不重,可就算如此,工作也得暂时搁置了。

林漠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是梁冰的手笔。

他干脆直接在秦唯出院后,要她搭飞机也飞往海南去。

梁冰如今就是个疯子,若要她知道,如今他身边又有个‘灵慧’存在,不定要怎样发疯。

而他,是绝不会让灵徽受到丁点伤害的。

“太太,秦唯随三少前后脚去了海南。”

“我们的人查探到,秦唯和三少在别墅待了整整四天,没有露面也没有出去。”

“第四日三少出去了一上午,却又行色匆匆的回来了,好似有医院的护士出入……”

“够了。”

梁冰脸色微白,摆了摆手,面前的人微微颔首,默然退了出去。

林漠他,这一次不会动真格了吧。

梁冰想过无数次这个可能,却没有想到,最终她是败在了一个女明星手里。

说来可笑,林漠不是自诩对林灵慧感情多深么?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个秦唯受宠到这样的地步,再接着,就要把她取而代之了吧。

“给父亲回个电话吧。”

梁冰吩咐身边亲近的人,手指撑在太阳穴上,只觉头痛欲裂的难受,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出去,一个人伏在沙发上,怔怔看着手机。

手机的屏保,是她和林漠结婚时的合照,她穿新娘礼服,他穿新郎新装,彼此比肩站着,他脸上,倒是也带着笑的。

梁冰瞧着,渐渐的就怔住了,林漠,我们真的,真的要走到这样的地步吗?

父亲一直想要给林漠一个教训,是她死活不肯,可这一次,他待秦唯这般,到底还是要她心里最后一点不舍也分崩离析了。

她太苦了,苦到想要他也尝一尝,失去心爱之人的锥心之痛。

林漠一行即将返程的前一日晚上,出了意外。

秦唯在别墅静养,林漠带了灵徽在外面吃饭,回来时方才听别墅佣人说,晚饭后秦小姐想出去海边逛逛,可是,直到天黑都没见人回来,佣人出去找,却是整个别墅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秦唯身影。

林漠让灵徽先回房间,自带了人出去找秦唯。

虽然他对秦唯并没什么感情,但至少这段时间,她一直安分守己,也因为他受了几次委屈,于情于理,林漠都不可能不管她。

灵徽知道出了事,也知道,事情大约和随着林漠来的那个神神秘秘的女人有关,可她不是多嘴的人,林漠要她乖乖在房间待着,她就听话的回了房间。

晚上海边风大,吹的阳台上的花束簌簌作响,灵徽等到十点钟,还不见林漠的车子回来,她又实在睡不着,干脆开了灯躺着看书。

别墅里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因为多数佣人都出去找秦唯了,因此直到火势成了气候,方才有人叫喊起来。

灵徽惊慌失措的跳下床,刚拉开卧室门,就是刺鼻的浓烟扑了进来,她呛得连连咳嗽,根本睁不开眼,只得慌乱的又退回卧房里来。

林漠众人闻讯折转回来的时候,整个别墅已经烧的面目全非。

他下车,忽然想起什么,立时脸色巨变,几步奔向前,抓住一个头发烧焦的佣人就问:“程小姐呢?”

佣人早已吓呆了,听得他问起,好一会儿才摇头:“没,没见到程小姐……”

“滚!”

林漠一掌将面前佣人狠狠推开,双瞳锐利如刀锋一般死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海,程灵徽!你不准出事,我也不准你出事!

类似的遗憾,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题外话---征求下你们的意见,是继续接着写,还是

从正文那里灵徽孩子被抢走那里接着写,前面有点慢热,发现大家都不怎么喜欢的样子。

还有就是,莫少谦和桑可榆的故事——莫道桑榆晚,我在考虑是开在相思入骨的系列新文中,还是写在林漠篇之后,大家也说下看法吧。。.。

...

正文 第384章 梁冰这才知道,林漠心爱的那个女人,叫程灵徽…… 类似的遗憾,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三少”林叔瞧着他就站在那火光之前,不由得心里担忧,下意识的过去拉住他衣袖:“三少,您快离火远一点”

林漠正是焦心不已,想也未想,反手就林叔推开,随后,却直接抓了身侧扑火的人身上披着的湿棉被,竟是要往那火中冲去

“三少不可副”

林叔急的跳脚,一旁的程磊却是二话不说,抢了一条打湿的毯子也跟着冲了进去

秦唯被佣人扶着狼狈的从火中冲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林漠迎头往大火中跑来,她心下一酸,眼泪却已掉了下来:“三少”

挣开佣人的手,就踉跄往林漠身边奔去,可林漠只是看了她一眼,步子根本未停,就往那被烧垮的楼梯边走去

秦唯怔怔愣在原地,心底那一丝小小的喜悦,骤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三少他,不是为了救她才冲进来的

那么,是为了那个女孩儿吗

秦唯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模糊了起来,烧伤了一片的手掌紧紧攥了起来,那疼,那么的揪心,她却好似根本察觉不到一样。

“秦小姐,秦小姐”

佣人连着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低头擦了眼角的泪痕,漠漠转过身去:“快出去吧。”

她连步向外走,佣人赶紧上前扶住她,这火好像不是从外面烧起来的,因此,别墅外的火势倒是小了很多。

林漠试了几次都没能上楼去,程磊眼瞧着他身上已经被烧了几片伤痕,也担忧起来,一咬牙,上前道:“三少您先出去,我再试着想想其他办法,无论如何,都会把程小姐救出来的”

林漠站着不动,只是望着面前已经烧的摇摇欲坠的一栋小楼,灵徽一向很听话,他让她回去房间先休息,她定然是先睡了。

火烧成这样,别墅里佣人发现起火又很晚,也许

又是这样,迟了一步,只是一步。

当年他派去悉尼找灵慧的人,也是晚了一步。

后来,他再看到的,就是灵慧的骨灰盒。

如今,又要重演当年的一切吗

林漠忽然将那湿透的棉被重重甩开,竟是神色恍惚,不管不顾的就要向那大火中冲去

“三少”

程磊快吓疯了,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直接抱住了他,“三少您冷静一点”

“林漠”

一道细细弱弱的女声,忽然在两人的身后响起,程磊心下一喜,而林漠,却已经飞快的转过身去。

冲天的火光映照下,那小小的女孩子身上还穿着睡袍,却是赤足站在地上,除了裙摆上沾了泥渍,头发有些凌乱之外,她完好无损。

灵徽瞧着他此刻太过炙热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双足踩在有些发烫的地面上,不由得不安的挪了挪。

她一双秀气的眼瞳里,藏着歉疚的情绪:“对不起,你,是不是在找我我,我发现起火了,打开门浓烟太大,我又出不去,就,就只好想办法绑了床单,从窗子那里翻了出去你一定是急坏了吧,对不起啊林漠”

“灵徽,你活着就好。”

他却已经上前一步,直接把她紧抱在了怀中。

灵徽整个人都僵硬了,扭了扭身子想要挣开,却没想到他抱的却是越来越紧,紧到他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勒进骨头里去。

她没有再挣扎,乖乖任他抱着。

想到刚才他不要命的往火里冲的样子,心里又是甜,又是酸,忍不住的眼泪就往下掉,这世上对你好的人会有很多,可是为了你,连命都不在乎的呢

“林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林漠说。

他没有回应,只是更紧的抱住了她。

回程上海。

灵徽已经从海南直接飞回了家乡,没有随着林漠一起回来。

林漠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梁自

tang庸的电话。

“听说你在海南的房子着了火怎么样,没什么伤亡吧。”

“借您的吉言,只是几个佣人受了点轻伤。”

“那就好,林漠啊,不是爸爸拿长辈的身份教训你,你看,这做人就该知道知恩图报,不然,不定什么时候那报应就来了,是不是”

林漠握着手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子前,望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海,唇角却渐渐溢出笑来;“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我会牢牢记着您的教诲的。”

“那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对了,听说秦小姐也受了伤,怎么样,严不严重”

“还好,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劳您挂念了。”

林漠的声音平缓无波,只是那一点强压着的隐怒,却还是宣泄了出来。

梁自庸挂了电话,一张满是沟壑的脸上,却是再也没有了一丝笑意。

久经风浪这么多年,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林漠话里的别有深意,那么,他是知道了什么

海南的事,没想瞒过他,可是让梁自庸摸不着头脑的,却是他的态度。

秦唯受了伤,身上留下了疤痕,还是在手掌和手臂这样明显的地方,以后的星途,也就差不多到头了,林漠纵然再捧她,观众也不会去买账不是

只是,听着林漠的口吻,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对心爱的女人的那种态度。

梁自庸心里存了犹疑,过几日,梁冰却接到了秦唯的电话。

有些偏僻的咖啡厅里,秦唯落座不久,就等到了刻意打扮一番遮掩了身份的梁冰。

“找我干什么”

梁冰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一块可怖的烧痕上,不由得唇角勾起:“怎么这把火没烧死你”

秦唯身子往后一靠,抬起头,眼眸深处却是浓浓一片讽刺:“林太太这样恨我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该可惜的人是你吧你成了这鬼样子,林漠大约也不待见你了吧”

梁冰款款坐下来,心里到底还是解气的,她也没想闹出人命,只要这个秦唯不再恶心她,她也愿意给她一条活路。

“林太太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一把火烧死我,却不知道,您这次真的是恨错了人了。”

秦唯轻声说着,眼前似有浮现起那一夜的一幕。

林漠焦灼担忧的一张脸,近乎癫狂一样的行止。

如今想来,林漠要她来海南休养是假,做挡箭牌自己和心头好恩恩爱爱才是真。

真是可怜,她这个马上就要过气的女明星可怜,可这个林太太啊,却是更可怜。

心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竟然呕心沥血到了这样的地步,不惜花了这么多钱养着自己这只金丝雀,把所有的冷枪利剑都给挡了去,好保那小情人平平安安,她这个妻子,却一无所知

如今瞧来,她们俩却并不是敌人,该是惺惺相惜的天涯沦落人了。

“恨错了人”

梁冰本就聪敏,若非如此,梁自庸也不会对她这般疼爱,年纪轻轻,就入了梁氏的董事会。

她心里本就存了疑惑,秦唯这样的女人,美则美矣,但梁冰并不认为林漠这样的性子会对她如痴如醉。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唯,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

“我若是说了,就彻底得罪了林漠,林太太,给我一条生路,一大笔钱,我想出国去,我就把林漠的秘密告诉你。”

“我答应你。”

梁冰不是吝啬的人,钱财她从未放在眼里,更何况在她心中一向认为,这世上能用钱搞定的事,才根本不是事。

“你以为林漠要我去海南养病是想和我朝夕相对么”

“林太太,林漠他有心爱的女人,甚至,发生火灾那一夜,他甚至为那个女人差点命都不要了”

“还有,你知道吗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程灵徽。”题外话还有一更,今天更新一万字,后天也是一万字,我是顺着写呢,还是直接写高,潮呢给我意

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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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5 程小姐,我是梁冰——林漠的太太,我们结婚已经九年了! “林太太,林漠他有心爱的女人,甚至,发生火灾那一夜,他甚至为那个女人差点命都不要了!”

“还有,你知道吗?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程灵徽。洽”

梁冰不知道自己在那家咖啡厅里坐了多久,天色完全黑了,面前的咖啡早已冷透了,她端起来,扬起脸,一饮而尽。

冷透的咖啡真的很难喝很难喝,冰凉的液体沿着喉咙进入胃中,她差点就吐了出来。

难受,难受到想要这样不管不顾的痛哭一场钤。

为什么?

九年了,九年了还是逃不掉‘灵慧’这两个字带来的阴影?

梁冰觉得真的很可笑,从前她斗不过一个死人,她认了。

如今倒好,自己丈夫为了一个名字差不多的女人也可以生死不顾,到底是谁疯了?

林漠,还是她梁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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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没有过完,灵徽就回了上海。

每天她都会和林漠发信息通电话,可是,她还是想他。

妈妈都看出了她的异样,笑着打趣她是不是恋爱了?

她真的很想把林漠带来给家人看,可是她不知道,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们之间,进展的好像有点快,可是有了那一次他为她奋不顾身,灵徽把所有的不安都咽了下去。

她想,这样就够了,林漠待她好,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初六到了上海,林漠让程磊来接的她,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缺席。

程磊开车送她回了之前她住的那一套公寓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程磊离开不久,另有一辆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了。

林漠行事谨慎,这么多年下来,自有他的门路和**,梁冰想要探知,并非什么简单事。

更何况林漠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和梁冰不和,自然不会有人胳膊肘往外拐。

可梁冰出身梁家,梁家在上海手眼通天,真想查个什么人出来,又怎么可能无迹可寻?

查来查去,就查到了这一处房产,登记在林漠身边一个助理的名下,可那助理却一日都没住过,前些日子林漠偶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是那个程灵徽的落脚地。

梁冰乘电梯上楼,按了门铃。

她听到门内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随即却是欢快的脚步声。

梁冰戴着墨镜,沉默的站着,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下属,默契的退到一边,丝毫声音都没有。

灵徽毫无心防,只因为是林漠回来了,直接就打开了门。

“林漠你回来……”

灵徽欢快的话语只说了一半,却在看清楚面前站着的那一个打扮的优雅华贵的漂亮女人时,愣了一下。

“您好,请问您找谁?”

灵徽还以为她是走错了,可梁冰却摘了墨镜,直接从她和门之间挤了进去。

灵徽呆呆的转过身去,望着梁冰的背影一头雾水:“您是林漠的……朋友?”

梁冰“吃”的笑了,旋身望着那穿着浅粉色居家服的年轻女孩儿,瞧瞧,还真是鲜嫩啊,小脸蛋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的似的,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身量小小的,还带着孩子气,腰却那么的细,个子并不高,估计也就刚过一米六的样子,梁冰几乎都比她高了大半头了,生的细眉细眼的,皮肤倒是白腻,瞧着,也没什么格外的过人之处,林漠的眼光,就是这样?

“林漠没告诉你啊。”

梁冰捡了张沙发坐下来,笑吟吟望着程灵徽,随即又打量四周:“房子装的还不错,怎么,林漠不是为了你命都不要了吗?连套别墅都舍不得给你买?”

灵徽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这个女人,好像和林漠很熟的样子,却又对她说话十分不客气,那么,她是林漠从前的女朋友?

“我和林漠也不过是刚在一起而已,您坐,喝茶还是咖啡?”

不管怎样,上门是客,灵徽基本的礼节还是有的。

梁冰桀骜的抬了一下下颌,眯了猫一样的眼瞳望向灵徽:“你和林漠刚在一起,他就能为了你命都不要?”

灵徽不知怎么回答,她心里也是知道的,或许因为她的名字吧,可不管怎样,林漠拼了命的也要救她出来,这却是真的。

干脆也就不回答,只是兀自去泡咖啡。

“请喝咖啡。”

灵徽冲好咖啡回来,甚至还对梁冰笑了一下。

梁冰没有接,只是冷冰冰的望着灵徽:“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

灵徽安静的站着,却听得梁冰的声音缓慢的氤氲在了空气里的每一处,只要她整个人眼前一阵一阵的黑。

“程小姐你好,我叫梁冰,林漠的太太,我们结婚已经九年了。”

梁冰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女孩儿,她的反应很真切,大约没有作假。

她并不知情,梁冰愿意大度的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肯离开林漠。

“离开他,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灵徽死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却是咬着牙关吐了一个字出来:“好。”

一个寒假的分离,她知道,她对林漠已经难以割舍,可是,从小的家教告诉她,再继续下去,错的离谱,会万劫不复!

她不能,做自己最憎恶的那一类人,绝不能。

梁冰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讥诮说道:“小姑娘年纪小,做什么不好?学人家做二.奶当小三,也是你好运,遇到了我,瞧你年记下,就不计较这一次,怎么,现在不走,等着林漠回来护着你啊?”

灵徽屈辱的整张脸通红,眼泪簌簌的直往下掉,可她理亏在先,梁冰纵然狠狠打她一顿,她也没有还手的道理。

也不换衣服,胡乱套了羽绒服,拎了包就向外跑,却被梁冰一下扯住了包包带子:“慢着!”

灵徽站在那里瑟瑟颤抖,梁冰却蛮横的直接把她的包包拽了过来,手上一翻,包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我这个人不缺钱,但是我老公的东西,一毛钱都不会便宜贱人!”

梁冰拿起灵徽的钱包,将里面的钱和银行卡尽数抽出来,钱被撕的粉碎,银行卡直接掰断丢进了垃圾桶中,梁冰这才一拍手,冷笑一声:“滚吧!”

灵徽不知自己是怎样下楼的,也不知自己在下着大雪的上海街头走了多久。

她虽然裹了羽绒服,可腿上只有一条单薄的睡裤,脚上的拖鞋早已被积雪湿透了,冻的麻木了,也感觉不到疼了。

手机一直在口袋里响,她看到是林漠打来的,就不停挂断,最后,手机的电量也耗尽,干脆关机了。

这样也好,省的她会心软,会回头,会犯贱。

天色渐渐黑了,灵徽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支撑不住,借了公话打给徐洋。

徐洋找到她的时候,她蜷缩在路边的长椅上,整个人烧的浑浑噩噩,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灵徽病的很严重,幸好徐洋家在本地,她至少还能暂时有个落脚地,不至于身无分文的还要流落街头。

可第二日的上午,灵徽又下楼去诊所输液的时候,林漠却已经找到了她。

他脸色很难看,直接抓了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灵徽的眼泪立时就涌了出来,她死命的甩开他的手:“三少还是回去吧。”

她改了口,叫他三少,这是要划清界限了。

是她太傻,竟然没有想到他竟会结婚了,九年,九年啊。

灵徽一整夜都没有办法入睡,想到梁冰拍着她脸嘲讽的样子,她就疼的难受。

她真的什么都可以忍,因为她在意他。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对她好,那个名字也好,或者其他更残忍的理由也罢,她都无所谓,可是,唯独不能忍受,他已经有家庭了。

她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她也没有那样的厚颜无耻。

“灵徽,我找了你整整一夜!”林漠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的冷,也仿佛有丝丝缕缕的不耐。

灵徽别过脸,眼泪往下淌,唇角却扬着:“三少还是赶紧回去吧。”

“灵徽,跟我上车回去。”

“不可能。”

她倔强起来,也是固执的怕人,徐洋曾经说过,别看灵徽娇娇弱弱的,脾气也这样好,真惹了她,也是个小豹子呢。

“你要是不想连累你朋友,就先跟我上车回去。”

林漠的口吻一下子变的极冷,灵徽和他接触的时日太短,看到的,都是他温和内敛的一面,而如今,他的强势和霸道的另一面露出来,灵徽才知晓自己竟然这样的傻。

他不是普通人,他有黑道背景,浴血历练出来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是个谦谦君子?

他若真的对她动真格,她根本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林漠,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灵徽回头对着他自嘲的一笑:“你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并没有问过我。”

林漠眉峰微蹙,他不是个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事情上的人,在他眼里,他和梁冰的婚姻根本就是一纸空谈,程灵徽的反应这样大,他却是没有想到。

在他眼里,她虽然单纯简单,善良聪慧,可其实也和别的女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她会接受他,他并不意外,毕竟,他年轻,有钱,长的也不赖。

程灵徽自然不会拒绝他。

梁冰的存在他根本没当回事,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灵徽根本不会在意。

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听梁冰的,就这样走了,甚至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是啊,我没有问过你,所有我有今日是我咎由自取,三少,我程灵徽虽然普通不起眼,可我也有我的底线,你有太太,我若是还继续跟着你,那是禽兽不如!”

“这些事回去我再和你细说……”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灵徽转身就往回跑,林漠没有追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缓缓说了一句:“好,你不跟我回去也行,但若是你朋友或者朋友的家人出什么事,灵徽,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他并不是那种卑劣的小人,只是深谙人心,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逼着灵徽回去,所以才故意这般说话。

果不其然,灵徽一下回过身来:“林漠!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关徐洋什么事?你不能这样无耻!”---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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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6章 林漠,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果不其然,灵徽一下回过身来:“林漠!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关徐洋什么事?你不能这样无耻!”

“无耻,是啊,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礼义廉耻可讲?你既然知道,那就别再多说废话。”

林漠漠然站在漫天飞雪之中,黑色大衣的肩上,他裁剪得体有型的乌黑鬓发上,就那样蒙了一层白雪寒霜,可他却浑然不顾,只是望着站在他面前几步之遥的年轻女孩儿囡。

依旧病着的她,两腮有着病态的嫣红,眼瞳却是明亮的逼人,总要他想起年幼时,养父的书房里摆着的那一只小鱼缸里养着的通体乌黑透明的小鱼鲺。

他和年幼的灵慧趴在那里望着小鱼吐泡泡,听到养父叼着碧玉的烟嘴笑嘻嘻的对着大哥说,瞧瞧,咱们阿漠和灵慧多好啊。

多好啊,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就这样彻底的溜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养父回不来了,他从此再无波折的人生也回不来了。

灵慧回不来了,他原本可以夫妻举案齐眉的婚姻,也永远回不来了。

林漠心里清楚,他对于灵慧,可能爱情的成分真的很少,更多的,是年幼相伴的亲情,和对她遗憾早亡的亏欠和惋惜。

这些东西,沉甸甸的压着他,要他没有一日能够放松的喘息。

对于灵慧的执念,自此却又转移到了灵徽的身上,仿佛,他是在拼尽全力的想要抓住晦暗人生里的一道亮色。

也仿佛是,抓住了这一道亮色,他心头的负累就会轻松一些一般。

他知道,他是把灵徽当成了灵慧,在自私的给自己的灵魂赎罪,给当年自己迟了一步未能救下灵慧的行为,赎罪。

“林漠,你这么执着不过是因为我也叫灵徽吧?”

灵徽捂住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扑闪的长睫上落了雪,像是沾湿了的蝴蝶的翅膀,再也抬不起来无法飞翔。

灵徽从来都不知道,遇上林漠,其实是她一生最大的劫难,她被人生生掐断了翅膀,再也没有了飞翔的可能。

林漠挺拔的身影不动如山,那犹如刀裁斧凿一样立体的五官,锋芒毕露,可他的眸色却是淡漠的,仿佛他整个人,也是游离于这个世界外的。

灵徽的身体滚烫的难受,心却一点点的冰凉了下来。

她曾经想过,既然爱了,那就不要去在意他阴暗的身份。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结婚了,他有妻子,他们已经成婚九年。

她纵然再爱林漠,也不能让自己去做那样卑劣的人。

她纵然知道离开他,她的心在滴血,可她却也不得不离开。

“林漠,对不起,我不能伤害你的太太。”

灵徽轻轻的摇头,隔着漫天的飞雪,对他凄然一笑:“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灵徽说完,不再看他,踉跄的转过身去。

他看到她的身影被飞雪吞噬,就像是数年前他看到灵慧的身影在漫天的大雾中轻灵的走远一样。

阿漠哥,等我从悉尼回来,咱们就订婚吧。

你等着我,不要和别的女孩子说话,也不要多看那些女孩子一眼,你知道的,我心眼很小,我会生气的。

如果注定他的人生中每一个亲近一点的人都要消失彻底的离开他的话,那么,可不可以从一开始,他们就都没有来过?

如果没有经历过,也就没有那样锥心的痛了,是不是?

林漠走的很快,穿过林宅蜿蜒的小径,甚至顾不得拂开面前冻的僵硬的枯枝,就那样挟裹着凌厉的寒风,不停的大步往前。

他的面色太过平静,平静到了极致,反而带出了肃杀的感觉来。

整个林宅寂静无声,只能隐约听到梁冰和友人交谈的说笑声。

林漠一径走到小楼外,佣人们瞧到他过来赶紧迎上去,“三少回来了。”

想要帮他解掉大衣,林漠却一抬手,早已熟悉他心性的佣人立时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梁冰隔着落地的窗子看到自己丈夫回来,长眉一挑,复又转过身继续对着朋友说笑:“咱们不用理他……”p

她话音刚落,却是乍然一声枪响就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

梁冰吓了一跳,眼睁睁瞧着面前的茶几破裂开来,杯盏四溅,碎了一地,将她精心挑选的埃及绒地毯划的道道伤痕。

红酒氤氲流淌了一地,就像是人身上粘稠的血。

那些太太小姐们先是惊呆了,接着却是尖声叫着抱住头四处逃散。

“想要命了,就都给我滚,以后,也别踏进这里一步!”

林漠手里的枪,枪管还在冒着烟,那些昔日优雅端庄的名媛们,此刻却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梁冰回过神来,气的嘴唇都在发颤了:“你,林漠你,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与梁冰交际的,怎么可能有上不得台盘的人?这下子,全都得罪了!她以后还怎么出去与人交际?

谁还敢亲近她?林漠可真是毒啊!

梁冰恨的心头滴血,却是更加牙尖嘴利:“林漠!我赶走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三而已,你的火气就这么大?我要是弄死了她,你还不要活活气死?”

“把梁小姐的东西收拾干净,现在就送她回去归来居,从今儿开始,谁敢放她进来这里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林漠看也不看梁冰一眼,直接吩咐门外噤声的管家佣人。

“是。”管家连忙应声,带了佣人上楼去收拾梁冰的东西。

“谁敢!我是林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太太!我倒要看看谁敢!”

梁冰指了管家尖声大喝,管家却只是领着佣人上楼,低头,步子飞快,一个字都不言。

梁冰气的跌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她望着林漠,她的丈夫,九年了啊,就算是石头人,心也暖热了,可他却对她依旧这样无情……

“为了这个灵徽,你是要和我彻底决裂了吧林漠。”

“梁冰,你要是受不了,大可以和我离婚。”

“离婚?”梁冰忽然站起来,几步冲到林漠身边,她怨毒的笑着,直勾勾的看着林漠,声音却放轻了下来:“林漠,你想都别想,我这辈子,拖也要拖死你!”

“随你。”

林漠懒得再和她有一秒钟的纠缠,抬腿就向外走。

梁冰靠在墙壁上放声大笑:“林漠,你喜欢的,你在意的,我都要给你毁掉,彻彻底底的毁掉!咱们,就走着瞧吧!”

“三少,已经找到秦唯的踪迹了。”

程磊快步跟着林漠,低声说道。

“杀了她,不用遮掩。”

林漠毫无犹豫,程磊只是一顿,随即就点了头:“是。”

他知道,三少说不用遮掩,那就是要太太看的,他如今,怕是存了心,要和梁家决裂了……

程磊心里也有些担忧,梁自庸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林漠若要决裂,不用说,全上海的人都会骂是个白眼狼。

不管他这些年为梁自庸多么卖命,世人也都只会说他林漠,过河拆桥。

程磊心中不太赞成,却并不敢说,只是无言的叹了一口气。

昔日影后红星秦唯,退隐国外,却在巴黎街头,被人当胸一刀捅死的新闻,很快席卷上海。

梁冰拿着报纸,整个人簌簌颤着,那大幅的照片上,秦唯死相极惨,面目狰狞,死不瞑目,仿若在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梁冰忽然扔了报纸,惨叫一声就厥了过去。

梁冰这一次病的很厉害,持续不断的发着高烧,不独梁自庸被惊动,梁老爷子也动了大怒,梁冰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在林家受这样的委屈,病成这样子林漠也不露面,当下老人家就发了脾气。

梁自庸一把年纪了被父亲训斥,更是心头窝火,送走老爷子后,立时就吩咐了下去。

林漠翅膀硬了,想要翻天了是吧?

那他就先把他的翅膀拧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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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7章 她成了全学校人人喊打的小三 林漠翅膀硬了,想要翻天了是吧?

那他就先把他的翅膀拧下来再说!

最是人间四月天。

校园里爱美的女生都换掉了厚厚的冬装,穿了美丽的春衫,徐洋约了灵徽周末逛街,两个女孩子在宿舍里收拾好下楼,却见宿舍楼下宣传栏那里围了一大堆的人鲺。

灵徽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徐洋却是最不愿意错过八卦,立刻就冲了过去。

“美术系……程灵徽……做小三……”

徐洋在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里,断断续续听到了这几个字眼,不由得急了,好不容易钻进去,却在看到那贴的密密麻麻的大字报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炸了!

“胡说!胡言乱语!”

徐洋一下子冲上前,将那些纸张撕了下来,周遭的人群里立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徐洋气的脸色通红:“这根本是污蔑!”

灵徽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了!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徐洋……”

有女孩子认识徐洋,就好心拉了拉她的衣袖:“你看,那边还贴着照片呢……”

徐洋讶异的一看,果不其然,照片上站在一处高档公寓里的女孩子,不是灵徽又是谁?

“我不相信!灵徽不是这种人!”

徐洋甩掉手里的碎纸就冲到灵徽面前:“灵徽你说,你告诉我,这都是别人污蔑你的!”

可灵徽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方才那些嘈杂的议论,她都听到了。

是,她虽然不知情,可她到底还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不管经受多少屈辱,都是她罪有应得。

“灵徽,你说呀!”

徐洋急了,死命的抓着她手臂摇晃。

灵徽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徐洋,对不起……”

徐洋整个人都呆住了,“灵徽,这都是真的?”

她和灵徽关系特别好,两人的三观也都一致,徐洋父母离婚就是因为有了小三父亲出轨,徐洋最痛恨的,就是做小三的女人。

可她没有想到她最好的朋友,竟然也……

“徐洋……”

灵徽瞧着她脸色实在白的吓人,担心的不行,想要伸手扶她,却被徐洋一巴掌打开:“你别碰我!”

灵徽的手背上一片通红,徐洋的目光滞了一下,旋即却是死死咬住嘴唇,转身就跑了。

“徐洋……”

灵徽追了一步,可到底,还是停住了脚。

徐洋她因为妈妈的缘故,那样的厌恶小三,如今知道了她也做过别人的小三,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和她说话了吧。

周围人的目光,犹如是火炬在炙烤着她,灵徽木然的转过身上楼。

背后有女孩子轻声的议论传来:“看她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真是想不到……”

“谁说不是呢,我早就知道她,还一直都挺欣赏她的,听说老师们也很喜欢她,夸她特别有天赋……”

“真是可惜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这下闹的全校都知道了……”

灵徽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去的宿舍,同宿舍另外两个女孩子正在议论着什么,听到她回来的动静,赶紧分开了,可看着她的眼神却很怪异。

灵徽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神思恍惚,坐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隔壁桌子上挂的毛巾,灵徽赶紧捡了起来,“我帮你洗干净吧……”

那女孩子却一把将毛巾扯了过去,眉目中透出了几分的厌恶来:“算了,这么脏,我不要了!”

说着,直接把毛巾丢在了垃圾桶中。

灵徽呆呆的愣住,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直往外涌,另外一个女孩子觉得有些过分,赶紧拉了拉那个女孩:“你别这样,大家都一个宿舍的……”

“一个宿舍怎么了啊?一个宿舍大家都是一类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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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嘀咕着,又不满的小声加了一句:“谁不知道咱们宿舍出了个做小三的,还被人贴了大字报,闹的全校都出名,以后出门,人家还不要笑话咱们?”

“行了行了,你不是饿了吗?咱们出去吃饭吧……”

“真是晦气……”

“好了好了,别说了……”

两个人出去了,宿舍门被重重用力的关上,灵徽木呆呆的坐着,像是一个没了任何知觉和神思的傻子。

春日的暖阳从宿舍的窗子里落进来,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可她却觉得冷,周身的冷席卷而来,要她渐渐的开始发抖,颤栗。

桌子上手机一直在响,灵徽抬起头看了一眼,是系办公室的电话。

她心直往下沉,渐渐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去。

“程灵徽,你现在立刻到办公室来一趟。”

灵徽挂了电话,站起来。

她去洗了一个脸,就算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糟糕。

镜子里映出一个单薄的人影,她本来就瘦,出了梁冰的事情之后,整个人更是又瘦了一大圈。

眼皮都是红的,高高的肿着,看着真是狼狈。

灵徽拿了自己的包下楼去,幸好这是周末,学校里的学生大多都出去玩了,人并不多。

可这一路走来,却还是免不了太多的指指点点。

徐洋虽然把宿舍楼下的大字报撕掉了,可是其他系的教学楼,宿舍楼下却依然贴着,何况,还有她的照片。

灵徽敲了门,门内传出冰冷的一声‘进来’。

她扭开门锁进去,办公室鸦雀无声,几个领导坐成一排看向她,目光里,带了三堂会审的意味来。

系主任扣了下桌子:“程灵徽,你身为咱们美术系的学生,做了这样的事,这一次,可真是把我们整个系的脸都丢干净了!”

他们接到了上面打来的招呼,这一次的事件,影响太恶劣,全校都传的沸沸扬扬,对美术系的名誉形象影响都实在太大太恶劣了。

必须要严厉惩处程灵徽,直接通知家长,开除学籍。

灵徽咬死了嘴唇,低头站着,屈辱,浓浓的屈辱,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生生压垮。

“主任,是我的错,我让系里蒙羞了……”

“你现在认错有什么用?”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女人厉声说道:“我们必须要通知你的家长,还有,对你做出开除学籍的处分!”

灵徽整个人如遭雷击,闻言一下抬起头来:“开除?”

她嗫嚅了一句,几乎都要站立不住了,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晕眩,通知父母,开除学籍……

如果远在家乡的双亲知道这一切,他们怎么受得了?

父母光风霁月了一辈子,堂堂正正了一辈子,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如今做了这样不堪的事要被学校给开除——

还怎么活?

灵徽不敢去想父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也不敢去想自己该怎么面对父母失望伤心的目光,她什么都不顾不得了,竟是傻了一样直接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不要让我爸妈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愿意自己退学,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求你们不要让我爸妈知道,求求你们了……”

系主任叹了一声,他其实也知道这惩罚有些过了,可上面发了话,他也无可奈何。

灵徽的专业课老师却看不下去了:“灵徽是错了,可也没有因为一次错就把人一棍子打死的道理,依我说,不如给她一次机会……”

系主任沉吟了一下,“我们可以不通知家长,但是,程灵徽同学,你的学籍,是必须要开除的……”

“可以暂时休学啊,要真是开除学籍,十几年的书,不都是白念了!”陈老师也急了,她很欣赏灵徽的设计天赋,也真不愿意看到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毁掉了。

“陈老师,这是学院领导做出的决定,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去找校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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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8章 我们去找林漠,他必须为这件事负责(第一更) “陈老师,这是学院领导做出的决定,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去找校长说吧。”

系主任的口吻明显有些不悦了,灵徽跪在地上,哭的早已面目全非,可在听到这一句之后,她到底还是渐渐止住了哭声:“陈老师,李主任,我愿意接受退学的处分,只求你们不要告诉我家长知道。”

“灵徽……囡”

“陈老师,对不起,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教导,您,您以后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带病上课了……”

“灵徽……鲺”

灵徽看着敬爱的老师渐渐红起来的眼圈,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心里疼的如刀绞一般,仿佛周身的皮肉都被生生割开了一样,她不知自己是怎样站起来,离开学院的办公室的,她也不知道,她把自己锁在宿舍的卫生间里,一个人抱着膝盖坐了多久。

她喜欢的校园,喜爱的专业,喜爱的每一个同学和老师,从今以后,彻底的告别了……

不知者无罪,虽然她不知道林漠有妻子,可事实就是事实,灵徽永远都忘不掉,梁冰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拍着她的脸,说的那些话。

她愿意承担因为自己无知犯下的过错而得到的惩罚,可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父母不会知道这件事。

退学……

灵徽闭上眼就想到自己高中那三年的时光,每一个夜以继日的辛苦付出,在画室里挥汗如雨的练习,收获的,却是这样不堪的终结。

她也知道,如果她去找林漠,他自然能帮她把这一切都摆平,可是,如果她求了林漠帮忙,林漠向她索要回报呢?

他要的,她都给不起。

她也不愿意食言,重新给自己扣上那样一个不堪的名头。

她纵然不是什么君子,但却也知道做人该守信用。

她答应了梁冰离开林漠,那么她就会去做到这一切。

这一切恶果,就让她自己吞下去吧,再也不要牵连到任何人的好。

灵徽出了洗手间,宿舍里其他两个舍友已经回来了,灵徽没有说话,她们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变的那么压抑。

她沉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用了三年的卡通台灯,摆的满满的小书柜,各种各样可爱的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一样一样装到箱子里去。

灵徽不想哭的,她看起来真的是很娇弱的女孩子,可是实则骨子里却有父亲的坚毅和倔强。

父亲一身才华,如果不是因为刚直不阿,这么多年了,也不会一直屈身在老家的高中教书,一生郁郁不得志。

想到父亲和母亲,想到他们如今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灵徽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灵徽,我帮你吧……”

那个之前劝和的女孩儿,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起,她们不是如徐洋那样,从大一就和灵徽住一起的,可是好歹,也在一个宿舍住了一学期了。

再说了平常灵徽为人真的很好,大家也都相处的很不错。

“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另一个女孩儿立刻把她拉了回去,又狠狠瞪了灵徽一眼:“宋菲你也不怕惹了一身臊!”

“方倩,你说话也有点太难听了啊,灵徽虽然有错,可她现在要退学了,也够可怜了,大家同学一场……”

“什么同学一场?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我和这样不要脸的人同学一场过!”

叫方倩的女孩儿恶狠狠的说着,好像灵徽是她的什么杀父仇人一样!

别人不知道,宋菲却知道,方倩一直对灵徽有成见,全是因为之前系里的那些传闻,陈子川喜欢程灵徽,还追求过她,可惜没追上……

大家都津津乐道,私底下还议论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却没人知道,方倩喜欢陈子川,已经暗恋了一年多了。

也是因此,灵徽的事儿一出,方倩才会这般落井下石。

可宋菲和灵徽却没什么恩怨,自然有些看不过眼。

“什么不要脸了!怎么不要脸了!灵徽当时和那人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结婚了,如果知道灵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宿舍的门忽然被人狠狠推开,徐洋一双眼睛红

肿着,面上神色却是又气又心疼。

她狠狠瞪着方倩,直接连珠炮似的说道:“谁不知道你喜欢陈子川,而陈子川喜欢灵徽,你就这样落井下石,这几天,你没少在外面说灵徽的是非吧!”

徐洋心里是气灵徽做这样的事的,可是自己跑了之后冷静下来就后悔了。

同学三年,灵徽的性子她难道不知道吗?

当初她和林漠在一起,也和她说了,是那个林漠亲口说的,要她做女朋友——哪个女孩子能想到他会结婚了?

这事,根本不怪灵徽,全是那个林漠的错才是!

徐洋心里懊悔,又担心灵徽,就和要好的朋友联络打听消息,这才知道灵徽被学校劝退了,她当下就急了,打车赶回来,正听到方倩在骂灵徽,立时气不打一处来。

“徐洋你少胡说八道!那样好的公寓,那男的一定有钱,若不是有钱,程灵徽会去做小三?师兄也是瞎了眼,看上这样不要脸的贱人!”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徐洋气的抄起椅子就往地上砸,方倩吓的连连退了几步,却不敢再叫骂,拿了自己的包,一边向外走一边又叫道:“是非对错,大家都知道,反正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方倩我今天我不抽你我就不要徐洋!”

徐洋性子暴躁,当下冲过去就要打她,却被灵徽抱住了手臂:“洋洋,算了。”

“灵徽你放手!”徐洋眼睁睁看着方倩跑走了,更是生气。

“洋洋,求你了,算了,不要吵了好吗?”

“我不要吵?灵徽我全是为了你,你知道外面说的多难听吗?她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把你形容成了妖魔鬼怪!我都要气死了!”

徐洋恼的直跳脚,灵徽却只是苦笑一声:“是啊,她们说的也都没错,不管怎样,我就是个小三,我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太太……”

“灵徽!你怎么就这样自暴自弃?这事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林漠骗了你,你现在跟我出去,去找他,他必须要为这件事负责!”

徐洋拽着她就向外走,灵徽一天没吃饭,哪里还有力气,被她拉的跌跌撞撞的一路冲到门外,徐洋见她不说话也不反抗,倒是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一回头,却见灵徽整个人怔怔的,只是木然的睁着一双眼睛,昔日灵动的双瞳,此刻却如一口枯井一般,死寂无声。

徐洋吓了一大跳,赶紧叫她:“灵徽灵徽……”

“洋洋,你要我去找林漠,想要我坐实这个罪名,一辈子万劫不复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也没什么怨气和痛楚,徐洋却像是心窝子里被人戳了一刀一样,一下哭了出来:“灵徽……”

她抱住她,哭的泣不成声:“你这么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灵徽反而安慰起了徐洋:“不过是退学罢了,这世上还有好多人连大学都不能上呢,洋洋你别哭了,我没事儿,只是,这段时间我得找房子搬出去了,你能不能先收留我几天?”

她怕徐洋再为她难过下去,强撑着强颜欢笑的转移了话题。

有徐洋这样的朋友,不管怎样,不管多难,都是一种安慰和依靠。

灵徽心想,总归还没到绝路,总归还能咬着牙撑着熬下去。

徐洋帮着灵徽收拾了东西,学校的处分还没下来,总归还能在宿舍待几天,灵徽却并不想继续留在宿舍。

和方倩闹成这样了,住着也不舒心,何必呢。

徐洋是本地人,到底还是有些门路,很快帮她找了一个小房子,不管怎样,至少安全是有保证的。

灵徽搬出去那一日,徐洋到底还是不甘心:“灵徽,真的就不告诉林漠吗?”

灵徽拉着箱子的手指蓦地收紧了,她的脸色有些青白,唇色也是淡的,徐洋心疼极了:“灵徽……这样,真的太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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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9章 她快要熬不下去了。

灵徽拉着箱子的手指蓦地收紧了,她的脸色有些青白,唇色也是淡的,徐洋心疼极了:“灵徽……这样,真的太委屈你了!”

“委屈,怎样才是不委屈?囡”

灵徽并不觉得太委屈,只是遗憾痛心罢了。``し

她喜欢她的大学生活,本以为可以圆满的画上一个句号,却没想到,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结束了。

而她最痛心的,是一无所知的父母,她今后,怎样回去面对他们关心的目光鲺?

“灵徽,你不要总是这样隐忍,这事不是你的错你知道吗?如果你是成心的,我第一个都不会理你,可是你是无辜的,你根本也是受害者!”

“洋洋,事已至此,我不想再提起这些了,我和林漠也已经分手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不会去找他,哪怕被退学。”

她实在太坚决,徐洋想要劝说的话语,也只得咽回去了肚中。

她握住灵徽的手:“那你记着,不管怎样,还有我呢,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告诉我。”

“还有,这张卡你拿着,密码你知道的,我的生日。”

徐洋把一张银行卡塞给她,灵徽哪里会要,赶紧推给她,可徐洋却恼了:“程灵徽,你不把我当朋友是吗?你要是不拿,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事发之后,灵徽其实很少哭,只是有时候想到家乡的父母,会心里难受的掉泪,除此之外,她真的很少掉眼泪,可这一次,面对这样的朋友,灵徽到底还是哭了起来:“洋洋,谢谢你。”

“说什么谢,既然是朋友,就该两肋插刀。”

徐洋心里难受,说到底,其实她才是始作俑者,如果当初她生日,没有那样好奇逼着大家陪她去酒吧见世面,灵徽她哪里有能遇上林漠呢?

可现在再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她只能拼命的补偿,用自己微薄的力量。

灵徽安顿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一份工作。

父母会给她生活费,可现在搬出去了,开支增添了很多,明显不够,她总不能一直靠徐洋的接济吧?

但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名校的毕业生,研究生博士都多的数不清,她一个被劝退的拿不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的半吊子大学生,想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真的是太难了。

四处投简历,整日的奔波,却也总是无功而返。

每个夜晚躺在出租屋简陋的小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的时候,灵徽总会想起自己躺在温暖的宿舍里的情景。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而不是如今这样,有家都不能回的可怜人。

可是,后悔吗?

灵徽心里有个答案,她没有后悔过。

遇到林漠,她没有后悔过。

她时常会想起他们之间短暂的过往。

他的办公室里,他在一边办公,她坐在地毯上抱着抱枕安静的看书。

他工作累了,就会过来随便拿一本书和她靠在一起看一会儿。

有时候,他会温柔无声的吻她。

在他身边,总会想起一个词,岁月静好。

他们性子其实很像,都喜欢安静,喜欢看书,有时候她兴致来了,随便在纸上涂鸦画画,或者画各种礼服的草图,他就陪着她一起写写字,偶尔抬起头,看对方一眼,只觉得时光安谧的都让人想要沉醉不醒了。

她和他,真的很投契,可是,为什么他要隐瞒他已经成婚的真相?

为什么他结婚了却还要招惹她?

因为那个死去的女孩子林灵慧吗?

因为他的心缺了一块,所以就要无辜的她来填满吗?

想到这些,她心口那一块都会疼的痉挛起来,长长的春夜里,她失眠,睡不着,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整个人消瘦到八十斤都没有了。

灵徽想,再这样下去,她大约就会死掉的吧。

可她还没有死,却等到了让她生不如死的消息。

一夜之间头发花白的双亲风尘仆仆的站在她面前,程灵徽心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在事情发生之后,她没有立刻死去?

如果她死了,她就不用看到父母这样痛心的眼神。

如果她死了,她就不用忍受这样的锥心之痛了。

爸爸憔悴的不成样子,看到她那一刻,一辈子铁骨铮铮没掉过一滴泪的男人,当下就红了眼眶。

妈妈蹒跚着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哭诉:“从小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一字一句教你读书做人,不是让你这样作践自己的!”

她哭了,哭着却又紧紧抱住了她:“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就瞒着妈妈什么都不说呢!”

灵徽再也忍不住,像是童年时候受了委屈一样,抱着妈妈嚎啕大哭出声。

所有的不甘心,所有的痛苦和遗憾,也许这一辈子只能在至亲的人面前发泄出来。

灵徽哭的整个人几乎都要瘫软了:“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失望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和你爸爸接到一个上海的电话,说你,说你做……被学校开除学籍了……”

灵徽羞愧的几乎要无地自容了,要她怎么告诉至亲的父母,她做了小三,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被人家太太指着鼻子骂,全校闹的沸沸扬扬,丢尽了整个程家的脸面?

“先不要逼问孩子了。”

爸爸一向最是疼她,哪怕她做了这样的错事。

“你也别太激动,心脏本来就不好。”程律之握了握太太的手,又拉住女儿:“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灵徽终于把一切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父母,事已至此,一切都成了定局。

程父几乎抽了大半盒的烟,一双眼睛也红通通的,却强忍着安慰女儿道:“不让念就不念了,不念大学也不是就活不成了,跟爸爸回去,家里也养得起你。”

灵徽却是摇头:“我不能回去让你们蒙羞,爸,妈,我想留在上海,或者过一段时间去别的城市,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你们。”

“你能这样想也好,也不要急着找工作,先好好散散心,调养身体,爸妈有积蓄,你也别苛待自己。”

爸爸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程灵徽死忍着才没掉眼泪,故作轻松的笑嘻嘻接过来;“爸,我以后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的。”

“我记着你这句话了,我可会好好等着你十倍百倍还我的。”

父母在上海逗留了一周,期间灵徽也询问过程父,是不是学校通知的他们,可程父却说并不是。

灵徽立时想到了林漠的太太梁冰。

学校不做这事的话,能有这样手段查到她家的地址,电话的人,大约也只有梁冰了。

灵徽想,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么她这么报复了她,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扯平了吧。

灵徽不想让父母跟她在这里受罪,出租屋就这么大,父母又不舍得出去住宾馆,这几日,爸爸都是打的地铺,他本来腰腿都不好,煎熬了几日就犯了病。

灵徽苦劝了父母回去,又不得不收了爸爸的钱让他安心,这才送走了一对老人。

火车站川流不息的人海中,父母花白的头发很快就看不到了,灵徽的眼前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她想,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让父母失望第二次了。

找了一家小公司,薪水虽然低的可怜,但终究还是先有了一份工作,灵徽踏踏实实的开始朝九晚五的生活,一切,好似都踏上了正轨。

与林漠的一场过往,就像是梦一样,宛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将疲累的她送到离家不远的站台时,灵徽累的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公司虽小,可老板用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这周,她已经是第三次加班了。

肚子饿的早已饥肠辘辘,灵徽惯例的在租住的小区外的美食街上买了一份面和油饼回去吃。

付账的时候一摸包包,钱包和手机却都不见了。

---题外话---第二更来喽,下章就有男女主对手戏啦!林漠自然会知道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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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0章 第一次发现她这么美,美的让人失控!(万字加更完) 付账的时候一摸包包,钱包和手机却都不见了。

灵徽呆呆的站在那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放空了。

刚发的薪水,还没有来得及妥当的放好,虽然少,不过两千多块钱,可至少两个月的房租水电不愁了,这下全都没了,手机也丢了……

老板提着做好的面递给她,灵徽却只能含着泪摇摇头:“对不起,我钱包被偷了。钤”

她转过身去,也不听老板说了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往出租屋走。

也许人在特别疲倦的时候心理承受能力就格外的差,灵徽之前遭受那么一连串的打击都熬过去了,如今丢了钱包和手机,却都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她回了出租屋,烧了一壶热水,随便泡了一碗面,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明天怎么请假出去先挂失银行卡,还有补办身份证的事儿……

想到老板又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她,灵徽望着面前一碗袅袅冒着热气的泡面,忽然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刚至初夏,夜里其实还是有点凉的,林漠只穿了简单黑色衬衣和西裤,头发似是刚刚修剪过,鬓边裁剪的极端,却衬的他整个人格外的锐利有型。

车子在巷子外停稳,程磊从前排回头对他说道:“三少,程小姐现在就住在这里。”

林漠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在这等着。”

他一个人下了车,眉宇就先微微蹙了蹙,这里的环境真的不怎么样,不过胜在还算安全,居住的居民也不是不三不四的鱼龙混杂。

老城区的排水系统都不太好,巷子里污水横流,天色晚了,路灯却并不怎么亮,他没走几步,裤子就溅上了几滴脏污。

林漠并不在意,他从前很小的时候,跟着生父在一起生活时,不是没有待过这样的环境。

他只是在想,那个总是柔柔弱弱干净清秀的女孩儿,是怎样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待了这么久的。

梁家手眼通天,可他林漠却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背着他玩弄这样的花招,他虽然人不在上海,却也知道了,只是,有些迟。

若再早一点,灵徽就不会被开除。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始至终,灵徽竟然真的没有找他,甚至半个字都没有吐露。

他想,她竟然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不愿在和他有任何的瓜葛了。

这些事他讲给莫少谦听的时候,连一向傲慢的少谦都有些吃惊。

其实,他最初和少谦的想法差不多,并没把程灵徽想的多么高洁,他只以为,她们这样年轻又有点姿色的女孩子,小恩小惠就会低下头的,所以,他不认为自己结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也没想过说出来,更何况,他当初没费什么心思就把她追到了手,其实心里,多多少少也是觉得,程灵徽也和那些虚荣的拜金女生,没什么两样。

就算上一次她说就当他们没有认识过,他也以为不过是小女生玩弄的欲擒故纵的花招罢了,他也有耐心和她玩一玩。

毕竟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说也算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和他比较投契的女孩儿。

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动了真格。

甚至,愿意被劝退,身败名裂,愿意一个人忍下所有委屈,在这样鄙陋的环境里苦苦挣扎,也不肯再和他有任何的关联,林漠自己都有些吃惊了。

莫少谦当时说了一句话:“林漠,这个女孩儿真的很不错,如果你不是动了真心,不要再招惹她。”

他知道,因为梁冰和梁家的存在,他是不该再招惹她。

可他,做不到。

程磊打探了消息,告诉他程灵徽现在在一家很小的设计公司打工,薪水很低,却经常要加班,住的地方也很差很差,他当下就决定了要来找她。

不管怎样,她今日这般,都是拜他所赐,无论如何,他都要负这个责。

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林漠只知道,程灵徽这个人,他暂时是无法放开手了。

林漠穿过小巷,到了她的楼下。

他抬起头看她的窗子,只有不太亮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

他站着,沉默的点了一支烟,安静的抽完,方才抬腿上楼。

正要轻轻叩门,却发现门扉只是虚掩着的,而安静的夏夜里,远远的有楼下居民隐约的说笑声,这笑声里,却又夹杂着女孩子丝丝缕缕呜咽的哭声。

林漠一向认为,他是个心硬如铁的人,不然,这么多年了,他也不会冷眼看着梁冰来闹腾,车祸撞死了他昔日一个绯闻女友安溪,秦唯又因为告诉了梁冰灵徽的存在,被他授意索了命。

这么多年,他为了报仇,为了找出真相,手上真的没少沾染鲜血,杀的人多了,心也跟着冷了硬了。

可这一刻,他却在听到这些浅浅淡淡的哭声时,觉得心口那里,微微的扯痛了一下。

是不是每一个夜里,她都是这样一个人悄然无声的哭着入睡的?

是不是每一个夜里,她孤寂的一个人缓慢的穿过上海窄窄的弄堂,回到这鄙陋的房子里,疲惫的日复一日重复着这些心酸?

她有没有过怨憎?

有没有过后悔呢?

林漠推开了房门,月光无声的流淌进来,灵徽听到动静抬起头,泪眼迷离之中,她几乎没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可是那样高的个子,那样劲瘦的身形,那样安静却让人生畏的气质,除了林漠,还能有谁?

她推开面前的矮桌踉跄的奔过去,推了他向外走。

“灵徽。”

林漠轻轻叫她的名字,抬起手按住她的手臂,她咬着嘴唇,像是癫狂的小兽,有些粗暴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只是发了狠的将他向外推。

她也不说话,只是气息渐渐的乱了,粗喘起来,用尽了力气。

他害怕自己会伤到她,只能找准时机,在她挥舞手臂的时候抓住她的双臂,然后把她整个人牢牢的扣在怀里:“灵徽,你冷静一点。”

她死咬了嘴唇,咬到下唇沁出血来,她红着眼睛瞪着他,眼泪想要掉下来,却被她给拼命忍住了,她很他。

他知道。

“灵徽……”

他的心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有柔软的感觉在酸涩的蔓延。

“对不起。”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

小时候和灵慧闹别扭,惹了灵慧生气哭鼻子,他都不肯道歉。

养父曾经笑着说,别看我们阿漠清清秀秀的,骨子里硬着呢。

他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从来都认为男人和女人道歉简直不能想象。

所以当他自己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灵徽却别过脸去,她不看他,只是沙哑低喃:“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会走的。”

林漠抱紧她,她大约知道自己挣不开,也就不再挣了,只是低着头垂着长长的睫毛,一张脸是苍白的,唇上却沾着血。

他见惯了美人,他也从没觉得程灵徽是漂亮的女人,顶多是清秀可爱,可这一刻,他却好像是被蛊惑了,就那样低着头,直接吻在了她唇上。

他的舌尖探出来,去吮吻她唇上的血渍,灵徽拧了眉,复又开始拼命的挣扎,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林漠你别让我更恨你!”

“那就恨吧。”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吻着她的力道却是发了狠,他将她摁在墙上,却又体贴的用手护着她的后脑不让她伤到,他另一只手扣着她细的可怜的腰肢,将她整个人贴向自己。

他加深了那个吻,他的舌撬开了她紧咬的牙关,和她微微带着血腥味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她的味道真的很美,也是在这一刻,林漠这才发现他竟然有些想念这个味道。

她曼妙的身躯就贴着他的,要他渐渐的有些情动,干脆抱了她转身到床上去。

男人滚烫的身躯压下去那一刻,灵徽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

他吻着她,就尝到了那涩涩的味道,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离开她的唇,他看到她弥漫了一脸的泪痕。

“林漠,求你了,别让我恨你,求你了,你走,好不好?”

她哭了,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她在哀求他。

每一个女人都哀求他,三少不要走,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可是只有她说,林漠,求你了,你走好不好。

每一个女人跟着他,或者是为了钱财,或者是为了星途,他知道,她们大约也是真的爱他的,可更爱的,却是他背后的身份和可以给她们带来的更大的利益。

所以,她们不在意他结了婚,有妻子,照旧可以在他的豪宅里做金丝雀。

也许唯有她,真的只是在意他这个人。

所以,忍受不了丁点的瑕疵,忍受不了,他已经结婚娶妻的事实。

林漠感觉自己的心又软了一点,为这个动了真心却被伤害的女孩儿。

他放开了她,抱着她坐起来,她的哭声渐渐低了:“林漠,我不想再和你有关联你知道吗?你结婚了,而我,不能忍受自己和一个有太太的男人在一起。”

“灵徽你不知道,我和梁冰的婚姻和别人不一样,我不爱她……”

“是不是每一个出轨背叛太太的男人都会这样说?”

灵徽怔怔的苦笑:“你不爱她,可她也是你的太太,你不爱她,可是却也娶了她,既然娶了她,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如果真的不爱,大可以离婚,何必要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她无辜?”

林漠倏然冷笑起来:“灵徽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原本也没打算告诉你这些,可是现在,我想要和你说一说我的婚姻,我和我的这位太太之间的事。”

灵徽知道,也许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她会相信,会原谅,可是,她却并不想听。

真相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到底是别人的丈夫。

她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修养,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林漠,你不要说了,你和你太太的事,我并不想知道,天色不早了,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她站起身来,漠然的下了逐客令。

“婚姻和名分就这么重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程灵徽!”

灵徽抬起头,对着他浅浅的笑,那笑容却是凄楚哀婉,而又坚韧倔强的:“可是林漠,在我心里,婚姻是最神圣的,名分是一个男人可以给一个女人最好的礼物和安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钱,房子,车子,我都不在乎,我想要的,却只是和我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懂吗?不,你不懂,像你这样有钱有身份呼风唤雨,想要什么都可以召之即来的人,你,大约一辈子都不会懂!”---题外话---

灵徽的话,就是我心中所想,所以女孩子们一定要自爱啊,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然后就被骗的付出一切,真的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忐忑不安,不会让你为未来担忧,一纸婚书虽然俗套,但却是最牢靠!

中秋快乐,大家群么么哒!看完了加更,要给猪哥月票做回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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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1章 是啊,我程灵徽算得上是你林漠的什么人? “是啊,我不懂,因为像我们这样的有钱人,在你们眼里就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怪物,程灵徽,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了委屈……”

“我并不委屈林漠,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选择是我自己做的,我没有怨恨任何人,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些放在心上,还有,我现在过的挺好的,靠自己吃饭穿衣,没什么委屈可言。洽”

灵徽自始至终都不看他,只是垂眸望着地面,淡淡月华淡淡心,大约就是她此刻所有心情的最佳写照。

她喜欢林漠,她承认,现在她依然喜欢他,可是,她却和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你还是走吧,林漠,不管你和你太太如何,你要记住,你娶了她,她是你的妻子,一个女人,抛弃过去做女儿的养尊处优和娇宠嫁给你,不是要你这样辜负她的情意的。”

“程灵徽你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事?你不知道真相,说什么情意说什么辜负?钤”

他的声音骤然变的那样冷,初夏的夜里,她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

是啊,她是谁?她算他什么人?

她有什么资格管他的事呢?他和她太太怎样,和她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以为她叫个灵徽,就能和他心里的灵慧一样了?

“三少,对不起。”

灵徽自嘲一笑,“我不会说话,惹得三少您生气……”

“程灵徽!”

林漠是真的恼了,一步上前捏住她纤巧下颌,将她整张脸托起来面对自己。

触手一片湿凉,他才察觉到她哭了。

灵徽拼命的扭过脸,不肯要他看见她的眼泪。

“跟我回去!”

他松开手,复又扣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就向外走。

她不肯,咬了牙坠着身子,但他的力气那么大,一脚踹开挡住了路的小桌子,方便面的残汤就那样泼了一地,汁水淋漓的在地板上悄然弥漫开来。

她无声的哭:“林漠,求你了,你非要把我逼死吗?”

他不说话,干脆回身把她整个人扛起来大步向外走,她使劲的捶打他的后背,抓他的头发,尖利的指甲把他的脖子上抓出几道血淋淋的红痕,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快步的下楼出了小院。

灵徽到了外面不敢再哭,生怕惊动了附近的人,只得小声哀求他放她下来,林漠哪里会听,直接出了弄堂把她塞在车子里,冷着声音吩咐司机开车。

程磊和司机坐在前面,大气都不敢出,林漠按下车厢里的隔板,灵徽再也忍不住,捂住脸低低哭了出来。

“外面人胡言乱语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事,我自然会解决,程灵徽你就给我记住好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小三!”

林漠强势的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灵徽抬起眼瞳,却是神色茫然:“林漠,你觉得我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性子吗?”

他给她擦泪的手顿了一下,“不管怎样,除非我愿意,不然你就必须待在我的身边。”

“你到底想要怎样?”

“没有怎样,分手的事我没有答应而已。”

灵徽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若是心里有一丁点的在意她,怎么会把她置于这样任人羞辱置喙的地步去?

他若是但凡心里稍稍有她的位置,又怎么会把她逼成这样?

好,她一个普通的无权无势的女孩子,她能怎么样呢?

反抗不得,逃也逃不掉,那么死还不容易吗?

灵徽不再说话,心里那个想法却是逐渐的坚定了下来,只是想到爸妈,灵徽心里重重的一痛——

就当父母,从没有生养过她这个不孝女儿吧。

若她就这样若无其事的继续做林漠的情人,父母怕是才会更加羞愤难当,若她拼死拒绝,想必父母倒能明白她的这片心,就算她死了,他们也会安慰,这个女儿,到底没有白白教养一场。

灵徽心里存了死志,整个人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林漠做什么,她都不挣扎也不反抗,他说什么,她也只是沉默听着。

车子停住,却并不再是从前那一套公寓,而是一栋较为隐秘的独栋别墅。

灵徽心想,他是为了要她继续躲着他的太太,安心做他的地下情人的吧。

“你先上楼去洗澡,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灵徽点了点头,林漠看着她上楼去,这才转身出了客厅。

“让人好好看着她,别出什么事。”

林漠吩咐了一句,就上了车子,今晚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梁自庸这段时间一直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他纵然不怕,可梁自庸到底在上海根深蒂固,林漠处处小心,却还是折了几个特别得力的下属。

“开车去码头。”

林漠吩咐司机之后,却拿了手机出来,他给灵徽发了一条简讯。

好好睡一觉,乖乖等我回来。

车子一直到在江边码头停住,灵徽都没有回复他的简讯。

林漠面上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兀自将手机放回去,拉开车门下了车。

江边风大,将他衬衣吹的鼓起来,远远听到人声鼎沸,依旧是灯火通明的热闹,林氏一批十分重要紧俏的货被扣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梁自庸在敲打他,可他却并不想做缩头乌龟。

“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那只老狐狸。”

林漠迈步向前,程磊众人立时跟了上去,江风瑟瑟,谁都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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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徽以为她会失眠的,却没想到洗了澡之后,倒是一夜的好梦。

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欠徐洋的钱,总要还清,还有爸爸给她的银行卡,她查过,里面大约是爸爸一辈子的积蓄了,她若是死了,这些钱至少可以让父母安度晚年,她总要想办法交还给父母。

等到这些事情处理妥当,如果她还是没能让林漠放过她,她想,她大约真的会选择一死了之。

林漠的势力太强大了,她没有幼稚可笑到想着去报警,林漠想要一个留住一个女人,难道会没有办法和手段?

如今她怕是所有行踪都在别人眼中了吧,或许她这边刚有任何举动,林漠就一清二楚了。

她收拾了一下下楼,佣人正在准备早餐。

见到她都十分恭敬的唤一声:“程小姐早。”

灵徽礼貌的点头回应,客厅茶几上放着早报,她走过去拿起报纸随意的翻看。

客厅外忽然传来车子响,灵徽的手一颤,转过身去,入目的先是林漠,他仿佛一夜未睡的样子,整个人有些憔悴,衬衫上也满是皱痕,而紧接着,灵徽看到他身后跟着进来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姑娘。

她个子很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长裙飘飘,随意穿了一双平底鞋,长发一直垂到腰际,没有化妆,但却光彩照人,似乎是瞧到了灵徽在看她,她也好奇却善意的看了过来。

“你是灵徽吧?”桑可榆对着灵徽莞尔一笑,“我叫桑可榆。”

灵徽一怔,转而却是眸子骤地一亮:“你是桑可榆?”

整个上海说没听说过桑可榆的名字?

娱乐圈里的女明星没有一个不是争先恐后日日盼着上头条的,偏生桑可榆一年只拍一部电影,不接广告,不上节目,低调的简直不像是娱乐圈的人,可偏偏的,媒体和观众却都追捧她,不管新人怎么层出不穷,她依旧是超一线的存在。

灵徽自然也知道她,可她关注她喜欢她,却是因为桑可榆超高的审美和天生的设计天赋。

是了,她非但是影后,私底下还经常涉足服装设计界,数次走红毯的礼服都是她亲自设计的,惊艳无比!

莫少谦闲庭漫步一般的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圈住了桑可榆细细的腰,桑可榆那好看的眉就皱了一下,却并没有将他推开。---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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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2章 这么多年了,林漠身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都没有

莫少谦闲庭漫步一般的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圈住了桑可榆细细的腰,桑可榆那好看的眉就皱了一下,却并没有将他推开。。( )

林漠松了松领带,随手指了沙发:“你们先坐,我去洗个澡。”

他和莫少谦关系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并没有客套,为他们三人彼此介绍了一番之后,他就直接上楼了晨。

桑可榆瞧出了灵徽特别的紧张,不由得笑容更柔了几分:“我听林漠说起过你,对你特别好奇,今儿一见,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咱们以后可以常常一起出去喝茶逛街,好吗?”

灵徽自然是点头,眸子亮闪闪的:“桑小姐,我特别喜欢你,尤其你自己设计的那些礼服,真的太漂亮了!副”

“别叫我桑小姐,你就随着林漠叫我可榆就行。”

“那怎么行……”

“那怎么不行?”桑可榆俏皮的说着,惹得灵徽也抿嘴笑了起来。

莫少谦看她们投契,不觉扬眉,他从林漠口中知道了程灵徽的事情之后,就对她改观了一些印象,却还是存着疑,只以为她或者真的心思纯澈,或者就是城府极深,但今日一见,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根本是个如一张白纸一般简单的女孩儿,倒是将所有的偏见都放下了。

他们这种人,自小就练就了火眼金睛,哪个女孩子存的什么心思,几乎一眼就看得穿,所以什么灰姑娘苦肉计攀附豪门的事儿,压根现实里都不会发生。

有钱人之所以能成为有钱人,首先头脑就在那里摆着。

“你就叫她可榆就行了。”

莫少谦插了一句,桑可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莫少谦桀骜的一抬眉,声音里故作不耐烦的样子:“不就是个名字嘛!”

“是啊,莫大公子说的没错,不就是名字?所以我叫你灵徽,你就叫我可榆吧。”

两个女孩子有着共同的爱好,没一会儿就挨在一起说的热闹,莫少谦在一边听着她们议论衣服,也不觉得无聊,目光只是定在桑可榆容光焕发的一张脸上,他还真是很少看到她笑的这样开怀的样子。最新章节

灵徽察觉到这些,不由得看了莫少谦一眼,悄悄对桑可榆说:“可榆,我是不是做电灯泡了?”

桑可榆看也不看莫少谦:“理他做什么,他才是电灯泡。”

“说什么呢?什么电灯泡?家里电灯坏了?”

林漠正下楼来,听得这一句,不由得接了一句,倒是让楼下三个人都笑了。

灵徽也没忍住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很快就消逝无踪,林漠下楼后,灵徽再也没有开口说话,桑可榆瞧出了什么,不由得拉住灵徽:“走,我们过去说说话。”

灵徽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林漠。

她不想去,却又不愿让可榆难堪,只得随着她出去到园子里。

“灵徽,虽然我们是初次相见,但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所以,我以朋友的身份说几句话,你愿意听吗?”

灵徽只得点点头。

桑可榆挽了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来,晨起的凉风习习,却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桑可榆说话的声调很好听,极为的动人,灵徽听着听着也被吸引了。

“……所以,我虽然和林漠交情并不算深,但莫少谦和他却是特别的要好,比亲兄弟还亲,他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么些年,他真的过的太苦了,我听莫少谦说过,他和梁冰结婚九年,但是从新婚就在分居,林漠不是没有提过离婚,但是梁冰死活不肯。”

灵徽低着头,她知道他定然有苦衷,可是知道了又如何?世人都只会说林漠已有妻子,她程灵徽就是个第三者。

“可榆,我知道,他或许会有苦衷,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桑可榆看着她微白的小脸,心里轻叹,若程灵徽无所顾忌的和林漠在一起,她大约根本不会和她交好,可这个小姑娘年纪小,三观却这么端正,品性高洁,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喜欢。

“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但是,你越是这样,林漠就越是对你放不下,这么多年了,莫少谦和我说过,他一直洁身自好,身边其实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桑可榆这话一出,灵徽却是愣住了:“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林漠这样的

tang人,不知道多少女人想和他好,他也传过很多绯闻,可全是逢场作戏,他从没和任何女人有过那种关系,而这样私密的事,也只有少谦知道。”

灵徽又低了头:“可榆,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如果莫公子也有太太,你还愿意和他好吗?”

桑可榆一怔,莫少谦会有妻子……

这样的事,她真的从没有想过,可是,莫少谦和她,早在三年前就离婚了,他有妻子,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她又心里别扭个什么劲儿呢。

“可榆你也不会的吧?”灵徽轻轻一笑:“我承认,我喜欢他,我心里还有他,可是,我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桑可榆叹了一声,远远看着两个男人走过来,也就不再多说,拉了灵徽起来:“算了,我们今日初次见面,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久。”

莫少谦语气里带了一点抱怨,桑可榆睨了他一眼,轻轻一笑直接从莫少谦身边走了过去:“灵徽问我莫大公子要是也有太太,我还会不会和你走这么近。”

“怎么可能!”

莫少谦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转身追着桑可榆:“结婚?我还没疯,坟墓钻一次就够了,谁他吗有病还要再钻进去一次!”

可榆的步子顿了一下,莫少谦看到她脸上顿失的血色,当下恨不得将自己舌头都给咬断,他这说的什么鬼话……

“是么。”桑可榆看他一眼,笑容淡的快要融化了一般:“那我就祝莫公子这一辈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灵徽。”

桑可榆直接转身对灵徽说道:“我还有点事,改天约你出去喝茶。”

复又对林漠道别,然后看也不看莫少谦一眼,转身就往车库走。

“我送你……”

“哪里能劳动莫公子您的大驾。”桑可榆声音冷的彻骨,莫少谦被她当众没脸,到底性子高傲,也实在忍不住,脸色就难看了下来。

可榆冷笑一声,抬脚就走了,莫少谦他这辈子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只是可惜,她桑可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莫少谦这样的男人,算她高攀不起吧,她也再不想高攀任何人了。

“我也先上楼了。”

灵徽看一眼追着桑可榆离开的莫少谦,到底还是心生艳羡,多好啊,莫少谦这个公子哥儿,谁都瞧得出来,他有多在意可榆。

“不急。”

林漠捉了她的手,正待要开口,灵徽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挣开林漠的手,拿出手机一看,是老家姑父打来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

刚一接通,就听得姑父急促慌张的声音在听筒那边响起:“灵徽你爸爸出事了,你现在在哪?赶紧回来,再晚就见不到你爸爸最后一面了……”

灵徽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大片的黑暗,手机从她的掌心里滑落下来,摔的屏幕都裂开了,她耳边不停的传来金戈铁马的嗡鸣,然后,她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一般,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灵徽,灵徽!”

林漠吓了一大跳,赶紧抱住她,灵徽闭着眼,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似乎是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只是口中不停的呢喃着:“林漠我要回家,我爸爸快死了我要去见他,林漠你让我回家吧,你放了我吧……”

“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家,灵徽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灵徽却忽然睁开眼,她目佌欲裂的望着林漠,一伸手却是一巴掌甩在了林漠的脸上:“林漠!我爸爸要是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饶不了你!”---题外话---28号了,5555555还有三天。。。

高速首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392章 这么多年了,林漠身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都没有地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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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3章 私生子(第一更) 灵徽却忽然睁开眼,她目佌欲裂的望着林漠,一伸手却是一巴掌甩在了林漠的脸上:“林漠!我爸爸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饶不了你!”

林漠从小到大,没有挨过一根手指头,灵徽这一耳光打下来,他整个人也愣住了。<し

灵徽反手把他推开,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跌跌撞撞的就向外跑,可她第一次来这里,哪里知道路,无头苍蝇一般,半天了还没找到别墅的出口囡。

“三少……鲺”

程磊听到这边动静,不远处低声唤了一句。

“她想去哪里,你送他。”

林漠抬起手,被她打了一巴掌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他眸色沉静无波,却是在转身那一刻,手指攥住面前探过来的青翠枝条,‘咔’的一声掰断,直接丢在了地上。

程磊送灵徽去机场,去的路上,他已经安排人订好了飞回灵徽老家最近的一班机票。

后视镜里,隐约能看到她靠在车窗上,苍白着一张脸默默落泪的样子,程磊想要说句安慰的话,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林漠吩咐林叔:“派人去程小姐老家好生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帮一把。”

林叔站着没有动,面上神色却带了微微的不虞:“三少,不是我倚老卖老……”

“林叔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

“您到底心里是什么打算?如果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没必要这样煞费苦心,如果您是动真格……”

“玩一玩又如何?动真格又怎样?”

林漠轻笑:“我的私事,林叔现在也想管了?”

林叔重重一颤,却是一咬牙,豁出去一般:“三少,您的任何事都不是私事!现在不是和梁家撕破脸的时候,多少兄弟们如今刚过上好日子,大家都想安安稳稳的……”

“你们只记着安稳,就忘记了养父和大哥二哥还有灵慧的深仇大恨了?你们可以忘,我不会忘,谁想去过安稳日子,就他妈给我滚!”

林漠那一张脸,扭曲的像是狰狞的兽。

林叔无奈的摇头,提起这些,三少就会狂躁暴怒的不像昔日那样温和沉静。

可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一味沉浸在仇恨中,毁了自己也会毁了手底下兄弟们!

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三少您吩咐什么,我自然就会去做什么,我这就带人去程小姐家里去。”

林叔转身走了,有些佝偻的身形看起来格外的苍老,两鬓,也早已斑白如霜。

林漠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只觉得眼角刺痛,似有滚烫的液体想要往外涌,他高高扬起脸,不让那液体流出来。

所有人都忘记了当日的血海深仇,只有他一个人记着,有时候也觉得累,可放弃的想法,却是一刻都没有出现过。

他转身快步的走向车库,跳上车子发动引擎,黑色宾利呼啸着冲出别墅,直往郊外驶去。

最鱼龙混杂的弄堂里,三教九流杂居的所在,私g暗寮到处都是。

林漠将车子直接丢在弄堂外,也不顾满地横流的污水,大步向弄堂最深处走去。

来往的人看他衣着华贵,神色却阴鹫可怖,裤子口袋那里微微鼓起,知道里面是枪,俱都远远避开。

林漠很快走到弄堂的最尽头,隐约就能听到里面床板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痛楚的呼喊和男人浓重的喘息传出来。

他直接踹开门,私寮的老板慌里慌张的迎出来,看到他脸上立刻带了浓浓谄媚的笑意,点头哈腰的迎出来,林漠瞧也不瞧他一眼:“把姓陈的女儿给我拎出来。”

“是,是是,陈茹正在接客呢,按您的吩咐,每天都没让她接客少过十个人!”

“别废话。”

林漠冷冷睨他一眼,那人赶紧弓腰缩背的快步去了,不多时一个几乎衣不蔽体双眼茫然的女孩儿就被拎了出来。

她显然是被客人打过,脸高高的肿着,一身的青紫淤痕,被那人扯着也不反抗,木偶一样往外走。

林漠的目光望过去,菲薄的唇缓

慢的扬起:“想不想离开这里。”

那女孩儿一双死灰一般的眼瞳,腾时就有了亮光,她僵硬的转过脖子,望着林漠,嘴唇蠕动着,眼睛里滴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来,她点头,死命的点头:“想,我想离开这里!”

做梦都想!

从前的她,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是一夕之间,父亲生死不知,她被人卖到了这种肮脏地方,成日里被逼着接客,稍有不从就被人殴打……

几次寻死,却很快就被人给救回来,换回来的却是更惨烈的毒打,她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

“你父亲有一个大秘密,死活不肯说出来,你要是有办法撬开他的嘴,我就把你带出去,还会让你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那女孩儿几乎面目全非的一张脸立时就激动的扭曲狰狞起来,她的脸色渐渐变成通红一片,大声的急喘着:“我,我知道我父亲一个秘密,如果我说出来,他大约就肯开口了……”

“是么,连你这个独女被卖进寮子里他都无动于衷,还有什么秘密能让他开口?”

林漠却是不信,那人的嘴,也当真是硬。

他留了他一条命,整日里不间断的让人狠狠折磨他,满嘴的牙都被敲掉了,他却还是不肯说一个字。

“独女……我哪里是什么独女?”

那女孩儿被卖进来之后方才隐约听说,因为他父亲得罪了人,又不肯开口招供,所以她才会被卖的,可是,就算她被卖来*,父亲却还是不肯说……

自那时候起,她就已经对这个父亲彻底的再无情分了。

也许,他所有的心都在另一个家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她那个私生的小弟弟了吧。

“他其实还有妻子和孩子,我妈和我,根本就没在他心上了。”

陈茹想到她无意间得知的那个可怕的秘密,想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的母亲,只觉得心如刀绞。

原来,和自己家好的犹如一家人的那个叔叔和阿姨,根本就是父亲故作疑云的幌子。

那个年轻的阿姨,名义上是李叔叔的太太,可其实,却是父亲的相好,她和李叔叔的那个儿子,其实就是父亲的儿子!

也许,父亲是早已知道会有这一日,所以才做了这样静心的安排,只是苦了母亲,一直觉得李叔叔早逝,李太太太可怜,整日去找她谈心说话,却并不知道,人家比谁活的都滋润!

人家的孩子是宝贝,她这个女儿,根本是杂草都不如!

陈茹的心渐渐的一片空洞,那个小弟弟并没有错,可是如今为了出去,她真是顾不得了。

“我想,你们只要告诉他,你抓住了他的儿子,他大约就会什么都说了吧。”

陈茹说着,缓缓闭了眼,一行眼泪,却是缓慢的淌了出来:“只是求你们,别伤害那个孩子好不好?”

“你父亲为了保护那个孩子不惜让你们母女做挡箭牌,你倒是还为那个孩子说话?”

陈茹恍惚的笑:“他叫了我五年的姐姐,我从小抱着他长大,就当,就还了这五年的姐弟情分吧。”

“你放心,我林漠不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你今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带着你母亲,出国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林漠说完,方才转身跨出了门离开。

陈茹抓紧了衣襟站在那里,最初沉默的哭泣渐渐发出了声音,到最后,却已经是嚎啕大哭。

她知道她自私,可是父亲毁了她的一辈子,她也不得不自私一次了!

五岁的稚童被带到那个人面前的时候,纵然是一身铁骨的男人,也到底被摧毁了全部的心防。

“爸爸,爸爸!”孩子认出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是自己爸爸之后,哭喊着扑了过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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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4章 出嫁 “爸爸,爸爸!”孩子认出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是自己爸爸之后,哭喊着扑了过去。《

“陈顺,你如今,该是能开口了吧。”林漠的声音从最浓深的暗影里传出来,宛若是地狱中歃血而来的修罗,那人剧烈的颤了一下,透过血污望着自己心爱的幼子,所有心中防线,终究全然垮塌,他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我说。”

“三少你也知道,我这样的小人物,那样天大的机密我不会知道实情,我只能告诉你一句,幕后那个人在全上海势力很大,而且,和三少你关系不一般。囡”

“名字。鲺”

陈顺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就这些,也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

林漠知道,这个孩子在,陈顺他不敢再有所隐瞒。

可是,在上海势力很大,又和他关系不一般的。

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林漠将那几人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终,却是锁定了一个名字。

梁自庸。

他当年曾经对林漠说过:你只瞧着你养父不再后,谁收益最大,那么那个人定然有嫌疑。

他这些年,果然一双眼睛就钉在那几个人身上,却全然忘记了,不过十年光景,梁自庸手下资产早已翻了数翻。

那些当年得了蝇头小利的人,如今早已不知落魄到何处去,唯有一个梁自庸,如今倒是上海滩跺跺脚就要震三震的风云人物了。

若果真是他……

可是,又怎么可能?

他和养父,是歃血为盟的生死兄弟,当年二人打天下时,几番一起出生入死,梁自庸甚至为养父挡过刀子差点没命。

更何况养父临终前,亲口将他和整个帮会托付给了梁自庸,若他真的存了这般心思,养父这样老辣的人,怎么会看不穿?

林漠不由得将这份心思又按捺了下来,他需要冷静一番,再好好想想陈顺的这句话。

毕竟,梁自庸若当年对养父和大哥们下手,又有什么道理留他一条命?

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也杀死了,然后他好顺理成章接手养父的一切?又何必多此一举,看着他林漠坐大,然后开始和他抗衡呢?

没有理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样给自己找麻烦,更不用说老谋深算的梁自庸。

这些年,林漠也瞧在眼里,每年养父的生辰和忌日,梁自庸从没落下过,十年了,大约也唯有他自己和梁自庸,还记着那些死去的人。

林漠想起这些,心绪又低落了下来,他转身出了房间,又吩咐手下人将陈顺和孩子好生妥当送出去。

他被抓来这么久,出去,大约立时就会没命。

林漠答应了陈茹,那就不会食言,更何况,他的初衷也只不过是要从这个曾经的当事人口中,知晓真相,而不是要他的命。

“三少,您这是要去哪里?”

司机恭声的询问,林漠沉默了片刻:“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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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徽赶到医院的时候,程律之已经陷入弥留。

病房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母亲伏在床头呜呜的哭着,亲朋都红了眼圈,见到灵徽进来,赶紧让出一条路,要她过去。

灵徽整个人都是茫然的,脑子里也是一片一片的空白,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明明那时候父母从上海离开的时候,爸爸的身体还好端端的。

她站在床边,望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闭着眼睛脸色蜡黄没有生机的父亲,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大嫂,灵徽回来了……”

姑姑爱怜的看了灵徽一眼,轻轻推了推哭泣的母亲。

灵徽看到母亲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她鼻子里喉咙里酸的厉害,嘴唇嗫嚅着许久,方才哑哑喊出一声:“妈……”

程母显然已经是心力交瘁,只是看了灵徽一眼,就抹着眼泪站起身:“你看看你爸爸吧。”

灵徽点头,眼

泪簌然掉下了几颗,她赶紧抬手擦去,坐在程律之床边,连声轻唤起来:“爸爸,我是灵徽啊,我回来了,爸爸你睁开眼,你看看我好不好……”

程律之放在床上的手,好似就轻轻颤了一下。

“大哥的手动了!”

姑姑惊喜不已,赶紧推着灵徽继续喊:“灵徽你赶紧继续喊,你爸爸听得到,要是能醒过来说不定就有救!”

灵徽赶紧又靠近父亲一些,在他耳边连声的唤着,众人都屏气凝神,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程律之竟是真的缓缓睁开了眼。

“灵徽啊……”

躺在床上枯瘦至极的男人,艰难的唤了一声,眼珠微微动着,将视线定格在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脸上。

“我在,爸爸,我在的。”

灵徽赶紧捉住程律之想要抬起来的手,那手,昔日宽厚温暖的抚摸着她头发,将她抱起来扛在肩头的有力大手,如今竟是冰凉瘦削到了这样的地步。

灵徽心里痛的难受,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渐渐哭出声来:“爸爸你要赶快好起来,我以后天天陪着爸爸……”

程律之那一双被皱纹包裹的眼睛里,也渐渐溢出了浑浊的泪水:“好,爸爸天天陪着你……”

“爸爸……”灵徽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在程律之的肩上,大哭出声。

“灵徽,你爸爸刚醒,不如先叫医生过来……”

姑姑怕灵徽哭的伤心,会更刺激程律之,就赶忙上前劝道。

程律之却轻轻摇摇头:“你们都出去,我和灵徽有话要说。”

姑姑还想说什么,程律之却已经摆了摆手,程母就拉了姑姑向外走:“去吧,让他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众人都退了出去,程律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坐下来。”

灵徽抹了眼泪乖乖坐好。

“你给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程律之和妻子回来家乡之后没多久,灵徽做了小三被学校劝退的事就传开了。

程律之去上班的时候,正听到同事们在办公室里议论这件事,他当下就直挺挺的昏厥了过去。

女儿是他一辈子的骄傲,可如今,她的这些事在整个小城传的沸沸扬扬,今后,还怎么做人呢?

程律之这心结解不开,病势就逐日的重了起来,以至于如今,竟是有了不治之象。

只是,他死也不能闭上眼,除非灵徽能有个好归宿。

“我保证,爸爸,我绝不会在和他有任何的瓜葛,我若是有半个字的谎言,就要我不得好死!”

“我的女儿什么性子,我最是清楚,你既然这样说,爸爸就信你。”

程律之终究心底还是有了小小的欣慰。

他不怕灵徽做错事,怕的就是做了错事撞了南墙也死不悔改,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在感情上犯糊涂,他真不希望灵徽也变成这样。

“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必须答应我。”

程律之知道,女儿如今名声狼藉,今后想要嫁一个好人家也实在是难事。

但如今,倒是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难得的是,那男孩子对灵徽一片痴心,也不计较灵徽的这些过往,在他病后几次来探望他,心迹从未有过改变。

更何况,他当年曾是他的学生,程律之做了他三年的班主任,对他的为人还是十分了解的。

陈子川家庭简单,父母都是格外淳朴的忠厚人,灵徽这样善良的性情,纵然一开始不得公婆欢心,但天长日久了,没人会不喜欢她。

更何况,陈子川对灵徽又是一片痴心,有他护着,女儿的日子总能好过一点。

程律之其实还是不放心的,女儿只有赶紧嫁人了,他才能安心的闭眼走。

冥冥中,好似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了结,女儿和那个男人之间,也不会这般简单就断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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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5章 林漠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臂,正搂在程灵徽的腰上。

冥冥中,好似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了结,女儿和那个男人之间,也不会这般简单就断的清清楚楚。``し最新章节

但若是女儿嫁人了,那人就算是想要纠缠,也要有所顾忌了。

程律之呕心沥血的为灵徽打算,左思右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除此之外更好的主意了晨。

也是因此,陈子川在他面前表露心迹之后,他思虑了几日,就应下了他。

“爸爸您说,只要我能做得到。副”

“你自然做得到,只是你愿意不愿意做而已。”

程律之紧紧盯着女儿的眼睛,眸色忽然锐利起来:“灵徽,我要你最快速度嫁人,最好,在我死之前,看到你嫁出去。”

“爸爸!”

灵徽惊呆了,她没有想到爸爸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嫁人……

她能嫁给谁?整座城市谁不知道她的‘丑事’,又有谁肯娶她?

“灵徽,你如果还是我的孝顺女儿,就立刻答应爸爸的这个要求!”

灵徽自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严肃的父亲,程律之对这个独女视若珍宝,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唯有他们家正好相反,却是慈父严母,程律之根本就没在女儿面前黑过脸。

“爸爸,您要我嫁人,可是,我嫁给谁呢……”

“人选,爸爸已经挑好了,你只告诉我,你肯不肯,你愿意不愿意让爸爸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的走?”

程律之的眼睛太厉,几乎是一眼就瞧出了女儿心底的挣扎。

她不肯这样嫁人,是不是,她的心里还想着那个男人?

程律之每每想到那个人,都恨不得吃了他的肉才好,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乖女儿,性子好,成绩好,以后自有大好的前程,可是如今,全被他给毁了!

“灵徽,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人!”

程律之气的重重拍了一下床,他原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刻说了这么多的话,更是早已筋疲力尽,又哪里能使得出多大的力气呢?

灵徽却吓了一跳,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却是死命的点头:“我答应你,爸爸,我嫁人,您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程律之的呼吸这才平复了一点,他欣慰的看了女儿一眼,连连点头:“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他似是真的太累了,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又叫灵徽:“你出去,叫了子川,你们一起进来。”

灵徽一愣,她怎么都没想到,怎么会是陈子川?

可转念一想,陈子川和她是老乡,想必,当年也做过父亲的学生,他喜欢自己,所以,父亲才动了这个念头?

灵徽怔怔坐着,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她不想嫁给陈子川,换句话说,她不想嫁给任何一个男人……

爸爸说到嫁人的时候,她心里出现的只有一个人的影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小说网(www.800book.net)

而那个影子,这一生,大约也只能是她心底藏着的一个影子了。

“怎么还不去?”

程律之看她呆呆坐着,倒是笑了一笑:“怎么,傻丫头想不到吗?爸爸怎么会随便给你挑一个?陈子川是我的学生,又恋慕你,纵然以后你嫁过去会有些坎坷,可他总能护着你的……”

灵徽咬了咬嘴唇:“我之前拒绝过他……”

“那又怎样?你拒绝了他,他却仍是在意你,这段时间他常来看我,我也在暗中观察他,这孩子不错,人踏实,不浮躁,灵徽啊,你听爸爸的,爸爸不会害你,陈子川足以做你的良配。”

灵徽茫茫然的站起来,就要这样嫁了吗?

陈子川不在意她的过去,他的家人呢?也不在意吗?

灵徽没有这样天真和幼稚,更何况,林漠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牵连到无辜的陈子川?

想到他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的冷漠神情,灵徽只觉得心里满是恐惧。

“灵徽,爸爸一向疼你,从来没逼过你,这一次,爸爸为你做这个主了,你如果想让我安安心心的闭上眼,那就乖乖的嫁给陈子川。”

程律之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灵徽还能怎样?

tang她已经够不孝,难道真要让父亲含恨离世?

就算是满足父亲的心愿,她暂时只能答应下来。

出去叫了赶到的陈子川进来,程律之瞧着他们比肩站在一起的样子,终究心里快慰,连连点头:“好,真是好,你们俩过来。”

他似是真的很高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一样,一手握着灵徽的手,一手握了陈子川的,复又将他们俩的手放在一起:“瞧着你们在一起,我死也瞑目了!”

陈子川好似瘦了一些,眼睛里也满是红血丝,听得程律之这般说,他赶紧道:“老师您要长命百岁的活着,您还没看到灵徽穿上婚纱嫁给我呢,还要等着抱您的外孙子……”

程律之闻言,老怀畅慰,哈哈笑了两声,面上也带了红光:“是啊,我还没看到我的宝贝女儿穿上婚纱呢!子川啊,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今天,就把她交给你了。”

“老师,您放心吧,我真心喜欢灵徽,我也一定会待她好,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陈子川知道程律之最在意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灵徽嫁过去他的父母会给她气受,可是陈子川已经想好了,他不介意灵徽过去的事,他既然决定娶她,既然敢在老师床前开这个口,他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会护着她周全。

他已经毕业了,实习期结束之后,他就会把工作签在北京,到时候,他就带着灵徽回去北京,他们俩好好打拼几年,日子,只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程律之听得陈子川这样说,果然眼底笑容更盛,他拍了拍陈子川的手,又看向灵徽,见她默默站在那里,眼底似有动容,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不由得又是一叹。

女儿不喜欢陈子川,而瞧着她此刻的神色,大约她的心里,还未能全然忘却那个男人吧。

可是程律之就算是做一个恶人,也要拆散他们不可,女儿这一辈子必定要清清白白的嫁人,她就算如今不理解他的苦衷,总有一日她会明白的。

“去告诉你母亲,这两日安排一下,和子川父母吃个饭……”

灵徽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病房,陈子川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直到她关门出去了,他才转过身来。

“灵徽这孩子心底善良,但性子却很拗,子川,你以后可要多多包容她一些……”

“您放心吧老师。”

“趁着我还有口气在,你们去把证领了吧。”

陈子川自然是连连答应,程律之见他丝毫犹豫都没有,知道他待灵徽是真心,心里更是大定。

这口气一松下来,整个人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子川瞧着他睡熟了,这才悄悄的出了病房。

他出来就找灵徽,见她正低头和程母说着什么,他只能看到她一个侧影,可就算只有一个侧影,却依然让他觉得柔美无比。

他就是喜欢灵徽这样的女孩子,纵然她不喜欢她,纵然,她有着在别人眼中不堪的过去,可是,他真的不介意。

老师什么都和他说了,不管外人怎么看,他是相信灵徽的,相信她不是故意去做小三,相信她也是真的和那个男人分手了,相信她绝不会再回头。

更何况,他们很快就要领证了,领了证,灵徽就是他的妻子,她这般纯善的性子,做了他的妻子,自然只会一心一意的跟着他。

灵徽和母亲说完话,一回头,正对上陈子川的目光,她一怔,下意识的低头躲开了。

母亲却推她:“去吧,你也奔波了一天,去和子川出去吃饭去,你爸爸这里,我先照看着,你晚上再来替我。”

灵徽只得点头,陈子川瞧着她安安静静的走过来,顺理成章的牵住了她的手。

灵徽的手指想要躲开,陈子川却握的更紧了,他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长辈们看着呢。”

灵徽只得任由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电梯里去。

电梯门一关上,她就轻轻挣开了。

“灵徽,你真的一点都不情愿嫁给我吗?”

陈子川终究还是没忍住。

灵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长发顺滑的从肩上滑下来:“学长,抱歉,我不想骗你,我只是

不想让爸爸为我担心,我也不想连累你……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只是先假装答应老师,等他老人家安心走了,你我就分手吗?”

灵徽心里难受极了,却也要硬着心肠开口:“对不起学长,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可我对你是真心的,灵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好不好?”

陈子川握着她的双肩,他的目光太灼热太认真,灵徽却只想躲开,他的深情,她真的承受不起……

“学长,对不起……”

陈子川的眼底绽出浓浓的失望,“可我不会分手的,灵徽,我不会放开你的。”

灵徽低着头,只是沉默,无论如何,她不会和陈子川成为夫妻。

第二日程母约了陈子川父母一起吃饭,因着陈子川和程律之曾经的师生情谊,陈家父母表现的倒还算是客气,只是陈子川提到结婚的时候,陈母却是笑着回了一句:“也太着急了一点,不如先订婚吧。”

陈子川刚要说什么,灵徽却是开口道:“就听伯母的,结婚确实太急了一点。”

陈母倒是愣了一下,看了灵徽一眼,复又低头喝茶,没有再多说什么。

终究还是决定先订婚,程律之放下心头这桩大事之后,本来强撑着的那一口气,此刻也终究到了咽下的时候。

待到陈子川和灵徽订婚的日子确定下来,他将这些年给灵徽积攒的嫁妆亲手交到了灵徽手中,这才闭了眼。

程律之的葬礼上,陈子川是以准女婿的身份出现的,他穿了重孝,陪着灵徽跪在灵前。

灵徽几次哭的昏厥过去,都是陈子川将她抱回休息室的,来来往往这么多吊唁的亲朋,或者程律之的学生,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整座小城的人也都知晓,这两个人好事快近了。

林漠的座驾在程家门前停住的时候,正看到漫天的白幡,和飞舞的纸钱,鞭炮声噼里啪啦,又伴随着哀乐的声音,让那阴沉沉的天幕更是透出了几分的凄凉来。

他看到灵徽被一个年轻的男孩搀扶着,虚弱无力的随着送葬的队伍走过来,她的双眼肿的厉害,整个人瘦的脸都脱了形,她几乎无力走动,全靠身边那个男人撑着大半个身子。

林漠的目光定格在陈子川圈住灵徽细腰的手臂上,渐渐蹙紧了眉峰。---题外话---一万字加更完毕,林大哥接下来要狂躁了,他双重性格里阴鹫霸道的一面就要暴露出来了。。。小虐怡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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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6章 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别妄想和我林漠抢女人! 林漠的目光定格在陈子川圈住灵徽细腰的手臂上,渐渐蹙紧了眉峰。网

程磊在他身后半步远站着,瞧着他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问。

而此时有招呼客人的过来询问,可是来祭拜程律之的,林漠敛住思绪,轻轻点头。

那人见他气势不凡,就恭谨将她往灵堂里让,又询问他的身份副。

林漠先是毕恭毕敬的在程律之灵前上了三炷香,方才缓缓开口道:“我是灵徽的男朋友。”

堂里众人当下皆是一片哗然,谁不知道程律之这番病势汹汹,又最终不治离开人世的导火索是什么?

这忽然而来的男人,穿着一看就异于常人,他的座驾更是几百万的豪车,很显然,就是灵徽那绯闻中的男主角了。

程母也被惊动了,程律之一辞世,程母身子也捱不住,几乎连亡夫的葬礼都差点没能参加,今日原该她也送程律之骨灰安葬的,只是她实在是支撑不住,这才在灵堂守着。

外面的喧嚣,瞒不过她,程母撑着一口气出来,瞧到林漠,抖着手唤人要将他赶出去,程磊立时大怒:“谁敢过来!”

林漠却抬手制止了他,他看向面有愠色的众人,和气的脸色苍白直倒抽气的程母,“我今日来,是想亲自吊唁一下程先生,还有就是,灵徽的事我该负主要责任,今时今日程家发生的一切,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不必了,你只要从今往后离我们家灵徽远远的,我们娘俩就烧高香了!”

程母丝毫不理会林漠的话,她急喘了几下,按住胸口,面色苍白的指了指灵堂出口:“你赶紧走,我们家任何人都不想看见你,还有,灵徽遵从她父亲的遗愿,很快就会出嫁,和你更是再没任何关系了,也请你,不要再来纠缠。”

林漠原本平淡的神色骤然凌厉阴沉了起来,他眼风扫过在场众人,瞧着诸人皆是一脸戒备怨愤神色望着他,自然知晓,程律之的身亡,让整个程家都恨透了他时空旅行者的探险队最新章节。

可是,灵徽要遵从程律之的遗愿嫁人了?

嫁给谁?那个毛都没有长全的陈子川?

林漠蓦地又想到了他站在灵徽身边抱着她的样子,只恨不得将他那只手立时给剁掉才好!

若照他前几年的脾气,怕是忍不了这口气,当下就要闹一个天翻地覆,可如今的他,年岁渐长,早已不是昔日的冲动少年。

养父常说,三十而立,他翻过年就三十了,整个人早已沉稳成熟了许多,可惜,养父却再也看不到了。

“我很想尊重程先生的遗愿,只是,我和灵徽之间,绝不可能就此了断。”

林漠说完,定定看了程母一眼:“灵徽,不可能嫁给那个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害的我们程家家破人亡全都毁了你才甘心!”

程母失控大哭,若不是身侧人扶着,几乎就要软倒在地。

“害的程家如此的人不是我,而我,无论如何都会帮程家讨回这个公道。”

林漠说完这一句,转身大步走出灵堂。

阴沉沉的天,闷热的风吹过来,却丝毫都吹不散心头压着的沉沉的雾霾,程母凄厉的哭声就在身后,林漠却步子都没有停顿一下。

无意义浪费口舌的话他不想多说,程家人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解释。

事情因他而起,那就由他而终,他总会还她家人一个公道。

灵徽并不知晓这一切,送葬的人一一离开之后,她让陈子川也先回去了,一个人在父亲的墓地,想要安静的陪着父亲多待一会儿。

从小到大,父亲待她最是好,母亲性子严厉,父亲却是慈爱有加,犯了错从来不敢告诉母亲,都是偷偷和父亲说,父亲帮她来摆平,父女俩一起瞒着母亲,不知道藏了多少的小秘密。

可是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这样无条件的纵容她,宠着她了。

灵徽不想哭的,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努力的对她笑,告诉她,不要哭着送他走。

她想要乖乖听话的,可却到底还是没能做到。

灵徽抱着父亲的墓碑又哭了一场,天下了下雨她也没有察觉,直到衣服濡湿了,凉意袭遍全身,她才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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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墓地空旷,风就格外的凉,虽然早已是夏日,但却仍是觉得冷。

灵徽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遗像,从此以后,就要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了。

她不舍的转过身,抬眸却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静默立在她身后不远处。

灵徽的目光一怔,转而却像是那身影只是一团空气似的,她只是微微垂着眼眸,从他身旁绕过去,一眼都未再看她。

陈子川并没有离开,就在墓地外面等着她。

林漠来时看到了,陈子川并不知道他是谁,因此,也没有跟过来。

“灵徽。”

灵徽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武道**。

不远处陈子川似乎瞧出了这边的异样,也迎着灵徽走过来。

林漠长眉一拧,长腿跨出去一步,直接攥住了灵徽的手腕,她不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咬着牙用力的甩掉他的手,抬腿就要向前跑。

“灵徽,你难道就这样看着你父亲死了,什么也不做?”

林漠的声音幽幽传来,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灵徽的腿再也迈不开,就那样怔怔的停住了。

“跟我回去上海,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林漠,我惹不起你们,我躲还不行吗?我爸爸已经死了,我受到的惩罚也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了好吗?”

“灵徽,我从来不喜欢浪费唇舌说无意义的话,从前是,如今还是。”

“灵徽……”

陈子川快步走过来,目光戒备的掠过林漠,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我们回去吧,你身上都淋湿了……”

“好,学长,我们回去吧。”

灵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握紧了陈子川的手指,她想要赶紧逃走,远远的逃开,林漠这个人,她招惹不起,她也不想再招惹了。

“陈子川是么?”

林漠的眸光沉沉落在那年轻男孩的脸上:“c**学系的高材生,如今在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工作预备签在北京,和灵徽是老乡,也是程先生从前的学生。”

陈子川一双眼眸渐渐的凝满了惊愕:“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林漠不动声色上前,只是微一用力,灵徽被他攥着的手就落在了他的掌心里去:“如果你还想按部就班的继续你顺遂的人生,就别妄想和我林漠抢女人。”

“林漠!够了!”

灵徽忽地尖叫出声,随即狠狠甩开他的手,她后退几步,却又扑过去用力推他:“你滚,滚!”

“灵徽……”

陈子川担忧的想要上前,林漠抬起手臂生硬挡住:“不关你的事!最好别多管闲事!”

“灵徽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订婚了!”

陈子川脸色有些发白,却仍是挺直了脊背,不肯退让。

“未婚妻又如何,就算她嫁给了你,我也不在乎。”

林漠冷笑一声,看了程磊一眼,程磊立时上前拽了陈子川手臂将他往墓园外拖去。

“你乖乖的,陈子川就一根头发都不会少,你若再不听我的,我就要了他的命。”

他知道的,此时的她,只有这样的要挟有用。

果不其然,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灵徽,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望着他,整个人呆呆的,只是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林漠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爸爸已经死了,我妈妈心脏不好,她若是知道我和你还在一起,她会活活气死的,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你想让我连妈妈都失去吗?林漠……看在我喜欢过你一场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题外话---最后一天了,估计月票第十还是可以保住的,哈哈也不错了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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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别妄想和我林漠抢女人!。.。

...

正文 第397章 他想他大约是喜欢她的……

“林漠……看在我喜欢过你一场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

灵徽扑上前,她瘦的纤细伶仃的手指一根根的陷进他的皮肉里,她抓的那么紧,她哭的实在太凄惨,有那么一个瞬间,林漠甚至动过念头,不如就放开手吧。乐—文

可那念头,却也只有一瞬。

如果放开了她,就仿佛放过了生命里唯一的一抹亮色,他的心苦了这么多年,他真的不愿意再重新回去那灰败的人生里鲺。

更何况,他对于灵徽,再也不是最初的一时兴起。

他想,他大约是有些喜欢她的吧。

“灵徽……”

林漠的手缓缓抬起来,常年握枪,他的手指虽然看起来纤细修长,却格外的有力,指腹那里带着薄薄的一层茧,抚在她细嫩的脸颊上,微微的有些刺痛。

灵徽忍不住的偏过脸去,含着泪呜咽低喃:“林漠……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灵徽,你这样聪明,更是该知道,事已至此,我更不可能放开你了。”

他低头看着她,那一张消瘦到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凄惶的一双眼眸里含着泪含着绝望,怔怔的看着他,她的睫毛忽闪着,渐渐的,大片大片的眼泪涌出来,几乎没有办法停止。

“林漠,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放开手?”

她不是第一次想到死,她也不怕死,如果他真的执意纠缠不休,她大不了就去找父亲好了。

“我欠你的,欠你家人的,我会补偿你……”

灵徽忽然指向父亲的墓碑,一字一句:“那你可以让我死了的父亲活过来吗林漠!”

他沉默,摇头。

曾经他以为他自己无所不能,可如今他才恍然发现,其实他一直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兽,只能在那方寸之间为所欲为。

他的人生,他的心和灵魂,还有至少一半,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可他再也不想这样了。

“逝者已矣,可是生者,我总有办法补偿你们。”

“我不稀罕,林漠,你还要我说的多明白?我如今只想和我妈妈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不嫁给陈子川,也照样可以。”

“要你的太太再一次毁掉我的人生吗?”

灵徽苦笑,转而却是抬起头来,有些轻蔑的望着他:“你想要我跟着你,好啊,你去离婚,你离了婚,我就跟你!”

她隐约也能知晓一些的,林漠的太太,身份自然非同一般,他想离婚,决计没有那样简单。

林漠的眸光一下变的很深。

天完全的黑了,墓园深处的灯光很暗,他的眸子几乎要和周围无边的夜色融在一起。

灵徽瞧不清楚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她只知道,她的心好似微微的漏跳了一拍。

“好……”

他刚一开口,她忽然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唇。

“林漠,我在父亲床前发过誓,我会嫁给学长,过我安安静静的日子,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所以,就算你离婚,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林漠,我没有骗你,我说的全是真的,我父亲尸骨未寒,我不能在他下葬这一日就背弃我自己的誓言。”

她将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如果他还不肯放手,她真的无能为力,她想,她大约真的只能求一死来解脱了。

“誓言是为了让逝去的人安心,可活着的人才更重要,灵徽,陈子川不是你的良配……”

“是不是我的良配,他都是父亲给我挑的人,林漠,求你了,我已经足够不孝,这一次,让我顺了父亲的遗愿好不好?”

林漠平生从来不知道,答应一个人离开自己竟是这样的难。

他说不出那个好字,只是一点点放开了灵徽的手:“答应我一个条件。”

灵徽未料到他竟然会松口,眸子骤然一亮,立时点头应道:“你说,我答应你!”

“一年之约,你不要和陈子川发生任何关系,也暂时不要嫁给他,如果他真的值得你嫁,那么等你出嫁之日,我亲手给你送来十里红妆送你出嫁,可是,

如果他辜负了你,灵徽,你必须回到我的身边。”

他说的那样笃定,笃定到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陈子川对她的心到底有几分的真?

可是,父亲他不会看走眼,也不会害她的啊。

林漠的那个条件,真的要她很害怕,可是,她如今无路可走,只能赌这一次。

赌陈子川待她到底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赌父亲绝不会看走眼。

灵徽死死一咬牙关:“好,我答应你。”

林漠彻底放开她的手,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他对她温柔一笑,忽而低下头,在她鬓边轻轻一吻:“灵徽,我在上海等你。”

灯影斑驳之中,陈子川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远远的,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体靠近了灵徽,而灵徽并没有躲开。

他们纠缠了很久,最后,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那个男人竟然放开了灵徽,一个人走了。

陈子川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男人,他愿意娶灵徽,一则是因为他真的喜欢灵徽,从长相到性格,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而第二点,却是因为灵徽的父亲。

陈子川想到自己的心事,到底还是将心头浓浓的不适按捺了下来。

林漠走过他的身边,步子稍稍的放慢了一点。

陈子川有些抗拒的看向林漠,唇绷的很紧,而藏在身后的手指,却已经根根攥紧,他真想一拳砸在林漠的脸上去,可是只是一想,手臂又在隐隐作痛了——

刚才那个男人下手可真狠!

“陈子川。”林漠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我等着你功成名就那一日呢。”

“借您吉言了,功成名就暂时不敢指望,洞房花烛倒是可以期待一下。”陈子川几乎咬破了舌尖,却到底没忍住,还是这样回了一句。

林漠挑起的唇线忽地僵硬,他定定看向陈子川:“有些福气,你是消受不起的,做人,别妄想的太多了。”

“子川向来有自知之明。”

“那就好。”林漠转过身去,夜风吹来,微凉的透过衣衫,又送来他不疾不徐的一句:“指望耍小聪明来搏前程,小心彻底毁了自己!”

陈子川只觉得脊背骤然就湿透了!

这个男人,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想到方才,他几句话就把他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陈子川忽然就坐立难安起来。

也许,他和灵徽的婚事,是该加快一些进程了。

林漠上车离开之后,陈子川又兀自怔愣了一会儿,方才急急向出来的灵徽迎去:“瞧你,衣服头发都湿透了,小心别感冒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灵徽却停住脚步,怔怔看向陈子川。

他脸上着急担忧的神色很真切,绝不是伪装出来的。

灵徽想,她一定是魔症了,不然怎么会被林漠的话给左右了?

陈子川的人品是出了名的好,从前在学校里时,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他,也不乏家境优越的,可他就是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好。

虽然圣诞前夕她拒绝了他,可是他却一丁点的怨言都没有,依旧对她关心备至。

她程灵徽,家境普通,母亲只是个基层的公务员,父亲就是个高中老师,他又能图她什么呢?

更何况,如今的她,名声全无,他娶她,又要顶着多少的压力?

她又怎么能胡思乱想把他往不堪里想象呢?

灵徽觉得自己很无耻,也觉得对不起父亲的苦心。

“好,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挣开陈子川的手,相反,却是反握住了他的手指。

她想,纵然她不喜欢陈子川,可是没关系的,她可以试着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毕竟,她早已决定了要嫁给他,她是不会食言的。

林漠隔着车窗,远远看到陈子川扶着灵徽上了车子,那车子掉转方向开走了,他却仍是不发一言沉默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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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呢还是家里蹲呢?家有宝贝的猪哥,大约就是家里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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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98章 车祸,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林漠隔着车窗,远远看到陈子川扶着灵徽上了车子,那车子掉转方向开走了,他却仍是不发一言沉默坐着。

虽然他和灵徽立了那个约定,可是事情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他不怕灵徽会动心,他怕的是那个傻傻的丫头就这样被骗的感激涕零的嫁过去。

林漠承认他最初对灵徽只是一时的兴致,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被吸引,也许是因为她的单纯无暇,可是渐渐,所有的一切好似都开始偏离了原本他设定的轨道洽。

他不是个爱死缠烂打的人,可是对于她,渐渐却有些放不开手。

一个人的时候,闭上眼就会想起那晚的一幕钤。

简陋的出租屋里,她趴在桌子上哽咽哭泣的样子,面前的一碗方便面冷透了,却没有动一筷子。

受了多少委屈,她也只愿意一个人扛,只因为她固执的以为自己做了错事,该得到这些惩罚。

再去想他从前逢场作戏的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拼了命的把自己的委屈扩大数倍,来换取他的金钱或者是更多恩宠?

夜色仿若化不开的浓雾,林漠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放在座椅上的手机不停震动。

林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深浓的疲惫和惊惶:“三少,太太酒后开车,出了事故……”

林漠一怔,他是不喜欢梁冰,也因为她对程灵徽所作所为太过于赶尽杀绝,他是决计不肯轻饶她的,可他没有想过要她去死。

梁冰错的再多,错的再离谱,也没到该死的地步。

“人怎么样?”

“还在抢救,三少您什么时候回来?”

毕竟是他的太太,出了这样大的事,如果林漠还不回去,实在说不过去。

“我今晚就回去上海。”

林漠说完,挂断了电话,他吩咐司机开车,却想起第一次见到梁冰时候的情景。

她是个特别美丽特别骄傲的女孩儿,林漠直到如今还记得她初次回国,梁自庸给她举行的宴会上,她一鸣惊人,惹了多少青年才俊为她痴狂。

当初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羡慕他有这般的福气。

可是,彼之蜜糖,于他却犹如砒霜。

也许这一辈子他娶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将婚姻弄成这样冰冷的状态,可是梁冰太骄傲,眼里实在揉不下一粒沙子。

他们渐行渐远,渐渐的就成了怨偶。

梁冰在医院抢救了一整夜,她保住了一条命,却失去了女人孕育生命的子宫。

车子失控的那一刻,安全气囊重重弹出,她的小腹受创最重,子宫内出血,不得不摘除保命,而除此之外,她的额上也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医生说她是疤痕体质,消不掉了。

梁冰最重容貌,醒来之后就不吃不喝一意寻死。

梁自庸和太太使尽了办法苦劝,梁冰只是闭着眼睛摇头流泪。

一个女人,没了生孩子的可能,没了美丽的容颜,她还用什么来作为立身的根本,和维持婚姻的可能?

更何况,梁冰钻了牛角尖,死活不肯相信,这一次车祸只是意外。

她心里认定了,这是林漠因为程灵徽这件事的心存报复,所以她才会这么巧的在他前脚离开上海后脚就出了车祸。

嫁给林漠之后,她常常借酒浇愁,这十年间,也不是未曾酒驾过,何曾出过事?

梁冰心里打了死结,怎么都解不开,身上的伤会痊愈,可心结解不开,人还是日益的消沉下去。

梁自庸动了大怒,当下就背地里动作不断。

林漠砸码头的几个货仓连着被查,他们这样的人,手底下的生意自然不会百分百的干净,平日里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财大家一起发,可真是有人要弄死他们的时候,也就翻脸无情了。

林漠这边忙的焦头烂额,林叔却又在码头失踪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梁自庸的手笔,干脆一个人连夜开车去了梁宅。

梁自庸倒也不遮掩,开门见山直接提了条件:

要想林叔活命,林漠就得答应,这辈子和梁冰都不能离婚,而且,必须要善待她,将外面的桃花债全都断的干干净净。

二则,梁冰不能生了,林漠可以在外面花钱找女人生孩子承继香火,但有一点,这孩子生下来要让梁冰抱回来养。

林漠听得梁自庸这样说,倒是笑了:“我林漠何德何能,竟能让岳父大人这般绞尽脑汁的绸缪,也要留住?”

梁自庸因着梁冰的事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苍老了好几岁的样子,他消瘦的身躯窝在宽大的红木椅子里,翡翠烟嘴拿下来,顺手在桌子上磕了几下,眼皮也不抬,缓声说道:“若不是为了我的宝贝女儿,林漠,你有十条命也不够你死!”

“那我可要感谢岳父大人这十年来的不杀之恩了。”

林漠冷笑一声:“我和梁冰之间早已势同水火,若是离婚,梁冰再寻佳偶也未必过的就不如现在。”

“可是她这孩子死心眼只喜欢你,我这个做父亲的,少不得也要拿出长辈的派头来压一压你了,林漠,我今儿就是仗势欺人了,你若是不答应这几个条件,林叔活不过今晚,明儿,就是程磊,再然后,你器重的,信赖的,一个一个都得死。”

“岳父大人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答应能行吗?”

林漠掸掸衣袖站起来,长眉微蹙:“既然您想要自己女儿困在这场婚姻的死局里,那么我自然要舍命陪君子了。”

梁自庸直到此时,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面前正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他当初,怎么就留下了他这一条贱命了呢。

看来,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被名声所累,若不是他要沽名钓誉,干脆就一窝端了,梁冰嫁给谁,不都要似公主一样被人捧着供着?

何至于嫁给林漠,生生被折辱成了这样。

有那么一个瞬间,梁自庸真的对林漠动了杀念。

可他却更清楚的知道,若他真的杀了林漠,第一个不原谅他的就是梁冰。

梁自庸疼女儿疼了快三十年了,又怎么舍得她这一辈子痛不欲生?

和林漠过成这样,女儿痛苦,可真的离婚了,她只会更痛。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拼了命的给她争取更多一点实在的利益了。

既然不能离婚,那就势必要坐稳了这个林太太的位子,不管林漠那些女人是谁,他又多在意,梁自庸不在乎为了女儿手上再沾染鲜血。

“林漠,不管怎样,梁冰她是真的爱你。”

梁自庸终是长长吁出一口气,心口里那些憋闷的浊气尽数的吐出来,再怎样厌恶他,怨恨他,此刻,却也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的对他说些好听话。

梁自庸叹了一声:“你就看在她如今这般惨的份上,待她稍稍好一些吧,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她不吃不喝,真的死掉了。”

林漠长久的沉默,就在梁自庸都以为他决计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点了头:“夫妻一场,我虽然对她毫无情分可言,可是正如你所说,我也不会看着她眼睁睁去死。”

林漠到医院的时候,梁冰还没有睡,护工端来了温热的饭菜,梁冰看也不看一眼,只是闭着眼睛沉默躺着,她额上贴着纱布,犹能看到那清晰的血渍绽出。

林漠推开门进去,梁冰眼也不睁:“都滚出去!”

“梁冰。”

林漠的声音响起那一刻,梁冰立时睁开了眼,她先是有些不敢置信,接着,眼底却是缓慢的流淌出不屑的嘲讽:“你来做什么?看到我这样你一定很高兴吧林漠!”

“如果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死掉了,难过的也只有你的家人。”

梁冰一双眸子缓缓的蕴出泪来:“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难过吗?林漠,我就这样让你讨厌?”

“对,我不会为你难过,你死了,我正好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别人在一起。”

“你休想!”

“那就起来吃饭,无病呻吟寻死觅活,不是你梁冰的作风。”

林漠指了指摆着的饭菜:“吃饱了,你才有力气继续和我斗下去。”---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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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99章 那一个赌约,林漠赢了。 “那就起来吃饭,无病呻吟寻死觅活,不是你梁冰的作风。 ”

林漠指了指摆着的饭菜:“吃饱了,你才有力气继续和我斗下去。”

“和你斗”梁冰无力的笑着,笑到最后,泪却掉下来:“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想要和自己的丈夫斗晨”

林漠站起身:“我改天会再来看你。副”

“林漠,程灵徽的事,都是我做的。”

梁冰挑起唇角,笑的冰冷而又狠利:“她如今家破人亡了,一定对你恨之入骨,死都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怎样你心里感觉好不好受”

“你尽可以继续去做伤害她的事,你伤害她一分,我就对她好十分,梁冰,得不偿失的事,你还要继续做吗”

林漠望着她,就仿佛在望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的神色冰冷而又漠然,他说出伤害她刺她心的话语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舍和犹疑。

梁冰的心多疼啊,疼到她恨不得将那个程灵徽的一切全都摧毁干净,要她也尝尝这样的切肤之痛。

她不能死,死了,那就是便宜了林漠和程灵徽了。

她得活着,好好的活着,这一辈子就横插在他们之间,到死也要恶心他们。

“林漠,我有多爱你,我就有多恨你,这一辈子,我梁冰用我这条命诅咒你,我诅咒你和程灵徽不得好死”

“我入了这一行,就从来没有想过能得善终,可我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

林漠不再和她多说,他想,让梁冰活下去,他已经仁至义尽。

从此以后,他和梁冰之间,真的就是恩断义绝了。

父亲的葬礼结束之后,灵徽在老家陪了母亲整整两个月,待她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她方才在陈子川的几番催促下,与他一起去了北京。

他新工作签在北京一家很出名的律师事务所内,虽然暂时只是助理的身份,但薪水却也不错。

他跟着的那个金牌律师常建峰,很难得的竟然和他们都是老乡,待陈子川也十分不错,很不吝啬提拔他,更重要的还是这家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陈子川若是干出成绩来,以后的路就好走的多了。

陈子川租了一室一厅的公寓,灵徽坚持睡在客厅里,后来还是陈子川退让了一步,他搬到了客厅里住,把卧室让给了灵徽。

其实在灵徽的心里,就算没有林漠和她之间的那个约定,她也不会和陈子川这么快就住在一起,一则她家教使然,性子保守,二则,她是想要为父亲好好的守上一年的孝的。

陈子川虽然当时有些不悦,但事后待她却依旧很体贴,灵徽也开始投简历找工作,陈子川却想要她在家里安心待着,只要照顾好他的日常就好了,他薪水丰厚,倒也不想她出去辛苦。

灵徽心里记着他的好,却也不肯一点都不付出,还是执意在找工作,但她没有学历,想要找到顺遂的工作,终究还不是简单的事。

陈子川休假时常带了灵徽去那位金牌律师常建峰的家里做客,常太太是全职主妇,陈子川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就是让灵徽闲暇无事了多去常家做客,陪着常太太喝茶聊天逛街也好。

灵徽却不是那种喜欢逢迎人的性子,自然是不肯。

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却发现常先生和常太太都待她十分的亲厚,灵徽这才慢慢的和常家走动起来。

日子就这样缓慢的向前,有的时候灵徽几乎都要忘记了,她的人生中还有林漠这样一个男人出现过。

若是一直都这般下去,灵徽想,她大约真的会嫁给陈子川,然后洗手作羹汤,做一个好太太,再生一个可爱的宝宝,做一个好母亲。

可是所有的平静,都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那一日陈子川休假在家,想要喝汤,灵徽就出去买菜,刚下楼,却想起来忘记带公交卡,就又折了回去。

房间门还没有关,她就听到了陈子川和母亲在阳台上讲电话的声音。

本来不想听的,公交卡就在玄关的鞋柜上放着,灵徽取了公交卡折身就要出去,却听到陈子川说了那样一句:

“我知道您对她不满意,毕竟她之前的事闹的只是,我是真喜欢灵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签在北京的这家

tang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就是老师从前的学生,他和老师关系很亲厚,我娶了灵徽,有了这一层渊源在,也好在北京赶紧站稳脚跟不是”

“是是是,我知道您和爸爸心里都不舒服的很,可是不管怎样,我和灵徽也订了婚了,您就多担待一点吧毕竟,常先生现在很是肯提拔我”

“妈,您真的想多了,我怎么会娶了媳妇忘了娘再说了,灵徽她有这样的过去,以后嫁过来,自然事事都听您的,不会不孝敬您的不是”

灵徽捏着那公交卡,茫然的下楼去。

她不是活在童话世界里的傻姑娘,她知道她闹出来的事,会让很多人看不起她。

也许在外人的眼中,陈子川这样的青年才俊肯娶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管他心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可是她还是觉得难过,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街道往前走,北京的风真的很冷,吹在身上冷飕飕的,可她浑然不觉。

灵徽想,若是常建峰不是爸爸的学生,又和爸爸的关系不是这般亲厚,也不会这样拉拔陈子川的吧,毕竟,像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是首都北京呢

再者,若不是因着这一层关系在,陈子川想必也不会这样痛快的答应爸爸的请求要和她订婚然后结婚的吧

可是,追求他的女孩子里,也不是没有家境优越的啊

大约,他是真的有些喜欢她的,而正好顺便,娶了她更有这样的好处,所以,他爱情和事业就可以兼得了

灵徽以为陈子川真的是不在意她的过去的,其实,就算他在意也没什么,他完全不用隐瞒,不用信誓旦旦的说,他根本不在意啊。

又何必,在和他母亲的电话里,说出那句灵徽她有这样的过去,以后嫁过来,自然事事都听您的,不会不孝敬您的不是明明心里是介意的,是鄙视的,又非要做出大度的君子之态来,灵徽忽然想,她也许真的太傻了,才会轻易的相信。

陈子川已经踏上社会大半年了,他在慢慢的改变,沾染了世俗的气息,他对她的喜欢,也不再像校园里时那样的纯粹,她都不介意,只是,被欺骗的感觉,真的不好。

可是不管怎样,他至少要父亲安心的走了,灵徽想,她不会拆穿他的,她也希望他在北京好好的发展下去,然后将来,事业有成,娶一个更好的妻子回来。

北京的刮风天,尘沙总是很大,灵徽不知不觉走到了菜场,她静心挑选了陈子川喜欢的菜肴,然后搭车回来。

到家的时候,陈子川笑嘻嘻的给她拿拖鞋,又帮着她去择菜,“老婆,辛苦你了”

他总是这样叫她,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刺耳。

灵徽对他淡淡笑了笑,将择好的鱼放进砂锅里煲汤,又去切菜炒菜。

陈子川吃的心满意足,抱着她的腰又要凑过来亲他,可灵徽依旧如往常一样躲开了。

他没说什么,可灵徽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不快。

第二日他一早起来去事务所,灵徽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拿出了自己的箱子。

离开公寓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房间。

她有些自嘲的想,她是真的不喜欢陈子川,所以才可以走的这样痛快。

灵徽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她走的时候给陈子川留了一张字条,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她走了,希望他以后在北京发展的越来越好。

陈子川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灵徽接了,她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常先生是我爸爸的得意门生是吗”

陈子川是个聪明人,他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对不起。

灵徽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不会拆穿我的是不是”

“是,我希望你过的越来越好。”

“灵徽,谢谢你”

他挂断电话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的心,也是真的”

“谢谢。”

灵徽轻轻开口,挂断了电话。

火车平稳的向前驶去,北京今

夜下雪了,上海呢题外话要回去林漠的怀抱吗

...

正文 第400章 他今晚要留下来吗? 灵徽轻轻开口,挂断了电话。し

火车平稳的向前驶去,北京今夜下雪了,上海呢?

徐洋在火车站冻的鼻子尖红红的,却依旧格外的兴致高涨,她很想念灵徽,可这个小没良心的,家里出了事就不和她联系了,她还是在她父亲去了很久之后才知道。

徐洋又专程千里迢迢的赶过去,死活给了灵徽一笔钱,又亲自去祭拜了程律之鲺。

钱是次要的,关键是徐洋待灵徽的这一颗心。

也是因此,灵徽方才懂得,真正的朋友之间,不需要思虑太多,若是自己有事就避而不提,久而久之的,朋友之间也会变的淡了。

朋友,本该就是相互扶持,一路并肩前行的不是?

所以,她离开了陈子川,第一个联络的就是徐洋。

徐洋见到她裹在人流里出来,小小的身影几乎被吞没了,不由得眼窝里一酸,她冲过去,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结实的拥抱。

她们去吃四川火锅,吃的辣的直抽气,却嚷嚷着实在太爽,徐洋还喝了啤酒,灵徽不胜酒力,也陪着她喝了一杯。

晚上她们就睡在一起,向从前那样,徐洋有了心事的时候就会挤到她的床上去,和她头挨头的聊上大半夜。

灵徽把和陈子川分开的原因告诉了徐洋。

徐洋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安慰她:“觉得不适合那就分开好了,反正他如今混的风生水起,你们也算扯平了,灵徽你别觉得对不起他。”

“不管怎样他也让我爸爸安心的走了,我心里总是感激他的,能帮他一把,就帮一把吧。”

徐洋就抱着她的手臂摇晃:“你总是这么善良,上天一定会厚待你的,真的灵徽,你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幸福……

可她已经不敢再去奢望了。

就在徐洋的帮助下,重新在上海开始了新的生活。

老家不能回去,回去了那些风言风语她承受不住,也连累母亲,北京有陈子川,她更不能去。

上海是她除了家乡之外最熟悉的城市了,何况还有徐洋,如果徐洋知道她胆敢不投奔她,一定会杀了她!

更何况,林漠和她之间的那个赌约,林漠赢了,他总要来找她的。

灵徽知道躲不过,不如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吧。

将至年关的时候,公司也发了福利,虽然不多,却还蛮不错,一箱子上好的烟台苹果,还是徐洋最喜欢吃的那一种口感。

灵徽搬着箱子回家的时候还在想,要把苹果都留给徐洋。

可她还没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了那一辆熟悉至极的黑色宾利。

灵徽愣了一下,旋即却是付了车款,然后抱着苹果箱子下车来。

她路过那一辆黑色宾利,对着坐在车内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你稍等一下。”

她回去了自己租住的房间,然后给徐洋打电话。

这些事,徐洋也都知道,听她说完只是叮嘱了一句:“你万事小心,有什么事一定给我联络。”

“好。”

灵徽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并没有拿任何东西,仍旧拎着自己的包包下楼来。

车门打开,灵徽沉默坐上车子,林漠吩咐了司机开车,转过脸看向她,许久之后,他缓缓说了一句:“瘦了。”

灵徽的眼眶骤然的一酸,可却仍是强忍住了那即将夺眶的泪意。

“陈子川,没有欺负你吧?”

他自然知道没有,他们在北京过的怎么样,他都让人盯着的。

灵徽自嘲的一笑:“一切不都在三少您的掌控之中?”

林漠却摇头:“灵徽,我没有说是是因为有些事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又会以为是我做的手脚,不如让你自己去看到听到的好。”

“是啊,你总是有道理。”

林漠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抚了一下:“不管怎样,分手总是好的,陈子川他配不上你。”

车子平稳的快速向前

,光影在车厢里闪动,她的脸庞时而明亮时而隐没在暗影之中,断断续续的,林漠听到一句:“可我只想找一个普通人……去过最普通的人生……这样,也是奢望吗?”

灵徽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可是她的手却被他握着。

他的手很有力,也很温热,手指上有着薄薄的茧子,那是因为长年握抢的缘故。

有的时候他这张脸总是会让她忘记,他已经三十岁了,不再是二十多岁青涩的年轻人。

她一个学生,怎么玩的过他呢?

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你不愿意的,无能为力,你愿意的,却又偏生只能错过。

“灵徽,可是你遇到了我。”

灵徽转过脸去看夜色里的上海,如果没有遇到他,她现在的人生是不是就顺遂平稳的多了?

可是不过一年的时光,她失去了学业,亲情,还有即将开启的婚姻。

她一无所有,却又拥有全上海女人都渴慕拥有的一个男人。

这事幸还是不幸?

林漠的车子在一栋别墅前面停下来,灵徽心里自嘲的想,又换地方了。

他还真是打算把她金屋藏娇了呢。

“这里很安全,你住在这里我也放心,房子里都是我的人,寻常人进不来,这段时间我把程磊也留给你,他身手很好,跟着你,我也放心。”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别墅里面走。

管家带着佣人毕恭毕敬的迎出来,林漠只是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吩咐了一句:“以后,照顾好程小姐,不许出任何的纰漏。”

管家的目光扫过林漠紧紧握着程灵徽手的手指上,心头顿了一下,立时警铃大作,这可是一尊真佛,务必要伺候仔细了。

他进了玄关,换了鞋子摘掉大衣,灵徽心里咯噔一声,他今晚也要住下来吗?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换鞋吧。”

他拿了一双女士拖鞋过来,毛绒绒的粉色,在他的手掌里,格外的突兀。

周围的佣人俱是都低了头不敢看,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他们甚少见到这个主人,可平日里却也不敢有任何的松懈,管家告诫了他们无数次,林漠可不是普通的有钱人,他常年枪不离身的。

可是如今,他拿枪的手,却在为一个女人拿拖鞋……

说出去,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就连灵徽自己都愣住了,握住包包带子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拧紧,她蹙眉望向林漠,他脸上神色却依旧平淡,仿佛这不过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灵徽伸出手,接过了拖鞋,林漠顺手把她的包包拿了过去放在架子上。

灵徽嗓子里一紧,心窝里翻搅着说不出的酸,却又莫名的透出了丝丝缕缕的甜。

她弯下腰,换了鞋子。

林漠帮她把大衣脱下来,递给一边的佣人,复又牵住了她的手:“先去楼上泡个热水澡,你的手冷的很。”

灵徽进了卧室,林漠指给她洗手间在哪里,又亲自给她调好了水温,“干净衣服和浴巾都在衣柜里,你去好好泡个澡,我去书房处理一点公事。”

他不在房间里——灵徽当下就感觉自己沉沉松了一口气。

浴缸很舒服,按摩的水柱力道适中的冲击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穴位,简直要她舒服的昏昏欲睡。

林漠开了一个短短的视频会议之后,就关掉了笔电。

林叔从梁自庸手里捡回来一条命,可外伤却是依旧不少,上了年纪,恢复的又慢,这段时间林漠干脆要他在医院静心养病。

闹出了生意上的不顺,连着又有林叔受伤,风言风语就开始在手底下人之间传开了。

从前还一心一意追随林漠要为养父报仇的,这一次也沉默了下来。

果然好日子过的多了,人就废了,那些陈年旧事谁还愿意再去提起呢?

---题外话---大家都过节去了吧,那我就不叫着要月票了。。反正我叫破了喉咙你们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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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1章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把她都生生气哭了!

从前还一心一意追随林漠要为养父报仇的,这一次也沉默了下来。小说[ 超多好看小说]

果然好日子过的多了,人就废了,那些陈年旧事谁还愿意再去提起呢?

如今都有家有妻有子了,谁也不想冒险,为了几个死人丢了命,再连累上家人和孩子。

林漠能理解,却仍是觉得心寒副。

养父当年那般的为人,待兄弟如手足,如今却也不过如此,才十年,他们就全都忘记了,林叔一身血的被抬回来,他们的胆子就吓破了。

林漠如今孤掌难鸣,所有人都反对他和梁家闹翻,他真不敢想,若养父的事真和梁自庸有牵扯,到那时,他要出手的时候,这些昔日的兄弟,会不会变成摁住他双手的反力。

林漠觉得有些筋疲力尽,他靠在椅子上,目光又盯住了桌子上常年摆着从没有撤去的一帧合照。

养父坐在草地上的伞下,望着不远处的几个孩子,笑的皱纹都展开了。

大哥和二哥勾肩搭背的不知在偷偷说什么,对着他挤眉弄眼的,灵慧在喷泉那里,掬了一捧水,尽数的洒在他的脸上去,他狼狈躲着的一幕,就正好被摄像机拍了下来……

多好啊,养父笑的那样开心,大哥二哥也正是年少英姿勃发的时候,灵慧娇俏可爱,而他,还是沉静却又不问世事的少年。

再也回不去了,林漠想,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可以让这些人都活过来,他立刻死掉也是心甘情愿的。

林漠拉开抽屉,打开那个有些旧了的首饰盒,里面装着两枚戒指,一枚是那一颗红宝石的戒指,养父送给灵慧的成人礼,还有一枚小小的钻戒,大约只有一克拉左右吧。

还是当年他答应了养父会娶灵慧之后,二哥打趣他,那你可要赶紧挣钱给我们灵慧买戒指喽。

林家的人都是这个传统,不管家里多有钱,给未婚妻买的那一枚订婚戒指的钱,都是要自己去赚的。

林漠就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去大哥名下的餐厅打工,然后,还是大哥放了水,他才攒够了买这颗钻戒的钱。800

只是,再也没有能够送出去。

林漠闭上了眼,他想要记起记忆里的那几张脸,可却发现,就连养父的模样,都开始模糊了。

而灵慧呢,她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然后,渐渐的,却是和灵慧的那一张脸重叠了起来。

林漠蓦地一惊,握着戒指的手指倏然就收紧了,小小的钻石硌在他的掌心里,他却觉得一颗心都变的冰凉了。

少谦对他说,阿漠,灵慧已经死了,你为她苦了十年了,已经仁至义尽了,总不能再这样继续苦下去吧?

她若是泉下有知,也会难过的是不是?

桑可榆说,林漠,灵徽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儿,如果你只是抱着玩一玩排解寂寞的心态和她交往,那么我可不可以请你放过她?

对于灵徽,他不否认最初只是为了要她来填补他心上的那一个空洞,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渐渐清楚,她和灵慧完全是不同的两类人,他怎样都没办法把她当成灵慧。

而他,也是真的渐渐被她所吸引。

程家出事,他的反应中心痛多过了愤怒,少谦就曾说,阿漠你的心已经动了。

他的心,已经动了吗?

林漠将手里的戒指放回盒子里,他站起来那一刻,想了一下,却又将两个盒子都从书桌下的抽屉里拿出来,锁到了保险柜里去。

逝者已矣,他想,也许少谦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儿不容易,不要错过了。

灵慧她,一定也会懂的是不是?

林漠转身回去卧室,卧房却依旧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林漠只觉得心口一下就抽紧了,他快步走到盥洗室门外用力敲门:“灵徽,灵徽你还在里面吗?”

可是里面安静极了,没有任何的声音。

林漠顿时就急了,来不及叫人过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狠狠用力往门上踹去。

他心里太着急,怕她会做傻事,几乎用尽了全力,那样结实的门,竟然被他踹开可,水声哗哗,水雾缭绕,一时之间竟有些瞧不清楚里面的情境,林漠心急如焚,直奔浴缸那边而去:“灵徽,灵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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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窸窣的声音隐约传来,接着却是小小细弱的女声传出来:“林漠你别过来……”

林漠赶紧定住脚步,隐约的,隔着近乎透明的浴室门,只看到了一抹窈窕的身影从浴缸里站起来,那侧影,峰峦起伏,实在是……

林漠平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撩人景致,当下就喉咙里一紧,而小腹那里,更是紧绷到了难受的地步……

他想要挪开目光,可目光却仿佛被那一道袅娜身影给黏住了,偏生怎样都挪不开……

灵徽泡着澡竟然睡着了,她是被林漠踹门的声音给惊醒的,待回过神来时,林漠已经喊着她的名字快冲到浴室门外了……

灵徽简直要吓死了,仓皇之间抓了一条浴巾,却是手脚颤抖的几乎围不住自己……

幸好林漠听了她的话没有冲进来,不然,她真的只能羞愤的一头碰死了!

灵慧心脏突突跳的厉害,只顾着和手里厚重的浴巾做斗,全然不知道这浴室是半透明的,她整个人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被瞧光了……

低着头,半侧着身子,胸前那可人的一对儿微微的颤着,林漠只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恨不得立时将那门给砸开,好瞧一个清楚……

可他到底还是自控力不一般,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疼痛要他有了一丝丝的清醒,他逼着自己转过身去,哑着嗓子刚唤了一句:“灵徽……”

“啊……”

浴室内却传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林漠惊的回头,正看到她脚下一滑往地上倒去的身影,他瞬间再也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拉开浴室的玻璃门:“灵徽,灵徽你没事吧……”

幸好她快要摔倒的时候,扶住了一边的置物架子,整个人只是半跪在了地上,没有摔的很重。

可饶是如此,灵徽也吓坏了,林漠冲进来的时候,她还这样赤着身子前倾着半跪在那里,林漠一眼就看到一具莹白如雪的娇躯,而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她颤颤的某处。

林漠只觉得喉咙里一阵焦渴发紧,他和女人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某一次一个嫩模想要勾.引他,直接脱了衣服,可他反应极快,当下就转过了身去,隐约也只看到了一片雪白,哪里像如今这般真切……

她的身子,正对着他的视线……

还是那样前倾的姿势……

“林漠!”

灵徽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捂住胸口,却是又羞又气,一张脸全都红了,眸子里也含了水光,她瑟缩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整个人颤抖着,声音里也带了哭音:“你出去!”

“我,我先拉你起来……”

林漠慌忙收回目光,整个人风雨里这么多年,握着枪将人打的脑浆迸裂都没有眨过眼,此番却是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不用你假好心!”

灵徽的眼泪当下就掉了出来,她身上什么都没穿,林漠全都看到了……

以后,以后她还怎么有脸面对他?

越想越气,越想又越委屈后悔,她怎么就偏偏在浴缸里睡着了……

人家是怕她出事才会这么着急,她连抱怨的理由都没有……

林漠瞧她死死忍着,却渐渐哽咽出声的样子,也不由得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一些……

“你,灵徽……我会负责的……”

他想,他看了她,那么以后不管怎样,他都会对她好的。

“请你现在先出去好吗?”

灵徽哭的鼻子红红的,却是更紧的抱住了双臂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好,我先出去。”

林漠又看她一眼,这才转身出去了。

灵徽见他出去,飞快的抓了浴巾把自己裹起来,又想到自己刚才跪在他面前的样子,更是委屈的不行,没忍住就哭出了声来。---题外话---哎呦,我们林哥哥好嫩啊,都三十了啊!!

高速首发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401章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把她都生生气哭了!地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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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2章 你想要这身体,我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灵徽见他出去,飞快的抓了浴巾把自己裹起来,又想到自己刚才跪在他面前的样子,更是委屈的不行,没忍住就哭出了声来。

“灵徽是不是摔的哪里疼了晨”

他的声音马上就在外面响了起来,灵徽心里又难受又难堪,却偏生,又对他恨不起来

干脆也不理他,自己胡乱的套好了浴袍,瞧着身上都遮挡住了,这才抽着鼻子出来。

他还在盥洗室里站着,看到她出来,目光里全是担心,却没有再上前副。

灵徽一低头,忽然看到他的拖鞋上全是血,她吓了一跳:“林漠你流血了”

林漠这才注意到脚上的伤,许是方才踹门的时候,被碎片划伤了,血把拖鞋都染透了,他刚才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没事儿,就是一点皮外伤。”

灵徽一下皱了眉:“怎么会没事,流了这么多血”

林漠站的地上也沾了血,看着就让灵徽怕的心惊肉跳。

“有没有医药箱”灵徽满眼的担忧和焦灼,林漠的唇角却扬了起来:“有。”

她扶着他出去,林漠告诉她医药箱在哪里,灵徽找出来走到沙发前半蹲下来,小心的先把他的拖鞋褪掉

他似是疼,整个人一颤,她慌忙更加放轻了动作,还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吹了几下,柔着声音的哄:“没事儿没事儿,我轻点”

林漠静静的看着她,室内的灯光是温暖的橘色,他只能看到她柔软的发的那句:得不到的才恋恋不忘。

她不会傻到以为林漠是真的爱她,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

大约就是徐洋说的那样,大鱼大肉吃多了,所以也想改改口味了。题外话长假悄无声息的加个更,和我一样宅在家的亲们看完了要记得投票票哈~~~前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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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3章 醉后失去控制的他 大约就是徐洋说的那样,大鱼大肉吃多了,所以也想改改口味了。

可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可能一时对清粥小菜有兴趣,却到底还是会很快厌弃的。

她有自知自明,相貌,身材,她都只是中人之姿而已,她有什么资本,奢求他也爱她囡?

更何况最初吸引到他,不过是因为她那个和灵慧相似的名字鲺。

那么,如果他得到了她的身体,是不是就能放过她这个人?

断臂固然疼,可比起丢了命来说,每个人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她爱他,给了他,她也心甘情愿。

灵徽绝望的想着,心口里疼的一下一下抽着,她从来未曾想过她的人生会过到这样的地步,可是就算已经这般,她却还是对他爱多过于恨。

“如果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早已得到了,我会等到今日?”

林漠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有自嘲,有绝望,有神伤,他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他做什么,大约在她眼底,都是存着心怀不轨的吧。

“林漠,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样,可是我只想知道,到底怎样我们才能结束这种关系?”

灵徽的眼瞳太过清透,这样的人,心地也干净纤细,所以,更容易受伤。

“灵徽,你从来想的都是怎样离开我是不是?”

林漠站起身来,他个子生的那样高,暮光把他的身影拉的更长了,将她整个人都困在那阴影之中,仿佛逃也逃不掉。

“是。”她不敢说,不敢说除了要逃离他之外,她心里想的还有一件事。

怎么才能停止不再爱他。

“可我从来想的都是怎么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最后看她一眼,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唇边还有她香甜的气息,他忍不住回味刚才的吻。

他想要她更多,这事从来都未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有过的体验。

包括,灵慧。

对于灵慧,亲情的成分总是更厚重一些,所以,好像年少青春时,很少有过那些奇思异想。

可是在看了她的身体之后,他却几乎每个夜晚的梦里都会有她。

这对于一个三十岁的算得上呼风唤雨的男人来说,可谓算是笑话了。

林漠看她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他唇角自嘲的笑更明显了一点,转身出了她的卧室。

她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是他的车子引擎发动离开的声音。

别墅里骤然的就安静了下来,灵徽躺着,眼泪就那样缓缓淌了出来。

其实他不知道,她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

她很盼着听到他车子回来的声音,她很失落听到他的车子开走的声音。

他在的夜晚,她总能睡的更香甜,可是他离开的夜晚,她总是觉得心里空空的。

那些夜晚,他是陪在他太太身边的吧?

不管怎样,不管他们之间感情如何,那个家,才是他真正的家,他总归是要回去的。

灵徽不想想这些,却控制不住的想这些,因此就更是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愿意当小三。

如果真的爱一个男人,怎么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心?

灵徽想,她永远都做不到这么淡定和坦然的在林漠身边。

林漠开车出了别墅,打电话给莫少谦。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喜欢去拳击馆。

那样酣畅淋漓的发泄一通,出了一身的大汗,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你……预备怎么办?

林漠的事从来都是不瞒他的,莫少谦知道他心情烦闷多是因为这件事,因此就直截了当的询问。

林漠一拳重重的击向沙袋,额上的汗珠滴下来,落在肌肉结实的手臂上,然后无声跌落。

他闻言只是一笑:“能怎么办?除了婚姻和名分,我什么都能给她,可她不稀罕

。”

“阿漠,你是动了真心了?”

林漠停下动作,神色里却有些茫然:“少谦,不瞒你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我知道的是,我就是放不下她。”

“阿漠……”莫少谦看着他,忍不住的一叹;“我对可榆,也是一样。”

“你和可榆,有什么进展了吗?”

提起桑可榆,莫少谦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他一拳将沙袋击打出去:“她有了新欢,哪里还记得我这旧爱。”

“那你还不抓紧追她?”

林漠并不知道桑可榆和莫少谦之间有过一段闪婚闪离,也是因为莫少谦实在不愿提起这一块心病,所以连最好的朋友都没有说。

“不提她,那你呢?你又把她找回来,不怕梁冰……”

林漠摘了拳击手套,神色已经变的漠然冷硬:“我对梁家和她,已经仁至义尽,如果她再敢动什么手脚,我也不在乎和梁家公然决裂。”

莫少谦不愿意看着他走到这一步,梁家在上海根深蒂固,林漠却不过是后起之秀,外人眼里,还是依托着梁自庸才站稳脚跟的。

他若是和梁家翻脸,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以后,也甭想在上海混了。

“阿漠,不管怎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莫家在上海也是一等一的人家,和梁家称不上分庭抗礼,却也是彼此在意的对手和竞争伙伴,莫少谦肯这样表态,林漠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不愿意将好朋友也卷进来,毕竟,这只是他林漠自己的事。

和莫少谦分别之后,林漠并没有回去灵徽那里。

这一次,一直到新年,他都没有再回去过一次。

灵徽面上什么都没有,照旧该说说该笑笑,还约了徐洋见过几次面,但是所有人都瞧得出来,她瘦了一大圈。

林漠人不回来,别墅里上上下下的人却没一个敢慢待灵徽的,反而是加倍的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暖房里的花草抽了芽,灵徽看书的间隙干脆随着园丁学怎样浇花施肥,就这样打发着冬日的无聊时光,一直到那一夜。

林漠喝的醉醺醺的回来,闯到了她的房间。

灵徽从睡梦中惊醒,还有些茫然,直到嗅到了空气里浓浓的酒味儿。

房间里没开灯,她隐约只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轮廓,心在砰砰剧烈的跳动着,却渐渐的满了。

灵徽摸索着想要开灯,却找不到开关,她低低的叫他:“林漠,是你吗?”

那一道高大的黑影却是直接扑过来把她按在了床上,他有些粗暴的亲吻这她的嘴,修长的脖颈,轻轻的啃噬着她的锁骨和柔嫩的肩:“你不是说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身体吗?对啊,我就是想要你这个身体而已……”

他喝的实在太醉了,醉意盎然之中,她那一日说的话又浮现在眼前。

他是个性子冷淡又慢热的人,对她的怒气,对她那些话的怒气,积攒到今日,方才爆发出来。

可一旦爆发,却是伤了人,也伤了己。

灵徽原本还在挣扎的身子忽然就不动了,她在虚无的黑夜里无声一笑:“林漠,你想要就拿去吧,我身上,反正也只有这一点让你惦记了。”

他更是恨,恨她将他这个人这颗心都不放在眼里。

酒意上涌,他的脑子也混沌了,只想要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连陈子川那样自私的东西她都愿意跟着,为什么她就不想和他在一起?

身上的睡袍被撕开那一刻,灵徽的眼底到底还是聚了眼泪,她抬手,想要挡一下胸口,却到底还是缓缓放在了身体的两侧。

就这样结束吧,从今以后,她走她的人生路,再也和他没有任何的瓜葛了。

静静的夜里,房间却因着外面淡淡的月色,是朦胧的。

林漠望着面前那一具干净无暇却又玲珑窈窕的少女身体,终是渐渐的失去了理智。

题外话哟嗬,你们说到底要不要灵徽从了阿漠呢?是这一次从呢,还是再等等?快交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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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4章 程灵徽,你这辈子只能有我林漠一个男人(万字完) 林漠望着面前那一具干净无暇却又玲珑窈窕的少女身体,终是渐渐的失去了理智。

上一次只是惊鸿一瞥,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就在他的眼前。

他想要她,这一种渴望,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之间,已经发酵膨胀到无可控制了。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我也不用再煞费苦心了。鲺”

林漠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是他话音落定的那一刻,他没有看到灵徽眼眸里最后一线光亮黯淡掉的痕迹。

都说醉后吐真言,灵徽想,他终是肯承认了,他这样处心积虑,为的不过是她能主动投怀送抱,而她这个人,又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一点,所以,他的耐心也跟着耗尽了。

这样也好,知道了他所求的是什么,她反而心里安定了。

再也不用去矛盾,去左思右想,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她的位子。

除了她的名字之外,他有没有一些喜欢她。

以后,再也不用去想了,再也不用自寻烦恼了。

灵徽偏过脸,不肯再去和他面对面。

他滚烫的身体贴过来那一刻,她整个人却是冰冷的。

林漠强势的捏住她的下颌,逼她看向自己:“程灵徽,我要你记清楚,要你的男人是谁”

“记清楚……又有什么意思?”

她轻轻的说着,身体却颤抖起来,他和她贴的那么紧,几乎是严丝合缝了,她感受到了那可怖的地方,到底还是害怕起来。

“记清楚这个人是谁,记清楚这张脸什么样,这辈子,你也就只能有这一个男人了”

真是可笑,她难道会爱他一辈子吗?

他把她当成玩物追逐,她的心也会渐渐冷掉的好吗?

“林漠,我真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自大到不可一世的一面。”

她的讥诮,他根本不理会。

只是本能的,被操控着,沉下身子……

灵徽疼的整个人都痉.挛了,滚烫的身子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的汗,她眼泪直往外涌,却咬死了嘴唇不肯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林漠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动也不敢动,饶是他已经快被她弄的疯掉了,却还是抱着她哑着嗓子一遍一遍喊她名字:“灵徽,灵徽……”

她疼的不能思考,只恨不得他立刻出去,带着哭音的话语颤抖着,“林漠,我疼……”

他试着要出去,可只是动了一下,她又哭出声来,扭着身子挣扎着狠狠推他。

她这般一闹,他再也绷不住,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满是白光在闪,整个人如飘飘在云端一般,竟是就这样到了极致。

灵徽也觉出了他的异样,愣了一下,却是反手狠狠把他推开,伏在床上低低的哭了出来。

林漠看到床单上触目的几片血渍,又看到她哭的不能自已的样子,酒劲儿褪去了大半,清醒下来,也后悔起来。

却更多的还是心疼。

后悔,也后悔的是该更温柔一点,却不后悔要了她。

“灵徽。”

林漠从后抱住她,她的手肘往后用力,狠狠撞他,哑着嗓子:“你滚……”

“对不起……”

他是第二次对她说对不起,可灵徽此刻又是痛又是难受,根本不愿意理会他,也不想看到他。

“你滚,林漠你滚出去……”

她嗓子都哑了,哭的整个人一塌糊涂,林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走,干脆圈住她的手臂把她牢牢抱在了怀中。

他身上很烫,她又被闹的筋疲力尽,身上疼着,难受着,却是在他紧紧的拥抱里迷迷糊糊的哭着睡着了。

林漠抱着她,就这样抱了一整夜。

灵徽醒来的时候,面前就是林漠放大的俊颜。

他还在沉沉睡着,灵徽想要推开他的动作,却在看到他的脸那一刻,硬生生的顿住了。

也许是个人气质的问题,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君子,

可是离的近了,在熹微的晨光里,灵徽却讶异的发现了他鬓边藏着的几根白发。

她的心,忽然就酸的不能自已了。

想要恨他,想要忘掉他,可他偏生像是住在了她的心里一样。

灵徽想到昨夜,想到他那些无情的话,心口就像是针扎似的疼,她伸手就推他,他却也醒了:“灵徽……”

她还没开口的那一刻,他已经低头吻在她的额上:“新年快乐。”

梁冰一个人在偌大的归来居里坐了整整一夜。

餐桌上豪华到极致的年夜饭,早已冰冷透骨,她穿着精美的礼服,一动不动的坐着,宛若是雕塑。

其实不用等,因为每年都是如此,林漠根本不会回来。

可是她却固执的,一年一年这样等下去。

归来居里的佣人不敢多说一个字,都远远的躲开了。

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穿着华服,等着一个不会归来的人。

梁冰缓缓的笑了,唇上的口红依旧娇艳,妆容也很完美,可是,给谁看呢?

她拿起筷子,就那样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面前冰凉的菜肴,冲鼻的肉腥味溢满了喉咙,她弯下腰,捂着嘴干呕起来。

想起前几日回去娘家,那些堂姊妹们,或者带着孩子,或者大腹便便。

唯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母亲了。

可是,却依旧没能换来丈夫的疼惜。

他答应不离婚又怎样?

也挡不住他在外面另建一个家,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

梁并知道,林漠和程灵徽依旧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他做的更严密,将那个贱人护得严严实实,她怎样变着法儿的去查去问,却都找不到程灵徽的具体住址。

她不甘心,却在父亲的劝说下,也暂时只能按兵不动。

父亲说,管他和谁在一起,将来有了孩子,就抱回来,任他在外面折腾,只要她牢牢的捏着孩子,那女人就翻不出浪来。

可她却咽不下这口气。

她不是那种能睁只眼闭只眼任凭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只要自己地位保得住就无所谓的女人。

她的出身,她的骄傲,都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林漠根本把她当作空气,她又能怎样呢?

吐的胆汁都要出来,梁冰捂着痉挛的小腹,绝望的想,如果她还能生,该多好?

如果她能生个和林漠的孩子,那么总归还有盼头,兴许某一天,林漠的心就回来了呢?

梁冰伸手扯掉桌布,杯盘狼藉,散落一地。

佣人们听到动静,也只敢远远问一句:“太太,需不需要我们进去?”

“都出去。”

梁冰站起来,冷冷的声音,穿透温暖的空气,她抬手,将眼角的泪痕抹去,又扬声吩咐:“备车,我要出去。”

林宅也空着。

梁冰喝了两杯茶,体内的寒气驱散干净了,管家却还是只有一句:“三少这些日子都没有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行啊,那我就一直在这等着他。”

梁冰放下了茶盏,站起身来高傲一笑:“我去四妹的房间歪一会儿,有点累了。”

管家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谁不知道林四小姐的房间是整个林宅的禁地?

要是他们敢放梁冰进去,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怎么脸色这么看?我又不是鬼,看把你吓的”

梁冰掩唇一笑,转身就上楼去,管家想要拦,又不敢硬生生的拦,急的冷汗直冒。

“还不赶紧给你们三少打电话大过年的,也被外面的妖精缠着不回家,他不要脸我还要脸”

二要回去娘家,她绝不能一个人回去,就算是强撑脸面,她梁冰的脸面也不能丢

管家也不敢回话,赶紧的就去打电话,可林漠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太太,真的不是我们哄骗你们,三少的电话打不通……”

梁冰瞧着管家的脸色,知道他没说谎,她这颗心,突地就沉沉落入了深渊中去。

往年不管怎样,林漠总会陪她在初二回去梁家。

可是今年……

他大约真的是被那个小贱人给勾走了魂儿。

从前怎样都会回来林宅,这里是他那个横死的养父一家生前住过的地方,更何况还有林灵慧的闺房,所以林漠最是恋家。

可是如今倒好,竟是时不时的小半个月都不回来,现下过年了,也要在外面和那小妖精双宿双飞……

梁冰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只觉得心窝里冷,她捂住那里,连声的唤:“给我上热茶,要沏的滚滚的”

烫手的茶端上来,她不管不顾的端起来就喝,管家赶紧的阻拦,梁冰却不顾,和着眼泪的滚差喝下去,烫的喉咙生疼,可心窝里却还是凉的。

林漠他,动了真格了。

他从前多少女人,梁冰都不怕,因为她知道,那些不过都是男人寻欢作乐的玩物,林漠也不会上心。

可这一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她呆愣愣的坐着,脑海里回荡的都是娘家那些姊妹们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些可怜的同情,却又有掩不住的看好戏的神色。

梁冰的手指一下子捏紧了,她缓慢的挺直了脊背。

不一样,不一样又如何,不一样的女人,也只不过是一样的下场。

当年的安溪,林漠不也是呵护备至吗?小心翼翼的护着,还不是香消玉殒,如今骨头渣滓都沤糟了,林漠还记得那个人吗?

她要程灵徽,也成为下一个安溪。

纵然林漠恨她入骨,可她也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爱别的别人。

“我想回家一趟。”

过年了,母亲一个人在老家,今年没了父亲的陪伴,她一个人多孤寂?

灵徽就想回去一趟,可她知道,没有林漠的应许,她连这个别墅都走不出去。

“行啊,我让程磊去订机票。”

林漠就吩咐程磊去订两张飞灵徽老家的机票。

“怎么是两张?”灵徽有些吃惊,心里那个想法只往外冒,却又不敢肯定。

“难不成要我走回去?”

“你……也去?”

灵徽当下脸色就白了:“林漠你别闹了好吗?”

题外话一万字啊,大家看的爽吗?别忘记了你们手里的票票,我们灵徽妹子是林大哥的人了,只可惜林大哥都没尝到甜头……好快就投降了。。。噗

...

正文 第405章 她不会再回来了 “你也去”

灵徽当下脸色就白了:“林漠你别闹了好吗”

林漠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副。

程灵徽面色惊惶,双手紧握,显然又是吃惊又是害怕晨。

林漠忽然就轻轻笑了:“逗你玩呢,你路上小心。”

灵徽倏然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父亲的这个新年,母亲立时就苍老了很多。

当初和陈子川分手退婚的事,家里人自然瞒不住,因为要退掉当日陈家送来的聘礼和买的一些首饰。

程母看到她回来,眼圈就红了,却只字不提她和陈子川的事情,一桌子的饭菜,有她爱吃的,有爸爸爱吃的,依旧在爸爸常坐的位置上摆了他的碗筷,可是那个人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灵徽回来时,想到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唯独他们家,却只是一屋子的冰冷,因为爸爸新丧,屋子里对联都没有贴,一点红色都看不到。

灵徽想到母亲一个人整日待在这里想着父亲,会是怎样的孤枕难眠,不由得又是心酸又是懊悔。

她害怕留在老家听别人的风言风语,就没想过母亲一个人待在老家多么孤寂可怜吗

“妈我不走了,我就在家里找一份工作,我天天陪着你”

母女两人都没怎么吃几口就搁下了筷子,灵徽伏在母亲的膝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知道这些大约是奢望,却仍是想要不管不顾的试一试。

林漠再怎样的权势滔天,也不能千里迢迢的跑来公然的抢人吧。

“你在外面工作的好好的,回来干什么呢,何必看他们的嘴脸听那些闲话,我老了,我在家里守着你爸爸就够了。”

程母抚着女儿温顺的长发,一肚子的疑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担心女儿又和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她也担心,她会这样毁掉了她的未来。

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却又不舍得她被人指手画脚,可是不在眼前,却又日夜惦记着生怕她走错了路。热门

这就是做父母的心啊。

时时刻刻都在为儿女牵挂着,没有一刻能够松懈。

“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妈,我想好了,我不走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都不在乎的。”

灵徽却是铁了心,回来看到母亲头发又白了那么多,她是个孝顺女儿,她再也不能撇下母亲一个人待在老家,这样日日夜夜的煎熬着,会把身子给拖垮的。

有她这个不孝的女儿陪着,总好过她思念程律之而日夜伤怀。

程母听她这般说,心里到底是宽慰的,“我知道你孝顺,可是母亲不想你卷进是非里来。”

小城市的人生活节奏慢,平日里有点八卦什么的,都会闹的沸沸扬扬,街坊邻居里那些长舌妇,没少议论灵徽,这退了婚,又不知道怎么编排她,若是灵徽回来,她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受得了。

“我不怕,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灵徽下定了决心,林漠对她心存愧疚,她留下来陪伴母亲,看在亡父和母亲的面上,他总不好真的下手来硬的,更何况,她的人他也到手了,以后对她,还能有多少的惦记呢

过了年,又过了元宵节,灵徽却真的没有订机票回去,林漠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也说了程磊给她订了正月十七的机票飞回上海,他会去机场接她。

灵徽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可正月十七那一天,灵徽根本就没往机场去,她开始试着在家乡这座小城市找一份工作,以后只是工作和陪伴母亲,其他的,一概都不放在心上了。

快到飞机的时间,林漠发了简讯给她,灵徽看了一眼,直接删掉了。

林漠就像是扎在她心头上的一根刺,不能动,也不能碰,她想要拔掉,却又怕那彻骨的疼痛,暂时就只能这样生生的忍着。

等到有一天,再也感觉不到那刺的存在了,也就好了。

总会忘记的,灵徽想,这世上除了生死,除了父母亲人,还能有什么大事呢。

tang

她该乘坐的那一班飞机早已降落,所有的乘客都离开了机舱,林漠沉默的在出机口等着,一直到最后一个乘客提着行李离开,他没有看到灵徽的身影。

“三少,程小姐大约是有事耽搁了。”

程磊小心翼翼的说着,林漠却是低头微微一笑:“她不会回来了。”

在她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没有心也没有感情的冰冷的怪物,所以她舍弃他,舍弃他们的一切,就像是丢掉一件不喜欢的衣服一样,一丁点的迟疑都没有。

“回去吧。”

他什么都没有再多说,乘车直接回去了林宅。

照旧的工作,休息,闲时和莫少谦约着一起去拳击馆,或者在他的地下酒窖里喝酒。

就如从前,他根本没有认识她的时候一样。

整个一月过去了,二月也过去了一大半,灵徽一直紧绷的心,到底还是稍稍放下了一些。

过去这么久了,她想,林漠大约是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她也找到了一份还勉强可以的工作,在一家不算太大的设计公司里做插画。

和她的专业也算对口,灵徽工作十分勤勉,这家公司里也多是陌生人,并不知晓她有那样的一段过去。

再说了,灵徽性子沉静又温柔,平日又特别的热心肠,怎么会没人喜欢她

就这样留了下来,开始每天奔波在公司和家里,下班了就陪母亲出去买菜散步,日子仿佛就这样的踏上了正轨。

有亲戚开始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灵徽也不拒绝,亲戚待她是真的好,尤其是姑姑和姑父,父亲不在了,也是他们常常回来看母亲,灵徽记着他们的情分,所以从不拒绝。

相亲的对象多有看上她的,可她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她不冷不热的又有着那样的过往,渐渐的那些人和她也就没了联络。

姑姑姑父急的不行,话里话外的意思大约也就是担心她不结婚的话,那个人会依旧缠着她。

灵徽只能苦劝,她不想和林漠在一起,可是这几年,也没有嫁人的打算,她还想多陪母亲几年。

可程母却知道自己的身子,老伴儿走了之后,她就感觉到自己估摸着也快到日子了,只是放不下女儿。

灵徽对相亲这么冷淡,她心里实在着急,女儿的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看着柔柔弱弱的,实则重情意一根筋,她就怕女儿的心里还有那个人

竟然就开始不吃不喝的逼起灵徽来。

灵徽实在没有办法,就和家里都看好的一个男孩试着交往起来。

那个叫安北的男孩子条件确实还不错,长的秀气,还是个公务员,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但却早已买了婚房也装修好了。

程母和姑姑都对他挺满意的,灵徽被母亲这样绝食逼着,也只好暂时答应和他处一处。

安北的想法很简单,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要赶紧结婚找一个媳妇回来代他照顾母亲。

一般跟着寡母长大的男孩子,找对象的时候都有难度,女孩不想和婆婆住一起,但是安北这样的情况,却是必须要带着母亲的。

所以灵徽有着这样的过去,不好找对象,倒是正如他的意。

安北的想法和陈子川一样,大约男人都是这般,以为这个女人有了不堪的过去,就该卑躬屈膝的做牛做马,毕竟,他肯娶已经足够她来感恩戴德了不是

可是安北却并没有对灵徽说过这些,只是提了婚后要和母亲住在一起,母亲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要她多费心照顾。

灵徽并没有异议,两人这样不咸不淡的处着,下班了安北约她出去吃饭,三次她会去一次,他倒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什么不规矩,可是灵徽的心,却依旧是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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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06章 灵徽,我来晚了…… 家里人已经开始张罗着要准备订婚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安北母亲直截了当的对灵徽说,他们家准备好了婚房和装修,手里没有钱,就不给聘礼也不给买首饰了,婚礼也不要办的太隆重,还暗示灵徽要陪送一辆车子过来,不能少于三十万,说这边的规矩都是这样。

姑姑的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那婚房要加我们灵徽的名字吗副”

“怎么可能这可是当年安北爸爸全款给他买的晨”

姑姑就笑了:“那行啊,陪送车子也不是不可以,必须要给十万的聘礼,咱们这最低的标准可就是十万了,您刚才也说了,要讲咱们的规矩,咱们的规矩里,可没有不给女方聘礼的说法”

安北母亲当下一张脸就拉的老长:“这不是装修了手里没钱了吗”

“没钱何必张罗着娶媳妇”

姑姑站起来拉了灵徽就走,她以为灵徽会难过,就搂了她轻声的劝着,灵徽的心里却只是一片淡然,安北不是她在意的人,就算真的要结婚,她也不会因为这些不高兴。

更何况,姑姑和母亲,是不会要她嫁给这样的人家的。

当天晚上媒人就过来程家,送了一张银行卡过来,说是安北的母亲找安北舅舅借的,十万块,但是灵徽嫁过去的时候,程家要再添十万,当小两口的新家的启动资金。

程母也不动怒,只是沉静的询问媒人:“那这借舅舅家的十万块,以后怎么办”

媒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程母又问:“车子还要陪送吗”

媒人赶紧说:“不强求三十万以上的,一二十万的代步车子也可以的”

程母就笑了出来:“劳您跑这一趟,还是请回吧,告诉安家,这个婚不用结了。”

母亲客气的送走了媒人,回房间却抱着灵徽哭了一场。

女儿的婚事,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倒是灵徽劝起母亲来:“您这又是何苦呢是咱们不愿意他们,何必这样气自己”

“我再想让你嫁人,也不能让你嫁这样的人家,我的女儿这样好,总会遇到一个真正疼惜你的好男人的”

程母心里实在难受的不行,从前是他们的骄傲,人人都夸赞的女儿,如今却要被人这样挑挑拣拣肆意的羞辱,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事情却并不像是和陈子川退婚时那样平平静静。

安北的母亲第二日就闹到了程家来。

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程家的小区楼下拍着大腿就开始骂起来。

先是骂程家没家教,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做人家小三没了清白,又骂他们家如今还痴心妄想要用女儿换房子

灵徽正准备上班,程母在准备早餐,安北母亲的骂声一传来,程母捂着心口就倒了下去。

她本来心脏就不好,更是受不得气,昨夜吃了药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一大早遇到这样的泼妇,当时就气的昏厥了。

幸好姑姑担心他们,一大早就过来了,赶紧打了电话叫救护车,灵徽木然的坐在客厅里,看着面色青白的母亲,她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发怒,她只是安静的坐着。

从前种种,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来回穿梭。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因为她一时犯下的过错吗所以要了她父亲的命不够,还要母亲被这样的羞辱

安北母亲的骂声像是唱戏一样源源不断的传来,灵徽忽地站了起来冲出门去。

姑姑想要拉住她,可又放不下程母,只急的跺脚,赶紧的让邻居们去劝灵徽。

灵徽一口气冲下楼,安北母亲身边围了一大圈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看到灵徽冲出来,赶紧四散开来。

安北母亲歇口气,看到灵徽过来,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指着她骂起来:“你就是个被人上过的鸡,我们安北肯娶你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灵徽一巴掌就甩了出去,双眼都红了:“你给我闭嘴”

她向来文文弱弱,从来没这样粗鲁过,周围的邻居都吓了一跳,接着就

tang有人劝,有人去拉安北母亲让她算了,有人同情的劝灵徽别和疯子一般见识。

安北母亲被她这一耳光打的愣住了,转而清醒过来,却一把推开身侧拉住她的人,一阵风似的卷到灵徽跟前,弯腰一头撞到她小腹上去:“臭不要脸的贱人,老娘和你拼了”

灵徽被她这一股蛮力撞的整个人几乎都飞了出去,众人拦都拦不住,安母却已经骑到灵徽身上,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打下去,又拽住她头发想要抓她的脸,灵徽下意识的去挡,手背上立时被抓出了几道血淋淋的疤痕

众人此时赶紧围上去抓住安母的手,安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脑袋后的发髻却忽然被人一把攥住,紧跟着一股大力袭来,众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安母就被人丢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还是头脸朝下的姿势,当下就摔的满嘴血,两颗门牙都断了半截。

她抬手一抹,抹了一手血,当下就嚎哭起来,可刚发出一声哭声,又是极重的一脚直接踹在她面门上,安母一声没吭,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众人这才看到动手的人,却皆是愣住了。

初春的天气,林漠只穿了黑色及膝的大衣,他面容生的阴柔俊秀,眉眼之间却满是可怖的戾气,个子极高,却又不显得纤弱,只是那样沉声站着,就让众人噤了声,连喘息都不敢大声了。

刚才动手的人就是他。

程磊没想到三少反应和出手会这么快,待那泼妇昏死过去,程磊才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此时此刻,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安家和安北,这一次铁定玩完了。

“你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林漠指了一下程磊,转身快步走向灵徽。

她头发蓬乱的在地上躺着,面色咔白,手背上血淋淋的几道抓痕,直刺的林漠倏紧了眸子,双拳一下就握紧了。

那泼妇下手实在太狠,灵徽的头发甚至被她拽掉了几缕,头皮上沁着血,滑倒额头上,又堪堪的滴下来,林漠只恨自己刚才出手还不够狠,就该直接一枪崩了她的好

“灵徽”

他痛惜的念她名字,弯腰将她抱起来:“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那样轻柔,她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漆黑的眼瞳一直都是茫然空洞的,不知过了多久才木然的转动了一下,目光缓缓的投向了他:“林漠。”

她竟然是笑了一下。

声音轻的像是一口气就会吹散一样,林漠抱着她轻飘飘身子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紧,像是害怕,她也会在他的臂弯里消失一样。

“我在,灵徽,我来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灵徽的一句问,要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他想要的吗

因为他的自私,因为他的占有欲,所以把她害到了这样的地步

林漠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抱着灵徽转过身去,望向围拢在四周的众人。

“程灵徽,是我林漠的女朋友,我们明日就会订婚,我会娶她,明媒正娶。”

他当众宣誓,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灵徽也怔了一下,可是很快,她闭了眼,唇角只是挑出了淡漠自嘲的笑。

明媒正娶

她这辈子,还能奢望吗

可他却好似认了真,程母醒过来之后,林漠立即就带着灵徽去了程母的病房。

程母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最后问了一句:“林先生,如今还有妻子的吧。”

“我会处理好这一切,只是请伯母放心,我不会再让灵徽吃一丁点苦头的。”

程母笑了一笑:“林先生的话,我不敢信。”

林漠立时举手起誓:“我林漠,对着程伯父的亡灵起誓,这一生若辜负灵徽,就让我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林漠你别乱说”

灵徽的心,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咯噔了一下,她没忍住,一下就站了起来,急急的阻拦。题外话话不能乱说的林哥哥~~~~ ...

正文 第407章 订婚 “林漠你别乱说”

灵徽的心,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咯噔了一下,她没忍住,一下就站了起来,急急的阻拦。

林漠却忽然偏过头对她粲然一笑鲺。

他是性子沉静内敛的人,素来很少笑的这般灿烂囡。

灵徽想,她大约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刻。

春日的阳光太温暖,可所有的温暖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那一刻给她的一抹笑容。

他的脸容就沐浴在那阳光里,亮闪闪的笑容在眼瞳里浮沉,灵徽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她想,不管怎样,不管他的初衷,或者本意到底是什么。

也许就这一刻,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

女儿的所有神情,和林漠与她的四目相对,程母尽数都看在了眼里。

她是过来人,当年,和程律之陷入热恋的时候,不也正是如此?

罢了罢了。

她已经是身子大半截入了土的人了,她也该看明白了,女大不中留,灵徽的心啊,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而这个叫林漠的,看起来也待灵徽是真心的。

程母真是又欣慰又心酸。

林漠还有妻子,灵徽的存在,怎样说都是不道德的,女儿以后的路,实在太难走了。

她只求林漠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要辜负了灵徽的好。

“行了行了你们俩出去吃饭吧,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程母忽然开口,灵徽这才回过神来,一时之间低了头,羞愧难当。

“那伯母您先睡一会儿,我和灵徽下午再来陪您。”

林漠顺理成章的直接牵住了灵徽的手。

“嘶……”

灵徽手背上还有伤痕,林漠不小心碰到了,她当下疼的蹙起眉来。

“没事儿吧?快给我看看”林漠赶紧小心把她的手拿起来,涂了药膏,看起来却还是很触目惊心,林漠的眉毛就皱紧了。

“没事儿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灵徽赶紧把手抽出来,推着他出去。

快要合上门的时候,程母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明天订婚的话,要把你姑姑姑父和亲戚们都请来……”

灵徽一怔:“妈”

她怎么会和林漠订婚呢,林漠那一番话,也只是洗脱她罪名的权宜之计而已,她根本就未曾当真。

林漠却立时说道:“您放心吧伯母,亲戚们要请,邻居朋友也都要请的。”

“你也跟着添乱”

灵徽急了:“妈,我不订婚……”

“那你要怎样?你这辈子不嫁人了吗?”

程母的表情立时凌厉了起来:“你这一次,给我乖乖听话,还有林漠,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解决不了自己的私事,我死也会把灵徽带回来的”

“伯母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去吧。”

程母摆摆手,灵徽还想说什么,程母却是瞪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我被活活气死就还顶嘴”

灵徽只得低了头。

眼看着他们俩一起出去了,程母躺在床上,眼泪却是一下就淌了出来。

程律之的照片她总是随身带着,在医院也一样,就压在她的枕头底下。

程母一边哭一边拿了他的照片出来:“老头子,等我死了,去地底下见你了,再给你请罪,咱们女儿,她随了你,最是一根筋,她喜欢林漠,我看得出来,就算是我拿孝道逼着她嫁了别人,她这一辈子也不高兴……”

“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怪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丢尽了咱们程家的脸,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实在看不得灵徽再那样不喜不悲的过下去了,我想我女儿开开心心的,哪怕我背了这样的恶名……”

程母哭的泣不成声:“……等她真的嫁了,我立刻就闭了眼去找你,到那时,你打我也

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

林漠和灵徽的订婚宴,请了程家所有的亲朋,还有四邻街坊,因着决定突然,林漠那边只有程磊和林叔几个亲近的人赶了过来。

林叔只在面对程家人的时候,才勉强露了笑脸,私底下,却是对着程磊唉声叹气。

这事儿,怎么瞒得住,梁家知道了,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他也劝过林漠,可林漠却是气定神闲,好似早有安排似的,他也没有办法。

订婚宴虽然仓促,可是该给的一切,林漠都准备好了。

因着是小城市,总不好太过张扬,聘金就给了188万,可是送的首饰却是价值连城,一整套的老坑翡翠,就不知道值了多少个188万。

原本林漠想要给程母再换一套房子的,可程母在这里住惯了,有几个特别要好的老邻居实在舍不得,就执意不肯,灵徽也劝,林漠只得作罢。

其实,在林漠的心里,就算是把他名下的一切都给灵徽,他也不会迟疑半分,只是灵徽却有自己的打算。

她心里认为,林漠之所以做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自愧疚,毕竟因为当年他的隐瞒,才有后来这一系列的恶果。

他是个有情义的人,所以才会拼尽一切的补偿。

可她并不想要他太多的补偿。

她想要的,他永远都给不了,那么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意思?

譬如爱和婚姻,也许这一生她都得不到,那么就是给她一座金山,她的心也只是空的。

灵徽跟着林漠一起回去上海的时候,将所有聘金全都留给了母亲。

程母是执意不要的,可是灵徽死活逼她收下。

她不能陪着她在身边尽孝,唯有要她的日子过的更好一些才能稍稍心安。

程母只得收了下来,却尽数存了起来,一分都没动,直到她后来病故,所有一切,全都留给了灵徽。

灵徽没想到她会以着林漠未婚妻的身份又回了上海。

她重又住进了那一栋隐蔽的别墅,管家和佣人待她比起之前更是周到了数倍。

林漠将她安置好,就告诉她,他要回去梁家一趟。

灵徽什么都没说,沉默送了他出去。

林漠临出门的时候,抱着她轻轻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灵徽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那一刻,忽然很想问一句:林漠,你有没有一些喜欢我?

做这一切,除却补偿之外,有没有一些是因为你也是在意我的?

可所有的这些疑问,她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

林漠开车直接回了梁家。

梁自庸正在书房等着他。

林漠辅一进门,劈面就是一个烟灰缸砸过来,他闪身避开,梁自庸怒气冲冲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你真是翅膀硬了,竟然做出这样打梁家脸的事来,林漠我看你以后是不想在上海混了”

“我既然敢来见梁先生您,自然是因为手里有筹码。”

林漠缓缓上前:“梁先生还记不记得我养父当年出事的时候,帮会里一笔价值连城的珠宝无故蒸发消失不见的事?”

林漠也是查了十年,才查到这笔价值惊人的珠宝的下落。

养父当年不过是上海滩十里洋场的一个小混混,因为娶了养母,一个法国华裔富商的女儿,才在上海站稳了脚跟。

养父和养母一辈子感情深厚,从养母嫁人带过来的嫁妆开始积攒,一直到后来养母病故,那将近三十年的时光里,养父不知道送了养母多少价值不菲的珠宝。

而这一切,都是早已说好了要分做四份,两份给大哥二哥,一份是给他林漠的,还有最后一份,全是灵慧的嫁妆。

而因为养母最疼灵慧,珠宝存在银行保险柜里,钥匙却是在灵慧身边的。

后来灵慧在悉尼街头被人一枪毙命,那钥匙却下落无踪,连带着原本存在瑞士银行的珠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梁自庸一直在私底下找这一批珠宝的下落,林漠知道。

题外话

你们说林漠现在爱灵徽吗???

...

正文 第408章 分居 梁自庸一直在私底下找这一批珠宝的下落,林漠知道。

只是梁自庸的理由十分的冠冕堂皇,老兄弟遗留下的东西,他是必定要找回来完璧归赵的。

总能告慰养父的在天之灵。

林漠知道这一切都是笑话,他也不戳穿,如今有了消息,他愿意用这一切,换来灵徽日后的安全鲺。

果不其然,梁自庸闻言,一下就挺直了腰板。

商人逐利,从古至今,亘古不变,梁自庸手里有的是钱,可心却是永远都不满足的。

当年林潮生发迹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头头,因着林潮生的关系,当年也是和林太太有过几面之缘的,只是她向来深居简出,并不爱出来交际,因此梁自庸和她并非十分亲熟。

而仅有的几次见面,梁自庸却是直到如今都没能忘记。

林太太生的雪肤月容,身上任何一件配饰拿出来都会让如今的人跌破眼,也许是自小的穷出身,梁自庸虽然发迹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对当年的惊鸿一瞥念念不忘。

几十年过去了,这仿佛都成了执念。

“我和梁冰和平分手,这一笔珠宝的下落,我从此不再过问。”

梁自庸原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忍不住一下一下的扣动了起来。

林漠知道,他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他的心乱了,可梁自庸却还在虚伪的推拒:“你这话说的不对,那是林大哥和林太太留下来的东西,该是你们林家的人继承的……”

“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养父和哥哥妹妹都不在了,留下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梁自庸就叹了一声:“唉,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念念不忘,我是上了年纪了,总是怀念从前,想起林大哥……”

他声音哽咽了一下,抬手拭了拭眼泪,又是一声长叹。

“逝者已矣,梁先生也不用太过伤怀了,养父在天之灵知道您这样挂念他,也会开怀的。”

梁自庸眼皮一跳,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林漠这一句话说的似乎别有深意。

他抬眸看去,林漠却依旧是面色平静的站着,梁自庸不由得眸子微微一倏,却是不动声色站起来道:“你和梁冰,这么多年势同水火,其实我数次和她提过,要你们离婚,只是那孩子心眼死,总也不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疼她,也不忍心违背她的心愿。”

“这事,还要拜托您来周.旋……”

梁自庸无奈至极的一声长叹:“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会走到这一步来,本来是想着亲上加亲的,却没想到你们会走到这一步……”

“我也并不愿意如此,只是我和梁冰,性子实在太不和……”

梁自庸肯松口,林漠自然也不会现在撕破脸,对彼此都没好处。

他说话也松缓了口吻,梁自庸就又叹道:“我先慢慢劝着她吧。”

“那就拜托您了。”

“夫妻一场,我还是不希望你们彼此怨恨的。”

“我会将梁冰当妹妹一样看待。”

“虽然做不成亲家,但是以后我们还是携手一体的好,阿漠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

梁自庸就欣慰一笑:“你先回去吧,等我的消息。”

林漠驾车离开梁家,梁自庸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方才叫了人进来:“去请小姐回来一趟。”

梁冰很快从父亲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整个人呆呆愣愣的坐着,连发脾气都忘记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梁冰只是一句一句的重复着这话,梁自庸怒其不争,很恨说道:“为了一个白眼狼,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早就说了让你和他离婚,随便再嫁一家,谁不把你当菩萨供着”

“我要去找他,我要告他他有妻子,还敢和别人订婚他找死”

梁冰像是疯了,红着一双眼睛站起来就想往外冲去。

梁自庸恨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给我站住”

“爸爸……”

“事到如今,你必须要和林漠离婚,这事儿我就替你做主了”

梁冰听着梁自庸第一次这样对她厉声说话,整个人却是静了下来,她冷笑望着面前一向慈爱的父亲:“就为了林漠给您画的那一块饼,您就逼着我离婚?”

“我这也是为你好”

“可你知道我多爱他”

梁冰歇斯底里的大喊出声。

“可是林漠心里根本没有你”

梁冰只是摇头:“我不会答应的,纵然只有这一个空头衔,我也不会离婚,我就要看着他想娶的女人死也娶不进门,只要我活着一天”

“你真是疯了”

“是啊,在我嫁给他那一天,我就已经疯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继续发疯了。”

梁自庸一挥手,吩咐管家:“看好小姐,从今儿起,不许她踏出梁家一步。”

梁冰当晚就寻了死,差点没能抢救过来。

远在国外的梁太太也被惊动了,连夜回了国。

抱着一身血的女儿就是哭声不断,梁自庸无可奈何,只得妥协。

可他又实在放不下那一笔珠宝,只得暂时和林漠达成协议。

除却离婚协议延后办理之外,林漠和梁冰先签了分居协议,离婚的事,以后他们再慢慢的劝着。

林漠也没想能一次成功,就应了下来。

灵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只是笑了一笑。

也许在外人眼中,林漠做到这些,她就该感激涕零了。

可她真的做不到。

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存在,总归是不对的,灵徽有的时候也很想恨梁冰,毕竟是她让人去她的老家散布那些传言,才害的她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才害的父亲也因此一病不起。

可她心里总归不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在梁冰的头上。

林漠见她整日都闷闷不乐的,就请了徐洋常常过来陪她说话逛街。

徐洋和她聊起之前去**的事儿,灵徽忽然就动了心思也想出去走一走。

整日这样像是井底之蛙一样待在这别墅里,她真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金丝鸟,再也没有了翱翔的自由。

和林漠说,他必定又是不允许的,如今他们整日在一起,他很是迷恋和她的床笫之欢,几乎每夜都要她数次还不餍足。

灵徽也没有想到,林漠竟然在遇到她之前,一个女人都没有。

她不是不感动的,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心里,实在太苦闷了一些。

私底下自己做了准备,也不带什么东西,拿了银行卡,提前让徐洋给她买好了火车票,借着和徐洋出去逛街的机会,直接就坐火车去了**。

林漠如今没让人暗地里跟踪她,也是因为她不喜欢这样,再者如今梁自庸禁足了梁冰,她的安全也有了保证,林漠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也是因此,林漠得知消息的时候,灵徽的火车早已开出了百里之外。

他当下就发了脾气,又担心她这一路出行的安危,毕竟是去**,那里总不如内陆这样安全。

可灵徽有心隐瞒行踪,**又那样大,林漠只得让人立时赶去拉萨的火车站守着。

可兴许是她有所准备中途就下了车,去的人并没能等到灵徽。

正在林漠四处找她的时候,灵徽已经改变行踪去了云南。

她一路游山玩水,什么也不想,竟是心胸渐渐开阔起来,人也开朗了很多。

后来又和路上认识的驴友去了黄山,也是在这一次的行程中,灵徽认识了一个叫甄艾的女子。

那是一个头发短短的,肤色晒的有些微黑的爱笑的女孩儿,灵徽很喜欢她的性子,两个人渐渐聊的投机,晚上也睡在了一个帐篷里。

等着明天一大早就去看黄山的云海和日出。

甄艾是个很灵透的女孩儿,灵徽的一腔心事,第一次想要和一个还算陌生的朋友,尽数的吐露出来。

题外话快到怀孕了

...

正文 第409章 今晚不会放过她了…… 甄艾是个很灵透的女孩儿,灵徽的一腔心事,第一次想要和一个还算陌生的朋友,尽数的吐露出来。

她和甄艾絮絮的说了几乎大半夜,到凌晨三点钟两个人才困倦的睡去,自然就错过了黄山的日出。

可旅行的意义并不是一定要看到那些出名的美景,结实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或者看到一段别人看不到的美丽风景,也算收获匪浅洽。

甄艾和徐洋不一样,徐洋是典型的上海女孩儿,开朗,活泼,家里娇宠着,没心没肺的,有些心里话说给还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徐洋,她也不能体会。

可是甄艾,她也是有过情伤的女人,灵徽心里的苦闷和痛楚,她都能一一的体会到钤。

也并没有,因为她这样不堪的身份,就在神色和言语里带出来瞧不起她的情绪,灵徽更是觉得和甄艾性情相投。

原本她们都是内秀的性格,这一路行来,更是渐渐觉得彼此心灵投契,几乎是无话不谈了。

黄山一行结束的时候,甄艾问起灵徽怎么办。

她此时和陆锦川离婚,一个人也是漂泊着,想要帮助灵徽,却无奈自己身单力薄,因为这些,甄艾心里还觉得十分的抱歉。

灵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行车子,自嘲的一声苦笑:“还能怎么办呢?”

甄艾看过去,山脚下的空地上,那一排车子真的实在太醒目,尤其是,那静默而站的男人。

甄艾想,那就是林漠了吧?

这样远远的看着,还真是气势不俗,也怪不得,灵徽对他割舍不下。

“我过去了。”

灵徽却是对着甄艾轻轻微笑了一下,甄艾看到她眼底浮起的水光,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知道,灵徽爱着林漠,可是她的道德观,又在约束着她,所以,她如今才会这般的煎熬,痛苦。

甄艾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山风而来,她的声音在灵徽的耳畔低低的:“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的。”

灵徽似乎是掉了眼泪,可抬起头来时,却并没有哭过的痕迹,她使劲点头,握了握甄艾的手:“一定要经常和我联络。”

“我会的,去吧灵徽。”

甄艾知道,有很多的时候,你是不得不承认的,女人就是弱者,在强权面前,你的反抗,挣扎,根本就只是蝼蚁之举。

可是,如她和灵徽,纵然是知道的,却也不愿意就此认命,总要到最后一刻,总要一颗心全都伤痕累累了,方才愿意在妥协之中沉沦,灭亡。

甄艾一直看着灵徽,看着她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走,远远的的走向那个静默站立的男人。

她看着灵徽,就像是在看着当年的她自己。

她真的很想去拦住她,可是她又无奈的知道,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灵徽的故事结局。

灵徽终是站在了离林漠三四米远之外的地方。

林漠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了一句:“玩够了就跟我回家吧。”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衬衫也有些皱,灵徽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才会这样狼狈。

灵徽以为她不会哭的,可是林漠开口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他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要她对他爱恨不能。

灵徽哭的失控,孩子一样整个人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都往外涌,糊了一脸,真是狼狈又可怜。

林漠忍不住的心底叹了一声,他走上前,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抱住了,灵徽的眼泪鼻涕又都粘在了他的衣服上,他也没在意,只是抱的更紧了一些。

迷迷糊糊中,哽咽的哭声里,灵徽听到他的一句呢喃:“你怎么晒的这么黑。”

其实她并不算黑的,就算这段旅程让她晒的黑了一些,可是她和甄艾很像,在普通人中仍旧还算是白的。

“以后,不能让你这样乱跑了。”

林漠放开她,拿手帕给她擦眼泪和鼻涕,灵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是被扭开的水龙头,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林漠的手帕都湿透了,她还哭个不住,他那一双总是静默无波的眼瞳里,就泛起淡淡的笑来:“你再哭,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灵徽当下惊的几乎要魂飞魄散,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她还要不要脸?

眼泪自己就止住了,却还抽抽噎噎的,林漠拉了她的手:“回家吧。”

回去上海的飞机上,灵徽疲累的睡着了。

林漠帮她把椅子放平,又仔细的给她盖好了毯子,她哭的鼻子尖红红的,睡梦中还不时的抽动几下,林漠忍不住的失笑,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回到上海的家中,这一番长途奔波,自然是要先洗澡换衣服的。

灵徽去浴室的时候,看到浴缸里的牛奶浴,当下就嘟了嘴。

又想起了林漠抱着她时说的那一句‘你怎么这么黑了’。

她哪里还算黑嘛,可是抬起手臂,看到明显成了两截的肤色,自己也皱了眉。

卧室里的浴缸实在太舒服,每一次灵徽躺进去就想睡觉,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林漠叫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听到,无奈,他只得用一条大大的浴巾把她整个人抱了出来。

擦干了身子,把她放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林漠拿了一条松软吸水性极好的毛巾,细细的把她头发里的水都吸干,然后方才拿了吹风给她吹发梢。

灵徽睡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一盏落地的台灯和林漠那好看的侧颜。

吹风机在耳边嗡嗡的响,仿佛连带着把她的心也给吹的柔软了起来。

忍不住叫他的名字;“林漠……”

“吵到你了?就好了。”他关掉吹风,收拾好放在一边柜子里,再转身走到床前,她洗完澡的样子,白白嫩嫩的,不施粉黛,他更喜欢。

低了头,就去亲她湿湿凉凉的鼻尖,灵徽想要躲闪,他却已经压住了她的两只手分开按在她身子的两侧。

灵徽没有穿衣服,林漠的气息很快就乱了。

“你别碰我……”

她的声音一点威势都没有,惹得林漠埋在她香甜的颈窝里低低的笑。

灵徽气急:“我这么黑,你碰我干什么!”

林漠的笑声更大了一些,整个人的胸腔都在微微的震。

灵徽恼了:“你下去,我不要理你了!”

他从她身上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比星子还要明亮的眼瞳看着她。

灵徽看到他眼底只有一个小小的她,呆呆傻傻的她。

“你怎么,我都喜欢。”

他好像是第一次对她说出喜欢这个词,灵徽就愣住了。

林漠只觉得她这傻傻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没忍住,低头就吻在了她微启的小嘴上。

他的舌尖搜寻到她的,纠缠在一起,像是缠绵难分的恋人,一秒都不愿放开彼此。

林漠感觉到她整个人整个身体都柔软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她可以接纳他的先兆了。

她走了快一个月,他已经快被***给折磨疯了。

从前从未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不知道其中妙处也就罢了,一个又一个长夜,也从未曾觉得这样难熬。

可是如今,她不在身边,他就整日整夜的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她香甜的唇和曼妙的身体,不得已,只能一遍一遍去冲冷水澡。

再忍下去,整个人真的就要疯掉了。

所以,她回来的这第一个晚上,他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灵徽到最后,嗓子都喊的哑了,再发不出声音来,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趴伏在柔软的枕上,乌黑的发被他撩开散落在床单上,他亲她雪白的背,英俊的脸,汗湿的发,微微起伏的肌肉,滑动的喉结,蜜糖色的箍住她纤细腰肢的手掌,整个人,性感到了极致。

灵徽感觉自己被他亲的痒痒的,却连哼都哼不出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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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0章 要不要生孩子,也是我林漠说了算 灵徽感觉自己被他亲的痒痒的,却连哼都哼不出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不知道他到底要了多少次,灵徽到最后,好似已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却还在不知餍足的索取。

她实在太累太累,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车子碾压过了一样,几乎全都酥了,身上湿湿黏黏的,其实很不舒服,尤其是身下,可却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沉沉睡了过去囡。

林漠实在是要不够她,素了三十年的男人,刚开荤是很可怕的鲺。

却又瞧着她实在太累太倦,只得暂时鸣金收兵。

给她清理了一下身子,林漠把她抱在怀里,灵徽睡梦中脸颊贴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蹭了蹭,似乎觉得不舒服,翻了个身把线条优美至极的雪背给了他。

林漠一看到她弓起身子,桃子型雪白的臀正对着他,当下又不行了,忍了几忍,到底还是站起身去了浴室冲凉。

灵徽睡的香甜,林漠这一夜却在翻来覆去的烙饼。

她直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林漠早已起床了,灵徽只觉得全身散了架一样的难受,肚子里实在饿的厉害,但却又没有力气起身,干脆又闭了眼窝在被窝里。

阳光暖洋洋的洒进来,灵徽又困倦的想要睡着,林漠却推开门叫她起来:“……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灵徽闭着眼不肯起身,林漠一笑:“我抱你起来……”

灵徽哪里肯,她还没穿衣服呢,蒙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传出来:“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呢。”

林漠的手却已经从被子下面钻了进去,直接就寻到了她胸前那一处,他的声音里已经染了:“怕什么,我哪里没看过?”

灵徽隔着被子一脚就踹了出去,却被他直接捉住了小巧的脚踝,看到了最隐蔽却又美的惊人的景致。

林漠忍了半夜的,当下就又复苏了。

灵徽一整天都没有下楼,饭菜是佣人端到卧室里来的。

她又羞又气,一整天都不理林漠一句,晚上也一个人躺着看书,就是不说话。

林漠洗完澡出来,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还生气?”

灵徽背过身去不搭理他。

林漠却从后面圈住了她细细的腰:“灵徽,我们生个孩子吧。”

之前的每一次,她都会服事后避孕药,林漠不愿意要她吃药,就自觉的用安全措施,可有时候实在顾不得,她都不会忘记吃药……

林漠看到了她床头桌子上放着的白水和还没吃的药,眉宇微微蹙了一下,就说了这样一句。

灵徽的身体一僵,“生个孩子,要他做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吗?”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答应过你……”

灵徽合上了书,不想说话。

林漠和梁冰是签了分居协议,可到底还是夫妻。

她若是有了孩子,算什么呢?

她不想要孩子,至少现在,她不想她的孩子生下来就见不得光,被人喊一声私生子。

灵徽伸手去拿药片,林漠却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去,灵徽气的呆住,转而却是自嘲一笑,复又拉开抽屉取了一盒药出来。

林漠忽然就暴怒了,一把将药抢过来直接砸了出去:“程灵徽你有没有心”

灵徽静静的看着他,他整个人都在隐隐的发颤,显然是气的很了,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呢?

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把她害成了这样还不够,还想要她的孩子也继续跟着受委屈?

他问她有没有心,她也想问问,林漠你有没有心?

“我说了我会娶你……”

他哑着嗓子,不知怎样控制着,才没让自己再继续震怒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实在是受不了每一次事后,她毫不犹豫面无表情的吞下药片的样子。

他这么的在意她,她为什么不能因为他暂时忍受一点委屈?

他已经和梁冰分居了,纵然梁冰寻死觅活的不肯离婚,可是法律上也规定

了,分居满两年,夫妻关系就自动解除了。

两年,两年她都不肯等吗?

有时候,他简直要恨死了她的执拗和一根筋

“林漠,你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子来骗吗?你们男人骗女人的话,翻来翻去不就是这几句?我会娶你,我会离婚,我一定会娶你……嗬,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再说了,林漠我已经和你上床了,你也没必要拿这些话来骗我了”

灵徽看着他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的样子,她觉得她也是疯了,从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如今的她,却可以想也不想,眼都不眨的直接说出这样恶毒讽刺的话来。

林漠只是看着她,那一双波诡云谲的双瞳,渐渐暗沉的再无一丝光亮,只是他的双手握的那么紧,紧到几乎要将身下的床单都攥破了。

灵徽不再看他,转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药,林漠忽然跳下床,一脚将那一盒药踢开,似乎不解气,他干脆又捡起来推开窗子就丢了出去。

“程灵徽,你是我的女人,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要不要生,也是我说了算”

林漠冷冷的看着她,看她呆怔的坐在床边上,仿佛要哭了的样子。

他的心不由得就有些软了,可是,不过转瞬,却又冷硬成冰,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忍。

忍着她和他床笫之欢时沉沦无比搂着他脖子唤他名字,一声又一声,结束后却可以平静决绝的吞下药片的样子。

忍着她,除了欢爱时情动失控了她的眼里会有他,其他时候,她冷淡抗拒他的样子。

他以为是人都会有心的,他的苦衷,他的为难,他的身不由己,都已经告诉了她,她为什么就是不能敞开心?

如果她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么他也不在意她,那么他管她是什么态度?

反正他已经得到了她这个人。

可是,她明明心里有他,她明明也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林漠转身向外走,卧室的门被他重重的带上,砰然一声巨响。

灵徽的眼泪,当下就掉了下来。

他怪她为什么不肯生他的孩子,可是,他怎么不想想她的处境,她的立场,她的心里又有多苦?

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自私,又是不是,得到了,就再也不珍贵了?

他这是第一次吧,对她大动肝火,是连一丁点的脸面都不给她留了。

灵徽枯坐了一整夜,林漠没有回来。

清晨时候,他开车出去了,灵徽听到熟悉的引擎响时,一颗心都跟着空了。

佣人来叩门,小心翼翼的问她要不要下来吃早餐,还是端到房间里来。

灵徽听到她们叫她:程小姐。

她忽然抓起一个枕头就扔在了门背上:“都不许上来”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哭腔传到了佣人的耳中去。

佣人赶紧应了一声离开了,灵徽复又躺回了床上去,只是闭上眼,眼泪就涌了出来。

林漠第二日也没有回来,灵徽的药被他扔掉了,这一次他们做了好多次,可她没有吃药,灵徽打开手机上的app,算了一下日子,不在安全期,当下一颗心更是沉了下来。

她给徐洋打电话,想要徐洋给她送点药过来,可徐洋过来的时候,却被管家客客气气的拦着了:“我们三少吩咐了,程小姐这几日要在家里静养,不能见客的。”

徐洋当下就急了:“就是她不舒服我才来看她的”

管家只是摇头,让佣人拦着不许进,徐洋一个小姑娘家又能怎样,缠磨了半日,管家怎么都不松口,灵徽也不能为难徐洋,就给她打了电话,要她先回去。

徐洋离开的时候,正是黄昏,灵徽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徐洋离开的身影。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徐洋,很羡慕很羡慕。

她的家境算不上多好,一家好几口人挤在几十平方的房子里,可徐洋整日都是乐乐呵呵的,她将来可以嫁一个疼爱她的好男人。

而不是像她这样,被养在这样的金丝笼里,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权处置。

题外话更新完啦

甜甜再虐虐,就是欢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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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1章 动怒,把她直接摁在了床上。 而不是像她这样,被养在这样的金丝笼里,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权处置。

林漠那一句‘程灵徽,你是我的女人,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要不要生,也是我说了算!’实在把她伤的太深。

在他的眼里,她算什么呢洽?

就是他养着的一个女人,一个她的身体还能让他有点兴趣的女人?

所以,她做什么,想做什么,自己都永远做不得主钤!

她想,她就是这别墅里暖房里,花匠养着的一株花儿吧。

只是她的花匠,却是林漠。

他宠着她,纵容她的时候,她就是最娇艳最被悉心呵护的那一朵。

可他生气或者厌烦的时候,大约就是她被连根拔起丢到垃圾堆里的时候了。

灵徽想,如果林漠真的有一点爱她,就不会这样的逼迫她。

就该明白她的心,她不是不愿意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她只是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生下来,而不是要如此刻的她一般,做贼一样,见不得光。

可是就这样小小一个心愿,林漠都不肯满足她。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她的吧。

如果她是灵慧呢?他舍得这样让她难过吗?

灵徽从来没有嫉恨过灵慧的存在,哪怕她最初引起林漠的注意也是因为灵慧。

她对灵慧,向来都是惋惜和同情的成分居多,可是这一次,她实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想。

如果她是灵慧呢?

林漠舍得,要她未婚,以一个小三或者二.奶的身份,生下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吗?

她想,林漠是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吧。

所有人烦恼的根源都来自一点,胡思乱想的太多了。

灵徽心里想明白了,身上也就有了力气,房间里睡了一天,没吃没喝,也终于感觉到饿的难受,就洗漱了一下下楼去。

她渴望林漠对她好是因为爱,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既然知道了是痴心妄想,那就不要再去想这些,也许他就厌倦了,她就自由了。

佣人们在楼下收拾卫生,看到她下楼都惊喜无比:“小姐饿不饿?厨房里一直准备着饭菜呢。”

灵徽点点头,一笑:“我肚子真的有点饿了,还有,我想吃面。”

“有的有的,知道小姐喜欢吃面,都准备着呢。”

佣人脸上的欢喜几乎都要挂不住了,这两天,主人家闹脾气,两个人怄气,一个不回来,一个在房间里待着,不吃也不喝的,他们真的急的不行,万一灵徽出什么事该怎么办?偏偏又联络不上自家少爷。

现在灵徽肯下楼吃饭了,众人自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很快就端了各色清淡的小菜和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火腿面上来。

灵徽闻到饭菜的香气,更是觉得饥肠辘辘,她本来饭量不大的,这一次却把一整碗面都吃光了,吃饱了饭,身上也暖洋洋起来,春末的天气最是宜人,灵徽放下碗筷,去花房里转了一圈,这才上楼来。

路过他的书房时,灵徽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很爱在他的书房里看书,可是现在,却一点都不想进去了。

林漠不回来,她一个人也闲着无聊,好在他如今不限制她的自由,灵徽就想约了徐洋出去逛逛街散散心。

可管家却为难着没有答应。

灵徽知道,林漠是怕她出去了再买药吃掉。

可如今再吃药又有什么用,早已过了72小时。

灵徽不想让管家为难,就笑着说了一句:“算了。”

她正要上楼去,程磊却过来道:“林伯,我送程小姐出去吧。”

管家知道程磊是林漠的心腹,他开了口,他自然无有不应。

程磊就亲自开车送灵徽出去,先接了徐洋,两个女孩子要去逛街买衣服,程磊也就笑眯眯好脾气的跟着。

徐洋就道:“行啊,有人愿意当拎包的,我们逛着还舒服呢。”程磊果然就专门负责给两人拿包拎衣服,他又是个惯会说话的,逗的徐洋前仰后合,灵徽也一路笑脸不断。

整整逛了一下午,一直到天色擦黑,程磊才提醒她们该回去了。

徐洋和灵徽恋恋不舍的道别,约好了改天一起出去吃点心喝茶,程磊这才调转车头往别墅赶。

暮色沉沉,别墅里已经亮起了灯来,林漠就坐在园子里。

程磊和灵徽下车过来,佣人们赶紧去上前接过灵徽的衣服袋子,程磊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灵徽莞尔就笑了。

林漠有多久没看到她这样笑了?

自从她出了那些事之后,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冷淡又疏离的样子。

可是现在,她却对着程磊笑成这样。

他不在家,她大约过的更是舒心,也许,她巴不得他永远都不回来的好。

可他却还没骨气的惦记着今日佣人说的她没有好好吃饭的事。

林漠越想越气,站起来就向外走。

程磊远远看到他过来,赶紧迎上去:“三少……”

“我看你这些天太闲了,你明天就去菲律宾待一段时间吧。”

林漠一张脸紧紧绷着,冷的几乎就像是一个大冰块,程磊只觉得眉心一跳,一张脸都吓的白了——

谁不知道只有不得三少欢心和器重的人才会被派去菲律宾,那鬼地方,又穷又乱,程磊可还没结婚呢,他才不想去!

“三少……您不是让我保护程小姐的吗?”

程磊苦着一张脸,他不提还好,提起这一点,林漠当下就冷笑了一声:“我是让你保护她安全,可没让你陪着她双宿双飞!”

这话说的着实有点过了,不要说程磊一头冷汗往下冒,就连灵徽都忍不住了。

她转身走过来几步,一张秀气小脸绷着,眉毛也皱的紧紧的,望向林漠。

离的近了,林漠方才发现她又瘦了一些,这些天刚养出来的一点肉没了不说,还比之前更瘦了。

当下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又想到佣人说他甩门走了之后,她连着在楼上待了一整天,没吃也没喝,更是又忍不住的有了些后悔。

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何必非要这样和她吵呢?

刚要开口说话,灵徽却先开了口:“三少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程磊不就是送我出去买了点东西,您也用不着用双宿双飞这样的词吧!”

“还有,三少要是厌恶我,气我,就把我气撒我身上好了,程磊又有什么错?您就把他打发到菲律宾去……何必牵连无辜?”

她一口一个程磊,叫的可真是亲热,林漠双拳紧攥,一张脸早已冷凝成冰,偏生灵徽再也不理他,转身就走:“您要是心里不舒服想赶人滚蛋,就连我也一起赶走不就行了!”

“程灵徽!”

林漠暴怒,转身冲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臂,灵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动手打她,不由得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程磊心里更是慌的不行,程小姐一片好心帮他说话,可是反而更让少爷生气了……

“三少……”

“你给我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坐飞机滚!”

程磊被骂的狗血淋头,灰溜溜的转身走了。

灵徽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拽着一路拽回了卧室里去。

管家和佣人们也不敢拦,只能小声劝着:“三少息息怒气,程小姐身子不好,您可别伤了她……”

林漠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一路把她拽到了卧室,又反锁了卧室的门。

西服,领带,衬衫,皮带,西裤,他几乎是有些粗暴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又把灵徽给摁在了床上。

“林漠你干什么……你别碰我……”

“你不是我厌恶你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如果一个男人厌恶一个女人,在床上到底会怎样!”

他对她,从来都是不知餍足,却又温存的如同和风细雨的,可这一次,他发了狠,不管不顾的把她摁在了床上……---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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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2章 梁小姐,你可以帮我,离开林漠吗? 他对她,从来都是不知餍足,却又温存的如同和风细雨的,可这一次,他发了狠,不管不顾的把她摁在了床上……

灵徽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却更粗暴的要她洽。

他发泄出来的时候,红着一双眼睛捏着她的下颌逼她看着自己:“程灵徽,如果我不在意你,心疼你,我每一次都会这样不管不顾的折腾你,而不是压抑着我自己生怕你哪里不舒服!”

他抽身而出,整理了一下自己,方才胡乱套了衣服。

他穿好衣服,看着趴在床上一身青紫哭都哭不出来的她,他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却到底还是没有说一句软话。

他这一次是真的气的狠了,先是因为她吃药的事,后来又是因为她阴阳怪气说的那些话钤。

一个送她出去逛了一次街逗她笑了笑的男人,就值得她这般几次三番的帮他说话,他呢?

就算他把这颗心掏出来,她大约都会嫌弃,你怎么不一开始就掏出来呢。

“程磊不会再留在这里,我会再派人过来这里。”

他说完,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她只是趴着,动也不动,只是隐约枕间传出她几声细微的哽咽,而她的颈间背上满是他弄出来的痕迹,他挪开视线,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心软。

硬了心肠,到底还是转身出去了。

灵徽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下楼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又是他开车离开的声音,她的眼泪,呼啦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身上再怎样的疼,却都抵不上心口里被剜了一刀一样的疼。

他方才在床笫之间那样的羞辱她,逼着她摆出各种不堪的姿势来,他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程灵徽再怎么普通,再怎么的下贱,可也不是出来的卖的鸡,要他林漠这样的侮辱折腾!

灵徽强撑着起身,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下楼去,佣人们都有些小心翼翼,有人试着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吃晚餐,灵徽只是摇了摇头。

她一路走到别墅大门外,只说要出去,管家哪里敢放她出去,好言劝哄了半日,灵徽不发一言,只是站在门口不走。

管家急的不行,这春末的夜晚风还是有些凉的,灵徽身子一向又娇弱,若是病了就不好了。

赶紧亲自给林漠打电话,倒是接了,听得这边这话,林漠似是气的狠了,直接丢了一句话:“让她走,走了就别回来!”

管家自然知道这是气话,又怎么敢应,可灵徽却已经听到了。

他声音那么大,几乎是吼的,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小姐,少爷这是在气头上呢……”

灵徽只是微微一笑,摇头:“您别劝我了,他既然让我走,你们也别拦着我,不放我出去,我就在这里站一夜。”

管家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开了门,却让佣人悄悄在后面跟着。

灵徽心灰意冷,知道后面有人跟着自己,也懒得理会,只是走到热闹处,寻机拦了一辆出租车,只让司机在市区转圈,到底还是把跟着自己的人给甩开了。

她这边刚走,林漠就知道了消息。

林叔瞧着他脸色青白难看,知道大约又是和那个程灵徽闹了脾气,就劝道:“她一个小姑娘家,您和她一般见识干什么?”

他们自然是不喜欢梁冰的,所以林漠和她离婚,若不是顾忌着梁自庸,其实也并没什么值得阻拦的。

“我开车出去一下。”

林漠却直接拿了车钥匙出去,林叔赶紧追出去:“让程磊跟着你……”

林漠却已经开着车风驰电掣一般冲出了林宅。

林叔看着他的车子开远,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若少爷上了心,那么真的能修成正果也是好事,至少,这个程小姐看起来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倒是和少爷很相配的样子。

他们这些人冷眼看着这十来年少爷过的日子,心里怎么会不满?

梁冰那样强势又傲慢,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怨不得少爷没办法喜欢她——

林四小姐的墓碑被砸的事,当年上上下下的,谁心里没怨气?

一个死人都容不下,行事这般不留后路,怨不得不讨人喜欢。

林漠不知道灵徽会去哪,先给徐洋联络,可徐洋却说灵徽并没有联系她。

林漠听着徐洋着急说话的样子,心知她没骗她,就更是忧心了起来。

可是上海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就像是想要在汪洋大海里找到丢失的那一滴水一般。

幸好他到底在上海算个人物,知道她是做了出租车走的,就直接让人去查全上海的出租车公司。

林氏总部办公大楼。

灵徽在绿化丛后面的空地上,蜷缩着坐在地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在低头哭,她的脸埋在双膝之中,眼泪却是早已把牛仔裤给打湿了。

她坐车离开的时候,想过直接离开上海的。

可是在黄山脚下林漠摆出来的阵仗,灵徽已经绝望的清醒,她就算是走到天边去,林漠大约也能找到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来这里的,也许是因为当初还不知道他结婚了的事的时候,他有几次带她到公司里来。

他们在一起那种感觉真好,他处理公事,她看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会把她抱到床上去。

她常常都是在他的亲吻里醒来的……

曾经的痴心妄想,如今成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了她的脸上。

灵徽一个人又坐了很久,摩天大楼直耸入云,他们曾经留下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只是漆黑一片。

就像是昔日她鲜活的一颗心脏,如今,全都是死灰一片。

灵徽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梁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梁冰会在夜晚,一个人开车来到这里。

两个女人面对面的站着,彼此都没有开口先说话。

灵徽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对于梁冰,她的心理实在是很复杂。

既愧疚自己和林漠的关系伤害了她,却又免不了恨她实在太恶毒,就那样让父亲久病不治,离开人世。

“我还以为你爸爸死了,你该知道怎么做了,没想到你这女人这么没心没肺,死了爸爸也挡不住你继续做小三。”

梁冰看她要走,到底还是没忍住冷嘲热讽开了口。

她恨程灵徽,恨不得亲手撕了她这张脸。

可她如今却是真的明白了,她越是欺负程灵徽,折辱她,反而越是将林漠推向程灵徽这边。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像昔日对安溪和秦唯那样直接下手了。

“我很抱歉我的存在伤害了你,可是梁小姐,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梁冰忍不住冷笑:“可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尝到了甜头,会把到嘴边的肥肉给吐出去吗?所以,对付你们这种人,就得直接往死里整!”

灵徽怔怔的站着,梁冰这样的恨她,她也着实可恨,只是,全部的错,真的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吗?

“我也想离开林漠,梁小姐,如果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和他在一起。”

灵徽忽然想到了什么,梁冰这样的出身,自然也是有能力的,也许,她这一点上,倒是可以帮到她。

“梁小姐,您愿意帮我吗?”

这一次,却是梁冰愣住了,许久,她方才深深看了灵徽一眼:“我倒没想到,你还真是舍得。”

林漠待她这般好,竟然对父亲开出了那样的条件,可程灵徽竟然还想着离开他……

梁冰心里一阵畅快,她可真想看看一向淡定自若的林漠,若是知道了程灵徽求她梁冰帮忙离开他,那张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精彩呢!

“舍得舍不得,又有什么用?”灵徽自嘲的一笑:“总之我和他,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所以,我是真心实意,想梁小姐这一次帮我一把。”---题外话---

傻傻的灵徽~~~求票票啊,感觉喊了也是白喊,可是不喊好像心里又少点什么似的。。。。。

...

正文 第413章 离开上海,离开有他的人生。 灵徽自嘲的一笑:“总之我和他,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所以,我是真心实意,想梁小姐这一次帮我一把。”

梁冰听得她这般说,怎会不应囡?

“好,我就如你所愿,只是,既然你要我帮你,那自然事事都得听我的。”

灵徽沉默点头。

梁冰捏了一下手包,盈盈一笑:“那就跟我走吧。鲺”

她转过身去往自己的车驾那边走,灵徽却回过身,定定看了一眼那依旧暗着的顶层。

她想,这一次,林漠大约永远都找不到她了,他们,也该真的断掉了吧。

她以为她终究是得偿所愿了,心头的大石也该落定了,可没有想到的是,转过身去往梁冰车子那里走去的时候,一颗心仿佛被钝刀子切割着一样,疼的厉害。

她强忍着不想掉眼泪,却还是在坐上了梁冰的车子之后,眼泪无声的汹涌落了下来。

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间或能听到后排车座上传来隐约的抽噎声,梁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真的很想要了程灵徽的命,就此一了百了,岂不更好?

可是到最后,她却仍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了程灵徽的命,换来的只会是林漠对她更深的怨恨和对程灵徽的痛惜和惦记。

不如就让他林漠自己,也厌弃了这个女人的好。

车子在归来居的大门处停住,宅子里的佣人见到是梁冰的车子,立时来开门。

“你大约也知道吧,我和林漠结婚基本就分居了,这是我父亲给我的房子,平时,他住在林家,我就住在这里,你先在归来居待一段时间,等林漠找你找的没有那么急了,我再想办法送你离开。”

灵徽知道,她这意思,约莫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林漠大概也想不到,她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梁冰回来归来居吧。

梁冰将她安置在了宅子里后园的一栋独栋小楼里,又交代管家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透露灵徽的消息。

因为这是梁自庸给她的房子,里面的佣人也多是梁家用惯的,因此梁冰倒也不担心他们会胳膊肘往外拐。

灵徽性子又安静,住进去后,几乎连那一栋楼都没有出来过,外面闹的怎样的天翻地覆,林漠只差没有将整个上海都翻一遍,却仍是没能找到她

这些,全都和她无关了。

梁冰来过她这里一次。

那个衣着华贵,相貌精致漂亮的宛若电视偶像剧里的千金小姐一般的女人,端庄坐在那里,喝了一口茶睨着她:“程小姐,我真是想不明白,林漠待你这般用心,你为什么就铁了心的不肯跟他?”

灵徽瘦了一些,一个人住着,更是甚少说话,性子越发的沉默寡言下来。

梁冰问她话,她也只是一个人慢慢的喝着杯子里的茶,好一会儿,才垂下长长的眼睫,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声音却是微颤的:“梁小姐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可是我和林漠已经签了分居协议,最多两年,我不想离,这婚事也继续不下去了,你就等不了?”

灵徽只觉得那温热的茶水到腹内就变成了冰冷,她这一段时间,闭上眼就是那一晚林漠看着她失望至极的样子。

她想,她大约也是有一些后悔的,但这后悔,却是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出来。

两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熬过这两年,会不会疯掉。

如果她不是出身在那样一个和睦的家庭,父母对她悉心教育,要她自小就明辨是非,有羞耻心,如果她再自私一点,也许她就能心平气和的度过这两年,等到有一日林漠让她披上婚纱。

可她,真的不行,真的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林漠还有妻子,她就仿佛如坐针毡,一刻都不得安宁。

她自己的良心,真的过不去。

“对不起梁小姐,我不想再提起有关他的事了。”

灵徽放下杯子,面色却微微的有些白了,她看向梁冰:“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梁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眼皮

都没有抬一下:“不急,林漠找了你快一个月,都还没死心呢,再等几天吧,我安排你离开上海。”

灵徽点点头,梁冰站起来转身向外走。

灵徽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在小楼走廊里摇晃的光影里渐渐快要消失不见,她一个人安静的枯坐在窗子前,看到外面青翠欲滴的枝繁叶茂,已经到了夏天了。

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五月呢,如今外面,大约早已热的让人受不了了。

他还在找她吗?

灵徽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了起来,梁冰却又折转回来,隔着一扇窗子望住她:“程小姐,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灵徽缓缓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瞳来,梁冰第一次有些嫉妒一个女人。

程灵徽和她比起来,相貌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可是此刻,她纤纤弱弱的坐在那里,一头长发就随意扎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尽数露了出来,眉眼纤细,唇色微白,却犹如一只临水娇弱的水仙,怨不得让林漠这样疼着护着放不下。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他们注定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你说好笑不好笑?”

梁冰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林漠啊,他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大半夜的开着车满上海的找你,看到个背影像你的女人,直接就追过去拽人家的手,你知道后来怎样吗?”

梁冰笑的不能自已,却是眼泪都掉了下来:“林三少,全上海滩都知道的林三少啊,被人家打电话报警弄到了局子里去程灵徽你说好笑不好笑?”

灵徽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颤栗起来,她的嘴唇也在颤抖着,眼瞳里聚满了泪,似坠非坠的摇摇晃晃颤抖着,她的视线渐渐的模糊了,梁冰那笑的近乎扭曲的夸张的脸,也跟着摇晃模糊起来……

林漠他,真的,真的有那么在意她吗?

她从前一直都在怀疑他,怀疑他只是把她当成林灵慧的替身,怀疑他,不过觊觎的就是她这个人这个身子,怀疑他从来不曾对她用过心……

所以她走的这样干脆利落……

可是,是不是,他,林漠,也是有一点,喜欢她,在意她的?

灵徽就那样一直坐到了深夜,小楼掩映在树木葱郁的最深处,晚上的风还是很凉的。

她开着窗子,就那样吹了半夜的风,第二日清晨就开始觉得人不舒服起来,咳嗽,发烧,竟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佣人报给了梁冰知道,梁冰倒也没在这方面苛待她,让宅子里的医生过去看了看,输了液留了一些药。

灵徽这一病,断断续续就病了一个多星期。

待到能下床的时候,梁冰那边让人传来消息过来,说是后日就送她离开上海。

灵徽却发觉了自己身子的异样。

她的生理期没有来。

一直让她提心吊胆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可她不敢,也不能让医生来帮她确定,更不敢,让梁冰知道任何的风声。

捱到后日要离开上海,灵徽以为梁冰会把她远远送走,却不料,只是被送到了上海郊边梁家的另一栋别院里去。

灵徽隐约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送她来的人要离开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开了口:“我要在这里住多久?梁小姐不是说了会让我远远离开上海吗?”

可那些人却都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就都转身走了。

灵徽不甘心,还想再问,却得到冷冰冰的不屑一句;“程小姐就安心的住着吧,别再问东问西的,没得让人嫌。”

灵徽怔怔看着那些人驱车离开,孤零零的一处小小院落,就在这近似荒郊野外坐落着,来时的路上她也注意到了,最近的人家大约也在几百米之外。

...

正文 第414章 一个人,守着肚子里小小的生命。 孤零零的一处小小院落,就在这近似荒郊野外坐落着,来时的路上她也注意到了,最近的人家大约也在几百米之外。

而这院子里有几个佣人,却都是梁家的人,看起来就十分的不好相与。

灵徽还没在院子门外站一会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就过来硬声硬气的说道:“程小姐赶紧进去吧。囡”

灵徽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包包和一个小袋子,闻言,她一咬牙,对那老妪道:“你们转告梁小姐,我会走的远远的……”

老妪也不说话,直接用上海话对院子里喊了一声,两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女人就冲过来,直接把灵徽拽到了院子里去鲺。

那老妪似乎是对她冷笑了一下,却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到了这里,程小姐还想走?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

“你们到底要怎样?”

灵徽大惊失措,她没有想到,梁冰竟然会这样……

她以为,梁冰巴不得她走的越远越好,却没想到,竟会如此。

而在梁冰看来,就算让灵徽走到天边去,也许未来某一日林漠还是能找到她,倒不如,就这样把她死死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怎样?程小姐不用管太多,只管安安心心的住下来吧,程小姐本本分分的,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程小姐不是”

那老妪说完,吩咐人将院子门锁死,这才冷哼一声,扭身走了。

灵徽整个人如坠冰窟,在黄昏沉沉的暮色里,她的手掌轻轻贴在了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怎么办,程灵徽,怎么办?

如果,如果她是孑然一身,也许她心里没那么的恐慌,可是……

捂在小腹上的手重重的一颤,这一刻,灵徽真的是怕了。

但愿,但愿这一切都只是她草木皆兵了,也许是病了一场,生理期推后延迟了也说不准,想怀孕,也并非是这么简单的事吧。

“出租车司机确实说了,程小姐是在公司总部附近下车的。”

程磊神色有些严肃:“附近监控全都调出来了,也确实拍到了程小姐离开的画面,只是后面她走到了监控死角,再调其他监控,也都没有见到有出租车经过……”

“继续查。”

隐没在暗影中的男人,许久的沉默之后,方才说出这平淡的三个字。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可程磊却是心尖儿一颤,这么久了,从春末到夏末,三少却仍是没有放弃。

方才那些话,他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了,可他每一次的回复都一样。

继续查。

程磊从前也以为,这个程灵徽大约也只是四小姐的一个替身,三少留着她,也只是为了填上心里那一块空白。

可是如今,他却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是,三少那我先出去了。”

程磊出了书房,将房门轻轻带上。

林漠缓缓站起身来,穿过书房往左边一转,就到了她经常看书的书柜那里。

那一面墙书柜里的书,她都喜欢的不行,因为多是设计和服装方面的。

他自然是没有怎么看过的,不过他喜欢收藏书,所以各类藏书都有涉猎。

他不在家的时候,灵徽一个人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整个下午,他从公司回来,只要往这里来,一下就可以找到她。

有时候她看书睡着了,他就把她抱回房间去。

半梦半醒时,迷迷糊糊的她,最是可爱。

所有的棱角和对他竖起来的一身尖刺,都会消失不见。

他喜欢她睡眼朦胧望着他时柔软的表情,他喜欢她害怕掉下来不得不抱着他的脖子时又羞又气的样子。

他喜欢她,一点点的,她走进了他的心里。

然后,他再也不许她出来了。

总是想,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再多忍让她一些,为什么要因为孩

子的事情和她怄气。

明明知道,她心里压力多大,明明知道,她对于那个身份有多么的忌讳,他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也许,是因为在乎。

对,是在乎吧……

林漠在她常坐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她经常抱着的那个抱枕,也依旧放在原处,还有那一本,她还没有看完的《中国历代服装简史》。

林漠拿起来,随手翻开一页,有她信手写下来的批注。

她的字很好看,小小的,很娟秀,就如她那个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存在着。

林漠继续往后翻,手指却忽然顿住。

书页之间的空白处,隐约一行小字,几乎看不清楚,却要他蓦地眼神刺痛

我喜欢林漠。

再往后翻,每一页,都是同样的一行字。

我喜欢林漠。

我喜欢林漠。

……

一直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欢林漠了?

林漠忽然将书合上,几步走到窗子前。

窗外的夜色沉沉,浓深的黑暗就像是一头猛兽,似乎快要把这世上的一切都给吞没。

林漠想,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小院里的树木枝叶开始变黄的时候,灵徽终究还是确定她自己有了身孕。

生理期一直姗姗未来,而晨起的时候却开始呕吐,尤其闻不得鱼腥味。

这边的佣人待她很冷漠,但每日的饭菜还是没有怎么苛待她的。

连着两次喝汤时吐了出来,那老妪看她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

灵徽佯作镇定,“我来时刚大病了一场,医生说我肠胃弱,以后,还是不要拿这些浓汤来了。”

那老妪就撇了撇嘴,端着汤出去的时候,灵徽听到她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小姐身子丫鬟命。”

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平静的将自己碗里的粥一口一口的喝光,然后放下了筷子。

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有了身孕,梁冰既然这样做,那就说明她绝不会放过自己。

从前是自己太傻,真的天真到以为梁冰会把她远远放逐,却没有想到,她忌讳自己到了这样的地步。

好在以后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穿的衣服也只会越来越多,她现在月份还小,小腹还没有隆起来,总能遮掩一段时期。

只是到底心中还是充满了浓浓的不安和忐忑,隐约的,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毕竟,如今的自己,是在林漠的太太手底下讨生活……

灵徽到此时,才真是后悔莫及,若她知晓自己真的有了孩子,她哪里会这样草率的做决定?

只是现在,再怎样后悔也没有用了。

已经过去快两个月,林漠没有能找到她,也许再过一些日子,他就再也不会找她了。

灵徽想,她能等到那一天吗?

等到她对梁冰全然没有威胁了,等到梁冰放过她,她可以安然的生下这个孩子吗?

别人有了身孕,总会变的丰腴起来,灵徽却是一日比一日的消瘦。

估摸着肚子里的宝宝有三个月的时候,小腹却仍是没有一丁点的隆起,依旧是一片的平坦,若不是到现在都没有来的生理期,和每日起来都要吐上一场,灵徽几乎都不敢确定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这方面的知识完全是匮乏的,在这里与世隔绝,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只能闲暇看看电视,却也不敢公然的去看与怀孕有关的节目,只是偷偷的听过几句这方面的讲座,灵徽想起自己之前吃了一个多星期的药,更是忐忑起来……

可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这样一个人茫然的等下去。

枝头的黄叶开始掉落,树木变的光秃秃的时候,灵徽第一次感觉到了肚子里宝宝的胎动。

像是小鱼在她的肚子里摆了一下尾巴,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心里这般想着,却是一天都不怎么敢动,傻傻

的等着他再动第二次。

题外话要开始虐了。。。真的不会手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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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5章 梁冰,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万字加更完) 像是小鱼在她的肚子里摆了一下尾巴,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心里这般想着,却是一天都不怎么敢动,傻傻的等着他再动第二次。

而这孩子却是淘气的,也许是故意逗妈妈的,竟是再也没有动一下谪。

灵徽沉沉睡着的时候,梦到了林漠。

梦里面他的神色十分淡漠,他的身旁也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他对她说,程小姐,我不认识你,请让开幻。

梦里面,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了,灵徽一直在追着他,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搂着别的女人,越走越远了。

灵徽是哭着醒过来的,醒来时天仍是黑的,她摸着枕上的一片冰凉,心仿佛是玻璃窗上结出来的那一层霜,冷到了绝望。

上海的秋夜,怕冷的人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可林漠只是衬衫加西装。

他一路几乎是飞车到了归来居。

这个时间,梁冰早已入睡了,归来居里是安静的不敢有丁点声音的,她住的那一栋楼,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楼下客厅外亮着灯。

佣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来,雪亮的车灯照在归来居的园子里,如梦似幻的一切,竟仿佛透着说不出的不真实。

林漠想到程磊说的那些话,整个人整颗心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他怎样都没有想到,那一晚,灵徽竟然是跟着梁冰走的。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梁冰大约用什么东西威胁了她,一刻未停,他直接驱车来了归来居。

他怕,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他怕他又一次晚了一步。

灵徽会像是当年的灵慧一样,等他找到她时,早已变成了骨灰盒里一捧灰。

佣人开了大门,林漠直接轰地一声发动车子往前驶去,直到梁冰所住的那一栋楼下,方才堪堪停住。

佣人擦了一下额上吓出来的冷汗,不自禁的摇头,今晚,又是别想安生了。

梁冰这些年一直睡眠不好,睡着了也很容易被惊醒。

林漠的悍马车引擎声,早已在驶入归来居时,就吵醒了她。

梁冰从床上坐起来,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蔓延。

比她预想的快了一些,可也没关系。

她的心底,竟然有大石落定的安稳。

那一晚的事只是突然发生的,没有经过静心的安排,虽然事后她抢先动了一些手脚,派人将监控弄坏掉了,可林漠找到她这里,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梁冰下床,刚披了一件外衣,卧室的门却已经被林漠从外面一脚踹开。

他黑色的衣服挟裹着冷风,要他整个人更是较往常还要凌厉了数分,梁冰刚一抬头,还未曾来得及说话,他已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扼住了她纤细的颈子。热门

梁冰步步后退,直到整个人的脊背都贴在了墙上。

林漠瘦了那么多,下颌上的胡茬也有些邋遢,梁冰怔怔的望着他,几乎无法呼吸了,却仍是傲然的轻笑着,他最好掐死她,她死了,还有程灵徽来陪葬,也不算赔本。

“说她在哪”

林漠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望着梁冰,他面色狰狞,神情可怖,从血雨腥风中厮杀过来的男人,身上自有一种嗜血的强硬。

梁冰见惯了他这模样,只是,没有一次,是如这一次这般,疯狂。

是了,疯狂,就是这两个字。

梁冰想,上一次,林漠这样的发怒,是什么时候呢

是她让人收捡了林灵慧生前的遗物全部打包丢出去的时候,还是她盛怒之下让人砸了林灵慧的墓碑那时

程灵徽,在他的心中,已经和林灵慧的位子差不多了吗

梁冰失神的想着,一双眸子渐渐空洞了下来。

林漠却放开了手,梁冰捂着疼痛的颈子,弯腰连连的咳嗽不停。

“梁冰,她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林漠伸手指着她,一字一句,几乎像是冰冷的刀锋,一下一下在她心上扎出血淋淋的洞。

tang梁冰支起了身子,她漠然的望着林漠:“林漠,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找到她的”

“疯子”

他厌恶的望着她,那样的目光,梁冰想,她明明看了无数次了,可为什么却还是觉得难受呢

他若是把对程灵徽的心,挪出来十分之一用到她的身上,她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一个疯子

“是啊,我是个疯子,我是被你给逼疯的”

梁冰沙哑的咆哮,眼泪横流:“十一年了,林漠,十一年了啊我等的这颗心都碎了,空了,我能不疯吗”

林漠不想再听这些陈词滥调,转身就向外走:“梁冰,我总能找到她在哪,你最好保佑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好端端的”

“你做梦做梦去吧林漠林灵慧死了,秦唯也死了,程灵徽也得死你身边的女人,一个都别想活下去”

梁冰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披头散发赤着脚追着他出去嘶喊不停。

林漠在楼梯上停住了步子,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她,他眼波平静,声音也是静的:“是,她们是死了,可也好过你好好的活着,我却一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梁冰的身体靠在墙壁上,整个人软软的往地上滑去,她的手指不停的抓着地板,直到抓到鲜血淋漓的一片。

可是,心怎么还是这么疼

林漠说,他这辈子再不会看她一眼

梁冰忽然紧紧的揪着心口笑起来,她笑的近乎癫狂了,却是没有声音的,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一滴眼泪。

天气越来越冷,灵徽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女人怀了孕,从相貌到气色其实都有明显的变化,灵徽就发现,那老妪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了。

灵徽没有办法出去,在院子里散步转几圈,都有几双眼睛盯着她。

肚子渐渐变大,就连回到卧室,她也不敢换成单薄的家居服,整日里提心吊胆,渐渐夜间也难以安眠,可那一种沉甸甸压在心头不祥的预感,却是越来越浓重。

晨起方才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儿的灵徽,是被院子里的车声给惊醒的。

她当下就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下床从窗帘的缝隙里往外看,正看到穿着驼色大衣的梁冰从她的车驾里走出来。

灵徽转过身,几步奔到衣柜前,慌乱的换好衣服,又细细的对着镜子看了看,她孕期一直没有变胖,前期甚至还瘦了很多,因此虽然肚子里的宝宝快有五个月大了,穿了厚外套却仍是看不太出来。

那老妪殷勤的跟在梁冰身边往房子里走:“太太,我虽然不太敢肯定,可也总觉得有些奇怪,你说好端端的女孩子,怎么会脸上长起斑来”

梁冰摘了墨镜,步子却是渐渐加快:“你做的很好,我早就说了,盯着她,有风吹草动就告诉我知道。”

“是是,其实之前我也怀疑过的,刚来的两个月,她喝汤就吐,我是知道她来前病了一场,因此才没放在心上”

梁冰的步子一滞,转身望向老妪,面色却已经满是戾气:“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老妪吓的脸色发白:“是我疏忽了,真的以为她只是生病刚痊愈的缘故”

梁冰抬手一巴掌就打了出去:“误了我的事,我要你的狗命”

那老妪被打,却仍是捂着脸点头哈腰的跟上来:“太太打的好,是我的错”

梁冰哪里再理会她,直接带了人上楼去。

没人敲门,卧室的门是直接被人从外面弄开的,灵徽强自镇定的坐在床上,可脊背上却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知道,瞒不住了。

可是,孩子怎么办

梁冰这样心狠的女人,是绝不可能留下她的孩子的

梁冰站在门口,一双眸子阴鹫的盯着灵徽,眸光只是在她脸上一顿,随即就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穿着大衣,倒是看不出来肚子那里的异样,梁冰缓缓上前一步

,娇艳的红唇微扬:“把她衣服给我脱了”

佣人还愣着,那老妪却亲手推了人出去:“没听到太太的吩咐还不赶紧去扒了她的衣服”

灵徽看着那两个女人卷了袖子过来,她却缓缓站了起来:“梁小姐,您这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梁冰失笑:“程小姐好深的心机啊,怀了孕还能瞒的滴水不漏的,我真是小瞧了你了。”

“梁小姐的话我可听不懂,什么怀孕我一直待在这里,半步都没出去过”

“你给我闭嘴”

梁冰懒得再和她歪缠下去,“还不给我脱了她的衣服”

灵徽却是一扬手,掌心里一道雪亮寒光闪过,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谁敢过来”

灵徽扬了扬手里的刀子,果然那两个女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却都不敢上前了。

梁冰最初心中只是五分肯定,此时看她这般行止,却已经笃定了八分。

程灵徽的肚子里有了林漠的孩子

这件事,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挖心挠肝的疼,她没了子宫,她不能生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她自己的孩子,可程灵徽这贱人却有了林漠的孩子

“果然。”

梁冰轻轻点点头:“程灵徽,事到如今,我也不再和你兜圈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也省的待会儿要多吃苦头”

“我不知道梁小姐到底要怎样,我已经一切按你的吩咐做了,我也发过誓不会再见林漠,梁小姐真的要赶尽杀绝”

“谁让你的肚子太争气呢”

梁冰一抬下颌,那老妪慌忙出去叫了站在院子里的梁冰的保镖上楼来。

灵徽看着那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手里的刀子几乎都要握不住了,孩子,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可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他出事。

他已经会动了,已经会在她的肚子里动了呀

灵徽早已舍不得了,那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没有当过母亲的人,不会体会得到

刀子轻易的被人夺走,灵徽失控的跌坐在床上:“梁小姐,算我求求你,只要不伤害孩子,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梁冰傲然的站在那里,眼眸全然都是冷的,她涂抹的艳红的唇,自始至终微微的扬着:“程灵徽,可惜呀,我不能生了,所以这世上哪个女人怀了林漠的孩子都能保得住,只有你肚子里的这个永远都可能再看到这个世界了”题外话一万字加更完毕了。。。我早就说过这个故事很虐的,所以这个孩子。。。。我还是不喜欢写万能神的男主。。。

...

正文 第416章 她的孩子,她的骨肉。 “程灵徽,可惜呀,我不能生了,所以这世上哪个女人怀了林漠的孩子都能保得住,只有你肚子里的这个!永远都可能再看到这个世界了!”

梁冰款款的走向灵徽,弯下腰来,她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耳畔:“想知道为什么吗?洽”

谁让林漠他的心里有了你呢?

我可以容忍别的女人为他生下孩子,却不能容忍那个女人,是他所喜欢的一个。

所以,程灵徽,你的孩子,必须要死钤。

灵徽坐在那里,一张脸,已是如纸一样的惨白:“梁小姐,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梁冰直起身子来:“赶尽杀绝的人不是我,是你程灵徽自己。”

“我可以带着孩子走的远远的,出国也好,我保证孩子的存在不会让林漠知道……”

梁冰一笑,抬手打断她说下去:“程小姐,你也太天真了,我梁冰活到现在,只信奉一句话,斩草,必须要除根。”

她说完这一句,再不看她,转过身去,对那几个面色麻木的男女说道:“动作利索点,看在她乖巧听话的份上,别给她太多苦头吃。”

“是,太太。”

梁冰戴上墨镜,抬脚出了卧室房门,那两个男人向灵徽走来的时候,她忽然飞快的跳起来,竟是直接将梁冰推开冲出了门外。

许是众人都没想到她怀着身孕还会做出这样敏捷的动作,一时都愣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时,灵徽已经冲到了楼梯口:“救命……”

她放声大喊,可话音还未落,整个人就被一只结实手臂从后面圈住,然后死死捂住了口鼻,灵徽拼命挣扎,本来身子娇小的她到了这般境地,竟是力气大的惊人,那男人一时之间竟是制不住她,被她抬手挠在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那人当下就恼羞成怒,下意识的一脚就踹了出去,却正在灵徽的小腹处。

她整个人往后趔趄的退了几步,靠在了栏杆上方才停住脚步。

腹内绞痛难当,仿佛身体里全部的血液都被抽走了,她的脸白的近乎透明。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血!”

灵徽方才木然的低下头来,殷红的血快速的濡湿了她的衣裤,从裤腿那里滴滴答答的滴下来,落在了实木的地板上,渐渐汇聚成了一小片。

她低着头,动也不动,只是看着那一片越聚越多的血。

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

可她哭不出来,她也没有眼泪,她甚至感觉不到心口里在疼,她仿佛已经死了。

梁冰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倏然的后退了一步,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都软了。

血腥味太浓,刺的她几乎要吐。

“收拾干净,别留下痕迹。”

梁冰抬手掩住口鼻,在这一刻,有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她的心头是有一丝的不忍和后悔的。

同样身为女人,她不能生了之后,多渴望一个孩子?

也许这一刻,她和程灵徽,却是同样的感同身受。

可那心软,却也只有短短的一刻,这是她该得的报应,这就是抢她老公的下场。

梁冰转身快步的下楼,可下楼梯的时候却差点跌倒,幸而身边的人扶住了她。

她一把甩开那老妪的手,一个人匆匆的下楼往外走,直到走到院子里,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将那血腥味都吹的无影无踪了,她方才停住脚步,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太太……”

那老妪一脸的为难,程灵徽的事,就这样……怎么善后?

是不管不顾,还是送医院?

真的不管不顾的话,她这样继续流血流下去,人会没命的。

老妪虽然心狠,可看到程灵徽此时这样的惨状,也有些不忍。

只是她们都出自梁家,都得在梁冰手底下讨饭吃,不得不顾忌梁冰的意思。

“找个妇科的医生过来,给她收拾下,然后明天一早就把她远远送走,注意点,别让人盯上了。”

梁冰这会儿心里也乱着,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坐上车子,连声的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驶出小院那一刻,冬日的暖阳终究突破了云层,漫天的金光笼罩下来,看着就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暖。

梁冰却觉得冷,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她有些怔然的看着窗外晃过的金色,原本该是畅快的,心头大石落定的畅快,可不知为什么,整个人却有一种透不过气的仓惶和无措。

梁冰不愿意承认她在害怕,害怕林漠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怎样。

她甩了甩头,想把心头的恐惧都给甩走,可一颗心却像是被无边无际的茫然和忐忑给吞没了,再也没有办法走出一步。

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的时候,梁冰接到了梁自庸的电话。

“爸爸。”

梁冰的心稍稍安稳了一点,还有爸爸在,爸爸不会不管她的,梁冰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啊,她怕什么,林漠再怎样的厉害,却也没办法翻出爸爸的手掌心。

“程灵徽在哪。”

梁自庸的声音有些急促,梁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一跳:“她在哪,您去问林漠啊,我怎么会知道!”

“你还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梁自庸立时大怒,林潮生太太当年留给几个孩子的那一批珠宝已经有了确定的下落,可林漠不松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可是了不得的一笔巨额财富,梁自庸这人是十足十的商人,怎么会不心动?

明明一切都已经说好了,梁冰却偏偏来了这一手惹怒林漠,在梁自庸眼里,梁冰简直就是在胡闹。

“爸爸,我是真不知道……”

“好,你不说也行,你明日就和你母亲一起去法国吧,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

梁自庸口吻一变,梁冰当即就懵了:“爸爸!”

她是梁自庸的独女,也是梁氏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她手里有梁氏百分之六的股份,可是,梁氏的一切,却还在爸爸的手里捏着。

而且梁冰知道,梁自庸在外面,是有儿子的。

只是因为顾及着她和她母亲,一直没有摆到明面上来。

如今他说让自己和母亲回法国,他是什么意思?要让那私生子进梁家的门,接手梁家的一切吗?

梁冰不傻,相反她聪慧至极,她知道,没了梁自庸的疼爱和梁家将来的继承权,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尤其,如果梁家未来交到那个私生子的手里,她岂不是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

梁冰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那样骄傲的性子!

“爸爸一向疼你,梁冰,你最是聪明,该知道,如果我对你彻底失望了,以后你和你母亲会怎样。”

梁自庸的声音很平静,梁冰的心底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软的靠在了车座上:“爸爸,这一次,您得帮我,林漠要是知道了,我会没命的……”

梁冰哀哀的哭出声来,“程灵徽她,有了林漠的孩子了,可是,就在刚才,那孩子,死了……”

梁自庸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怔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坐下来,“你真是糊涂,糊涂至极!”

不想和人家离婚,舍不得人家,可偏偏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让人家更厌恶你!

梁自庸怎么从前都没有发现,他用来当继承人培养的独女,怎么会这么的愚蠢?

“你先回家里来,今天,你哪里都没有去,记住了没有!”

梁冰哭的哽咽:“爸爸,林漠他会杀了我的!”

“他不敢……”

梁自庸缓缓的笑了,他手里捏着一张王牌,捏了十一年了,那可是林漠的名门,他自然要拿捏的死死的,怎么会轻易亮出来呢。

林漠见到灵徽的时候,她仍在昏睡着。

踹到小腹上的那一脚,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丢了命,可她却又受了一遭罪。

失血过多,时间紧迫,来不及做麻醉就开始清宫手术,那疼,几乎要她将嘴唇都咬破了,灵徽想,她一定会记一辈子。---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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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7章 程灵徽,你走吧。 失血过多,时间紧迫,来不及做麻醉就开始清宫手术,那疼,几乎要她将嘴唇都咬破了,灵徽想,她一定会记一辈子洽。

一直闭着眼不肯醒来,医生说,这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因为此前经受的一切太痛苦,人的身体会自动的选择这样的逃避模式。

林漠一直守着她,直到她醒来那一日。

“你养好身体以后,若是还想走,就走吧。”

这是林漠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孩子没了,他又痛又恨钤。

痛她吃这么多的苦,痛那可怜的再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恨梁冰的手段毒辣,可更恨,她为了逃离他而做出的愚蠢的抉择。

他想,他和程灵徽之间,是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两败俱伤,就是如此。

灵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眼,她什么都没有再说,轻轻点了点头。

孩子没了,她亦是又痛又恨。

她的痛,她想他是知道的。

可是她的恨,她想也许他永远体会不到。

可她也不愿意说出口了,他已经决定放开手了,所以她的后悔,又何必再说出来,博得他的原谅呢?

更何况,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与其说,杀人凶手是梁冰,不如说,罪魁祸首是她程灵徽自己。

林漠站起身离开房间的时候,灵徽的眼角缓缓的溢出了泪来。

他在房间外站了很久,他想,如果她对他掉眼泪,他或许还会心软。

可是,他真的决定放手了,再继续纠缠下去,也许她还会再伤一次,也许他们失去的会更多。

不如就这样,彼此相忘于江湖。

林漠又站了许久,她病房里的灯光暗掉了,他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了,灵徽那一夜,再没有闭上眼。

他第二日再来医院的时候,她的病房却已经空了。

其实他是知道的,她看起来娇弱,实则最是倔强和自尊,他说了那样的话,她是再也不会多留一日了。

林漠推开门走进去,干干净净的白色床单上,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她穿过的那一套住院服,也叠起来放在床头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名字牌。

林漠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伸手,握住那一枚写着‘程灵徽’三个字的名字牌,就握在掌心里,一动不动的坐着。

窗子里透进来的光影落在他的面前,却仿佛怎么都不能落在他的脸上,程磊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整个人坐在光影照不到的暗处,那英俊的侧颜也笼在暗沉里,程磊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却知道,此时的三少,定然是心情极差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三少……”

林漠并不说话,只是摊开掌心,那写着程灵徽名字的名字牌,小小的一个,安静的躺着。

“医院说,程小姐是早上六点钟离开的,她一个人……”

“三少,程小姐的身子还很虚弱,您看,要不要派人去找她……总要养好了身子……”

“让她走吧。”

林漠站起来,程磊以为他会把一直握在掌心里的那一个名字牌带走,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又把那名字牌放在了她的住院服上。

林漠好像并没有太过留恋,转身出了病房,径直往电梯走去。

她从来未曾留恋过他的一切,每一次的离开,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不舍。

他从前不懂,现在才是真的懂了。

能够放下的,都是不够爱的。

只是他懂的太晚了,也许,在当年她预备嫁给陈子川的时候,他就该醒悟,为什么她可以随便嫁给任何人。

只不过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林漠,从来也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那么就做陌生人吧,从此以后,他绝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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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之后,和林漠联系过一次。

是用徐洋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简讯,很简单,是请求他可不可以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远在家乡的母亲知道,包括,他们如今已经分开了的事。

林漠隔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回了她简讯,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好。

灵徽将徐洋的手机还给她,空落落的出租屋里,只有电视机发出来的声音,在热闹着。

她看着电视上的林漠,他瘦了一些,可气色却还不错,被很多记者和媒体围着,却依然唇角带着淡淡的笑。

也许是因为心情还不错的缘故,他不像从前那样冷若冰霜的直接让保镖隔开一条通道,甚至还对记者笑了一下,简略的回答了几个问题。

灵徽的视线却全都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脸上。

林漠搂着她细细的腰,她有些娇弱害羞的藏在林漠的身后,很年轻的一个女孩儿,长发披肩,素面朝天的,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裤,一双眼睛很大很亮,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林漠大约是很在意她的,时不时就会低头去看她的脸,瞧出来她有些紧张,就对记者摆手示意不要再问,保镖护着二人离开记者的包围圈,上了他的宾利。

灵徽看到林漠先护着女孩儿上了车,方才接着坐上去,应该是坐在了那女孩儿的身边。

她不悲不喜,甚至还微微的笑着,挺好的,他也许早该这样了。

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能让他开心,除了她,只会让他不高兴和厌烦。

他们早该回到这两条平行的轨道上,然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的好。

徐洋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灵徽赶紧拿起遥控器调了台。

徐洋如今也毕业了,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她是想让灵徽也进她的那家公司的,可是灵徽的学历却成了问题,面试之后,一直没有什么音讯。

徐洋觉得很难过,灵徽却没放在心上。

其实她是很想离开上海的,可是徐洋却死活不肯放她走,还有,她怕远在家乡的母亲知道她和林漠之间的这些事,她暂时只得待在上海。

母亲几乎是每周都要和她还有林漠通电话的,她已经想了好多个蹩脚的理由,没有在母亲让林漠接电话的时候穿帮,也不知道林漠那边怎么做的,母亲竟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可灵徽不知道自己的谎话还能说多久。

“明天还要继续去找工作吗?”

徐洋递给她一个洗干净的平静,灵徽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

是徐洋最喜欢的那一种口感。

她又想起那一天了,她抱着苹果从公司回来,林漠来找她回去。

灵徽甩了甩头,不再去想,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嗯,还要继续找工作。”

“真希望我们可以在一家公司。”

徐洋靠在她身上,抱住了她的手臂摇晃:“灵徽,你这么好,我要是个男人,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你娶回去。”

灵徽忍不住的笑了:“就会乱说。”

徐洋虚张声势的嚷了几句,又抱住了灵徽,她没有看到,徐洋偷偷擦掉了眼泪。

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灵徽到如今地步,她一直都以为她自己是罪魁祸首,虽然灵徽从来不怪她一句,可徐洋自己也走不出来。

灵徽找了一份工作,她没学历,也没太丰富的工作经验,因此工作就很辛苦,有时候还会被宣发部的人支使出去帮公司发传单。

他们公司是承接楼盘,商户,和普通住房的设计的,常常需要出去打广告,或者直接拉员工出去到写字楼或者豪华的商圈里去发传单。

灵徽没做过这样的事,开始还不习惯,可后来也渐渐熟稔起来。

别人告诉她,停车场或者商场出入口都是最佳的地方,灵徽就常常去这两个地方。

有一次,她在上海最豪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遇到了林漠。---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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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8章 他再没兴趣看她一眼 有一次,她在上海最豪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遇到了林漠。

林漠的车子她是认识的,所以在那辆超豪华的悍马缓缓开过来之前,她就自己及时的远远避开了。

她抱着彩印的厚厚的传单站在远处,看到他陪着上次那个年轻女孩儿去逛商场玛。

那女孩儿十分可爱的样子,走路还有些蹦蹦跳跳的,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澉。

林漠好像很护着她的样子,时不时的会抬手摸一摸她的头发,灵徽定定的看着,忽然觉得那样羡慕。

从前拥有的时候,觉得这一切都是负累,可如今,已经全然属于别人了,却又羡慕,人的劣根性,她身上当然也有。

灵徽一直看着他们走进去,再看不到了,她方才抱着传单往停车场走。

只是方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林漠在走进电梯的时候,微微侧首往她躲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灵徽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她站的那么远,又藏在柱子后面,他怎么会看到她呢

遇到车主的时候,她会微笑将传单递过去,别人接下来的时候,她会礼貌的道谢,车主不在的时候,她就将传单夹在车窗玻璃的雨刷上。

别人干这样的工作都是敷衍,公司里很多底层同事被派出去的时候,也总是随便发一些之后就躲懒了,可她却从来都很认真。

上海的冬天还是很冷的,灵徽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后,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不一会儿就被风吹的鼻尖通红,双手手指也冻的胡萝卜一样,她将余下不多的传单放在一边,搓了搓双手,又拢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

商场里是很暖和的,她却只能待一会儿,传单今日是要发完的,她又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人,找个地方丢掉算了,总是老实巴交的一张一张发出去。

徐洋都说她傻。

可灵徽想,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她想要尽量做得更好的一点,将来才有更多的机会。

手上暖和了一点,灵徽又抱着传单走出了商场,外面的商铺也是需要发的,因为他们隔上一两年总要重新装修一次。

灵徽正在低头整理着手中的传单,顺手还将传单发给身边走过去的行人。

很多人是不愿意伸手接的,灵徽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正要转身离开,却有一只手接过了她随便递出去的一张传单。

灵徽赶紧抬起头道谢:“谢谢”

她却看到了林漠和那个女孩子。

林漠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灵徽并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她也不敢看他。

面前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笑吟吟看着她:“不客气。”

她说很好听的吴侬软语,声音也软软濡濡的,却和刚才那活泼的性子不像了。

灵徽勉力的笑了一下,转过身,抱着传单离开了。

她听到那女孩子对林漠撒娇说道:“刚才那女孩子长的蛮好看的啊,你看到了吗”

灵徽不想听的,可林漠的声音却清晰传过来:“我没兴趣看别的女人。”

那女孩子又高兴又害羞的抱着他手臂撒起娇来,灵徽抱着厚厚的传单,也微微的笑了出来。

她已经是他眼中的,别的女人了。

她以为她会哭的,可她却并没有。

风把眼睛吹的干涩涩的疼,她伸手揉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她想,人总是要向前的,总会把过去遗忘的。

譬如,已经忘掉了她的他。

譬如,她也总会忘掉他。

林漠上了车,身边的女孩子喋喋不休的说着新买的衣服和化妆品,司机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却仿佛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耳中一样。

眼前都是她冻的红肿的一双手,怎么都甩不开。

他不想去在意的,他也不想再去想起程灵徽这个人,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和云岚待在一起,有个人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就会让他没工夫去想那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没想到他遇到她会是这样的境地。

tang

他曾经愿意好好疼惜的女人,如今却吹着冷风在大冬天站在街头一张一张的发传单。

可他恨透了她的固执和近乎愚蠢的执拗一根筋。

恨透了她这个人。

他想,这大约就是她的报应。

“三少,您怎么不说话啊”

云岚拉了拉他的衣袖,林漠回过神来:“刚才在想事情。”

“司机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先送你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林漠不等云岚开口,直接吩咐了司机开车,云岚有些失望,却仍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三少您今天会来吗”

林漠没说话,好一会儿,方才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你听话。”

云岚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没有再追问,可整个人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林漠待她算是不错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留宿过。

云岚不禁又想起他之前那些隐秘的传闻,都是因为那个叫程灵徽的女人吗

她从前没有认识林漠的时候,别人都说他是个谦谦君子,可她跟了林漠之后却发现,他根本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甚至,还对女人动过手。

别人都说林漠性情大变,却不知原因,云岚却隐约的知道,和那个女人有关系的。

可林漠的事情,他不说,她从来不敢多问。

就如此刻,他要她回去,她就只能回去一样。

林漠的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云岚下车,还想要对他笑一笑,可那车子却已经调转车头离开了。

天色微黑的时候,灵徽方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去公司,同事们早就走的干干净净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打卡下班,坐在公交车上,只觉得周身都散了架一样酸痛。

手脚早已冻的冰凉麻木了,毫无知觉。

灵徽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街道,这城市车水马龙,每天都喧嚣无比,可这些热闹,却从来都不属于她。

她想,她没有什么理由再说服自己留下来了。

和林漠在家乡订婚的前一夜,母亲曾和她说,齐大非偶,要她慎重。

她想,就算母亲知道了她和林漠分开,也不会惊奇的吧。

上海,除了她最好的一个朋友徐洋之外,真的就再没了留下来的意义。

灵徽回去之后,不想吃饭,也不想洗澡,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拨了林漠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接听的人却是程磊。

灵徽怔了一下,转而却是释然。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林漠自然没道理还留着这个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号码。

程磊依旧很客气的样子:“程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灵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怎么还能说出来

她沉默了一下,方才开口:“程磊,之前我曾拜托林先生帮我瞒着母亲我和他之间的事,现在我想请您转告他,以后,不需要了。”

程磊愣了一下,他倒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却还是很快应道:“好,程小姐,我会转告三少的。”

“谢谢。”

“程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的。”

“我先挂了,再见。”

“好的,再见。”

程磊挂了电话就往楼上走,之前三少忽然把这个手机丢给他,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倒是明白了。

三少自己,大约也还是矛盾着的吧,所以才会没有直接废弃这个号码。

敲了书房的门,听到林漠沉沉的声音传出来,程磊方才推门进去。

将灵徽的话转告林漠之后,程磊就没有再敢开口。

过了片刻,林漠合上笔电,缓缓站起来,他的目光在程磊脸上定了一下,随即却是缓缓移开:“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程磊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只是,房门刚刚合上,却有一声重物砸在地板

上的声音传来,程磊的脚步滞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声,却没再停留,快步的走下了楼。题外话明天有加更哈,写完林漠的,猪哥就开始休息了~~迎接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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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9章 犯贱,她只能去求林漠 只是,房门刚刚合上,却有一声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程磊的脚步滞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声,却没再停留,快步的走下了楼玛。800

林漠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书房里站了很久,他并不意外,这真的很像程灵徽的行事作风。

果断,雷厉风行,所谓正派,却让他深恶痛绝

她想怎样,那就怎样吧,离开也好,老死在上海也好,和他林漠又有什么关系

灵徽想要辞职也只能等到下月月初,只得继续在公司待一周。

一周的时间,林漠的绯闻漫天飞,他身边的女人不停的换,还有关于他快要离婚的各种传言澉。

灵徽没有多关注,可母亲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你和林漠怎么样”

母亲的口吻很凝重,灵徽没有再否认:“我们分手了。”

母亲却长长舒出一口气来:“你总算理智了一次,我还以为,他这样胡闹不堪,你还不舍得。”

“不怪他。”

灵徽却听不得母亲话语里的轻蔑,她正直了一辈子,父亲又是天字第一号的痴情专心人,母亲向来最瞧不得的就是林漠现在这样的男人。

“是我的错,是我惹了他伤心了。”

母亲不明就里,她也没有勇气说出那惨烈的过往让母亲再伤心一次,只能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

“好了,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就不提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对了,林漠给你的东西还有钱,妈妈一分都没动,你还给他吧。”

灵徽点头:“好,我会的。”

珠宝和存折,都在母亲那里,灵徽没想到,母亲竟是动作这样快,第三日,她就收到了姑父专程送到上海来的几样贵重物品。

灵徽没有多迟疑,下班的时候给那个号码又打了电话。

程磊开车到她公司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站在冷风里,有些茫然,也有些傻傻的,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姑娘。

程磊走到她面前:“程小姐,你找我”

灵徽轻轻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一一递给他。

她微微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就轻垂着,潋滟的瞳仁里也看不到那些光泽了,只是秀气的眉毛,漆黑如墨,越发衬的那一张脸雪一样的白了。

程磊有些讶异的接过那些东西:“这是”

灵徽淡淡一笑:“订婚时,他给的东西”

“程小姐”

程磊微怔,没想到她找他是为了这个。

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傻的女孩儿,三少根本没提这些,她又何必这样

现在过的这样辛苦,到手的金钱却毫不吝啬的就能还回去,程磊也有些感叹,她还真是执着的有些犯傻。

“麻烦您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不是我的,我不会要的。”

“程小姐,您不用这样”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唇角的笑也苦涩起来:“可我欠他的都还不清了”

“程磊,辛苦你跑这一趟,我要离开上海了,以后,我们有缘再见吧,之前的事,还有这几次的事,都多谢你。”

程磊赶紧摇头:“程小姐,您不用和我这样客气,您说您要离开上海了,您是要去哪里回老家还是去朋友那边”

灵徽却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程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灵徽和他告辞,又婉拒了他要送她的好意。

程磊看着她缓缓走远,有些单薄的身影,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也看着丁点都不显臃肿,她的头发扎了起来,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她走的很慢,却很坚定,那背影,总让人觉得那么孤独。

程磊抱着手里的几个盒子回到车上,心里却乱糟糟的,他该怎么对三少说呢

可这事,却也是不能瞒下来的。

程磊知道三少会生气,却没想到,他气到直接把那价值连城的珠宝给了新结实的一个小明星。

tang

那小明星自然高兴无比的立时戴了出来,灵徽离开上海那一天,通往高铁站的地铁上,她看到了林漠和那个戴着她的订婚首饰的小明星。

尖锐的一阵刺痛,是从心脏开始蔓延的,渐渐就到了全身的每一处。

她蜷缩在座位上,躬着腰,将手握成了拳头抵在心脏那里,那里面太疼了,疼的她几乎要无法呼吸。

身边原本离她很近的人忽然就拉远了和她的距离,有些戒备又惶恐的看着她。

仿佛是生怕她忽然犯病会牵连上自己。

只有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稚声稚气的喊她:“大姐姐,你是不舒服吗”

灵徽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一张关切的小脸,她轻轻的笑了一笑:“姐姐很快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给你吃糖,吃了糖你就好啦。”

小姑娘把自己心爱的糖果递给她,灵徽接过来:“谢谢你。”

她剥开糖纸,将那甜到腻人的糖果吃下去,心脏,好像就真的舒服了很多。

她坐直了身子,又去看电视屏幕,他们的身影早已不见了,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灵徽想,她是真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要乘坐的那一班高铁快要到站的时候,包包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了起来。

她看到是徐洋的号码,不由得难过了一下,她离开的决定,直到今天早晨才告诉徐洋。

她害怕徐洋的不舍会让她心软动摇,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大约也是第一次,她对不起最好的朋友。

“徐洋”

听筒里面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急促说话的声音:“你是程灵徽吗你的朋友出了车祸,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是在她手机上找到你的号码的她现在在xx医院”

灵徽茫然的坐着,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摔碎了,她却根本不知道,她只是看着面前熙攘的人群,听着夹杂着全国各地数种方言的吵嚷声,她想,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呢

不然,为什么徐洋会出车祸

徐洋是在接到她告别的电话之后,急匆匆的从家里打车往高铁站追来的。

出租车为了超车,却撞上了护栏,徐洋当场被从车子里甩了出去。

颅骨骨折,颅内淤血太多,她一直都昏迷不醒,更不要提她身上惨不忍睹的那些外伤。

灵徽一直守着她,可她一直没有再醒来。

徐洋家只是上海的普通人家,一家人的积蓄,在徐洋入院一周之后就告罄了。

徐家的亲戚资助了一些,可只是杯水车薪。

她一直住在tcu,每天的高昂费用,已经让徐父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灵徽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第四天的清晨,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外走。

徐洋出事,是因为她,如果她早早和她说清楚,就没有车祸发生了。

她犯的错,她来赎罪,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徐洋活过来,活的好好的,像从前一样。

哪怕,她去犯贱,她去求那个对她早已深恶痛绝的男人。

灵徽一遍一遍拨打那个号码,却根本打不通了。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打车去林宅。

宅子里的佣人从前见过她,对她还有印象,却不敢放她进来。

灵徽只能在外面等。

一个白天过去,林漠都没有回来,她等到天色漆黑,星子都藏了起来,远远才有车灯雪亮的照过来。

灵徽早已筋疲力尽,脑子也混乱了,看到车子,只知道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直到那车子差点撞上她的时候,她方才惊魂未定的退到一边。

林漠坐在车子里,眸色沉沉,他只是看了一眼灵徽,就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林宅的大门敞开来,他的车子缓缓驶入,灵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她知道她是该离开的,可是这一刻,尊严,脸面,又有什么用题外话唉

,有点小冷清,是我的错。

...

正文 第420章 轰出去 林宅的大门敞开来,他的车子缓缓驶入,灵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消失,她知道她是该离开的,可是这一刻,尊严,脸面,又有什么用?

换得回那个活生生的徐洋吗?

灵徽鼻腔里酸了一下,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快步向着那即将合拢的大门奔去。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往里闯,佣人们也怕伤了她,只得住手。

林漠下车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而却是直接对佣人说道:“还不赶紧轰出去”

“程小姐,您赶紧走吧,别惹三少生气……”

佣人轻声的劝着,灵徽哪里肯,此时此刻,她早已豁了出去鳏。

竟是直接对着林漠的背影大喊:“林漠,你不见我,我就在这里站一整夜”

他的背影顿了一下,灵徽心头忍不住的又升起了一线希望,可只那么短短一瞬,他复又往前走去:“随便你。”

那一声,简单的三个字,清冷至极,仿佛昔日的一切,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再不存在。

灵徽真的想快步离开,一分钟都不留在这里。

可徐洋还在重症监护室住着,每一分钟都需要钱,再拖欠下去,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要赶人了。

可徐洋如今这样,回去家里怎么办?就躺在床上等死吗?

灵徽终究还是没有动,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空旷的园子里。

夜风真的很冷,吹在脸上宛若刀割,佣人们安静的避开,林漠所住的那一栋楼起初是灯火通明的,可灵徽站了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灯就暗掉了。

她的心,一瞬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也许,是她自欺欺人了,还以为如今的自己,在他心中仍然有着一点位置吗?

天空中飘起小小的雪粒子来,渐渐的被风卷着大了起来,扑在脸上打的脸颊生疼,灵徽依旧站着不动,冻僵也好,冻死也罢,事到如今,她还有别的路可以吗?

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是佣人撑了伞过来,轻声的劝:“程小姐,您别再这里站着了,三少不会出来的,您冻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灵徽只是摇头,也不接那伞,倔强的站在雪中。

佣人无奈,只得摇头离开。

雪渐渐下的大了起来,她的头发上双肩上都落了一层薄雪,长长的睫毛上也落了雪花,整个人,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冻的凝固了,灵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林漠抬手将手里的笔丢开在一边,心绪有些稍稍的烦躁,他抬手扯开了领带,站起来走到窗前,园子里的灯光映出飞舞犹如万千飞蚊的飘雪,还有,那个孤零零站在灯光下的瘦削身影。

他的眉宇不由得又是紧紧一皱,眼前不可避免的又浮现那一日看到她时,那一双红肿的手。

林漠点了一支雪茄,缭绕的烟雾里,映出他那一张阴鹫而又肃杀的脸。

他从未曾这样愚蠢过,因为一个相似的名字,把自己生命里仅存的温柔,全都给了程灵徽。

而从他们的孩子死了之后,他就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来求他,也好,那他就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到底做一个男人的情人和做他的女朋友,区别在哪里。

“程磊。”

林漠沉声唤道,程磊的声音在书房外应声响起。

“把她叫上来,带到三楼的卧室。”

林漠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喜怒和起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程磊怔了一下,却还是应声下楼出去了。

林漠看着程磊走到她的面前,说了他的意思,然后,她没有犹豫的就随着程磊往房子里走来。

林漠将雪茄丢在烟灰缸里,菲薄的唇勾出了一点讥诮的弧度,他仿佛是鄙薄的笑了一下,却又仿佛,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回去三楼卧室的时候,推开门,她正局促的在窗子边站着,看到他进来,她的眸子陡然就亮了,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咬了咬嘴唇,双脚在地毯上前后摩擦了几下,微微低下了头。

林漠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将领带丢在一边,复又慢条斯理的去解衬衫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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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长眉微微的舒展开,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轻慢:“愣着干什么,还不洗澡去。”

他从来未曾这样对她说话,从来未有过这样的口吻。

灵徽知道这一次她主动来找他,再不会像从前一样,可难过的情绪却还是隐忍不住的往外淌,她的鼻腔里微微酸了酸,长了冻疮的手指在温暖的房间里痒的几乎难以自持,她的头垂的更低了,声音有些颤:“林漠,我想请你帮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漠然打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灵徽一下咬住了下唇,她死死忍了忍,眼泪在眼眶里一个劲儿的打转,她真想夺门而出,可脑子里是徐阿姨那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在她的面前不停落泪的样子。

“灵徽啊,阿姨真的要撑不下去了,为什么不是我躺在那里快死了?为什么要是洋洋呢?”

灵徽的心像是刀子剜着一样的疼,她狠狠闭了一下眼,转身就往盥洗室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如果过了今夜,他肯救徐洋,她又有什么好委屈?

林漠看着她犹如上绞刑台一样绝望难受的样子,唇角冰冷的纹路抿的更深。

是啊,她可是程灵徽,多骄傲的人,若不是为了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能回来让他林漠睡?

灵徽洗完澡,方才想起,自己怎么出去呢?

浴室里有浴袍,是男式的,黑色的宽大的浴袍,倒是可以把她娇小的身子遮掩的一丝不漏,灵徽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只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可双瞳却是嫣红的,腮边也有着病态的酡红,她怔了一下,鞠了一捧冷水扑在脸上,让那潋滟的颜色渐渐的消退了一些,这才拉开门出去。

他早已洗了澡出来,只在腰上松松系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犹在滴水,他却无动于衷的坐着,只是抽烟。

灵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才沉默的拿了一条毛巾,过去给他擦头发。

她跪坐在床上,手上的力道有些轻柔,毛巾松软吸水性又好,很快他的头发就被擦到了半干。

她转身下床,想把湿毛巾放回盥洗室,可手腕却一下被他拽住了。

两个人的重量压在大床中央,柔软的大床很快陷下去,她有些紧张,又害怕,身子紧绷到僵硬。

可瞳仁却仍是清透的,宛若是白水银里养着的两丸黑水银,他如今最不喜欢她这一双眼睛。

“闭上眼。”

他的声音很凉,是干脆利落的命令。

灵徽慌乱的闭上眼,他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颈子里,浓重的烟草气息笼罩下来,而随后,却是男人粗鲁没有一丝温柔的侵占。

灵徽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可紧闭的眼眸里却淌出泪来。

这折磨持续了好久方才停住。

林漠捏住她的下颌,要她看着他的脸。

灵徽带着泪的目光投过来,却是空洞的。

“程小姐。”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丝的戏谑:“别以为我睡了你,就什么都会答应你,你给的这些,可并不值什么钱。”

灵徽一下子瞠大了眼瞳,林漠却已经起身下床。

灵徽怔怔的看着他随便套了衬衫和裤子就要往外走,她不由得双臂撑在床上支起身子来:“林漠……”

他不停,系着扣子的手指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林……三少。”

灵徽轻轻的,轻轻的唤出了这两个字。

有什么东西,悄然的在心脏的最深处破碎了,也许直到这一刻,灵徽方才相信,她和林漠之间,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了。

林漠缓缓转过身来,眼眸里似笑非笑:“怎么?程小姐还想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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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21章 弄脏就弄脏好了…… 林漠缓缓转过身来,眼眸里似笑非笑:“怎么程小姐还想再来一次”

灵徽逼着自己忽略他眼底的嘲讽,“徐洋她出了车祸,很严重,现在还昏迷不醒,需要很多钱林漠,你帮帮她好不好”

“我和她非亲非故,我也不是慈善家,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林漠说完,转身拉开卧房的门就要跨出去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她的声音却低低在背后响起:“林漠,算我求你,看在,看在”

“看在什么”

“看在我们从前的份上”

“我们从前”

他没有回身,可声音却是冷的:“程小姐是指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件事吗”

灵徽只感觉她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了,她整个人一下瘫坐在了床上:“对不起。”

“对不起,孩子也不会活过来,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三个字,所以,程小姐你记住,我林漠最讨厌这三个字”

她知道,可她能怎样

因为她的愚蠢,害死了那个孩子,可她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灵徽起床后,佣人送了温开水和药敲门进来。

灵徽吃过几次那种药,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却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药和温水。

“我吃完了。”灵徽将空杯子递还给佣人,佣人沉默的转身离去。

灵徽在沙发上坐下来,脑子里渐渐一片空白。

她没有能够在林宅待很久,司机把她送到了一处很普通的公寓。

“三少让您先住在这里,他今晚会过来。”

司机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公寓里倒是一应设施都很齐全,冰箱里也有菜肉和鸡蛋面条,灵徽晚上胡乱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还未曾吃完,门铃声就响了。

灵徽开了门,林漠在玄关那里换了鞋子,空气里还有面条的香气,他倒是觉得有点饿了。八零电子书

“再去做点吃的。”

他直接吩咐她,灵徽却是很乐意的,他有需求,才会更快一点满足她的请求。

她如今,倒是只怕他很快又厌烦了她,赶她离开。

灵徽很用心的煮了一碗面,放了蘑菇,蔬菜,还煎了一个荷包蛋。

林漠这样见过世面的人,竟把这样一碗面给吃了个精光,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到她闪亮的一双眼,好像在等着他说一句:不错,很好吃。

已经硬到像是包裹了一层一层盔甲的心,有了点点的软。

也许他内心最深处,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家,两个人,一盏灯,一碗热汤面的温馨生活。

可他不想,那个人是程灵徽了。

“明晚还这样做。”

他站起身,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往浴室里走。

灵徽应了一声,将他的碗筷收起来放在洗碗池里,洗干净,擦干了水,放回橱柜里,这才回去客厅。

等着他洗了澡出来,她如昨晚一样,给他擦干了头发。

照旧没有温存和前戏,他却比昨夜还要粗暴。

不知餍足的要了她好几次,直到她倦倦的睡去了,他才翻身下来,有些强势的将她抱在怀里睡着了。

早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林三少,徐洋的事”

林漠对着镜子将领带系好,镜子里映出她半边雪白的身体,他只觉得小腹一紧,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挪开视线,这才淡淡开口:“记得吃药。”

“我有吃,我什么都听你的,三少,求你”

“你听话,这事还有商量,只是别心急,想要求人,总得拿出诚意来。”

其实她不知道,林漠已经让程磊去问过徐洋的主治医师了,只是治疗方案没

tang这么快出来而已,所以徐家那边也不知道,灵徽自然也不知情。

“我今天可以出去吗我想去看看徐洋”

“随便,记住早点回来。”

他穿上大衣,转身离开了公寓。

灵徽躺回床上,枕上还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和淡淡的香烟气息,灵徽像是着了魔,轻轻将脸贴在了林漠的枕上,嗅着他的味道,却又有了睡意。

去看过徐洋,却也只敢待到下午四点钟,就匆匆回来。

买了新鲜的鱼和菜,到了公寓就开始煲汤。

林漠到的时候,鱼汤刚刚煲成奶白色,灵徽给他盛了一碗汤,又用鱼汤煮了面,林漠吃的额上冒出了汗,灵徽自然的抽出纸巾给他擦汗,这样亲昵的动作,却让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灵徽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神,林漠却是唇角讥诮的微微扬了一下。

吃完饭,灵徽去收拾碗筷,林漠却也跟进了厨房,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她细细的腰。

她正在洗碗,赶紧轻轻挣了一下:“别闹,会把衣服弄脏的。”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嗅着她发丝上的香气,声音有些嗡嗡的传出来:“弄脏就弄脏。”

灵徽无奈,只得任他抱着,有些潦草的洗完了碗筷,就被他直接抱起来放在了流理台上

“林漠”

她从未曾这样胡闹过,吓的脸都白了,可他哪里还顾得其他,温热的大掌从她的毛衣下摆里钻进去,一路往上游移

厨房的窗子还开着,隐约的,能听到外面传来其他房间里的人说话的声音。

灵徽快紧张死了,死咬着嘴唇一丁点的声音都不肯发出来,偏生他还使出了水磨工夫,要她几乎快要忍的崩溃了

她到最后已经软成了水,林漠抱着她去洗澡,两个人在浴室里又胡闹了一次。

灵徽累的脚指头都是软的,被他抱回床上立时就睡着了。

林漠却没有睡,半靠在床边,望着程灵徽的脸。

他的手指,在她下颌上摩挲了一下,方才轻轻起身,走到阳台上抽了一支烟。

整个上海,被大雪覆盖,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雪白,林漠抽完了烟,望着窗子上结出的冰花,新年,又要到了。

新年快乐。

他轻轻对着窗子里自己那一道模糊的影子说,又仿佛,是对着,另一个人说。

就在灵徽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样再一次给林漠开口的时候,却在去医院看徐洋的时候被徐阿姨激动无比的握住了手,一个劲儿的感谢:“灵徽,你帮了洋洋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的好”

灵徽还有些愣愣的,徐阿姨又絮絮说道:“你那个朋友,真是个大好人,不但给洋洋交了拖欠的费用,还帮着找了一个英国的专家”

朋友

灵徽想,除了林漠,还有谁呢

她以为他一直都在袖手旁观,可他却已经不声不响的帮了徐洋。

灵徽忽然觉得心里很愧疚,她总是把他想的很不好,可他却总是要她意外。

林漠晚上回来的时候,觉得灵徽有些不对劲儿。

她比以往对他更热情一些,笑容也多了很多。

他知道,她大约是知道了徐洋的事。

灵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准备了一瓶红酒,只是超市货,林漠从来都不碰这种玩意儿。

可她给他倒了酒,他却端起来喝了。

“谢谢你。”

她也喝了一点酒,双腮娇艳的红着,林漠的眸光在她嫣然的唇上定格了一会儿,仰头,将杯子中的酒喝尽了。

“只是这样”

林漠的目光扫了扫一桌子饭菜,淡淡问了一句。

灵徽知道他的潜台词,一下子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那,那你想要怎样”

灵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耳朵都烧了起来,几乎要滴血一般的红。题外话好甜蜜呀,感觉都可以结局了。。。哈哈哈还有更新,有票的亲们记得投几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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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2章 她的孩子,被梁冰抢走了。(第三更,万字加更完) “那,那你想要怎样……”

灵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耳朵都烧了起来,几乎要滴血一般的红。

林漠忍不住的抬起手去抚她那通红的耳和纤细雪白的颈子,他的声音里,已然染了,在她耳畔呵着热气轻轻开口:“一会儿……去床上,你……”

灵徽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炸开,下意识的就推他:“林漠鳏”

他最喜欢她微嗔的样子,柳眉几乎要竖起来,眼眸里却快要滴出水来,一点都不怕人,反而是别样的娇媚。

她到底还是拗不过他,依着他那样胡闹了一次,惹的他更是索求无度,灵徽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忍不住的在心里发誓,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这样任他为所欲为了……

灵徽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上海的天晴了,阳光明媚的从窗子里照进来,灵徽这才发现,林漠今天竟然没有如往日那样一早就离开。

他也是刚醒的样子,却比她看起来精神几分,灵徽想到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赶紧躲回了被子里去。

林漠却只是漠漠看她一眼:“起来做早餐。”

灵徽想要他出去一下她好穿衣服,又觉得这样未免多此一举,就束手束脚的飞快穿好了家居服,出了卧室进厨房。

煎蛋,煮牛奶,想到他爱吃面,又专门做了一碗素净的面条,林漠洗漱好出来,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快吃吧,我先去洗脸。”

灵徽解下围裙,对他一笑,就往洗手间走。

她的头发凌乱的绾了一下,不施粉黛的样子,却是格外的素净可人。

“去吧。”

林漠难得的语气和善,灵徽又是一笑,这才去了洗手间。

她出来的时候,林漠已经把他那一份早餐吃的干干净净离开了。

灵徽怔了一下,一个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默默的吃早餐。

她是在两个月之后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的。

闻不得油腥味,晨起习惯性想要呕吐,和上一次怀孕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灵徽觉得很意外,一个人坐了一上午,都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她每天都按时吃药,没有一天漏掉,怎么可能会怀孕?

不过……避孕药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是不是,原因就在这里……

灵徽忽然有些心神不宁,如果真的有了,这个孩子,会不会健康?

晚上林漠来的时候,灵徽就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漠不动如山的坐着,直到将杯子里的热茶喝尽,他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灵徽:“你当然会怀孕,因为你根本没有吃避孕药。”

“可我每天早上都有吃……”

林漠无声冷笑,眼底却是波诡云谲:“我把药换掉了,只是维生素片罢了。”

灵徽大惊:“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需要一个孩子来承继林家的一切,但我不愿和梁冰生。”

“所以……你找到我?”

灵徽有些不敢置信的指向自己,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失去,渐渐变成惨白:“所以,你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所以,你才会动怒,逼我,所以……”

林漠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继承家业,却并不是,非要她的孩子。

“随你怎么想。”

林漠不愿做过多的解释,她怎么想都可以,他都不会再去在乎。

“林漠……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是,正如你从来都忽视我做的一切。”

林漠站起身来:“好好养着身体,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徐洋的后续治疗,都不需要你再担心。”

“所以你是拿这些来要挟我吗?”

灵徽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是空洞的睁大眼睛望着他。

“你愿意这样理解也可以。”

林漠说完,顿了一下,复又说道:“所以,你

若想徐洋恢复如常,那就乖乖听话。”

他说完就走了,这一夜没有像从前那样留下来。

灵徽想,一个人的心死了,又活过来,然后彻底的死掉,被撕成碎片,是什么样的体验?

大约,就是她此时正经历的一切吧。

灵徽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林漠这个人仿佛忽然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从前他时不时会来公寓看她,可现在,却仿佛彻底失去了全部消息。

虽然她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问题,公寓的正常开支也有人负责,可他的异常,却还是要她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

既然孩子必须要好好生下来,那么她自然就安安心心的养着身子。

更兼之上一次没了那个孩子的缘故,灵徽对这个孩子,更是视若珍宝。

林漠的忽然没有消息,要她又陷入了恐慌之中,也是在这时,也许是被逼到了绝境,她忽然想起了几乎失去联络的甄艾。

借着一次出去产检的机会,灵徽回去了原来的公司一趟,拜托一个还算有些交情的同事帮她保管着那封给甄艾的信。

她想,如果没有事,风平浪静的生下这个孩子的话,那自然是最好。

若是遇到什么事,甄艾这边,也总算是条退路,她不知道隔了这么久甄艾还记不记得有过她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可是如果她想起她,来上海找她,总算也是她的机缘。

灵徽也希望只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草木皆兵而已。

或许林漠只是在忙公事,也或许他有了新欢而已。

可是一直到灵徽怀孕将近七个月的时候,林漠都没有出现过,也未曾有电话打来,而且,公寓的一应日常开支,也渐渐不再及时,甚至最近一个月,迟迟没有人送来。

林漠给她留的有卡,只是灵徽平日里用不到,可是如今有了孩子,她也不能再顾及其他了。

灵徽却从电视上看到了梁冰的新闻。

她依旧是那样宝光熠熠的名媛千金,对着记者媒体的时候落落大方。

梁冰被问到了孩子的事情。

她不能生,车祸摘了子宫,不是什么辛秘。

梁冰就盈盈一笑:“我和林漠早已经想好了,将来就领养一个孩子……”

记者问她有没有看好的人选,梁冰又是一笑,仿佛透过电视屏幕在看着灵徽一样:“已经有了,只是还要再等三个月。”

三个月,正是她肚子里孩子落地的时候。

灵徽捂着小腹,一瞬间,手脚冰凉。

她的第一个孩子,死在梁冰手里,她却还在觊觎她肚子里的这一个。

灵徽忽然觉得那样绝望,这一切,真的也是林漠的决定吗?

孩子落在梁冰手里,她真的不知道她的未来,到底会怎样。

灵徽怀孕快八个月的时候,甄艾终于来找她。

她求她想办法救她和孩子,甄艾答应了。

只是,她没有等到甄艾,却等到了数月未见的林漠。

他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憔悴的几乎让她认不出来。

喝了很多的酒,醉醺醺的,进门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的又不沉,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

他喊着一个名字,像灵慧,又像是灵徽。

灵徽肚子里的宝宝也折腾了大半夜,她早晨醒来的时候,就有些精神不济。

林漠却已经做好了早餐。

灵徽喝着牛奶,林漠却忽然叫了她的名字:“灵徽。”

她抬头看他:“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从前还有一个名字。”

灵徽有些好奇起来:“叫什么?”

林漠的目光微微飘远,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往事中去:“我从前的名字,叫做希文,我的亲生父亲

,希望我读书好,做一个文质彬彬的儒雅之人,只可惜,我却成了他最不齿的那一类人,灵徽……”

她静静看着他,目光如水。

“这个名字,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知道,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他说到最后,似是叹息。

灵徽只觉得心口里咯噔一声,浓浓不祥的预感,将她整个人层层笼罩了起来。

“为什么告诉我?”

灵徽轻轻的问,放下了杯子,将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握起来。

林漠的眸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许久,凝深。

“也许,因为你是我唯一孩子的母亲吧。”

灵徽无声的笑了一下:“林漠,这孩子,你是不是要给梁冰?”

林漠沉默,不发一言。

灵徽忽然站起身,她抓起余下的半杯牛奶,忽然就重重泼在了林漠的脸上。

林漠躲都没有躲。

灵徽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回了卧室。

她在床上坐着,木然的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她听到外面有走动的脚步声,再然后,是关门声,最后,安静了。

林漠走了。

灵徽整个人一下子软软倒在了大床上。

“林漠。”

她叫他的名字,眼泪却是肆意的淌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从前,他防备着梁冰那样深,明明从前,他们势同水火。

可是现在,他却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交给她。

灵徽哭了许久,直到肚子里的宝宝开始踢她,她方才擦干了眼泪,去厨房胡乱做了一点吃的。

两周之后,灵徽忽然发动,上海的秋末,她生下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男婴。

可惜因为早产的缘故,孩子的身体很弱,连哭声都像是小猫一样。

灵徽从医院回来的那一天,梁冰带人上门,直接带走了孩子。

孩子生下来一周,仅仅吃了七天的奶,灵徽叫天天不应,眼泪都已经哭干,可梁冰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头都没有回一下。

孩子的哭声听不到的时候,灵徽昏厥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抱回了大床上。

只是睁开眼看到了林漠。

他正端着汤进来,灵徽闭了眼,不肯再看他一眼。

“喝点汤。”他把汤勺送到她的面前,她忽然一巴掌将汤勺打掉,流着泪哑声问他:“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孩子很好。”林漠丝毫不在意她方才的举止,只是继续温和淡然的换了干净的勺子,重新舀了汤喂她。

“我不想看到你,林漠你走吧。”灵徽不想和他多说话,干脆直接躺下来面对墙壁闭了眼。

题外话有些秘密,暂时不能揭开,要在后文揭晓,大家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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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3章 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她不信林漠会爱上她之外的女人 “我不想看到你,林漠你走吧。”灵徽不想和他多说话,干脆直接躺下来面对墙壁闭了眼。

“好,你好好养着,孩子,总有见到的一天的。”

林漠将汤碗搁下来,站起身洽。

灵徽的眼泪不停往下掉:“为什么,林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给她。钤”

“灵徽,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可是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生下来的!”她嘶哑着声音大喊,可发出的声音却堵在喉咙里,压抑的让人难受。

“我还有事。”

林漠转过身向外走,灵徽忽然坐起来将那汤碗往他身上砸去,他站着没动,硬生生挨了一下,汤水淅淅沥沥的从他肩上落下来,又滴在地板上,他没有说话。

空气里只有骨头汤的香气,耳畔只是她微微的粗喘,林漠站了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步一步走出了公寓。

灵徽软软的倒在了床上,双眼无神空洞,望着头顶的一片空白。

如果说从前,她自己骗着自己,实则她的心底还有着林漠的位子。

那么如今,她对林漠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的期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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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冰望着那个襁褓里小小的孩子,个头比其他孩子小不说,哭声也弱。

医生说,他是早产儿的缘故才会如此,而且,医生还十分委婉的告诉她,这个孩子明显的发育迟缓,怕是将来,也会和正常孩子不同。

梁冰想到医生的这些话,不免头疼。

早知道程灵徽的肚子这么不争气,生下来这样一个废物,她就不会煞费苦心的将这孩子弄到手。

如今倒好,留着吧,怕将来成了笑柄,可若是不留着,难不成还还给程灵徽?

她才不会这样便宜她。

梁冰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对一边佣人道:“抱下去吧。”

保姆抱了孩子,佣人引着保姆往婴儿房去,梁冰的目光追着保姆的身影,慢悠悠的丢了一句:“好好看着孩子,不许走出归来居一步。”

她的声音格外的冷,保姆怔了一下,赶紧应是,抱着婴孩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更紧了一点。

梁冰开车出去,车子在上海的街道穿梭,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渐渐再也看不到。

天色微黑的时候,梁冰的车子在一处民宅外停了下来,她下车,缓步的走过去,秋末,天高云淡,梁冰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抬手叩门。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再然后,是门从里面轻轻打开的声音。

梁冰看着那扇门在她的眼前被打开,然后是一个面容有些发白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

她一张圆脸,曾是娇憨可爱的,可如今消瘦了太多,下颌尖的让人心生怜惜,眸子却越发的大,乌澄澄的,像是幽深的井。

她的一只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看不清,另一只手却垂在棉布长裙的一侧,隐约看到一个细瘦的手腕。

“灵慧,不请我进去吗?”

梁冰缓缓的开口,唇角的笑,嫣然绽放。

梁自庸当日在林漠的盛怒之下保住梁冰,梁冰又之所以能从程灵徽身边抢走孩子,所有原因,都在此处。

林灵慧,根本就没有死。

十二年前,送到林漠面前的那一只手,确实是林灵慧的,而十二年前,林漠看到的骨灰,却并非她的。

梁自庸将这一张好牌藏了整整十多年,原本想要她发挥更大的作用,可如今,却不得不提前揭开了。

“三嫂,请。”

林灵慧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一般,仿佛说话的人大声气一些,她这个人就会被风吹走了似的。

她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梁冰对她一笑,伸手挽住了她没了右手的手臂。

林灵慧激灵了一下,却并没有躲开。十多年的不见天日,十多年的人身禁锢,当年的天之娇女,也早已磨平了一身尖锐的棱角,变的隐忍而又平和。

“灵慧,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这些人没有欺负你吧?”

梁冰关切的询问,仿佛她们真的是一对相处和睦的姑嫂。

林灵慧轻轻摇头:“挺好的。”

她把梁冰请到客厅坐下来,让佣人上了茶。

梁冰来了,佣人自然不敢慢待,赶紧上了自己私藏的好茶,却还有些惴惴的望了林灵慧一眼,似是怕她在梁冰跟前追究起来。

梁冰喝了一杯茶,方才又开口:“灵慧,这么多年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

灵慧的长睫忽闪了一下,却仍是微微的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不会恨我吧……”

梁冰轻轻捉住她的手:“爸爸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若是你还活着的消息散出去,说不定就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么多年了,只能委屈着你……”

“还有我,我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我怎么都不会抢走你三哥的……”

灵慧只是摇头:“我知道的,我不怪你们。”

能怎样呢?当年那样的情势下,梁自庸保住她一条命已经是千难万难,她还能怨什么?

梁冰喜欢林漠,梁自庸心疼女儿,就自然而然的隐瞒了她活着的消息,让梁冰嫁给了三哥……

想到三哥,灵慧心口里又是一阵的绞痛,如果,如果当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她早已是三哥的妻子了,他们的孩子都要念小学了也未可知……

灵慧心里难过,却又不能在梁冰面前表露出来,这么多年,梁自庸暗地里护着她,她才能苟延残喘留下一条命来,父亲,大哥,二哥都死了,她一个人活着,还奢求什么呢?

梁冰却落下泪来:“可是灵慧你知道吗?”

灵慧讶异的看着梁冰落泪,她怎么会哭?

嫁给了三哥,做了他的妻子,怎么还会掉眼泪?

如果是她,早就幸福的快发疯了……

“你三哥他根本不爱我,他从前,满心满眼惦记的都是你……”

灵慧虽知道三哥已经是梁冰的丈夫,她不该再有那些不能言说的心思,可听得梁冰这样说,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心窝里微微一甜。

三哥他,是真的一直都待她很好很好的,他也说过,等到她20岁,他们就结婚,他就会娶她……

灵慧陷入回忆里不能自拔,可梁冰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如果他一直惦记着你,忘不掉你,我也无所谓,毕竟,你们自小的情分,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又有口头的婚约,可是灵慧,我不服,我不服一个只是名字和你相似的女人,就抢走了林漠的心!”

灵慧的心跳忽然咯噔了一下,梁冰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手指完全变成了冰凉,她心里忍不住阴恻恻的一笑。

她没办法对付程灵徽,林灵慧总是可以的吧。

她倒是要瞧一瞧,在旧爱和新欢跟前,林漠到底会选择谁!

“嫂子,您在说什么呢……”

林灵慧一双大眼黑漆漆的望着梁冰,渐渐氤氲了沉沉的雾气,她呐呐的说着,手指尖却也颤抖了起来:“什么,什么叫只是一个名字和我相似的女人……”

梁冰又掉了眼泪,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幽幽说道:“林漠,你三哥他,爱上了一个叫程灵徽的女人……”

“程灵徽……”

灵慧呐呐的重复了一遍,眼神里却带了犹疑望着梁冰:“嫂子,我最是知道我三哥,他不会,他不会这样子的……”

在林灵慧的心里,林漠最是重情义,父亲当年亲口提起的婚约,他亦是答应过的,更何况,他们自小情分摆在那里,他怎么会爱上别的女人?

不,不会的,也许三哥只是太伤心,太想她了,所以才会因为一个名字,被蛊惑了心……

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灵慧自己安慰着自己,一颗慌乱的心,却又渐渐的安稳了下来。---题外话---

可能第二更会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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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4章 灵慧,程灵徽的孩子,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灵慧自己安慰着自己,一颗慌乱的心,却又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灵慧,你怎么知道你三哥不会?”

梁冰故作讶异的望着林灵慧,林灵慧却微微笑了一下:“三哥他答应过我的,这一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妻子……洽”

她说到这里,忽地想起了什么,看着梁冰的眼神就有些抱歉:“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梁冰大度的摇摇头:“我哪里会生你的气?你和你三哥,毕竟在我之前……钤”

林灵慧复又低了头,却是有些倔强的轻咬了一下嘴唇:“反正我就是知道的,我三哥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梁冰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十二年了,林灵慧,你真的以为这天底下的男人,会惦记着一个死人,十二年都不变心?

“可是灵慧……”

她却仍是微微的蹙着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你知道吗?之前,程灵徽没了孩子,你三哥差点要打死我……”

“孩子?”

林灵慧又是一怔,却是下意识的抓紧了梁冰的手臂:“我三哥和她还有了孩子?”

梁冰似有些难过的不行的样子,微微闭了一下眼,方才哑哑说道:“是,不过后来,因为意外没了……”

林灵慧刚要松一口气,梁冰却又道:“可你三哥不死心,这不,才多久,程灵徽已经生下了你三哥的骨肉了。”

林灵慧只觉得这十来年,支撑着她走下去,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轰然之间就坍塌了。

她纵然没有自由,被困在这方寸天地里,渐渐消磨了从前的心志,性情大变,可对林漠的信心,却从来都没有变。

林灵慧一直都坚定的认为,林漠不会爱上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哪怕他娶了梁冰,林灵慧也只认为那是他为了报答梁自庸的恩情不得已而为之的,而事实也如她猜测的那样,这么多年,她消息再不灵通,也隐约知道了,三哥和梁冰之间感情很差很差,十多年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生下来。

灵慧的心里,更是坚定了那个信念,哪怕她已经‘死了’,可是三哥的心里却还是一直都在想着她,惦记着她。

所以,这日子,哪怕再苦,再怎样的难熬,灵慧也能品出那其中的一丝甜来。

只是如今,梁冰把她所有的期盼都给打碎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么的可笑,简直就是一个小丑!

她浑浑噩噩的沉浸在那一场自己臆想出来的幻梦中无法自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混混沌沌过着,她知道她在盼着有一天,三哥会知道她还活着,她还能嫁给三哥……

可是如今,三哥有了别的女人,他们,还有了孩子。

灵慧的心像是被人挖出了一个洞,疼的她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摇头呢喃:“不会的,三哥说了会娶我,三哥答应了爸爸的,会照顾我一辈子,一辈子对我好,他不会辜负我的……”

梁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知该说这位昔日的千金大小姐实在太傻气还是叹一声她心思太单纯。

十二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

昔日的林家四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八岁的豆蔻人生璀璨无比。

可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名媛,藏身在这小小鄙陋的房子里,不见天日,变的畏首畏脚,胆怯如鼠,她还希望那个男人依旧爱着她?

真是异想天开。

整日见面,睡在一张床上共枕的夫妻,都有相看两相厌闹到出轨离婚的地步,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死了’十二年的女人呢。

“灵慧……我知道你三哥不爱我,这么多年,我也放下了,我只是觉得对你不公平,不管怎样,你三哥有多少女人,都可以理解,他毕竟是个男人,总要应酬,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爱上了别人,他动了真心啊。”

梁冰擦着眼泪,脸色更白:“还没有和我离婚,就和人家风光的订婚,为的,只是让她安心,灵慧,你说……你三哥,是不是疯了?他难道真的忘记你们的承诺了吗?”

灵慧木然的坐着,眼角缓缓的淌下泪来:“三哥他不会辜负我的,他只是一时被蒙骗了而已……”

三哥这样好的男人,有钱有势又有貌,多少女人惦记着?

灵慧知道,从前就是,那时候的三哥,还是个有些羞涩的少年,在学校里都不知道接了多少的情书,多少女生为他疯狂……

更何况如今的他,更是全上海的风云人物,谁不想据为己有呢?

“我也希望是如此,可是……如今他们有了孩子了……”

梁冰絮絮说着,“爸爸说,你的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总该让你出来走动走动,再在这里待下去,人都废了……”

“我和你三哥,分居协议也签了,我如今也不想再惹他憎恶下去,灵慧,我会和你三哥离婚的,这么多年了,我抢了你的东西,总要物归原主,只是……”

梁冰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灵慧,你三哥的那个孩子……怎么办呢?我心里苦,可我知道你更苦,这么多年了,若不是想着你三哥,你怎么撑得下来呢?”

梁冰一字一句,直砸灵慧的痛处,原本五分的委屈和怨恨,此刻也扩大到了十分。

“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林灵慧似有些不敢相信,撑着桌子缓缓的站起来,双瞳原本犹如枯井,此刻却是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最初那几年,她多少的不甘心,拼了命的闹腾着想要出去,可梁伯父每一次都是煞费苦心的亲自来劝解她,她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当年父亲和大哥二哥都逃不过,她却只是失了一只手,还想怎样?

渐渐的,所有的不甘都消磨干净了,曾经她是多任性骄傲的名媛千金?

可如今她却是磨的圆润的一块石头,就连听到梁冰说,她可以出去走动了,却第一个反应是觉得不敢相信,而不是欣喜若狂。

直到梁冰点了头,林灵慧方才唇角哆嗦着掉下泪来,一遍一遍重复:“我要去找我三哥,我要去找他……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

“灵慧,你现在还不能去见你三哥……”

梁冰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三哥,如今和那女人正是情浓的时候,还有个孩子,你要和你三哥过一辈子,总得先把这个孩子给解决了……”

灵慧一怔,却是低了头思量起来,过得片刻,在梁冰期盼的目光中,灵慧却是摇了头:“那是三哥的孩子,总也是我的孩子,我若和三哥在一起,总会善待他。”

“可是看着孩子,就会想起程灵徽,灵慧,你是没有见过你三哥怎么对她,我却是亲眼目睹过的。”

灵慧迟疑了一下,仍是摇头:“那是三哥以为我死了……”

梁冰轻叹:“傻妹妹,他们有了肌肤之亲,日夜在一起,你三哥又被她迷住了,怎么会一时之间撂开手,再说……我们都是过了三十岁的女人了,那程灵徽却才24岁……”

灵慧缓缓坐了下来,24岁啊,多么美好的年纪,可是她的24岁,就是在这小小的院落里,磋磨掉的。

她一天天老了,可程灵徽却像是正盛开的花儿一样,三哥的心,总会偏的啊……

他们还有个孩子,那是三哥和别的女人,水乳交融的结晶……

灵慧的心,疼的几乎痉挛了,她真的容得下吗?

三哥看到那个孩子,就会想起她的母亲,这一辈子,她还怎么和三哥心无旁骛的生活下去?

灵慧心里的天枰开始倾斜了,梁冰的话,像是锐利的刺,就那样深深扎在了她的心窝里。

“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梁冰握了她的手,推心置腹的样子:“灵慧,嫂子已经做了恶人了,逼着你三哥把孩子抱了回来,如今,那孩子正养在我的归来居里,如果你愿意,这孩子就交给你处置了……”---题外话---

更晚啦,大家么么哒,也许很快就要说明年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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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5章 如果遇到喜欢的人,想要结婚的话,就结婚吧。 “灵慧,嫂子已经做了恶人了,逼着你三哥把孩子抱了回来,如今,那孩子正养在我的归来居里,如果你愿意,这孩子就交给你处置了……洽”

灵慧一怔,瞬间睁大了双眼:“交给我处置?”

梁冰握了握她的手,那一双漂亮到有些妩媚的双瞳微微弯起来,眸色却是沉的,不知是不是灵慧的错觉,总觉得她此时的目光说不出的怕人。

“那孩子是早产的,胎里生的就弱,医生也说了,等将来他长大了,也和寻常孩子不一样……”

灵慧只是摇头:“三哥会生我气的,我不做……”

梁冰细声细气的继续劝:“谁要你做什么?小孩子这么娇弱,养不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一场感冒兴许就没了……钤”

“不行不行!”灵慧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嫂子你别说这样的话,这到底是三哥的骨肉!”

“行啊,我不说了。”

梁冰拍拍手站起来,斜睨了灵慧一眼:“你今后要怎样,也别找我讨主意,现在养虎为患,将来你哭都没眼泪。”

灵慧只是白着一张脸坐着:“我不能惹三哥生气,不过是个孩子,若真不行,远远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何苦要了他的命……”

她十八岁遭逢人生最大变故,十二年的磋磨,性子早已不是昔日的灵动和娇憨,十二年的封闭人生,林灵慧整个人好像也被封闭了,有些呆呆的。

梁冰最初还以为林灵慧必然会立时答应的,却没料到她会这般呆气十足。

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容得下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梁冰起身向外走,林灵慧却并没追出来。

秋末,落叶飞了满地,梁冰的高跟鞋踩上去,枯叶应声碎裂。

她想,并不急,也不担心林灵慧会不答应,这世上多的是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等到林灵慧有一日瞧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三哥是怎么疼别的女人的,大约她还会悔恨自己怎么不早一日出手呢……

梁冰离开了,林灵慧一个人在桌子边呆呆的坐着。

她被困了十二年,可这十二年,却因为知道外面有一个男人总会等着她,所以一颗心,总归还是有些活泛的。

可如今梁冰却打破了她所有的期盼,她的三哥,爱上了别人,还有了孩子。

梁冰的那些话一个劲儿在她脑子里打转,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乱的,就这样一个人怔怔坐着,待到佣人做了晚饭叫她,灵慧这才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是凉的。

饭菜是一口都吃不下的,随便喝了几口粥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又从枕下摸出来那个小小的铂金链子。

十八岁生日,林漠送她的礼物。

自然不值多少钱,可却是他大学期间勤工俭学自己挣来的。

林灵慧一直都戴在身上,从未曾取下来过。

这十二年,如果不是它陪着,她也许就要把他们之间那些点点滴滴都给忘记了……

甚至,连三哥的样子,她都有些模糊了。

她已经过了三十岁了,三哥如今,也和当年的清秀少年不一样了吧?

林灵慧紧紧的攥着那一根链子,落了一夜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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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徽是早产,孕期本来又忧思多虑,生孩子的时候也遭了罪,月子出来,却还是脚下绵软,几乎下不得床。

林漠不许她出去走动,逼着她又将养了两个月,待到出月子的时候,已然到了新年。

说起来,这些年,他们倒是每一个新年都在一起过的,如今这个年,也不例外。

公寓不大,林漠却也没别的憋屈,大宅子住得惯,小房子也照旧住,甚至更觉得自在。

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或者在厨房里忙碌,或者是洗衣拖地的声音。

他是想要有佣人照顾起居的,可却又不愿这小小的家里横空塞一个陌生人,只是要林宅的佣人,一周来大清洁一次,平时的零碎家务,就由灵徽来负责。

自然,他有时候也会帮忙的,只是在打碎了几只碗,又把自己的白衬衫染了灵徽裙子上的颜色之后,家务活灵徽就再也不许他沾手了。

林漠想,这样过下去,仿佛也不错,除却灵徽几乎不和她开口说话这一点以外,他们和寻常的情侣,也没什么两样。

灵徽在厨房里择菜,林漠回复邮件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

他一直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话,一个字也没说,只在最后挂电话之前,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林漠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开了窗子抽烟。

他从前不爱抽烟的,可养父和哥哥们死了之后,他也像昔日的养父一样,迷恋上了雪茄浓重刺鼻的味道。

似乎会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麻醉了一样,总会带给他那么一刻,短暂的平静。

林漠定定的望着天边烧红的夕阳,他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或者半年,或者一年,上海,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可这一次,那风浪的操控人,却是他林漠。

灵徽端了饭菜出来,两荤两素,一个汤,两个人吃,也尽够了。

他要来,她赶不出去,却和他也无话可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对他这个人,如今,已经是无爱无恨,就如寻常的陌生人一般。

饭菜做好了,他要吃就过来吃,他不来,灵徽也不去叫他。

自己拿了碗筷坐下来,饭菜吃到嘴里,没什么味道,不过是填饱肚皮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而已。

灵徽麻木的吃着,巴掌大的小碗,平平的一碗米饭她却也吃不完,就搁下了筷子。

盘子里的菜几乎没动,不过是略微吃了两口青菜,灵徽站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解了围裙,就起身去洗手间。

林漠却转过身来,他背对着外面苍茫昏暗的天幕,那一双眼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看着灵徽,就那样缓缓开了口:“过段时间,我送你出国去吧。”

灵徽的步子停住,纤瘦的身影仿佛纸片,她的脸瘦了很多很多,下巴尖的让人怜惜,那一双眼却更大了,沉静的看着他,像是蕴着一汪水。

“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林漠知道她不可能放得下孩子,可如今这境地,他却真的没有办法把孩子还给她。

要孩子,还是要她,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更何况,再加上一个灵慧。

孩子,他们总会再有,可没了她,他又去哪里再找一个程灵徽?

只是这些话,却一个字都不能告诉她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风浪里能不能全身而退,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这半辈子的心愿,可他不想让她也卷入这是非里来,她更不想,有一日他死了,她撑不下去,也跟着去了。

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他想要她好好去过下半生,哪怕她恨着他。

“孩子,暂且留在林家。”

她那样一双眼,忽而就像是乌云笼罩了澄净的水面,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她站着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瞠着那一双漆黑的大眼,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林漠没有办法和她对视,只能转过身去。

灵徽紧紧的握着手掌心,指甲把掌心柔嫩的皮肉刺穿了,血肉模糊的一片,她却仍是那样动也不动的站着。

空气静的仿佛快要让人窒息了。

“我送你出国去,你不是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吗?我给你找好学校,你去念书……”

“林漠,我恨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继续读书,去了国外,想做什么就去做,以后,也别回来了……”

“林漠,我恨你!”

她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放大了一倍,林漠的背影微微一颤,却仍是继续那样缓声的说道:“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就结婚吧……”---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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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6章 他们没有未来的未来 她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放大了一倍,林漠的背影微微一颤,却仍是继续那样缓声的说道:“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就结婚吧……”

“林漠,我这辈子都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砦”

她终是哭出声来,却没有眼泪,她再也没有了眼泪。

林漠却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甚至还淡淡笑了一下:“那就恨吧,恨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无所谓。”

“是么?鳏”

灵徽的脸色白的吓人,可眼睛一圈却是红的,她瞧着他的笑,也怔怔的笑了:“林漠,有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

“猜不透的话,就不要去猜了。”

他的心里早已没了知觉,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每个人生来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无奈的话,那么他林漠的无奈,大约就是终其一生,也无法为自己而活了吧。

“出去”

灵徽转身指着门口,林漠唇角的笑更淡了一下,却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向外走。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她的鬓发微微有些凌乱,他抬起手,想要给她理一下,可她却立时躲开了。

林漠的手在空中定格了一秒,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他没有再停留,穿过玄关拉开门。

“明天新年,我不陪你了。”

见的越多,就会有越多的不舍,如果总归到头是要放开手,失去她,那么不如就不要再给两个人更多的希望和牵扯。

门轻轻的关上,空气瞬间就寂寞了。

灵徽仿佛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肩膀颤抖着,有细微的哭声从嗓子里溢出来,林漠站在门外,却听的清楚。

他攥着手指,攥的手背都发白了,青筋毕露,脊背贴在墙上,才能让自己站着不动,不转过身去打开门,把她抱在怀中。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林漠走出电梯,冬日的上海街头,行人却仍是多的,他没有开车,就那样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街道向前走。

冷风很快吹透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冰凉要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僵硬了。

可大脑却还是不能静下来,一直回旋着的,都是她看着他的神情。

她恨他,她恨他。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却仍是觉得疼。

林漠之前从不踏足归来居,可这个新年,他却常常回来。

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孩,白胖了一些,却仍是娇弱的紧,丁点冷风都吹不得,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几乎没个消停,保姆都换了四五个。

林漠更是几乎日日来看他。

他抱孩子的动作娴熟无比,那小小的婴孩在他的掌心里,像是被捧着的珍宝。

隔着手机屏幕,灵慧也看得出来,三哥有多在意那个孩子。

那一段视频,她翻来覆去的看,看的每一个细节都熟记在心了,却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看。

人总是喜欢自己虐待自己,她也不例外。

知道看了会难受,会痛苦,却还是忍不住。

甚至在心里幻想,若这是她和三哥的孩子,三哥是不是也这样捧在手心里?

再者,若她以后也有了三哥的孩子呢……

三哥会疼这个孩子多一些,还是疼他们的孩子多一些?

心里那根刺,又突兀着开始扎起人来,林灵慧坐立难安,没多久就病了,大半夜的发起烧来,待到梁冰带着医生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口中却仍是翻来覆去的唤着:爸爸,三哥……

挂了水,灌了药,她才好了一点,待到沉沉睡了一觉,发了汗,已经又是晚上了。

梁冰却还没走。

灵慧坐起来,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三哥?”

“你想什么时候见?”

“现在,我想现在就见到三哥……”

梁冰倒是笑了:“也不是不可以,等你病好了,收拾收拾,我带你回去归来居。”

灵慧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梁冰就应下了,倒是又有些迟疑起来。

说起来容易,可真要见,又哪里这么简单?

隔了十二年了,三哥又有了别的心头肉,她忽然的出现,算是什么呢?

若是三哥不再念着从前的情分,她岂不是生不如死?

她这边一时踟躇,梁冰却拿了个主意出来:“不然这样吧,过段时间,正是你父亲的忌日,你三哥总要去祭拜的,到那一日,你也去,在你父亲跟前,你三哥无论如何都得兑现当年的承诺,到那时,程灵徽又算什么?”

灵慧立时心动了,父亲和大哥死了十二年了,二哥生死不知,她遭逢巨变,最初那几年,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哭自己命苦,也愧自己不孝,连去父亲坟前祭拜都不曾……

“嫂子,多谢你,如今我无依无靠,也只有你和伯父肯为我周.旋,这些恩情我记着,三哥对不起你,我却会记着嫂子你的好,从今往后,就拿您当亲姐姐待……”

灵慧说的诚挚,梁冰心里却一叠声的冷笑。

这人真是被关的痴了傻了,竟会以为她是真心待她。

岂不知,她不过是拿她当那捕蝉的螳螂,而她要做那再后的黄雀而已。

她斗不过程灵徽和林漠,这现成的好刀枪,她怎么会白放着要它生锈变钝呢。

“好妹妹,你有这样的心,我受再多委屈也无所谓了,在我心里,不早已把你当妹妹了?”

梁冰说的亦是诚恳,可心底却是讥诮深浓,林灵慧越是蠢,她才越是高兴,这般的好拿捏,才更好当枪使。

两个人这边说定,一转眼过了年,梁冰倒是诧异,林漠这些年多是和程灵徽一起过年,却不料今年竟是待在林宅,听那边的佣人说,直到年三十的晚上快十二点了,林漠的书房里还是有人不断出入。

灵徽这个除夕过的是前所未有的惨淡,林漠那日离开之后,灵徽就知道,他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

她知道林漠的性子,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主意。

他要她出国去,那她自然就再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国内了,而远在老家的母亲,以后也难以再见。

灵徽想要回去老家一趟陪陪母亲,林漠却并不允许,过了几日,母亲却来了。

灵徽有母亲陪着,倒是过了一个还算温馨的元宵节。

元宵那一日,林漠也过来了,亲自开车载了她们出去看花灯。

母亲看着倒是高兴的,只是闭口不提他们俩人之间的事,只是闲闲絮叨着家长里短,母亲不提,灵徽当然也是不提的,只捡了母亲喜欢听的话与她闲话家常。

逛到夜里快十点,母亲有些累了,林漠就开车送她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很堵,母亲歪着睡着了,灵徽给母亲把毯子盖好,发现她的双鬓,已经是一片雪白,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幸而姑姑姑父都是好人,有他们陪着,灵徽也能稍稍的安心,可是这心,又怎么真的能彻底放得下呢?

林漠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前面堵了长长的车队,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他也不急,只是兀自那样坐着,一动不动看她。

灵徽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来,镜子里四目相对,灵徽很快转过脸去看向窗外。

她就仿佛在这繁花似锦的上海,做了一场绮丽迷幻的美梦,待到梦醒来,只有一屋残香灰烬,袅袅消失,仿若在提醒着她,那并非是梦,而是人生真正的惨痛。

“灵徽。”

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灵徽回过头来,不动不应。

“若有一日我去找你……”

“没有那一日。”

灵徽轻声打断他:“再没有那一日,没有。”

题外话第二更,还有哈,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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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7章 灵慧,我们结婚。(第三更,万字加更完) “没有那一日。”

灵徽轻声打断他:“再没有那一日,没有。”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对他,也仿佛是对自己鳏。

“也好。砦”

林漠轻轻笑了一下,前面的车子启动了,他们的车子也跟着缓缓向前,“你要保重。”

“放心,我总会活的比你久一些。”

林漠想,她到底还是怨他的,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狠的话。

可他无所谓,他是希望她长命百岁的活着,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如现在跟着他这样,一波三折。

车子开到楼下,他开了车门,与她一左一右的扶着程母下车,进公寓的时候,她拦了门:“三少不用进去了,多谢。”

他深深看她一眼,却是真的停了脚步,看她扶了母亲进去,又关上门,自始至终,未曾抬头,也未曾看他一眼。

他在飘着雪的上海街头缓缓向前走,心尖上也像是在飘着雪。

原来冬天,真的很冷,冷到快要让一个人的心也跟着死去。

到了林潮生和林逸铭的忌日,林叔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各色的祭品,天还未亮,一行车子就鱼贯驶出城区,往郊区墓园开去。

林漠的车子在最前方,雪天阴沉沉的,小雪不间断的飘落着,泥地上却只是蒙了一层淡淡的白。

车子开到山脚,只能停住,人是要徒步走上去的。

林漠率先下了车,林叔和程磊等人连忙跟上,林漠抱了一束白色雏菊,也不顾那泥泞的山路将衣服弄脏,只是快步的向前。

他有多少的话要对养父讲?

灵慧没有死,她还活着,他总要查出她的下落,把她救回来,哪怕梁自庸再怎样的手眼通天,他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灵慧带回身边。

为了养父留下的唯一骨血,他可以舍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

人活在这世上,感情重要,可恩情更重要。

他林漠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养父的恩情,养父对他恩重如山,他命都可以舍弃,又何况……

可到底还是心如刀割,连那个名字都不敢再想,闭了闭眼,复又继续往山上走。

林叔在他身畔气喘吁吁,却还忍不住的念叨:“……多少年了,谁想得到,四小姐竟然还活着……咱们老爷子泉下有知,定然也欣慰了……”

程磊不说话,只他一个人的声音有些激动的不住传来:“少爷,四小姐若是回来了,提起当年的婚约……”

程磊赶紧拉了他一下,林叔一怔,旋即想到那个灵徽,不由得叹了一声,真是冤孽。

若是四小姐早两年有消息,又何至于此呢。

待到了半山腰,转过一个弯,就是林潮生和林逸铭的墓地,再然后,就是当年帮会里死难的那些兄弟们的坟墓。

林叔他们这些老人儿,平日里念叨着不要再想着当年的仇恨,往前看吧,可到了这里,一个个的都红了眼圈。

老爷子当年厚道,跟着他的兄弟们个个都得重用,如今他长眠与此,他们却连仇人都找不到……

还未转过弯去,却又哀戚的哭声连绵传来,林漠脚下一怔,旋即却想到了什么,忽然趔趄了一下,拔腿向前跑去。

“三少,三少……”

林叔生怕他跌了,赶紧连声的唤,众人连忙的跟上去,却见那林潮生的墓前,正跪着一个女人,浑身穿了重孝,直哭的让人心碎。

林漠怔怔的站着,此时却又不敢上前了,只是捏着拳,望着那一道背影。

林叔也呆了,嘴唇蠕动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被皱纹包覆的老眼也眯起来,怔仲的看了许久,方才颤抖着喊出声来:“可是四小姐?”

林叔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尤其林潮生和林太太,晚年得了最小的一个女儿,也是唯一一个,视若掌珠一般养着。

养的林灵慧娇憨任性,却又不讨人厌,最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当年谁不喜欢呢?

如今他们这些老人儿唏嘘起来,最遗憾痛惜的还是四小姐,才将将十八岁,花一样的人生刚开始啊。

可如今,这活生生的人却在跟前呢。

林叔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四小姐……真的是四小姐……”

“灵慧……”

林漠到了此时,方才轻轻唤一声,他像是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妹妹一样,雪团儿一样的小人儿,裹在大红的斗篷里,走路还不稳当,歪歪扭扭的,咬了手指头娇娇的喊他三哥,他对她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她碎了化了……

隔了十二年了,他看到她,想起来的还是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林漠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未曾掉过眼泪,最近的两次,也是为了程灵徽。

一次他们没了孩子,一次他们的孩子不得已被送到梁冰那里。

林灵慧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却是依旧伏在墓前,好半日才抖抖索索的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三哥的声音,却又不完全是三哥的声音了。

三哥的声音要比这把声音更清秀一些,而这把声音,却是更低沉更有男人味了。

灵慧见不到林漠时,日日夜夜想的都是他,可真的要见到了,却又不敢回头去看。

她哭了这么一场,脸是蜡黄的,眼睛是肿的,她不知道这样子还能不能见他,可她却又忍不住不去回头。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啊,她从小就想顶着红盖头嫁给他的人啊。

“灵慧……”

林漠又低低唤了一声,脚步怔然的往前几步,却又顿住,仿佛怕这只是一场幻梦。

灵慧却已经全然转过身来,长到腰际的头发绾起来,鬓边戴了一朵白色的雏菊,她的相貌和从前不太像了,许是瘦了太多的缘故,小圆脸变成了尖尖的一张脸,颧骨却微微的凸了出来。

她哭过的缘故,眼睛肿的厉害,脸色微微的黄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又疲惫,哪里还有当年那个鬼灵精怪的样子?

林漠甚至辨了几辨,方才敢确定这是灵慧,而林灵慧,却是早已忍不住,哀哭着跌撞站起来,直往林漠身边冲去:“三哥,三哥……”

她这声三哥一唤,周遭的人都掉了眼泪。

谁不知道从前四小姐整日的黏着三少爷,三哥三哥从不离口的?

这多少年了,却还有听到的一日。

林漠也红了眼睛,赶紧上前迎住她,林灵慧却已扑入他怀里,死死抱了他痛哭出声:“三哥……”

林漠终是忍不住掉了泪,这是养父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如今失而复得,他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林灵慧哭的泣不成声,林漠也红着眼睛不说话,只是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还是林叔几人过来苦苦的劝了,两人方才止了泪。

林漠和林灵慧跪在林潮生的墓前,灵慧多少的话要对父亲说,说了一遍又一遍,怎样都说不够。

林漠只是在一边看着她,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就心满意足了。

“三哥……”

灵慧却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了头,她被困了这十来年,性子早已大变,再不复当年的心思玲珑。

林漠心里忍不住唏嘘又难过。

祭拜完了林潮生,林漠要带灵慧回去林宅,她的房间一直都留着,不独她的,林潮生和林逸铭的,还有下落不明的二哥的,俱都留着。

林灵慧却摇了头:“我跟三哥回去,算什么呢……嫂子那里,又怎么说……”

她这话说的隐晦,林漠却是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灵慧算是他的未婚妻,后来出了变故他才被逼无奈娶了梁冰,一个旧爱,一个妻子,灵慧心里,这是不自在了。

却又仿佛,是想要林漠给她一个承诺。

“你是我四妹妹,我是你三哥,你回去林家,名正言顺。”

灵慧的眼瞳倏然就黯淡了,“只是三哥吗?”

林漠沉默了片刻,山里冷,她

穿的又单薄,冻的鼻尖红红,头发也是乱的,昔日圆团团的一张脸,如今尖瘦成了这样,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头。

他的心,蓦地又软了。

其实,他已然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有给养父的承诺在先,林漠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认,只要灵慧开这个口,他自然,无有不应。

可他这一刻,却又不免想起灵徽……

灵慧和梁冰不同,他这一辈子,是绝不会,也不能伤害灵慧的……

只要答应,那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可他的一生一世,却只想给那一个人。

灵慧的眼底,缓缓的聚了泪来,她苦笑了一下,面上神色若无其事,可一只手,却已经在袖子里攥的死紧。

“我只是和三哥玩笑一句……”

她说着,声音到底还是低了下来:“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三哥的心变了也不算什么,我一个人过惯了,今后一个人也照样好好的,三哥别为我挂心。”

她说罢这一句,抬了手要抿头发,却似是忘了自己失了一只手的缘故,抬起的却是右手臂。

光秃秃的一截露出来,林漠的心当下就刺的生疼。

当年那血淋淋的盒子里,雪白的一只手装在里面,那绝望和疼,他还深深记着。

手背上还有斑驳的陈年旧痕,那是养父临终前抓着他的手,留下的痕迹。

养父到死放不下灵慧,如今灵慧回来了,他却要她继续孤苦一生吗?

若是养父泉下有知,会不会怪自己瞎了眼,当年白白将他视若亲生?

“灵慧,你回来……”

林漠到底还是开了口,开口那一瞬,他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眼,却已经是眼底一片沉静:“我们结婚。”

“三哥……你说什么?”

灵慧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句话,梁冰对她说,三哥待程灵徽多么用心,她还以为为了程灵徽和他们的孩子,他该是不肯,却未料到,不过是她这样说了两三句,三哥就要娶她……

灵慧只觉得自己从前也太杞人忧天,她到底和三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别人的两三年,又怎么抵得过他们从小一个桌子吃一个屋子睡呢?

譬如红楼里,她和三哥就是黛玉和宝玉,那程灵徽,充其量也就是个宝钗,纵然举案齐眉,也到底意难平。

她回来了,三哥哪里还能看得到其他人?

题外话一万字更完啦,猪哥已经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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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8章 婚期已定 她回来了,三哥哪里还能看得到其他人?

“灵慧,我会娶你。”

林漠又缓缓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右手臂那里,心头翻搅的痛楚,一点一点被压下来,到最后,只是变作一张模糊的,轻轻含笑的脸。

他无法给她今生,只能许她来生钤。

“三哥……”

林灵慧一下扑入林漠的怀里去,她又是哭又是笑:“三哥,我就知道,你待我的心,不会变的,永远不会变的……”

林漠不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灵慧,我们回家去吧。”

“好,三哥,我们回家去。”灵慧欢喜的去握他的手,却是动作一滞,整个人也一愣,她抬起林漠的手,那中指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当年她亲手给他套上的那一枚戒指?

“三哥……”

灵慧缓缓抬起头来,心底千回百转,多少句话想要问出来,却就在唇边打转,怎么都说不出。

她想问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别人,她想问他,说出娶她这句话,是因为心里有她,还是只是兑现对爸爸的承诺?

再仰或,只是可怜她?

林漠将手从她掌心里收回来,“灵慧,先回家吧,你穿的太少。”

灵慧再多的话,此时也只得咽了下去,她怕她问出来,她和三哥,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有时候人总是要装糊涂,才能过的更好,得到自己想要的,灵慧虽然如今性子大变,不复当年那般聪慧,可这个道理,却也是懂的。

她不说,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三哥也无法开口说,她若是问了,三哥对她坦白一切,那么,她是嫁,还是不嫁?

跟在林漠身侧下了山,乘车回去林宅。

再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回来的一日,园林依旧,房舍依旧,就连那些面目,都依稀还是记忆中的。

可最亲最念的那些人,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灵慧从看到林宅那一刻,眼泪就没有断过。

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年一样,三哥该是多么用心,才让这栋房子,十二年了,依旧和当年一模一样。

灵慧抚着园子栅栏上雕刻出来的各色动物图案,那还是他们幼时,吵着闹着让父亲找人在栅栏上刻出来的,灵慧生肖是羊,就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绵羊,林漠生肖是蛇,灵慧却最是怕蛇,就闹着让人刻成了卡通图案,记得当年,林漠还生气了很久。

灵慧抚着那图案,定是有人年年上心让人精心的修护着,方才依旧栩栩如生犹如当年。

“这些,竟然还都留着呢……”灵慧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当年先是刻了她和三哥的,后来父亲干脆大手一挥,一家人的生肖都刻了上去。

灵慧泪眼朦胧中,仿佛还记得当年的一幕一幕,有父亲这座大山呵护着,她那十八年,过的是怎样的顺风顺水?

“家里的一切,都和爸爸活着时一样。”

林漠将手帕递给她,灵慧接过来,倒是一怔,旋即心底却是溢出了喜色来:“三哥还用着这些呢?”

手帕早就洗的发白陈旧了,可林漠却仍是用着。

其实,并不是没有买新的,灵徽也给他买了许多,但今日恰巧带在身上是这一块罢了。

“都多少年了……三哥还留着……”

灵慧面上带了喜色,林漠到底没有出声,既然她高兴,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的苦头,怕是难得这样笑一笑。

灵慧原本因为戒指而不安的心,此时也不免又定了下来。

三哥重情义,她最是知道这一点的,既如此,三哥就不会食言,也不会背弃当年的约定,灵慧想到这些,心更是落回了肚中去。

一路走过宅子里蜿蜒的小径,冬末春初,园子里却也已经有了淡淡的春意,春芽新吐,虽依旧冷的彻骨,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春的希望。

灵慧再走一遍这梦里念了十几年的回家路,待到上楼,回到她昔日的闺房,刚刚止了的眼泪,重又夺眶而出。

那是父亲亲手给她布置起来的公主房,她自小就睡在那一张大床上,如今瞧着,隔了十来年,虽看起来有些陈旧过时了,她却更是觉得难以割舍。

“难为三哥,还都留着……”

灵慧怔怔的在自己的妆台边坐下来,触手干净整洁,一丝灰尘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年定然是日日都有人进来打扫收拾的。

“家里的一切,我都不让人动,父亲和大哥不在了,可我想着,二哥没了音讯,有一天说不定就回来了,他若是回来,看到家里和从前一样,也有个念想……”

“二哥……还没有消息吗?”

出事的时候,二哥人正在外地,自那之后,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音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是生是死。

若是活着,怎么连一个口信都不捎给他呢?

林漠心里知道,大约凶多吉少了,可找不到尸体,就总还是留着一线的希望在心里。

“还没有。”

灵慧也一时之间黯然了下来,她想的和林漠差不多,二哥,大约也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先休息,待会儿下楼来吃饭。”

灵慧洗了一个澡,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了一觉。

其实这些年,她睡眠是不好的,可回到家中,竟是很快就酣然入梦了。

待到睡醒下楼,厨房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三哥正在餐厅等着他,他依旧坐在昔年他惯坐的位子上,父亲母亲的上位依旧空着,却摆了餐具,大哥二哥的也一般如此,她的位子一向是在三哥旁边的,自然今日也一样。

灵慧走过去,林漠将每个位子前的酒杯都倒满,灵慧端起酒杯,学着林漠的样子一饮而尽。

“爸爸,今天是个好日子,四妹妹回来了,她还好端端的活着,您开心吗?”

林漠只喝了一杯,却是醉了,他絮絮的说着话儿,对养父说,对大哥说,对二哥说,也对灵慧说。

“爸爸临终前,我跪在他面前发的誓,我说了我会找到你,会护着你,一辈子待你好,今日是爸爸的忌日,你又回来了,灵慧,我不会让爸爸失望,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三哥……”

灵慧哭着放下酒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林漠红着一双眼,视线朦胧了,灵慧的脸,仿佛变成了灵徽的,他缓缓的抬起手,颤抖的手指触到了她冰凉的脸颊:“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灵徽……”

他最后念那一个名字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那一声灵慧听起来很像是灵徽……

可灵慧并没有察觉到。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三哥,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们的婚期,定在了春日三月。

二月末的时候,梁冰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那一夜,她房间的灯,再没有关掉过,梁冰一夜未睡,可却精神极好。

晨起,梁自庸看到梁冰下楼,就狠狠摔了一只碗,梁冰却只是坐着不动,眉眼不抬。

“林灵慧是我留的最重要棋子,当初若不是你糊涂惹怒了林漠,为保你的命,我怎么会放出她没死的风声来?我留着她,是要等到最重要的时候用,你倒好,为了你的丁点私人恩怨,就直接把这棋子给我废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女儿!”

“爸爸如今如日中天,还想怎样?钱赚的再多,林漠他爸也没能带到棺材里去!是,我是蠢,废了一个棋子又如何?只要能整的程灵徽一无所有,我就是高兴!”

梁冰心里,再没这样畅快过,想到程灵徽如今孩子没了,身份没了,就像个一无所有的弃妇,她心里就是高兴!

等到林漠娶林灵慧的时候,她定然要去看看程灵徽的脸色会有多好看!

她活到这般地步,今后只要自己过的爽,再不去瞻前顾后忍气吞声了!---题外话---

要分别了。。说实话,这故事,悲剧真的很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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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9.429他要结婚了,程灵徽大约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 她活到这般地步,今后只要自己过的爽,再不去瞻前顾后忍气吞声了

“废了一个棋子又如何?你可真是说的轻巧……”

梁自庸忽然阴鹫一笑,缓缓站起身来,他脊背微微有些佝偻了,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年轻时又打了好底子,本来是一点都不显年纪的,可如今离的近了,梁冰方才发现,梁自庸是真的老了砦。

她心里细微的有了些许愧疚,却骄傲的并不肯在自己父亲面前低头鳏。

“小冰,这么多年了,父亲一直都当你是我的骄傲,可你如今,真的是被一个男人迷了心,彻底的废了……”

梁自庸缓缓的摇头,似是失望,又似是叹息。

“我本来以为,这个棋子,最好这辈子都用不上,到你们老了,也用不上,可如今看来,却未必。”

梁冰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梁自庸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那一枚翡翠扳指,仿佛是半闭了眼在养神,“十二年前,林家的灭门惨案,是我做的。”

他的口吻极为的轻慢,说话的语气也是不急不缓,仿佛这天大的辛秘,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是一个老人对自己的儿孙辈议论着今日的天气一般轻松的语调。

“爸爸这怎么可能”

梁冰却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几乎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

这怎么可能呢?

全上海谁不知道父亲和林潮生关系多么的好,当年出了那样大的事,也只有父亲一个人敢站出来出头相帮,甚至她喜欢林漠,父亲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她嫁了……

“怎么不可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十二年了,凭着林漠的本事,怎么就找不出凶手呢?”

梁自庸撩开眼皮,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他到了这般年纪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那林漠已经是笼子困不住的一只狼,梁自庸知道,他早晚就会和他撕破脸,闹个你死我活。

那还有什么好遮掩,梁冰这样的性子,又对林漠不死心,不说穿这件事,将来她不定就坏了他的大事。

梁自庸已经做了准备,不日就送梁冰出国,这辈子,她也别想再回来。

梁冰面色发白,哆嗦着缓缓坐了下来,却还是不信,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若真是如此,林漠知道了,岂不是恨毒了梁家……

梁冰纵然心灰意冷,离了婚,可对林漠,她心底的感情真的太复杂,说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林漠给她一丁点温柔,她定然又是奋不顾身的再一次一头扎进去了

“没什么不可能,我和林潮生没什么生死大仇,可这一辈子,就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梁自庸的目光掠过惊愕的女儿,望向窗外,初春,天色澄澈的让人心醉,冷风远走,春风吹的人心都温暖的皱了,他忍不住又想起那四十年前的画面。

犹如欧洲宫廷油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少女,聘聘婷婷的站在草地上,一回身,一个微笑,就记忆了一辈子。

林潮生有哪里好?一个粗鲁的不能再粗鲁的粗人,可她的目光偏偏从来离不开他的人和身。

她看着她的丈夫的时候,眼瞳里仿佛盛了蜜,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一瞬间就凉了,只是淡漠的点头,就移开,再不看一眼。

她是混血,相貌偏欧洲人一些,雪肤金发,眼瞳却是漆黑的色泽,从此以后他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如此这般。

可再没一个,要他有年少青春时的心动。

二十年前她在意大利病逝前,他曾随着林家的亲朋去探望她。

她临终前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林潮生握着她的手,眼泪不断。

弥留之际,她仍是只看着自己的丈夫,嘴唇蠕动着不知在说什么,他看到林潮生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哭着点头应她:“好,好,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他转身悄悄出了房间,那个可怕的念头,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在他的心底不断的膨胀。

丧礼上,他偷偷藏了一张她的照片,却被林逸铭看到了,只是他并不曾拆穿他。

后来,他不知道林逸铭有没有告诉林潮生知道,但他知道的却是,林潮生待他渐渐不再如从前那样亲厚。

他们虽仍是亲如兄弟,可林潮生对他却再也不会知无不言。

八年之后,他一击得手,要他父子全然丧命。

他知道他是嫉妒的发了疯,已经忘却了从前全部的兄弟情谊。

林漠本来也活不了的,可女儿喜欢她,他也要利用林漠来沽名钓誉,想着他一个养子,又年纪小,最是娇宠的,能掀起什么浪来?

却不料这才真是养虎为患。

从前他手里捏着林灵慧,林漠他不当一回事,因知道他最重情义,为了林灵慧,要他死,怕是都不会扎眼。

可如今林灵慧这颗棋子全然没了作用,却是败自己女儿所赐,真是连恨都无法,梁自庸只得打起全部精神来,必要林漠出手之时,先将他置于死地。

他在上海这么多年,纵然林漠如今坐大又如何,他且还不完全放在眼里去。

“爸……那为什么,你留了林漠一条命……”

梁自庸不看梁冰:“我留他一命,一则有我自己的打算,二则,是因为你。”

梁冰的眼泪掉了下来:“如今我和他离了婚,林灵慧也回了林家,有一天如果爸爸您和林漠反目,再不会手下留情是不是?”

梁自庸闭了眼,仿佛已经在暖阳的笼罩下睡熟了。

梁冰又坐了一会儿,方才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她转过身上楼,卧室床边还摆着她和林漠的婚纱照。

梁冰将那照片抱在怀里,又狠狠哭了一场。

他待她冷漠残忍,可她却仍是不想要他死。

全上海都听说了昔年的林家四小姐死而复生的离奇事,全上海人也几乎都在八卦,林漠离婚要娶林灵慧这样的大新闻。

有人赞他信守承诺,一诺千金,重情重义,却也有人为梁冰鸣不平。

当年的青梅回来了,相守十多年的妻子就该扫地出门了吗?

林漠他对青梅重情重义,对妻子却是薄情寡义了吧。

可不管外界如何议论,林家宅子里却是披红挂绿,装扮了起来。

养父是个老派人,大哥的婚礼当年也是中式的,到了林漠,自然也不例外。

林灵慧整日里都忙着看首饰,量尺寸,婚期急迫,事情却繁杂的多,到如今,婚纱照还没拍呢。

整日里只能睡四五个时辰,隔几日就要飞巴黎一趟,那边的三十六个高级裁缝正在日夜赶工,只为了她婚礼上的一天漂亮。

他们这边热闹的轰动了半个上海,灵慧住的那一栋公寓,却依旧是平静如常。

她深居简出,几乎一个星期都不出门一趟,日常生活有人照顾着,隔三差五送了各色菜蔬过来,她本来性子就静,如今更是大把时间用来看书消磨时光。

电视是不怎么开的,也不爱上网,上网也只是差一些服装资料。

所以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林漠和林灵慧的婚期,只有一周就到了。

灵徽在电视上看到了焕然一新的林宅,从大门一直到园子的最深处,处处艳红,真是喜庆。

宅子外日夜都守着无数记者,只为了拿到第一手的劲爆资料。

准新娘还未曾在人前露过面呢,谁不好奇?

电视机里依旧嗡嗡着响个不停,灵徽却像是丢了魂一样呆呆坐着,好半日都回不过神来。

这一切到如今她方才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彻底的醒悟。

原来是正主儿回来了,所以她这个替身都称不上的玩物,就该赶紧滚蛋为好了。

题外话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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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0章 林漠,祝你新婚快乐。 原来是正主儿回来了,所以她这个替身都称不上的玩物,就该赶紧滚蛋为好了。

她想笑的,可嘴角扯动了一下,却连一个苦笑都扯不出来。

她不想哭,她也不会哭的,只是觉得自己愚蠢的可怜砦。

怎么会,怎么会傻到以为他心里多少也有她的位子呢鳏?

厨房里煲着的汤咕嘟咕嘟的滚沸着,到最后溢出来,几乎将火都扑灭了,她浑浑噩噩的站起来走到厨房里去,傻的也不知道戴手套,直接就去端砂锅,顷刻间手指就烫红一片,鼓起了水泡来。

灵徽也不知道疼,缩回了手,就那样站着,连去冲冷水都不知道。

他捉了她的手放在冷水下冲,她也不动,任他握着,烫伤的地方渐渐疼起来,她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依旧没有眼泪。

他看着那烫出来的几个水泡,眉宇渐渐皱的深了,拿了车钥匙,二话不说,拉着她带她去医院。

她被他拉到了门边,却是怎么都不肯再出去了。

一手扒着门框,咬了牙不肯出去一步。

他渐渐气恼起来,黑着一张脸骂她:“程灵徽现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跟我去医院”

她哪里理会他这些话,只是一双眼瞳雾气森森的望着他,唇角却溢出了笑来:“三少如今正是大忙人,怎么有功夫管我的死活?不怕新娘子吃醋?”

他眸光闪了一下,捉着她手腕的手指却是倏然更紧,那微微粗硬的指节,几乎要陷入了她的皮肉里去。

她知道了,知道了也好,他不用再想着怎么和她开口了。

他会最快的送走她,确定她安全了,他才好安心的放开手脚做事。

“先去看你的烫伤,不能耽搁了。”

“这点烫伤算什么,我也死不了,三少赶紧回去吧。”

她仍是站着不动,手掌心里那一连串的水泡,明晃晃的,看着就让人揪心,他忍不下去,直接把她抱起来就向外走。

出去到了电梯里,她也不闹了,任他将她放下来,也只是安静的在电梯角落里站着。

他知道她再外面最是不愿惹出什么是非招人注目的,她的性子从来都是这样。

若是林漠待别的女人这样好,怕是早已宣扬的全上海都知道了。

可她却像是做贼一样,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林漠的女人。

带她去了医院,医生处理好伤口,开了外用的药膏,又开了内服的消炎药,林漠拿了药,送她回去。

天气还冷,伤口倒好包起来,免得弄脏感染,她坐在那里,只是垂眸看着掌心缠着的绷带,动也不动。

回了公寓,他摘了外衣挂起来,她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却是眸色里都充斥着心惊。

“三天后你就走,去荷兰,我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那边的房子也收拾妥当了……”

“我不去。”

“程磊会跟过去照顾你,有什么事,你只管找他。”

“我说了我不去”

她蹭地站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渐渐的蕴满了讥讽和怨恨:“林漠你把我当什么?如果你把我当个人看,就别这样羞辱我”

林漠心底锥心一般的疼,面上却强忍着不带出了一丝一毫:“你如今留在这里,也不方便……”

“是啊,碍了你的新欢的眼了是吗?林漠,在你心里,我程灵徽就是个做小三的命是不是?”

她气的狠了,整个人都在哆嗦,嘶声的喊出这几句,却仍是觉得不解气一般,竟是拿那绑着绷带的手直往墙上砸去:“你不如杀了我,林漠你直接杀了我吧”

他一下站起来,伸手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她愣了一下,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打他,捶他,他动也不动,却是抱的更紧,坚毅的下颌贴在她的肩窝里,微微的胡茬刺的她皮肤隐隐的疼,她忽然就哭了出来……

她一哭,他的心也跟着疼,几乎没能忍住就要把所有的苦衷和无奈都说给她听。

可他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他的决定,她再也不肯走的,她绝不会离开他一步。

可他舍不得,儿子他过些日子会让人送去荷兰,纵然他将来或许不能和常人一样,但他也会视若珍宝。

他们母子团聚,他才心安。

“林漠我恨你,我恨你”

她哭到最后,没了力气,捶打他的动作也绵软了下来。

“恨吧。”

恨他,总比无怨无恨好,他在这一刻是自私的,自私的希望,她仍然是爱他的。

他放开她一些,却低头去吻她的嘴,灵慧狠狠咬他,他的嘴唇破了,不停的淌着血,这些血和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腥涩的一片。

他却不管不顾,仿若是世界末日了一样,越发发狠的吻她。

她拼了命的挣扎,可他今夜根本是失了控,不管她说多恶毒难听的话,不管她怎样,他都不理会,到最后,小心的避开她伤了的手,将她压在床上,一层一层剥开了她身上的衣服。

灵徽到最后几乎已经麻木了,他要怎样,要做什么,她都仿佛感觉不到,只是闭了眼,不肯看他。

在他面前,她就像是浮萍,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还能做什么?

徐洋的复健正是最关紧的时候,她敢惹怒他,徐洋就完了。

灵徽想,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荷兰的,去了那里,下半生也不过还是傀儡。

林漠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他只是知道这一刻,他想要她更多,若有可能,他甚至想要她能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不知要了她多少次,直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咬着嘴唇哭出声来,他方才停下来,抱着她,拍着哄她睡了。

她睡着了倒是乖巧,安安静静的枕着他的手臂,长发散乱在床上,脸颊贴着他的肌肤,动也不动。

林漠低头,将她额上的乱发拂开,轻轻去吻她的眉眼。

她睡的香甜,什么都不知道。

包括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

灵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掌心的伤已经换了药,重又缠好了干净的绷带,她身上也被清理过了,换了柔软的睡衣。

房间里还残留着昨夜疯狂后留下的气息,可他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灵徽撑着手臂坐起来,赤着脚下床拉开窗帘,春日的阳光一下子就涌进来,刺的她眼睛一阵一阵的疼,几乎要掉下泪来。

林漠当日晚上接到了灵徽的电话。

“林漠,我会一个人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看在我们有过两个孩子的份上,看在我死了的爸爸份上,求你这一次,不要再逼我……”

她说出这样的话,他还能怎样?

本就对她心有愧疚,逼她去荷兰,也不过是想要她安全无忧,她想一个人走,大不了他要程磊暗地里护着她。

“好。”

他说完这个字,她沉默了下来,过得片刻,他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她的声音却又细细传来:“林漠,祝你新婚快乐。”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没有愉悦,也没有悲痛,就像是一句平淡至极的祝福。

他的心却剧烈的哆嗦起来,她挂了电话,他才茫然的喊了一声:“灵徽……”

灵慧正推开门进来,以为是叫她,眼睛一弯快步的过去从腰后抱住了他:“三哥,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呀。”

林漠这才回过神来,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隐约只能看到极远处城市的璀璨光影,灵慧将脸在他背上轻轻的蹭,声音里藏了隐约的低落:“三哥,你怎么总是不高兴?”

林漠轻轻把她的手推开,转过身来,强颜一笑:“没有。”

灵慧却看到了他眼底那藏不住的深深落寞,她满肚子的话,多想问出来,可她再不是当年那个骄矜的四小姐了。

“三哥,夜深了。”

“嗯,你早点睡,我也回房间了。”

“三哥……”灵慧却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眼眸里含了期盼:“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题外话三哥是不会留的,三哥已经没精力应付四妹妹了~~~被榨干了呢onno

...

正文 第431章 喝醉了,所以忘形,喊的全是她的名字。 “三哥……”灵慧却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眼眸里含了期盼:“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她回来林家这些天,因着心情一日一日好起来,林家的佣人又精心调理着她的身子,因此,原本瘦削的纸片人一般的她,也渐渐气色红润,脸庞也圆了一些。

偶一看去,仿佛和昔年那个少女有了几分的相似,林漠心头微微一酸,要推开她手的动作就停滞了一下:“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洽”

他没有直接拒绝,可潜台词也很明白了,灵慧的眼瞳就黯淡了下来,却依旧扯住他的衣袖不肯松开钤。

那一双圆如杏仁一般的黑瞳里渐渐逼出了泪雾,她的声音小小的,脸庞也低下来:“三哥是嫌弃我了吗?”

那一只没了右手的光秃秃手腕伸出来,就在林漠的眼前。

他总是无法想像,当年只有十八岁的她,被人残忍剁掉了一只手的时候,有多么的恐惧和害怕,这十二年,他想起来,心头都在滴血。

他在养父的灵前发了誓要照顾她一辈子,既然她活着,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会娶她照顾她,总不会辜负当年的承诺和他们的情分。

可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怎么会?”他不忍看她的残肢,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灵慧,我先回房间……”

“三哥是忘不了程灵徽是吗?”

灵慧忽然就挣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她只是凄惶的看着他,却没有激动的吵闹,也没有委屈的痛苦,只是眸子里含了水汽,安安静静。

林漠知道梁自庸关了她那么多年,梁冰那样的性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和她说,他也没想过瞒着她。

“三哥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何苦还委屈自己来娶我?”

灵慧又是凄苦一笑:“我如今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父亲和大哥已经死的骨头渣子都沤糟了,二哥生死不知,三哥也不用委屈自己娶了我做给别人看。”

“灵慧,我娶你是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吗?可是三哥如今敢不敢说一句喜欢我?”

灵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犟了起来,她的性子早已磨平了不是?

好日子刚刚过上几天,又开始翻腾,她话出口那一刻就后悔了,可到底如今进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睡。”

林漠径自转过身去,灵慧幽幽唤了一声:“三哥,我们都回不去了是不是?”

林漠到底心里是疼惜她的,复又转过身来,只是眸色平静望着她:“灵慧,你只要记住,我答应照顾你一辈子,就定然会做到。”

“照顾……我需要的只是三哥的照顾吗?”

灵慧喃喃的说着,却是缓缓笑了:“三哥去休息吧,我不会再问了。”

林漠将房门关上,灵慧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复又低头去看自己光秃秃的右手腕,她掉了几滴眼泪,唇角却又挂了苦笑。

林灵慧啊林灵慧,人不能这样的贪心,你如今要嫁给三哥了,他这人都是你的,你又何苦,非要他的心呢?

可若只是守着一个人,却一生也再得不到他的心,又有什么快乐可言?

*****************************************

林漠既已答应了她离开,灵徽自是一刻钟都不愿再停留。

第二日就收拾了东西,却也并没有多少行李可收拾的,只不过随身带了一个小包,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不多的现金,随时就能离开。

灵徽坐出租车去火车站的路上,广播里一直都在播报着他们的婚事进程。

就在第二日,林漠就要迎娶林灵慧了。

灵徽看着车窗外,上海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繁花似锦却寂寞凋零的梦,而如今,梦醒了,曲终了,人也该散了。

她没有悲喜,心底只是一片的平静。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也只是那可怜的孩子。

她连自己的命运尚且不能操控,何况孩子呢?

临走之前,程磊告诉她,孩子很好,只是有些娇弱爱生病,三少找了妥当的人照顾着,也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院,很快就会送他过去。

灵徽想,这样也好,孩子身子不好,跟着他,总好过跟着她流离失所,四处奔波。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林漠会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直到离开前他打来的那一通电话里。

“程灵徽,孩子你生了,从此以后,你对我也没有任何价值,你想走,那就走的远远的,这一辈子也别让我看到你。”

他说一辈子不要再看到她,她会如他所愿,因她也是如此,这一生,都不愿再看到他。

灵徽知道她这一路行程都有人跟着她,却也只装做不知道,在坐火车到了云南之后,甄艾的人已经等在那里,程灵徽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更了全部的行程,待到程磊的手下再想追上去的时候,灵徽已经犹如鱼入大海,再也没有任何的踪迹了。

而林漠和林灵慧正是新婚的第一日,程磊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去找三少说程灵徽的事,只得暂时搁置了一日。

林漠和林灵慧的婚事并不是十分盛大,说是喜庆的婚事,可出席的宾客亲朋却都个个红了眼圈。

待到月到中天,宾客纷纷散去之后,喝的醉昏昏的林漠方才被佣人扶着回了新房。

林灵慧已经换掉了礼服,只穿着舒适的家常衣服,听得门外的动静,她赶紧迎上去,和佣人一起将林漠扶到了床上。

“你们去煮醒酒汤来,这里有我就够了。”

林灵慧挥手让佣人出去,新房里就只余下了她和林漠。

林漠醉的很厉害,灵慧走过去,伏在他身侧连着唤了几声:“三哥,三哥……”

他却似根本听不到一般,只是躺着,动也不动。

灵慧瞧他额上出了一层的冷汗,赶紧拧了温热的毛巾过来,轻轻给他擦额上的汗,她手上的动作很轻,他迷迷糊糊中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灵徽,灵徽……”

灵慧犹如石雕木刻似的,瞬间呆怔在原地。

原来人的一颗心真的可以变成一片冰凉,就像是再也不会跳动了一样。

灵慧忘记了哭,喃喃说了一句:“三哥,你醉的糊涂了……”

林漠却仍是握着她的手不肯放:“灵徽,灵徽……”

他又含混的念了几遍,方才沉沉睡去。

灵慧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她握着冰凉的毛巾机械的站起身走到盥洗室去。

镜子里的自己,还画着漂亮的新娘妆,她看到自己的眼泪缓缓涌出来,犹如泉涌。

她知道,她再也等不到曾经的那个三哥了。

林漠半夜口渴的实在厉害,头也痛的快要炸裂了一般,浑浑噩噩的醒来,房间里的灯却开的很暗,他下床,想要倒一杯水,却惊动了伏在沙发上的灵慧。

“三哥……”

灵慧赶紧站起身:“是不是口渴?”

她倒了温热的蜂蜜水端过来,林漠接起来,一口气喝光,方才觉得生疼的嗓子好受了一些。

灵慧接过他的空杯子,橘黄色的灯光下,她微微绽出笑靥,佯怒嗔道:“洞房花烛夜,三哥却喝的烂醉,我要生气了呢。”

林漠瞧着她含笑微嗔的样子,却不期然又想起昔日灵徽在他面前的模样。

如今想来,还是最初那一段时间最甜蜜,到后来,他再也未曾看她笑的这般开怀过。

“三哥,三哥?”

灵慧连着唤了两声,林漠方才低低应了一声。

“三哥……我像是在做梦一样呢,我嫁给你了,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妻子……”

灵慧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双手圈住他窄瘦的腰:“三哥,今晚,你总该要我了吧?”

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包括他梦中痛到极致的喊她名字的声音。---题外话---

林漠真的够好了我觉得,可我还是想虐他!!!

...

正文 第432章 难不成他要为程灵徽守一辈子? 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包括他梦中痛到极致的喊她名字的声音。

她逼着自己忘记,逼着自己当作什么都不知晓,她苦了太久了,她只想要抓住她渴慕了二十年的人,哪怕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也无所谓。

“灵慧……”

林漠却轻轻推开她,灵慧安静的站着,等他开口鳏。

不知多久,他声音宛若轻叹一样艰涩响起:“对不起。”

灵慧听到什么东西砰然碎掉了的声音,她怔然后退了一步,空洞了一双大眼看着他:“三哥,你做什么说对不起?”

“灵慧……对不起,我,我不能碰你……”

“那三哥做什么娶我呢?”

灵慧依旧笑着,手指却在袖中藏起来一根一根抓紧。

“我答应了养父,我答应过你……”

“三哥从未曾喜欢过我吗?”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四妹妹……”

“四妹妹……”

灵慧缓缓的跌坐在沙发上,她颤抖着捂住心口,唇角哆嗦着抬起头来看向林漠:“三哥,我的心好疼呐……”

“灵慧……”

“三哥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满心想的都是那个人吧?”

灵慧不等他开口,接着又追问:“三哥和她有了孩子了,却为了我抛弃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灵慧,你都知道了?”

“我早已知道了,只是三哥不对我说,我也就装作不知道,我以为,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就会像是根本都没有发生过,我以为,我不说不问,三哥慢慢也会忘记了,可是如今看来……三哥,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我了是不是?”

“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照顾你一生……”

“三哥,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些吗?”

“我想要三哥爱我,满心满眼都是我,就如我爱着三哥这般……”

“可是,三哥是做不到的吧?”

灵慧轻轻笑了一笑:“三哥回去吧,我累了。”

林漠有些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却到底,还是转身出了他们的新房。

这一夜没有睡的人,又何止灵慧一人,梁冰倒了红酒,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哭哭笑笑。

想到程灵徽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只觉得心里痛快,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母子分离,情人娶了她人更痛的事儿?

可想到林漠此时大约正和林灵慧洞房花烛,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番旖旎景致,梁冰又觉得心如刀绞。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醉了睡了,还是哭的累了。

梁自庸要送她去法国母亲那里,这一生不许她再回国一步。

梁家将来偌大基业,都要交到那个私生子手里,分给她们母女的,不过是一笔现金和法国的那一处房产而已。

梁冰自有私房,她在梁氏这么多年,手里持有股份,分红都不知道拿了多少,并不愁以后的生活,可心里如何甘心呢?

为了林漠,她一步错,步步错,生生把自己的人生给毁的干干净净,也让父亲对她彻底的失望,才会有如今这般落魄下场。

可更要她自己觉得可笑的是,就算到了这样地步,她却还是割舍不下林漠。

知晓了当年那桩惨案是父亲所为之后,她除了害怕,心里想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怎样才能让林漠逃过这一劫。

他对她多残忍,她心里全都明白,可却仍是不想要他死。

梁冰睡着了,眼角却还是沁出泪来,恍惚中,仿佛又回到当年初见的情景。

他只是单薄纤瘦的文静少年,而她是初初回国,众人如星捧月一般意气风发的豆蔻少女。

梁家初见,桃花树下的一个微笑和一个注目,就让她这样误了一生。

若能再重来一次,我定然不会再如此次一般,林漠,若真的能重来一次,我们夫妻一场,纵然做不到情投意合,是不是也可以举案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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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还会有一个孩子……

梁冰无声的翻了一个身,手掌却缓缓贴在了平坦的小腹上,可她的肚子,这一辈子都无法孕育一个孩子了。

下午临街寂静的咖啡店里,林灵慧喝了半杯咖啡之后,等到了姗姗而来的梁冰。

梁冰一看到她,却是怔了一下:“怎么眼睛这么红?”

灵慧出门前特意冰敷过的,可眼睛却还是肿的厉害,她这脸上,哪里看得出一丁点的新娘子影子来?

梁冰不问还好,一问,灵慧的眼泪腾时就落了下来。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也好给你出个主意。”

梁冰心里狐疑,面上却是做出关切的神色来。

灵慧哭的渐渐哽咽:“三哥,三哥他不肯碰我……”

梁冰心里想了数种可能,却偏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

林漠因为新婚时她任着性子做下的那些事,对她厌恶至极,可林灵慧,却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初恋,他不碰她,还说得过去,可怜林灵慧都不愿碰,这又是为着什么?

难不成,要为程灵徽守一辈子了?

还真是可笑,从来只有女人为男人守着的,哪里见过这般痴情的男人?

梁冰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却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从前告诉你,养虎为患,你总是不听,如今这般,你可是后悔了吧?”

灵慧抬起一双哭的红肿如桃的眼眸,怔怔轻喃:“我该怎么办?梁冰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也把你当妹妹看待,还是那句老话,斩草除根。”

灵慧低了头不肯说话,却也不像上次那样,梁冰提起来她就摇头。

“你如今和你三哥日日在一起,时日久了,从前的情分总能再一一想起来,你并不用怕你三哥如今一根筋,只是程灵徽如今是不在你三哥身边,可孩子却是在的,看着孩子,总能想起母亲的好,这样搅缠着,你三哥就是想忘记也忘记不了了……”

“若是三哥知道了呢……”

“知道了又如何?再者,我今儿有个主意,你就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三日回门,总要去看你父亲,在你父亲的墓碑前你开口提出这个要求,让林漠把孩子远远的送出去,送走了,再有个什么意外,怎么也算不到你身上……”

梁冰继续说道:“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没道理林漠连这样一个要求都不答应你,还有,林家如今就剩你一个人,林漠娶了你,却不碰你,是想让林家绝后吗?你在你爸爸墓前哭上一场,我就不信林漠还能硬的下心?”

灵慧一双眼睛倏然就亮了,她怎么就没想到

可不是,林家如今就剩她一个了,虽然林漠这些年仍在找二哥,可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二哥定然也不在了,不然为什么就没个音讯?

三哥和父亲感情这么好,总不能瞧着林家绝后,她虽然是个女儿,可身上淌着的也是林家的血,他难道真的连个孩子都不给她?

等到她有了身孕,天长日久的,三哥怕是也会将那一对母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也未可知

“冰姐,你对我这般好……我却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梁冰就做掏心掏肺状:“说句自私点的话,我也是因为实在咽不下程灵徽这口气,所以才想你和林漠好好在一起,我斗不过她,却是希望你把她踩的死死的,毕竟,你在林漠心里的地位,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灵慧听得她这样说,倒是心口里一甜,却仍是微微蹙了眉道:“却不知道,这一次三哥肯不肯依了我……”

到了三日回门那一日,林漠带了她去父亲墓前祭拜,她果然就按梁冰说的那般,跪在父亲墓前就哭诉起来。

题外话林漠篇完结之后,会写一点几个孩子的故事,都是很短很短的小短篇,暂时定的第一对儿,是陆锦川甄艾的女儿陆月樨,和林漠二哥的独子林铮的故事,都很短,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没兴趣的亲们就可以抛弃我啦

...

正文 第433章 一身浴血 到了三日回门那一日,林漠带了她去父亲墓前祭拜,她果然就按梁冰说的那般,跪在父亲墓前就哭诉起来。

灵慧这一场哭,却也是有五分的真情实意在里面的,父亲一向疼爱她如注似宝,她怎能不伤怀,而余下五分,却也是心酸自己如今要靠这样的手段来争取三哥的心了。

想到这些,更是哭的声泪俱下,惹的林叔也直掉眼泪砦。

林漠听得她在养父灵前提起孩子的事,又提起林家如今无后,他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可要他与灵慧同床共枕,他却又是做不到鳏。

娶了灵慧,不过是要养父在泉下可以闭上眼,可如今看来,却好似仍是错误的选择。

他娶了她,却像是耽误了她,还不如真的找一个真心实意爱她的人,倒也好过跟着她,独守空房。

可人的心就这么一点大,容得了一个,哪里还容得了第二个呢?

“我可以把那个孩子记到你的名下……”

林漠的声音响起来,灵慧的哭声一滞,旋即她却是立时站了起来,转身就向山下走。

“灵慧……”

“三哥,你这样羞辱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灵慧回头对他一笑:“不如我就随便找个山头跳下去,等我死了,你把我和父亲还有大哥葬在一起,你们一家三口,也好就此团圆了。”

“胡闹”

他眼见她站在山崖边上,直惊得心惊肉跳,赶紧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灵慧却倔强的一把甩开:“三哥,你这样对我,公平吗?我不需要你为了兑现诺言来娶我,我需要的只是你真心要我做你的妻子”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受了这十多年的苦,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唯一念头就是你,三哥,可你不要我了,你爱上别人了,如今这样,我还活得了吗?我不如随着父亲和大哥去了……”

林灵慧哭的失魂落魄,竟是真的要往山崖下跳,若非林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她几乎就会摔下山崖去了。

“灵慧……”

林漠长长舒出一口气来:“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灵慧死,只能暂时这样敷衍,可林灵慧却听住了,伏在他胸前抽噎不止;“三哥,你说的一点时间,又是多久?”

“等我,为养父和大哥报了仇。”

林漠在她冰凉的发丝上轻轻摸了一下,“灵慧……”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如果,他还有命活着。

梁冰出国前一夜,托灵慧给林漠带了信,要他无论如何都去见她最后一面。

灵慧把梁冰的话说给林漠听了之后,林漠却并没有答应。

灵慧还想帮着劝几句,林漠却是神色肃然起来,他静静看了灵慧一眼,见她咬了嘴唇低下头来,方才开口道:“不要轻易相信人。”

“可是梁冰姐对我真的很好……”

“好不好,你以后才会知道。”林漠站起身,“总之她出国不会再回来,以后,你也不要再和她打交道。”

灵慧想到自己偷偷见了梁冰好几次了,这些主意还是梁冰给她出的,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支吾着应了一声,再也不敢提让林漠去见梁冰的事了。

梁冰一直拖到该上飞机了,林漠都不曾出现。

她心里知道,林灵慧傻乎乎的,一心把她当知心好友看待,必然不会隐瞒不告诉林漠,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林漠不肯见她。

梁冰攥着手里捏的微微发皱的那一张纸,不由得自嘲笑了一笑。

她到了这样的境地,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帮他最后一次,可他已经厌恶她到了骨子里去。

如此也好,他这般决绝,她倒是可以割舍掉最后的一丝牵挂了。

梁冰起身将那信封丢在了候机室的垃圾桶里,她戴上墨镜,往安检区走去,她不想回头的,可却在快要过去安检的时候,停了脚步回头看去。

人来人往,却没有她期盼着的那一个,梁冰知道,

林漠不会来的,他永远都不会来了。

梁冰离开的第二年,上海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梁自庸乘坐的汽车遇上了连环车祸案,梁自庸受了不轻的伤,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医院救治。

而更让人吃惊的却是,车祸的现场,林漠的车子也在。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此事是不是和林漠有关的时候,梁家却接到了医院传来的噩耗。

有人潜入梁自庸的特级病房,开枪打死了他。

据说,梁自庸死状极惨,整个身子几乎都被打烂了,也是因此,那开枪行凶的人才没有能够第一时间潜逃,被医院的目击者,看到了正脸。

那人说开枪行凶的凶手是林漠,他在电视上看到过数次他的影像,绝不会认错。

可林家的人和林灵慧却一口咬定,案发的时候,林漠正在国外,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赶回来杀了人又飞回国外去呢?

警察立案调查之后发现,果不其然林漠的出入境登记那里,记载的十分清楚明白,梁自庸被枪击身故的时候,林漠确实和妻子在国外度假无疑。

他的嫌疑不成立,当天就被从警局放了出来。

梁家人自然不甘,披麻戴孝的拥到林宅门外,林漠却并不出现,只让管家隔着大门对梁家人道:“我们三少说了,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也很难过,等到梁先生下葬那一日,他定然亲自去送他最后一程。”

梁家的人当场就闹了起来,到得最后,却是林漠让管家又出来对带头的人悄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人当场脸色大变,这才匆匆的带着众人离开了。

林漠一直在书房不出来,从梁自庸被他亲手开枪射死,到今日,已经整整三天。

他没有踏出书房一步,就连林灵慧也敲不开门。

林漠忘不了那一日。

他在夜色最深的时候踏入梁自庸的病房,伤的狼狈不堪的梁自庸却并没有睡。

看到他来,也不怎么意外,甚至还对他微笑了一下:“林漠,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比我预想的还晚了一些。”

“晚了一些又如何,我至少可以为我养父和哥哥报仇了。”

林漠走到他的床前,直接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脸,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只是漠漠看着他,平静开口:“梁自庸,我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梁自庸虚弱一笑,却丝毫惧怕都无,林漠可以这样毫无声息的从戒备森严的医院里进来,他就知道,自己这条命要丢在今日。

可他一点都不怕,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比林潮生那个老东西多活了十几年,又有他们一家人在地底下等着他,他怕什么?

“林漠,你杀了我又怎样?我梁自庸这一辈子,值了,至少比你养父那个糊涂鬼,值得多了”

林漠的脸上泛起狰狞怒容:“我养父待你亲如兄弟,你为什么要下那样的毒手?”

“亲如兄弟?也却是亲如兄弟,只是在他眼里,我就算再怎样发达,也总归还是他手底下的小弟吧?”

林潮生性子大大咧咧,满是江湖匪气,不拘小节,梁自庸却锱铢必较,最是心胸狭隘,梁自庸发达之后,林潮生数次在人前提起从前他怎样落魄,他其实并没有歹意和任何的坏心,只是上了年纪,总是喜欢念旧,可梁自庸却受不住这些。

心底生了罅隙,可林潮生却一无所知,梁自庸又惦记着林太太,求而不得,一颗心,怎么能不扭曲?

杀了林潮生几乎满门,他当时是快意的,可事后,却也不免后悔,想起昔日林潮生待他怎样的掏心掏肺,他方才创下如今的基业,梁自庸不免也掉了几滴鳄鱼泪。

也是为此,也是为着以后留一条后路,林灵慧才保住了这条命,只可惜梁冰实在太蠢,若非如此,今日还不定谁死谁活。

题外话好像后面都是虐林漠。。。

...

正文 第434 想念,在空无一人的房间 也是为此,也是为着以后留一条后路,林灵慧才保住了这条命,只可惜梁冰实在太蠢,若非如此,今日还不定谁死谁活。

“就算养父有待你不好之处,可是终究恩情大过仇恨,梁自庸,你这般蛇蝎心肠,如今落得今日这样下场,该是你罪有应得!洽”

林漠想到养父的血海深仇,握着手枪的手就快要失控,可他有太多的不解,需要解开,一时之间,还要留着梁自庸这条命。

“罪有应得又如何,我梁自庸这一生,就求一个自己活的痛快,杀了林潮生,我心里痛快,要他绝了后,我心里更是痛快,凭什么他这一辈子想什么有什么,可我渴望的,却到死都无法拥有?我就是要他死,要他眼睁睁看着他这个家彻底的破了!”

梁自庸说到最后,已是面目狰狞,几欲癫狂,林漠握着枪的手忽然收紧,他咬了牙关,抬手一枪正打在他左肩上,消音手枪发出沉沉一声闷响,梁自庸整个人惨叫一声,缠满绷带的身子却是剧烈抽搐起来,林漠不待他再开口,乌黑枪口对准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再一次重重扣动扳机……

林漠木然的一下一下扣动扳机,梁自庸早已不再动弹,那缠满绷带的身躯犹如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直到手枪里子弹耗尽,他方才停下来钤。

悬在心头快十三年的一块大石,到了此刻,方才真的尘埃落定。

他随手将那枪丢在地上,转身向外走,推开门,正对上闻讯而来的梁自庸手下,林漠眼都不眨,不知手上怎样一动,掌心中却已经多了一只匕首。

那人恍若看到了恶鬼,怔怔向后退去,林漠却是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在那人颈间划出一到血线,热血溅了他一身一脸,他却根本不理会,将那匕首顺手丢在地上,唇角噙了一抹冷笑,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

藏在走廊拐角处的小护士吓的瑟瑟颤抖,她是肚子不舒服去了洗手间方才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正看到林漠杀人这一幕,当时就怕的全身颤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昏厥了过去。

林漠下得楼来,林叔早已急的一头大汗,这可比他预想的时间慢了太多,虽然梁自庸的手下被他带人控制了,可医院却也被惊动,若是看到少爷的脸……

待又看到他这一身一脸的血,更是骇的几乎魂飞魄散,还以为是林漠受了伤,未曾开口,腿却先软了:“三少……”

“我无事,走吧。”

林漠看了林叔一眼,脸上神色这才稍稍松缓了一些,待到上了车,车子开出医院,林漠方才靠在车座上沉沉吁出一口气来。

“三少,老爷子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林叔心底无限感慨,一句话说出口,泪却已经纵横。

林漠却只是闭着眼,许久,林叔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不料他的声音此时方才缓缓响起:“林叔,你还记得吗?我十岁的时候,养父带我出去玩,回来的路上我困了,养父就背着我走……”

“记得,怎么不记得呢?老爷子待您真的比亲生的还要好……”

林漠缓缓笑了,睁开眼,眸子里一片璀璨:“林叔,过了今日,我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养父了。”

“三少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了……”

梁自庸一死,那个庞大的梁氏帝国没有了领头人,总归要乱起来,他那个私生子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又能成什么气候?

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那一夜,林漠没有回去林宅,他去了程灵徽最后住过的那一套公寓。

打开门的时候,他不期然的有了幻想,也许她正如从前那样,或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或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到后来,她几乎不再和他说话,可这房子里有她这个人在,就不显得寂寞。

“灵徽……我回来了。”

推开门,他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可空气都是冷的,回应他的,也只有这一室的安静。

房子一年多未曾住人,落满了灰尘,林漠在玄关那里站了一会儿,方才抬步走进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血浸湿了,已经污秽,干脆就在布满灰尘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漠点了一支烟,房间里未曾开灯,只有他唇间的星火时明时暗。

烟燃尽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是灵慧打来的。

林漠并不想接,可林灵慧却是持续不断的打着,他终究还是接了起来。

“三哥你在哪?宝宝病了……很严重……你快回来好吗?”

林灵慧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林漠一下子摁灭烟蒂站起来:“我马上回去!”

林灵慧挂了电话,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沙发上,躺在床上的小人儿,烧的几乎失去了意识,动也不动,只有那瘦瘦的一张小脸红的吓人,滚烫的喘息声,在提醒着众人,他还活着。

佣人和保姆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医生正在赶来,一屋子人没个主心骨,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尤其是保姆,已经面无人色,软倒在了地毯上。

林灵慧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没用的东西,你就是这样照顾小少爷的!”

保姆有苦说不出,这可是林家的当家太太,她此时此刻又哪里敢说出实情?

只是怕的伏在地上连声哀求。

林漠进来的时候,正听到那保姆在念叨:“小少爷本来身子就弱……我一向夜里都要醒来四五次给他盖被子的……许是昨夜太累了,我睁开眼的时候,小少爷踢了被子……”

“太太,我照顾小少爷向来用心……您是知道的……是我这次大意了,可小少爷也是胎里带来的病根……”

林漠一脚将那保姆踹的歪倒在一边,“让她滚!滚!”

他怒不可抑,一双眼都红了,面色狰狞至极,又一身的血,只将那保姆吓的双眼一翻,立时就昏死了过去。

灵慧也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三哥……”

“医生呢!”林漠看也不看她,只是望向管家。

管家头压的更低了,颤巍巍应道:“陆医生恰好有点事出去了,这会儿正在赶回来……”

“我不过是这段时间忙,家里的规矩就乱成了这样了!”

林漠一句话说出口,林灵慧先变了脸色,三哥这话,岂不是当着所有佣人的面,在打她的脸了?

是怪她这个当家太太没管好家了!就因为这个病秧子的私生子,林漠连她也要迁怒不成?

她又未曾生养过,哪里知道孩子怎么照顾?就算出些纰漏,也该情有可原不是?

“陆医生有事,其他医生呢?难不成都有事?再不然不会送医院?就让孩子这样烧着?”

林漠实在气的厉害,他未曾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孩子只是暂时在林家待几天,很快就要出国治病,难道就这几日,就碍了人的眼了?

管家面上不由得浮了难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灵慧,一咬牙,开口说道:“是太太吩咐的,说是陆医生向来照顾小少爷,别的医生都不了解小少爷的病情,方才让等着陆医生来的……”

“三哥,我也是为宝宝着想,他的身子向来都是陆医生照看的……”

林灵慧急急的开口辩解,林漠却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到床前将烧的神志不清的孩子抱了起来。

“三哥……”

灵慧眼睁睁看着他抱了孩子向外走,理也不理她,只觉得一颗心宛若是泡在了黄连水中一般,苦的她几乎落泪。

“送太太回房间休息吧。”

林漠吩咐了一句,抬脚出了儿童房匆匆向楼下走去,灵慧追了两步扶着栏杆站定,却是掉了眼泪。

三哥为林家报了大仇,再无后顾之忧,依着三哥待程灵徽的心,是不是就要接她回来了?

如今想来方才觉得自己愚笨的可笑,到底程灵徽才是三哥心尖子上的人,所以,三哥才会怕她遇到一丁点的危险,让她远远离开这些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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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5章 当众下她脸面。 如今想来方才觉得自己愚笨的可笑,到底程灵徽才是三哥心尖子上的人,所以,三哥才会怕她遇到一丁点的危险,让她远远离开这些是非……

而她呢,她又算什么?她连个病歪歪的孩子都比不过,更何况比她年轻许多的程灵徽呢砦?

灵慧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她曾经做梦都想为父亲和哥哥报仇雪恨,可如今真的大仇得报,她竟然又诛心的想,还不若三哥未曾报得这血海深仇,若这样,那程灵徽岂不是就一辈子都不得回来了?

林漠直到天明方才回来,宝宝烧退了,却是依旧恹恹的没有精神,软绵绵的依偎在林漠怀中,闭了眼睛还在犯困。

林漠抱了他回去卧房,将他放在小床上,宝宝却拽住了他的衣袖鳏。

医生说他比寻常孩子都发育的迟缓一些,一岁半的孩子了,却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喊,平日也甚少开口说话,走路,也不稳当。

林漠摸了摸他的小脸:“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宝宝一向很乖的,此时却摇了头,拽着林漠衣袖的小手指更紧了紧。

林漠觉得心里又是酸又是甜,干脆在他床边坐下来:“爸爸陪着你。”

宝宝却忽然红了眼睛,小嘴蠕动着,竟是含混的说了一句:“要妈妈。”

林漠整个人都怔住了,呆呆坐了许久,直到宝宝哭起来,他方才失控的一下将那软软的孩子抱在怀中。

宝宝哭的抽噎,又重复了一遍:“要妈妈。”

林漠眼窝里一热,却是已经掉了眼泪下来:“妈妈,会回来的。”

似乎是得到了他这一句承诺宝宝就可以安下心,很快就乖乖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林漠又抱了他很久,方才把他放在床上,摸了摸他微微汗湿的头发,更是心如刀绞。

并非他不爱他,所以连个名字都不肯给他取,他只是想要儿子的名字由灵徽来取而已。

所以一岁半的小孩子了,却还是这样宝宝宝宝的唤着乳名。

林漠轻轻出了儿童房,直接叫了管家去书房。

林宅的佣人换了几个,保姆也被辞退了,就连在林家待了几十年的陆医生都受了斥责。

灵慧知晓这些,更是心中气苦,干脆就称病躲在房间里,连饭也不吃了。

她以为林漠总会回来安抚她,却没想到,林漠吩咐了这一切之后,直接就出了门,连着三天都没回来。

梁自庸死了,可梁自庸的叔伯兄弟却还活的好好的,梁家一时半会儿倒不了,林漠的嫌疑虽然明面上是被洗清了,可梁家人都知道,这事儿除了林漠没别人。

梁家毕竟在上海纵横多年,梁自庸不在了,却依旧不会一时之间就灰飞烟灭,林漠该做的事还有很多,总要让梁家彻底垮了才好心安,不然上至他下至那些弟兄们,今后都得绷着一根弦,谁也别想安心。

林漠整日忙碌,哪里顾及得到灵慧,她自己病了一段时日,见林漠只是吩咐佣人好好照顾她,别的全无,只得一日一日好了起来。

待到出了房间,想如从前那样当家理事的时候,管家只低着头好声好气的劝她:“三少说了,让太太只管安心养着身子,别被这些俗事弄的再病一场,倒不好了……”

灵慧被噎的接不上话,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真个儿成了富贵闲人。

梁家。

梁孝恒一身重孝,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冷眼瞧着周围几个上了年纪的叔伯,争的脸红脖子粗,唾沫四溅。

梁自庸一走,梁家这几房,个个都想坐了他的位子去,原本梁自庸只得一个女儿梁冰,也有要这个女儿承继家业的打算,却不料梁冰让梁自庸赶到国外去了,众人正卯足了一口气要更进一步,却不料梁自庸前脚赶走了梁冰,后脚就把私生子带了回来,还开了祠堂,直接把他名字记在了族谱上。

如今,人家梁孝恒是板上钉钉的梁家继承人,他们这些人拿不到大甜头,却也不肯善罢甘休,一个个,都想做那多尔衮,当一当摄政王呢。

这个说,孝恒还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孩子,怎么收拾现在这个烂摊子?

那个说,生前我和你父亲最是要好,如今他撒手去了,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好眼睁睁看着侄儿为难呢?

端的都是打着疼惜晚辈的幌子,实质上图谋的是什么,谁不知晓?

这几个人吵的热闹,梁孝恒却缓缓站起身来,众人见他起身,立时又围过去继续拉着他吵嚷个不休。

梁孝恒却只是一笑,犹然有些稚嫩的一张脸上,却并不见慌乱,待到众人安静下来,他方才指一指梁自庸的灵堂:“父亲尸骨未寒,各位叔伯就这样吵闹不休,是不想让父亲安心上路吗?”

众人立时哑然,好一会儿,才有人道:“好侄儿,我们这些长辈为的还不是你父亲走的安心才会这般着急上火?这偌大的家业,外面还有姓林的在虎视眈眈,你年纪又小,许多事未免想的不周全……”

梁孝恒眼底的笑就又深了几分:“父亲生前说了,以后,梁家的事要交到我的手里来,不历练,我又怎么撑起这一份家业?各位叔伯既然和父亲情深意重,就更该辅佐侄儿把家业撑起来。”

“那是自然,只是你到底年少无经验,有很多事还是需要我们……”

“唐伯父说的很是,若遇到孝恒没办法解决的事,定然要找诸位长辈讨个主意的。”

他这话一出口,堂上众人立时脸色就变了。

原本人人想的都是来分一杯羹,趁着梁孝恒年纪小好糊弄,把那重要的位子都跟占了,等到他能站稳脚跟了,他们更是早已成了势力,到了那时,梁孝恒又能如何?

却没想到这小子这般不好糊弄,他这话一出口,那意思还不是明白的很?

他们以后,也只有个负责出主意的份儿,而等着梁孝恒张嘴找他们讨主意,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梁孝恒冷眼看着周围这些人的各自神色,也不再理会他们,径自走到灵前跪下来,再不说话。

方才还慈眉善目的长辈们,这下也受不住,各自变了脸色,有那性子冷漠乖张的,竟是直接起身走了,梁孝恒也不理会,只是一心一意为父亲守灵。

如今天大地大,也比不过父亲的身后事重要,待到处理完了这一切,他才好腾出手来好好给这些老东西一点颜色看看。

至于林漠,梁孝恒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父亲和林家的仇怨,他是知道一些的,对于父亲的死,他是真的难过大于怨恨。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父亲害死了林家一家,有这样的下场,梁孝恒心里知道,这也算罪有应得,只他到底是他亲生父亲,还向来待他十分亲厚,若真的坐视不理,也未免让世人齿冷。

但若真的再为此和林漠结成死仇,却也是梁孝恒不愿看到的。

他有心化干戈为玉帛,事情已经闹到这份上,林潮生死了,梁自庸也死了,他们两家,也算勉强可以扯平,如今梁家内部乱糟糟,梁孝恒不想再结外敌,也是因此,梁家在林宅外闹事许久,警察一出面洗清了林漠的嫌疑之后,梁孝恒就不顾梁家诸位长辈的反对,直接让闹事的人散了。

他先示好,林漠这般聪明的人,自然也该知道他的意思。

梁孝恒就在等,等林漠到底愿不愿揭开这一页,与他暂时熄了这干戈。

梁孝恒闭目想着心事,待到堂上众人都一一散尽了,他方才睁开眼看着梁自庸偌大的遗像。

父亲,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理解儿子的一片苦心。

想要保住您创下的这一番基业,想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梁家族人不把儿子踩在泥潭里,糟践了您的心血,儿子,也只能如此了。

梁自庸却只是含笑望着这唯一的儿子,不发一言。

题外话二更,梁孝恒这孩子挺不错的,想想配给谁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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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6章 找她 梁自庸却只是含笑望着这唯一的儿子,不发一言。

梁孝恒不想去议论长辈们的过往到底孰是孰非,在他心里,有记忆以来,所熟知的,却全都是梁自庸对他们母子的疼惜。

母亲身份低微,入不了梁家的门,他和母亲自小到大却被父亲保护的极好,从未曾受过什么委屈。

梁孝恒长到17岁,一直都是个乖乖念书的好孩子,不知人间疾苦,可过了十七岁生日,梁自庸却忽然对他管教严苛起来,不但亲自过问他的功课,还时不时将他带到身边亲自教导鳏。

梁家这些长辈只知道梁孝恒年纪小,撑不起来这家业,却并不知道梁孝恒私底下被梁自庸这般悉心教导了整整三年,早已不是同龄人可以比拟。

梁孝恒又向来聪慧努力,梁自庸越是教导,越是觉得这个儿子可教,更是煞费苦心,丝毫不曾保留的将自己一生心血都传授给了他。

待到突遭变故,梁自庸车祸受伤倒在床上起不来时,唯一见的也只是这个儿子。

梁孝恒这些时日,总会想起梁自庸临终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免不了一死,只是担心他死了之后,他的日子会不好过。

梁自庸没有亲口说出来,可梁孝恒也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想让他为他报仇。

想来,他如今做下这样的决定,梁自庸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于他了。

梁孝恒又在灵前跪到黄昏,方才在佣人的劝说下回房间休息。

只是梁家这一场风波,却是注定了不能平息。

第二日,梁冰带了母亲匆匆回国,一到梁自庸灵前,就先哭了一个昏天暗地,口口声声发誓要为父亲报仇。

她回国之前,和梁家这些心存诡异的长辈们先有了来往,彼此各取所需,达成协议,她给他们所求取的利益,而他们,也要助她将这私生子赶出梁家

梁孝恒闻讯到灵前的时候,梁冰正在教训梁宅的佣人,梁孝恒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姐姐不好对付,却还是缓步走上前来:“长姐。”

无论如何,他不会在父亲灵前和梁冰过不去。

可梁冰却显然不这么想,她冷笑一声,跳了眉毛询问:“我听得伯父们说,是你授意的不许去林家闹事?”

梁孝恒一张白皙略带着稚气的脸上,微有憔悴的神色,闻言只是轻轻点头:“是。”

梁冰抬手就是一掌掴在梁孝恒脸上,复又啐道:“我替父亲打死你这个不孝子父亲尸骨未寒,你就为了自个儿想着和仇人握手言和了?”

梁孝恒挨了这一下,白皙的面皮上腾时就浮出了五个指印。

一旁的梁家长辈心里称愿,面上却还是赶紧的做出劝和的姿态来。

梁孝恒却只是一抬手,制止他们聒噪下去,淡声说道:“父亲临终前说了,梁家以后的事,全由我说了算,谁都不许插手,尤其是长姐您。”

梁冰腾时羞怒,她怎会不知道这些关隘?为着这个私生子,父亲动怒不许她回国,此番若不是借着奔丧的理由回来,她怕是连法国都出不得。

原本以为这私生子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却不料还有几分的聪慧劲儿,口口声声拿梁自庸的遗嘱说事,她连反驳的可能都没有

“就算由你说了算,我不得插手,那我只问一句,父亲的仇就这样算了不成?”

梁冰说着复又哭道:“好好儿一个人,给人开枪打成了一滩烂肉,你但凡是个孝顺的,就该为父亲报了这血海深仇……”

“就是因为孝顺,才不该动这样的念头。”

梁孝恒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下去,他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可他却偏要替父亲牢牢的捏在掌心里,谁都别想占去一分一毫的便宜来。

“长姐长途奔波,也该累了,我已经让佣人收拾好了客房,长姐先休息吧。”

梁孝恒说了一句,抬脚就向外走:“父亲的身后事还要我亲自来处理,这些时日,怕是无暇照顾长姐,还请长姐体谅。”

“你”

梁冰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何况还是个她素来不放在眼里的私生子,当下就要大怒,却被堂伯父给拉住了:“如今他正是得意的时候,就先让他得意几天,你父亲过世这样的大事,只有他一个人支撑

怎么行,你就留下来,伯父叔叔们给你撑腰呢。”

梁冰按捺下火气,此时却是不是和他置气的时候,但以后,她若是不让他吃点苦头,也白费她当年被梁自庸视作继承人看待所受的那些重视和调教了。

“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全靠叔伯们来帮扶一把了。”

梁冰说着又抹了抹眼泪,在梁自庸灵前真情实意的哭了一场,这才回房间休息不提。

梁家这边一场风波连着一场风波,林家那边却也不消停。

宝宝高烧刚退,不几日又病了起来,林漠停了手里的事,亲自待在林家照顾他。

林灵慧如今和他是日日打照面,可林漠却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肯和她多说。

林灵慧心中气苦,想到昔日梁冰对她说的那些,更是后悔莫及。

若是在她初初回来,林漠正是心疼她的时候下手,想必早已没了这后患,可如今,她不过是让保姆对宝宝稍稍疏漏一些,要他这个小人儿时不时的有个三病五灾的,却被林漠直接给了一个没脸。

林灵慧避世了这十几年,性子多少还是养的有些乖张敏感的,这些日子,总觉得家里的佣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更是心里生了怨恨。

如今瞧着林漠为了个孩子,这两个月都不给她一个笑脸,灵慧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

待到下午,亲自端了自己看着熬的补汤去了儿童房看宝宝,林漠却连汤也不接,更是没正眼看她一眼。

林灵慧再也受不住,当下就哭了出来:“三哥要为了我一时的疏忽,这辈子都不理我了吗?总之我们还未曾领了结婚证,办了婚礼三哥也是自由身,不如把我也远远打发了了事。”

“灵慧,我这几日正想着得了空和你说一件事。”

林漠看着宝宝睡着了,方才站起身来,他示意灵慧跟他一起出到阳台上。

“梁自庸虽然死了,可梁冰也回国了,梁家如今分成两股势力,闹的不可开交,以后,让人头疼的事还多了去了,我正想着你先出国避一避,宝宝马上也要出国去看病,你们走了,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三哥”

灵慧却凄厉一声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三哥要我走?是想给人腾位子是不是?”

林漠安静站着,不动如山,黄昏苍茫,残阳如血,却让人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灵慧,二哥失踪了十几年,养父如今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得好好的活下去,上海不安全,我这么多年风浪闯过来,判断不会错……”

“我好好活着,却没了三哥,和我过去那十二年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

“总之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是啊,三哥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人,我的话,我的想法,在三哥心里又有什么重要可言?”

灵慧狠狠擦了一下眼泪:“我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三哥想去找她,尽管去吧,我不会阻拦一步。”

林漠定定看她一眼,灵慧只觉得他一双眼瞳幽深似海,里面翻涌着的所有情绪,却都是她全然看不懂的。

“四妹妹,是我对不起你。”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灵慧看着他走出房间,她忍不住的追出去几步,哭着喊:“三哥……”

可林漠一直都没有回头。

灵慧也许是到了这一刻才肯承认,在林漠的心里,她林灵慧,终其一生,大约也只能止步于四妹妹这个称呼了。

林漠离开上海的时候,程灵徽离开这座城市,也已经整整两年了。

两年,并不算是很久的一个数字,可对于林漠来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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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7章 念希 两年,并不算是很久的一个数字,可对于林漠来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长。网值得您收藏 。。

两年,他没有刻意的让人去找她的行踪。

直到梁自庸身死,他方才让程磊放下手头的一切,去找寻她的行踪砦。

她在滇南一个很美丽的小镇定居了下来,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程灵徽当年到云南这个小镇的时候,正是繁花三月鳏。

她本来还想多走一些地方,就好像当年的甄艾,也是四处行走来疗伤,可身体却并不允许她再四处居无定所下去。

依旧平坦的小腹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悄然的在她体内生根发芽。

知道肚子里有了一个宝宝的时候,她正好走到这里,这个小镇,民风淳朴,风气却又开明,灵徽在这里待了一些时间,就生出了暂时安家的心思。

至少,她一个单身有孕的女人,将来生下孩子,也不会受人歧视。

念希出生的时候是在冬日,可这里的冬日和上海却也是不一样的。

上海,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远去了,留下来的一个模糊的印迹,总是很冷。

算起来,她和林漠每一次的争执和分离,差不多都是发生在冬天。

她想,住在这里也好,以后,她总不用再想起那冷的彻骨冬日了。

念希出生之后不久,灵徽租住的小院子外,就日日多了一个少年,脸色微黑,牙齿雪白,看到她出来时,会羞涩的一笑,可更多的时候,却是静静在她的窗子下吹葫芦丝。

灵徽不傻,自然知道这少年的心思。

她惯常是避而不出的,多是在家陪着女儿,灵徽雇了一个小阿姨,得了空闲,也会去院子外的清溪里去洗衣服。

这山水没有丝毫的污染,灵徽不太习惯,可这里的其他人,却是拿了当饮用水的也有。

她去洗衣服的时候,那少年会被同伴簇拥着过来与她搭讪,她若是回应了,那些同伴会善意的哄笑起来。

那叫阿寻的少年,竟是会比她还要害羞,那微黑的脸通红起来,让灵徽也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他就日日的来,初时灵徽以为,她避之不见,就这样冷着,那阿寻定然会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料,这人竟是这般的执着。

小镇不大,很快就传遍,灵徽再出去买东西或者逛街的时候,大叔大姐们都会笑嘻嘻的看着她,大家不是存了讥笑的念头,反而却全都是热心的想要撮合他们。

灵徽怎么会接受呢?

不要说她无心再开始新的恋情,纵然她愿意,却也不会是阿寻这样年纪轻轻的少年。

她带着一个女儿,可阿寻却是未娶的年轻小伙儿,灵徽怎么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他再来的时候,灵徽就大方的开了门,阿寻这是第一次踏入她的院子。

其实这小镇上,家家户户布局都差不多,院子里都是繁花似锦,可阿寻就是觉得她这一处小院和别家都不一样。

他的伙伴在身后哄笑着起哄,阿寻回头瞪他们,那写小伙儿个个都挤眉弄眼的给他使眼色。

阿寻的脸又红了起来,跟着灵徽一路进去,穿过窄窄小径,就看到了屋檐下坐着的小阿姨和摇车里的可爱婴孩。

阿寻是知道她有一个女儿的,这里民风开放,大家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尤其是他们这些少民,但阿寻是知道的,灵徽是汉人女孩儿,她大约是很忌讳这样的事儿。

所以,这么久以来,方才会对他避之不及。

阿寻定了定神,他会好好告诉她,他不在意她有个女儿,他会对她和她的女儿都好的。

灵徽留他喝茶,晒干的玫瑰花在滚水里渐渐绽放开来,阿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如那花瓣一样,渐渐熨帖了下来。

“阿寻,你以后不要来了。”

灵徽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性子也是偏柔和的那一种,她不像这里的女孩子,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活泼的让人笑着想要捂耳朵。

阿寻就喜欢她这样安静秀美的样子,她挽着篮子去买菜的时候,她轻声细语红了脸和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她微微笑着和人告别的样子,阿寻都觉得美不胜收。

她如今仍是这样的声调,细声细气,语气轻柔,可说出口的那一句话,却让阿寻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捧雪水,整个人都呆了下来。

灵徽觉得心有不忍,可再怎样,也不该再耽搁他下去。

这里的人都成婚的早,如阿寻这般年纪的,多是孩子都会蹒跚学步了。

灵徽心知,她若再这样下去,阿寻心里总归是还有着一线的希望不肯放手,不若就彻底的和他说清楚的好。

他汉语说的并不算太流畅,此时却着急了起来,面红耳赤,比划着对她说:“我不在乎的,我对她好,疼她……当女儿一样……”

灵徽不由得就眼睛一酸。

她的生父,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可这陌路相逢的人,却愿意掏心掏肺的对她们娘俩好。

阿寻见她不说话,更是急了起来,只以为她不信自己,声音更是大了一下,“不骗你的,我真的会疼她,你生她时,还是我送的你,她生下来,我抱过的……”

阿寻急的脸红脖子粗,灵徽却愣住了。

她生念希的时候,是在夜里,虽然小镇上的人们还没睡,可她孤身一人,那时候已经走动不得,勉强撑着推开院门,已经没了力气去喊,迷迷糊糊中,只记得有人抱了她上车,小镇不大,是没有救护车的。

灵徽只以为是自己的邻居发现了她方才送她去的医院,却没想到是阿寻。

算起来,念希都快半岁了,他对她有了好感,竟是已经这么久了……

“我抱过她的,我真的喜欢她……”

阿寻的目光落在那摇车上粉嫩的婴孩脸上,念希仿佛知道他是在说她,咧着没牙的小嘴就笑了出来。

阿寻面上的神色更是温和了几分,他站起身走到摇车边,念希就挥舞着小手要他抱。

阿寻的动作还有些小心翼翼,却十分的轻柔,念希初时还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到了后来,就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吃起了手指。

阿寻看着她这般可爱,只觉得一颗心都跟着化了。

灵徽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知道,不该再这样拖延下去,可看着阿寻疼爱女儿的样子,却又不忍拒绝的太过。

“她也喜欢我的……灵徽你看!”

阿寻的眸子亮晶晶的,这淳朴的少年,只是急切的想要灵徽知道他的心意,可他却又哪里懂得灵徽心里的苦和不甘呢。

灵徽到底还是硬下心来,从他手里接过念希,声色也冷了:“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阿寻眼底的光芒就暗淡了:“灵徽……”

灵徽却不再理他,抱了念希转过身去:“你明日不要再来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仿佛是生气了。

阿寻低了头向外走,走一步,回头看一看,可灵徽抱了念希早已走进了房间去。

那一夜,缠绵哀怨的葫芦丝乐声就响了一整夜。

灵徽一夜不得安睡,庆幸的是,第二日,果然不见了那平日日日都要来的少年。

灵徽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愧疚。

只是想到若不这般硬下心,那阿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头。

她总不好,耽搁了一个这么好的人。

灵徽是在念希半岁的时候,察觉到了异样的。

小镇上就这么多的人,出现了生面孔,也多是来旅行的。

但这个小镇并不知名,游客极少,那几张脸日日出现在小镇街头,灵徽渐渐就起了疑心。

她初时想过是林漠的人,可后来却又笑自己自作多情。

林漠和林灵慧夫妻鹣鲽情深,哪里,又顾得上她呢?

只是夜里,灵徽抱着熟睡的念希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又不期然想到了那只吃了她一周奶的儿子。

她,早已记不得儿子的模样了。

---题外话---二更来了~~~快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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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8章 思慕 她,早已记不得儿子的模样了。

灵徽到底还是哭了一场,第二日起来精神就不太好,惯常要去早市买菜蔬和鸡蛋的,却也没有出门去。

而小阿姨出去买菜回来神秘兮兮的告诉她,有几个人总在她们院子外打转,灵徽赶紧的一问模样,却正和她遇上那几个差不离。

灵徽夜里忧思难寐,接着又添了这一桩心事,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手下的,或许是林漠,也或许是梁冰……她不怕自己有危险,她担心的只是女儿鳏。

灵徽病了。

连着三日,灵徽都闭门不出,那小阿姨却出来买了草药回去。

阿寻的同伴立时就去告诉了阿寻知道,他顾不得收拾还在晾晒的草药,就那样急急慌慌的跑到了灵徽的院子外。

院子门虚掩着,小阿姨正在院子里熬草药,阿寻推开门进去,一张微黑的脸上满是汗珠子,“灵徽,她病了吗?”

房间里,念希的哭声忽然就响了起来,阿寻只觉得自己心口针刺一样疼了起来,他顾不得其他,抬脚就进了屋子。

灵徽烧的脸色绯红半躺在床上,念希似乎是睡醒了,不见妈妈抱,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见到人进来,立刻就咿咿呀呀的挥动着小手,似乎是喊着阿寻过来抱她。

小阿姨急急忙忙追过来,想要阻拦他进去,阿寻却已经有些笨拙的抱起了念希。

念希立时就不哭了,白胖的小手伸出来去抓阿寻帽子上的流苏坠饰,咯咯笑个不停。

阿寻的面色忍不住的就温柔了下来,不管念希怎么拉他扯他,手劲没个轻重抓痛了他的头发,他也不推开她,只是抱紧了那香软的小身子。

灵徽睁了眼,身上没有力气,嗓子也烧的难受,小阿姨端了汤药进来,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药苦的她几乎要吐出来,却为了女儿,也得强撑着喝下去。

“你去抱念希。”

灵徽交代了小阿姨一句,小阿姨放下药碗就去抱念希,念希还有些不高兴,拉着阿寻脖子上挂的银锁不肯放手。

阿寻干脆将那锁取了下来,念希抓住了银锁,笑的心满意足,任由小阿姨把她抱了出去。

“你怎么病了……”

阿寻有些不敢看她,却又担心的忍不住去看她,只觉得她比那一日见到时更瘦了一些,忍不住就握了握掌心。

“不过是小感冒,没什么大碍。”

他到底是一片善意上门来,灵徽也不能直接赶他走。

“我,我家里晾晒的好草药,全是我阿娘上山采来的,你别去药铺里买,我下午再给你送来……”

英俊的少年,就算是关心着喜欢的女孩儿,也紧张的手足无措。

灵徽的心就又软了软,可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接受了他的好意,再说出难听拒绝的话就更难,有了第一次,就有接下来的无数次,小镇人少,丁点事就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没人乱嚼舌头,可对阿寻也不好。

灵徽又不是不知道,阿寻这般的好相貌,又踏实肯干,他家里只有一个阿娘,是采摘药材的好手,人又出了名的和气,多少姑娘眼巴巴想要嫁阿寻呢。

若因为她给耽搁了……

“多谢你好意,只是不用了。”

阿寻满脸的期盼,立时就变成了黯然,她不怎么开口说话,神色也是淡淡的。

阿寻知道,若是她心里也有他,必然不会是这般的情态。

他又不是毛头小子,镇上的漂亮姑娘们见了他就扔手帕的扔荷包的,眼睛火辣辣的看着他,双颊也飞了红,那才是喜欢。

可她这样淡淡的,说话也有一搭无一搭,阿寻知道,她是无意的。

心里酸苦酸苦的难受起来,想要扭头走了,以后再不来碍她的眼。

可想到方才她躺着起不来,念希哭的小脸通红的样子,又到底还是心中怜惜更多。

一个家,没个男人怎么行呢?

“我下午再来”

阿寻也赌了气,撂下一句话,转身跑了出去,灵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

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了下午,阿寻果然又上门来,各色的草药一样包了一大包,闷声不响的送过来,捡了治风寒感冒的,找小阿姨要了砂锅,蹲在院子里给她熬汤药,灵徽赶也赶不走,小阿姨倒是为阿寻鸣起不平来。

“阿姐,不是我说你,阿寻是咱们镇子上出了名的好少年,多少姑娘想嫁呢,你这般年轻,以后总要嫁人的不是……阿寻这样真心对你,你再赶他,也太伤人了。”

小阿姨一边说,一边还探头往院子里看,口里啧啧称赞个不住。

可小阿姨又哪里知道灵徽的心事呢?

她有着那样一段过往,早已心如死灰,只想守着女儿,看着她好生的长大成人,她的心是死的,又何苦牵连无辜呢?

她不喜欢阿寻,纵然是勉强答应了,也对阿寻不公平。

小阿姨见她只是不说话,不由得又是为她着急又是为阿寻难受:“阿姐,你可不要这般的死心眼,这般好的人,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啦。”

灵徽抬头看到窗子外阿寻忙碌的身影,只是对小阿姨交代了一句:“等会儿好生送阿寻回去,再不许他登门了。”

小阿姨错愕,却也无奈,第二日阿寻再来,却是真的不敢给他开门了。

阿寻看着小阿姨从门洞里递出来的一沓钱,一张脸,腾时之间气到面红耳赤,抓了那钱,狠狠丢在地上,眼瞳里仿佛也沁了泪,转身就大步走了。

小阿姨心里叹息,知道过了这一遭,阿寻是再也不会来了。

果然院子外,再也听不到那缠绵悱恻的葫芦丝乐声,小阿姨只是惋惜的不行,灵徽却一如往常,只是更少出门,只一心一意照顾念希。

整整两个月,阿寻再不曾登过门,小阿姨日日出去买菜,却也再未见过阿寻的身影。

那一日,灵徽正抱了念希在院子里散步,蔷薇花开了一树一树,香气扑鼻,院子外忽然响起纷沓的脚步声,灵徽只觉得心头突突一跳,赶紧抱了女儿躲回房间里去,院子门却已经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小阿姨听得是镇子上阿寻的那些玩伴的声音,赶紧开了门。

“不好了,阿寻两个月前跟着人去山里采药,今儿传回来的消息,阿寻跌到山涧子里头去了,说是跌断了腿,也伤了头,到现在还晕迷着呢”

“吓,这可怎么好?”小阿姨吓的捂住了嘴,一张脸骇的惨白。

“阿娘急的不行,可阿寻断断续续的昏迷着,醒了就叫这小阿姐的名字,我们阿娘也是急的不行了,才求我来,看能不能请这小阿姐去看一看阿寻……”

灵徽在房子里听的清楚,当下毫无犹豫就抱了念希出来:“我去。”

来人立时大喜:“小阿姐心善,阿寻这下定然会醒过来的”

一行人又租了车子赶紧去县里医院,到得阿寻的病房的时候,他阿娘早已哭的不成人样,见了灵徽就抓住她的手哀求不住,灵徽心里难受,却还要勉强撑着劝慰老人家。

待到抱了念希去阿寻床前,念希仿佛还是认得他的,伸手就去抓他头巾上的流苏,灵徽将女儿的小手轻轻拉过来,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寻,这样人高马大的一个少年,此刻躺着却是连点生气都没有,灵徽又怎能不难过呢?

“阿寻……”

她开口唤一声阿寻的名字,嗓子却堵住了一样的嘶哑。

念希好奇的看着妈妈,小手抓啊抓的去摸妈妈的脸,灵徽心里又是一酸,却是摸了摸女儿的小手,轻声哄着:“念希快叫阿寻叔叔醒来呀。”

念希哪里会说话?却睁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瞳,似乎懂了妈妈的意思一般,对着阿寻咿咿呀呀的说起话来。

阿寻依旧躺着不动,灵徽瞧着他双腿打了厚厚的石膏,那张俊容更是被山石划的瘢痕累累,她心里更是难过。

阿寻一声不吭的跟人进山去采药,八成是因着她那日的举动实在伤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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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9章 花嫁 阿寻一声不吭的跟人进山去采药,八成是因着她那日的举动实在伤了他的心。看小说到网

灵徽忍不住又后悔起来,千不该万不该要小阿姨拿钱给他……

原只是为了要他死心,却是从不想要他因此受这般重的伤的。

若是阿寻真个无法醒来,留下他阿娘一个孤苦伶仃可怎么办醢?

灵徽抱了念希,怔怔坐着,又想起小阿姨说的那些话。

女人这辈子,不就是图一个知道疼自己的人?

难不成到了如今,她还盼着有一天和林漠重修旧好?

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好笑的摇头。

小镇几乎是与世隔绝,大半住的都是少民,消息不通,却也不是真的闭塞的对外界一无所知。

她刻意的不想知道林漠的消息,却也多多少少在电视上偶然看到几眼。

他和林灵慧出双入对,看起来,真的是相配的不得了。

灵徽实则也不怨他会和林灵慧在一起,毕竟他们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她对他的恨,多半也是源自那个可怜的孩子。

他可以把她视作草芥,但是孩子,身上也有着他一半的血,他该是多狠的心,才能将孩子从他身边抢走送到梁冰的手里去?

灵徽这近两年的时光,根本就不敢想起这些,想到梁冰将孩子抢走那一日,那满脸得意却又阴毒的神色,灵徽整个人都颤栗个不停。

林漠明知道,梁冰不会容下那孩子,却还是执意纵容了梁冰。

可见,他这个人心思狠毒为人薄情到了何等地步?

为着这个孩子,灵徽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林漠。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自苦着自己呢?

人总是这样的矛盾,就连灵徽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女儿辅一出生,她心里就想好了她的这个名字呢。

也许,是那一日林漠对她说的这一席话实在太让人动容,更也许,她念的不是林漠,也不是希文,而是她夭折的那一段爱情。

“你……怎么哭了?”

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来,灵徽惊的回头,却正对上阿寻清亮的双瞳。

“你醒了啊。”灵徽心里满是惊喜,顾不得其他,赶紧的叫了他阿娘进来,阿寻看着她退让到一边,由着自己被医生和亲人围起来,只是抱了念希,静静含泪看着自己。

阿寻的目光仿佛钉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无法收回来。

“阿娘,我想娶亲了。”

阿寻轻轻说着,眼睛里却含了笑:“阿娘,你觉得那个小阿姐怎么样?”

阿娘只是哭着点头:“好,好,阿寻喜欢的,阿娘也喜欢。”

灵徽怔住了,再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娶亲的话来。

想要张嘴拒绝的,可阿寻的亲朋和医生护士都笑嘻嘻的看着她,仿佛他们已然是快要婚嫁的小夫妻了。

他阿娘也拉了她的手不肯放:“我们阿寻最是一根筋,像他这般大年纪的,娃娃都满地跑了,他还不肯娶亲,我这做娘的,都要急死了,如今可好,他看中了你,我这心里也放下了……”

“伯母……”

灵徽张嘴喊了一声,正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老人家却伸手抱了念希在怀里,笑吟吟的哄着摇了起来。

阿寻越过人群看她,灵徽一张脸,渐渐红了起来。

罢了,当着这么多人面,何苦给他难堪,等他伤好了起来,再慢慢和他说清楚吧。

可不等阿寻出院,灵徽却在一次去医院探望阿寻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磊没有瞧见她,正在低头打电话,灵徽悄然的躲了起来,待到程磊开车离开了,她方才平心静气的回去了租住的小院。

这两年,甚少上网,这还是第一次,她在网上搜索林漠的消息。

他为什么找到这里来,总是要有个原因的。

网上有关他的消息很少很少,有的也只是一个标题,点开来,却也已经删掉了。

灵徽看了半上午,也只是知道了梁

自庸被枪击身亡,林漠曾是嫌疑人这件事。

而具体的,她却再也无从得知。

灵徽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联络了甄艾。

她与甄艾分别的时候,曾与她说过,今后再也不会回去上海,也不想再知道有关他的任何只言片语。

所以这两年,她和甄艾偶有联络,两人都是默契的从未曾提起过林漠那两个字。

灵徽挂了电话,心绪一点一点乱了起来。

林漠他,大约终究是为他的养父报了仇了,梁家没落了,他再也不用被人牵制,梁冰也不成气候,那么如今,程磊来到这里是为什么?

她不敢去仔细心里那一个成了型的念头,她只是知道,林漠这个人,她再不能和他有丝毫的关系了。

不要说他已经又娶了妻,就算他如今孑然一身,她也不会回头。

何况,上海的林宅,还有一个林灵慧呢?

她不是那种自私的人,若非是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她也再不会接受阿寻利用阿寻的。

可她要想摆脱林漠,如今也只得这般走下去。

阿寻是少民,在这边陲小镇,他们族人最多,林漠就算真的找来,也不敢贸然的和少民起冲突。

更何况,她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念希打算,她折了一个儿子,已经是终身后悔之事,难不成,还要再折了一个女儿,才肯彻底死心?

林漠可以为了一个林灵慧,亲生儿子的性命都置若罔闻,今后,又怎么不会再为了李灵徽,张灵徽,拿她女儿的性命也当作草芥呢。

阿寻出院的时候,虽然双腿行走不如常人一般利落,却也可以自己走动不用依靠拐杖了。

他们的婚事开始操办起来,程序繁杂,却又热闹。

整个小镇上都为这一对新人开始忙碌,阿寻的阿娘是出了名的善人,平日里赠药救人,从不曾吝啬,小镇上谁没受过她的恩惠?

阿寻又是一等一的好儿郎,灵徽性子柔和,在这镇上住了快两年,一句口角都不曾和人起过,也是因此,整个小镇的人都热心的为他们的婚事操持起来。

金桂飘香的一日,灵徽嫁了。

灵徽没有其他任何要求,只提了一点,将念希记在了阿寻的名下。

阿寻自来都喜欢念希,当然是无有不从。

小镇风俗,婚姻大喜,是要连着热闹三天的。

第三日的晚上,宾客总算散去,阿寻喝的有些微醺了,回了他们的新房,眉开眼笑望着坐在妆台前卸妆的灵徽。

念希被小阿姨抱到了其他的房间去,新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寻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双颊绯红,一样一样拆着头上花饰和银饰的轻柔动作,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是盛了蜜。

待她洗漱出来,阿寻看她有些手足无措,又面有难色的样子,更是笑的温柔。

“这几日你累坏了,快睡觉,我去竹踏上睡,不吵你。”

灵徽当即眼圈就红了:“阿寻……”

她既然嫁了,就没想过躲过这一关去,却没想到阿寻竟是这般体贴宽厚。

阿寻只是碰了碰她的头发:“我知道阿徽现在还是不喜欢我的,我会等的。”

灵徽的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瞧着她哭了,阿寻却着急了起来,他笨手笨脚的想要给她擦眼泪,又怕自己满是老茧的手会伤了她,正手足无措,灵徽却又含着泪笑了:“阿寻,你给我一点时间。”

等我好彻底忘了过往,等我把那上辈子一般的痛给彻底遗忘,我想,就在这繁花似锦的小镇,和你过上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自那日起,他们虽然同处一室,却是灵徽睡在大床上,阿寻就睡那矮小的竹榻,灵徽初时过意不去,要和阿寻换,可阿寻哪里肯?

在他眼里,只觉得灵徽纤细又娇柔,和寨子里的其他女孩都不一样,细皮白肉的,腰儿细细的,说话也轻声细语,阿寻寻常和她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一口气把她吹化了,又怎么舍得她去睡又凉又硬的竹榻呢。

---题外话---嫁了,其实阿寻挺好的,说真的,对于结局

,我还在矛盾中,心里比较偏爱最初的设定。。。就是怕你们。。

...

正文 第440章 林漠,我嫁人了,我不会和你走的。 阿寻寻常和她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一口气把她吹化了,又怎么舍得她去睡又凉又硬的竹榻呢。

他这般坚持,灵徽也无可奈何,只得随了他,却是将那矮榻铺了厚厚两层褥子,睡在上面倒也不难受。

阿寻瞧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只喜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去,灵徽见他这般欢喜的样子,心里却是又酸又涩砦。

阿寻待她的千般好,万般纵容,她又该用什么来回报呢鳏?

阿娘带了念希在竹楼下蹒跚学步,隐约能听到念希稚气的笑声传来,灵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运才修来这样的福气,阿寻待她好不说,难得是阿寻一家待念希也视若亲生。

“我后日要去县里卖药,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阿寻的声音就在她的耳侧,仿若是竹楼前淙淙流过的清泉,灵徽耳朵不由得有些发烧,想了想,却是轻轻摇头:“家里什么都有,我也什么都不缺,你卖了药,就早些回来就好。”

灵徽说着,复又轻轻低了头:“我和念希,还有阿娘,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

“那我瞧着什么好了,就买回来给你,还有念希,该添些新衣服了。”

阿寻说着,却是一双眼眸烧的滚烫一般盯着她微红的脸,灵徽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扭身拿了他换下的脏衣服:“我出去洗衣服去。”

“你搁着,我去洗……”

阿寻赶紧想要抢过来,还是阿娘告诉他的,女孩子碰凉水多了不好,要他把洗衣服的活计给揽回去。

灵徽哪里肯呢,原本在家中她就已经足够闲了,采药晒药阿娘不要她动手,做饭买菜还有小阿姨,她也就是带一带念希,若是连衣服和家务都不做,那可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去吧,你帮阿娘晒药去。”

灵徽提了篮子下楼去,阿寻追上去两步,从楼梯上探出头对她喊:“晚上做你喜欢吃的绿豆汤,阿娘做了鲜花饼呢。”

灵徽嗯了一声,脚步却是更快了几分,她已经听得了小阿姨笑嘻嘻的对阿娘说着:“瞧这小两口感情好的,阿婶你快要抱孙子啦”

阿娘笑的合不拢嘴,灵徽走出了院子,却是渐渐难受起来。

阿娘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有多难过?

就这样一直相敬如宾的过下去吗?对阿寻又是多么的不公平。

灵徽到了溪水边,一下一下的搓揉着衣服,清凉的水从手指间流过,让人觉得舒爽极了,她心里的烦躁,也仿佛被带走了一大半。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没办法忽略掉这一家人待她的好,她只能,尽可能的多回报他们一些。

纵然,她的这些回报,其实也只是微不足道。

阿寻将晒好的草药都装好,和同伴一起租了车子去县里,阿娘也要去采药,家里就只剩下了小阿姨和灵徽念希三个人。

阿寻还特意嘱咐了隔壁的大婶,帮着照看灵徽她们,逗的大婶笑的前仰后合,在这小镇上,能出什么事呢?

大家都好的一家人似的,阿寻是太放心不下新娘子啦。

阿寻闹了一个大红脸,灵徽也羞得不行,这下子,阿寻一肚子要叮嘱灵徽的话,就也没办法说出来了。

其实他只是在县里过一夜,第二日的下午就要回来了,可自从新婚后,他和灵徽还没有分开过呢。

瞧着阿寻一步三回头的上车子离开,灵徽方才面红耳赤的抱了念希回去家中。

阿寻不在家,没人和她说话个不停,灵徽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就连快一岁的念希好像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骨碌碌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四处找。

小阿姨带了念希出去玩,灵徽想着明日阿寻要回来了,家中他爱吃的菜却不足,灵徽就拿了零钱提着篮子出去买菜。

黄昏的小镇,像是一副寂静的油画,远处山水美到极致,沿街路边,处处都是笑脸。

灵徽沿着长长的石板路向前走,菜篮子一点点的满了起来,想到阿寻是喜欢吃她煲的汤的,就又去买了排骨。

结了账往家走的时候,天上云边的金色就暗淡了下来,变成了漂亮的玫瑰蓝。

灵徽将鬓边微乱的头

发拂开挂在耳上,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小阿姨抱着念希迎她的身影。

灵徽立时归心似箭,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想着女儿那边走去。

她的步子那么快,行色匆匆,却一双眼眸亮闪闪的充斥着浓浓的喜悦。

林漠看着她,她穿青碧色刺绣的窄腰上衣,长长一条同色系的裙子蜿蜒在纤细的脚踝上,只在裙角淡淡绣了一株兰花,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从侧边编了一条辫子,就垂在胸前。

依旧是不施粉黛,纤细柔弱的眉眼,却比那时候离开时,圆润了一些,气色也好了许多。

“灵徽。”

他没有能够忍住,轻声的唤。

灵徽原本匆匆的脚步,忽而就顿住了。

可她却只是站着,却并不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灵徽。”

林漠又低低唤了一声,向她身边走来。

来时路上,程磊告诉他,灵徽嫁人了,他只当作是笑话,完全不信的。

她这般性子,怎么会这般轻易嫁人,她恨着他,还没有恨够呢,难道就把过去的一切都给忘记了?

直到他站到她的面前,灵徽方才抬起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看向他。

林漠唇角的笑,在触到她漠然平静的双瞳时,渐渐消弭不见。

她眼底的欢喜消失了,她眸子里的光芒也不见了,她脸上那要他喜悦的红晕也荡然无存,她白着一张脸看着他,仿佛他是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鬼魅。

“灵徽,我来找你了。”

他试探着,又小小的上前了一步,纤瘦的手指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她却忽而就退开了一步。

“灵徽……”

他微微的拧眉,一肚子的话,想要尽数说给她,譬如当年的惨案终于水落石出,譬如那作恶的人终于横死,譬如他终于得到了自由身,譬如他们的孩子……

可她的神色实在是太冷太戒备,要他满腔的火焰渐渐的熄灭下来,变成了只带着余温的灰烬。

“林先生。”

她到底还是开了口,连那苍白的唇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绽出漠然却客气的嫣然来。

“我已经嫁人了。”

这是事实,也并非她想要隐瞒的不能言说的隐晦。

他眸色一变,有那么极短暂的一瞬,仿佛有狰狞染血的戾气一闪而过,可瞬间之后,却又归于那一惯的平静。

“我们回上海去,灵徽,我还没告诉你,宝……”

“林漠。”

她却改口叫了他的名字。

声音轻轻的,有些沉沉的哀婉,仿佛又透出了几分的恳求。

林漠的心,一下就缩了起来。

“你走好不好?不要打扰我现在平静的生活,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丈夫很爱我,很疼我,我们的女儿也很乖,很可爱,我不会和你回去上海的,我已经嫁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家,不会离开这里,林漠,你走吧……”

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轻很平静,只是这样叙述一样娓娓说着,不急不缓,林漠的眉宇却紧倏起来,额上的青筋微微的跳着,心窝里是针刺刀割一样锥心的疼。

林漠想,原来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刀枪利剑,而是在意的人清淡的几句话。

“你嫁人了。”

林漠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出这四个字,他的眸光灼灼的盯着她,灵徽低了头,唇角微抿,双颊上飞了淡淡的红:“是,我嫁人了。”

天色微黑,路过的大婶泼辣的喊着她:“阿寻家的,该家去啦。”

“就来。”灵徽脆生生的应,眸子里是飞扬的鲜活,林漠一瞬间,全身的力气散尽,竟是对着她缓缓笑了。

“好。”

他什么都没再说,也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就走了。

题外话第二更在上午,大家表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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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1章 想你想了整整一夜 “好。”

他什么都没再说,也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就走了。

灵徽看他转身离开,脊背挺直,步伐没有片刻的停留,她兀自笑了一笑鳏。

他对她,也就不过如此了砦。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拎着装满了菜蔬的篮子向家的方向走去,小阿姨抱着念希没敢过来,她的步子不由得更快了。

她并不知道,林漠是怎么忍着锥心的疼,一步一步离开的,就像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她的爱情并非只是一场独角戏,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悲喜,却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将所有的痛苦和别离,都默默承担了下来。

林漠走到车子那里时,终是再也无法挪动一步,程磊连忙扶着他,有些担忧的去看他身前的伤,血已经把他特意穿的深色衬衫给浸透了。

“三少……”程磊心痛不已,来云南的途中,他们遇到了梁家暗中派来的人。

三少心里记挂着程小姐,无心恋战,却被人一刀刺在了肋下。

从梁冰回国那一刻开始,林家和梁家的战争就已经彻底的扯掉了那一层遮羞布。

虽有梁孝恒一心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可双拳难敌四手,梁家长一辈虎视眈眈的人实在太多,梁冰回国不久,梁孝恒乘坐的车子就出了一次意外,虽然人没死,可却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医院养伤。

短暂的平静已经被彻底打破,程磊心知,梁自庸的死不是结束,只是更拨云诡谲的纷乱的开端。

“走吧。”

林漠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肋下的伤疼的厉害,却怎么都比不上心里那一块空洞。

她说,不要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她说,她早已经嫁人了,他们还有了孩子。

他不想再去追究她话里的真真和假假,就如来之前桑可榆对他说的那样,林漠,你不能给她一辈子的安稳和幸福,那就不要去找她。

他的世界太复杂太乱了,可程灵徽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啊,如今想来,桑可榆说的真是没有错,他连自己的命能留到哪一日都不知道,又何必去打乱她的平静?

如果她跟着他回去上海,却遭遇了什么不测,还不如,就让她在这边陲小镇,和那个爱她的男人,双宿双飞一辈子。

只是,总有一天,她会把他忘记,彻底的忘记的吧。

“三少,就这样走?程小姐……”

程磊有些讶异,林漠却只是无声的摇摇头:“走吧。”

夜了,小镇上亮起了点点的灯火,她的身影早已看不到了,林漠的目光却还是定在她方才离开的地方。

司机发动了车子,程磊小声的询问:“三少,我给您换一下药吧。”

纱布早已湿透了,血要是结了硬痂和纱布黏在一起,到时候只会更受罪,林漠却只是摆摆手:“程磊,我有点累了。”

程磊不敢再开口了,看他单手撑在眉梢,就那样苍白着一张脸疲倦的闭着眼睛,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心里难受,程小姐,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来之前,林灵慧已经出发离开了上海。

她初时,是怎么都不肯的,可后来林漠对她说了一句话。

“为了救你一命,我把心爱的女人和我们的孩子都舍弃了,灵慧,我知道我亏欠了你,可人的心就这么窄,我没办法再把你放在心里了。”

也是到那个时候,林灵慧方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安然无恙的从梁家出来,只因为林漠答应将孩子交给梁冰,若不是后来梁冰失势,又想借她的手来除去孩子,说不定那孩子,活不到现在。

她总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亏欠了她,她委屈至极,谁都该纵容着她,给她补偿,可却原来,她也亏欠了别人。

她多少的不甘心,多少的舍不得,都只能生生的咽下去,十二年的禁锢,磨平了她的棱角,蒙蔽了她的眼睛,可她的那颗心,多多少少还残留着昔日属于林灵慧的飒爽和洒脱。

“三哥只需告诉我一句,三哥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她到最后,含泪问的也只是这样一句。

这世上的

女人有千千百百种,有如梁冰那种,求而不得宁愿毁掉一切的,也有林灵慧这种,甘愿放手,成全对方的。

林灵慧等着他的回答,可他只是久久的沉默着,那时候,他们站在她从前的闺房里,她昔日的一切,都依旧如前,就仿佛,这十二年,她都从未曾离开过他们的这个家。

“灵慧,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相伴了十多年,我不是养父亲生,却已经和亲生无异,你不是我的亲妹妹,却也如同我的亲姊妹一般,灵慧,你懂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却是这般婉转的告知。

林灵慧的眼泪,当时就如雨落下,她点头,不停点头:“我懂,我懂了三哥。”

若是没有十二年前的那场噩梦,也许他们早已双宿双飞,可偏生十二年前的一切,改变了彼此的命运,三哥遇到了他此生挚爱,而她,也从那一场欢喜中醒来。

三哥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啊。

那些年少时懵懂的情愫,也许只是她的一腔情愿,她其实早该知道的,三哥和父亲感情极深,父亲说什么,三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父亲把她交付给三哥,三哥默然应下,她那时候多么欢喜,却完全忽略了,三哥眼底一闪而过的怔然。

他远赴云南的时候,她坐飞机离开中国。

他送她走的时候,最后一次拥抱了彼此。

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三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曾经的糊涂。”

林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宝宝为什么忽然高烧,他早已查问的清楚,只是希望她自己能想明白过来而已。

“三哥从没有怪过你。”

林漠像是他们小时候一样,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四妹妹,一路珍重。”

三哥,愿你们修得正果。

她心里轻道,却是忍着泪转过身去,这一别,林灵慧知道,就是山长水远不相逢了。

阿寻卖了药材从县里回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小镇上的人们相处的好,极远处都在笑着打招呼,阿寻却归心似箭。

有阿婶就故意取笑他:“咱们阿寻想新媳妇了呢。”

就有阿叔也跟着起哄:“我家里要是有个阿徽那样的媳妇儿,我比阿寻跑的还快呢。”

阿叔的媳妇就拎了擀面杖出来,作势要打,众人哄笑起来,阿寻的脸也羞的通红,可步子却一下都未曾停。

“阿徽,快来看我给你和念希买的东西”

他一到家,顾不得喘口气,呼啦一下就将一大堆东西倾倒在桌子上。

一整套的银头饰,是给灵徽的,刺绣艳丽手工精制的民族服装,是给念希的,还有一对银手镯和银脚镯,小巧玲珑,一岁的念希立时就抓在了手里不肯放。

阿寻瞧着念希欢喜的样子,心里满足,又去看灵徽,这才发现她眼底一片的青色,他慌了神,赶紧去抓她的手:“阿徽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灵徽赶紧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昨夜没睡好而已。”

“是不是念希闹你了?”

阿寻却还是不放心,又去试她额上的温度,见她并不发烧,这才松口气,却还是心疼的不行:“我以后再去卖药,就连夜赶回来,不让你一个人带念希。”

“不怪念希的。”灵徽赶紧为女儿开脱,又拿了那银饰转了话题:“这是你们族里女孩子都要戴的吗?”

阿寻见她问,立时眉开眼笑:“是,过些日子,就到年关,你正好戴出去,我原本还要给你挑衣服的,只是没有你喜欢的颜色,我下次再去市里了,再好好给你选。”

“我衣服够穿了,不用买了。”

“那不一样,我想给你买。”

灵徽还想拒绝,见他脸上欢喜的神色,也只好将话咽了下去。

“去洗澡吧,我给你烧好了热水。”灵徽对他一笑,将首饰放下来,亲去给他拿干净衣服。

阿寻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年轻英俊的脸上,双瞳里却炙热无比,盯着她,不肯错开一眼

:“阿徽,我昨夜第一次没和你在一起,想你想了一整夜……”

题外话昨晚终于把结局想好了,好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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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2章 他这一生,没有一日是为自己而活。 阿寻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年轻英俊的脸上,双瞳里却炙热无比,盯着她,不肯错开一眼:“阿徽,我昨夜第一次没和你在一起,想你想了一整夜……砦”

灵徽整个人倏然一颤,只觉那握着自己的手指根根滚烫,仿若是灼烧的烙铁,快要将她的皮肉烫破。

可更热的却是他的双瞳,那是烧化了琉璃一样的热度,又深又浓的情愫都蕴藏在里面,要人的一颗心,仿佛也随着这热,渐渐的消融了。

“阿徽……”

阿寻的嗓音有些沙哑,握着她的手,却是忽然更紧了。

这些日子多难熬,再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鳏。

伙伴们都羡慕他抱得美人归,可是同处一室,他除却她手脸之外,其余地方一眼都未曾看到过,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会没有一些旖旎心思?

灵徽也是知道的,有时候夜里,阿寻一晚上要起来三四次去冲凉,明明现在天气,根本一点都不热。

她有不忍,可更多的,却是惶恐和害怕。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阿寻却已经瞧出了她眼底的异样。

“阿徽,对不起……”

阿寻却是愧疚的,他说过不会逼迫她,可这一次,却是他太心急了。

“我不会逼你的,阿徽我等着你,多久我都能等。”

他越是这般,灵徽只会越难过,越愧疚。

是她耽误了阿寻,她的心还没有定下来,她是不该答应和他成婚的,可如果现在再说这样的话,却更是戳他的心窝子。

灵徽万般的苦楚不能说出口,甚至生出了想要悄然离开的念头。

她不知道林漠还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怎样残忍的事,她一个人无所谓,却不愿女儿受伤害,也不愿意牵连到无辜的阿寻。

可是,若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阿寻又该多么伤心?

灵徽这一夜都没能睡的踏实,她睡的不好,阿寻当然也睡不好,还以为是他吓到了她,心里越发愧疚起来,只是也不说,只在心中暗暗起誓,今后再不对她有丝毫的逾距,再也不会,生出这般肮脏的念头来。

可让灵徽提心吊胆的一切,都未曾再发生过。

林漠就像是根本未曾来过那一遭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音讯。

边陲小镇,仿佛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太阳一日一日的照常升起,烟火人间的点点滴滴,都平和而又安谧,这曾是灵徽向往已久的生活,只是,曾经期待共度的那个人,却不再是他了。

阿寻自始至终都待她极好,哪怕他们成婚已经将近两年,哪怕他一直都恪守着那一道防线,他对她,也从未大声说过一句话,从未曾红过一次脸。

只是阿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话里话外好多次都提起,想要抱孙子。

阿寻不愿让灵徽为难,数次挡了下来,可这话,到底还是传到了灵徽的耳中。

那一晚,阿寻从山里回来,洗完澡出来,灵徽叫住了他,她安静坐着,双瞳里也染了水汽,她是不愿意开这样的口的,可再这样下去,只会让阿娘一次次的失望。

“阿寻。”

灵徽念他的名字,阿寻就眉开眼笑起来,在她身畔坐着,却是规规矩矩的,连她的手都不曾握一下。

灵徽心里却更难过,她低了头,手指头绞紧,短暂的沉默之后,到底还是开了口:“阿寻,不如你另娶一个吧……”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说?”阿寻一下就急了,蹭地就站了起来要往外冲:“是不是阿娘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去告诉阿娘,是我不想要孩子的……”

灵徽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她站起来,急急从后拉住他的手臂:“阿寻你不要去,不怪阿娘,是我不好,是我的心结解不开,阿寻,是我耽搁了你,两年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阿寻不善言辞,只急的脸都通红了,死命摇头:“阿徽你没有耽搁我,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解不开,我就等着你,多久都等,一辈子都等……”

“可是阿寻你总要有孩子的,阿娘多想抱孙子啊……”

阿寻的眼底,到底还是有了失落和难过,可

不过转瞬,他已经把她轻轻抱在了怀中:“我也想,我也想要一个和阿徽的孩子,可却更不想让阿徽为难和伤心,所以,只要阿徽高兴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阿寻,你怎么这么傻……”

灵徽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上失声痛哭,她觉得自己真是该死,为什么要伤害阿寻这样好的人,她当初根本不该来这里,也根本不该和阿寻成亲……

灵徽终是下定了决心。

寨子里的姐妹们约好了一起去县城玩,灵徽也要带念希去的。

念希已经快三岁半了,还没有出过镇子。

灵徽决定带了念希从县城回来之后,就不再让阿寻睡在竹榻上了。

只是这个决定,她并没有告诉阿寻知道,她想,到时候再给他一个突然的惊喜,阿寻一定开心的疯掉了。

那是云南的三月,春暖明媚,阳光好的让人心醉。

可上海的三月,却依旧是冷的。

林漠穿了黑色大衣,一路行来,步履匆匆,他面上神色极为的凝重,甚至,隐约能看到他眼底那让人不敢置信的惊惶。

谁能想到,叱咤上海,将梁自庸都斗死了的林漠,会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他快步走到来人跟前,伸手就攥了那人的衣领:“真的是二哥,你看清楚了,没有看错?”

他整个人都在抖,几乎没有办法相信这忽如而来的一切。

一个失踪了快十五年的人,忽然就回来了,林漠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踩在云端一样,几乎要站不住。

“我没看错,三少我发誓我没看错,我在林家半辈子了,我怎么会把二少爷给看错呢?梁家那些人,真的抓住了二少爷了……”

林漠一下子松开手,整个人怔怔的往后退了几步,若非程磊眼疾手快扶住他,他几乎都要站不住脚了。

“三少,您得稳住,先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梁家人的用心毒着呢,他们是想用二少引您上钩,您可千万别冲动……”

程磊苦劝,心里却知道不妙,三少的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重情义的人了。

为了养父,为了林家,他耗尽了心血,割舍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切,他这一生,又何曾有一日是为了自己而活?

“就算我知道梁家准备好了刀山火海候着我,我也得去。”

林漠将程磊缓缓推开,他说完这一句,就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当年去云南途中挨的那一刀,因为伤情耽搁,反复发作,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

天一冷,吹点冷风,就肋下作痛,咳个不住,程磊和林叔不知道找了多少高明的医生,甚至美国的专家也请了来,却还是没用。

后来还是林叔费尽心思找了一个早已隐退的老中医,千辛万苦求了几个方子,林漠才算稍稍好了一些,这整个冬日咳嗽的,比起前两年,真是少了一大半了。

程磊听他咳厉害,赶紧拿出了早就备好放在身上的药丸子,这也是老中医给的方子,中草药熬出来的汤汁,搓成药丸子,咳嗽的时候就含上一粒,虽然不能除根,却是会缓解咳嗽的。

林漠接过那沁凉的药丸含在口中,好一会儿,苦涩的药汁在口中化开又滑入肚中,果然就感觉好受了许多。

程磊这才松口气,又小心的劝:“人总是要想办法救的,就是总要绸缪一番,不好这样贸贸然的去……”

“程磊,二哥还能等得吗?”

梁家如今,简直是丧心病狂了,也不知道梁冰对梁家那些老东西说了什么又许诺了什么,他们简直是疯了一样想要他林漠的命,想要这如今林家的一切。

捉住了林家的老二,这可真是上天都在帮他们,最好将这林奕鹏和林漠一网打尽,然后把林家给吞了,众人都吃个脑满肥肠,这才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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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3章 生死与共 捉住了林家的老二,这可真是上天都在帮他们,最好将这林奕鹏和林漠一网打尽,然后把林家给吞了,众人都吃个脑满肥肠,这才叫好

程磊心里多少话想要说出来?明知是陷阱,明知前面等着的是刀山和火海,可三少却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一下砦。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想,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他甚至巴不得林漠也和那和伪君子一样,只是做戏,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可林漠不是,他就如同古时候那些一诺千金的君子一般,为别人滴水恩情,就算是葬送了性命,也不会有片刻的迟疑。

程磊感觉这初春的风实在是太冷了,吹的人眼睛也生疼起来,他别过身去,却正看到花白了头发的林叔含着泪对他摇摇头鳏。

是啊,谁都知道,劝不得,若是真格能劝住三少,他们大约也不会这样掏心掏肺的跟着他,头也不回了。

他待人这样一片赤诚,身边的人,又怎么会不动容?

“程磊,林叔年纪大了,不可以再这样跟着我奔波,你后日,送林叔回去他老家……”

“三少我不去老头子活到这样一把年纪,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一次,你们得听我的。”

林漠看一眼哭的老泪纵横的林叔,复又开口道:“我总归还是林家的当家人,我说的话,你们难道不想听?”

林叔却只是摇头:“三少,就算要涉险,也让我这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去……”

“可他们等着的是我。”

林漠心平气和,甚至还安抚的对林叔笑了笑,抬手按住他的肩:“你先回去,等事情了了,我还要去你那里找林婶蹭饭吃呢。”

林叔哭的哽咽,这一走,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呢?

可林漠的脾气,他们最是清楚。

“我不用程磊送,让他跟着你。”

林叔也执拗起来,程磊也是这般想,闻言立时连连点头附和:“对,我跟着三少您,您去哪,我就去哪。”

“你们都走。”

林漠望向程磊:“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如今不是论这个的时候。”

他说着,忽而就云淡风轻的一笑:“我若是真格送了命,你还得为我报仇呢。”

“三少您别说这样的话”

程磊这样的性子,也忍不住鼻腔酸了起来。

“程磊,若是我真的……你哪一日见到她……”

林漠却又忽然提起灵徽来,程磊等着他说下去,可等了一会儿,林漠却又摇了头:“算了,要她永远都不知道的好。”

永远都不知道,她就可以永远继续过她平静的生活。

又何苦,打乱了她向往的平静呢。

她不知道,才好。

最好,活到头发白了,儿孙满堂闭了眼去的时候,都不知道她那么恨着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三少……为了程小姐,您也总得,总得……”

程磊想劝他不要以身涉险,可却又知道,这话说了没有用。

为了林家的人,为了那些恩情和视若亲子的情分,三少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林漠孤身一人,开车去了位于上海郊外的梁家别院。

那院子灯火辉煌,宛若海上仙境,可林漠知道,这金堂玉瓦全都是虚幻,他踏进去,就是一只脚先进了地狱。

林漠一路往院子的最尽头走。

他一个人,却似身后跟着千军万马的气定神闲,一个人,连死都不害怕了,那么反而让这世上的人害怕起来。

院子里那么多梁家的人,可那些人看着林漠却还心里发怵。

他实在太平静,仿佛他不是走在黄泉路上一般。

“放了我二哥,你们想要什么,想怎样,都随你们。”

林漠进门,开口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三少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梁冰从楼上款款下来

,有些骄矜的对楼下端坐的梁家长辈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林漠并不理会她这话里的嘲讽:“我要先见我二哥一面。”

梁冰一抬下颌,“让他去,看看我们到底骗没骗他。”

林漠随着梁家的人向前走去,到了关着林奕鹏的房间外,已先嗅到了浓重血腥气。

房门推开,林漠一眼看到了那亮的灼人的灯光下,几乎不成人形的那个人。

那张脸,满是血污,却依旧带着些他记忆里熟悉的桀骜不驯,大哥是温文尔雅的典型,可二哥却是完全继承了养父身上的江湖气。

林漠还记得,小时候刚来林家,第一次见面,二哥直接就把他扛在肩上丢到了荷花池子里去。

他冻的瑟瑟发抖,却咬着牙不哭,二哥挨了一顿责罚,却也彻底接纳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兄弟。

他们整日在一起,形影不离,林漠这一辈子所有的叛逆,几乎都是和林奕鹏在一起。

“高了,壮了。”林奕鹏睁开血糊糊的眼,十五年了,他却一眼就认出那个昔日瘦瘦小小的萝卜头来。

“不错,父亲果然没看错人,阿漠,你做的很好,你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你把林家给扛起来了。”

林奕鹏嘶哑的说着,不住点头。

林漠眼眶里灼烧的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可我只希望永远都轮不到我来扛起林家,我只希望我和从前一样,活在父亲和哥哥们的羽翼下。”

“傻”

林奕鹏不在乎的一笑,吐出一口血沫子:“你如今这般成材,父亲高兴还来不及,难道要娘们儿一样,让哥哥们罩你一辈子不成”

“那又怎样?我宁愿我是个废物,让你们罩着我一辈子,我也不想家破人亡我宁愿我是个蠢材,我也只想让父亲和大哥活过来,让灵慧的手好好的,让二哥你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十几年”

林漠第一次,卸掉了他无坚不摧的面具,像是昔日那个被人娇宠着的孩子一样,任性的大喊出声。

林奕鹏有片刻的失神,可却也只是片刻,他又笑起来,笑着又摇头,他脸上满是血污,看不出他的情绪,只知道他眼睛特别的亮。

“真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二哥,你为什么回来不找我,为什么会被梁家的人给抓住……”

林奕鹏听得他问,一时倒是说不出话来。

最初是东躲**,想了无数的门路想查出来仇人是谁为父亲报仇,却一直苦苦没有结果,后来听得林漠弄死了姓梁的,报了仇了,他却又没脸回来了。

他是父亲的亲生儿子,那杀父之仇,却是无血缘的人报得的。

他自小就心高气傲,这躲躲藏藏的十几年,又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想到一家人只剩下他这一个,却偏生是个无用的,更是不愿回来。

而这一次会被梁家的人捉住,却是因为母亲当年遗留下的那一大笔价值连城的珠宝。

林奕鹏也是因为在黑市上看到了那些流通的珠宝,方才知晓母亲留给兄妹们的遗物,也落到了梁家人的手中。

他怎会甘心让那些人脏了母亲的东西?

他为人子女,报不得父仇兄仇,却也不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什么都不为父母去做。

知晓了这些东西如今都在梁冰手中,林奕鹏就动了杀念。

他向来不如大哥深谋远虑,自来都是想什么就去做什么的暴躁性子,以为一个女人好对付,却没想到梁冰身边这般多的人。

他折进去,无所谓,反正已经多活了这十几年了,正好往地下去陪父亲和大哥。

却没想到这冒傻气的蠢小子,竟为了他命都不顾了。

“你想办法赶紧走,我反正人已经废了,你别管我,老子多活了十几年,算赚了”

林奕鹏交代林漠,林漠却只是摇头,他性子上来,比常人固执了百倍。

林奕鹏发了狠,扑上去重重打他一耳光,林漠也只是血红着一双眼睛,咬了牙不肯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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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4章 横死街头,尸骨不全。 林奕鹏发了狠,扑上去重重打他一耳光,林漠也只是血红着一双眼睛,咬了牙不肯退让。

林奕鹏忽然就泄了气跌坐在地上:“成,我们兄弟俩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待林铮那混小子长大成人,再来给咱们兄弟报仇”

林漠却是执意要换了林奕鹏出去,林奕鹏又哪里肯?本就是他的冲动牵累了林漠砦。

兄弟俩一时之间僵持了起来,梁冰却要人带了林漠出去。

林奕鹏一双眼倏然亮了起来,抓了林漠的手压低了声音:“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总要先想办法保全自己,说不定,咱们还有活路……鳏”

林漠只是重重回握了林奕鹏的手,站起来随着那人出去了。

“怎么样?见到人了吧。”

梁冰端坐在那里,瘦了一些,却精神奕奕。

都说权利是最好的春.药,对男人如此,对女人,却也是如此。

“梁小姐不妨直言,怎样才肯放了我二哥。”

梁冰一摆手:“我和他无仇无怨的,他是生还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全然无所谓。”

林漠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潜台词,却依旧眉目不动,只是淡淡启口道:“既然如此,梁小姐就放我二哥回去,我来替他。”

梁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去,她脸上那骄矜的表情敛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却是微微的迷茫:“林漠,为什么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却始终还是看不透你?”

梁冰不等他开口,复又喃喃说道:“你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却也是这世上最重情的人,可是林漠,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最重要?亲情,爱情,道义?”

“我只求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你放任我抢走程灵徽孩子的时候,你良心安生吗?你为了林灵慧,一次一次伤害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你又真的无愧于心吗?林漠,我真的不明白,这世上除了林家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你?我原来以为程灵徽在你心中多重要,可现在看来,她却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林漠一直没有波澜的那一张脸,终是滑过了一抹淡淡的伤痛。

他微微垂了眼眸,仍旧那样不动如山的站着,可梁冰却看到他紧握的双拳,手背上,满是毕露的青筋。

她的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了。

“如果你不爱她,她对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期望,你的一次一次舍弃和背离,对她的伤害,也就不会这样的深,林漠,其实你才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你求你自己问心无愧,却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可是林漠,我不会再给你悔改的机会了。”

梁冰望着他,他依旧是她的春闺梦里人,可得不到他的人和心,又有什么意义?

她宁愿和他,在黄泉之下相逢,也不想看到他和别人携手一生。

凌晨三点的上海街头,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

车行到中途,忽然停住,车门打开,一个一身血肉模糊的男人被人踹下车子,随即,那车却又向前开去。

那男人跌跌撞撞的追着车子跑,喊的嘶声裂肺,可到底,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远去。

林漠安静的坐在车子后排,就连心跳,都是平静的。

他承认,梁冰那天晚上说的话,没有说错。

他才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

为了他所谓的道义,为了养父待他的恩情,为了他的无愧于心,他舍弃了自己的孩子,心爱的女人,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她。

可若这一切再重来一次,他相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如果不这样选择,他就不是林漠了。

他用一生去回报亲人的恩情,就用这一条命,来还欠他们母子的债吧。

梁冰的车子停下来,她木然的看着那一辆载着林漠的车子渐渐走远。

他这一生是传奇,那么自然,也该用传奇的方式结束。

她的父亲被他设计,先是在闹市出了连环车祸,后又被他用枪打死,尸骨不全。

她身为人子,自然要报仇雪恨。

那么,就要他和父亲一样,离开这个世界吧。

那已经快要淡出视线的车子发出震天的巨响的时候,梁冰的眼泪,终究还是缓缓落了下来。

林漠,我有多恨你,我就有多爱你。

三月的上海街头,凌晨最黑暗的那一刻。

那趴伏在地上的男人,再不是整个上海仰慕的神。

他一张脸被砍的血肉模糊,一条手臂齐肩断掉,他一动不动,再无任何的声息。

梁冰推开身边预备扶着她的人,一个人缓慢的,一步一挪的走过去。

“林漠。”

再没人会应声。

“林漠……”

梁冰低低的哭起来,冰凉的手去抚那一张早已面目全非的脸。

“林漠……”

梁冰跪坐在地上,那漆黑而空洞的眼瞳,却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灵徽带着念希逛遍了整个小城,念希不过三岁多,早已累的走不动,灵徽就用推车推着她,小丫头晃荡着两条肥嘟嘟的小腿,却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灵徽将念希的推车暂时交给了一起来的女伴,她好去买一些给阿寻的东西。

挑拣好了带给阿寻和阿娘的东西,灵徽折转回来时,念希却已经醒了,广场上有很多人在喂鸽子,念希就津津有味的围着看。

灵徽瞧着女儿可爱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就抿嘴笑了。

正要过去抱她,却不期然瞥到了花台上不知是谁丢弃的报纸上。

也许是那一行触目的黑字实在太大太醒目,也许是林漠那两个被浓墨重彩染的鲜红的字眼太刺目,灵徽的视线,立时就定住了。

昔日上海风云人物林漠,横死街头,尸骨不全。

横死街头,尸骨不全。

灵徽眼前忽然就变成了一片空白,捏在手里的报纸晃悠悠的掉下来,她却像是丢了魂魄,依旧那样动也不动的站着。

女伴们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赶紧叫她名字,灵徽却毫无反应。

念希吓的抱住她的腿哇哇的哭,“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灵徽的魂魄仿佛就被这哭喊给拽了回来,她一下跪坐在了地上,哆嗦着手指复又把那报纸给捡起来。

报纸上登的也有照片,却并不怎么清楚,只隐约看得出来是一个断了手臂的男人趴伏在地上,他身体周围的血,都变成了暗红色了。

这不会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

他身边那么多人跟着,至少还有程磊和林叔的。

程磊身手不错,林叔也是身经百战,他怎么可能会死?

可这报纸是上海最权威的一家,登载出来的消息,从不曾出过任何的纰漏和错误。

灵徽一张脸几乎贴在了报纸上,她努力的想要辨认出来,那上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直到最后,她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

小小的一枚指环,却因为他手的位置离镜头最近,反而看的最清楚。

那是他们当年订婚的时候,订婚戒指中的一个。

灵徽只觉自己整个人的魂灵都被抽空了,她一下瘫软在地,怔怔的掉下泪来,却哭不出声。

念希吓的不停哭,抱着她一个劲儿的叫妈妈。

可她叫一声,她的心酸就加重百倍。

林漠还不知道呀,他不知道他有了一个女儿,她给他生的女儿,他这一辈子,也都不会知道了。

灵徽一下子抱住女儿,哽咽在心口里的痛,尽数的涌出来,她什么都顾不得,只是更紧更紧的抱住念希,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灵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那个小镇的。

恍恍惚惚中,仿佛有个人一直抱着自己,那怀抱很暖,却不是她幻梦中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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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5章 上海,林宅,他的灵前。 灵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那个小镇的。

恍恍惚惚中,仿佛有个人一直抱着自己,那怀抱很暖,却不是她幻梦中的那一个。

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家中竹楼的卧室里鳏。

阿寻和念希守在她的床边,屋子里满是鸡汤的香气砦。

她的眼珠转了转,阿寻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阿徽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妈妈,妈妈,念希乖乖的”

念希小声的说着,小手轻轻去拉灵徽的手,灵徽勉力的对女儿一笑,目光却投向阿寻:“阿寻”

“阿徽,我在呢,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要喝水”

阿寻急急的询问,灵徽却只是轻轻摇头。

脑子到现在都还是乱的,闭上眼,就是报纸上他血红的名字,和那晦暗不清的照片上,独独清晰的戒指。

灵徽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可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她得回去上海,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无论如何,她爱他也好,恨他也罢,他总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若将来有一天念希问她,她该怎么回答

“阿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头还晕我去找医生”

阿寻急急的就想往外走,灵徽却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阿寻只觉得那手指冰凉彻骨,却仍在隐隐颤栗,他心里慌乱起来,莫名觉得,她要出口的那句话,会是他不愿意所听到的。

可她到底还是开了口,鸦翅一样乌黑的发散乱在枕上,她的眉眼纤细柔弱,瞳仁却依旧是漆黑如墨,她看着他,那眼神的最深处弥漫出来的,却仿佛是沁入骨髓里的哀伤。

阿寻对这,并不陌生。

有很多次,他回家时就看到她抱了念希坐在竹楼上望着远方发呆,连他站在她面前了都不知道。

他总会故作什么都不知道,欢喜的拉着她说说笑笑,看着她先是嘴角边蔓延了笑,然后那笑,又一点点的深入眼底,他方才觉得踏实起来。

他以为他总能等到那一天,她的眼里有了他的身影。

可在昨夜,她迷迷糊糊中,时而唤着林漠,时而唤着希文的时候,阿寻就知道,他怕是等不到了。

念希,念希,她取这样的名字给女儿,是要女儿念着她的父亲,还是因为她自己在念着那个人呢

阿寻不愿意去想,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他不想失去她,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失去她

“我想回去上海一趟。”灵徽轻轻开了口。

阿寻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她说出来了,她也果然要走了,他却反而没了慌乱。

他知道,她是要去找那个男人了。

“阿寻,念希怎么办呢”

“我会好好照顾她。”

阿寻接过她的话,他定定看她一眼,抬手给她按了按身上盖着的薄被,复又垂了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他眸子里的黯淡和苦楚:“我和女儿等着你回来。”

灵徽却没有回应。

她第二日一早就去县城,转车到了市里,订了最早飞回上海的机票。

她走的时候,念希还睡着没有醒,阿寻送的她。

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到机场的时候,阿寻却叫住了她。

他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布包,灵徽接过来时才意识到是什么,下意识的就要推拒,阿寻却板了脸:“出门在外,总要花钱的,拿着。”

“我有的”

阿寻却不理会,硬将钱塞给她,转过脸去:“见到念希的爸爸,事情处理完了,早点回来”

灵徽低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哑了嗓子唤阿寻的名字:“阿寻,他死了呀”

晨光熹微之中,她的眼泪纷纷而下,阿寻抱着她,却觉得一颗心都空了。

他宁愿那个人没有死,没有死,有一天灵徽或许会

忘记他,可若他死了,那么曾经所有的伤害都会消弭无踪,灵徽只会记着他的好。

可他自私的不想,不想要她的心里,一直都留存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阿徽,我和女儿等你回来。”

到了最后,他重复的却依旧只是这一句。

那么久没有回来上海,这城市早已无情的把她遗忘。

灵徽站在机场的出口处,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这城市太大,太空了,她甚至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想了许久,脑子里还是空的,坐到出租车上,司机问了她三次,她方才开口。

可一开口,说出的却是林家的宅子地址。

司机倒是愣了一下:“小姐和林家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而已。”

“那倒是难得了。”

司机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灵徽心里却明白。

他不在了,林家一定也乱成一团麻,人人避之不及的吧。

车子在林宅外停下来,灵徽一眼就看到了肃穆的白。

她下车,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许久都不能往前挪动一步。

宅子里却很安静,只是漫天的白,几乎遮天蔽日。

她来时心里多少是存了一线疑惑的,可到了这一刻,这仅存的疑惑,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林家宅子外,空无一人,寂寥落寞的仿佛只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垂暮老人。

灵徽向着那紧闭的大门走,她按了门铃,却许久方才有穿了白衣的佣人红着眼圈过来。

“程小姐”

那佣人还认识她,讶异无比的看着她,瞠大了眼瞳。

“我”

“您是来祭拜少爷的吧”

那佣人却已经絮絮说着,开了大门请她进去:“少爷这一走,身后事冷清的很呢”

灵徽觉得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只是木然的随着佣人往灵堂里走去。

管家也是识得她的,点头问好之后,给了她一炷香。

灵徽抬头,就看到了那足有一人多高的遗像。

照片上的林漠,唇角微微带了一丝笑意,他仿佛在看着她,如同从前过往的很多次一样,眸光温和而又深沉。

灵徽恍惚之中只觉得耳边有个人一直在唤她的名字,她茫然的四处去看,“林漠,林漠”

可灵堂里肃穆而又安静,除了脸色哀伤的佣人和林家的一些亲朋之外,又哪里有那个熟悉却陌生的人呢

灵徽一直都哭不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却仍是哭不出,她握着香,就那样怔然站着,仿佛这是一场梦,她总会醒来的。

“程小姐”

管家见她不动,上前轻轻叫了她一声,示意她将香插在林漠的灵前。

灵徽却忽然一扬手,燃着的香四处纷乱落下,她脸色煞白,只是不停摇头,嘴唇蠕动着,翻来覆去只是一句:“他不会死,我不信的,他不会死,我要亲眼看到他尸体我才信”

“程小姐”

管家的眼眶却是渐渐湿润了起来:“您,您别看,您看了,会受不了的三少他,走的太痛苦了”

灵徽蓦地想起照片上他尸体残缺的样子,只觉得一颗心仿佛骤然被撕成了两半,疼的她难以忍受,她揪着心口的衣襟,再站不住,满是泪的双眼定定望着林漠的遗像,“林漠”

她凄厉唤了一声,却是整个人都软倒在地,再站不起来。

管家赶紧上前扶她,可她双腿软的根本站不住,还是瘦的几乎脱了形一般的程磊进来,方才撑着她身子扶她站起来走到一边坐下。

“程小姐,三少走了,您却得振作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三少的仇总得报,小少爷,也在等着您照顾长大成人呢。”

灵徽死灰一般的眼瞳倏然一亮,可不过一瞬,却又黯淡下来,她苦笑一声:“这些事,自有他的妻子去做,又何曾轮

得到我,至于孩子,林漠他,不是早已舍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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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6章 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她在一起的岁月。 灵徽死灰一般的眼瞳倏然一亮,可不过一瞬,却又黯淡下来,她苦笑一声:“这些事,自有他的妻子去做,又何曾轮得到我,至于孩子,林漠他,不是早已舍弃了吗?”

“少爷是曾舍弃了您和孩子,可是在少爷的心里,一直到死,惦记着的也是你们。”

灵徽只是苍白无神的坐着:“是么,惦记着我们,却要我们母子分离,惦记着我们,却一次一次背弃我们,与其这样惦记着,不如我和他早已陌路的好。”

“程小姐,您不知道,那时候三少想送您去国外,小少爷,三少也预备好了随后送过去与您团聚,可是您不愿意,一个人悄没声息的走了,您走了以后,小少爷一直都跟着少爷的,没吃过苦头……”

“他……”

灵徽死灰一般的眼瞳里,到底还是溢出夺目的光彩来:“现在在哪里?好不好?我能不能见他……”

“小少爷现在在国外治疗,他很好,比从前好了很多了,只是您现在还不能见他,等事情平息了,我会送您去和小少爷团聚。钤”

灵徽未料到还有这样一天,可是,已经四年了,那孩子如今什么模样?又可曾怨恨过她这个母亲呢?

“程小姐,林叔病着,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三少的后事,真的很不像样子,您回来就好,也好帮我一把……”

灵徽听得他这般平静的说着,过了许久,方才抬起一双凄惶泪眼:“程磊,他真的死了,是吗?”

程磊只觉得喉咙都堵死了,好半天,他方才哽咽着‘嗯’了一声。

灵徽的泪立时连片的落了下来:“好,他走了,我和他之间所有的恩怨,就都一笔勾销了,我会把他的身后事处理好……”

灵徽想过很多她和林漠的未来,譬如他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譬如她就留在云南和阿寻做一对寻常夫妻,或许还会再生几个孩子。

也或许,他们会见面,可那时候,想必早已是萍水陌路。

只是她怎么都料不到,他会这么早离开这个世界,又是这样凄惨的方式。

“我想去看看他……”

程磊的眸子里,立时满是沉痛:“程小姐,三少他走的很不妥当,您不要看了……”

他看到三少那一张支离破碎的脸,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呢?

就算伤口被缝合了起来,又做了清洗和整理,却也瞧着依旧渗人,何苦,何苦要她再添一层痛苦呢?

“是梁家人?”

“是梁冰。”

她怎么会这般心狠?

灵徽无法想像一个女人该多恨一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

可这事发生在梁冰身上,却又仿佛是顺理成章的。

她的手段,又有哪一次不是狠辣的让人发指呢?

“梁自庸死了,梁冰得以回国来,她左右逢源,又投那些妄图分一杯羹的梁家旁枝们所好,把梁自庸的私生子逼的几乎没有站脚之地,若非如此,三少也不会遭此不幸,那梁孝恒,本来是有心想要和三少修好的。”

程磊将这些事一一说给灵徽听,如今三少不在了,可林家却不能倒,二少伤的厉害,整个人已经半废了,却至少林家还算有个主心骨在,总要再将林家撑起来。

“如此说来,想要对付梁冰,就得和那个梁孝恒联手了。”

程磊微微颔首:“正是这个意思,之前,三少也是这般想法的。”

“这些事,我也不懂,程磊,你怎么打算的,只管去做,你跟着他这么久,最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我如今,只把他的后事料理妥当,我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太多……”

“也好,三少的丧事这边,就先拜托您……”

“她……林四小姐呢?”

到底,还是唤不出那一声林太太。

却到底,还是忍不住要问起,为什么那个本该在这里做这一切的女人,却不在。

“四小姐,早已被三少送出国了。”

“前儿四小姐也有电话打回来,她不日就会回来祭拜三少。”

程磊看她一直那样安静坐着,眸子宛若是深潭,寂静的毫无波澜,他想了想,若是三少在,也总会告诉她这一切的,那么如今三少不在了,他更是再没有隐瞒的必要。

“四小姐出国前,三少已经和四小姐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三少和四小姐办了那一场婚礼,一则,是为了当年的诺言,二则,却是因为三少自己也不知道他能活多久,甚至,是不是连仇都未曾得报,就被梁自庸给杀了,他又怕,您会因为他,再受到梁家的暗害,所以,三少才会让您离开,又答应娶了四小姐,只是,三少未曾和四小姐办结婚证,而送四小姐走的时候,三少也和四小姐说了,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四小姐,他心里只有一个人,再没变过。”

程磊看着她渐渐握紧了手,那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无数的眼泪聚出来,又纷乱的往下掉,他从不知一个人竟会有这样多的眼泪,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一样。

她却哭不出声音,只是不停的掉泪。

挺直了脊背,可整个人却都是颤栗的,程磊递了纸巾给她,她机械的接过去,却不知道去擦眼泪,只是抓在手心里,抓的紧紧的。

“三少这一生太苦了,他这十几年,从未曾为自己活过一天,我跟着三少这么久,也只见过他和您在一起的时候,笑的开怀,现在想来,他真正开心的时光,大约也只是和您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

她不说话,程磊却依旧絮絮的说着,仿佛是追忆,也仿佛是替那人将所有的苦衷和痛惜,一一说给他想要说给她听的那个人。

“我知道,站在您的立场,三少终究是辜负了您,可是程小姐,如今三少去了,我只希望您能原谅他,不要再恨他,您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比您更难过,也许,您永远都不会知道,要放弃自己在意的那个人,要伤害自己放在心里的人,是多难的一件事,三少心里苦,他真的太苦了,可这些苦,却又找不到人去说……”

程磊眼眶红了起来:“我这几年,一直都盼着事情赶紧了结,三少去找您回来,你们和好如初,三少也能多些笑脸,您不知道,我看着他整日工作或者沉浸在酒精里麻痹自己的样子,我真的难受的很……”

“你说,他因为要报仇,因为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因为怕我受伤害,所以就这样把我赶走?”

“三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他怎么从来都不问我,问我怕不怕被他连累,问我怕不怕那些伤害,问我是想要和他生死在一起,还是一个人苟活于世?”

她哭的红肿的双眼,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锐利,程磊整个人一震,旋即心中却是更多的哀痛袭来。

若这些话,三少还能亲耳听到,该有多好?

程小姐她,自始至终都是挂怀着三少的吧,若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只为送三少最后一程,再若不然,又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席话?

“您也许不知道,三少大约是宁愿您恨他一辈子,也想让您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程磊,你说,一个人的心都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若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天也是一生,若不能相守,这一生,和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往后的每一日,不过都是重复着之前麻木的日子,这样的活着,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程磊说不出话,可他知道,他也是不愿的。

“程小姐,若是您呢,若是您知道您会牵累到心爱的人有生死威胁,您又会选择放手,还是要他和您一起死呢?”

灵徽一怔,忽而却又笑了出来:“我大约,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只是……”

灵徽的笑到最后,已经是雾气一样的单薄和苍白:“这些我懂,我能理解,我也可以释怀,可是,为了林家,为了林灵慧,他连孩子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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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7章 丢尽了脸面的梁冰 灵徽的笑到最后,已经是雾气一样的单薄和苍白:“这些我懂,我能理解,我也可以释怀,可是,为了林家,为了林灵慧,他连孩子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灵徽站起身,转而面对着林漠的遗像,“就算林漠他活过来,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要问他这一句,我程灵徽的命不值钱,那么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也活该做别人活命的棋子吗?”

程磊一时说不出话来,灵徽这些话说的对,站在她的角度,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还有什么,能比孩子的安危更重要呢?

三少他,有时候,真的太过执着了一些。

若不是因此,他和灵徽,又怎么会渐行渐远,有了一个或许一生都解不开的心结呢。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在你的想象了,你也永远做不出来对不对?”

程磊无言以对,也许他这一生都不会像三少这样重情义,他没有办法,用自己孩子的命去换恩人的女儿的命鳏。

可三少若非如此,就也不是三少了。

程磊自己都矛盾,三少若不是这般,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如此的忠心耿耿。

可他这般,却又待灵徽实在太不公平。

也难怪,她当初会走的那么义无反顾,然后,在云南,又嫁人生女。

“他如今死了,我连找他问一问的可能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过不舍和心痛没有,他后悔了没有。”

灵徽只是望着照片上的他,和他生时,一模一样的他,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却再也不是那个鲜活的他了。

“程小姐……”

“逝者已矣,这些话,我今后,再也不会说了。”

程磊听她如此说,那些无用的,想要劝慰的话,却也是再说不出口。

灵徽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事,虽然并非尽善尽美,却也比之前一团乱麻的境况好了太多。

过了头七,择了日子,就要下葬。

梁冰在报纸上看到那则消息,笑的冷蔑,媒体如今倒是对程灵徽盛赞不已,只夸她仁厚,她却觉得好笑,林漠这一死,程灵徽倒是得了一个好名声,只是不知道,若他们得知,这仁厚的人儿,远在云南早已结婚生女了,脸上的表情又会多精彩呢。

“去,这样精彩的事儿,总得让正主知道啊。”

梁冰挥挥手,自有人慌不迭的出去,直飞云南了。

梁冰让佣人把报纸收下去,复又询问梁孝恒:“他伤的怎么样了?若是落下残疾可不好了,这才20出头,还没给爸爸生个大胖孙子呢。”

佣人头压的低低的,嗫嗫嚅嚅的答道:“少爷已经出院了,听说恢复的还是不错的。”

梁冰就把脸一沉:“出院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他人呢”

佣人脸都吓的发白了:“少爷前几日都已经回去公司了……”

梁冰瞬间脸色难看至极。

她虽然现在得势,却都是虚的,父亲临走前,将梁家的一切都交给了梁孝恒,她纵然蹦达的厉害,可梁家的产业还是实实在在捏在梁孝恒手里的,公司里董事会那些老东西,可没有梁家这些亲戚好糊弄,这段时间,各种办法敷衍着她,拖延着要等到梁孝恒出院再议。

梁冰想一想就恨得咬牙,当年她得宠的时候,这些人的嘴脸,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备车。”

梁冰立时站起身来,她现下就要过去公司会一会梁孝恒,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可梁孝恒却直接没见她,他那个秘书,四十来岁,白面无须,圆圆胖胖的,笑的一脸和蔼,却话里滴水不漏,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老爷子如今不在了,公司这些杂事自有少爷操心着,哪里能劳动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呢。

反正福利分红,又少不了她一分,正该做个甩手掌柜,逍遥自在的好。

梁冰气的一下就摔了杯子,可那人却仍是笑眯眯站着,脸色都没变。

梁冰干脆厚着脸皮等,可梁孝恒开完董事会就出去应酬了,一直到晚上下班都没回来。

梁冰临走前扔了一句话:“我明

天还来,梁孝恒不见我,我就等到他见我为止。”

第二日梁孝恒倒是见了她,只是一见面,他就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如今父亲的丧事了了,大仇长姐也给报了,那么长姐什么时候回去法国?”

梁冰气的几乎倒仰,反倒是冷笑一声:“梁孝恒,你还真把自己当梁家的大少爷了?我还就偏不回去了”

梁孝恒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吩咐秘书:“父亲生前吩咐过,律师那里也有协议,长姐若是不回法国,那么就冻结长姐名下所有的户头,还有长姐手里的股份,也要一并收回。”

“梁孝恒,你好大的狗胆你敢”

梁冰蹭地站起身:“父亲是不在了,可梁家也不是没人了,我想留在哪里,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私生子发话”

“长姐慎言,父亲生前已经给我上了族谱,我如今姓梁呢。”

梁孝恒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对秘书道:“长姐若要回法国,就好生替我送回去,若不走,我也不好违背父亲的遗愿,自然是要冻结账户收回股份的,只是长姐到底和我是亲姐弟,总不好要长姐手头不宽裕,就这样吧,每个月从我名下划给长姐十万块,虽不多,可长姐若是不乱挥霍,也尽够了。”

秘书就笑道:“咱们少爷可真是仁义,再没见过其他人家,弟弟还要给大姐生活费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几乎没把梁冰给生生气晕过去,她再要开口嚷嚷什么,梁孝恒直接抬脚走了。

梁冰只以为梁孝恒不敢,毕竟梁家这么多长辈都站在她这边,他若是敢翻天,就给他逐出梁家,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挂着梁家少爷的名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可第二日,梁冰再买东西,却发现账户果然被冻结了,她立时大怒,一个电话打给梁孝恒,却又是秘书接的,只一句:“有什么问题,大小姐只管去找老爷子的律师,老爷子的吩咐,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着呢。”

梁冰正要破口大骂,那秘书却直接挂了电话。

梁冰再打,却发现那电话也打不通了,她立时叫了堂伯父一起去公司,可到了门禁就被拦了下来。

“董事长吩咐了,一应外人,没有预约,都不许入内。”

“外人?我在梁家董事会的时候,你们董事长还不知道在哪里尿裤子呢开门”

梁冰气焰嚣张,堂伯父也跟着嚷嚷:“就是,快让孝恒出来见我们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把长辈拒之门外还真是翅膀硬了”

“少爷,要不要把人赶走?”

秘书在梁孝恒身后,低低问了一句,他是梁自庸留下来的人,自然一心跟着梁孝恒。

而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爷,却是在车祸之后变了性子。

也是,既然退让有礼,换来的只是更被人看轻不放在眼里,那不如就干脆不给他们脸面。

“赶走干什么?”

梁孝恒淡淡一笑:“上门闹事,该找警察,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纳税人。”

秘书闻言也笑了起来:“还是少爷明白。”

梁冰和堂伯父看到警察过来的时候,二人真是气的要笑了,这梁孝恒,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怎么,要昭告天下了,私生子掌了权,连正房的姑娘都容不下了?

梁冰也不闹,直接转身走了,第二日却请了一堆媒体记者召开记者会。

她哭的委屈不行,舆.论正要倾向她的时候,梁孝恒直接让人把梁自庸留下的那些协议尽数带了过来。

媒体议论纷纷,梁冰却顾不得哭了,立时就要找梁孝恒当面对质,可他派来的人却只说了一句话:“大小姐口口声声骂少爷不孝,少爷请我问一句,连父亲的遗愿都要违背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一个孝字?”

题外话梁孝恒这孩子不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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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8章 一无所有 媒体议论纷纷,梁冰却顾不得哭了,立时就要找梁孝恒当面对质,可他派来的人却只说了一句话:“大小姐口口声声骂少爷不孝,少爷请我问一句,连父亲的遗愿都要违背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一个孝字?砦”

梁冰张口结舌,媒体的镁光灯对着她不停的闪,各种犀利的质问一个接一个,梁冰只觉得头晕目眩,回头一看,梁家那几个跟着她一起来的旁枝亲戚,早已一个个偷偷溜走了,梁冰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眼前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梁冰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空荡荡的病房里,身边陪着她的除了家里那个照顾她多年的老佣人,再无其他。

“大小姐,您可算醒了,喝点汤吧……”

佣人赶紧端了热汤过来,梁冰却只是摇头,喃喃问道:“外面,都怎么说的?”

她自小得梁自庸的宠爱,十八岁回国进入梁氏的董事会,更是以未来梁家继承人的身份,引得无数公子哥前赴后继的追求,她一向顺风顺水,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难堪鳏?

整个上海滩的名媛千金的,大概都在看她的笑话,看她如今是多么的落魄狼狈又可笑。

佣人哪里敢说呢?

梁孝恒就是一只不会叫的狗,可偏偏这样的人,咬人一口却是最狠的。

大小姐之前怎样雷霆手段,他只是一味蛰伏,一味的退让,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回击的力道又是这般的重。

不单单是拿出了老爷子生前的遗嘱,更重要的是梁孝恒车祸的事也被扯了出来,直接指向大小姐。

外面媒体都要翻天了,却没有一则消息是对大小姐有利的。

梁家那些人,平日用得着的时候,想要谋利益的时候,大小姐长大小姐短的叫个不停,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一定,都说的很难听吧。”

梁冰惨淡一笑,她知道,在那个心机阴暗的梁孝恒面前,她这一次,是彻底的输了。

梁家那些人,根本就靠不住,不过是把她当枪使,妄图分一杯羹,如今她身陷囹圄的时候,又有哪个伸出援手?

也罢,到将来梁孝恒在梁家彻底站稳脚跟的时候,那些老东西,个个都有好果子吃。

她就算败了又如何,大不了回法国去,母亲的产业,和梁自庸留给她的产业,都在法国,她就算挥霍一辈子,也尽够了。

“去,叫梁孝恒来,我要见他。”

梁冰开了口,佣人却是一脸的为难:“大小姐……”

事到如今,梁孝恒怎么可能再见小姐呢?

可梁冰却冷了脸:“怎么,我如今连你都指使不动了?”

佣人不敢再开口,只得唯唯诺诺的去打电话。

梁孝恒这一次倒是来的很快。

梁冰坐在病床上,面色还有些惨白,精神倒是还不错,看到梁孝恒进来,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梁孝恒却和之前谦谦君子的模样大相径庭,他身后跟了六位行政高管,皆是一脸冷肃,而他自己,也是黑色正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仿佛是刚从公司过来。

“梁小姐找我什么事?”

梁孝恒这一开口,梁冰脸上的笑就沉了下来:“二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孝恒不和她多废话,直接一抬手,梁冰看到父亲生前一直得用的赵律师,拿了一沓文件走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炫,心却是咯噔一下沉了下来。

“梁小姐,梁老先生生前留下遗嘱,若梁小姐您和夫人好生留在法国,那么一切都照旧,梁小姐依旧可以享用梁先生留给您的一切,但若梁小姐不听规劝擅自回国,念在您是梁老先生亲生女儿的份上,可以给您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听二少爷的规劝回去法国,那么就既往不咎,但梁小姐您却几次三番不听规劝,甚至伙同外人,意图动摇梁氏的根本,那么,依照梁老先生留下的遗嘱,将剥夺梁小姐您的所有继承权……”

“父亲留下的遗嘱?我怎么就不知道这回事儿,别是一些狼子野心的人杜撰出来,妄图离间我们姐弟情意的吧。”

梁冰这话一开口,梁孝恒倒是笑了:“梁小姐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梁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这世

上,还真有这样大言不惭的人,大势已去,就又拿出姐弟情份说事了。

若她当初不那么咄咄逼人,甚至想要置他于死地,他或许就不会拿出父亲留下的遗嘱把她逼入困境,或许就给她一个生路,要她继续去法国过她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可如今,梁孝恒经历了林漠一事之后方才明白,梁冰其人,根本就是蛇蝎心肠。

十年夫妻,不管林漠辜负她多深,至少,他从未曾打过她,也未曾起过害她的心思,可她对林漠下手,却是这般狠。

心爱的男人尚且如此,他这个她瞧不上的私生子,又算什么?

梁孝恒不预备再给她翻身的机会,手里没了钱,他倒是要看看梁家还有谁肯帮她卖命。

“那你到底要如何!”

梁冰眸色沉了下来,梁孝恒唇角勾笑:“梁小姐方才没听清楚吗?那就让赵律师再说一次好了。”

赵律师闻言立时就清清嗓子,复又念道:“梁小姐……”

“够了。”

梁冰嫌恶的瞪了他一眼,看向梁孝恒:“愿赌服输,我既然斗不过你,我就认了,明日我就回去法国。”

梁孝恒听得她这样说,嘴角嘲讽的笑却是更深了几分。

这个20岁的少年,脸上的稚气仿佛是一夜之间褪去的,他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众人面前,脸上也有了凌然的气势,梁冰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凉,早知道有今日,她就该在当年知晓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就弄死他。

也不至于到了今日,她却反而要受他的掣肘。

“梁小姐,怕是回不去法国了。”

“梁孝恒,你别逼人太甚。”

“法国的产业,是父亲留给你的,可你不遵守父亲的遗愿,这些产业,是要按照遗嘱上的吩咐收回来的,法国,已经没有你的房子和资产,你回去,是要去做个洗碗工养活你母亲吗?”

梁孝恒笑的轻蔑:“怎么说你也姓梁,父亲虽然说了要剥夺你全部的继承权,可到底你身上流着父亲的血,梁小姐,你过几日出院了就回去梁家祖宅,那里,怎么说也能给你和太太留碗饭吃。”

“梁孝恒!”

梁冰目佌欲裂,梁孝恒却直接转身向外走,淡声吩咐身边的人:“明日派人来帮梁小姐收拾收拾,然后,等到小姐出院了,就请了太太和小姐回去山东那边的祖宅里,再去财务部支取五十万的现金,给小姐太太当安家费,也不能太慢待了。”

“是,少爷,您放心吧,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梁孝恒!你这个黑心烂肺的小人,你一个私生子,还真以为你自己上得了台面?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生出来的下贱种子,你也有胆子来磋磨我!”

梁冰气的破口大骂,此时此刻,所有风度和仪态全然消失无踪,她只想用这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这个抢了她一切的贱种!

“梁小姐大可以试一试,我到底有没有胆子来磋磨你!”

梁孝恒走出门外那一刻,回过身来看着她,光影暗淡之中,他像是蛰伏在暗处许久的狼,终于露出了瞳仁中的凶光。

“你——”

“太太身子弱,还要梁小姐好生孝敬着度过下半生呢,梁小姐,可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别牵累了别人了。”

梁冰双手一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脊梁一般,软软倒在了床上。

她昔年跟着父亲回去山东祭祖,不是没有去过老宅子。

那老宅,足有将近百年了吧,说是祖宅,可那时候梁家祖宗还没发达,不过是鄙陋阴暗的一处两进的小院子,宛若电影里闹鬼的鬼宅一般。

父亲拿了钱出来修葺了一番,却不肯重建,说是要留着这原貌,激励后人,却没想到,却要成为她最后的归宿。

---题外话---更晚了,周末小孩不上学,我算是快累死了。。。。 相思入骨,总裁的心尖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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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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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9章 苟且 父亲拿了钱出来修葺了一番,却不肯重建,说是要留着这原貌,激励后人,却没想到,却要成为她最后的归宿。

难道,真的就要老死在那里洽?

梁冰怔怔的坐了许久,眼角缓缓的淌下了一行泪来。

“梁婶,你明日出去一趟,去找这个人,就说,我要见他。”

梁冰报了一个名字,又说了地址,让梁婶记下来,这才合了眼:“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佣人退了出去,却心惊不已,口里重复了一遍梁冰提到的那个名字钤。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当年小姐回国时只有十八岁,他已经五十出头,却一眼看上了小姐,可小姐心里只有林漠,自然拒绝了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以为两人早已没了瓜葛,却没想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小姐又想起了这个人。

可他,虽然在上海是个人物,能让小姐脱离窘况,可是,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小姐比他女儿年纪还小呢!

佣人心里也难受,可却更多的只是叹息,小姐这样的性子,落得今日,也算情理之中,可这些话,她又哪里敢说呢?

就算她从小把小姐带到大,却也动不动就要挨训,她又有什么胆子对小姐的事指手画脚?

其实,在她心里,想的却是还不如就带着太太回去老家祖宅呢,至少可以清清静静过日子了,这真的要找那人,小姐要付出什么代价,难道她会不知晓?

可梁冰的吩咐,她却又不敢不听。

第二日就借了回家去给梁冰拿干净衣服的借口出了医院,梁孝恒的人得了吩咐,也没有拦她,随她想去做什么。

佣人照着地址找过去,幸而那人今日正好在,她报了小姐的名字让人递进去,片刻后,才有回话要她进去。

梁婶颤颤巍巍的进去,那人看起来倒是和善,指了椅子要她坐下来,“你们小姐要见我?”

“是。”梁婶看着他那张和自己差不多老的脸,心里就憋闷,说了一个字就低下头来。

陈忠谦在上海也是个人物,这些天的新闻,他又不是不知道,梁冰这是走投无路了,方才想起来他了。

陈忠谦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却又忍不住的好奇,好奇那个骄傲的眼睛望天的大小姐,臣服在他脚下时,又是什么样子。

“行,我知道了,晚会儿得了空,我会去见她的。”

佣人想问一句什么时候,却到底还是没敢问出口,离了这里回去医院,梁冰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了,看佣人回来,就目光一亮往她身后看去,却没见到来人,不由得一怔:“怎么?梁孝恒的人不让你出去?”

佣人赶忙摇头:“大小姐,不是的,我出去了,也见到了陈先生,陈先生说得了闲会来见您的。”

梁冰一下捏紧了双拳,昔日恨不得跪在她脚下跪舔的男人,如今也拿腔拿调起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满腹的不甘和愤怨都压了下来,事到如今,她还能怎样?

她当年太骄傲,得罪的人也太多,他如今拿捏她一番,她也只能忍了,可凭她的手段,难道还拢不住他?

更何况,她虽然和林漠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可她如今还是个干干净净的身子。

就凭这一点,难道,陈忠谦还不把她给供起来?

梁冰沉下心来,耐着性子等。

陈忠谦是第三日的晚上来的。

他以长辈的身份来探病,梁孝恒也拦不得他。

梁冰这几日都悉心收拾了,只等着他上门,因此,陈忠谦虽然来的突然,可梁冰却并不狼狈。

反而因为在病中的缘故,没施脂粉,长发微散,却比寻常那盛气凌人的骄矜模样,还要让人觉得心里痒痒。

陈忠谦哪里见过这样子的梁冰,当下心就先酥了一半,可他到底也算是久经风月的老人儿,知道如今的梁冰,也只是玩玩罢了,不能被粘上,因此,倒也勉强算是淡定。

“梁小姐找我何事?”

陈忠谦一开口,梁冰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如今落到这样的境地,陈叔叔难道不知道?”

陈忠谦微微的蹙眉:“这到底是你们梁家的家事。”

梁冰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瞳睨着他:“我记得从前你对父亲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

这还是当年陈忠谦追求她的时候,给梁自庸下的保证,可梁自庸和梁冰二人,当年都没这个想法罢了。

陈忠谦什么时候见过梁冰这样发嗔撒娇的样子,当下就沉了嗓音:“小冰想让我怎么照顾?”

梁冰咬了嘴唇,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却瞠大了水光潋滟的双瞳,轻轻道:“陈叔叔想怎么照顾,那就怎么照顾呗。”

陈忠谦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当下就一步上前,直接把梁冰按在了床上。

“陈叔叔慢点……”

“慢点什么,你又不是个雏儿……”

梁冰推着他的胸口,娇喘吁吁:“陈叔叔又怎么知道我不是?”

陈忠谦眼瞳一亮,哪里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事,当下又是爱又是自得,搓揉着身下娇软的女人,热烘烘的嘴直往梁冰的胸口拱:“我的乖乖,你这是要把叔叔我给爱死了啊!”

梁冰厌恶至极,恨不得将他一脚从床上踹下去,可如今和陈忠谦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只得忍下来。

待到他脱光了衣服的松弛身体压在她身上,撕裂的痛楚传来之时,梁冰到底还是哭了出来。

陈忠谦还以为她是痛的,慌忙抱着她又是乖又是肉的哄了起来,梁冰只是哭个不住。

她为林漠留了十几年的干净身子,终归还是糟污了。

陈忠谦到底上了年纪,不过是一次就气喘吁吁,梁冰缩在他怀里,絮絮将梁孝恒如何欺负她,要把她赶去老宅的事说了出来。

陈忠谦这会儿对她正在兴头上,当即就许诺给她买一栋别墅,要她和母亲暂时安置进去。

梁冰松了一口气,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老家的,她在上海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繁华,要她再去过那苦日子,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梁冰和陈忠谦的这些苟且之事,自然就传到了梁孝恒的耳中。

梁孝恒却一声冷笑:“她要自寻死路,那就随她去。”

谁不知道陈忠谦家里有一只河东狮?那可是个不要脸面的泼妇,梁冰今后的日子,那才叫一个精彩。

阿寻到上海的时候,上海已经进入了春暖花开的四月。

那个陌生的男人赶到小镇,告诉他,他的妻子在为别的男人守灵,以后,大约也不会回来了,他就生出了要去上海找灵徽的念头。

他想问问她,这话是她让人带回来给他的,还是别人在骗他。

可是,上海这么大,他又去哪里找灵徽?

她的手机,在离开云南之后就关机了,她去上海之后,给他联络过几次,可那些号码,再打过去,却是陌生人接听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普通话说的不好的缘故,那边的人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阿寻没有办法,却也只能暂时在上海找个地方待下来,慢慢找着灵徽,等着她再打电话来。

可就这样等了三天,等来的不是灵徽的电话,却是那一日在小镇见到的陌生男人。

“程小姐现在不方便出来,让我带您去见她。”

阿寻却并不跟他走:“她不方便出来,打个电话给我总可以吧?”

他虽是心思单纯,自小长在那样闪灵水秀的地方,人人都是质朴纯善的,阿寻自然也是如此,可却并不傻。

“实话告诉你吧,程小姐如今遇到了一些麻烦,这也是为什么她久久不和你联络的原因。”

阿寻当下就急了:“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出了什么事?她有没有受伤?”

那人就道:“我只是请你过去见程小姐的,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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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0章 下葬VS归来 那人就道:“我只是请你过去见程小姐的,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阿寻心里还有犹疑,可却更挂念灵徽,只是迟疑了一下,立刻就提了自己行李站起来:“我跟你去。”

上了车子辗转行了很久,方才在郊外一处宅子那里停下来。

“灵徽呢?她在哪?”阿寻急不可待立时就想去见灵徽,那人只是要人把他带进去:“你稍等,程小姐明日就会过来。鳏”

他说着,就上车离开了,阿寻追了几步,却被宅子里佣人请了进去:“您稍安勿躁,程小姐明日一早就会过来的。”

阿寻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等下去了。

梁冰倚在大床上,挂了电话,陈忠谦还在浴室里洗澡,梁冰想到待会儿发生的一切,就厌恶的皱了皱眉。

不过没关系,到了明日就有好戏看了,她日子过的不舒坦,总也要让程灵徽跟着遭遭罪才行。

她正在想着心事,陈忠谦却已经洗了澡出来,过了六十的男人,头发半秃了,啤酒肚将浴袍都撑了起来,身上的皮肤松弛不已,宛若是将死的人一般,透着腐朽的气息。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忠谦走到床边就低头去亲她,梁冰下意识的想躲,可可到底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她任他亲着,任他把自己身上的睡袍剥掉,陈忠谦气喘吁吁的趴在她身上,不一会儿就死鱼一样翻身躺在了床上。

梁冰借口起来去洗手间,伏在洗漱台上干呕了许久,又狠狠的刷了牙,这才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了浴缸中。

身上仿佛都沾染了陈忠谦那让人作呕的气息,梁冰搓揉着自己的皮肤,足足泡了半个小时,方才起身出来。

她磨蹭着从浴室出来,陈忠谦已经躺在她的床上,打着呼噜睡着了。

梁冰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拿了枕头睡在了沙发上。

却是一夜都不能入眠,早晨早早就睁开了眼,陈忠谦却也醒了,急急忙忙的洗漱穿衣。

梁冰心里冷笑,却又为自己觉得委屈,陈忠谦家里有一只母老虎,他平日看起来在外面也是呼风唤雨的,可却怕他这个老婆,在她这里过夜,总是一大早就洗澡换干净的衣服匆匆回家去。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陈忠谦换好了衣服就急着走,梁冰要过来送他,陈忠谦都不肯她靠近,生怕她身上的香气沾在了身上,回家那河东狮又要找事。

梁冰看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急急向外走,想到自己未知的堪忧的未来,不由得就掉了眼泪。

若在从前,她怎么会把陈忠谦这样的男人给放在眼里?

可如今,却要靠他的庇佑他的钱财来维持自己优越的生活,让人给她继续卖命。

陈忠谦听得她的哽咽,也停了脚步,这段时间,他和梁冰处的还算愉快,这女人只要肯软下来,男人也是愿意给她一些怜惜。

陈忠谦家里的妻子脾气火爆,因此对如今的梁冰也格外的喜欢,见状,心知她也觉得委屈,不管怎样,她到底还是清清白白跟了自己的,这一桩事于陈忠谦而言,也终究算是他人生中得意一笔。

因此,就随手拿了钱夹出来,递给梁冰一张卡:“知道委屈你了,我平日不来时,就和朋友出去逛逛街,随便刷,没上限的。”

梁冰摇了头不肯接,“我手里有钱。”

陈忠谦见她眼睛红红的样子,心里更是怜惜:“你的钱自己留着,拿去吧。”

梁冰只是摇头,“我想求您一件别的事儿。”

“你我之间还用什么求字?说吧。”

“梁孝恒和我不对付,我前几次出去,都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我心里害怕,害怕梁孝恒对我做什么,也害怕他把事情捅到你太太那里去……”

陈忠谦闻言也不悦起来:“这个梁孝恒,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你想干什么,尽管去,在上海,还没我摆不平的事。”

梁冰闻言,这才欢喜起来,陈忠谦看她笑颜如花的样子,也觉得心情畅快起来,到底还是把卡留给了她。

梁冰推辞了一番,也接了下来。

如今她不比从前,梁家

的那些人不把她当大小姐看,谁又肯给她卖命?

现在陈忠谦给了她钱,在用他的势力要梁孝恒不敢太过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胜算才大。

林漠下葬那一日,天气十分的不好,待到墓地的时候,复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来的人本就不算多,因着这恶劣的天气,早早退场的又有一小半,墓地就显得格外冷清。

程磊撑了黑色大伞帮程灵徽挡着雨,林叔病的起不来身,林奕鹏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来的,他身子伤的厉害,待了不多久就支撑不住,程磊和灵徽苦劝,他方才回去了。

到最后,人群散尽,墓前留下来的,也唯有他们三个人。

林灵慧瘦的几乎脱了形,她从国外赶回来,也只赶上了林漠下葬。

他的棺木被工人放入墓穴的时候,林灵慧哭的天昏地暗,灵徽却只是安静的站着。

她的多少眼泪,都已经早早流干了,这一次要和他一生永别,却再也哭不出。

她反而羡慕林灵慧可以这样酣畅淋漓的哭一场,哭过了,日子还要继续往前走。

不像是她,这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

她恨着他,怨着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依然爱着他。

她纵然不愿意原谅他,不愿意和他重归于好,却也从不想让他死。

如今天人永隔,那些爱恨都消弭无踪了,留下她一个人,像是没了心的木头人,活着,也不过只是喘气而已。

林灵慧哭了许久,方才止了眼泪。

她走到程灵徽的身边,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也许,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了。

灵徽看着她,心想,这就是林漠的青梅竹马,为了她,他宁愿舍弃她和孩子,果然,她也值得。

灵慧看着她,也在想,这就是林漠挂在心上忘不掉的人,为了她,他又憔悴伤神,自苦到了什么地步,而她,也果然值得。

“四小姐,节哀。”

还是程磊先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平静。

林灵慧轻轻点头,复又看向灵徽:“程小姐,我代我三哥谢谢你,谢谢你把他身后事办的这样好,要他走的体体面面。”

灵徽想要说什么,灵慧却又苦涩一笑,继续道:“见了你,我才知道为什么三哥舍不下你,程小姐,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已经不需要再提起了,他人已经不在了,那些事,也就再没有说的必要了,四小姐,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会的,程小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林灵慧还想问她一句,三哥不在了,她今后有什么打算,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来。

那是程灵徽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灵徽回到林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林漠安然下葬,仿佛是心头的一块大石卸落下来,整个人都松了弦,竟是当晚就迷迷糊糊发起烧来。

医生看过之后,她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程磊和管家交代了佣人好好照顾她,方才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她睡梦中呢喃了一句:林漠……

程磊差点没忍住掉了眼泪,赶紧快步的走出了房间。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感觉不到了,不会痛苦也不会悲伤。

可最苦的,却是活着的那些人。

暮色苍苍,远山只剩下黛影,乌鹊也早已归巢。

那静静立在窗前的一道背影,却是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

有叩门声轻轻传来,许久,那背影方才回应一声:“进来。”

题外话一万字第一更

...

正文 第451章 阿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愚蠢,是在连累我? 有叩门声轻轻传来,许久,那背影方才回应一声:“进来。”

“先生,少爷明日要过来。”

那人点点头,“知道了。砦”

微微有些暗沉的嗓音,透出一些死灰一样的疲惫和落寞,佣人不敢打扰他,安静退了出去鳏。

直到天地之间最后一丝光影被黑夜吞没,院子里亮起了灯来,那人方才试着抬了一下毫无知觉的右手臂可那条手臂仿若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垂着,再也不能随着他的意愿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初时脸上还是漠然的神色,可不过片刻之后,忽然整个人就躁动了起来,左手握住毫无知觉的右手臂狠狠就往墙上砸去,那么重的力道,他却丝毫疼痛都感觉不到。

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了,握惯了刀和枪,拿惯了书和笔的一只手,如今在身上却是多余的负累,什么都做不得了。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急的连声轻唤,却又不敢进来,待到屋子里再没有了动静,门外守着的人,方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那一夜,屋子里也没有亮起灯光来,没人知道他入睡没有。

灵徽早晨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可整个人却还是绵软无力,佣人下楼去端了清淡的粥和小菜上来,灵徽也只是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程小姐,有电话找您。”

佣人刚撤走了碗筷,又来敲门,灵徽觉得头还有些疼,就半躺在床上接了电话。

听筒里只传来一声惊喜的低唤:“阿徽……”

灵徽一惊之下,几乎连听筒都要握不住:“阿寻?”

可听筒里的声音已经换了一道陌生的男声:“程小姐,你丈夫现在在我们这里做客呢。”

灵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砰砰的,瞬时间身上的衣服就被冷汗给浸湿透了,她掌心里湿黏的一片,听筒几乎都要滑落下来,她抓紧了冰凉的听筒,死死的贴在耳边,妄图能再听到阿寻的声音。

可方才那一声低低的阿徽,就像是幻梦中才有的声音,周遭是静的,深入骨髓一样的静,可灵徽的心却一个劲儿的直往下沉。

她这段时间,全部心力都放在了林漠的葬礼上,身体疲累,心里更是又累又痛,甚少和阿寻联络,甚至连念希都顾不上了。

他走的不安稳,她希望他去天堂的路,可以走的更顺遂一些,这,到底也是她的私心。

“你们是谁,阿寻为什么会在你们那里?你们想要做什么?”

“程小姐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们想要做的是什么,想见你丈夫的话,今天下午五点之前,按这个地址过来,记住,是你一个人过来,也别想着报警,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别想活”

那人说完,又报了一串地址:“程小姐,记住了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寻,阿寻他现在怎么样?”

“嘟嘟”

耳边传来的,却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灵徽怔怔的瘫坐在床上,阿寻,这是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

她知道等着她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是,让她对阿寻的生死置之不理吗?

她根本做不到。

灵徽强撑着起床,顾不得梳洗就换了衣服下楼去。

程磊听得她要出去,立时追了过来:“程小姐,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灵徽想到阿寻如今的处境,她一个人,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程磊一问之下,她当即没能忍住,眼眶里立时就含了泪。

“程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说出来,我总能给您想办法的。”

“阿寻出事了。”

灵徽想到那个待她真心实意又关爱备至的阿寻,她如今的丈夫,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

她为了林漠,千里奔波,女儿也留给了阿寻来照顾,她,全了自己的心愿,可又怎么对得起阿寻呢?

程磊怔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她口里的阿寻是谁。

是啊,程小姐她,已经嫁人了,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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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上海为三少的事忙前忙后,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远在云南,她还有丈夫和家。

“出了什么事?阿寻,不是在云南老家吗?”

灵徽含着泪摇头:“阿寻,大约是一直没有等到我的电话,他放心不下我,来上海找我了,可不知道怎么会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他们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下午五点前一个人过去,不然阿寻就会有危险。”

“你不能去。”程磊立刻就下了决断:“依我看,控制阿寻的那些人极有可能和梁冰有关。”

梁冰就算被梁孝恒收拾的没了继承权,可却终究还是梁自庸的女儿,还是梁家的人,梁孝恒能做的,也只有按照梁自庸的遗嘱,不给她一分钱,可除此之外,梁冰要做什么,却有她的自由。

她如今攀上了陈忠谦,他和梁孝恒等人也只能暂时隐忍不动,可隐忍,不代表就要放弃,程磊和梁孝恒这段时间一直有来往,两人也达成了共识,不可能放任梁冰继续这样作威作福下去。

却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一分钟都不肯消停。

“我知道我不能去,可我必须要去,阿寻是我的丈夫,我不能不管他。”

灵徽擦了眼泪,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她知道,前面就算是火坑,她也只能闭着眼跳下去,要她不顾阿寻的生死,那么她和畜生还有什么分别?

“程磊。”

可灵徽舍不得的,也只有不到四岁的女儿。

“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我的女儿……”

“程小姐,您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我答应过三少,无论如何,都要护着您周全。”

程磊紧紧倏了一下眉:“阿寻那边,我来想办法……”

“可是他们说了,如果我下午五点前不过去,或者是报警的话,阿寻立刻就会没命。”

灵徽摇了摇头:“程磊,你让我去吧,不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那里,总要坐车过去,我就扮作司机。”

程磊终究还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就算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也要尽了本分。

“程磊……”

灵徽是个心善的人,程磊本来没有搅合进来她和梁冰之间的恩怨,可如今却要为了她,以身犯险,灵徽不愿意要他去,可程磊却铁了心:“如果您不让我陪同,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您出去的。”

灵徽实在太挂念阿寻,加之程磊的身手确实十分了得,只得应了下来。

按照电话里那人所说的地址赶到那处宅子的时候,不过刚到中午。

灵徽下了车,程磊心知他此刻是进不去的,他也不愿硬闯,惹了这些人的眼,不如就留在车上,暗中找机会行事。

灵徽下车的时候,回头看了程磊一眼,却是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包包。

包包里装了一只精致的小手枪,是程磊给她的,林漠生前用过的一把。

来之前,程磊教了她怎么开枪,灵徽这还是第一次拿枪,紧张的几乎手指头都在打绊,一路走,一路默念程磊教给她的开枪要领,竟是连害怕也给忘记了。

“时隔四年,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梁冰坐在沙发上,看到从和煦阳光中缓缓走进来的年轻女人,心底蛰伏着的嫉妒的毒蛇,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有哪一点比得过她?可却偏偏是这个普通的小家碧玉,抢走了林漠的心。

灵徽在她面前站定,素白的一张脸上,纤细的眉眼依旧是一如当年的秀美和宁静,只是她整个人的脸上,多了昔日不曾有的坚毅和沉稳。

四年的时光,改变的并非只是梁冰一个人,灵徽做了母亲,为母则刚,她也变了,那些娇弱褪去了,身上,也有了凌厉的锋芒。

“是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灵徽缓缓的在椅子上坐下来:“梁小姐,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必要牵连外人,放了阿寻,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

“当然,我和你丈夫之间,没有丁点的恩怨,我带他来,为的也不过是要你来而已,既然你来了,自然就立刻会放了他。”

梁冰一抬手,就有人带了阿寻出来。

他被胶带封住了口鼻,不能说话,只是拼命挣扎着,看到灵徽,他整个人立时双瞳一亮,挣动的却是更厉害起来,口中呜呜个不住,灵徽一下掐住了掌心,通红的眼眸中眼泪就要掉下来,却死命的忍住了,她收回目光,再不看阿寻:“我要看着阿寻出去,确保他安全。”

梁冰才不把一个阿寻放在眼里,她的目标本来就是灵徽一人。

如今的她,活着不过也像是死人一样,从林漠死在她手里之后,她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杀了程灵徽,她也不会继续苟活下去。

余生要靠这陈忠谦,李忠谦这样的男人得以衣食无忧的过下去,还不如立刻死了的好。

可是死了,她也要让程灵徽陪葬,她抢走了她最爱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放他出去。”

梁冰说了一句,阿寻立刻就被那两个人架着向外走,可阿寻却不肯,发了疯一样拼命的挣扎,推搡间,甚至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都治不住他,灵徽急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俩,一个都别想活。

“阿寻”

灵徽一下站了起来,她眸子冰冷,又透出了几分的疏离和嫌恶:“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连累的还不够?”

阿寻一下安静了下来,他通红着一双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娇小的个子才到他的胸口,可他却素来是怕她的,怕她难过,怕她伤心,怕她的眼泪。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可她爱的却是别的男人。

阿寻来了上海,他知道了,他也难过,可他不想在意,他记住的只是,她答应过他的,她会回来,因为女儿和他还在家里等着她。

可是如今她说什么?她说是他连累了她。

是啊,如果不是他愚蠢的被人骗来上海,如果不是他这么傻的一意担心她的安危,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留在这里想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打得过吗?如果不是你实在太蠢,怎么会被人给抓住?我说了让你在家里等着我,你跑来上海干什么?”

“你走,现在就给我回去,回你的老家去”

灵徽推着他向外走,阿寻那样高大结实,方才两个保镖都要按不住他,可现在,灵徽却推着他像是推着一个小孩子。

题外话第二更,我可怜的小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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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2章 子弹,射穿了阿寻的心脏。(第三更,加更完毕) 灵徽推着他向外走,阿寻那样高大结实,方才两个保镖都要按不住他,可现在,灵徽却推着他像是推着一个小孩子。

他动也不动,挣也不挣,只是一双眼睛越来越红,里面仿佛泛了泪光,明亮璀璨的一片砦。

梁冰冷眼看着这一切,程灵徽怎样修来的好福气,竟是惹得这些男人一个一个为她前赴后继的,连命都不要了。

这个阿寻也是,只听了一句,程灵徽可能有危险,就什么不顾了。

再想到林漠,梁冰的心更是凌迟一般的疼鳏。

她的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可她却也明白,她再遇不到像林漠和阿寻这般对程灵徽一般对她的男人了。

“我为什么来,我怕我的妻子不回来了”阿寻伸手扯掉了嘴上的胶带,他的嘴被封了一天一夜,说话都困难,发出的声音更是古怪。

可灵徽的眼泪差一点就涌了出来。

“我说了我会回去……”

“我知道阿徽从来不爱我。”

阿寻苦涩一笑,那么高大的一个年轻人,站着不动就是山一样的安稳,可如今,他却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可我爱阿徽,我不想阿徽难过,也不想阿徽受伤,只要阿徽开开心心的,我怎样都行。”

他轻声的说着,说到最后,眼底已经是一片的笑意。

“阿寻……”

阿寻却再不看她,他直接转身面对梁冰:“我不知道你和阿徽之间有什么仇恨,可她是个女孩子,我是她的丈夫,有什么,你冲着我来,让她走。”

“阿寻”

灵徽大惊失色,梁冰如今已经是疯狗一般,她肯放了阿寻出去已经是难得,可阿寻这样说,万一惹得梁冰又发狂,那可怎么办?

“你走”

阿寻看也不看她,伸手把她推到身后去,依旧看着梁冰,面上却是毫无惧怕:“我们寨子里从来都是这样的规矩,什么事,都不会牵连到女人,我是男人,也是她的丈夫,我可以替她承担任何事”

梁冰闻言,忍不住的抚掌大笑:“真好,既然你找死,那你们就死在一起好了,到了地底下,也好做一对苦命鸳鸯,不过……”

梁冰转转眼珠,好笑的看向阿寻:“你可知道你的老婆心里爱着别的男人呢,那个男人也死了,到了地底下,你们两个男人也要抢不成?”

阿寻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听得梁冰这样说,立时羞怒的脸色涨红,可梁冰却又说道:“唉,我瞧着你就是被人蒙骗了,你这个妻子,从前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勾引了我的老公,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惜啊,人家青梅竹马的初恋一回来,就不要她了,不但不要她,孩子也不要了,我看,她是心灰意冷了才肯嫁给你的吧,不然,你一个山里的穷小子,程小姐怎么看得上你?”

阿寻从不知晓灵徽的过往,他也从未曾问过,梁冰这些话一说出来,他下意识的就回头去看灵徽。

却见她面色苍白,单薄的身子站在那里几乎摇摇欲坠,她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紧紧的抓着包,整个人颤栗个不住,死咬了嘴唇,咬到嘴唇渗出血来,却犹然仿佛察觉不到一般。

阿寻只觉得心里轰然一声巨响,这个女人说的,全都是真的

他了解灵徽,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她的情绪,也向来不能隐藏的滴水不漏……

她竟然,会那样爱那个男人,爱那个辜负了她的无情无义的男人

甚至他死了,她也要千里迢迢的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那么他呢?他这个丈夫,真的只是她心灰意冷之下的将就和凑合?

她对他,是不是真的一丁点的情意都没有?

若非如此,她来上海这么久,为什么只有零星的几个电话打回来?

阿寻只觉得心如寒霜,眼前,耳畔,全是灰沉沉雾蒙蒙的一片。

他曾执着的以为,他总能等到她爱上他那一天,可是如今想来,他是多么的可笑?

“梁冰……”

灵徽这一生,受的屈辱实在太多,可若论她最在意的那个,却还是那个小三的罪名。

因为这个罪名,她葬送了青春和学业,葬送了她父亲的性命,背上了一生卸不掉的枷锁,她已经受到惩罚,可为什么梁冰还要这样折磨她?

在无辜的阿寻面前,把她血淋淋的过往掀开来,她羞辱的不是她,她羞辱的也是阿寻

灵徽哆嗦着将包里的手枪拿出来对准了梁冰,她空洞着一双凄惶的眼瞳望着梁冰:“你这么恨我,我也这样恨你,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她的手指抖动着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清晰的响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突兀的凝重。

梁冰短暂的惊愕了一秒之后,却是立时反应了过来,她仓惶跌撞的爬起来,凄声大喊:“杀了她,快,杀了她”

四五个保镖从房子外面冲进来,最前面的男人已经极快的拿出枪对准了灵徽。

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院子里的乌鹊,惊的直飞向天空。

而院子外不远处,那匆匆赶来的两个人,却是都怔仲的停住了脚步。

最前面的那个苍白消瘦的高大男人,一瞬间面上失去了全部的血色,那一双瞳仁,黑漆漆的空落下来,仿佛,湮灭了这世上,这一生,所有鲜活的色彩。

程磊一回头看到他,几乎惊的魂飞魄散,“三,三少……”

他激动的不能自已,心头又是狂喜又是惊惧,一时之间,竟是脚步钉住了一样,一步都不能上前。

三少……那个人,竟然真的是三少

程磊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明明,明明亲眼看过尸体的,虽然被刀子划的面目全非,可终究还是能看出是三少的眉眼……

可,他跟着三少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看错呢?

这人,若非是鬼,那么就定然是死而复生的三少了。

“林先生,我们先进去,里面,也或许不一定……”

梁孝恒低低说了一句,林漠那死灰一般的眼瞳里,仿佛又有了活气,他迈开腿向前走,却在抬脚的那一刻,脚步跌撞了一下,梁孝恒伸手扶住他,他却轻轻推开了。

梁冰捂着胸口,直到鲜血把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她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身上的血,回不过神来。

程灵徽,这个在她眼里娇弱,懦弱,无用的女人,竟然会对着她开枪

她似乎是反应迟钝了,许久才感觉出疼来,嘴里满是铁锈味,歪头吐出一口,却全都是血沫子。

梁冰想,她是要死了吧,不过无所谓,程灵徽也会死,黄泉路上有人做伴,不寂寞了。

她抬起眼眸,却怔愣了一下。

倒在地上的,是满身血污的阿寻,枪响的那一刻,他从后面抱住了灵徽。

子弹,从背后射穿了他的心脏。

灵徽跪坐在地上,抱着他,他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

只是沾染了血污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灵徽的手。

“阿寻。”

灵徽哭不出来,却对着阿寻笑,她记得阿寻说过,他最喜欢看她笑了。

“我,我也要死了……”

阿寻的嘴角,缓缓的淌出血来,他身上渐渐也变凉了,抓着灵徽的手指,渐渐没了力气。

灵徽就紧紧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阿寻不会死,阿寻说了要和我生很多小宝宝的……”

阿寻的目光有些散乱了,唇角却仿佛翘了一下,“我死了,阿徽,阿徽……也会记住我,一辈子,是不是?”

像记住那个她深爱又怨恨的男人一样,她也会记住他一辈子的,是不是?

灵徽的笑,再也挂不住,她哆嗦着,眼泪不停的往外涌,拼命的摇头:“不,阿寻死了,我会立刻忘记阿寻的,阿寻不能死,阿寻死了我怎么办?念希怎么办?阿寻不能死,不能死……”

阿寻却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他想要伸手给她擦眼泪,可手指却已经抬不起来了。

题外话一万字更新完毕。。。猪哥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刀枪不入了

...

正文 第453章 阿寻,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了 阿寻却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他想要伸手给她擦眼泪,可手指却已经抬不起来了。

他舍不得闭上眼,最后一口气吐出来,是拼尽了全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陪着你走过一辈子了,对不起,不能照顾你和念希了砦。

对不起,我或许,不该那样缠着你,要你不得不嫁给我鳏。

阿寻真的很想再问一句的,阿徽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对我,又有没有过一丝的情意?

可他再也问不出口了,他要带着这些遗憾离开这个人世,无论怎样的星月斗转,无论怎样的不甘不舍,却也永远都不能从她口中知晓答案了。

灵徽感觉到他身上最后的温暖消散无踪,他的手指变的绵软无力,却仍是不肯闭上眼,他看着她,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拼尽了全力看着她,他舍不得,还是她。

可她,能给他的回报是什么?

是廉价的感激和同情,还是那近似于亲情的相依相偎?

灵徽只觉得一颗心都空了,碎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更紧的抱着阿寻,像是抱着一个小孩子,把他冰凉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胸口。

“阿寻,我们回家喔,我们回家……再也不来这里了……”

灵徽摸了摸他的脸,低头,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若是那个活着的阿寻,一定开心的都要蹦起来,可如今,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阿寻……”

灵徽将他的眼瞳轻轻合上,她欠他的太多了,这一生都还不尽,他走了,留下她怎么来赎罪?

家乡的阿娘怎么办?一直和他相处极好天天黏着他的念希又怎么办?

还有,她呢……

她这个妻子,又该怎么办?

出了人命,外面又有车声人声传来,梁冰手下这些保镖早已树倒猢狲散。

更何况梁冰自己也伤的不轻,他们现在不走,还等着和梁冰陪葬不成?

林漠和梁孝恒还未曾踏进房子,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程磊只觉三少的手臂重重往下一沉,他赶紧抬手托住,三少却已经推开了他,快步向屋子里走去。

一眼就看到她,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年轻的,浑身是血的男人。

林漠只觉得一颗心骤然的落回了肚中,可下一瞬,却又仿佛是什么东西重重扯到了他的心肺,他倏然的抬眸,幽深静寂的眸光落在她怀中被血污了几乎看不清楚的男人脸上。

那是……她的丈夫?

林漠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开始蔓生,渐渐就弥漫到了他的四肢百脉去。

他站着不能动,可目光却不受控制,落在她白皙的染了血的手指上。

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那个男人早已冰凉的脸,不知在轻声喊着什么,她没有哭,可神情却是苍白而又空洞的,仿佛,她这个人的灵魂,也被怀中那个人给带走了。

“程小姐,您没事吧?”

却是梁孝恒,先打破了这近乎僵硬的平静,已经昏昏沉沉的梁冰听到了梁孝恒的声音,挣扎着睁开了眼。

她受伤极重,不至死,却折磨的身骄肉贵的她数次昏厥过去。

梁冰知道自己完了,她只求速死,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在抬眸去看梁孝恒的时候,看到死而复生的林漠。

“你你”

她哆嗦着,却说不出囫囵的话来,林漠根本不看他,却是梁孝恒讥诮的看了她一眼:“你还真以为你在上海手眼通天了?林漠若真死在你手里,他也不用混这么多年。”

可她明明看到了尸体,是了,那尸体上的一张脸被划伤的面目全非,她只是瞧着隐约像林漠的眉眼,就信了……

也许是因为当初回国时,梁家那些人的逢迎要她太骄傲失去了理智,她对自己的手段也太信任,全然没想到,竟会被人蒙骗至此。

一定是梁孝恒,一定是他做的……

他早就有心和林漠狼狈为奸了

梁冰呼哧呼哧的倒喘气,却再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来,只是瞠圆了一双血

红的眼瞳,死死的盯着梁孝恒,她真想,真想把他也拉入地狱中来啊

“把梁小姐先送去医院看伤,看好了伤,陈太太那边还有请呢。”

梁孝恒冷声吩咐身边的下属,梁冰立时被人拖了出去。

她血淋淋的身子经过林漠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不住去看他。

可他,自始至终,连一寸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给予她。

梁冰心里一阵一阵的笑,她这一生,何尝又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梁孝恒,你真以为我贪生怕死要由你摆布吗?

你错了,我宁愿死,也要让你落下一个逼死长姐的罪名来

你这一生,休想摆脱这个污点了

梁冰被带走之后,梁孝恒看了程磊一眼,示意他先跟着自己出去。

林漠和程灵徽之间的事,该他们自己来解决,别人,谁也插不上手。

屋子里重又安静下来。

林漠方才能听清楚她念的是什么。

她一声一声唤着的,是一个叫阿寻的名字。

应该,就是她怀中丈夫的名字。

林漠不知他是怎么走过去的,只是,他轻轻唤了一声灵徽之后

灵徽整个人先是剧烈的颤了一下,似有不敢置信,又似是大彻大悟的空洞和冷静。

她抬起眼眸,看向林漠,她的眼神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仿佛,他再也不是她念念不忘的枕边人,而只是一个,她打从心底,都不愿再看到的陌路人。

“三少原来没有死。”

灵徽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七个字,却让林漠的心更深的坠入深渊中去。

他没有死,劝牵连到了她无辜的丈夫。

是啊,如果他没有死,她怎么会回来上海,她不来操持他的丧礼,她的丈夫又怎么会找来?

阿寻不来,又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祸事?

他知道她从来都是恨他的,可他心底也从来都存着一线的希望,他总能挽回她,哪怕她真的嫁人了,生了孩子了,也无所谓,只要他留得这一条命在,他总能挽回她的。

可是这一次,他却真的害怕了。

“恭喜三少,从今以后,上海再也没人能动摇三少的根基半分,恭喜三少,从今以后,坐拥万里江山,呼风唤雨,堪称上海的无冕之王了。”

灵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一双灵秀的眼瞳里,却只有浓浓的讽刺和不屑。

林漠心如刀绞,废掉的那一条右臂,又开始隐隐作痛,痛入骨髓,挥之不去,他却只能咬了牙死死的忍着。

可灵徽却再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垂眸静静的望着永远沉睡的阿寻。

“我带阿寻回家去,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她已经决定了,要一辈子留在寨子里,阿娘只有阿寻一个独子,而阿寻,因为娶了她,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来。

她必须要替阿寻尽了这孝道,必须,要给阿娘养老送终。

阿寻没有孩子,念希就是他的女儿,就是阿娘的亲孙女,阿娘百年之后,总要有人记着给她上香祭拜。

她不会再离开寨子一步,她要用一生的清苦,来补偿她亏欠阿寻的。

“阿寻,你高不高兴?阿徽,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灵徽的声音,轻柔的像是环抱着婴儿的母亲,林漠惶然的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再走进她的心里了。

“灵徽……”

“我送了三少最后一程,虽然三少并没有死。”

灵徽将阿寻脸上的血污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也请三少替我,送阿寻回去老家。”

凭借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千里迢迢送阿寻的遗体回去?

她让林漠帮忙,不为别的,只为阿寻的死,到底罪魁祸首是他。

她没资格要他赔命,也没可能要他赔一个完好的阿寻给她,可是至少,他总要为阿

寻做点什么。

题外话更晚了

...

正文 第454章 父女 她没资格要他赔命,也没可能要他赔一个完好的阿寻给她,可是至少,他总要为阿寻做点什么。

阿寻的遗体被送回家乡,得知消息的阿娘立时就昏厥了过去。

阿寻下葬的吉日选好,因着天气渐热,择了最近的日期砦。

他下葬那一日,天气好的出奇,仿佛不是永远,而只是送朋友远行。

阿娘已经哭瞎了一只眼睛,若不是被乡邻扶着,根本就站不起来也无法走到墓地来鳏。

灵徽不敢面对这样的场景,回来这一周多的时间,她甚至不敢在阿娘醒着的时候去见她。

阿寻的棺木落入土中,要被封起来的时候,阿娘推开身边的人,扑过去哭的嘶声裂肺,灵徽再受不住,踉跄的跪在阿娘的身边:“阿娘,阿娘,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阿娘却抱紧了她:“我的阿寻没有给阿娘丢脸……”

灵徽泣不成声,“阿娘,阿娘你骂我,你打我吧……”

“阿寻这么疼你,阿娘怎么会骂你?”

阿娘的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面前的灵徽了,她摸索着摸灵徽的脸,给她擦眼泪:“阿寻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保护妻儿,阿寻他,做的很对”

阿娘该是多么痛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灵徽又悔又恨,这一家人待她的恩情,她怎么回报?

阿寻下葬之后,阿娘的病势更重了起来,她的眼睛几乎连面前的人都看不清了,更是连床都下不得。

灵徽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可阿娘却执意要灵徽离开。

她还太年轻,这一辈子,难道真的要磋磨在这小寨子里为阿寻守着?

送阿寻回来的那个男人,阿娘那时候眼睛还好,一眼就瞧出来念希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阿娘心里明白,阿娘她也是打青春年少过来的呀。

阿徽的心啊,一直都没有在阿寻身上过,女人,若不是真的足够爱一个男人,怎么甘心一个人生下孩子辛辛苦苦的拉扯大呢?

而那个男人,阿娘也瞧得出来,他并非凡人,他也真的会对阿徽很好。

她失去了儿子,念希,她当作亲孙女一样疼爱着的孩子,怎么能再失去爸爸呢?

“我不走,阿娘,我答应了阿寻的,我要留下来陪着他,照顾您……”

“我不过是个瞎了眼的老太婆,如今连床都下不来,我还能活几天?我不要你照顾……你带着念希走,念希以后要念书,去大城市……”

阿娘固执,灵徽却比她更固执,不管阿娘怎么说,灵徽都不答应。

阿娘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任她留下来。

灵徽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照顾着,阿娘的身体虽然没有好转起来,却也没有再恶化。

灵徽想,她无论如何,都要把阿娘照顾好,不然,阿寻在地底下也不会安心的。

小镇上的人们都私底下议论纷纷,那个送阿寻回来的男人,定然就是阿徽从前的老公,念希,也就是那个人的女儿吧。

阿徽,怕是很快就要离开了,毕竟,她还这么年轻,她从前这个老公又年轻又英俊,除了右手有点不灵光,哪里还能挑得出毛病来?

阿寻已经死了,他们寨子里的人不像汉人那样多的规矩,年轻姑娘,哪里有守寡的?

多是亡夫下了葬,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就吹吹打打又出门了,有时候,和前婆家关系好的,婆婆公公还要添彩礼呢。

因此,灵徽就算真的走了,离开了,也没人会诟病什么,哪怕阿寻为了她丢了一条命。

寨子里的人心性纯朴,换做任何一个热血男儿大约都会这样做。

可灵徽却并不这么想,她不能亏欠任何人,她不能在阿寻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离开。

更何况,阿寻是为了她死的。

她已经发了誓,不会离开寨子,要为阿娘养老送终,她就一定会做到。

过了七七四十九日,灵徽却还没有离开,照旧的和小阿姨一起,买菜,做饭,收拾家务,甚至还跟其他的小媳妇们学着上山采药去。

竟仿佛是要永远住下去的样

子。

可更让大家吃惊的却是,那个男人也没有走。

他住在了灵徽从前租住的那个小院子里,却是每日都要过来阿寻家里的。

或是带了念希玩,或是帮着做一些家务。

念希开始是有些抗拒他的,她还小,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但是在阿寻被装入那个大大的木盒子里,然后被土埋了起来的时候,念希还是吓的大哭了起来。

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寻爸爸了呢?

那个会把她放在脖子上风一样奔跑的英俊男人,那个会给她买各种各样漂亮的银饰,笨手笨脚给她梳辫子的男人,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阿姨怎么都哄不住她,还是林漠把她抱了过来。

“阿寻是去天堂了。”

“天堂,天堂是哪里?”

念希抽抽噎噎的哭着,含泪望向林漠:“那里,会有肉肉吃吗?”

阿寻最喜欢吃肉了,每餐饭不吃肉,他就像是永远都吃不饱似的。

林漠看着女儿,心里又是痛又是安慰,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林漠就确定,念希是他的女儿。

在知道了她的名字之后,林漠更是欣喜若狂。

念希……

灵徽她,那个时候一个人生下女儿时,心里也是没有忘掉他,还在念着他的吧。

“天堂很美,很温暖,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阿寻不会冷,也不会饿,他每天都会很开心。”

念希听着听着,一双眉毛却是皱了起来,小嘴一瘪,又哭了出来:“不要阿寻在天堂,我不要阿寻在天堂”

“天堂那么好,阿寻就再也舍不得回来了,阿寻不回来,念希怎么办?阿奶怎么办?妈妈怎么办?”

念希哭的泣不成声,林漠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心里酸胀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渐渐的开始膨胀,弥漫……

要他几乎没有办法再留下来,再面对女儿稚气的脸。

他这个父亲,到底多不尽职,多么的失败?

他对不起宝宝,对不起灵徽,对不起女儿,为了自己的一腔固执,为了回报那些恩情,他舍弃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

是啊,他偿还了养父的恩情,他的良心终于可以安宁。

可是他亏欠程灵徽母子三人的情分呢?

他又拿什么来还?

“我要去找阿寻……”

念希哭到最后,挣扎着要从林漠怀里出去,要去阿寻的墓地。

林漠抱紧了她,她香软的身子就在他的怀中,她软软的头发就挨着他的脸,可他的女儿,却和那个陌生的男人亲如一家。

林漠并不嫉妒,相反,他却是真的很羡慕阿寻。

在念希那些年幼的时光里,都是他陪着念希一天一天长大。

而他,这一生都无法填平这些遗憾了。

“念希乖,阿寻这会儿睡着了,念希不要去吵醒阿寻好不好?”

林漠抱着她,轻轻的哄,小姑娘却是真的很乖,果然就不再闹了:“我等阿寻醒了再去叫他起来,我不要阿寻去天堂,我和妈妈都在家等着他呢。”

“好,等阿寻睡好了,我们再去叫他起来。”

林漠轻轻亲了一下念希的额头,念希却并没有抗拒,在她小小的意识里,这个长的和她很像的男人,大约也不会是个坏人的吧。

念希在林漠的怀里睡着了,他却舍不得放下女儿。

他废了一条手臂,只能一直用左手抱着念希,念希胖嘟嘟的,抱着还是很费劲的,林漠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却还是不舍得放下念希。

直到念希睡的沉了,他方才将念希放到小床上去。

林漠每天都来带她出去玩,或者去看阿寻,念希渐渐喜欢上了他,一日他不来,或是来的晚了,念希都要念几声:“怎么阿漠还不来呢?”

灵徽瞧着女儿这般样子,更是不忍再拒绝,阿寻再也不回来,念希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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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5章 我和林漠,不可能了。 灵徽瞧着女儿这般样子,更是不忍再拒绝,阿寻再也不回来,念希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似的。

有一日晚上灵徽听到女儿睡梦里还在和阿寻说话:“阿寻,明天我们去炖野鸡汤喝啊。”

阿寻他,总是对念希百依百顺,他走之前,答应了回来带念希去山里抓野物的,可是,这一句承诺,再也没有办法兑现了砦。

灵徽望着女儿稚气的小脸,夜色深静,间壁传来阿娘窸窣翻身的声音,隐约,却还伴着沉沉叹息。

灵徽想到那坐落在山中的一处孤坟,纵然有清风明月相伴,却怎么比得过亲人和朋友的陪伴鳏?

阿寻,再也不会回来了,念希又要多久才能适应并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灵徽没有能够忍住,又掉了眼泪。

阿寻走这近两月的时光,林漠一直留在这里,但是灵徽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哪怕他日日过来陪着念希,哪怕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待多久,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涟漪了。

“阿漠……”

念希翻了一个身,胖嘟嘟的小屁股撅起来,脸埋在枕头上,睡的像一只憨憨的小猪,灵徽忍不住摇摇头,给女儿盖好被子,听到她梦呓里一声轻轻的阿漠,灵徽不由得又握紧了手心。

林漠他,虽然从未问过她,可是大约也已经知道了念希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

他待念希,却是真的很疼爱,可灵徽想到从前,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想到阿寻,就觉得锥心刺骨的疼,她不想看到林漠,不想让自己回忆这些痛苦。

她想,她是该告诉他,要他离开这里了。

念希早上起床后,就开开心心的等着林漠过来,他答应了她,今天要带她去县里玩的。

小镇的交通不是太方便,寨子里的人隔段时间会一起搭车去县里,念希长到快四岁,也才去了两次而已。

可灵徽却把女儿抱到了一边去:“今天不可以再出去玩,要陪阿奶。”

“可是阿漠……”

“什么阿漠?妈妈怎么教你的”

灵徽板了脸,念希一张小脸当下就垮了下来,瘪了嘴委屈的不行:“林叔叔说了带我去县里……”

“可是阿奶也很想你陪着她的。”

念希想了想,长长的睫毛就垂了下来:“好,我在家里陪阿奶。”

“念希最乖,今天做团子给念希吃。”

灵徽摸了摸她的头发,念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坐在房子前的台阶上,整个人还有些怏怏的。

林漠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高兴的小姑娘。

念希一眼看到他,腾时眼睛就亮了,刚要跳起来喊一声阿漠……却又想到了什么,慌忙捂住了小嘴:“林叔叔。”

林漠脚步一顿,却没有答应,小姑娘见他不应,差点都要哭了,可灵徽却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念希进房间去,阿奶找你呢。”

念希眼巴巴的看着林漠,黑葡萄一样的瞳仁里都泛出了泪光来,林漠哪里受得了她这样子看着自己,立时要走过去抱她,灵徽却拦住了他:“林先生,我有话和您说。”

林漠只得停了脚步,念希看着妈妈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今天撒娇也是没有用的,只得上了竹楼去陪阿奶。

阿奶躺在床上起不来,念希进了房间就脱掉小鞋子爬到床上去,坐在阿奶的身边:“阿奶今天吃饭多吗?有没有乖乖吃药?”

念希一本正经的问,阿奶笑起来,皱纹都要展开了:“阿奶今天吃了很多,也有好好吃药,念希乖吗?”

“念希一直很乖,可是妈妈不让我和阿漠出去玩。”

念希有些不高兴的对着手指,阿奶就摸了摸她的头发:“念希想出去玩呀。”

念希刚要点头,又使劲摇摇头:“念希也想陪着阿奶的。”

阿奶笑的更灿烂了几分:“念希喜欢阿漠吗?”

念希点点头,奶声奶气的答道:“喜欢,可是妈妈不让我和阿漠玩。”

阿奶就叹了一声:“

念希要多和阿漠亲近亲近呀。”

灵徽这样执拗,男人怎么能一辈子等下去呢?这阿漠一看就是有本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多的是女人惦记着呢。

若是哪一天,阿漠不等了,灵徽下半辈子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为阿寻守一辈子不成?

还有念希呢。

现在和爸爸多亲近亲近,将来,就算是两个大人不在一起,至少念希也有人管。

“妈妈会不高兴的。”

“就告诉妈妈,是阿奶说的。”

阿奶拍了板,念希立时高兴起来,捏着小拳头给阿奶捶腿,笑的眼睛弯起来:“我给阿奶捶腿呀。”

“别累着我的小乖乖念希喽。”

“念希喜欢阿奶,念希不累。”

阿奶脸上的笑容更明媚,可笑过之后,却终究还是有些落寞遗憾。

若阿寻也能有个孩子……

不能想,不敢想,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阿奶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离不开阿寻,她实在太想阿寻了。

昨晚,她还梦到了阿寻小时候,跟在她身后面,一叠声的喊着娘。

阿奶想着,眼泪又要掉出来了,念希赶紧给她擦眼泪:“阿奶不哭,念希给阿奶呼呼。”

“好,好,阿奶不哭。”

若不是有灵徽和念希,她大约在阿寻去了之后,也跟着去了。

“林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上海?”

灵徽一开口,就是婉转的逐客令,林漠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要不然这么久了,也不会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可她真的赶他离开,他却还是难过起来。

“我不回去。”

“林先生是准备在这里常住了?”

灵徽微微挑眉,神色却是依旧的平静:“林先生还是早日动身的好。”

“我在这里打扰到你们了?”

林漠没想到灵徽直接点了头,她从前最是脸皮薄,不肯得罪人的性子。

“是,念希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您继续留在这里,对她不好。”

“怎么不好?她是我的女儿,不是吗?”

灵徽听得他终于问出来,却是笑了,黑漆漆的眼瞳望着他,“她身上是流着你的血,可她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父亲。”

林漠一张脸失了血一样的惨白,“是我对不起你们。”

“林先生不用说这些话,我和念希都生活的很好,如果,如果阿寻还在,我们会更好。”

灵徽低了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走吧,回你的上海去,永远不要再打扰我和念希。”

“我会等你。”

“你等不到的。”

“可是阿寻都等到了不是吗?我会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随便你。”

灵徽转身向屋子里走,念希却蹦蹦跳跳的出来:“阿漠,阿漠。”

“念希”

灵徽动了怒,念希先是吓的一怔,转而却道:“阿奶说了的,要我去找阿漠玩。”

灵徽还想说什么,阿娘却已经在楼上重重咳嗽起来,她顾不得女儿,赶紧上楼去。

给阿娘倒了水,咳嗽平息了下来,灵徽走到窗前,正看到念希坐在林漠的肩上,两个人出了院子。

“那是他的女儿,你怎么能不让人家亲近?”

阿娘叹息一声:“阿徽啊,你跟着他走吧,别留在这里了。”

“我不走,我说了我不走的。”

“你不听阿娘的话了吗?阿寻走了,你就不把我当亲娘看了是不是?”

阿娘动了怒,灵徽忍不住掉了眼泪:“我答应了阿寻,我要守着他。”

“阿寻会答应吗?你以为阿寻愿意看着你一辈子孤身一个人?”

“阿娘,我和他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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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6章 他回上海了。 “阿寻会答应吗?你以为阿寻愿意看着你一辈子孤身一个人?”

“阿娘,我和他不可能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鳏”

“阿娘,你不知道,在他心里,我和孩子根本不重要……砦”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

灵徽只是摇头:“我已经在他身上栽了无数次,我不想再让自己重蹈覆辙了。”

“那么,你告诉阿娘,你是害怕受伤害,还是根本一点都不再喜欢他了?”

灵徽的头垂的更低,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我不喜欢他了。”

阿娘沉沉叹了一声,阿徽实在是性子太固执了,人活一辈子,却终究还是要活的糊涂一点好,事事都搞明白了,反而会更痛苦。

这世上,多少人不懂这个简单至极的道理?

“阿徽,等我死了,你把我葬在阿寻的墓旁边,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你就带着念希离开这里。”

“我不走,阿娘不会死的,阿娘还要看着念希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呢。”

灵徽再忍不住,扑在阿娘膝上哭了起来。

阿娘也掉眼泪,她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可是要她用道义和恩情捆绑着阿徽一辈子,她却又做不到。

她不认识几个字,可却知道做人的道理,阿徽还太年轻,念希,也不能在这样落后的环境里长大,寨子里连一个念大学的后生都没出过,念希这样乖巧聪明,该跟着他爸爸去大城市好好读书,到时候啊,她和阿寻在地底下知道了,心中也是欢喜的。

“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念希,念希要去读大学的,在这里,耽误了她了。”

灵徽只是摇头。

阿娘却说道:“阿徽,这是阿娘临终前的遗愿,如果你不听阿娘的,阿娘就是死,也不会安心的。”

灵徽只觉心如刀绞,她知道阿娘是为了她和念希好,可是她心里的痛和伤痕,又有谁在乎?

是啊,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旧过的好,她也知道林漠以后一定会对她和念希都好。

可她不想做一个明白的傻子。

念希到了晚上才回来,林漠给她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她拿不住,林漠身上也挂满了,还要程磊在后面帮忙提了很多。

念希高兴的小脸通红,见到灵徽就扑上去抱着她撒娇,给她看自己挑选的送她的礼物。

灵徽原想责备她的,却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她给程磊道了谢,依旧没有和林漠说话。

程磊先离开了,林漠却站在屋子里的灯光下轻轻说了一句:“我明天要走了。”

灵徽还没什么回应,念希却一下呆住了,转而就哭起来:“不要阿漠走,不要”

她抓着林漠的衣袖不肯放开,林漠怎么能舍得她?可却又不得不走。

他不想她为难,也不想纠缠不休,他给她时间,无论在上海也好,在她身边也好,或者天涯海角一样的远,都无所谓,他等着她就好。

“念希不许胡闹”

灵徽想要把念希拉过来,念希却不肯让灵徽拉她:“阿徽不好,阿徽要赶阿漠走,念希不喜欢阿徽了”

灵徽瞧着女儿任性的样子,不由得又要动气,林漠却把念希抱了起来:“念希不该这样说妈妈,快给妈妈道歉。”

念希红着眼睛偷瞄灵徽,却瘪了嘴不肯道歉。

她这样执拗起来的样子,真的和林漠一模一样。

灵徽心里又是气又是酸,一下没忍住,竟是红了眼眶。

念希看到妈妈要哭,当下就后悔了,“妈妈,对不起,念希错了……”

灵徽也不伸手抱她,只是低着头掉眼泪,她实在看不得林漠抱着念希的样子,如果女儿生的不那么像林漠,她想必也不会这样难受。

“念希以后不可以惹妈妈生气,妈妈很辛苦知道吗?以后,念希要好好照顾妈妈,听妈妈的话……”

“可是阿漠你走了还回来吗?”

“如果妈妈高兴了,我就回来。”

念希立刻就往灵徽怀里扑,肉嘟嘟的小脸去蹭她的脸:“妈妈不哭,妈妈你笑一笑,你高兴了,阿漠还会回来的,念希会很乖。”

灵徽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去找阿奶去。”

念希立刻点头,一个人扶着楼梯就蹬蹬蹬的上去了。

灵徽看着女儿上楼,这才擦了擦眼泪,刚欲开口说什么,林漠却一伸手抱住了她。

灵徽想要推开,可手指在触到他冰凉僵硬的右臂时,到底还是心头一酸。

他那么骄傲的人,废了右手,从今以后握抢都没可能了……

“灵徽,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遇到你之前,我这辈子没有爱过任何女人。”

灵徽微微的颤了一下,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的,可却没能控制住的就问出了口:“林先生是忘记了林四小姐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养父提出那个要求,我一辈子,都不会动那样的念头,我想娶的人,叫程灵徽,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不是什么替身,也不是什么一时兴起。”

“可是在你的心里,她还是比我重要,比……那个孩子重要,甚至,比念希还要重要,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如果可以从新选择,你还是会选择林四小姐,你还是会舍弃我们母子的,对不对?”

灵徽将他轻轻的推开:“林漠,什么都不要说了,过去的事,已经永远的过去了,我不想回忆从前,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你回去上海,就不要再回来了,小孩子忘性很大,念希很快,就会忘记你的……”

就像她已经很少再提起阿寻爸爸了一样。

有一天,她也会把你忘记。

“我放弃了你和孩子一次,却再不会放弃第二次,灵徽,我说了我会等着你,就会等着你,我不信我等一辈子也等不到。”

他瘦削的脸,坚毅的眉眼,就在她眼前最近的距离处,她很想让自己心软,相信,答应,可她的心底最深处,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涟漪。

“林先生,您请回吧。”

她下了逐客令,林漠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灵徽看着他的身影融在夜色里,然后,一点点的消失了,她感觉到脸上有些微微的凉,伸手摸了一下,却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水痕。

林漠第二日真的离开了,念希醒来,等了一天,知道他真的走了,又哭了一场,晚饭也不肯吃。

灵徽看着女儿这般,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念希睡到半夜,还抽噎了几声。

灵徽扭头从窗子那里看到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已经是七月了,上海,这个时候应该很热吧。

林漠回去上海的时候,上海的上流圈子里,一场风波也才堪堪平息。

陈忠谦的太太知晓了梁冰的存在,腾时间闹的满世界大乱,听说陈忠谦当即就被陈太太抓的一脸红,连夜就躲到了国外去。

他溜之大吉,却苦了梁冰。

陈太太纠结了一帮子的七大姑八大姨,直接闹上门去,梁冰还住在陈忠谦送的别墅里养伤,陈太太更是恨的红了眼,将别墅砸了个稀巴烂不说,梁冰也被那一群泼妇一样的女人抓的一身伤痕,头发也扯掉了几缕。

最惨的是,她连这别墅也住不得了,陈忠谦给她的时候是怪大方,可这别墅,写的还是陈太太的名字呢。

梁冰被赶出去时,身无分文,还是梁太太当了自己的首饰,母女两人才暂时在酒店里安了身。

可陈太太却并不罢休,日日雇了混混去闹事,梁冰住不下去,只得又搬走。

梁太太本来想带着梁冰回去山东老家,可梁孝恒却让人带了话来,族里知道了梁冰做的事,也不许她们回去丢人现眼了。

酷暑的七月,梁冰和母亲挤在鄙陋的民房里,闷热,酸臭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整个人暴瘦苍老到难以入目。

题外话梁冰要领盒饭了。。。也蛮可怜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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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7章 《爱有灵希》结局篇 一 (第一更) 酷暑的七月,梁冰和母亲挤在鄙陋的民房里,闷热,酸臭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整个人暴瘦苍老到难以入目。

陈忠谦回国之后,再没找过她,他给梁冰的卡也早被冻结了洽。

梁冰坐在破了一个洞的凉席上,怔仲望着窗子外的月光。

她曾经以为死是最重的折磨,可如今方才知道,让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去受她从未受过的罪,过她无法想象的贫贱生活,这才是对她最重的折磨。

梁冰将抽屉里梁太太的药全都倒出来,胡乱吞下肚子中去的时候,她闭上眼想到的那个人,依旧是林漠。

如果当初,她没有遇到他,该有多好钤?

可这世上,从来都不会有如果,剧痛袭来,她蜷缩在冰凉的洗手间里,挣扎,扭动,手指在水泥地面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到最后,她没了力气,眼睛里也淌出血来。

她想,她是真的要死了,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林漠呢?

他站在树下,风姿绰约,白衣黑裤,清秀温润,她一眼看过去,就此沉沦。

那时候的梁冰缓缓走过去,年轻骄傲的少女桀骜的抬了下颌:“你是谁?你也是林伯父的孩子吗?”

他对她淡淡一笑,只是回了四个字:“我是林漠。”

我是林漠,只有四个字,却转折了她的一生。

梁冰伏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最后一丝呼吸凝滞,她磨的出血的指尖在地板上抽搐了几下,渐渐不再动了。

一直到早晨,梁太太方才发现她。

可那时候,梁冰的尸体都僵硬了。

陈忠谦听说这事的时候,没有露面,却让人送了一笔钱过来。

梁孝恒让下属去筹备了简单的丧事,梁冰小小的墓地,就在梁自庸墓穴旁边不远处。

梁太太又回去了法国,带着陈忠谦的那一笔钱,带着梁孝恒给她的一纸房契。

那个在梁自庸面前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的女人,带着苍老的一张脸和花白的头发回去了法国,那个她婚后大半时间都待在那里的国度。

没有人再去关注她的未来会怎样,或许,在某一个清晨或者黄昏,她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直到腐烂,她的尸体才会被人发现。

转身那一刻,她的眼睛里有浑浊的泪水落下来,如果当初,她以死相逼,不让梁冰回来,至少如今,她还会有个女儿陪在身边吧。

梁孝恒彻底的整顿了沉疴累累的梁氏。

将那些吸血鬼一样的梁家旁枝,尽数逐出了公司。

而林漠,也重新回答了人前,林梁两家握手言和,新的合作计划,已经在绸缪之中。

这些繁琐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林漠亲自去国外接回了他和灵徽的儿子。

小家伙已经五岁了,虽然有些瘦小,可看起来,和正常的孩子,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林漠给他取了一个英文名字,中文名字,是要留着灵徽给他起的。

“eric,你想不想见你妈妈?”

林漠带着五岁的宝宝下飞机的时候,轻声询问了他一句。

小小的孩子,被林漠握在掌心里的手指微微一颤,却并未先开口回答,反而先看了自己爸爸一眼。

他已经五岁,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察觉了自己的家庭和其他孩子的不一样,他的心已经敏感至极。

“daddy,可以吗?”

林漠感觉都他的紧张和期待,可却更为他此刻的勉力克制而心酸。

他不说自己想不想,却问他可不可以,他是害怕,他会让自己为难。

林漠把他抱了起来:“当然可以,你妈妈,她很想你。”

eric很少听到别人说起自己的妈妈,爸爸也很少对他提起,他不问,可心里却也难过过很多次的。

他以为是自己太差太笨,所以妈妈才不喜欢他。

而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从爸爸的口中听说,他的妈妈也很想他。

“你还有一个小妹妹,她……应该是比你小快两岁的样子……”

“真的吗?小妹妹是什么样子的?很可爱吗?”

“很可爱!”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妈妈和妹妹?”

“你妈妈她,还在生爸爸的气,她不太想见到我。”

eric立刻有些难过的抱住了林漠:“爸爸,你一定很伤心吧?”

就像是他在幼稚园喜欢的女孩儿,却并不喜欢他一样的感觉。

“爸爸很伤心,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daddy,那我可以帮你吗?”

“你想怎么帮我?”

“我会劝妈妈的,我会告诉妈妈,爸爸他很好很好,让妈妈不要再生气了,爸爸很爱妈妈。”

“可是你妈妈现在不相信爸爸了。”

“那你就去努力争取啊,你让妈妈看到你的真心啊。”

小小的eric歪着头,却说的十分认真。

林漠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触动了,是啊,知道症结在哪里,那就努力的去解决啊。

一直这样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儿子和女儿都成婚,等到自己成了老头子吗?

“只要争取就可以了吗?”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就不可以呢?”

eric漂亮的大眼眨巴了几下,“就像我在美国的时候,约翰他们都说我太瘦小,不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踢球,可我偏偏不信,我每天都去球场,后来,教练也说我可以上场了!daddy,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林漠第二日就带着eric去了云南。

赶到那个漂亮小镇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

eric从未曾见过这样迷人的地方,那一路,他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你喜欢在这里吗?”

“喜欢!”

“妈妈和妹妹,就住在这里呢。”

eric已经急不可耐,“我们还要多久?”

“就要到了,看到那一栋小竹楼了吗?”

林漠指给儿子看:“妈妈就住在那里。”

“竹子也可以盖成楼房吗?”

eric吃惊不已,林漠就笑了起来:“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不是吗?”

踏着最后的一道夕阳,林漠抱着儿子,正走进了那一栋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小院。

念希在院子的桌子上趴着画画,灵徽和小阿姨在准备晚饭的菜肴。

听到门响的时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过去。

林漠和天使一样的eric就站在那里,身后是血红的夕阳,映照的他们周身都红通通的,逆着光,看不太清两个人脸上的表情。

可谁都知道,他们笑的很灿烂。

“阿漠!”

念希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蹬蹬蹬的跑到林漠的身边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黑葡萄一样的大眼却去看eric,小小的孩子,有些生气,鼓了嘴,瞪着林漠怀里的eric。

“你是谁!”

eric从没见过这样可爱的小姑娘,笑的更灿烂起来,故意学着她的样子逗她:“你是谁!”

“我叫念希!阿漠,阿漠他是我的!”

念希跺了跺小脚,更紧的抓住林漠的衬衫。

林漠弯下腰,把eric放在地上,又抱起了念希,念希立刻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还有些得意洋洋的看了eric一眼。

“我叫eric,额……阿漠啊,他是我daddy!”

“什么?”

念希吃惊的睁大了双眼:“阿漠是你爸爸!”

“对啊。”

“念希立刻就要从林漠的怀里挣出来,林漠怕她掉下来,赶紧抱紧了她:“怎么了?”“骗子!”

念希生气了,眼睛也红了起来,小胳膊使劲的推着林漠,再不肯和他说话。---题外话---

爱有灵希今天应该会结局吧,谢谢丽丽的超级大红包和钻石月票,特此加更,酬谢大家给我的月票,虽然还没进前十。。。不过我相信一定可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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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8章 《爱有灵希》结局篇二 “骗子”

念希生气了,眼睛也红了起来,小胳膊使劲的推着林漠,再不肯和他说话。

林漠哭笑不得:“念希,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是骗子了?鳏”

念希难过的不行,扭过头去看妈妈砦。

可妈妈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一定也是伤心的狠了。

念希哭了出来,小阿姨说,阿漠是喜欢妈妈,要追求妈妈的。

她不懂太多,只是知道,阿寻爸爸不在了,妈妈总要嫁人的,阿漠很好,阿漠又喜欢妈妈,她心里也认同了……

可是,可是阿漠怎么可以是别的孩子的爸爸

他有了孩子,他做了别人的爸爸,还怎么能追求妈妈呢

如果他不能追求妈妈了,妈妈怎么办?

“念希……”

林漠慌了神,赶紧的抱着女儿哄,可念希现在讨厌他,根本就不想理会他。

eric见这个漂亮的妹妹哭了起来,也心疼的不行,踮了小脚丫去拉念希的手:“妹妹不哭,妹妹不要哭啊……”

“林漠……”

灵徽却已经从深浓的不敢置信中,回过了神来。

她怔愣的站起来,手里青翠可人的菜蔬掉了一地,她浑然不顾,眸光只是定在小小的eric身上。

念希的哭声一顿,扭头看到妈妈脸色苍白的样子,更是慌乱的不行,伸着小手喊灵徽:“妈妈,妈妈抱……”

她挣的一身的汗,林漠只得把她送到灵徽的手里去,灵徽抱了女儿,目光却仍是追着eric的身影:“他,他是……”

她没有一天能够忘掉她的这个孩子,可是,她却从不敢贸然的张口去询问林漠。

梁冰那样狠辣的人,会对孩子做什么事?

孩子是活着还是死了,若是活着,是不是健健康康的?

这像是一根刺,就扎在她的血肉里,不问,她还能存着希望,还能想象那孩子依然好端端的活着,若是问了,万一,万一那答案是最残酷的呢……

可这一刻,那站在他身边的孩子,是不是就是他?

林漠眉眼里含了温柔,轻轻推了eric一下:“你不是要找妈妈和妹妹吗?还不快去?”

eric吃惊的张大了小嘴,他想象过很多次妈妈的样子,却从来都想不到此时此刻自己看到的这一张脸。

灵徽穿了简单的棉布长裙,长发一侧编成长长的辫子垂下来,山灵水秀,她的肌肤被滋养的比之从前还要白皙滑腻,她的眉眼依旧是纤细柔和的样子,哪里瞧得出是有了两个宝宝的妈妈呢?

却更像是二十来岁灵秀的年轻学生。

“妈妈……”

eric轻轻唤了一声,小脚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向着灵徽的身边走去。

念希止了哭声,人也有些呆住了。

他……为什么给自己的妈妈叫妈妈?

小小的孩子,脑子里还转不过圈来,只是含着眼泪看着那有些肖似妈妈的那一张稚气的小脸。

灵徽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抱着念希蹲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走来的小人。

他是她的孩子,他是她只抱了不到一周的孩子

eric被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竟是没有任何的陌生和不安感,也许这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当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甜气息的时候,小小的孩子忍不住想,是不是,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他忍不住,更紧的往她怀里依偎进去,脸贴在她的身上,一秒钟都不愿意离开。

“妈妈。”

他又轻声的唤。

灵徽哽咽着答应:“我在,妈妈在呢。”

eric唇角噙了笑,黑亮的大眼亮闪闪的,“妈妈”

他又大声的喊,灵徽含着泪,却笑的嫣然,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应着。

念希渐渐不依起来:“是我的妈妈”

小姑娘说着,还抱紧了灵徽的手臂,一副要把妈妈据为己有的样子。

灵徽忍不住的笑,摸了摸女儿毛绒绒的头发:“傻丫头,这是哥哥呀。”

“哥哥?”

念希的小脑袋瓜里,怎么会有这个观念?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可这忽然冒出来的小男孩,却是自己的哥哥……

念希瞬间想到隔壁邻居家里的小姑娘,她也有个哥哥,她的哥哥会带着她去山里玩,去小河里游泳……

有个哥哥,好像也真的很不错呢,只是……

念希睨着eric,他这么瘦小,能做她的哥哥,能带她到处去玩吗?

念希表示深深的怀疑呢

eric从灵徽的怀里探出一颗小脑袋,笑吟吟望着念希:“妹妹,我是哥哥啊,我叫eric”

“爱什么可?”念希傻乎乎的问,灵徽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漠看着她笑,眼里也含了笑。

梁冰和灵慧都以为,他放弃了灵徽和孩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父母,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

eric他好好的长大了,健全的站在灵徽面前,他终究还是没有辜负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灵徽。”

林漠终是开了口,灵徽闻声抬头的时候,嘴角边还带着笑。

林漠想,他有多久没有见过灵徽的笑了?

多想,让那笑就此盛放,再也不会消弭无踪,可他知道,这并非易事。

“eric还没有中文名字,我一直等着,等着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你给他起名字。”

灵徽的心,在这一刻,终究还是细微的颤抖了一下。

她低头,看不够eric稚嫩的小脸,把他抱在怀里还嫌不够,只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她的视线。

“我听说,他生出来就比其他的孩子弱……”

灵徽爱不够的摸着儿子细软的头发,一遍一遍:“我不求其他,只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叫康宁吧。”

为人父母,所求的真的不多,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已经是她最大的心愿。

“康宁……好,就叫康宁吧。”

这两个字,何尝又不是他的心愿?

康宁当晚就和灵徽睡,念希开始还不高兴呢,可一转眼就把自己的玩具都拿出来给康宁了。

两个小孩子玩闹了一会儿,就累的犯困,灵徽把他们的小枕头摆好,一左一右,都在她的身边。

念希困的迷迷瞪瞪了,忽然又拉着灵徽问:“康宁给阿漠叫爸爸呢,妈妈,那我爸爸又是谁?”

灵徽正不知如何回答女儿这个问题,念希却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灵徽刚松了一口气,给女儿盖好了薄被子,康宁的小手却热乎乎的拉住了她的手:“妈妈,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念希妹妹,是你和爸爸的女儿。”

康宁窝在她的怀里,心满意足:“我们是一家四口,我有妈妈和妹妹了”

他特别的开心,兴奋的都睡不着,灵徽轻轻拍着儿子,许久之后,方才低低问了一句:“康宁是不是很高兴?”

“嗯嗯”康宁使劲的点头:“妈妈,我们一辈子不要分开好不好?”

灵徽多想说出那个好字,可是,她和林漠之间……

“妈妈,你不要生爸爸的气了好不好?”

“康宁怎么知道?”

“爸爸说,妈妈一直都在生爸爸的气,妈妈不肯原谅爸爸呢,妈妈,爸爸伤了你的心对不对?”

“傻小子,你这么小,知道什么是伤心啊?”

“妈妈,你还有我呢,爸爸以后要是再敢让你伤心,我和妹妹都不理他,妈妈,你回家好不好?”

儿子殷切的眼

神,实在让灵徽不忍卒看。

从前怨他恨他,多是从这孩子身上而起,如今他好端端的睡在自己身边,灵徽忽然觉得她这一生都再无所求了。

题外话还有更新,但是会很晚,要学车还要接送孩子,还要给娃做饭,忙疯了,一个人,金刚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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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9章 《爱有灵希》结局篇三 从前怨他恨他,多是从这孩子身上而起,如今他好端端的睡在自己身边,灵徽忽然觉得她这一生都再无所求了。

而对林漠的那些恨啊怨啊,好似也变的风轻云淡了。

只是,她到底还是给阿寻承诺过的,她不会离开这里,她还要给阿娘养老送终砦。

她是,不能够答应康宁的请求了。

可该怎么和孩子说呢?他又会不会懂鳏?

“妈妈,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回家,康宁也要留下来,要和妈妈还有妹妹在一起。”

康宁有些失望,却还是抱紧了妈妈的手臂,无论如何,他再也不要和妈妈分开了。

“那怎么行,你还要上学呢。”

康宁只是摇头,这孩子,固执起来,还真是和她一模一样。

灵徽无奈,只得哄他:“妈妈先要照顾阿奶的,所以不能回家去,你乖乖上学,放假了再过来。”

康宁就睁大了眼睛天真的看着她:“妈妈那你是不是不生爸爸的气了?”

灵徽还未回答,康宁又道:“我和妈妈还有妹妹在一起,爸爸却一个人睡,好可怜的,妈妈,让爸爸也过来好不好?”

躺在身边的孩子,有着一头黑亮柔软的好头发,望着她的时候,眼巴巴的样子真的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灵徽也忍不住失笑,却还是揉了揉他的发顶:“快些睡吧。”

康宁乖乖的躺了下来:“妈妈,你会原谅爸爸的是不是?”

灵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亲了儿子一下:“睡吧。”

妈妈软软温暖的手轻轻抚着康宁的后背,康宁还想和妈妈说些什么,却困倦的闭了眼睛。

听着耳畔传来儿子浅浅的呼吸声,灵徽方才在他身畔躺下来,却是看着儿子沉睡的小脸,怎样都看不够。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夜有梦,却都是甜的让人发腻的美梦,灵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唇角都是不由自主的上翘着。

她醒了,念希和康宁却仍是睡着,两个小孩子睡的横七竖八,念希的小脚丫跷在康宁的肚子上,康宁摊着双手鼓着肚皮,睡的像一只小青蛙。

灵徽怎么看都看不够,忍不住就低头去亲他,康宁被亲了一下,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睁开眼看到灵徽,小家伙立时翘着嘴角笑,那样子,真和灵徽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睡好了吗?起来吃早餐好不好?”

灵徽忍不住的就对儿子放轻了声音,念希自小在她身边长大,后来阿寻毫无原则的护着她溺爱她,性子养的任性又调皮,可康宁却是这么乖巧听话。

“好。”

康宁自己坐起来,想要爬下床去拿衣服,灵徽却拿了衣服帮他穿。

其实康宁早就会自己穿衣服了,平日保姆要帮他,他还不乐意呢。

但这次却乖乖的坐着不动。

穿完了衣服,还小声的对灵徽说:“妹妹还没醒,康宁不吵她。”

“真乖。”灵徽又抱着儿子亲,康宁都不好意思了,却又不舍得推开妈妈,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别提多可爱。

带了康宁先下楼,等会儿念希醒了,小阿姨抱她下来吃饭,灵徽照顾了两个孩子之后,阿娘那边也该喂早餐了。

灵徽敲了房门进来,阿娘却已经自己坐了起来。

“阿娘。”灵徽赶紧把早餐放下来,又在阿娘身后垫了一个软垫子。

“怎么不让我看看孩子?”

阿娘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痛惜,高兴灵徽有这两个孩子在,总该回头了,可又痛惜,她的阿寻,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昨夜又梦见了阿寻了,她想,阿寻一定是想娘了,是了,她也该早点离开的好,她早点去陪阿寻了,阿徽也能解脱了。

“孩子调皮……”

“胡说,小孩子最可爱了,快让阿娘见见……”

灵徽只得叫小阿姨把康宁带上来。

“你和阿漠啊,有两个孩子了,为了孩子着想,也不该这么任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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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照顾好。”

“孩子想爸爸了怎么办?灵徽,阿娘知道你从前受过委屈,可是,做了母亲,就不该这样了,什么事都得先为孩子想一想。”

“阿娘……”

“该说的,阿娘都和你说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阿娘已经听到了康宁上楼的声音,赶紧向门口看去,康宁一走过来,阿娘就眉开眼笑:“这孩子,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呢。”

灵徽眉眼里全是温柔:“念希像她爸爸,康宁是像我的。”

“多好,一儿一女,一个好字。”

阿娘伸手招呼康宁过来,康宁立刻乖乖走过去:“奶奶。”

“哎,真好,真是好孩子”阿娘伸手,摸索着摸了摸康宁的小脸:“见到妈妈了,高不高兴?”

“高兴”

康宁一点也不认生,和阿娘叽里咕噜的说个没完,一会儿念希也来了,两个孩子都围着阿娘转,阿娘开心的好像病都好了大半。

灵徽不敢让阿娘太费心力,打发了两个孩子出去玩,就扶着阿娘躺下了。

“阿徽,你别想太多,阿娘和阿寻一样,盼着你好呢。”

阿娘提起阿寻,灵徽的眼圈就红了,“阿娘,我知道的。”

“去吧,去陪陪孩子,阿娘困了。”

“阿娘睡一会儿,我等下带阿娘出去晒太阳。”

“嗯。”

阿娘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灵徽又帮她按了按被子,这才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可阿娘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是在睡梦中去的。

寨子里的人都说,阿娘是个有福气的,只有有福气的老人,才会这样安稳的往生。

灵徽病倒了,连阿娘的丧礼都没有办法参加。

康宁和念希一左一右的陪着她,灵徽昏昏迷迷睡着的时候,听到康宁拉着念希说:“妹妹乖,让妈妈好好休息休息。”

“阿奶是不是去找阿寻爸爸了?也去天堂了吗?”

念希和阿奶感情很深,她心里也模模糊糊的知道,阿奶大约是不会回来了,小孩子正难过呢,康宁就把妹妹揽在怀里,轻轻的哄。

“爸爸说,天堂很漂亮,也不会生病,不会疼的,阿奶年纪大了,又病着,去了天堂,就好啦。”

念希是知道的,阿奶连床都不能下,听了康宁这样说,她当即眼睛就亮了:“真的吗?那我送阿奶去天堂。”

“可是爸爸说了,我们要留下来陪着妈妈的。”

“那我们等到妈妈好了,再送阿奶去天堂好不好?”

“好,妹妹真乖。”康宁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学着灵徽的样子亲亲她的额头:“晚上给妹妹做肉肉吃。”

念希听到有肉肉吃,立刻就乖乖的坐好了。

林漠将阿娘的后事处理的很妥当,他这段时间,又从寨子里挑选了一个与阿寻血缘关系最近的孩子,过继在了阿寻的名下。

那孩子十七八岁,却是十分的懂事淳朴,今后,至少阿寻和阿娘,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好有人给上柱香,不至于冷冷清清。

带着两个孩子,灵徽一个人怎么能继续留在这里?

康宁要上学,念希也在读幼稚园,可县里的幼稚园条件不太好,念希一去就生病,这段时间就一直待在了家中。

林漠想让灵徽带着孩子们跟他一起回去上海,至少学习环境会很优越。

灵徽暂时却不想走。

阿娘刚走,她还想陪陪他们。

林漠与她商量这些的时候,灵徽一咬牙,做了决定:“你先带两个孩子回去上海吧,我,我还想再陪陪阿娘和阿寻。”

林漠心里大约是知道的,她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可她说出这些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题外话谢谢大家的月票,看样子前十还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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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0章 《爱有灵希》结局篇四 林漠心里大约是知道的,她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可她说出这些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孩子们,都舍不得你……”

灵徽怎么不知道?她也舍不得孩子,可是总不好就这样一直耽搁下去,念希还小一些,可是康宁都快要读小学一年级了鳏。

“我知道,我,我会尽快去陪孩子们的。”

她显然已经做了决定,林漠不会勉强她,自是答应,可两个孩子却哭成了泪人。

念希几乎没有离开过灵徽,而康宁,却是长到五岁才见到妈妈。

听说灵徽不跟着他们回去上海,两个孩子当即就哭的昏天暗地。

他们哭,灵徽也跟着哭,三个人抱成一团,哭的林漠一颗心都碎了。

“灵徽,你跟我们回去吧,你不用带着孩子回去林家,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去打扰你,孩子们舍不得你,你要是不回去,他们怎么办?”

林漠哑着声音开口,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都是他造的孽,却要害的孩子和她都哭成这样。

她的心结解不开,他们一家人,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他是成年人,再大的伤痛也能隐忍承受,可是孩子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林漠实在看不得他们掉一滴眼泪。

灵徽只是抽噎着不开口,阿寻是死在她面前的,她能为他做的还有什么?

不过是死后无用的陪伴。

可是无论怎样,她都不能在阿寻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去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她没有办法这样坦然的回去上海,阿寻这么年轻,却为了她丢掉了性命,如果他没有这么早离世,阿娘也不会久病成疾,也随着阿寻去了。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是灵徽,你总要为孩子想一想……”

“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不要我和康宁的时候你怎么不为孩子想一想?”

灵徽一下抬起头来,她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念希惶恐的看着她,康宁也含着泪,紧紧攥着妹妹的小手,眼底的神色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妈妈……”

康宁小声的喊着灵徽,却是忐忑的连握她的手都不敢了。

灵徽心里一酸,看着康宁和念希惶然的样子,也不由得一阵后悔,她伸手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各自亲了他们一下:“乖,妈妈和爸爸有事情要说,你们出去找小阿姨玩好不好?”

念希和康宁却是不约而同的连连摇头,两只小手都抓住了她的衣袖,仰着的两张稚嫩小脸上,全都是如出一辙的倔强神色:“不要出去,不要妈妈和爸爸吵架。”

康宁一开口,念希也小鹦鹉一样跟着学舌:“不要出去,不要妈妈和爸爸吵架。”

“妈妈和爸爸没有吵架……”

灵徽无力的解释,可两个孩子显然都听不进去,只是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不肯丢。

“可是妈妈刚才好凶。”

念希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又偷偷去看灵徽,怕的缩了缩脖子。

“妈妈不凶了,念希不怕。”灵徽看着女儿害怕的样子,心里更是难过,大人之间的战争,却往往会波及到小孩子的身上,最无辜最可怜的,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她知道,她如今该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和林漠带着孩子们回去上海,一家人,至少面上是和和美美的。

可是她心里这个结子解不开,她又怎么能强颜欢笑的去度日?

这些话,孩子们现在还听不懂,或许,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妈妈不肯原谅爸爸。

“念希,来。”

林漠叹了一声,想到灵徽方才的那一句话,是啊,她说的很对,他有什么资格对她说教,明明当初做出最残忍那个决定的人,是他林漠自己。

灵徽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漠带了两个孩子出去。

他左手抱着念希,康宁就乖乖的牵着他没有任何知觉的右臂。

灵徽看着他右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侧,手指连蜷曲都不能,还要康宁的小手

握着,不由得眼眶一酸,慌忙的转过脸去。

她也问过自己,你忘记了吗?

灵徽,那些过去,那些美好的,却又让她心酸的过往,真的可以像是忘掉小小的不愉快一样,彻底的忘却吗?

她知道她不能,她知道她还需要很多的时间,可再多的时间,也无法抵得过这两个孩子给林漠带来的转机。

她望着窗子外的远山,心底渐渐的荒凉起来。

如果,阿寻还活着,该有多好?

她依然可以选择缩在这个安全的龟壳中,什么都不用去想。

灵徽下午依旧去了阿寻和阿娘的墓地。

她做了几样阿寻最喜欢吃的饭菜,又采了一大束的野花,送到他们的墓前。

她什么都没有和阿寻说,只是安静的陪伴着他,阳光很暖很暖,就像是从前每一次看到的,阿寻的微笑。

灵徽的心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阿寻,他会是这个世上,最希望她幸福的人吧?

就如阿娘所说的那样,阿寻他,也不希望看着她孤苦一辈子。

可她,却还是想要多陪陪阿寻,他一生的时光都停留在了这一刻,而她一辈子无法挽回的痛,也永远的留在了这一刻。

林漠不知道怎么和孩子们说的,等到黄昏时候灵徽回家来,念希和康宁都不哭了,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念希一向任性,这一次却也乖巧的依偎在她怀里,奶声奶气的说:“妈妈,那你一定要快些来上海看我和哥哥,还有爸爸。”

康宁看着还是很难过的样子,却像是一个小男子汉一样,勉力的撑着不掉眼泪:“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不让任何人欺负妹妹”

灵徽有些讶异的看向林漠,林漠却已经转过身出去了。

她抱着两个孩子,看着他有些落寞瘦削的背影,心口也蓦地刺痛了一下。

她方才那些话,大约也是真的伤到了他吧。

灵徽轻轻低了头,摸了摸康宁的小脸:“康宁真乖。”

念希也赶紧嚷嚷起来:“妈妈我也很乖。”

“是啊,念希也很乖。”灵徽轻轻一笑,看着面前的一双小儿女,不由得更紧抱住二人:“妈妈会早些去看你们的,要好好上学。”

康宁使劲点头,念希看哥哥点头,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八月末的时候,林漠带了念希和康宁启程回去上海。

灵徽将他们送到机场,原本叮嘱了妹妹不要哭,不要惹得妈妈伤心的康宁,却最先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哭,念希也跟着哭,母子三人又抱着哭了一场,那一刻,灵徽真想什么都不管了,也要和孩子们在一起。

可康宁却绷了小脸,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妈妈,我不哭,我乖乖的,我照顾妹妹,妈妈好好陪着阿寻叔叔,早点来看我们……”

林漠转过身去,手指一根根紧紧攥了起来,他想不管不顾的逼着她回去上海,却到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他还不懂?

她对阿寻一家的愧疚和执念,难道不正如她当初待他的一片心是一样的?

若她不是这样至情至性的人,他又怎么会对她情根深种,然后无法自拔?

他会耐着性子等,一心一意的等,等着他们一家人的团圆之日。

林漠和孩子们离开了,灵徽的心也全都空了。

回去了小镇上,觉得整个院子都是静的,静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少了念希的笑声和说话声,就仿佛世界都寂寥了下来。

不要说灵徽不习惯,小阿姨也不习惯的很,说着自小看到大的念希,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哭了起来。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姨尚且如此,何况灵徽自己呢。

林漠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灵徽才渐渐的适应了没有孩子在身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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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2章 《爱有灵希》结局篇 五 林漠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灵徽才渐渐的适应了没有孩子在身边的生活。喜欢网就上。

她白日里多是去墓地陪伴阿寻和阿娘,黄昏时候回来,早早的就洗漱睡下了,如今剩下她一个人,小阿姨也请辞回了家去,院子里越发安静了下来,若不是一早一晚灵徽从里面出入,就好似根本没有人住着一般。

灵徽每天最期盼的就是吃过晚饭之后的时光。

康宁会facetime给她,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热闹的不行,灵徽也被他们感染的开心极了醢。

只是每次到最后,该睡觉要结束视频的时候,康宁和念希都争着问她什么时候来。

瞧着两个孩子期盼的模样,灵徽的心终是松动了一些,“妈妈保证,妈妈很快就会去的。”

她第一次下了保证,康宁和念希都开心的不行。

灵徽瞧着他们兄妹俩在沙发上欢快的跳起来的样子,也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林漠没有和她单独通话过,不过很多时候,灵徽都能从视频里听到他温和唤两个孩子的声音。

念希离开她,随着他们来到上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却胖了一些,许是上学了的缘故,小丫头也乖巧懂事了很多。

而且,她也已经随着康宁给林漠叫爸爸了。

灵徽听着女儿一声一声爸爸唤的脆生生的动听,忍不住的想,林漠他此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灵徽去上海的行程,并没有拖的太久。

念希在幼稚园上课的时候,出了不小的意外。

她在云南小镇生活了将近四年,虽然灵徽是对她讲普通话的,但身边所有人,包括阿寻阿娘和小阿姨,说话都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念希耳濡目染,终究还是带出来了一些。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人精,班里的小姑娘们就有些排斥念希。

室外活动课的时候,念希想要和别的小姑娘一起玩游戏,却不料念希刚走过去,那小姑娘就推了她一下:“乡巴佬,我们才不和你玩!”

念希被推的趔趄了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额头正好撞在了一边的滑梯上,虽然不是太厉害,却破了皮出血了,老师立刻通知了家长,林漠赶到幼稚园的时候,当即就动了怒。

本来只是孩子们之间的口角之争,怒气平息了也就没事了,可林漠实在爱女心切,不免就有些大动肝火,而巧合的是,那推人的小姑娘,正是梁家旁枝的孩子。

幼稚园的医生给念希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小姑娘还藏在妈妈身后不肯出来道歉。

念希也是被人宠着长大的,更何况到上海之后,林漠更是如珠似宝的宠着她,就更加娇气了起来。

哭的眼泪汪汪的,医生的棉签还没碰到伤口,她就哇哇的大喊大哭。

她一哭,林漠更是动气,当下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那小姑娘的妈妈道了歉,林漠却依旧一脸冰冷,她也有些下不来台,口气就冲了起来:“孩子之间磕磕碰碰这么正常的事,我们也道歉了,大不了赔钱也行,至于吗?”

“林念希本来就是乡巴佬嘛……”

那小姑娘一看妈妈这样说,立刻胆气也足了几分,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漠这一下,是彻底的怒了。

他自来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也不是那种蛮横无理的家长,可念希受伤,却完全让他昏了头。

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幼稚园都因此停课了。

风评舆/论也渐渐开始对林漠越来越不利,梁孝恒都私底下对程磊说,林漠也出了气了,那梁家那人,如今也被收拾的够呛,听说人小姑娘吓的整天晚上做恶梦,哭着闹着死活不肯去上学了。

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若那家人说话不那么难听,又这样几次三番的羞辱念希,说不定事情早就平息了。

可林漠这一次的性子却是无论如何都熄不下去了。

程磊没办法,只得悄悄把事情告诉了灵徽。

灵徽一听女儿受伤,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飞回了上海。

念希见到妈妈,原本只有一分的疼,也立刻夸大到了十分,窝在妈妈怀里抽噎个不住,看起来不知道多

委屈。

灵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听程磊说是女儿在学校出了事,她实在太心急,见到林漠时,还来不及问事情经过,就迁怒到了林漠身上。

“你说了会好好照顾女儿的!林漠,我是相信你才会让念希跟着你来上海……”灵徽看着女儿头上缠着的纱布,眼泪直往下掉:“我带念希回云南去……”

“程灵徽!”

林漠一下没忍住,低吼了出声。

念希吓了一跳,“爸爸……”

林漠看着女儿有些发白的小脸,那些快要爆发的怒气,到底还是偃旗息鼓了,他转身出了房间:“念希睡着后你来找我,我有话和你说!”

灵徽从没听过他这样冷漠的口吻说话,心里忽地就涌起了一股子委屈,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念希生下来快四年,在她身边,一点伤都没受过,这才刚来上海!

头就摔破了,万一留下什么疤痕,她可是个女孩子,灵徽也是爱女心切,她又怎么能不急呢。

他就不能体谅她的这一片心吗?

来上海这一路,她心急如焚,一口饭都吃不下,他又关系她一句没有?

就因为她指责了他照顾女儿不周全,他就生气了,还甩门而出……

她凭什么看他的脸色?

大不了她带着女儿还回去,他们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好了!

灵徽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掉的止不住,念希吓坏了,小手搂着她不肯松开:“妈妈,念希骗你的,念希早就不疼了……”

灵徽听得女儿这样说,却是更难受的不行,抱着她哄着,一直到念希睡着了,灵徽才把她放下来。

出了卧室,却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康宁。

小小的孩子,表情凝重极了,一见到灵徽出来,立刻就扑过去抱住了灵徽的腿:“妈妈,妹妹好些了吗?”

“妹妹睡着了,也好多了,已经不疼了,康宁吃晚饭了吗?”

灵徽把儿子抱起来,康宁点点头:“我吃过了,妈妈,刚才爸爸很生气的样子,你们,是又吵架了吗?”

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脸上又带着试探的询问,灵徽鼻子里一酸,声音也哑了:“没有,爸爸是担心你妹妹呢。”

“妈妈,爸爸很疼妹妹,你不要生气,是那些人太过分了,她骂妹妹是乡巴佬,还推了妹妹,妹妹才摔伤的……”

灵徽听了康宁的话,几乎不敢置信,她怎么都没想到,女儿在幼稚园竟然会被人嘲笑歧视……

而这一切,或许就因为她当年做出的选择……

她实在不该去责怪林漠,林漠这样疼念希,又怎么会对她不上心呢?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又能想得到?

灵徽心里有些自责起来,她抱了康宁下楼,交给保姆:“康宁乖,先回房间玩一会儿,妈妈找爸爸有些事。”

康宁眼睛一亮,下一瞬却又皱了眉,软软的小手拉着灵徽的手指,眸子里全是期盼:“妈妈要和爸爸好好的啊。”

“嗯,妈妈知道了。”

灵徽亲了亲儿子,看着他回了房间,这才去林漠的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灵徽走过去,正要敲门,却听到了林漠在里面和谁讲电话的声音。

灵徽想要转身离开,过一会儿再来,却听到林漠轻叹一声:“灵慧,我现在真的觉得很累……”

灵徽的步子一顿,一颗心飞快的直往下沉,她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她转过身去,快步的下了楼。

一个人坐在楼下空荡荡的客厅里,佣人叫了她好几声,她才茫然的抬起头来。

“程小姐,您要喝点什么吗?”

佣人客气的问,灵徽却低头笑了,程小姐,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可在他的家里,他的佣人,却依然叫她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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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2章 《爱有灵希》结局篇六 佣人客气的问,灵徽却低头笑了,程小姐,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可在他的家里,他的佣人,却依然叫她程小姐砦。

灵徽摇了摇头:“不用了,多谢。”

“我帮您叫三少下来吧?”佣人许是看到她刚上去就下来,还以为她怕打扰到林漠,方才这样问了一句。

“不用了。”灵徽低着头,定定看着实木地板上自己僵硬的脚尖:“麻烦你帮我转告三少一句,我明天来接念希回家去。”

佣人不明所以,闻言就点点头:“好,您放心,我会转达的。”

灵徽哂然一笑,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就站起身来鳏。

佣人赶紧殷勤说道:“我让司机送您吧。”

灵徽摇摇头,转身出了客厅。

林家的宅子虽然在繁华地带,可周遭却还是有很长一段路是不允许林家之外的车子随意进入的,灵徽沿着平坦的道路往前走,已经是秋天了,道路两侧的绿植都开始变黄,落叶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就发出细微的响声。

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也不想去想什么,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她不愿意矫情的否认,在她的心底真的没有想过原谅林漠。

康宁回来那一刻,她对他的怨恨已经消弭了一半,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了两个孩子高兴,一家人就团圆。

可这心思本来就不坚定,这一趟上海之行,她收获的却还是失望。

当年为了林灵慧的安危,他毫不犹豫舍弃了孩子和她,如果,林灵慧又出什么事呢?

她和孩子们,是不是会再一次被放弃?

她已经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她懦弱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在听到他唤林灵慧名字那一刻,她的心,本来只是前进了一小步,而此时,却又后退了一大步。

林漠从书房出来时,楼下却已经没了灵徽的身影。

他起初没有在意,以为她是在房间陪女儿,却不料念希醒来就在哇哇哭,林漠赶忙回去她卧室一看,却只有睡的头发乱糟糟的念希一个人。

林漠赶紧抱了女儿哄,念希却一个劲儿嚷着要找妈妈。

林漠只得抱了她下楼去,康宁本来听了灵徽的话在房间里玩玩具,现在听到妹妹哭,也赶紧出了房间:“妹妹怎么了?”

念希委屈的不行看着哥哥:“妈妈不见了。”

小小的康宁也是一愣,肉嘟嘟的小脸却严肃无比,他摇摇头,安慰的拉住妹妹的手:“不会的,妈妈不会走的。”

林漠带着一双孩子下楼,佣人正在楼下收拾卫生准备晚饭,见他们父子三人下来,赶紧立在一边:“三少,小少爷,小小姐,晚饭马上就准备好了。”

林漠却察觉出了不对,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人呢?”

佣人一愣,转而明白过来,赶忙道:“三少是问程小姐吗?程小姐刚才有事先走了,对了,程小姐还让我转告您……”

“什么程小姐?”

林漠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管家在哪?”

管家几乎是小跑着从外面进来:“三少。”

“她来林家多久了?”

管家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佣人,慌忙答道:“少爷,她来家里三年了。”

三年,却也算情有可原,她不认识灵徽,也没见过她,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

林漠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却也不愿意轻轻把这事揭开,灵徽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了,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老婆,可这些话,却还是要早一些说开的好。

“你吩咐下去,灵徽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亲生母亲,是我林漠最在意的人,也是未来林家的当家太太,以后,林家任何人见了她,都不许慢待!”

管家听得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改了口:“是,我会吩咐下去,再不敢有人对太太不敬的。”

那佣人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她一口一个程小姐喊着不说,还把当家太太给请了出去……

也亏得三少不是那种蛮横的人,才没有给她个狠狠的教训。

听得管家这样说,她也立时应道:“三少,是我的过错,待会儿太太回来,我亲自给她赔礼道歉……”

“不知者无罪,不过,没有下一次了。”

佣人连连应是,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林漠刚欲让佣人出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立时又问道:“你放才说,太太让转告我什么?”

佣人心又是一沉,想到太太刚才说话的样子,明显是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

却只能硬着头皮道:“太太说,她明日会来接小小姐回家的……”

佣人这话一出口,林漠当即脸色就白了。

念希却兴奋的不行,一个劲儿的拍着小手:“太好了太好了,妈妈要带我回家了!”

念希不怎么喜欢上海的幼稚园,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都穿着漂亮的裙子,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玩个滑滑梯都不乐意,嫌脏,她却像个假小子一样跟着男孩子到处跑,她们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们,觉得她们像是洋娃娃一样,好生的无趣。

还是寨子里好,和小伙伴们上山下河,打猎打鱼,玩的不亦乐乎!

康宁一双小手捏的紧紧的,乌黑的眼瞳里也弥漫了受伤的情绪:“妈妈……不带我吗?”

佣人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林漠忍不住叹了一声:“你先出去吧。”

佣人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林漠把孩子交给保姆,自己开车出去找灵徽。

幸而这一段路很长,没有出租车过来,林漠在天色微黑的时候,看到了灵徽一个人坐在路边长椅上的单薄身影。

因为之前她的斥责而带来的些许怒气,早已被此时的担忧和心疼而取代了,林漠将车子在路边停下来。

灵徽似乎是听到了车响,抬起头向车子这边看过来。

那是林漠的车,她认识,她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争吵,站起身就想走。

“你只要女儿,不要康宁,也不要我了吗?”

林漠却已经下车走到她身前,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听他说到康宁,灵徽的心又是一疼,她低了头,咬了咬嘴唇:“你会让我把两个孩子都带走?”

康宁是男孩儿,如果她真的和林漠决裂,怕是也只能带走念希一个吧。

林漠只是一滞,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又是气又是恨:“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灵徽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了一跳,再一抬头,眼神里就有了雾气:“那我把康宁和念希都带走!”

林漠气的浑身都在抖,却反而笑起来:“行啊,儿子女儿你都带走了,把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半残废丢在上海,程灵徽,你这不是在报复我,你是直接想要我的命!”

她从未曾听过他提起自己身体如今的残缺,可那‘半残废’三个字,从他口中带着自嘲说出来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心尖子都颤了一下,嗓子里弥漫的全都是酸。

“那你说要怎样?”

“要我说是吗?”

林漠直接将她往怀中一带:“要么,带走儿子和女儿,也打包附赠亲生爸爸一个,要么,你就留在上海,哪里也不准去!”

“我留在上海,留在你们林家,吃你们林家的,喝你们林家的,处处看人冷眼,林漠,你觉得我有这么傻吗?”

“你是两个孩子的生母,是我的女人,谁敢给你冷眼?”

灵徽只是轻笑,伸手推开他:“我不想留在这里。”

留在上海,留在林家,要林灵慧时时刻刻都像是乌云一样笼罩在她的头顶吗?

她又想起他讲电话时有些疲惫的声音,和那一句:灵慧,我真的累了。

累了,因为她的执拗和不肯回头,因为她受过伤不愿意再重蹈覆辙,因为他努力了一下,却不能如愿以偿,所以就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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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3章 《爱有灵希》结局篇七 累了,因为她的执拗和不肯回头,因为她受过伤不愿意再重蹈覆辙,因为他努力了一下,却不能如愿以偿,所以就累了吗?

他面对的,只是碰壁和冷淡,可她昔日面对的,又是什么砦?

是痛彻心扉的伤害,是割肉剜心一样疼的被放弃和背叛。。

他还能对着自己昔日的青梅竹马曾经办过婚礼的妻子说一声累了。

她又能怎样?

唯有一个阿寻全心全意的待她,却也长眠在了地下鳏。

她找谁去诉诉苦?

“你不想留在上海,那我们可以带着孩子去别的城市。”

“去别的城市,你舍得吗?”

是啊,他舍得吗?这里有林家的一切,这里有他经营了这么久,满身血汗打下来的江山,他舍得弃之不顾?

“事业在哪里都可以经营管理,离开上海,也不会丢了这些,总要给孩子们留下点什么,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灵徽忽地心头一动,都不重要了吗?

她没有忍住,就那样问了出来:“林灵慧呢?林家的一切呢?”

林奕鹏在慢慢的恢复,他是林家的二子,养父昔日的一切,林漠会悉数交还到他的手里去。

林家的宅子,林奕鹏比他住的更名正言顺,而林灵慧……

他早已明确了自己对她是什么情分,她,又怎么能和灵徽比呢?

“林灵慧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是妹妹,亲妹妹一样的存在,林家,我会交给二哥。”

灵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林漠这个人,真的是一个特别矛盾的存在。

他有情有义,却又不贪恋财富和地位,林奕鹏回来,他就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苦心撑着的家业还给林奕鹏,一丁点的不舍和留恋都没有。

他称得上是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

可对待感情,他却又太冷薄了一些。

他为了他的所谓情义,又是怎样伤害了他们母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林家,或者是林灵慧再遇到什么麻烦……”

“灵徽,我不想骗你,我依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们是我的亲人。”

灵徽的唇角有苦笑缓慢的溢出:“所以,我和孩子,在你心里,永远都比不上林家的一切是不是?”

林漠知道她有这个心结,听得她这般问,也是心里一痛,他当年……

真的是逼不得已。

可就算是再怎样的逼不得已,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和孩子。

“在我心里,你和孩子,和我犹如一体,你们痛,我也痛,我当初曾想过,如果救了四妹,你和孩子但凡有任何一个遭遇不测,我就不会苟活……”

灵徽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掉,这是压在她心里四年的一个死结,她多少次想起来,都觉得疼的无法承受,恨不得能把脑子里所有的过往回忆全都洗掉,再不让自己想起来。

“林家,是恩情,可你和孩子,是我的命。”

“林漠,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你知不知道?”

灵徽哭的泪如雨下,忍不住的狠狠捶他,他任她打,渐渐也红了眼眶:“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这样恨着我自己,可是灵徽,你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比起失去你们,我更不愿意你和孩子有任何的危险。”

她知道,如果不是如此,他当年又怎么会那样决绝的逼着她离开。

可他却又知不知道,比起在他的操控下去苟且偷生,她却更愿意与他死生都在一起。

“我不想原谅你,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你,林漠,我这辈子的眼泪,都为你一个人流尽了,你也许不知道,我嫁给阿寻时,真的想过要在那里待上一辈子……”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多固执的人,如果心里不愿,她怎么会答应嫁?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该自私的庆幸,庆幸阿寻他不在了。

可他如今能做的,却只是抱紧她,更紧的抱住她。

“灵徽,过去的就让她彻底过去,人这一辈子这么长,难道真要把所有的

时光都浪费在回忆过往的痛苦上?”

“林漠,道理我都懂,可我心里,你知道吗,我总是害怕……”

她在他身上吃了太多的亏了,人就是这样的动物,习惯,会成为本能,就如同很多小孩子小时候遇到的挫折,都会成为一生的阴影一样。

她也如此。

“我知道,我给你时间,你也给我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灵徽没有说话,却是沉默着,在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她能答应这一点,已经超出了他心里最好的预期,林漠只觉得这么久以来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阴霾,倏然就散开了。

忍不住低头亲她额头,眼底却满是星光:“我们先回家去,孩子们都等着你呢,念希醒来看你不在,哭的特别厉害。”

灵徽果然立刻就担忧起来:“怎么才睡了一会儿就醒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伤口没什么事,就是康宁听佣人说,你明天你只带念希走,当下就眼睛红了……”

灵徽更是愧疚的不行:“都是我不好……”

她和林漠生气,也不能让孩子们难过啊。

尤其是康宁,这孩子自小没跟着她,心思特别敏感,可不要以为她不爱他,不要了他才好。

“快回去吧,孩子们知道你不走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我可没答应留下来。”

林漠依然是笑:“知道,我们不留在上海,我们搬去宛城,郾城,北京,都行,你那些好朋友,不是都在那里吗?”

灵徽侧脸睨他一眼,嘴角却翘了一翘:“这可是你说的。”

“对,就是我说的,决不反悔!”

灵徽低了头,嘴角的笑靥却又弥漫了出来。

回了林家,孩子们得知灵徽这一次不会走了,当即都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念希尤其开心,围着灵徽团团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康宁却只是乖乖的坐在一边,虽然也高兴的在笑,却不像平日里那样黏着灵徽。

灵徽自然知道症结所在,就走过去伸出手,康宁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的扑入了灵徽怀中。

“妈妈从没有想过不要你。”

灵徽不和孩子绕圈子,爱他,就会真真切切的说出来,孩子的心,经不得这样的伤害。

“妈妈爱你,就如爱你妹妹一样,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知不知道?”

康宁的眼眸渐渐亮起来:“可是妈妈只要带走妹妹……”

“妈妈是害怕,留下你爸爸一个人,你爸爸晚上又要哭鼻子啊,所以让康宁陪爸爸呢。”

“那妈妈不是不想要我吗?”

“当然不是,妈妈怎么会不想要你?妈妈不知道多开心见到你。”

灵徽的声音温柔又好听,康宁渐渐的放松下来,软软的小身子依在灵徽怀里:“那妈妈不走了,我今晚带着妹妹睡,妈妈陪爸爸。”

灵徽脸微红,林漠却笑的唇角都扬了起来。

“你这都是和谁学的?坏孩子。”

康宁纯真无暇的看着灵徽:“二伯父每天都和伯母在一起的啊。”

灵徽摇摇头:“你呀。”

念希也笑起来,跑过去伸手点了点康宁的额头,学着灵徽的样子,拉长了音调:“你呀……”

四个人都笑起来,却是林漠眼底的笑意最深。

这是他盼了不知道多久方才盼来的一幕,他多希望,从今以后,这就是永恒。

一家人第一次这样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康宁是个特别聪慧的孩子,他已经感觉到了爸爸妈妈之间的氛围发生了变化。

爸爸笑的特别开心,给妈妈夹菜的时候,妈妈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一张脸了。

偶尔,甚至还会把爸爸爱吃的饭菜推到爸爸面前去。

康宁看着爸爸连吃了两大碗饭,一个劲儿的捂着小嘴偷乐,吃了晚饭就带了念希回去他的房间

玩。

美其名曰,要让爸爸妈妈好好说说话。

可瞧着他鬼精灵的样子,两个大人难道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

正文 第464章 《爱有灵希》大结局 美其名曰,要让爸爸妈妈好好说说话。?.

可瞧着他鬼精灵的样子,两个大人难道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个个都是人精!

佣人在收拾餐厅,灵徽有些不知所措,林漠却已经先开了口:“我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就在孩子们房间隔壁,你这些天先住着,等我把这边事情收拾妥当,二哥身子也好一些之后,咱们就去宛城吧。鞅”

他知道甄艾现在和陆锦川在宛城,灵徽的朋友不多,徐洋还在国外,要明年才能完全康复回来,余下,也只有一个甄艾,和她算是亲近了。

灵徽闻言不由得一愣:“去宛城?”

她初时只以为林漠不过说说而已,而她,也没有矫情到因为一个林灵慧,就连上海也待不下去。

可怎么听林漠的口吻,却像是真的要离开了一样。

他在上海这么多年,亲人,朋友,事业都在这里,要走,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定居的意思,牺牲的是什么,灵徽怎么会不明白。

“对,你想不想去?我想着,甄艾在那里,你至少还有个朋友……或者,你不想去,那我们就去其他地方……”

他说的很轻松,很随意,不是敷衍或者试探的意思,灵徽低了头,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以后再说吧,孩子们才刚在学校适应了下来,现在再转学,又要一段时间不习惯。”

“行,你想要什么时候走,我们一家人就什么时候走。”

林漠说着,见她面上似乎有了倦意,“你休息吧,今晚我来照顾孩子们就行。”

念希初到上海的时候,有时夜里还会哭闹着找人,总是林漠抱着她一遍一遍哄的。

“你……行吗?”

灵徽有些不信,男人在这方面多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放心吧,孩子们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很多,晚上也不常常醒了。”

林漠看她坐在那里,抬起的一双眼瞳依旧是清透如水的灵秀,不由得想起他们初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她总是无忧无虑的笑着,可现在,她的眼神里,到底还是有了挥之不去的忧郁。

这么几年的时间,宛若梦一场,不知经历了多少的波折,却更让他觉得此刻相守的平静多么珍贵。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急,她能有此时这样的回应,已经算是万幸,他还求什么?

“早点休息,明天咱们一起送孩子们去幼稚园,念希和康宁,一定都会很高兴的。”

灵徽点头:“好,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灵徽。”

“晚安,林漠。”

他对她一笑,她也轻轻一笑,那笑容中,虽未有全然的接纳,却也有淡淡的释怀。

如此,他已经心满意足。

一年之后。

林漠右臂旧伤恶化,医生会诊之后,得出的结果不太好。

可能需要尽快的做截肢手术,免得病灶持续上移,会让他整条手臂都保不住。

灵徽最初得知消息时,吓了一大跳,待到医生说需要截肢,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失去一条手臂,人还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让林漠再耽搁下去,早早拍板定了手术的时间,可林漠却没有点头答应。

甚至第一次,他回家之后,撇下她和孩子们,直接去了书房,一直把自己关到了深夜。

灵徽哄睡了孩子们之后,就去敲门。

他却不肯开。

灵徽知道他的心结在哪里,这样呼风唤雨了小半辈子的男人,从前右臂废了,总归还在,外人也瞧不出什么异样,如今要截掉了,他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自己。

“林漠,你如果还不开门的话……”

书房的门却开了,林漠红着眼睛站在那里,灵徽的心倏而就软了:“林漠……”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养父告诉我,一定要写好字练好枪法……”

他用左手,把毫无知觉的右手给抬起来,举到灵徽的面前去:“我从小就听话,养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写的字很好,枪法也练的很准,养父很骄傲,带我出去时总会和别人夸,说,我这个儿子啊,可不像我是个大老粗,字写的好着呢。”

“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对联都是让我写的,养父还把我写的对联送给手底下的兄弟,别人夸赞一声,他就特别的高兴,也特别的得意……”

“可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废人,我的右手连笔都拿不起来了,左手写的字,还没有康宁的端正,灵徽,你说,这样的一个我……”

“这样的一个你,却还是康宁心里最厉害的父亲,念希最敬佩的人,是孩子们的依靠和港湾,林漠,如果你因为一条手臂就自暴自弃,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漠了。”

“灵徽,你只说孩子们需要我,那么你呢?”

他的声音有些低,微红的眼却盯着她,有星光浮沉。

灵徽轻轻叹了一声,上前一步,她低着头,不看他,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林漠,不管你怎样,我总会陪着你的。”

一周后。

林漠做了截肢手术,他术后恢复的很好,孩子们和灵徽,日日都来陪他,就连远在国外的林灵慧,也亲自回来了一趟。

她见到灵徽那一刻,微微笑着,轻轻叫了一声:“三嫂。”

她开口那一瞬,灵徽似乎觉得,那些昔日放在她心里角落的结子,就这样打开了,消弭的无影无踪。

“四妹妹。”

灵徽随着林漠,这样唤了一声。

灵慧笑意更深,握了她的手,由衷说道:“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回来喝喜酒。”

灵徽面上有了淡淡红晕:“一定。”

林漠出院之后,林灵慧就离开了,她回到英国之后,给灵徽发过一封邮件,随信贴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英俊的英国小伙儿。

林灵慧说:三嫂帮我看一看,他到底值不值得嫁?

灵徽喊了林漠来看信,两人对视一笑,心里都觉得宽慰。

有多少人能从一场困局中走出来?

梁冰为爱入魔,可林灵慧却走出迷雾,修得正果。

她终究,未曾辜负她姓名上的这一个林字。

林漠手术之后,就结束了一部分的工作,林氏交还给了林奕鹏,林奕鹏却执意将五分之一的股份赠给了林漠,林漠推辞不得,就和灵徽商议之后,拿出很大一笔钱,投进了甄艾的慈善基金会。

林漠名下的那些产业,运转一向良好,他就放权给了几个值得信赖的下属,带了孩子们和灵徽先迁到了宛城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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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四月,林漠向程灵徽求了婚。

求婚现场,康宁眼巴巴的望着妈妈,一个劲儿的哀求:“妈妈妈妈答应爸爸吧。”

念希帮爸爸捧着花,也期盼的望着灵徽:“妈妈妈妈,爸爸一个人睡很可怜的。”

灵徽哭笑不得,那男人就举着戒指单膝跪着,她不点头,就不起来。

若在家里,灵徽才不理他。

可天知道,这是人来人往的商场出口处啊,旁边就是麦当劳,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来这一手。

灵徽压低了声音:“你赶紧起来……”

“那你嫁不嫁?”

灵徽气的跺脚:“林漠你疯了!”

他就那样执拗的跪着,一动不动。

灵徽恨不得掉头就走,可广场上超大的屏幕上却出现了他跪在她面前的画面,她那一句‘林漠你疯了’也清晰的传了出去……

灵徽惊呆了。

林漠自来都是那么要面子的人,此时也豁出去了:“整个宛城的人过了今晚都知道我给你求婚了,灵徽,你总要给我点面子……”

这个

狡猾的男人啊!

他这样大大剌剌的说出来,又哪里是在乎面子的样子?

“妈妈……”

“妈妈……”

两个小宝贝急的都快哭了,灵徽看着面前这三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一个肖似她的,她这颗心,一点点的酸了,软了……

“林漠,我不喜欢钻石……”

“这个先带着,你喜欢什么,我们再去买……”

灵徽的目光一转,却是落到了一边五颜六色的巨大棉花糖上:“我要棉花糖。”

林漠拿了钱夹递给儿子:“快去买。”

依旧跪着不动。

灵徽都被他给气笑了。

康宁扛着巨大的棉花糖回来:“妈妈,吃!”

“让你爸爸吃!”

“灵徽……”

“吃掉了,就答应。”

三张脸,一下子都凑了过去。

原来是康宁和念希两个小叛徒也急着给爸爸帮忙呢。

灵徽伸手指了指两个小家伙,到底还是轻轻笑了出来。

五月,林漠和程灵徽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数年之后,娱乐圈有一对明星举行了一场极其烧钱的婚礼,据说大半个娱乐圈都光顾了,日日头条,大出风头。

可当年见识过这一场婚礼的人们却哂笑一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见识的太少了。”

只新娘子佩戴着的那七套珠宝,随便拿出来一套,就能秒杀那一对儿了。

可那个新娘子,却在新婚之夜抱着珠宝匣子对老公说:“老公,我们还是继续把这些存在银行,将来留给女儿吧……”

男人横她一眼:“这是给你的,让你戴的!”

新娘子抚着胸口:“湘莞说我戴这些出去,比挂了一脖子的人民币还招眼,是明晃晃的‘请君打劫’呢!”

“谁敢?”男人扬起眉毛,新娘子娇媚瞪他一眼:“我才不戴,沉甸甸的压着脖子疼。”

话音刚落,那绿的可人的祖母绿首饰,一整套都落入了匣子中,足足二十年,都没再露过面,直到后来,念希出嫁。

“这么点东西就嫌沉,那我压着呢……”

男人的嗓音,一下就沉了下来,新娘子的脸,却是烧红了一片。

视线迷离之中,新房中他们的巨大婚纱照,也摇晃着模糊了起来,到最后,却是明月安静,虫鸟低鸣,她闭了眉眼,安静在他怀中睡了。

天长地久,大约就是如此,而等着他们的,还有长长的一生呢。

---题外话---爱有灵希完结了,到底还是大团圆,我心里有小小的不甘呢,希望以后有缘再弥补吧。

后面可能会有一些孩子们小小的番外,很短很短的那种,也可能就这样没了。

猪猪的新文要等明年三月再开,或许到时候就不是鱼水夫妇的故事而是新灵感了。

人生就如旅行,一路走走停停,总有相逢和分别,很高兴和大家一起走了一程,也欢迎你们开始新的旅行认识新的朋友,偶尔,把我想起来就足够了。

亲们,晚安,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幸福。

...

正文 第1章 《湘水又南归》——席佑晨VS骆湘莞:初见 闹钟丁零丁零的响。

骆湘莞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她瘦了很多,眼圈深深的凹陷下去,脸上的肤色是不健康的白,嘴唇也有些干裂,天色还早,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舍友有些不悦的嘟哝:“骆湘莞你干什么啊,闹钟一直响!吵死了!”

她才手忙脚乱的把声音已经调到最低的闹铃给关掉,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钤。

饶是她已经最大限度的放轻了动作,却还是惹得一个舍友狠狠踹了床板一脚洽。

骆湘莞愣了一下,干脆也不梳头发,只胡乱洗了脸刷了牙,然后用手指将头发刨了几下,就拎了包包出门。

刚走到楼道里,包里几百块的手机就在拼命的叫。

湘莞不用拿出来看,就知道是医院打过来的催款电话。

她磨蹭着,拖延着,等到电话快挂断的时候,方才慢吞吞的按了接听。

电话里是她早已听的耳朵生茧子的甜美女声,温柔的说出催促她交费的话语。

骆湘莞一边下楼梯,一边将挡风外套的拉链拉好,方才机械的应了一声:“好,我这三天内一定会把费用缴清的。”

那边说了谢谢,然后挂断了。

骆湘莞捏着手机,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拨了一个号码,继母好半天才接听,听那睡意惺忪的声音,大约还没有起床,昨夜应该又去通宵打麻将了。

湘莞试探着刚一开口提了让继母把房子卖掉的事,继母高了八度的尖利声音就传了过来:“卖房子?卖了你让我和你弟弟住哪里?去讨饭?当年要不是因为有套房子,我会嫁给你爸爸那个窝囊废?我跟着他吃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想过河拆桥,门儿都没有!”

湘莞沉默着挂掉了电话,她站在宿舍楼下,此时天色才蒙蒙亮,校园里十分的安静。

冬天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割肉一样的疼。

骆湘莞一个人站了很久,方才又试探着拨了一个号码。

苏志豪接电话的速度很快:“湘莞,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志豪,你今天功课忙吗?”

苏志豪在忙着出国读研,功课十分的忙,湘莞平日,几乎是不打扰他的。

“还行吧,一会儿就要跟着导师去实验室,中午还要陪导师一起去吃饭……”

苏志豪滔滔不绝的说着,十分兴奋的样子,导师很看重他,有导师帮忙写推荐信,他的胜算很大的。

苏志豪想申请公费留学,必须要下苦功,他一没背景二没钱,只能拼命努力,然后闲暇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替导师做事上。

湘莞,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见到苏志豪了,而且,她甚至连自己爸爸重病住院这样大的事,都没有能和苏志豪说。

而今天,她会给他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他前几天刚得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奖金,湘莞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继母不肯卖房子,爸爸只能被医院赶出来,她怎么办?

“对了湘莞,有件事……”

苏志豪的声音忽然有些歉意的传来:“本来,我发了奖金,说要送你礼物的,可是家里出了点事,我把钱都寄回去了……”

湘莞立刻着急起来:“出什么事了?是阿姨身子不舒服了吗?”

苏志豪的妈妈有些陈年旧疾,湘莞是知道的。

“不是,是其他事……湘莞你不生气吧?”

苏志豪没有明说,其实是家里知道他发了奖金,数额还不小,有个三万多块,就说想把家里小装修一下,邻居亲戚们来了,屋子里破破烂烂的也不好看。

苏志豪立刻想起来从前在家里时,亲戚们都不愿意往家里来,嫌他家里太破烂,那时候他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亲戚在他家里指手画脚,妈妈一条腿不舒服,还要殷勤的端茶倒水的样子,苏志豪几乎是二话没说,立刻就答应了。

钱全都寄回去了,苏志豪这才想起来快到骆湘莞的生日了,他之前答应要送她生日礼物的,这下,又要泡汤了……

“没关系的,我怎么会生气呢?那你把钱都寄回去家里了,你手里还有钱吗?”

苏志豪想到答应过同学们这一次要请客的,而且订的地方还十分的高档,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声音有些低落的说:“没事儿,你别担心我,我先找老乡借一点,拿了奖金,总要请客的……”

“我手里还有一点钱,你先用吧,别找老乡借了,他们也不容易。”

骆湘莞是宛城本地人,苏志豪却是来自一个贫困县,他的老乡,条件也不好。

苏志豪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应道:“湘莞,你对我真好,等我再发奖金了,一起还你,我还要给你买一个戒指……”

骆湘莞有些苍白的脸上,绽出了一点点的笑来:“好。”

苏志豪和她说了,等到他留学回来,就在宛城找工作留下来,然后,他们要结婚,生两个孩子……

湘莞想到这些,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她先去学校里的自助取款机上,将卡里的一千块钱转给了苏志豪,他收到后,给她发了一条简讯,一个微笑的符号,一个亲吻的表情,骆湘莞觉得,身上那些冷的让她受不住的寒气,似乎也稍稍的驱散了一些。

湘莞出了校门,坐公交车去医院。

在医院外面买了早点送到爸爸病房,照顾着他吃完了早饭,又帮他翻身,擦了手和脸,这才离开。

她做了两份兼职,爸爸住院后,湘莞又让同学帮忙介绍了一份。

这一份薪水很丰厚,同学原本自己要做的,只是因为她临时要出国去进修半年,方才让给了湘莞。

那小孩子是个家里很有钱的小少爷,却性子顽劣,成绩也中等,所以才请了私人家教回家补习。

湘莞按照同学给的地址找到地方时,还不到上午九点钟。

约好的时间是九点半,湘莞就在大门外又等了一会儿,方才上前去按门铃。

佣人是知道她来做家教的,十分客气的请了她进去。

院子很大,虽然是冬天,却也青翠碧绿花团锦簇的,骆湘莞低了头安静的向前走,也不多看一眼。

待到走到一栋奶白色的小楼前,佣人才停下来:“骆小姐,小少爷就在里面呢,您进去吧。”

湘莞点点头,迈步上了台阶,刚欲进去客厅,却听到一把不羁散漫的男声传出来:“席景然,你要是今天再把你的家教老师气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小叔,爸爸只是让你监督我的功课,没有让你对我不客气!”

“还敢顶嘴?看我不把你扔出去!”

接着就是小孩子吓的惨叫的声音传出来,骆湘莞愣了一下,赶紧推门进去,正看到一个身姿颀长,面容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正单手拎着一个小孩子的脚踝,把那孩子高高提了起来……

骆湘莞心头一紧,见那孩子脸涨的通红,吓的哇哇大叫,赶紧上前制止:“您别这样提着孩子,对孩子不好的!”

席佑晨慢悠悠的把席景然放下来,抱了双臂微微抬了下颌看向骆湘莞,他的声音也慢悠悠的,声线却很诱人:“你是谁?”

骆湘莞一抬头,就触到了他细长的一双眼眸,他的唇很薄,微微的扬着唇角,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骆湘莞如今正是愁绪满腹,哪里有功夫注意这些,只是一瞥,就飞快的挪开了视线看向那个小孩子:“我是来做席景然的家教老师的。”

她说完,也不等席佑晨开口,就直接走到席景然面前去:“你好,席景然,我是骆湘莞,你以后可以叫我骆老师,也可以叫我骆姐姐,或者就叫我骆湘莞,都行!”

她笑起来很甜美,席景然就对她先有了三分的好感,那孩子一双眼睛灵活的转了转,把手伸出去递给骆湘莞:“你叫骆湘莞?哪个骆?哪个湘?哪个莞?”

骆湘莞牵住孩子的手,依旧笑吟吟的:“骆驼的骆,湘江的湘,莞尔一笑的莞啊。”---题外话---

昨晚睡觉,忽然来了灵感,写个短短的骆湘莞和席佑晨的故事吧!话说上月差一点进前十。。。。好虐心。。

...

正文 第2章 《湘水又南归》——小叔你不许和我抢小骆驼! 骆湘莞牵住孩子的手,依旧笑吟吟的:“骆驼的骆,湘江的湘,莞尔一笑的莞啊。”

“那我可以叫你小骆驼吗?”

席景然一边说,还一边偷瞄着骆湘莞的表情,他还以为,她要像之前的那些老师一样,气的脸都红了,却没想到骆湘莞只是一笑,眼睛弯起来月牙一样:“好啊,小骆驼是吗?这名字真可爱。洽”

席景然瞬间就喜欢上了她。

席佑晨看着那年轻女孩儿牵着自己侄子的手上楼去了,这一大一小,没一个搭理他的,仿佛他这人,压根就不存在一样钤。

席佑晨不由得抬手摸了摸下颌,目光在骆湘莞瘦削的背影上顿了一下。

却又想起了她刚才只是漠然的瞥了自己一眼的样子,真是有趣,他这样长的玉树临风,又年轻潇洒的多金公子哥儿,这般年纪的小姑娘,竟然看都不多看一眼……

那骆湘莞是瞎的吗?席佑晨的心里,不免又不爽了一下。

骆湘莞带着席景然去了他的房间,席景然这孩子其实特别的聪明,只要他肯学习,估摸着定然是学霸级别的,之前之所以顽劣,大约也是因为那些老师都不能让这小少爷喜欢罢了。

骆湘莞自己还是个孩子的,其实在她爸爸住院之前,她性格也十分的活泼开朗,只是这一段时间事情太多,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而已。

既然是在工作,那就要抛弃那些杂念,把工作给一心一意的做好。

骆湘莞一个上午的时间,摸清楚了席景然的脾性,这孩子,虽然有些顽劣,但本质却还是很善良的,看到湘莞的手背上冻的红肿,还特意让管家去拿最好的蛇油过来,送给湘莞要她擦手。

骆湘莞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席景然却一挑眉,小脸严肃的说道:“你别笑,要是冻坏了,你的手就不好看了,到时候你男朋友给你送戒指,你都不好意思伸出去呀!”

“你哪来那么多的鬼心思?”

骆湘莞忍不住的点一点他的眉心。

席景然小大人一样别开脸:“你别乱摸我,男女有别!”

骆湘莞笑的更开心了,几乎是前仰后合起来,席景然小脸憋的通红:“我可不是我小叔那样的花花公子,我是正经人。”

这话,也不知道这孩子打哪学来的,不过,现在的小孩子哪个不是人精,骆湘莞想到电视和网络对小孩子的影响,也不觉得奇怪了。

席景然却生气了:“我不和你玩了,小骆驼你也是个坏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景然最好最乖了,以后啊长大了,也是谦谦君子呢。”

骆湘莞见他真的生气了,赶紧哄他,席景然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快点做题吧。”

这孩子,竟然还提出主动做题了,要是被他爸妈知道,一定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骆湘莞就到了回去的时间,席景然却有些舍不得她的样子,拉着她的手一直送到楼下:“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明天一天都有课,要后天下午才能过来的。”

“那你后天下午什么时候来?”

“我们三点上课,我一点半从学校出发。”

“怎么要那么久?”

“要转车啊,公交车就是很慢的。”

“那你回去也要这么久吗?”席景然好看的小眉毛就皱了起来:“那你都要赶不上吃中午饭了……”

“把你老师留下来吃饭不就行了?”

突兀的男声,忽然的响起,骆湘莞不由得回过头去,却又是方才那个男人,不知从哪里过来的,原本铮亮的鞋子上沾了泥,手里拎着一朵花,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说了一句。

席景然小小矮胖的身子下意识的就挡在了骆湘莞身前,小家伙有点戒备的看向席佑晨:“小叔,你怎么还没去约会啊?”

席佑晨一张脸当即就拉了下来,这混小子,真是处处都在拆他的台!

这种时候,在年轻漂亮姑娘面前,提什么约会不约会的事儿?

“你家小叔我现在是单身。”

席佑晨瞪了席景然一眼:“你没看都几点了,不会让你老师吃了饭再离开吗?走的时候让司机送回去不就行了?”

席景然正要点头,骆湘莞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了,我这会儿还有事呢,就不麻烦你们了。”

她说着,又摸了摸席景然的头,小家伙躲了一躲,皱皱鼻子:“说了不要乱摸男人的头,小骆驼!”

骆湘莞忍不住的莞尔一笑,她是那种看起来秀丽文静的少女,可一笑,就仿佛是花都开了一样的娇艳,席景然乌溜溜的大眼睛就看的定住了,就连席佑晨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他是个情场浪子,比陆锦川还要风流不知道多少倍的纨绔。

什么女人他没见过?骆湘莞这样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可她刚才这一笑……席佑晨不由得心里有些痒痒的……

偏生这姑娘又好似根本对他没一点兴趣似的,席佑晨不由得就上了劲儿。

“没大没小。”席佑晨又瞪了自己侄子一眼,这才看向骆湘莞,依旧是慢悠悠的声调,可那细长的眸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放电。

“骆小姐,这会儿眼看都到中午了,你就是有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说了,你是景然的老师,留下来吃饭也是理所应当的……”

骆湘莞听他说的客气,只得抬起头看向他,礼貌拒绝:“真的不用了,席先生,我学校里还有事,已经来不及了。”

“你坐公车当然来不及,的等下吃完饭,我让司机直接送你回去……”

骆湘莞的目光已经收了回去,席佑晨看她神色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波动,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骆小姐,这么着急回去,是男朋友在等着吗?”

“小叔!”

席景然都急的蹦起来了,这可是他的老师,他好不容易遇到个很喜欢的老师,怎么小叔像是饿坏了的狼一样,都饥不择食了!

小骆驼可不是小叔那些花红柳绿的女朋友,人家看着就是个好女孩儿!

“我先走了,多谢席先生的盛情,景然,我们后天见喔。”

骆湘莞看着席景然,表情却是和暖多了,又是笑又是挥手的,全然不似看着他时,一身戒备疏离的样子。

席佑晨皱着的眉,又加深了几分。

“嗯嗯,小骆驼,你到学校了给我报平安。”

席景然叮嘱着,目送着她出了席家的大门,小孩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席景然!”

席佑晨面色不善,捏了捏拳头,捏的关节咯吱咯吱的响。

席景然缩了缩脖子,想往楼上溜:“老师给我留的有作业呢……”

“你姓什么?”

“姓席……”

“那你怎么帮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席佑晨叉着腰,哪里还有刚才勾搭小姑娘时风流倜傥的样子?

“小骆驼是我的……”

“什么小骆驼是你的,你毛都没长齐呢!”

席景然欲哭无泪,人家话都没说完呢……

“游戏帐号没收,一个月不许碰电脑!”

席佑晨撂下一句话,拎了车钥匙往外走。

席景然都要急哭了:“小叔你太过分了!”

“哼,少爷我就是这么过分!”

“我会在小骆驼面前说你的风流史的!”

“你别想追上小骆驼,小骆驼还会讨厌你的!”

席佑晨的步子一顿,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小侄子:“席景然,你小叔我,缺女人吗?”

“那你的意思是,你对小骆驼没意思是吧?那好,那你以后不准和我抢!”

席佑晨被小侄子逗笑了:“行,那你可把你的小骆驼看好了,别让别的男人抢走了,他们可不像我这样让着你!”

席佑晨说完,电话又在响,他接起来:“甜心,我马上就到……”

席景然听着他发腻的声音就捂住了耳朵,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了!---题外话---

小骆驼是我们景然小男神的!!

...

正文 第3章 走投无路 席景然听着他发腻的声音就捂住了耳朵,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了!

席佑晨开车出了席家大门,车子还未驶出席家宅子外的私家路时,就看到了骆湘莞小小的身影。

穿着深蓝色防风外套的年轻女孩子,头发扎了一个马尾,戴着厚厚的围巾,细细的两条腿踩在雪地靴里,走的很快,听到身后传来车声的时候,也只是头也不回的往路边走了走。

席佑晨的车速就放慢了下来,到她身边时,就干脆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速度,他降下车窗:“骆小姐,我送你一程?钤”

她倏然回头,眸子里还带着惊愕,待看到是他的时候,就又平复了下来,听得他这样说,也只是笑着摇摇头:“不用,马上就到公车站了。”

席佑晨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骆小姐好像很怕我。”

“席先生说笑了。”

湘莞微微的蹙眉,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怎么好像就是和自己过不去的样子。

“我作为景然的叔叔,送景然的老师一程,骆小姐都不给面子吗?”

“真的不用了……”

骆湘莞从来不是那种活在童话世界里的女孩儿,在她的心里,豪门,有钱人,公子哥儿,都和自己无关,她也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她只想踏踏实实的挣钱,给爸爸治病,然后毕业,找工作,嫁给苏志豪……

想到苏志豪,湘莞又是忍不住的眉眼含笑。

席佑晨看着这个女孩儿,她低着头,方才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笑的,很甜蜜。

席佑晨自然知晓,这是恋爱中的女孩子才有的神情,他不由得扬眉,原来如此。

“那好吧,骆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席佑晨驾车离开,湘莞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但愿下一次来辅导席景然时,不要再遇上他才好。

湘莞回了学校,匆匆吃了一碗面,正赶上下午的课程,上课的时候,湘莞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教授讲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脑子里想着的全是爸爸的病,医药费,还有即将到来的实习。

她的专业并不算太好,也不是找工作的热门专业,班里的同学,有门路的都签了好工作了,没门路的,要么回了老家,要么在考公务员。

她却不想考公务员,她想尽快找到工作,爸爸在医院每一天都需要钱。

翻出手机,看到苏志豪发来的那些简讯,心好像熨帖开来了一样,渐渐舒缓起来,不管怎样,人生还没有到绝境,她还有苏志豪呢。

忍不住就给他发了一条简讯,问他在干什么?还忙不忙?

他们不在一所大学,从前苏志豪经常来看她,可他现在忙着考研了,就很少再来。

一直到快下课了,苏志豪才回复了她,说是在陪着导师在外面吃饭。

湘莞就没有再打扰他,收拾了东西回去宿舍,想到一天已经过去了,爸爸的医药费还没有着落,湘莞心里乱糟糟的,舍友喊她一起出去吃饭,她也没有心情,就那样一个人木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湘莞还以为是苏志豪打来的,赶紧拿出来,一看却是继母的电话。

她的心沉了沉,按了接听,继母有些刺耳的声音急促传来:“湘莞你快来医院,你爸爸刚才又昏迷了……”

湘莞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仿佛骤然的被扔进了冰冷的寒潭之中,她几乎不能动弹,可捏着手机的掌心却满是冷汗。

“湘莞,湘莞,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你马上过来有什么用?想办法赶紧筹钱啊!”

湘莞挂了电话,茫茫然的站起来,爸爸从前的工厂早就破产了,住院以来,厂子里也只给了少的可怜的医药费,其余再无分文,家里的存款早就花的干干净净,如今余下的,也只有一栋房子,和……

湘莞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了,是物件重要,还是爸爸的性命重要?

可爸爸把那东西当作珍宝,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弄丢,是要一辈一辈传下去的。

那是妈妈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外婆给的传家宝,也是妈妈最心爱的一样东西。

妈妈去了之后,爸爸就把那东西给了她,一枚孔雀蓝的宝石胸针,荧光璀璨,华丽无比,湘莞爱不释手,却从不敢轻易戴出来。

如果给继母看到了,估摸着,现在大约已经变成了赌桌上的筹码了。

可如今,却是再也留不得了。

湘莞打定了主意,立刻打开了自己的衣柜,从角落里翻出那个漂亮的天鹅绒盒子。

从前在家里住的时候,这盒子在她的卧室里藏着,后来她去念大学住学校了,就随身带走了,放在家里,她是不放心的。

湘莞知道宛城有一家很出名的典当铺,老板也算是同行业里比较公道的人了。

湘莞小心的把胸针装在自己的包包里,出了校门就乘公交车往市中心而去。

典当铺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最中心地带,听说这典当铺的幕后老板是个十分有钱的二代,之所以开这个典当铺,也大约只是一时兴起的兴趣所致而已。

湘莞对这些全然都不好奇,她一路都在想着,这胸针能当多少钱?

她肯定要赎回来的,那只能是活当,活当,估计就当不了多少钱了。

可如今,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果不其然,湘莞把东西拿出来,当铺里的人就很感兴趣,东西,确实是好东西,难得的是,是个有些年头的古董了,可湘莞还要赎回来的,最后价格只能往下压。

可不管怎样,也当了五万块。

湘莞直到现在,方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近段时间,终究是能喘口气了。

拿了钱去医院,继母眼睛瞪的老大:“你从哪弄的钱?”

湘莞懒得应付她,敷衍了一句:“找朋友借的。”

继母就斜了眼睛看她:“朋友借的?我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湘莞不想和她多说,直接去病房看爸爸。

继母却跟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絮叨说道:“昨天你邻居王婶子和我说了,有个做建材的老板,妻子死了一年了,想再找一个,你要是肯嫁过去……”

“不可能!”

湘莞站定,回身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来。

继母一愣,转而却又耐着性子劝道:“你看你这孩子,我这不也是为你和你爸爸着想?”

湘莞冷笑一声:“爸爸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这样的好事,您要是眼馋,何不自己上!”

继母也不知羞,腆着脸说:“我要是和你这样年轻,我早就自己上了!”

湘莞实在心里恶心的厉害,直接进了病房砰地一声关上门,继母被关在门外,气的不行,却到底还是没办法,骆湘莞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能强逼着她嫁不是?

只是想到那嘴边的肥肉,继母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死丫头,还真是性子倔,她嫁过去就是老板娘,有什么不愿意的?

爸爸被抢救了回来,却还在昏睡着,湘莞坐在爸爸的床前,握着他枯瘦的手,眼泪就缓缓掉了下来。

从前,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幸福,可是如今,全都成了泡影了。

第二日,湘莞又去了席家,这一次没有见到席佑晨,湘莞不免就松了一口气。

补课的间隙,席景然神秘兮兮的拉着湘莞说:“小骆驼,你以后看到我小叔,就离他远远的,知道吗?”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他说话的。”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小叔这个人,多花心,这不,他又换女朋友了……唉,我们席家,还是头一次出了这样的人。”

席景然叹一声,像是一个苦大仇深的老学究,骆湘莞忍不住点一点他的眉头:“你呀,这也是你操心的事儿?”

湘莞连着来了几次,都没见到席佑晨,她心里的石头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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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情起 (第二更) 湘莞连着来了几次,都没见到席佑晨,她心里的石头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惯常的上午九点半到了席家,湘莞正准备按门铃,身后却传来车声,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避让在了一边。

可那黑色的悍马车窗却是降了下来,席佑晨戴着墨镜的一张脸露出来,菲薄的唇就那样散漫的勾着:“小骆驼?洽”

骆湘莞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后背也出了一层的冷汗,她垂了眼眸,只是疏远的点头问好,就退到了一边去钤。

席佑晨隔着墨镜看她一眼,穿军绿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儿,不施粉黛安静的站着,下颌尖尖的,在毛茸茸的领子的簇拥下,像是干干净净的一捧雪。

她的睫毛很长,把她的眼睛都盖了起来,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绪,可他能感觉出来,这个骆湘莞对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佑晨?”

身侧的女伴狐疑的看过来,席佑晨关上车窗,对她一笑:“景然的家庭教师,我打个招呼。”

女伴狐疑的又看了骆湘莞一眼,这女孩儿,除了年轻和肤色白皙之外,再没有任何比她好的,就放下了心来。

湘莞等着他的车子开进去了,这才迈步进了宅子。

她远远看到席佑晨带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下车,随即就收回了目光,想到席景然说的,他小叔现在又换女伴了,这个,大约就是他的新任女朋友了吧?

骆湘莞到底还是个年纪轻的女孩子,不由得就腹诽了一句,花心大萝卜。

她直接走到那一栋奶白色的小楼前,席景然已经在楼下客厅等着了,她换了鞋子,刚要打招呼,席佑晨和他的女伴也走了过来。

“骆小姐好。”

席佑晨摘了墨镜,佣人帮他把大衣也摘掉了,他对她笑着点点头,骆湘莞也只好回了一个笑。

“佑晨,刚才都快把我冻死了。”席佑晨身边的漂亮女人娇滴滴的说了一句,方才由佣人服侍着将身上的皮草脱掉,露出里面乳白色,镶嵌珍珠的七分袖连衣裙来。

她的身材很好,曲线玲珑,任何男人看了大约都会挪不开眼。

骆湘莞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再想想自己的平板身材,不由得心里笑了一笑。

她还真是多虑了,也许席佑晨天生就是这种性格,她并不用担心他会对她怎样的。

“我让佣人泡咖啡来,你暖暖身子。”

席佑晨说着,自然而然的客气问了湘莞一句:“骆小姐喝什么?茶?咖啡?”

湘莞刚想拒绝,席佑晨却已经自作主张的吩咐管家:“给骆小姐泡一杯红茶吧。”

“小骆驼不喝茶的!”

席景然立刻跳了出来,他牵住湘莞的手:“我们小骆驼喜欢喝热奶茶。”

说着,还得意洋洋挑衅的看了席佑晨一眼。

席佑晨也不生气,让管家换了热奶茶过来。

“我们还要忙着上去补习呢。”

席景然不想让小骆驼和小叔多待在一起,他总觉得小叔这个人看小骆驼的眼神不对劲儿。

明明自己都还带着女朋友的嘛,为什么还一个劲儿的偷瞄我们家小骆驼。

“总该让你老师先暖暖身子吧,这么冷的天。”

席佑晨的新任女朋友许西也笑道:“是啊,骆小姐这么辛苦来工作,先暖暖身子再去帮景然补习吧。”

许西这样说,骆湘莞倒是不好再像是对席佑晨那样一直沉默了。

就笑着看向许西,“多谢。”

许西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呀,你是景然的老师,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骆小姐快坐下吧。”

许西显然在席家是很熟络的,像是招呼客人一样说道。

湘莞就坐了下来,她正坐在许西的对面,一抬头,整个人忽而就呆住了。

许西的胸前,佩带着一枚十分漂亮的孔雀蓝宝石胸针,和她当出去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湘莞只觉得手脚都冰凉了下来,佣人把热奶茶端到她的面前,她都忘记道谢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许西胸前的胸针。

许西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见她盯着自己的胸针看,不由得甜蜜一笑,看了席佑晨一眼:“骆小姐也觉得这胸针很漂亮吧?”

湘莞不知道自己的神志是怎么一点一点回来的,她僵硬的点点头:“很漂亮,冒昧问一句,您是,从哪里买来的?”

许西笑的更是娇媚:“是佑晨的铺子里收来的,我一眼相中了,佑晨就送给我了……”

可她明明是活当,说好了她要来赎回来的!

湘莞再也坐不住了,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离开,去那典当铺问个清楚。

“原本,人家是活当,不卖的,可我实在太喜欢,佑晨就出了三倍的市价,想来那当东西的人,也会答应的……”

许西自顾自的说着,席佑晨却忽然开了口:“骆小姐脸色怎么这么差?”

湘莞头晕脑胀的站起来,“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她说着,又摸了摸有些担心看着她的席景然的头:“景然,我明天再来,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想要先回学校去……”

席景然满眼都是担心神色:“小骆驼,你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儿的吗?”

“对不起,我明天再来……这会儿真的很不舒服……”

湘莞匆匆说完,就对席佑晨和许西点点头,她的目光在许西胸前的胸针上又停驻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出了客厅。

“小骆驼我让司机送你吧……”

席景然立刻追出去,湘莞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席佑晨微微的蹙了蹙眉,许西也有些茫然:“这骆小姐怎么了?”

席佑晨摇摇头:“谁知道呢。”

她是在看到许西胸前的胸针时才神色大变的,而那当铺里的经理也说了,胸针是个年轻女孩儿来当的,难道,是骆湘莞?

湘莞来不及等公交,直接打车去了典当行。

那经理看到她进来,赶紧迎过去:“骆小姐,我们正要联络您呢……”

“胸针我不卖!”

湘莞不等他说完,就急促说道。

经理愣了一下,“骆小姐,我们老板看上了这枚胸针,愿意出三倍价钱的……”

“十倍我也不卖,这是我妈妈的遗物,我不会卖的!”

湘莞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席佑晨是有钱有势的人,他要是真想和她争一样东西,她大约也是争不过的!

可这一次真不行,这是妈妈的遗物,爸爸交代过的,要她一定要好好保存着,将来,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经理也为难起来:“骆小姐……您不如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不卖,实在不行的话,我现在就筹钱,把胸针赎回来……”

“胸针是你当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湘莞回过头,正看到席佑晨进来,她第一次没有收回目光,反而是有些急迫的往他身前走了几步:“席先生,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如果不是现在急用钱,我不会当的,请您,请您,还给我好不好?”

席佑晨微微抬了抬眉,看着她着急起来,却犹如桃花一样嫣然的一张脸。

不知怎么的,就起了玩味的心思:“好啊,还给你也行,你给我亲一下。”

湘莞整个人都呆住了,“席先生……”

席佑晨看着她张大了小嘴吓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扬唇:“看把你吓的,逗你的。”

湘莞咬了咬嘴唇,复又低下头来:“席先生,求您就把胸针还给我吧……”

席佑晨看的最多的,就是湘莞低着头的样子。

他斜靠在架子上,痞痞的叼着一支烟,睨着她,“骆小姐,若是把胸针还给你,我可要惹得女朋友生气了……”

“席先生,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是别的东西,我不会这么固执的,可这真的是我妈妈的遗物……”

...

正文 第五章 被误会成男女朋友(第三更) “席先生,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是别的东西,我不会这么固执的,可这真的是我妈妈的遗物……”

“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怎么感谢我?洽”

湘莞不由得有些愠怒,明明是他不顾规矩抢她的东西在前,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我请您吃饭吧。”

她能怎么感谢呢,而他大约也是不稀罕这一顿寒酸的饭的钤。

“好啊,我正好肚子饿了。”

席佑晨掐了烟,抬腕看看时间:“嗯,这会儿也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湘莞没想到他会答应,愣了一下,立刻绞尽脑汁的开始想要去哪里吃好。

他这样的大少爷,一定不会去小馆子,可是那种大酒店,湘莞哪里敢进呢?

说不定她当这一枚胸针的钱,都不够这大少爷去吃一顿的。

“席先生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湘莞心里都在滴血,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价格都是她承受不起的。

“中餐吧,西餐什么吃头。”

席佑晨转身向外走:“能不能吃辣?”

湘莞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只能吃一点点辣。

“上车吧。”

席佑晨开了车门,湘莞只得硬着头皮坐上了车子。

他没有去什么豪华的大酒店,反而带着她去了一个不太起眼的私房菜馆。

显然他是很常来这里的,老板也和他很相熟,热情的老板娘还打趣了湘莞好几句,只把湘莞羞的面红耳赤。

他们根本是误会了,误会了她和席佑晨的关系……

可真要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湘莞正在不知所措间,席佑晨已经点好了菜,喊她去包厢了。

湘莞低着头进了包厢,找了一个离他最远的座位坐下来。

“这么怕我?我又不是鬼,不吃人的!”

席佑晨觉得很好笑,湘莞微微抬了抬头,却仍是不看他:“席先生,我请您吃了饭,您就把东西还给我吧……”

“吃了饭再说。”席佑晨的声音忽然又变的有些疏冷了。

湘莞点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席佑晨拿了烟出来:“可以吗?”

湘莞不介意男人抽烟,苏志豪烟瘾也很大,她就点了点头。

席佑晨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抽起来,湘莞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为什么会当掉你这么在意的东西?”

湘莞冷不丁听到他说话,吓的一怔,正要回答,想到爸爸的病……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来,爸爸是肺病,她怕说出来,席佑晨这样的大少爷,会在意避讳的。

湘莞是很注意这些的,来席家之前,她也做了身体检查,如果不合格,席家的门她也是进不去的。

更何况,这不过是他们家里的私事,她也不想让席佑晨知道。

“遇到了一些事,急着用钱。”

席佑晨听她说的含糊,也不再追问,他抽完了烟,方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男朋友呢?怎么不找你男朋友帮忙?”

“他在忙着考研,想要出国念书,我不想打扰他。”

席佑晨放在膝上的细长手指微微一顿,原来是真的有男朋友的,怪不得从来不多看他一眼。

“你不想打扰他,他就不会主动关心自己的女朋友吗?”

席佑晨这话一出口,湘莞却愣了一下。

她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可这一会儿才发现,从苏志豪准备考研出国之后,好似两人就不如从前那样亲近了。

她若是不联络他,他甚少给她打电话发简讯。

而每一次他们通电话,都是她在关心他的学习,生活,而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一句,她现在怎么样,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顺心的事儿……湘莞的心一下就难受了起来。

却还是强撑着为他辩护,因为自己不想让他分心,所以才没告诉他这些啊,如果他知道了,还会袖手旁观吗?

“他不知道的,我没有告诉他这些。”

席佑晨笑了一笑,没再说什么。

饭菜一一的上齐,席佑晨口味重,吃的津津有味,湘莞却只是浅尝辄止,饭菜太辣了,她不过吃了几口,就辣的鼻尖出汗,一张小嘴嫣然红肿,微微嘟了起来。

“吃不惯?”席佑晨看她一眼,见她眉心似展非展,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心知她是在想什么,不由得更是唇角微挑。

年纪轻轻的学生,能有什么担当?

这骆湘莞,怕是要受一次情伤了。

“我本来就不太饿。”

湘莞耐着性子等他吃完饭,赶紧起来去结账,那老板娘却笑吟吟的拉住她的手说道:“阿姨看到你就喜欢,这一顿饭,算是我请的。”

“那怎么行!”

湘莞急忙要付账,席佑晨却已经按住她的肩:“阿姨好不容易请一次客,咱们可别辜负她的美意了!”

老板娘笑的花枝招展的:“你这孩子,就会打趣我,我可告诉你,这小姑娘看着就是好孩子,你可别欺负人家。”

“我怎么会欺负她?她可别欺负我就行了!”

席佑晨说着,细长的眼眸含着笑看向湘莞:“是不是?湘莞……”

他这是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湘莞只觉得整个人一颤,他却已经揽住了她的肩:“好了,我们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老板娘笑吟吟的把他们送出去,湘莞走到外面,冷风吹来,她忽地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席佑晨,又往一边避让了几步:“席先生,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席佑晨转身看着她,站在黑夜里的年轻少女,鼻尖微微的红着,眉宇顿蹙,好似有多少的愁绪,却说不出口。

“你放心,我不会和个年轻姑娘过不去。”

席佑晨淡淡一笑:“走吧,送你回去。”

湘莞回去学校,远远的就让席佑晨把车子停下来。

“怎么?怕你男朋友看见?”

席佑晨扯了一边嘴角笑,湘莞却不多说,直接拉开车门:“席先生,多谢你。”

席佑晨挑挑眉,湘莞却已经跳下了车子,席佑晨看着她走出去几步就拿了手机,他想,她大约是在给她那个男朋友打电话吧。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调转方向,车子急驰而去。

湘莞拨了苏志豪的电话,他好一会儿才接起来:“怎么了湘莞?”

“志豪,你现在在干什么?还是很忙吗?”

“刚吃过饭,一会儿要和导师去实验室呢。”

“我们有三个月没见面了吧?志豪,我想你了……”

苏志豪的声音就温柔了下来:“湘莞,我这周末去找你好不好?”

湘莞只觉得自己的坏情绪瞬间消弭的干干净净。

周末来的很慢很慢,苏志豪如约而来,湘莞看到他那一刻,差一点没能忍住就哭了。

“湘莞,对不起,我这段时间疏忽你了……”

苏志豪轻轻把湘莞拥入怀中:“再过一个月就好了,等一切就绪,到时候,你就申请出国陪读,咱们天天都在一起……”

湘莞却掉了眼泪:“志豪,我恐怕不能和你走了……”

苏志豪吓了一跳:“怎么了湘莞?”

湘莞就哭着把爸爸的事情全告诉了苏志豪,苏志豪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叔叔没有医保吗?原来的厂子也不管?”

这么大一笔医药费,湘莞一个人怎么能承受得了?

以后,少不得还要靠他来贴补……

苏志豪准备出国了才知道,有一个好的家境多重要,他自己家穷,湘莞虽然是宛城人,却也只是小康之家,可是如今……

现在湘莞的爸爸病了,大约把家底也掏空了吧。

到时候,他们一结婚,就要背这么多的债……苏志豪只觉得心头压的沉甸甸的。---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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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可人 到时候,他们一结婚,就要背这么多的债……苏志豪只觉得心头压的沉甸甸的。

“厂子早就倒闭了,厂里也给补贴了一些,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湘莞,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呢?洽”

苏志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钤。

“我想先找一份工作,无论怎样,总要给爸爸治病的。”

苏志豪叹了一声,又是烦躁又是心疼:“可是湘莞,这样,我们就要分开整整一年了。”

湘莞一愣,是啊,原本他们计划的是,苏志豪出国去读书,她也申请陪读跟过去,如果在那边有好的机遇,未尝不可以留下来工作几年镀镀金。

可是现在,随着爸爸的倒下,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对不起了志豪,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不管我爸爸……”

苏志豪还是喜欢湘莞的,她活泼可爱,又生的俏丽可人,虽然是宛城本地人,家里也曾是有房有车的小康家庭,却丝毫娇娇之气都没有,也不嫌弃他家里这么穷……

他真的有些舍不下她,可是……

“湘莞,你……你继母和你弟弟,不管吗?”

苏志豪试探着问了一句,毕竟,继母虽然是后嫁过来的,可也在骆家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她带来的儿子,湘莞的爸爸待他也很不错,上学念书,找工作,都是出了不少力的……

湘莞摇摇头,只是苦笑:“他们不跟着添乱就够了。”

继母时不时的还去医院照顾爸爸,可那个所谓的弟弟,在家里榨不出来油水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苏志豪不免有些颓丧,湘莞看着他失望的样子,只以为他是因为她不能跟着出国去了方才这么难受,不由得心里就软了。

她握了握苏志豪的手,温声的劝:“一年的时间,也很快的,到时候你回来了,咱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

苏志豪心里却不这么想,他原本的计划被彻底的打乱了,这个年轻人,原本清透温和的脸上,就有了挥之不散的愁绪。

他已经是最底层的出身,若是将来的岳家,再有这样的拖累……

湘莞的爸爸,可是生的肺病啊,这是一辈子的事,湘莞又这么孝顺……

可真的要分开吗?苏志豪看着湘莞白皙清秀的小脸,却又怎么都舍不得,算了,先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出国去得到了很好的工作机会,那这一切,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嗯,只是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我心里真是不好受,湘莞,那你在家里乖乖等着我,等我一年后回来了,咱们,就先订婚……”

苏志豪把心爱的女孩抱在怀中,她身上发间幽幽的香气传来的时候,他不安稳的心,到顶还是定了下来。

不管怎样,湘莞真的很好,在一起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从未曾和自己吵过嘴,也从未曾给他惹过麻烦,苏志豪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见了苏志豪这一面,湘莞原本惶惶不安的心,终究还是落定了。

她就知道,苏志豪怎么会不关心她呢?

如果苏志豪真的薄情,她当初又怎么可能接受他这个人?

苏志豪回学校了,湘莞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将他们之间的对话翻来覆去的咀嚼,想到他说回国就订婚,湘莞一张脸都微微的红了起来。

下午没有课,去医院看爸爸的时候,他难得的清醒了一会儿,湘莞欣喜若狂,抓着快要瘦干的爸爸的手不肯放,像是小时候一样的黏人。

骆报国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受。

他说话很费力,想要抬手给女儿擦擦眼泪,都是很大的困难。

“湘莞别哭……”

骆报国安抚着女儿,又问了一些她的近况,到最后还不忘记叮嘱:“爸爸的病,你们都别给我治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

“还有,家里的房子,不许卖掉,你将来,至少得有个娘家能回去,嫁人了,受了委屈了,也好有个地方可以去……”

骆报国絮絮的说着,到最后,又提起了亡妻留下的那东西:“胸针……你妈妈留给你的,怎样都不能卖,你要是卖了,那就是不孝……”

湘莞哭了起来,咬着嘴唇只是摇头,骆报国却又昏睡了过去。

湘莞看着瘦的不成人样的爸爸,心里犹如刀子拧着一样的疼,她怎么可能让爸爸放弃治疗呢?

如果爸爸也不在了,这个家,还有她回去的意义吗?

她想要换一个好点的医院,找这方面的专家给爸爸会诊,她总感觉爸爸的病还是有希望的,可是……

那么巨大的一笔费用,她又往哪里去弄呢?

湘莞枯坐在昏暗的病房里,临床躺着的那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坐起身来,央湘莞帮他倒一杯水。

湘莞把水递给老人,那老人抖着手接过来,苍老的眼瞳里,却满满的都是泪。

湘莞知道,他心里难受,因为他的儿女,没有一个肯让他继续治病的,所以看着湘莞这样,老人才会流眼泪。

在医院里这么久,不知见了多少这样的事,人生一世,除了生离死别,还能有什么算得上是大事呢?

也许只有到了这样的环境里,才会有这样不符合她年纪的人生感悟。

骆湘莞又安抚了老人一番,将自己给爸爸买的糕点分给老人了一些。

老人握着她的手不肯放,连声说着骆报国有福气。

湘莞心里实在太不是滋味儿,直到离开了医院,回去学校的路上,心里都不能平静下来。

第二日湘莞去席家的时候,席景然拉着她神秘兮兮的说:“小骆驼,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小叔和他女朋友又分手了,你这些天要注意离他远点……”

“对了,你昨天说不舒服,现在好了吗?”

湘莞看着这个小暖男,不由得就笑了:“已经好了,昨天真的很抱歉,我失礼了。”

席景然潇洒的一摆手:“没关系的,女士有任性的权利。”

湘莞忍不住就捏了捏他胖胖的小脸。

席景然面红耳赤捂住脸:“男女授受不亲!”

“好好,男女授受不亲,咱们现在可以上课了吧?”

湘莞忍俊不禁,席景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湘莞辅导他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这孩子只要肯用心,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他?

这一次的模拟考,他直接拿了个班级第一名。

远在国外的夫妻俩,简直高兴坏了,立刻让管家给湘莞封了个大红包,他们自认自家儿子是个调皮捣蛋的‘学渣’,因此理所当然的把功劳都推到了湘莞的头上去。

湘莞却觉得受之有愧,连连推拒不肯接着。

管家正不知如何是好,刚回来的席佑晨却插了一句:“你拿着吧,这是你该拿的,如果不是你和景然相处的好,景然肯听你的话好好听课,他怎么能拿第一名?”

湘莞只好红着脸收了下来。

红包很厚,握在掌心里沉甸甸的,湘莞知道,若是从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的……

可是,今非昔比,她曾经的一些道德底线,也渐渐的变了。

席佑晨把胸针又还回了典当行,她以后手头宽裕的时候,就可以原价赎回来——这也是席佑晨给她行的一点方便了。

想到席景然说,席佑晨和他女朋友又分手了,湘莞不由得悄悄看了席佑晨一眼。

可她一回头,席佑晨也正在看她,湘莞连忙收回目光垂下视线,可一双耳朵却是红了起来。

她皮肤白,此刻双耳红的犹如滴血一般,更衬的颈子那里的肌肤雪一样的剔透可人,席佑晨看着那雪白上的红,只觉得心头微微的动了一下。

湘莞离开席家的时候,下起雪来,她惯常是要走出席家外面的一条长长道路才能到公交车站的,可这一次,席景然也逼着她答应让家里的司机送。

湘莞实在拗不过这孩子,只得应下来。

可她刚坐上车,席佑晨也拉开了车门,湘莞微微的有些惊讶,他自己都有好几辆车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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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被公然拒绝的席少爷 可她刚坐上车,席佑晨也拉开了车门,湘莞微微的有些惊讶,他自己都有好几辆车子的……

平日里,也从来不让司机送……

“下雪天,我不想开车,王叔顺便把我送到公司去。洽”

司机连声殷勤的应着,还打趣了一句:“二少爷可是有几年没坐过我开的车子了。”

席佑晨只是一笑,回头去看骆湘莞钤。

车厢原本是很大的,可他宽肩长腿,大马金刀的往后排一坐,立刻就显得那空间狭小了起来,骆湘莞不由自主的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

他却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和她没话找话,一直低着头捣鼓着膝上的平板电脑,不知在玩什么游戏。

湘莞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待到车子快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湘莞赶紧让司机停了车。

她下车的时候,席佑晨却叫住了她:“骆小姐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

湘莞一怔,转而想到,是了,那天说是她请吃饭,可老板娘根本没收钱,自个儿做了东……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再请您吧。”

骆湘莞答应的很干脆,席佑晨那一张痞气十足的脸上就带了一丝笑。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

他的手长的很好看,干净,修长,掌心的纹路却有些深也有些乱,据说这样的人,是很花心的。

湘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雪渐渐下的大了,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长长的睫毛上,她似乎有些冷,缩手缩脚的站着,冻的鼻子尖都微微的红着。

“手机给我。”

湘莞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为什么?”

真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

席佑晨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不存我的电话,我不留你的电话,你怎么联络我?我怎么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有空?”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湘莞下意识的就要掏手机了,忽然又想到席景然说的那些话——

席佑晨分手了,要她离他远一点。

其实不用景然提醒她也知道的,席佑晨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她自然还是能离他多远就多远的好。

“不用了吧,你哪天有空可以告诉景然……”

席佑晨的左边眉毛就微微挑了起来:“骆小姐好像根本就没有诚意请我吃饭呢。”

湘莞的脸,立时就微微红了起来。

她心里正迟疑着,到底该不该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可席佑晨已经关上了车门。

湘莞一怔,缓缓上升的车窗里,露出一双含着淡淡笑意的细长眼瞳,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湘莞只觉得心口里重重一缩,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是,她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多起眼的人物,她自问自己的相貌也没有漂亮到让席佑晨一看就鬼迷心窍的地步,他大约,是不会……

湘莞想到那个可能,不由得咬了一下下唇,怎么可能呢,席佑晨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

上次那个许西小姐,生的那样漂亮夺目,身材又好的不得了,她连人家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车子开走,王叔却大大咧咧的对席佑晨说:“二少爷啊,不是我仗着这张老脸说教您,您这样追女孩子,怎么追得上啊?”

“谁说我在追女孩子了?”

席佑晨不由得好奇,王叔笑的皱纹都展开了:“哎呦,我活了这样一把年纪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啊,您都给人家要电话号码了,看着人家小姑娘的时候,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有这么夸张吗?”席佑晨吊儿郎当的一笑,靠在车座上歪斜地坐着:“那王叔您说怎么追女孩子?”

“小姑娘不都喜欢花儿朵儿的,二少您怎么也要送一大束花啊!”

王叔笑嘻嘻的说着,又赞了一声:“依我说,二少这次的眼光还算靠谱,看人家骆小姐,一看就是老实本分又乖巧的女孩子,这样的姑娘,才是娶回来过日子的……”

“我要娶回来过日子的我干脆娶家里的周妈啊,你们家二少追女人的条件你还不知道?第一点就是要漂亮,第二点还是要漂亮!”

“骆小姐也挺好看的啊。”

“是么?我可没看出来,也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

王叔听着他口是心非的说这些话,笑的更是皱纹舒展:“哎呦我的少爷,您就听王叔的吧。”

席佑晨摸了摸鼻子:“送花?”

说真的,这样的事,他还真没干过,他追哪个女人,但凡露出来一点意思,多看一眼,那些女人都花蝴蝶一样扑过来了,哪里还用得着送花啊。

可是,骆湘莞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她对自己也没兴趣的样子,那么,送花这一招,是不是就该用出来了?

慢着……

他没准备追求骆湘莞啊,就是觉得这个女孩子见到他就像退避洪水猛兽一样,他觉得有趣,想逗逗她罢了……

可是,他压根没有追求她的心思啊?

再说了,景然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呢,要是知道他追求他的小骆驼,还不哭死给他看啊。

可他,还真想看看席景然知道这事后,是什么表情呢。

湘莞周末惯例来席家的时候,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席家的佣人个个都看着她笑,湘莞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呢。

一路摸了好几次,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她方才了定心,可刚刚走到小楼下,湘莞的步子就顿住了。

席佑晨穿了西装打了领带,抱着一大束玫瑰,就站在阶梯上。

湘莞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还以为自己挡了什么人的路,是不是席佑晨的女伴正好也在她后面进来呢。

可回头一看,哪里有人呢,除了席家的佣人,就只有她一个。

湘莞没那么自作多情,可脸也有些微微的发烧了。

她赶紧往一边让了几步,也许席佑晨是要抱着花出去迎接自己女朋友呢。

可谁知道,席佑晨却径直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湘莞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席佑晨却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骆湘莞。”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席佑晨话音刚落,湘莞还来不及说话,身后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小叔你太过分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挖墙脚挖我的小骆驼,我要告诉爷爷奶奶!”

席景然肉嘟嘟的小身子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直接横在了两人中间,还展开双臂,护小鸡崽子一样把湘莞护在了身后。

席佑晨伸手拎住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拎到一边:“一边去,别给我胡闹!”

湘莞却已经飞快回过神来,赶紧拉住了景然的小手:“景然你没事儿吧?”

席景然这小鬼也机灵的很,当下就意会了湘莞的意思,立刻捂着脖子喊疼:“疼,疼死我了,小骆驼你快给我看看……”

湘莞顺理成章的就要牵着景然离开,席佑晨的一双眸子却微微暗沉了一下,唇角的笑,也渐渐消弭无踪。

这女人,这是公然的给他没脸了?

若说之前,他是玩笑的意思更多,可现在,他却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席景然!你给我回房间去!”

席佑晨头一次对这个小侄子动了怒,席景然还是有些怵他的,毕竟父母常年在国外,他和小叔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小叔平日里看起来玩世不恭,可席景然却知道,他真的发起脾气来,爷爷奶奶都要让三分的。

“我不……”

席景然低着头蹭着地面,气焰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

“席景然,你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席佑晨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好听了,席景然当下就要掉金豆子,湘莞看了不忍,也决定,今日就把事情做个了断,胸针的事情,她让他没面子,丢了女朋友,他有气,那就冲她来好了。

“景然你先上楼去,我待会儿就去找你。”

湘莞安抚了席景然几句,方才转过身来平静看着席佑晨:“席先生,麻烦借一步说话可以吗?”---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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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人心易变 湘莞安抚了席景然几句,方才转过身来平静看着席佑晨:“席先生,麻烦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自然可以。”

席佑晨声音有些微冷,他说完,直接把手里的花递给一边的佣人,转身向着后面园子的方向走去洽。

湘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走钤。

她自然知道,席佑晨这样的花花公子,手里有钱,又散漫,最是好面子,她一次一次给了他没脸,他必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她也知道,如果她答应了席佑晨,那么她如今面临的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席佑晨可以一掷千金三倍的价钱给许西买一枚胸针,那么他手指头缝里漏下来一点,就足以让她的父亲转危为安了。

可她却不想出卖自己的感情。

说不定,她再努力撑一段时间,就熬过去了呢?

如果因为此,失去了苏志豪,断送了自己两年的感情,她心里又能安生吗?

她不喜欢席佑晨,她也不反感他……

如果真的不行,她也只有辞去这一份工作了。

“席先生,很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方才说那些话到底是闹着玩还是真的,可是,不瞒您说,我已经有交往两年的男朋友,我们,也很快就会订婚了……”

湘莞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说完这些,方才抬起头去看席佑晨。

他的眸色依旧沉沉的,脸上神色也看不出喜怒,可她的心里却乱的厉害。

“骆湘莞,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湘莞摇头:“席先生,您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事,所以说的话也有些片面……”

“我不管什么东拉西扯的理由,我只知道,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朋友走投无路去卖母亲留下的遗物,这就是不称职!”

湘莞如今听不得别人说苏志豪的一句不好,当即就有些薄怒:“席先生,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金尊玉贵不知人间疾苦的,他家里很穷,却一心一意的想要念书光耀门楣,我不想打扰他,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拖累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您无权这样随意置喙!”

“再说,若他像您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那么自然我就不用受这些委屈,可是,我没那么好的命,我爱上的就是个普通人,那么,受这些委屈,我也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席佑晨觉得好笑,他生在这样的人家,自小见的事多了去了,活在这世上,肚子都填不饱,再好的感情也要磋磨没了!

也就她这样没出校门的小女生会这么天真,他席佑晨敢打包票,就她那个男朋友的德行,有朝一日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他甩骆湘莞一定比甩垃圾都快!

亏得她还把他当成宝!

“对,苦日子总会熬过去的,再说了,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苦?”

席佑晨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年轻,倔强,一根筋,对生活中的挫折还未曾觉得灰心,她朝气蓬勃,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他的圈子里,几乎已经见不到这样的女人。

那些女人,到一起比的就是谁的珠宝更名贵,谁的男人更有钱,谁的夫家更强势,谁生了儿子,夫家送了多少楼!

她们的人生,包括他自己的人生,不就是挥霍在了这些纸醉金迷之中?

他觉得骆湘莞幼稚的可笑,可实则,他们这些连真正的感情都不能拥有的人,是不是更可笑?

“好。”

席佑晨微微颔首:“骆湘莞,我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今日这样维护着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湘莞想到苏志豪抱着她时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想到一年后,她就要做他的未婚妻,不由得唇角一扬:“我不会后悔的,永远不会。”

可这世上,就算你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怕是也不敢夸口说出永远两个字。

因为,这两个字,本身,就只存在在人们的希冀和幻想之中。

日子缓慢的向前,苏志豪出国读研的事情已成定局,也预示着湘莞和他的分离已经迫在眉睫。出国前夕,苏志豪特别的忙,直到临出国前几天,他才有空来见湘莞。

去医院看了湘莞的爸爸,苏志豪私底下给了湘莞五千块钱:“钱不多,你先拿着给叔叔看病用。”

湘莞知道他出国去时时处处都要花钱,就执意不拿,可苏志豪坚持给她,甚至动了怒,她也只得收下了钱。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不早,照往常习惯,苏志豪这会儿就该送她回去学校宿舍了。

可苏志豪却握着她的手,把她揽在了怀中,年轻的男孩,心跳的砰砰响,鼻息滚烫的拂在湘莞的耳畔:“好湘莞,今晚不回去好不好?”

湘莞和他,最亲密的行止也不过是牵手和拥抱,苏志豪也吻过她,可她实在太害羞,他顶多也只是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可湘莞也不傻,宿舍里的女孩子谈了男朋友,晚上不回来的时候多的是,她自然知道苏志豪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可她……真的是特别保守的性子,她还在念书,这样亲密的事情,在她的想法里,都应该是发生在婚后的……

“湘莞……我们要分开这么久,这么久不见面,如果你被别的男生追跑了怎么办?”

苏志豪的声音急促却又温柔,他抱着湘莞的手臂越来越紧,甚至他结实的手臂已经触到了她柔软的部位边缘。

湘莞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来不及想就把苏志豪给推开了:“志豪……还是,还是等我们结婚时吧……”

苏志豪的脸上就有了失望的神色,他是健康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有这样的绮思臆想,班里的男生有女朋友的,几个没发生那种关系?

他有时候听他们谈论起那些事,也会觉得煎熬,可是湘莞那么害羞保守的性子,他又怕吓到了她。

如今他就要走了,这一走至少就是一年,他真的很想要她成为他的女人,真正的女人。

“湘莞……”

苏志豪还想抱她,湘莞却退开了一步:“志豪,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湘莞,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湘莞摇摇头,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起,她若是和苏志豪订婚了,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顾忌,可如今,她也只是一个学生,她的爸爸还在病床上生死不知,她又怎么有心情呢?

“那你为什么不肯?”

苏志豪想不明白,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感情也很好,这样的事,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志豪,我现在,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情,很抱歉。”

湘莞对他歉意的一笑,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有些说不清的失落和难受。

“那我送你回去吧。”

苏志豪还算是个君子,她不肯,他也就不再勉强,送了她回去宿舍,两个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湘莞回去了宿舍,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却是许久都未能成眠。

五天后,苏志豪乘飞机飞往英国伦敦。

湘莞从机场回去之后,一路上心情都十分的低落。

去了席家,见到席景然,她方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补课的间隙,席景然惯常要下楼去活动一会儿,湘莞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茶香袅娜,她的思绪,却又纷乱了下来。

多少情侣都死在了异地恋上,她不是不相信苏志豪,可这么远的距离,她也真的心里很害怕。

苏志豪的前途似锦,他们的距离,好像就渐渐的越来越大了。

过新年的时候,苏志豪给她打回来越洋电话。

问候之后,却是短暂的沉默,湘莞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的心却更平静。

“湘莞,这边的教授很器重我,我,我明年,大约不会按照我们的约定回国了……”---题外话---

好冷。。。好冷清。。。

...

正文 第9章 我答应你,和你交往。 “湘莞,这边的教授很器重我,我,我明年,大约不会按照我们的约定回国了……”

湘莞只觉的心口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既然国外更有前途,那自然是留在国外……洽”

“湘莞,你能来吗?你来英国,我们结婚……”

这个请求,多么的诱人啊,如果她自私一点,说不定就答应了。

可她怎么能走?她走了,爸爸怎么办?把爸爸交给继母,她十万个不放心钤。

“志豪,我怕是不能去了,我爸爸的病情很严重,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可是湘莞,你就不为你自己考虑吗?”

“我首先是爸爸的女儿,我不能不管他。”

“湘莞,那我在你心里呢?是不是永远不如你的家人重要?”

苏志豪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挂断了电话,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打来。

湘莞给他发邮件,他没有回复过,msn上留言,他也好似永远都未曾上线一样,再无音讯。

湘莞试着给他打电话,他却接了,只是很客气的说,他这段时间很忙。

湘莞再也没有打过去。

春暖花开的日子,湘莞明白,自己大约是失恋了。

她不能去英国,苏志豪却要留在那里打拼,人们都是现实的,苏志豪总不能因为她荒废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湘莞一点都不怪他,她把自己兼职的钱,挤出来五千块,全部转到了苏志豪的账户里。

他大约是收到了,也大约是没收到,总之,依旧是没有音讯。

湘莞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和苏志豪有过任何的联络,偶尔,会从他的同学社交圈里得知,苏志豪在国外很不错,顺风顺水,春风得意。

湘莞心里,是很为他高兴的。

可她却一天一天的瘦下来,就连席景然都发现了她的异样:“小骆驼,你怎么越来越瘦了?脸色也很不好的样子……”

说着,还吩咐厨房给她煮了红枣枸杞汤来补身子。

湘莞看着这个小家伙,心窝里到底还是暖了起来,她摸摸他的头发:“我很好,没事儿的,会好起来的。”

席景然不明白她怎么了,却也知道她怕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就大人一样的点点头:“嗯,会好起来的,小骆驼,你这么好,会有好报的。”

湘莞不由得莞尔。

可她一辈子的好运气,仿佛都耗尽了一样。

初夏来临的时候,爸爸的病情忽然加重,开始日夜呕血,继母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湘莞又开始实习了,她不能不去,不去就没有收入,爸爸在医院怎么办?

只能请了护工,白天照看,她好晚上去,没几天的功夫,就熬的双眼通红,得了闲周末还要去给席景然补课,这样下去,身子更是吃不消。

离开席家的时候,湘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还未走到大门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却是在温暖的大床上。

湘莞觉得头痛的厉害,人也昏昏沉沉的,可她却又强撑着坐起来,窗外天色看起来暗沉沉的,爸爸一个人在医院她不放心。

“躺着。”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湘莞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席佑晨端了一碗粥进来,席景然也眼巴巴的跟着,看到她醒了,立刻就哒哒哒的跑了过去:“小骆驼……”

“发烧成这样子,你都不知道?”

席佑晨把粥碗放在床头桌子上,扫了自己小侄子一眼:“你还不下楼去吃饭?”

席景然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席佑晨又横他一眼:“你都把你老师累的病倒了,怎么,还想在这里添乱?”

席景然被这样训斥了一句,只好怏怏的出了房间。

席佑晨看着他出去了,方才转过身来,骆湘莞本来就瘦,现在几乎都成了纸片人,席佑晨想到上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像是半开的花骨朵一样惹人疼惜,可如今瞧着,就犹如霜打的花叶一般了。“起来吃点东西,医生给你打了针,这会儿估摸着也不烧了吧。”

席佑晨说着,就自然而然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湘莞吓了一跳,赶紧避开。

席佑晨却直接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贴在了她的额上。

湘莞只觉得他的掌心那么的热,热的滚烫,她动弹不得,可心跳的却那样快,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嗓子里干渴的厉害,似要冒火了一般。

“嗯,不热了。”席佑晨淡淡说了一句,方才丢开手,湘莞却仍是呆呆的坐着。

那一双雾气腾腾的眼眸里,不知怎么的,就聚满了泪雾。

她一个人,真的感觉快要撑不下去了,白天要去公司,新人在公司没地位,什么活都要做,晚上又要照顾爸爸,睡觉都不敢睡的沉,可饶是如此,爸爸的身体却仍是每况愈下。

湘莞多想有一个肩膀可以靠一靠,很多次快要撑不下来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忍不住给苏志豪打一个电话了,可到了最后,号码都按出来完了,却仍是没有拨通。

“怎么了?发烧烧傻了?”

席佑晨的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湘莞一点点的,回到了现实中来。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刚才心底那一丝丝的动摇,终究还是化为乌有。

“我该走了。”

湘莞起身要下床。

“医生说你要卧床休息至少一天,你太累了,而且有严重的低血糖。”

席佑晨伸手按住她的肩,不许她动。

可湘莞哪里还能等?护工这会儿大约已经离开了,爸爸躺在床上,想喝口水大约都是难事。

“我必须得走了,席先生,今天的事,谢谢您了……”

湘莞避开他的手,弯腰下床准备穿上鞋子,席佑晨却直接把她的鞋子踢到一边,冷着一张脸把她按在了床上,又把轻软的被子盖好,这才作罢。

“骆湘莞,你是不要命了?”

“席先生,我真的有事……”

“我知道,不就是你爸爸的事吗?你放心,我已经找了护工过去,今晚你就留下来休息。”

“你都知道了?”

湘莞有些怔怔的,席佑晨却轻笑:“这世上有我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事?”

湘莞不由得低了头:“对不起,我不是存心隐瞒我爸爸的病,我做过身体检查的,我很健康,不会伤害到景然……”

“是,你的体检报告我看过了,是很健康,可若是你再这样折腾下去,一切却都未可知了。”

席佑晨把粥碗递给她:“先喝点粥吧。”

湘莞心里到底还是挂念着爸爸,怎么吃得下:“席先生,新护工怕是不知道我爸爸的习惯,我今晚还是先过去……”

“你认为你能比金牌护工护理的还要好?”

席佑晨微微挑眉,直接把碗递给她:“好好吃饭,你爸爸的事,我会帮你的。”

湘莞整个人一怔,倏然抬起头来,瞳仁里的雾气却是更清晰了一些:“席先生……”

席佑晨的唇角就挑了笑:“可我的条件,你大约也是知道的。”

湘莞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一张脸,就那样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她和苏志豪的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现在的她,真的是一丁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

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痊愈之后,却并没能完全的康复,整个人还在萎靡的状态之中。

席佑晨,想和她交往,湘莞也知道,这大少爷最多也是一时的新鲜感,可现在的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没有男朋友,爸爸又病成了这样,席佑晨愿意出手相帮,她做他的女朋友是回报,好似,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也罢,反正她并不喜欢他,他,大约也很快就会对她失去新鲜感,就当做,是一场交易吧。

“我答应你。”

席佑晨知道她会答应,因为她别无其他的选择,可她真的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愉悦起来。---题外话---

哎呦,要交往了。。。席佑晨肯定疯狂占人家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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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想回头的前男友 席佑晨知道她会答应,因为她别无其他的选择,可她真的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愉悦起来。

湘莞低着头,未料到席佑晨整个人都栖身过来,在她嗅到好闻的男人清冽气息的时候,微愕的一抬头,席佑晨却已经吻在了她的唇上。

“这是利息,我这人最小气,总要尝点甜头才能付出的。”席佑晨的声音有些低,沉沉的在她耳边响着,湘莞却觉得耳边全是嗡嗡地响声,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脸离她那么的近,近到她能看清楚他漆黑眼瞳里,淡淡的欢喜洽。

湘莞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头压的更低,可脸上却愈加的发烧起来。

席佑晨站着,一低头就看到她露出来的一截雪白颈子,有细软的发丝蜿蜒而下,渐渐颜色淡去,然后消失,那如雪的一片,要他忍不住的就想伸手去摸一摸钤。

可伸出去的手指,到底还是在半空顿住了。

她和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女朋友可不一样,要是把她吓住了,在她心里留下一个‘他是个臭流氓’这样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好了,现在把粥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事都结束了。”

席佑晨只是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就放开了手。

骆湘莞抬起头,含了水光的眼眸定定看着席佑晨:“谢谢你。”

不管怎样,爸爸有救了,她心头的这一块大石头就能安然落地了。

席佑晨有什么目的,她也顾不得了,难道眼睁睁看着爸爸,就这样每天吐血,把生命全都耗尽吗?

“既然你是我女朋友,那就不用对我说这三个字。”

席佑晨乌黑的发正落在他眉下,菲薄的唇扬着,预示他此刻的心情真是不错,湘莞心里倏然轻松下来,也就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笑的时候,眉毛是弯弯的,眼睛也是弯弯的,还带着几分的稚气,席佑晨心里立时又痒痒了起来,想要再去偷个香,可她已经乖巧的端着粥碗喝起来了。

他只得止住了这些绮思,看她把粥喝完,把空碗递给他,那么的理所当然,他却也没生气,就接过来拿在手里:“你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情叫我。”

湘莞点点头,见他拿了碗出去,又唤住他:“哎……”

席佑晨回过身:“我叫哎吗?”

“席先生……”

湘莞又低了头。

“你叫我佑晨就行。”

湘莞怎么能叫的出口?

支吾了一句,方才道:“麻烦您告诉景然,我没事儿,让他别担心我。”

湘莞还在惦记着刚才被赶出去的席景然,她心里还有点担心,该怎么和这个小家伙说,她现在,是席佑晨的女朋友了。

“我会告诉他的,放心,睡吧。”

席佑晨又看她一眼,只觉得她双耳红红的样子真是惹人喜爱。

湘莞听着他关门离开了,这才拉着被子躺下来。

她却毫无睡意,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成了席佑晨的女朋友了……

湘莞莫名的,又想到很久之前他对她说的那些有关苏志豪的话。

真的没有想到,她和苏志豪的结局,真的被他给说中了。

湘莞想到苏志豪,情绪到底还是有了些许的低落。

他在遥远的英国,到底过的好不好?

也许,他已经交了新的女朋友了吧。

这个猜测,苏志豪却是真的坐实了。

和湘莞不再联络之后,苏志豪就渐渐和班里一个美籍的华裔女孩儿走的近起来。

那女孩儿自小长在国外,格外的开放,她对苏志豪示好没多久,两人就发生了关系。

原本那女孩儿大约也只是瞧着苏志豪生的好,抱着玩玩的心态,却没想到他竟是第一次,也不由得动了一点真心。

那女孩儿家境优渥,之前也有青梅竹马的公子哥儿未婚夫的,这下她对苏志豪动了心,就要和那未婚夫分手,未婚夫又是自小被人捧着长大的,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苏志豪被人蒙着麻袋几乎没打死,而那女孩儿也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这般一折腾,那女孩儿又过不得苦日子,两人就算彻底的分手了。

苏志豪伤愈之后,原本器重他的教授也有些疏远他,本来极好的就业机会也被别人取而代之。

苏志豪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那个未婚夫的手笔,可他却知道,伦敦自己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就算待下去,他也未必能把事业发展的多好。

还不如,拿着这金光闪闪的学历回国去,怎么也能谋取一份很不错的职业。

苏志豪定下了心思,就开始筹备回国的事情。

国内大学的导师一向和他比较亲厚,他流露出要回国的意思之后,导师也十分欢迎。

他正在上海筹备新建一个化工公司,就打了包票,只要苏志豪一回来,就让他去做生产部门的负责人,毕竟,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苏志豪回国工作的事基本确定之后,不免,又想起了湘莞。

其实在苏志豪的心里,湘莞还是占着一席之地的。

当初他以为自己不会回来,所以才忍痛和湘莞断了联系,可如今他既然要回来了,而且前程还不错,那么自然就又想让湘莞回到他身边来。

苏志豪对这点是不担心的,湘莞是个特别保守又十分专一的女孩儿,那时候他不理她之后,她给他发了那么多的邮件,她舍不得他,她心里还有他的位子,苏志豪对这些是很自信的。

待到准备回国的前两日,苏志豪就拨了湘莞的电话。

却没想到那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这才多久,离他们分手还没有四个月吧……

苏志豪不死心,又按照她之前发邮件的邮箱给她发了邮件,却依然是石沉大海一般,一丝的音讯都没有。

苏志豪不由得有些心事重重,但转而又安慰自己,也许是当初突然分手,湘莞太伤心了吧,等到回去,他亲自去找她,好好的哄一哄,想必湘莞总会回心转意的。

更何况,他今后这样大好的前程,湘莞又往哪去找他这样好的男人?

苏志豪信心满满的收拾行李启程回国,而这边,湘莞却已经和席佑晨在一起,整整两个月了。

席佑晨帮骆报国转到了北京治疗肺病最好的医院,虽然治愈的可能不大,可骆报国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也没有再出现过呕血的境况。

在北京治疗了一个月之后,席佑晨帮着骆报国转到了宛城最好的医院开始休养,也是为了方便湘莞去医院看望爸爸。

他做这一切,没有要湘莞开口提一句,在湘莞还未曾想到的时候,席佑晨已经帮着她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要说湘莞对席佑晨并不讨厌,就算最初是讨厌的,他为她做这些事,她也是该感激的,更何况……

湘莞一直都以为席佑晨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少爷,就算和她交往,大约也只是玩玩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待她一直都算是尊重。

她不喜欢的,他从来都不做,而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是牵手和拥抱,或者偶尔,他会偷偷亲她一下。

她若是生气了,他就立刻规规矩矩的。

湘莞甚至都有些疑惑起来,从前席景然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席佑晨吗?

换女朋友比换袜子都勤快……

却好似,席佑晨也并非是这个样子的。

湘莞依旧去公司实习,周末依旧来给席景然补课。

小家伙最初失恋期失魂落魄了一个星期之后,现在已经是满血复活的状态了。

不过态度却是大变,从前一个劲儿叮嘱湘莞不要和席佑晨走的太近,现在却是一副操碎了心的口吻提醒湘莞要把他小叔给看紧一点。

还撺掇着湘莞中午去公司给席佑晨送饭。

...

正文 第11章 我就喜欢这个穷丫头! 还撺掇着湘莞中午去公司给席佑晨送饭。

湘莞哪里肯?席景然却任性起来,要厨房准备好了饭菜,装在漂亮的饭盒里,非让湘莞跟他一起去。

湘莞实在是拗不过这孩子,只好和他一起去席佑晨的公司钤。

席家只有两个儿子,席佑晨的大哥大嫂在国外,席佑晨就留在国内打理国内的产业,兄弟俩感情向来是很好的,也没有那些豪门里的兄弟争斗洽。

湘莞和席景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餐时间。

席佑晨的秘书将他们俩一路送到顶层,刚出了电梯,却正好看到一个身段漂亮至极的年轻女人,正一步三摇的走进了席佑晨的办公室。

林秘书当即就尴尬无比,席景然的小脸已经绷了起来,湘莞看着还算平静,却是微微低着头,拎着饭盒的手指,也渐渐的捏紧了。

“这是京润国际的千金,想必是因为公司的事来找少总的……”

秘书赶紧解释了一句,刚才看背影,确实是陈家的千金陈少涵,想着最近两家确实有合作,秘书才稳了稳心神说道。

“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

席景然**的丢出一句,湘莞却是对秘书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进去了,麻烦林秘书把饭菜送过去好了。”

湘莞说着,就把饭盒递给了林秘书。

席景然却是急的直蹦:“为什么不进去啊?他是我小叔,是你男朋友,我们最该进去的!”

湘莞却牵住席景然的手,第一次没有纵容他任性:“景然听话,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你小叔的公事。”

湘莞不是那种脑袋一热就理智全无的女孩儿,她和席佑晨的所谓交往,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

她不讨厌他,也很感激他,甚至现在,通过这两个月的接触,她对他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好感,可她心里还是一直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的。

席佑晨待她好,自然也是真的好,可他这大少爷的心不定,等到他遇到更喜欢的,她也就该默默离开了。

所以,她才不会把自己当正牌女友就那样耀武扬威的冲进去。

若真是那样,才叫贻笑大方了。

林秘书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家少总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

陈少涵喜欢少总,少总对她也不讨厌,两人见了面,陈少涵是总要羞羞答答的挑逗一番的,可他们家少总,也不拒绝也不接受的,真要让这骆小姐看到了,岂不是平添麻烦?

说不得他这第一秘书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骆小姐现在主动要走,林秘书自然是求之不得。

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骆湘莞和那个小祖宗,林秘书这才提着饭盒回来,敲了门,听到里面应声,林秘书方才推门进去。

他只作没看到陈少涵脸上的红晕,目不斜视的拎着饭盒走到席佑晨跟前:“少总,刚才小少爷和骆小姐来给您送午餐了……”

席佑晨听得这一句,不由得眼瞳一亮,竟是站了起来,向门口方向张望:“人呢?”

湘莞什么性子,他可比别人知道的清楚,她最是胆小矜持,别说要她主动来示好,就算他拉拉她的手,或者偷偷亲一下她的脸颊,她都能害羞的脸红半天。

可和席景然在一起的时候,她却又活泼的很,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看来,她也只是面对男人的时候,才会这样的羞涩。

林秘书不由得嘴角一抽,下意识的看了陈少涵一眼,果然这端庄漂亮的千金小姐,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去了一大半。

“走,走了,骆小姐知道您在忙,就带着小少爷离开了……”

林秘书觉得脊背都绷紧了,席佑晨果然就动了怒:“我看你现在真是无法无天,干脆公司改姓林好了!”

这话说的可严重极了,林秘书当即就吓的脸色发白:“少总……真的是骆小姐自己要走的……”

席佑晨心里真是气的不行,湘莞性子实在太矜持,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来找他……

“骆小姐……就是景然的那个补课老师吗?”

陈少涵却是适时的插了一句嘴,随即却又对席佑晨娇笑一声:“什么时候补课老师也兼职送饭了?”

席佑晨向来对陈少涵还是有几分客气的,一则是因为两家生意上有来往,二则,陈少涵打小就喜欢他,他们也是从小就认识,总归还有几分的情分在的。

可这话一出口,席佑晨当即就变了脸色。

这大少爷从来都是任性至极唯我独尊,他喜欢的,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也不能容许人家说一个字的不好。

他不喜欢的,你就是长的美若天仙,说的天花乱坠,他就是不喜欢。

骆湘莞是他女人,他怎么嫌弃都行,却不能听别人说她一句。

当即就冷了脸,冷笑一声睨住陈少涵道:“女朋友给男朋友送饭,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反而是陈小姐好生奇怪,有事没事就来找一个有妇之夫,又算什么道理?”

“佑晨!”

陈少涵何时听过席佑晨这样对她说话,腾时又是羞又是难受,立时眼圈就红了。

“陈小姐还是请回吧,以后也不要随随便便来公司找我,让别人看到了,不定又要怎么乱说!”

“佑晨!你和那骆小姐,玩玩就玩玩算了,伯母也是决不允许你找一个这样的女人的,你现在这样口口声声护着她,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穷丫头?”

“穷丫头怎么了?穷丫头也是我喜欢的,你这个千金大小姐,我偏偏就是不喜欢!”

席佑晨也来了气,因为两家的关系,他待陈少涵一向容忍,他也知道母亲的意思,想让他娶了陈少涵,可他对陈少涵真是没那种感觉。

更何况,她今天还字字句句都冲着骆湘莞,湘莞又哪里招惹她了?

席佑晨这人最护短,不生气才怪!

“佑晨!”

陈少涵气的直跺脚,席佑晨却直接冷着脸拎过林秘书手里的饭盒就出了办公室。

“佑晨!”陈少涵赶紧追出去:“妈妈说了要我带你回去吃中饭的……”

“谁爱去谁去!”

席佑晨一点面子也不给,甩手就进了电梯。

陈少涵被他这样子气的直哭,林秘书只得小声的劝了几句:“……少总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了……”

陈少涵只是哭,佑晨这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竟然会看上那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穷丫头。

她最初还以为席佑晨只是一时的兴起,玩玩而已,可现在看来,席佑晨都把人家当成宝贝疙瘩了!

陈少涵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她丢了脸,也没心情再继续待下去,擦了眼泪就匆匆离开了。

这事儿,她一定得告诉伯母知道,省的到时候佑晨被人骗了,万一那女人又耍心机怀了孩子,到时候可怎么办?

家里长辈可都已经默认了的,她是要嫁到席家来的……

陈少涵心里打定了主意,拿了车子就往席家而去。

席佑晨一路飙车回了席家,湘莞和席景然坐的车子也不过才刚刚回来没一会儿。

席佑晨下车,佣人立时迎上来:“少爷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又看到他手里拎着饭盒,就赶忙问道:“少爷还没吃饭吧?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湘莞呢?”

“骆小姐刚吃了饭上楼休息去了。”

席佑晨有些心不在焉的,佣人要接过他手里的饭盒,他也没理,直接拎着饭盒上楼了。

湘莞中午没吃多少东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着一大桌子的饭菜,却好似没什么胃口似的。

只是随便吃了半碗饭就上楼了。

“骆小姐好似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东西……”

席佑晨上楼的时候,佣人又低声说了一句。---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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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什么公事都没有你重要…… “骆小姐好似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东西……”

席佑晨上楼的时候,佣人又低声说了一句。

席佑晨脚步一顿,旋即却是眉间都带了喜色,“让厨房再准备一些饭菜,待会儿送上来。”

佣人应声去了,还好奇怎么骆小姐胃口不好,少爷却十分高兴的样子…钤…

席佑晨上楼就径自去了湘莞的房间,他叩开门,湘莞正坐在窗子边翻着一本书看。

看到他进来,不由得一怔:“你怎么回来了?”

目光,又落在他手里拎着的饭盒上,不由得更是讶异:“你……还没吃饭?”

“我听林秘书说你来给我送饭,没进去就走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席佑晨的眸子亮亮的,将饭盒搁在桌子上,走到她身边就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肩。

湘莞还是不习惯他这样亲近的,轻轻扭了一下身子。

席佑晨却是手臂用力箍住了她,他低头,下颌正支在她柔滑的头顶,湘莞低头,席佑晨的唇就又移到了她的耳畔:“是不是吃醋了?湘莞……”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温柔,湘莞饶是持着最后的几分理智,却也不免有些心慌意乱:“你乱说什么呢……”

“那怎么去了公司也不进去找我?”

席佑晨的声音更低,像是含着灼烧的火,湘莞耳际那一片肌肤都滚烫了起来,“你不是正忙着的吗,我怕我和景然进去了,会打扰你处理公事。”

“什么公事也没你重要……”

席佑晨说起情话来,哪个女人受得住?湘莞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却还是勉力克制着去推他:“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吧。”

“我听佣人说你吃的很少,陪我再吃一点。”

席佑晨眼里含着笑,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太瘦了,要把你再养胖一点。”

被他捏过的地方,也烧了起来,湘莞抬头瞪他一眼:“你别动手动脚的。”

席佑晨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佣人又送了饭菜上来,席佑晨强逼着湘莞坐下来再吃一碗饭,他自己却打开了饭盒,只吃里面半凉的饭菜。

湘莞有些讶异:“你别吃那里面的了,都过了好一会儿了,味道也不好了。”

席佑晨却是大口大口吃的津津有味:“湘莞第一次给我送饭,就算是加了毒药,也得吃的干干净净!”

他十分开心的样子,眼睛亮闪闪的对着她笑,不知道怎么了,湘莞只觉得心脏里某一个地方,好像忽然就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缝似的,有什么东西,就那样渐渐的变了。

两人吃过饭,席佑晨下午有片刻的空闲,湘莞今日是难得的休息日,席佑晨就预备等她去医院看过爸爸之后,带她出去逛逛。

湘莞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而他呢,虽然常常会送她一些小东西,可却也很少看到她戴出来。

席佑晨自来都是对女人十分绅士,对女朋友特别大方的性子,现在湘莞又是他正喜欢的,自然更不会亏待。

湘莞却并不想去,她不想亏欠席佑晨太多,拿他的东西越多,他对她越好,到将来分手的时候,她或许就会越难受。

可席佑晨这小霸王向来说一不二,湘莞又怎么拗得过他?

去了医院之后,席佑晨直接带她去了宛城最豪华的购物中心。

知道她是什么要求都不提的,席佑晨就直接把她带到了珠宝专柜。

湘莞怎么都不肯过去,从前那些小礼物,她还勉强能接受,可这些珠宝,动辄几十万几百万,她怎么能要?

席佑晨少爷性子,当下就拉了脸,生起气来:“骆湘莞?怎么的?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根本和我在一起就是在敷衍我?”

湘莞下意识的就开了口:“我没有,没有敷衍……”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看法就渐渐的变了。

最初的抗拒,充满了戒备,到如今的,一颗心渐渐也有了柔软的迹象。

席佑晨看着她那一双清透的眼眸,小鹿一样干干净净的,不由得又心软了。

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一点市侩气都没有,人又不拜金,他何必和她生气呢?

他直接挑选了送她不就行了?

“也不是要特意送你礼物,过两天我要带你参加世伯家里的宴会,你作为我的女朋友,总不能连一点珠宝都不戴吧?”

“你之前送我的那些都可以了……”

席佑晨送过她一些零碎的首饰,虽然不算太名贵,但湘莞也觉得很漂亮很拿得出手了。

“那些怎么行?你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的女人眼多毒?你要是戴那些出去,明儿就传的沸沸扬扬,不是说你不得我的欢心要被甩了,就是要议论我们席家是不是要破产了!”

席佑晨说的夸张,湘莞忍不住的抿嘴笑:“怎么可能,你也太夸张了……”

“那些长舌妇就是这样好不好?我见的多了,湘莞乖,就听我的。”

席佑晨拉着她去挑选珠宝,湘莞心里想,既然是为了他和席家的面子,那就破例听他一次好了,反正,宴会之后,这些东西她也不会戴,一定会妥当的收好,如果以后,他要和她分手了……

她也能完璧归赵,不让人议论她骆湘莞和席佑晨在一起,图的就是这些身外之物。

湘莞心里想的这些,席佑晨怎么会知道?

见她乖乖的跟过来,兴致更是高涨,他又喜欢湘莞,出手更是毫不吝啬。

全套首饰挑好之后,席佑晨又看上了一个小物件儿,却是一枚莹润可人的翡翠胸针。

小小的一个,也不算贵,不过十来万,和他刚才选的那一套是根本不能比的。

可席佑晨就是觉得这胸针特别和湘莞般配,他们之间的渊源,又是从她母亲留下的胸针而起的,席佑晨就更是觉得这东西就是湘莞的。

立刻拍板买了下来,湘莞却也没有阻拦,她,也真的很喜欢这一枚胸针。

小小的一汪绿,好像是躺在她掌心里的一鞠水一样,低调,却又精致,湘莞看了就心生喜欢。

席佑晨瞧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更是得意,干脆又挑选了耳环,项链,戒指,全套的翡翠,湘莞赶紧制止他,席佑晨却已经把自己的卡递给了服务人员。

湘莞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起来,这么多贵重的珠宝,席佑晨眼都不眨一下,她真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别想那么多,你戴了漂亮,我看了喜欢,再多钱都值得。”

席佑晨带她出去上了车子时,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

湘莞什么也没说,只是脸颊的绯红更重了一层。

席佑晨就念叨:“怎么和景然在一起时你这么活泼,到我面前就成了小白兔了,又温柔又害羞的,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湘莞心里道,你和席景然怎么一样呢?

席景然又不会像你这样,总是时不时的就动手动脚……

后日的宴会转眼就到。

席佑晨早已把礼服给湘莞准备好了。

湘莞皮肤白,生的又俏丽,笑起来的时候甜美可人,不笑的时候,又沉静秀气。

席佑晨就格外的花费了一些心思。

碧绿色的长裙,却并不是晚礼服常有的那些抹胸或者是露背的款式,反而带了两个小小的泡泡袖,反而让湘莞看起来灵动又活泼,长发就披散着,只是中分梳开,编了辫子一直蜿蜒到脑后,再微微梳的蓬松起来,在那乌黑的发上,零散的簪了几只珍珠的发夹,整个人,整张脸,立时就生动了起来。

可到了佩戴首饰的时候,两个人却有了分歧。

席佑晨想要她戴那一套昂贵的钻石首饰,可湘莞却更青睐那一套看起来更低调一些的翡翠。

“你本来裙子就是碧绿色了,再戴那样的首饰,就不合适了,还是戴钻石的吧,可以不戴项链,只把耳环和手链戴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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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佑晨没有欺负过我…… “你本来裙子就是碧绿色了,再戴那样的首饰,就不合适了,还是戴钻石的吧,可以不戴项链,只把耳环和手链戴上好了。”

裙子的领子那里本来已经极富设计感了,再戴项链,就有些画蛇添足,而项链,也是整套首饰里用钻最多的,格外的闪,不戴项链,这一套首饰看起来就没有原本那样夺目了,因此席佑晨这般一说,湘莞才点了头洽。

她收拾完毕,席佑晨才随便捡了一套黑西装换上,只是挑选领带的时候,不知他是刻意还是无意,却是选了一条墨绿色的领带,正和她的衣裙,遥遥呼应。

湘莞的眸光掠过他胸口那一片绿,唇角就微微翘了翘。

席佑晨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走吧?”

她的妆容,是他专门找了宛城最知名的化妆师来家里给她化的,清淡,却又恰到好处,只是唇色选的稍稍有些艳丽,却格外衬她的肤色钤。

湘莞的唇形生的特别好看,就像是饱满的菱角一样,唇珠一点,唇角微翘,天生的甜美俏丽。

席佑晨看了就想亲一口,可这一亲,不免又把妆容给弄花了,只得强忍着,却还是在她耳畔偷了香:“湘莞,湘莞……”

宴会还没开始,他都没喝酒呢,可整个人却已经醉了一样。

湘莞轻轻推他:“别把妆弄花了……”

席佑晨就咬了她的耳垂轻轻的笑:“都不想去了……”

不想把她这样好看可人的一面展露出去,只想和她在家里耳鬓厮磨的好。

湘莞的脸红的厉害,横他一眼,却是难得的在他面前露出了活泼的一面:“那就别去,我也不想去,穿这么高跟的鞋子,我走路都不会走了!”

“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席佑晨就揽住她的腰,安抚的笑着说了一句。

湘莞知道他说的是今晚他会一直在她身边,省的她穿不惯高跟鞋出丑。

可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却要她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心里有酸酸麻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膨胀开来,要她握着他手的手指,不由得紧了一紧。

“怎么了?紧张?”

“别担心,有我呢。”

湘莞就轻轻的‘嗯’了一声,席佑晨牵着她的手下楼。

正是宛城的秋季,夜晚还是有些凉的,佣人拿了两人的大衣分别给湘莞和席佑晨披上,两人这才出去上了车子。

席佑晨带着湘莞到的时候,宛城的名流已经去了一小半。

他带了湘莞下车,和相熟的人寒暄之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陆锦川和宁淳几人。

“我几个好哥们儿在那里,去打个招呼。”

席佑晨就带了湘莞过去,陆锦川正和宁淳说着什么,眉宇微微的皱着,手里夹着一支烟。

宁淳看到席佑晨过来,碰了碰陆锦川,两人都回头看去,却在看到席佑晨身侧的湘莞时,皆是一愣。

席佑晨交往过的女人自然多如过江之鲫,陆锦川和宁淳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可这样堂而皇之带到他们这些哥们儿面前的,这却还是第一次。

“这是陆锦川,这是宁淳,我们自小一起玩到大的,最好的哥们儿。”

席佑晨先给湘莞介绍,湘莞本就是小家小户的出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周身都不自在,这还是自己一个劲儿给自己打起,才没显得那么小家子气。

听了席佑晨这般介绍,湘莞就微微一笑,“陆先生好,宁先生好。”

她虽然有些紧张,但至少没有失礼,陆锦川和宁淳都点头致意,宁淳先道:“佑晨,还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席佑晨一把揽住湘莞,细长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笑:“我女朋友,骆湘莞,你们叫她湘莞就行。”

“湘莞……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陆锦川和宁淳对视一眼,俱是看向湘莞笑道:“佑晨要是欺负你了,和我们说,看我们不把这小子打的满地找牙……”

湘莞忍不住的微微低头:“佑晨没有欺负过我的……”

陆锦川和宁淳一愣,席佑晨已经喜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湘莞就狠狠亲了一口:“好湘莞,真不辜负少爷我这么疼你!”

湘莞被他这样大庭广众的‘调戏’,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赶紧推开他,却觉得鬓边的发都微微的乱了,口红想必也花了,就说要去洗手间一下。

席佑晨叫了个服务生把湘莞送过去,这才点了一支烟,和陆锦川宁淳坐了下来聊天。

“怎么从前没听说咱们宛城有个骆家啊?”

宁淳有些疑惑,席佑晨从前交往的对象,个个都算是名门出身,再不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可是这个骆湘莞,他们之前真是没听说过……

席佑晨斜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睨了宁淳一眼:“少见多怪,湘莞不是个千金小姐,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从前给景然做补课老师的。”

陆锦川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就含了笑:“哟,席大少爷你转性了?”

“这怎么了?难道你陆少可以改邪归正,我就不行了?”

宁淳有些讶异:“怎么?这是动真格了?”

席佑晨那好看的手指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沙发扶手,慢悠悠的说道:“什么动真格不动真格,我就觉得湘莞挺好的,我跟她在一起开心。”

“佑晨,这姑娘底细你搞清楚了吗?”

宁淳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儿,什么事什么女人没见过?

这如今的世道,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多了去了,佑晨又是个手头散漫的,也怪不得宁淳担心他。

“能给景然做家庭教师,背景差不到哪里去,她家里条件不好,爸爸之前一直有病,我都知道的,现在跟了我,却还在上班,也从不给我提什么要求……”

宁淳听得他这样说,却更是忧心忡忡了:“这要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又能怎样?我还巴不得她对我有什么要求呢,这丫头,什么都不要,我给她送点什么,她都不好意思的不得了,得了,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我也不傻,放心吧。”

席佑晨把话说成这样,宁淳和陆锦川也就不再多说了。

湘莞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见口红微微的有些花了,就从手包里拿出口红,又补了一下妆容。

待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没什么瑕疵了,湘莞这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预备出去洗手间。

“骆湘莞?”

却有一把冷冷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湘莞一怔,回过头去,却是曾经在席家有过一面之缘的许西。

席佑晨之前的女朋友,因为那一枚胸针,他们分了手。

许西勾着嘴角笑:“我从前就觉得你不简单,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怎样,做了席公子的女朋友,一步登天了,也不用辛辛苦苦的补课挣钱,这感觉很不错吧?”

湘莞知道许西对自己有敌意,可她却并不想和她争吵辩论,说什么都没用,她和席佑晨在一起,在外人的眼里,当然都是她高攀了。

“许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你慌什么?你真以为你就能嫁入豪门了?”

许西一步上前,横在湘莞的面前,挡住了洗手间的出路。

湘莞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干脆就静下心来,定定望向许西:“许小姐,您还想说什么?不如今日就一起说完好了。”

许西眉眼一挑:“以前看你不言不语的,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却不料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面,也不知道佑晨他,知道不知道呢?”

湘莞只是不说话,脸色沉静如水。

许西见她不接招,也沉了脸色:“骆湘莞,上一次的事,我会永远记着的。”

湘莞就笑:“您若是心里有怨恨,怎么不去找席佑晨?是你们分手,又不是我和你分手,你记恨我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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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湘莞,你不会是傍大款了吧? 湘莞就笑:“您若是心里有怨恨,怎么不去找席佑晨?是你们分手,又不是我和你分手,你记恨我又算什么?”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和他分手?”

许西声音立时高了八度,湘莞也不退让:“如果他真在意你,又怎么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骆湘莞就和你分手?洽”

“还不是你耍心眼勾搭了佑晨!”

“许小姐,您这样随便污蔑别人,可是要负责任的!钤”

“骆湘莞,你还真以为我怕你?”许西被激怒,上前就是一巴掌,湘莞没想到她会动手,躲闪已经来不及,竟是重重挨了这一下,当时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来了。

湘莞心里早已预料到这许西不会善罢甘休,她方才不退让,为的就是激怒她。

她和席佑晨不是一路人,结束是早晚的事,湘莞这些天想了很多很多,她不能再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进去。

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分开的好。

湘莞捂着脸,想到来时他揽着自己耳鬓厮磨的那些话,想到方才他大庭广众之下亲了自己一口眉眼含笑的样子。

她以为她并不在意的,可这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脸上疼,心里仿佛也跟着钝钝的疼。

许西见她捂着脸沉默不语,以为她是怕了,不由得更得意:“骆湘莞,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我告诉你,你若是知道分寸,就自己主动离开佑晨的好,省的将来被人赶出去,丢人现眼。”

湘莞低了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好。”

许西没想到她会答应,不由得愣了一下。

湘莞却又抬头看着许西:“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席佑晨?”

许西错愕,却使劲点头:“自然。”

“那么许小姐,如果你还能和席佑晨在一起的话,对他好一点。”

许西不由得讥笑一笑:“骆湘莞,这样的话,轮不到你来对我说。”

湘莞微微颔首:“我先走了。”

“喂……”

许西却又叫住她,湘莞回身。

“你刚才的话……”

许西还是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把到嘴边的肥肉吐出去吗?

更何况,看她的穿戴打扮,显然席佑晨是很喜欢她的。

湘莞却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许西双手环抱着手臂斜靠在洗手台上,目光随着骆湘莞的身影走远,却是若有所思。

骆湘莞方才那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湘莞出了洗手间却没有再回去宴会大厅。

手包里手机一直在响,她知道是席佑晨打来的,可却不想接。

一个人走到外面去,微凉的风吹在身上,顷刻之间裸露出来的手臂就起了一层的小疙瘩,湘莞抱紧了双肩,深深的舒出一口气,继续向外走。

苏志豪一身笔挺西装跟在身材矮胖,腰腹微凸的导师身边,他的眼睛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这四处的衣香鬓影和美酒佳肴,与他从前生活的世界,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你刚回国,我先带你见见市面,你要知道,今晚上来的,都是宛城的名流,认识几个,你今后的路就顺遂一百倍,要不是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我可不拉拔你。”

导师得意洋洋的说着,又和相熟的人熟稔的寒暄,把苏志豪介绍给对方。

苏志豪只觉得心头发热,看着这些男人一个个高傲骄矜的样子,不由得更是热血上涌,他苏志豪有朝一日,也要成为这些人的座上宾!

导师和朋友寒暄,就要苏志豪一个人去吃点东西少坐一会儿,苏志豪在国外待了将近一年,对这些西方礼仪也算了解一些,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喝了点小酒之后,苏志豪就找了个空座坐下来,导师和朋友正相谈甚欢,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苏志豪一个人坐的没意思——毕竟,周围没有任何人认识他,和他打招呼,他坐着也没趣,就想出去透透风。

苏志豪站在花园里抽了几支烟,心里想着导师约莫该找他了,就预备折转回去。可这一转身,却正看到了一抹袅娜身影。

苏志豪起初只敢飞快的看了一眼,毕竟,能来这里的,一个个都是宛城数一数二的名流或者少爷千金。

可只是这一眼,苏志豪却愣住了。

“湘莞……”

他忍不住的轻轻唤出声,心里的惊喜之外,更多的却是愕然,湘莞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湘莞闻声抬头,不期然会在这里遇到苏志豪,她也怔了一下——

苏志豪他,不是要留在英国伦敦,不回来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湘莞……真的是你?”

苏志豪的眸光里,有明显的惊艳,他从未见过这样盛装打扮的湘莞,也从不知道,湘莞装扮起来,竟然会这样的好看!

“你……不是留在英国了吗?”

苏志豪听得她问,心里的尴尬只是一掠而过,随即就志得意满的说道:“导师有个很好的项目想我一起合作,所以我就回来了,湘莞,回国之前我联络过你……”

苏志豪有些急切的说着,湘莞却只是淡淡一笑,“那恭喜你了,先提前祝你今后前程似锦。”

苏志豪唇角一扬:“湘莞,你我之间,还用说这样客气的话?”

湘莞微微低了头:“我先走了。”

“湘莞……”

苏志豪心急之下,却是一下握住了湘莞的手。

湘莞立时挣开,苏志豪望着空落落的掌心,不觉有些讶异,可不过片刻,他就把这些负面的情绪抛开在了一边:“湘莞,回国之前我联络了你,可是你换了号码,给你发邮件,你也没有回复……”

“嗯,我换了号码,邮箱也不用了。”

湘莞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起伏,世易时移,苏志豪的影子,在她的心里已经一点点的淡去了,虽然,他们的过去,她并未能就这样全然的遗忘,可是,她是再也不会回头了。

当初她最无助的时候,苏志豪的决绝,已经让她认清楚了现实。

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稀薄的可以。

“湘莞……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跟我一起去上海吧。”

苏志豪一脸的自信满满,可湘莞却只是轻轻摇头:“我工作已经签在了宛城。”

苏志豪一摆手:“以后我要自己创业,你来帮我打理一些琐事就好,还上什么班?”

湘莞看着他,忽然有些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他?

苏志豪没有瞧出她的异样,依旧絮絮的说着:“导师说了,让我负责公司生产部这一块,算是入股,以后做大了,收入不会少,湘莞,我养得起你……”

湘莞瞧着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那仅存的一些牵绊,也就这样悄然无踪的荡去了。

她摇头:“可我不需要你来养我。”

“湘莞……”苏志豪眼神里就有了一些愧色:“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恨我,恨我当初和你分手,可是湘莞……”

“苏先生,你真的想多了,我没有恨过谁,我只是恨自己太傻了而已。”

湘莞不想和他再多说下去,“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湘莞,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志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闪烁耀眼的钻石上,不由得眼眸微微眯了眯:“湘莞……你不会是,不会是傍大款了吧……”

湘莞只觉整个人整颗心忽然就烧了起来,她和苏志豪在一起两年,从来没有和他发过脾气,可这一次,她真是忍不了了。

“苏先生,我若是想傍大款,早在我爸爸病的要死没钱治的时候就去傍了!”

苏志豪听她提起骆报国,不由得面上一窘:“伯父现在身体康复了吧?”

“借您吉言,爸爸现在身体很好。”

湘莞冷笑一声:“苏先生,您以后是前程似锦的人,那么还是少和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打交道吧!”---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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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湘莞,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湘莞冷笑一声:“苏先生,您以后是前程似锦的人,那么还是少和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打交道吧!”

湘莞转身就走,苏志豪却又急了:“湘莞,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湘莞却并不理他,径自往席佑晨的车子那里走洽。

苏志豪一路跟着,“湘莞,我只是一时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而已……钤”

“苏先生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苏志豪有些赧然:“我是和导师一起来的……”

湘莞停了脚步,站在席佑晨的黑色宾利前盈盈一笑:“苏先生真想知道呀。”

“湘莞,你知道的,我是为你好,我不想你……你还年轻……”

“我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不行吗?”

“男朋友?”

苏志豪一下子愣住了,在他的心里,骆湘莞根本就是一个离了他就不能活的小女人,他回国之前联络不上她,也没有当一回事,他只以为,只要他花费一点心思,湘莞就会乖乖回来,可是,湘莞怎么会交男朋友了?

而且,还开这么名贵的车子……

那男人,不会是个四五十的半老头子吧……

苏志豪几乎是立时心里就认定了湘莞的男朋友是多么的不堪,他立刻就蹙了眉,一副为她好的口吻谆谆劝导起来:“湘莞,你这么年轻,人又单纯,可不要被别人花言巧语给骗了……”

湘莞只是沉默着,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更不堪的话来。

苏志豪见湘莞不搭腔,不由得眉宇一簇:“湘莞,我知道你那男朋友对你也不错,看你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可我告诉你,有钱人精明着呢,你又没什么手段,可不要将来受欺负……”

“你从哪看出来我会欺负湘莞?”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就从后面搭在了湘莞冰凉的肩上,席佑晨的声音清越传来,却让湘莞和苏志豪都一愣。

湘莞回头去看席佑晨,那一张可人小脸上就带了微微的惶恐,席佑晨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在她肩上轻轻按了一下,随即就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了湘莞的肩上。

还带着他温暖体温的西装披上来,湘莞只觉得肩上一沉,整个人也暖了起来,她不由得又去看席佑晨,他眉眼里依旧含着笑,可不知怎么的,湘莞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苏志豪看着席佑晨这般体贴的样子,又是这样的年轻英俊,不由得更加后悔,怎么刚才自己都不知道把外套脱下来给湘莞呢……

又想到这男人这样的年轻,又对湘莞极是体贴,不由得心里焦躁起来,怨不得湘莞不理他,原来是找到了更好的……

可苏志豪自来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转而又想,这人这般年轻,却有钱有势,又开着这样的豪车,多是沾了家里的光,瞧着他生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个酒囊饭袋的徒有其表的纨绔草包,湘莞那样的性子,必定是不喜欢这种男人的。

“堂堂大男人,在背后议论别人长短,可真是丢男人的脸!”

席佑晨向来嘴上不饶人,更何况这人还在他的湘莞面前诋毁自己,他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只是,这人还够不上要他来和他一般见识,席佑晨讥诮的丢下一句话,转身揽住湘莞:“走吧,我们回去。”

湘莞‘嗯’了一声,转身就要上车,苏志豪见她乖顺的任那男人揽着,而那男人的手,正圈在湘莞细细的腰上,苏志豪只觉得心内醋意滔天,不知怎么的头脑一热就冲了过去:“湘莞,你怎么这么不自重?就算当初是我和你分手的,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啊!”

苏志豪这话一出口,湘莞立时气的浑身发抖,眼泪也不争气的往下掉。

她不是个懦弱的性子,只是,苏志豪,到底是当初她喜欢过的人,在一起两年的人,她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不清楚?为什么现在他和她分手了,她与别人在一起了,他就这样口不择言的诋毁她?

席佑晨原本的三分怒火,在席佑晨这些话出口的那一刻,已经暴涨到了七分,待湘莞一掉眼泪,他立时火冒三丈,转身一拳就打在了苏志豪的脸上!

“你他妈给我闭嘴!湘莞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议论!”

苏志豪没料到他会这么野蛮,捂着脸浑身直哆嗦:“野蛮人,你这样的野蛮人,要不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你算什么玩意儿!”

席佑晨的唇角一点点的沉了下来:“行,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

“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手,我立刻就报警……”

苏志豪挨了一下子,到底还是有些怕的,他在伦敦吃过这些有钱人的亏,现在心里还有阴影。

席佑晨的嘴角就翘了起来,“成啊,你现在就报警,不过,警察来之前,你怕是已经被我揍成猪头了!”

“湘莞,你就和这样粗鲁暴力的人在一起?”

苏志豪痛心疾首,湘莞却是实在不愿再和他纠缠下去,她伸手,拉住了席佑晨的手:“佑晨,咱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

席佑晨却不想放过苏志豪,湘莞知道他的性子,她对苏志豪虽然有气,却也不想席佑晨真的和他打起来,对席佑晨名声不利不说,苏志豪以后怕是在宛城也完了。

他这个人,虽然和从前判若两人,可她心里却多少念着从前他待她的好,并不想他就此彻底的毁了。

“佑晨……走吧。”

湘莞含着泪的眸光看向席佑晨,带着一点难受和哀求,席佑晨最受不了她这样,更何况,和苏志豪这样的男人真的打起来,丢的也是他的人。

不如就视而不见。

“行,听湘莞的。”

席佑晨揽着湘莞就上了车,苏志豪眼睁睁的看着湘莞上了车,有心再去阻拦,却也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怕是又要惹来一顿打,只得硬生生的忍住了。

湘莞坐上车,一路都闷闷不乐,席佑晨把她揽在怀里:“别和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湘莞的泪就缓缓流了下来:“我们在一起两年,我怎么都没想到,他骨子里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他会变成这样……”

“这就是你之前那个男朋友?”

席佑晨不由得扬眉:“早知道是他,我刚才就该再揍他一顿!”

湘莞被他逗笑了:“别提他了,他出国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他的,我也没想到今晚他会来……”

“行,那以后不许再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说话,我会吃醋的。”

席佑晨将她的鬓发挂在耳后,车上暗,他没看到她微微肿着的脸,待到下车回了别墅,席佑晨方才看出她脸上的异样,他腾时就变了脸色:“他对你动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湘莞见他动怒,赶紧劝他:“不是他,是我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玻璃门上……”

席佑晨却是不信的:“怎么可能?”

“真的,不骗你……”

“撞的,能有这指头印?”

席佑晨看的仔细,当下彻底怒了:“湘莞你最好说实话,你不说我也不过费点功夫查出来而已。”

湘莞伸手拉住他的手:“佑晨,我真没事儿。”

“不行!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你!欺负你,就是和我做对!”

席佑晨显然却不打算息事宁人,当即就打电话让人去查,湘莞无奈,只得开了口:“我遇到了许西。”

席佑晨一怔,旋即恍然:“原来是她,她是因为胸针的事,迁怒你了吧。”

湘莞点头:“也确实是我对不住她,她也是无辜的……”

“什么无辜,不过是觉得丢了面子罢了,和她分手的人是我,她有火气冲我来打你干什么?”

席佑晨气的圆地转圈,又怒其不争的望着湘莞:“你就这么老实?就站在那里让她打?她打你了你不会告诉我?我难道不给你撑腰帮着外人?”

湘莞不知道怎么了,眼睛里热热的,就是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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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湘莞她知道,和苏志豪在一起是现实,和席佑晨,却是梦 湘莞不知道怎么了,眼睛里热热的,就是想哭。

从前苏志豪待她也好,可却从不是这样的好,他们两人相处起来更像是一潭静水一样,甚少有什么涟漪和波澜,可席佑晨,不管他真的只是一时的兴趣还是怎样,他待她,真的算是极好了。

“怎么又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我这不也是心疼你吗?看看这脸都肿起来了……洽”

席佑晨是真的心疼,湘莞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安静而又有些胆怯的,他平日里都不舍得和她说重话,别说碰她一根手指头了钤。

让佣人送了清凉消肿的药膏上来,席佑晨等她洗干净了脸,亲自给她涂了厚厚一层,湘莞微微抬着头,入目就是他专注认真的目光,他的手指动作十分的轻柔,像是他手指下触碰到的,是什么稀世的珍宝一般。

湘莞感觉自己心里那小小的裂缝一点一点的在扩大,她拼命的想要阻拦,却又没有办法,她闭了眼,不去看他,可闭上眼,却也是他刚才那认真的眼神。

湘莞想,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会沦陷的,等到不能自拔了,她该怎么办?

感情这方面的事,男人从来都是比女人冷静又克制的。

湘莞从来都知道,她和席佑晨,是没有未来的。

她见到许西那一刻,听到许西那样说时,她是真的想要成全许西的,她想,这样也好,她就可以离开了。

可是后面发生的这些,却不在她的掌控里,湘莞的心,就这样一点点的乱了。

席佑晨蹙着眉看她的伤,还有些微微的红肿,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消掉。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这样的气的。”

席佑晨最是睚眦必报,他喜欢的,哪怕是大闹天宫都只是调皮罢了,可他厌恶的,就算只是冒犯他一个小手指,他也不会放过。

更何况,是他喜欢的湘莞。

“佑晨,算了。”

湘莞却摇头,她不想要他因为她,去报复许西,毕竟,许西若不是因为在意他,又怎么会这么久了还耿耿于怀?

更何况,当初她还是抱着激怒许西的心态说的那些话,说来,也并不全怨许西。

“你总是这样好脾气,可是你这样子,我若是哪天不在你身边,你岂不是要吃亏死了?”

席佑晨喜欢湘莞安静柔和的样子,却更喜欢她像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那样活泼一些,就比如和席景然在一起时那样。

他不想让湘莞受委屈,跟着他,也根本就不用受任何的委屈。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真的……”

湘莞拉了拉他的衣袖,席佑晨眉宇微微蹙着,却是再没说什么。

湘莞也是很久之后方才知道,许西已经离开了宛城,她原本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发展势头也很不错,可却渐渐没有人再用她,许西接不到工作,总不能眼睁睁饿死,她许是知道原因在哪里,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宛城。

而苏志豪,湘莞自那天晚上之后,就没有见过他,偶尔听从前的同学说,苏志豪跟着导师去上海了。

湘莞想,这样也挺好的,不见面,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湘莞原来实习的公司不算大,但待遇还不错,湘莞结束实习之后就转正留了下来。

席佑晨是不想她继续去那里工作受气的,可湘莞却不愿意整天的无所事事待在家里。

席佑晨只得随她。

又到新年的时候,她和席佑晨已经在一起将近五个月了。

快到除夕的时候,席佑晨带湘莞回去席家的老宅和长辈一起吃饭。

湘莞从没想过席佑晨竟会带她回去席家,一时有些错愕。

“怎么傻乎乎的?快收拾收拾。”

席佑晨好似心情很好的样子,湘莞却坐着没有动。

“怎么了?”席佑晨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轻声询问。

湘莞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我可以不去吗?”

席佑晨一手拿着烟,递到嘴边:“为什么不想去?”

湘莞却不能告诉他,她和他在一起虽然已经五个月了,可她却时刻都在准备着,他们分开那一刻的到来。

“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席佑晨抽了半支烟,将燃着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你。”

他没有再逼着她去,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去了席家老宅。

湘莞心里想,他大约是生气了。

毕竟,他主动开口要她跟他回席家吃饭,她却不愿意,从前,他的那些女人,不定是怎样欣喜若狂的,可她拒绝了,在他眼里,不免就是不识抬举。

湘莞收拾了一下,决定回家去看爸爸。

继母是隐约知道一些她如今交了有钱男朋友的事的,对她的态度也亲和了很多,对骆报国的照顾,也比从前体贴了。

湘莞快到家的时候,身后却有脚步声追过来。

湘莞回头一看,那么冷的天,苏志豪却穿着单薄的西装捧着一捧花,站在她的身后。

“湘莞……”

苏志豪显然看到她十分的兴奋,湘莞的神色却依旧是淡淡的:“苏先生。”

苏志豪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湘莞,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湘莞摇头:“苏先生多虑了。”

“湘莞,我是临时请假回来找你的,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湘莞,嫁给我好不好?”

苏志豪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戒指盒:“等我赚到了钱,再给你换更大的……”

他把戒指盒递到湘莞的面前,湘莞却不接:“苏先生想必是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也有了男朋友了……”

苏志豪却是神色一沉:“湘莞,你别犯傻,那样有钱的男人,不知道多少心眼?他真的会娶你?不过是玩玩罢了……”

“你如果是要和我说这些,那你就走吧。”

湘莞转身就走,苏志豪却又拉住了她:“湘莞,你听我说,那席佑晨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为人又最是心狠手辣!”

“他是什么样的人,也轮不到你来和我说。”

湘莞有些动怒,把他的手狠狠甩开:“苏先生还是快走吧。”

苏志豪却一下子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湘莞吓了一大跳,苏志豪却指着胸口斑驳的陈旧淤青,很恨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那天晚上我不过是劝你不要被他骗了,他事后就找人把我打成了这样,湘莞你大约还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个胸怀宽广的谦谦君子吧?可你看看他私底下做的事!”

苏志豪身上的伤痕看起来确实十分的触目惊心,湘莞没料到席佑晨竟然会背着她把苏志豪打成这样子,那天晚上,他明明答应了她这件事就此算了,她也不再和苏志豪见面了……

“我在宛城待不下去,导师也不再谈和我合作的事了,幸好上海有家大公司很早以前就想要我过去,若不然,我苏志豪怕是要饿死在宛城了!”

“湘莞,我知道当时我不和你联系,让你伤心了,可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想在国外有更好的发展,你却不能过去,我是可以等你,可我的父母却不能等,我一直不娶亲生子,那就是不孝,后来有了机会我就痛定思痛放弃了国外的大好前程回来,我一直都在找你,湘莞,我对你的真心,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那天晚上我说的话确实不好听,是我的错,可我不也是因为太担心你怕你被人骗了才冲动之下口不择言了?湘莞,我们在一起两年,我对你如何,难道你就不知道吗?”

苏志豪这一番剖白,可谓是掏心掏肺,湘莞心口里忽地一酸,想到那时候爸爸病重,他却不在理自己,那一段时间,真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那我呢,我对你如何你又不知道吗?你说分手就分手,又把我们两年的感情当成了什么?”

“湘莞……”

苏志豪的眼圈却红了起来:“你以为我好过吗?不联系你,我的心却比你的还要疼,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放下一切回来找你?”

湘莞低了头不说话,眼睛却一点点的湿润了。

她不是那种很斩钉截铁的性子,也不是不念旧的人,她和苏志豪之间,本来也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听得他这样说,她心里对他的那一丝丝怨恨也消弭无踪了。

是啊,她不能去英国,难道要他一辈子单身等着自己吗?

到最后,他不还是为了她放弃了英国的前程吗?

湘莞的心,忽而就有些动摇了,她和苏志豪,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可以一起打拼,买一个小小的房子,然后一点点的努力把日子过好,这才是现实。

可是席佑晨呢?

他是虚幻的存在,是随时都能失去的幻梦。

湘莞从来没有想过和席佑晨的以后,就如她之前所说,她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等着他们分手那一天的到来。

人,总归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的吧。

苏志豪敏锐的捕捉到了湘莞情绪的变化,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湘莞,我是爱你的,我会对你好的,湘莞,我们和好吧……”

湘莞却没有点头,过了很久,她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苏志豪,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好,好湘莞,我等你的答复。”

苏志豪并不心急,他也知道湘莞有些拗,要她立刻就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事,她肯这样说,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湘莞回去了自己家中,把带给爸爸的补品放下来,又留了一些钱,继母十分热络的留她吃饭,湘莞却拒绝了。

她回去席佑晨那里的时候,他却已回来了。

“去哪了?怎么不让司机送你?”

席佑晨却如往常一样,丝毫生气的迹象都看不出来,湘莞定定的看着他,似乎要穿透他的眼瞳看到他的心里去。

席佑晨被她看的笑了:“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想我?”

他伸手捧住湘莞冻的冰凉的脸,用自己的掌心给她暖着:“怎么这么凉,快进来暖一暖。”

拉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又让佣人泡了热奶茶,湘莞却还是一言不发。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席佑晨瞧着不对劲儿,一颗心当下就吊了起来,脸色也变的难看,一叠声的问她。

湘莞的视线却一点点的收了回来,她垂下头,放在膝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紧:“我听说了一些事。”

“什么事?”

“你是不是让人打了苏志豪?还让他在宛城待不下去了?”

湘莞这话一出口,立时空气都凝固了一样,静的摄人。---题外话---

湘莞这女孩子有点太理智了。。。一万字更完了,求票票啊美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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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他的小骆驼,是真的不喜欢他。 “你是不是让人打了苏志豪?还让他在宛城待不下去了?”

湘莞这话一出口,立时空气都凝固了一样,静的摄人。

席佑晨不说话,只是原本温热的手指却一点点从她脸上滑下来钤。

湘莞看到他眼底的笑渐渐不见,她心里有些后悔起来,或许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洽。

席佑晨是个男人,还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打小被人捧着长大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更是要面子,重自尊。

她其实也早该知道,上次苏志豪的事,他不会真的就息事宁人。

只是她这般问出来,就像是,就像是她在为苏志豪鸣不平一样。

他会生气,一点也不奇怪。

湘莞咬了咬嘴唇,眸子里有了一些不安:“席佑晨……”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而他的眸光已经全然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湘莞沉默不语。

“心疼了?为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席佑晨冷笑,声音里含着浓浓的讥讽:“我记得我早和你说过,这个狗东西对你虚情假意,怎么,被他甩了却还护着他,你就这么犯贱?”

他实在是气的狠了,唇角讥诮的上扬着:“骆湘莞,我是打他了,我留他这条命已经算便宜他!”

“我不是护着他,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还是你舍不得?”

席佑晨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向外走。

湘莞下意识的站起来,“席佑晨……”

他没有回头,脚步都未曾停,湘莞终是没有追出去,席佑晨走下台阶,不由得自嘲一笑,他知道的,骆湘莞的心,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身上。

她在他身边温顺,乖巧,不喜不悲,也从来没什么要求,那是因为她根本不在意他而已。

湘莞看着他开车出去,一直到车子消失无踪了,她方才怔怔的坐下来。

他大约是真的恼了,也好,他那样骄傲的人,或许就该提出分手了吧。

湘莞想,早一点结束总是好的,总好过,再继续的沉沦下去。

席佑晨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湘莞吃了晚饭上楼去,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看书。

手机在响,是苏志豪发来的简讯,提醒她明天天气变冷,要穿厚一点。

湘莞拿着手机,不知怎么了,曾经的她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一条简讯欣喜若狂,可是如今,她看着那些关心的字眼,心却平静的没有一丝丝的涟漪。

隔了许久,她方才回复了一句:谢谢。

苏志豪没有再回复,湘莞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书却再也看不进去了,书本上的字眼好像都变的模糊了一样。

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

她虽然住在他的房子里,可他们一直到现在,都是分房间睡的,湘莞性子保守,席佑晨也肯纵容她。

虽然她隐隐也察觉到,有时候两个人亲热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很煎熬的。

湘莞想,他若是和别人交往,是一定不会受这样的委屈的。

看看,终究还是她和他不适合。

想了许久,他的号码,到底还是没有拨出去。

或者现在他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若是打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湘莞把书放在一边,床头的灯光调的暗了一些,她躺在松软的被窝里,闭上眼,却许久都睡不着。

耳朵边一直回响着的,似乎还是他质问的那一句:是没必要还是你舍不得?

是舍不得吗?

湘莞自己都摇头了。

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睡着的,一夜胡乱的做着梦,梦里却一直有个模糊的影子,仿佛全是他。

席佑晨和宁淳喝了酒之后找地方去打牌,从前这样的场合必定有陆锦川的,可如今他回去陪自己的心尖子,就剩下他和宁淳两个。

“你不回去?”宁淳是有些吃惊的,席佑晨和骆湘莞在一起之后,每天晚上都早早回去了,很少出去应酬。

席佑晨咬了一支烟,搓着手里的牌,眉都没抬一下:“不想回去。”

宁淳笑:“哟,今儿可真是怪了,怎么了,你和那小骆驼吵架了?”

席佑晨平日里挂在嘴边上的都是:我家小骆驼,我家湘莞的,宁淳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别提她,烦!”

席佑晨摔下牌,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怎么了?真吵架了?你不是说你们家小骆驼最乖巧听话的吗?”

“说了别提她,烦不烦!”

席佑晨横了宁淳一眼,宁淳缩缩脖子:“好好,不提了不提了。”

席佑晨却没了任何玩闹的兴致,他到现在不回去,骆湘莞不要说打电话了,连个简讯都没有发过来。

她,大约是正乐得他不在的吧。

席佑晨如今一个人冷静下来,再回想他和骆湘莞相处的细节,却是越想越觉得心冷。

她不喜欢和他亲热,也不喜欢他送她礼物,她不喜欢和他一起出去应酬,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去席家吃饭。

她不接受他要给她一份安稳工作的好意,执意一个人去打拼,也不在公司里公开他们的关系,好让自己更轻松一些,她仿佛,在有意无意的和自己划清界限……

如果不是因为她爸爸的病她实在没办法了,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和他在一起……

席佑晨夹着的烟的手指,似乎凝固了:“宁淳,你说一个女人若是喜欢男人,会是怎么样的?”

宁淳蹙了蹙眉:“大约男人女人都一样吧,应该是时时处处都想在一起,想关心对方,信任对方,依赖对方……”

席佑晨低头微微的笑了,他的小骆驼,是真的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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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莞开始一点一点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毕业之后,席佑晨就执意让她搬了过来。

家里的房子不大,住了继母和弟弟,就没有了她的位置,湘莞高中就开始住校。

工作之后,公司也不提供住的地方,湘莞最初想租房子的,可席佑晨直接把她的行李全拉了回来。

他知道她的顾虑,就向她保证了,如果她不愿意,他是不会做坏事的。

话都说到这样的份上,湘莞只得答应了下来。

他确实没有食言,湘莞心里,其实是很感激的。

她的行李不多,收拾出来,也不过一只大箱子和几个小包,湘莞把席佑晨送她的所有首饰和礼物,都专门收拾出来放在了一边。

只是,她迟疑了很久,还是把那一枚胸针拿了出来。

席佑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暗黑了,他喝了酒,醉醺醺的,佣人帮他摘掉大衣,他却挥手让佣人出去,口中叫着湘莞的名字。

湘莞匆匆的从楼上下来,见到他走路跌跌撞撞,却还不肯让人去扶,赶紧上前扶住他,又对束手无策的佣人道:“我来吧,你们让厨房煮点解酒的汤来。”

佣人应声去了,湘莞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不由得蹙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席佑晨醉的有些人事不知,努力辨认着,确定面前的人是她了,方才伸手把她捞到了怀里,把她脸颊两边有些凌乱的发直接拂开在一边,在她香软的唇上吻了下去。

湘莞怔了一下,想要推开,可不知自己又想到了什么,她推他的手,就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她柔顺的回应着他的亲吻,一张脸,却是一点点的烫了起来。

席佑晨甚少得到她的回应,此时她软软的靠在他怀中,任他有些粗鲁的亲着,甚至,甚至还微微的启了唇,要他的舌和她的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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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湘莞害羞的样子,更是让他喜爱的不行! 席佑晨甚少得到她的回应,此时她软软的靠在他怀中,任他有些粗鲁的亲着,甚至,甚至还微微的启了唇,要他的舌和她的缠在了一起。

他失控,几乎要把她搓揉在怀中一样的力道,他的手臂,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湘莞受不住,轻轻的推他,却被他翻身压在了沙发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红通通的,里面染满了***和渴望:“湘莞……洽”

他哑着嗓子唤她,复又低头在她微肿的唇上吻下去:“给我好不好?”

湘莞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她瞠大了一双潋滟的水眸望着他,心里,却是有说不出的小小苦涩,在一点点的蔓延。

他是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心里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湘莞知道,其实她是没有资格拒绝的,他给爸爸支付的那些医疗费,她现在的薪水,怕是要十年不吃不喝才还得清钤。

她能回报他什么?除了自己这一个身体之外,又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她给不了他一心一意专注的感情,她也给不了他,无条件的等待和守候。

她,早晚都是要离开他的……

湘莞原本紧紧攥着他手臂的手指,就那样一点点的松开了。

她的这一点坚守,其实是多么的可笑。

不如答应了他,她也好不那么愧疚的离开。

而他得到了她,又还有什么牵念呢?

他该继续他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她,也该回到她原本的人生轨道上去。

席佑晨看着她缓缓闭了眼,他再醉的厉害,也知道这是一个女人无声的应承。

那原本通红的眼眸里,有了灼人的亮光,席佑晨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湘莞身体忽然腾空,下意识的就抱紧了他的脖子。

他看着她有些慌乱害怕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低头又狠狠亲她红润的唇:“湘莞,湘莞,我真高兴。”

湘莞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到他高兴,她的心,仿佛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被他狠狠爱过的唇占满了他的味道,有着醇厚的酒香,也有她早已熟悉的清新味道,湘莞的唇微微的翘着,圈着他颈子的手,却是一点一点,收的更紧了。

柔软的大床,中央位置陷下去了一些,他的手指和她的十指交缠着紧紧握在一起,他疼惜的亲吻她汗湿的鬓发,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唤着:“湘莞,湘莞……”

那些疼,渐渐的也模糊起来,随之而来的,却是陌生的体验,湘莞浑浑噩噩的,似乎失去了意识,任他吻着自己的耳垂,抱起自己去了浴室。

雪白的床单上,有淋漓的鲜血,嫣红触目。

席佑晨酒醒了大半,想起方才的欢爱,更是心中怜惜满满。

他的好湘莞,还是第一次呢……

“湘莞……”席佑晨看她乖乖的靠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又去亲她的眉心:“我会对你好的。”

她不知听到了没有,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席佑晨帮她洗干净,拿柔软的大浴袍把她裹起来抱出了浴室。

湘莞又累又乏,眼睛都睁不开,席佑晨给她换了干净的睡袍,方才抱住她圈在怀中:“睡吧。”

他轻轻拍着她,湘莞很快就睡着了。

席佑晨把之前所有的猜测和想法全都尽数的推翻开来。

他的小骆驼,心里怎么会没有她呢?

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第一次,她都给了他,席佑晨心里想,他若是不对她好,那才是人神共愤了。

湘莞睡到快中午才醒来,睁开眼,就觉得身子被碾压过一样的疼,她迷糊了一会儿,方才一点点的回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双颊就烧的通红起来。

席佑晨大约是下楼吃饭了,湘莞试探着起身想要下床,可腿却酸痛的根本使不上力,湘莞恍惚间是记得的,昨晚,他好像要了她不止一次……

湘莞不由得就咬紧了嘴唇,这一下,连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

席佑晨推门进来,就见到湘莞拥着被子坐着,长发散乱,脸颊嫣红,不由得心头更爱,开口就带了笑:“醒了?饿不饿?”

湘莞看到他,立时更不好意思,翻身躺下来就把被子拉起来蒙住了自己的脸。

席佑晨知道她害羞,也就不再逗她,在她床边坐下来轻声的哄:“湘莞饿不饿?下去吃饭好不好?”

湘莞怎么好意思下楼去?

蒙在被子里一个劲儿的摇头。

席佑晨笑的更深:“那我让佣人把饭菜送上来……”

“不要!”

湘莞立刻开口,席佑晨却是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扒拉了出来:“好了,别害羞,没人敢笑你的,谁敢笑你,我就把她赶出去!”

湘莞听他这样大大咧咧的说,更是又羞又气:“你出去,出去……”

席佑晨按住她捶打他的两只小手:“好了好了,总要吃饭的,早上都没有吃,再不吃,胃会受不了的。”

他认真起来,湘莞也就不再闹了,低了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那你出去,我换衣服。”

席佑晨怎么肯出去:“没事儿,我就在一边坐着,不偷看。”

湘莞气的拿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席佑晨却欢喜无比,只觉得现在这样的湘莞,比从前多了许多鲜活的气息,才是他喜欢的。

湘莞洗漱完,换了衣服,席佑晨带她下楼去,果然楼下一个佣人都没有,湘莞脸微微红了红,却为他的体贴心口热了起来。

吃了饭,湘莞还是觉得累,席佑晨帮她请了一天假,她就干脆上楼去睡觉,席佑晨却要去公司去。

一上午没去,又积攒了不知多少的公事,总要处理的。

湘莞听着他的车子声音远去,困意就袭来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敲门声,湘莞坐起来,揉了揉微痛的眉心,应了一声:“谁呀?”

“骆小姐,太太来了,要见您呢。”

佣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湘莞的睡意,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

赶紧起床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下楼来。

楼下客厅里端坐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贵妇,正在姿态优雅的品着杯中的茶。

湘莞只觉得心脏突突跳动的厉害,她强稳了一下心神,走下楼来:“席太太,真是失礼了,让您等这么久……”

席太太和善的一笑,放下杯子对湘莞招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

湘莞心里忐忑,却还是大方的走过去,在席太太身前站定。

席太太就握住她的手,细细的端详了一番,方才颔首道:“我们家佑晨可算是有眼光一次。”

湘莞面色一红:“席太太您谬赞了……”

“叫我伯母就好。”席太太拉着湘莞在身边坐下来,笑的仍是十分的温和:“佑晨这孩子在我面前提过你,我原还没当一回事儿呢,见了你,我这才信了,你这孩子,看起来就是个好的。”

湘莞不知怎么了,明明席太太很慈爱的样子,她却总觉得她笑的怪怪的,又话里有话的样子。

果不其然,席太太又道:“我们佑晨自小被惯坏了,好孩子,他没欺负你吧?”

湘莞摇摇头:“没有。”

席太太就笑道:“那就好,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只管告诉伯母,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我和他爸爸,为了他的婚事都愁坏了,从前他交了多少女朋友,我们都是不愿意的,不像你,伯母一看就喜欢。”

湘莞只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席太太却已经拿了一个盒子推过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湘莞连忙推拒,席太太却执意塞给了她,湘莞只得道谢收下来。

“好了,伯母见到你,就安心了,我也该回去了。”

席太太站起身,湘莞赶紧送出去,席太太穿了大衣,却按住她不许她送出去:“外面冷,你别送出去了。”

席太太说着,转过身出了房间。

湘莞没有看到,她脸上原本盈盈的笑意,只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整个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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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湘莞,叫声老公听听。 湘莞没有看到,她脸上原本盈盈的笑意,只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整个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来。

原本少涵来说她还是不信的,一个普通的穷丫头,佑晨是吃错药了才会喜欢她,还傻乎乎的捧在手心里,可后来,佑晨自己也在她面前提起过几次,话里话外都是骆湘莞这也好,那也好的,席太太这才重视起来洽。

佑晨的婚事,她和丈夫是早已商量好了的,陈少涵是他们内定的儿媳妇,不能有第二个,佑晨从前年轻爱玩,也就算了,可如今,要是真对这女人动真格了……

席太太不由得腹诽,传出去,宛城名流还不笑话死席家,娶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回来!

看看她刚才那小家子气的样子,站在那里缩手缩脚的,席太太不由得更是嫌恶,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呢!

席太太上了车子,还有些气息不稳,她想了一会儿,将车厢里隔板降下来,拨了一个电话:“……去帮我查一个叫骆湘莞的女人,把她的所有事,事无巨细的都给我查出来。钤”

席太太挂了电话,保养得宜的脸上仍旧带着寒霜,骆湘莞的事,她得拿出个细细的章程出来才行,儿子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真和他明刀明枪的对着干,说不定这混小子一冲动真要和骆湘莞结婚了!

那就只能私底下动点手脚,人总有过去,但凡有过去,那必定就能给她抓住什么污点。

席太太心里冷笑一声,她嫁入席家这么多年,什么幺蛾子没见过,一个骆湘莞,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要不是席家和陈家要联姻,她总得给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一点面子,把这些碍眼的垃圾给扫到一边去,她说不定都懒得出手管这些事。

男人嘛,谁还没个头昏脑胀做错事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胡闹,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现在,陈少涵都跑来哭了两次了,儿子又一副上心的样子,席太太才有些坐不住了而已。

席太太走了很久,湘莞还有些摸不清楚头脑。

她不傻,当然知道席太太不可能真如自己说的那样,看到她就喜欢。

自古以来,但凡豪门贵族的,哪一家不讲究门当户对?湘莞不是那种言情小说看多了的中二少女,她总是存着一些理智的。

席太太给她的见面礼就放在桌子上,一直到席佑晨都从公司回来了,湘莞还没有打开看一眼。

“什么玩意儿?”

席佑晨顺手把盒子拎起来,墨绿色的天鹅绒盒子格外的精致漂亮,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席佑晨都好奇了起来。

打开来一看,席佑晨也不由得怔了一下,躺在里面的是一个绝佳的上品翡翠镯子,那一汪绿,真是让人看的都要醉了。

之前他买给湘莞的那一套,虽不是太名贵,可也品色不错了,可是这一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妈来了?”

席佑晨自然认得这是席太太的东西,不由得蹙了蹙眉,“妈和你,说什么了?”

席太太是有些强势的性子,之所以强势,也是因为她在席家顺风顺水了一辈子,除却妯娌之间有点闲气之外,可以说日子过的是很顺心了。

丈夫对她好,大儿子又孝顺,席太太就习惯了当家作主,席佑晨就担心她会对湘莞说什么不好的话。

湘莞这样弱的性子,真是时时处处都让他担心会吃亏。

“没说什么,就是说,想来看看我,这是伯母给的见面礼,佑晨,不如你收着吧,太贵重了……”

湘莞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总不能冒然的对席佑晨说:你妈好像太热情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给你的你就收下呗,我妈那里好东西不少,这个算是顶级的了,你拿着。”

席佑晨哪里知道这些内幕,喜滋滋的把盒子塞给湘莞。

湘莞却觉得那盒子好像有千斤重,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不接,席佑晨一定又要生气,他总是这样,最不喜欢她拒绝他。

可湘莞,真的不想要。

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对了,你今天在收拾东西?我看你把东西都装起来了,是想干什么?”

席佑晨问了一句,湘莞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说道:“你收拾也正好,你从前那些衣裳都别要了,我给你买了那么多新的,你一天一套也换不过来。”

湘莞瞧着他心情极好的样子,那些话,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吃了晚饭,他带着她在花园里散了一会步,两人就上楼去。

昨夜有了那一层关系,今晚自然他就留在了她的房间。

湘莞洗完澡出来,席佑晨直接就把她整个人抱住了,她的头发还湿着,湘莞眼看发梢上的水都滴在了床单上,赶紧推他,他却不松手,只是咬着她的耳垂呢喃:“湘莞真香……”

湘莞的脸有些发烧,“你别闹,我还没擦头发呢。”

“我给你擦吧。”

他忽然心血来潮了,锦衣玉食的大公子要伺候人,可免不了就要笨手笨脚的。

湘莞的头发一会儿被他扯的疼了,一会儿头发又差点卷到吹风里去,没把席佑晨吓死。

“我来吧。”

湘莞拿过他手里的吹风,坐在妆台前吹着头发。

席佑晨就靠在一边看她,只觉得她吹头发的样子都是好看的。

“看什么呢?”

湘莞横他一眼,席佑晨从后面抱着她,下巴支在她的肩窝那里:“湘莞,我们好好儿的,好不好?”

“什么好好儿的?现在不就好好儿的吗?”

镜子里他那一张英俊的脸,笑容充满了眼瞳:“是啊,可我想长长久久的……”

长长久久……

湘莞轻轻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开始发酸,握着梳子的手指收紧了,木梳的齿硌的掌心疼,他心疼的赶紧把她的手掰开:“想什么呢,都把手弄疼了都不知道!”

湘莞看着他怜惜的捧着自己的手轻轻揉,眼眶忽地就酸了。

算了,她再也没办法开口说离开了。

她会等,等着他开口那一天。

湘莞想着,轻轻靠在了他的胸前:“好,长长久久的。”

他欢喜极了,抱了她不管不顾的亲,眉毛,眼睛,鼻子,唇,下颌,一处都不放过,湘莞柔顺的任他亲着,哪怕是疼了,也只小小的哼一声。

席佑晨觉得湘莞身上哪一处都是她喜欢的,娇弱的,胆怯的,他喜欢,活泼的,俏皮的,他也喜欢。

他想,他是真的着了魔了。

这一晚,他缠着她没完没了的要,湘莞毕竟刚知人事,身体还没恢复,就有些受不住。

席佑晨就轻咬着她的耳垂哄她:“那你叫一声老公听听……”

湘莞哪里叫的出口呢,脸红的搽了胭脂一样,长睫翕动着,如玉的肌肤上满是红晕,席佑晨爱的不行,更不肯放过她:“……湘莞,好湘莞,你叫一声老公,我就答应你……”

湘莞实在是受不住了,小脸扭在一边,蚊子哼哼一样小声的喊了一句:“老公……”

她话音刚落,整张脸整个身子都烧了起来,羞的简直要找条缝钻进去。

“好湘莞……”

席佑晨欣喜若狂,直没把她半条命都弄没了,可到底还是怜惜她,就果真不再继续下去。

湘莞手脚都软绵绵的,席佑晨抱了她去洗澡,还没洗完,她就睡着了。

席佑晨不由得摇头,这丫头,还是有点太弱了。

湘莞醒来的时候,窗子那里已经透进来了微微的晨光。

席佑晨还在沉沉的睡着,可就算睡着了,他也是霸道的。

一条手臂沉甸甸的压在她胸前,结实的大腿也压着她,整个人把她圈的严严实实的,也怨不得她这么累,还这么早醒来了。---题外话---

今天明天都一万字,猪哥太勤劳了,最后一个月了,咱们善始善终哈,十一月结束,猪哥就要和亲们暂时告别了!

...

正文 第20章 她好像是……吃醋了。 一条手臂沉甸甸的压在她胸前,结实的大腿也压着她,整个人把她圈的严严实实的,也怨不得她这么累,还这么早醒来了

湘莞小心翼翼的把他手臂拿开,席佑晨睡梦里咕哝了一声,却是抱她抱的更紧了洽。

湘莞无奈的摇头,唇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她的手指,纤细犹如削葱,就那样虚空的在他脸部轮廓上轻轻滑过。

骄矜的眉,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有些微微深陷的眼窝,他是真的生的很好钤。

和苏志豪的清秀文弱不同的是,他虽然生的也俊秀,却更多了几分的张扬和男人气概。

湘莞定定的看着,连他什么时候睁开眼了都没察觉。

“老公帅不帅?”

席佑晨伸手捉住她的指尖送到嘴边,狠狠亲了一下。

湘莞被他抓一个正着,羞的满面通红,推开他就要下床,席佑晨却已经从后面把她压在了床上。

早晨的男人招惹不得,湘莞得了一个大大的教训,算是彻底的记住了。

席佑晨洗完澡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湘莞却趴在床上,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你再睡会儿,我去公司……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席佑晨弯腰亲她的鬓发,湘莞‘嗯’了一声,席佑晨不由得唇角勾了勾。

待他要出门的时候,湘莞却忽然叫住他:“佑晨,你中午回来时,给我买个药吧……”

她没有看席佑晨,声音也低低的,席佑晨却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湘莞……”

“我,我不想怀孕,至少现在,我不想……”

席佑晨到底还是没能生她的气,是他的错,没把这些事情都考虑清楚。

毕竟现在,他们只是在交往,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他定然是会负责的,可外界的话就难听了。

本来她的出身就平凡,到那时,不定要被外面的媒体妖魔化成什么样子。

是他想的不周到,他是该用安全措施的。

“好,是我疏忽了,湘莞,下一次我会用安全措施的,女人吃那种药不好,伤身体。”

席佑晨想到要让湘莞吃那种药,还是心有愧疚的,却全然忘记了从前潇洒过后没心没肺的叮嘱那些女人吃药的事了……

湘莞看着他离开了,整个人却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说,女人吃那种药不好……

看来,他是很懂这些的……

他从前,一定有很多女人吧?湘莞想到他在床上的花样,脸又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在多少女人身上练成的……

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酸楚起来……

转而却又觉得自己好笑,席佑晨这样的男人,要是没交往过几个女朋友,那才叫奇怪了。

自己,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呢?

湘莞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吃醋……

她怎么会吃席佑晨的醋……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去在乎这些……难道,难道……

湘莞立刻打住,她不允许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了。

她能全身而退的唯一可能就是这颗心没有席佑晨,她不能喜欢席佑晨,不能!

湘莞胡乱的洗漱了一下,觉得肚子饿的厉害,就下楼去吃饭。

可吃完早餐没多久,席太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是约她出去逛街喝茶。

湘莞想要婉拒,想拿要上班做借口,可是……

席佑晨已经帮她请了假,她也从来都不会骗人……

“好了,我这会儿就让司机去接你,赶紧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待会儿好几个太太想见你呢。”

席太太的声音里满是愉悦,湘莞还没开口,席太太就挂了电话。

她只得又上楼去换衣服。她的衣服多是普通的,这一次肯定不能穿出去,不管怎样,她现在是席佑晨的女朋友,她穿的太寒酸了,岂不就是在打席佑晨的脸?

湘莞打开衣柜,席佑晨给她买的好多衣服,吊牌都没拆呢。

她看了一会儿,选了一件裸粉色的大衣,内搭米色的连衣短裙,最后又化了一个淡淡的妆,这才下楼去。

其实这样鲜嫩的颜色,湘莞是很少穿的,可衣柜里的衣服五彩缤纷,璀璨华贵,这已经是她能找到最低调的一套了。

席家的司机已经等在外面,湘莞和管家佣人说了一声,就上车离开了。

席太太她们聚会的地方在一个特别高档的私人会所,湘莞敲门进去,一屋子的中年贵妇和年轻小姐,就都回头看了过来。

各色各样的目光都有,却都带着审视的味道,湘莞觉得不自在的很,几乎要夺路而逃了,席太太却已经慈爱无比的招呼她:“湘莞,赶紧过来。”

湘莞走过去,先给席太太打招呼。

席太太又拉了她的手一一介绍在座的人。

湘莞一一打招呼,直到落座之后,感觉腮帮子都酸了。

席太太忙着又去打麻将了,也顾不上招呼湘莞。

几个坐着聊天的太太们就招手把她唤了过去。

一个问着她大学在哪里念的,一个问着她家里是做什么的,一个问着她如今在哪里上班,一个问着她父亲的名讳……

湘莞手指尖渐渐的有些发凉,却仍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家境和学历简约说了一遍。

“哎呦,骆小姐可真是有福气……”

一个太太听说她的家境之后,有些失态的掩住嘴低呼了一声。

湘莞觉得尴尬极了,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她哪里听不懂?

无非就是她这样的出身却能和席佑晨在一起,实在是攀了高枝了而已!

可她只能尴尬的一笑。

“骆小姐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了,我们可是要讨一杯喜酒喝的。”

那太太笑着,又叫席太太的名字:“芳容,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儿媳妇,看这文文静静的样子,就让人喜欢,哪里像我们家里那个,霸王似的!”

席太太一边搓着麻将,一边笑道:“怎么样,羡慕吧?我们湘莞最是胆小,可别欺负她。”

“知道啦,知道你宝贝你这宝贝儿媳妇!我们怎么敢欺负?少不得要当娘娘一样敬着呢!”

话里浓浓的讽刺,掩都掩不住,席太太却像是根本没听出来一样,笑的前仰后合。

湘莞的脸色渐渐有些白了。

那太太敏锐的察觉到,立时拉着她的手道:“哎呀,这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不好看,这孩子这么瘦,身子一定不好……”

“我也觉得湘莞太瘦了呢。”

席太太结束一圈麻将,也走了过来,面上还有忧色:“我们家里老爷子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这……那你可要仔细给骆小姐调理一下身子,年纪轻轻的,都不珍惜身子,可别落下什么病根了,哎呀这小手冰凉的,骆小姐是不是生理期也不准?可要仔细了,宫寒可不是小毛病,会不孕不育的……”

湘莞几乎要把手抽出来夺路而逃了,可席太太却满脸关切的按住她的肩,说道:“你王伯母说的有道理,你们年纪小,不知道保养,我得盯紧一点,可等着你肚子争气,给我们席家添丁进口呢!”

席太太说着,按着她肩的手却用力了几分。

湘莞觉得有点疼,淬然的抬起头,却正撞上席太太眸子里的冷笑,可不过一转眼,她又换成了满脸慈爱担心的样子。

那么快,湘莞甚至觉得自己都产生了错觉,是不是看错了?

这一次的聚会,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湘莞的西餐礼仪又被人明里暗里挑剔了一番,偏生席太太又在人前护着她,太太小姐们都夸赞席太太仁爱,湘莞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倒,几乎是度日如年一般难熬。

到下午,她实在忍不住,偷偷给席佑晨发了一个简讯,要他来接她。

---题外话---

白天继续更新哈!现在要睡了,早晨还要送娃去学校。。。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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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席佑晨,不如我们分手吧。(第三更) 到下午,她实在忍不住,偷偷给席佑晨发了一个简讯,要他来接她。

席佑晨出现那一刻,湘莞像是看到了救星。

刚才在洗手间,她还听到两个年轻女孩儿在议论,说她是不是床上功夫好,不然怎么席佑晨就看上她了还着迷的不行洽?

湘莞差点哭出来,可她若是哭了,待会儿出去红着眼睛,席太太又要问,她怎么圆谎呢?

那两个女孩儿出来,见她站在外面面色发白,知道她是听到了,却也只是讥诮一笑,就抬脚出去了钤。

湘莞听到两人低低笑着说了一句:“……脸皮可真厚,要我啊,羞也羞死了!”

湘莞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鼻腔里酸的厉害,她拼命的忍住,恍惚间听到外面席太太唤她名字,湘莞深呼吸了一口,又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脸色不再这样发白,这才走了出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

席太太微嗔的拉住她的手:“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湘莞抬眸一看,屋子里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湘莞只恨不得立时就走,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席佑晨来。

今儿席太太做东,大家商议着要去哪里吃饭。

席太太问湘莞意见,湘莞只是笑着摇头,随大家意见就好。

就有人道:“席太太您这不是为难骆小姐吗?她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会知道哪里酒菜好?”

这是明着笑话她没见识了,湘莞也不回嘴,就当没有听到。

席太太却摸着她的头发笑道:“别欺负我们湘莞老实。”

湘莞只觉得那摸在自己发顶上的手掌,原本是轻柔的,此刻却好像有千斤重。

可她,却偏偏不能躲开。

“这么多人啊?我家湘莞呢?”

席佑晨穿一身黑色大衣推门进来的时候,湘莞还是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哎哟,瞧瞧,像是我们这些人欺负骆小姐了一样,一见到佑晨就掉金豆子!”

那太太拿腔拿调的说着,席太太也喊冤:“可不是,佑晨八成又要以为我们欺负湘莞了呢!”

“骆小姐还不赶紧给佑晨说说,你未来婆婆待你是不是如亲闺女一样?”

那太太推了湘莞一下,席佑晨还不知道状况,低头去看湘莞:“这是怎么了?”

湘莞强咽了眼泪,却还要苦涩一笑:“王太太说的是,伯母待我是极好的。”

席佑晨瞧着她脸色有些不好看,拉了她的手揽在怀里,在她耳畔问了一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湘莞摇头。

席佑晨握着她的手指紧了紧。

席佑晨和这些太太小姐们显然都很相熟,笑着寒暄了一番之后,才开始正题:“……湘莞今儿可不能留下来陪大家吃饭了,我那边几个哥们儿等着呢,要我一定把湘莞带过去!”

席佑晨生的好看,在长辈面前又肯做小伏低的,大家一向都特别喜欢他。

这些太太们,哪个没动过想让他作女婿的念头?

只是知道席家早有和陈家联姻的迹象,这才作罢。

也因此,今儿来,大家看着骆湘莞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

幸而湘莞不是张扬的人,若她面上带出几分得色来,不定要被嘲讽的多惨。

这还算大家手下留情了。

可席佑晨这般一开口,众人倒是都有些微愕了,瞧着席佑晨的样子,好似当真对这骆小姐特别上心。

不由得都去看席太太,她面上却依旧是慈和的笑着,一点的异样都瞧不出来。

“行了,知道你怕我们这些老家伙欺负湘莞,你们年轻人,也不喜欢和我们这些长辈在一起,湘莞今儿一直都不高兴呢。”

席太太这话一出口,席佑晨就微微蹙了眉看了湘莞一眼,却并没说什么。

湘莞满腹的苦楚,席太太真是口蜜腹剑,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这话一说出口,岂不是她就成了给脸不要脸的人?

可湘莞却什么都不能说,席佑晨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如果她此刻争执起来,倒显得她心胸狭隘了。

毕竟,席太太这面子活做的,一丁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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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佑晨带了湘莞出去,一直到坐上车子,席佑晨方才开口:“她们这些长辈惯常是有些挑剔的,你只听着就行了,怎么这么傻,不高兴也表现出来?”

“席佑晨,我真的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以后,可不可以别让我去……”

湘莞的话里带了几分的恳求,可席佑晨却不这么想,他是想和骆湘莞有个将来的,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湘莞和席家人打好关系就更是势在必行。

难得的母亲不讨厌她,反而还十分喜欢愿意带她融进这个圈子,席佑晨哪里会让湘莞退让。

“湘莞,咱们在一起,这些应酬都是早晚的事,你早晚都要学会,并且适应……”

湘莞看着他说的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些想要说出口的委屈,就再也没办法说出来了。

可湘莞也自来都是有些倔强的性子,“这样的应酬和交际,我大约一辈子都学不会,席佑晨,不如你找别人吧……”

“骆湘莞!”

席佑晨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立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湘莞吓了一跳,随即眼泪就掉了出来,她咬着嘴唇,忍住快要溢出的哽咽,扭头拉开车门就下车。

“你干什么?”

席佑晨真是气的有些狠了,拉开车门追过去,湘莞却只是快步的向前走。

“骆湘莞!”

席佑晨抓住她的手腕,湘莞想也不想就甩开。

她受了委屈他不管,却要她学着适应,他什么都不知道,偏生那人又是他亲生母亲,她连一丁点的不是都不能说。

他们的世界太复杂,她也融不进去,她就是个普通人,上流社会那些人眼里的土包子,她和他,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你到底发什么疯?”

席佑晨火冒三丈,他真是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

别的女孩子如果遇到这样的未来婆婆,不高兴死才怪,偏偏她就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对啊,你就当我是在发疯好了,席佑晨,我觉得我们真的很不适合,不如我们就分手吧……”

湘莞这些憋了许久的话,终究还是脱口而出。

席佑晨一张脸,立时阴沉如水。

“骆湘莞!”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念着她的名字:“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席佑晨,我们分手吧!”

湘莞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说完,低了头,眼泪却是缓缓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说出口这些早就想说的话时,会这样的难受。

心口里,为什么会这样的疼?

“行。”

席佑晨气到极致,反而笑起来:“行,骆湘莞,你厉害!”

他指着她,脸都气的发白了,湘莞几乎都要以为他要动手了,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席佑晨却是自嘲一笑,转身就向车子走去。

湘莞看着他跳上车子,发动引擎离开了,她一个人茫然的站在那里,只是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湘莞,骆湘莞,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结局,你却又这样的难受?

席佑晨的车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湘莞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似乎双腿都僵硬了,她方才一个人缓缓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茫然在街头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先回去席家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既然已经分手了,她就不能再赖在那里。

...

正文 第22章 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茫然在街头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先回去席家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既然已经分手了,她就不能再赖在那里。

席太太送走众人之后,手机响了旎。

“……之前有一个男朋友?”席太太来了兴致,嘴角也翘了翘。

“对,后来那男的出国,他们就分手了,现在,那男的又回来了,据说是在英国招惹了有钱人家的千金,被人家未婚夫给揍了,就待不下去才回来的……对了太太,据我们调查所知,这姓苏的现在还想把骆小姐给追回去……鞅”

席太太嘴角的笑就更盛了:“那可就真是有趣了,把她前男友的事给我查清楚……找个空,让我见见这个人。”

“是,太太。”

席太太挂了电话,不由得心里愉悦起来,这可真是瞌睡就送了个枕头呢。

那男人能公费出国读书,可见是个有真才实学肯上进的,到了国外就要分手,说不得就是有了更好的前途发展,说断就断,也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英国待不下去,想到旧人的好了,脸皮也够厚。

这样的男人,可真是够骆湘莞受的。

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稍稍的推波助澜一下就足够了。

席太太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只等与苏志豪见过面之后,再看下一步怎么做。

湘莞回去席家的时候,原本还担心席佑晨回去了,两个人撞上说不得又要争执,却不料席佑晨的车子并不在。

她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佣人见她回来,立时迎过来:“骆小姐,您回来了。”

“您吃饭了吗?要喝点什么?”

湘莞被众人迎进去,却只是勉强一笑,她中午没吃东西,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大半个下完,这会儿快到了晚饭时间,却仍是一点都不知道饿。

佣人见她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是跟着席太太出去应酬累着了,就不再烦她。

湘莞上了楼,上次收拾的行李还在储物间放着,湘莞想了想,回房间换了自己从前的衣服。

她喊了佣人上来帮忙,把她的两只箱子和几个袋子拎下去。

佣人们不知道她要走,还以为这些东西都不要了,湘莞却开了口:“麻烦让司机把我送到外面公交站台那里。”

佣人们吓了一跳,却不敢擅自做主了,有人去叫了管家过来。

“骆小姐,这是怎么了?您和少爷闹别扭了?”

管家有些纳闷,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少爷快中午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去接骆小姐呢。

怎么现在骆小姐一个人先回来了,还收拾了行李,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麻烦您帮我把行李搬出去就行……”

湘莞不想说太多她和席佑晨之间的事,到他回来了,这些人自然就会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

“骆小姐,我仗着这张老脸帮我们少爷说句话……”

管家还想劝,湘莞却摇头:“我知道的,席先生他很好,是真的很好,是我的错。”

“骆小姐……”

管家为难的不行,少爷可什么都没说,这要是他就这样把人给放走了,少爷回来生气可怎么办?

“我总要问问少爷……”

湘莞抬眸一笑,“不用问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席先生也答应了。”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惊住了。

席佑晨待骆湘莞多好多上心,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平日里哪见过自家少爷这样子讨好一个人?

可是,怎么会分手,少爷还答应了?

“帮我把行李提下去吧……”

湘莞再一次开口,管家无奈,只得让佣人帮她把箱子和袋子都提下了楼来。

“骆小姐要去哪里?我让司机把您直接送过去,这么多的行李,您拿着也不方便坐公

交。”

管家对湘莞的印象还是十分好的,她从来不仗着少爷的宠爱就无法无天,又一向乖巧安静,家里就没不喜欢她的。

湘莞倒是没再矫情,应承了他这一份人情:“那多谢您了。”

湘莞坐上车子,司机发动引擎,调转了车头,天色灰蒙蒙的,已经快要黑了,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湘莞的心口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湘莞,熬过去就好了,就像从前,你为了苏志豪那样伤心,不也过去了吗?

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车子驶出去席家宅子,越来越远了,湘莞想,她今后,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吧。

“骆小姐,您去哪里?”

司机低声的问。

湘莞一时之间竟是愣住了,是啊,她去哪里?

回那个家吗?除了爸爸,还有谁是欢迎她的?

可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宛城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这一刻却那样的陌生。

从前念书时比较谈得来的朋友,早已天涯散落,湘莞想了很久,竟是想不到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先随便找一个旅馆吧。”

司机倒是怔了一下,从车后镜里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多问。

“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酒店,价格也合适,房间也很干净……”

“嗯,那麻烦您把我先送过去就好……”

司机沉默的开车,湘莞也不说话,车厢里,静悄悄的。

司机心里却不免有些遗憾,这是个多好的女孩儿啊,除了和小少爷在一起的时候会活泼一点,她平时都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也许,她自始至终,都根本未曾融入这个家一样。

只是可惜,少爷真的就答应分手了?就这样错过一个好女孩儿?

司机却是不敢多说话的,他们这样的职业,最忌讳的就是多说多问多听,做一个聋子和哑巴才是最好的。

席佑晨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似乎是喝了一些酒,脚步微微的有些趔趄。

席家的司机把车子开到车库里去,家里的佣人们都迎出来,席佑晨却烦躁的一摆手,让众人都退出去。

管家还要告诉他骆湘莞的事,迟疑了一下,就没有离开。

席佑晨进了房子就松开领带,管家赶紧给他摘掉大衣,他身上的酒气很重,管家就低声小心的问:“少爷,要不要准备一点醒酒汤?”

席佑晨不应声,却抬头看着楼上:“她呢?睡了?”

管家的心,蓦地咯噔了一声。

他真是失职,早该想到的,自家少爷肯定是一时冲动才会答应分手,等到想明白过来自然就后悔了,他是该拦着湘莞的……

可这下倒好,人都走了,少爷定然是要发怒了……

管家一头的冷汗:“少爷,骆小姐,骆小姐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了?”

席佑晨往楼上走的脚步一顿,忽地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心突地就往下沉去。

是了,她前些日子好端端的忽然收拾东西是为什么……

她提醒他买药,那么害怕有孩子,又是为了什么……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要离开……

而今天,大约正好他给了她一个机会……

席佑晨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劈头盖脸的搧了一巴掌,酒也醒了一大半。

真是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原来这么久来,都是他一个人兴冲冲的一头热。

她压根就不喜欢他,也不在意他。

可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又会答应和他发生关系,毕竟,她还是个干净的女孩儿……

席佑晨觉得头痛的厉害,管家赶紧扶着他坐下来,他却一甩手,抄起隔断上一个花瓶就摔在地上:“走,让她走,我没了她还

不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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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她只带走了那一枚胸针 席佑晨觉得头痛的厉害,管家赶紧扶着他坐下来,他却一甩手,抄起隔断上一个花瓶就摔在地上:“走,让她走,我没了她还不能活了”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旎?

不过是一个女人,能怎么样?分手就分手,他席佑晨也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管家看着一地狼藉,却觉得头都大了。

少爷从前也不是没和人分手过,可什么时候也没见他动过这样大的肝火。

管家不敢说话,席佑晨却觉得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拿了手机出来拨她的电话,却直接关机了鞅

席佑晨立时更是火冒三丈,手机腾时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少爷……”

“出去”

席佑晨不想看到人,他从来没这样丢脸过,还是在一个自己真心实意对待的女人身上。

上楼去,她的房间里果然没人。

席佑晨一把拉开衣柜,里面照旧满当当的,他买给她的衣服,一件都没带走,而她来时带来的那些旧东西,却一样都不剩了。

席佑晨又开了首饰柜,大大小小的盒子摆放的整整齐齐,似乎从来都没有人动过它们一样。

不用打开看,席佑晨也知道,她定然是一样都没有带走的。

她倒是光风霁月,她倒是走的干脆利落

席佑晨忍不住冷笑,一脚踹在柜子上,盒子立时掉落了一地,珠宝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翡翠和钻石混杂在了一起。

席佑晨看也不看一眼,抬脚就要出房间,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他记得他给她买的翡翠首饰是一整套的,最开始他只是看上了那一枚胸针,因着她喜欢,他才一高兴干脆买了全套。

可如今余下的都在,却偏偏没了胸针。

席佑晨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她走就走了,还这么高傲磊落,那又带走他送的胸针干什么?

席佑晨只感觉自己原本躁动到了极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一些。

小骆驼……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小骆驼,怎么会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呢?

她,她大约只是生气了,生气他下午对她发了脾气,毕竟,他之前可是一直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席佑晨下楼来,“她怎么走的?”

“我让司机送的。”

“把司机叫过来。”

席佑晨发了话,管家自然是立刻去做。

司机毫不隐瞒,直接把他说的那一家酒店地址告诉了席佑晨。

管家松了一口气,知道人在哪里就好,小两口一见面,骆小姐再委屈的一哭,少爷的气哪里还敢发出来?

还是赶紧祈祷两个人好好的,再别闹别扭了,如今少爷的性子十万度的大转弯,大家都觉得好,都盼着他和骆小姐修成正果呢。

“我出去一下。”

席佑晨没好意思直接说去找骆湘莞的,管家也装作不知。

“您喝了酒,我让司机送您……”

“没事儿,我喝的不多。”

席佑晨说着,已经抬腿出了房间。

开车按照司机所说的地址找过去,去前台询问,果然有她的入住记录,席佑晨嘴角还没翘起来,那前台小姐又红着脸说:“可是那位小姐入住不到十分钟就退房离开了……”

席佑晨的脸,腾时就沉了下来。

湘莞坐在出租车上,苏志豪就坐在她的身边。

其实今晚的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苏志豪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发愁自己一个人怎么离开,她不想住在这里,席家的司机送过来的,席佑晨当然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既然走了,就没想过再回去,所以,这些可能存在的纠缠,还是彻底斩断的好。

苏志豪来的很快,湘莞只是拜托他帮她找一个旅馆先安置下来,苏志豪却执意不肯,只说一个女孩子孤身住在外面不安全。

苏志豪有朋友的公寓在

空着,可以要她暂时过渡几日,湘莞却不答应。

她性子执拗起来,苏志豪怎么拗得过她,只得送她去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酒店。

开好房间,湘莞拿了房卡,酒店侍应生帮她把行李送到房间,湘莞站在大厅里一点都没有让苏志豪上去的意思。

“这么晚了,麻烦你很不好意思,你快回去吧……”

“湘莞,我那天说的事……”

湘莞微微低了头,眉宇却轻蹙着:“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

苏志豪的脸上就有了阴郁的神色:“湘莞,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湘莞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苏志豪却不信:“你住在席家这么久,你们发生关系了没有?”

湘莞不擅长说谎,苏志豪这话一问出口,她尴尬羞愧的恨不得夺路逃走。

可她神色一变,苏志豪就明白了,他怔怔后退了几步:“湘莞……”

他是真的有些痛心的,湘莞是他喜欢的类型,念书的时候,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和她在一起……

可是,干干净净的湘莞,却把自己的身体,给了那个纨绔公子哥儿

苏志豪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他一向自视甚高,在他眼里,那席佑晨除了出身比他好之外,哪里比得过他?

如果不是生在席家,他说不定多落魄呢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却不用费吹灰之力,就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

苏志豪心里恨的咬牙,可面对着湘莞,他却又不能表露出来这些情绪。

总有一天,他要成为人上人,他要让湘莞看看,他比那个公子哥儿强了百倍

他会让湘莞后悔她的决定,一定

他也会让席佑晨知道,他苏志豪从来都不是池中物。

“对不起,苏志豪,我们就这样吧……”

湘莞和席佑晨发生了关系之后,就没有绿茶的想着再勾着苏志豪不放。

她不会和苏志豪在一起,她现在不想去考虑感情的事情。

“湘莞……”

苏志豪面色有些微白,却还是一副坚定的样子:“我会等的,湘莞,我不在乎,我不骗你,在英国,我也交过女朋友,你知道的,国外的女孩子总是很开放,我也不是第一次……”

湘莞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是不动容的。

在一起两年,湘莞知道苏志豪是多么要面子的人。

从前手里没钱,他也从不会因此就对同学小气,哪怕再苦着自己,也要交际,湘莞知道,他是害怕别人看轻他。

若在从前,湘莞跟了席佑晨,苏志豪肯定不会再缠着她。

可是如今,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志豪,我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初我还以为我一辈子不会回来了,如今,还不是站在你面前了?”

苏志豪故作洒脱的一笑,“好了,你回房间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他说完,也不等湘莞开口,转身就出了酒店。

湘莞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鼻腔微微就酸了。

苏志豪好多次都想和她在一起,可她从前总是拒绝了。

她曾经以为他们肯定要结婚的,可没有想到,她会遇上席佑晨,她会和席佑晨,发生了那一切……

湘莞回去房间就关掉了手机,她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静一静,想想之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席佑晨开车离开之前的酒店,漫无目的的在宛城的街道上缓慢行驶着。

骆湘莞,她是铁了心要躲着他吗?

凭他的手段,要查她不是难事,可席佑晨却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也许,他也该给自己一点空间,好好想一想,骆湘莞,到底是不是他想要走入婚姻的那个人。

他不否认,他是真的对她很动心,他也从未曾,排斥过和她走入婚姻的可能。

题外话还有一更,会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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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迟迟才懂她的委屈 (第三更) 他不否认,他是真的对她很动心,他也从未曾,排斥过和她走入婚姻的可能。

可是如今想来,他从来考虑的都是自己想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却从未曾想过,她是不是也和他的心一样。

也许是他一向太顺风顺水,也许是他情路上从未有过坎坷,所以他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或许是不想和他在一起的,她也或许,根本就不想和她有未来洽。

席佑晨打电话给陆锦川。

两个都有些失意的男人一起出来喝酒钤。

“锦川,你是不是真的爱上甄艾了?”

陆锦川的前妻,那个文秀却又内敛,不善言辞,也很少和他们互动的女人,不知怎么的就得了锦川的心,要他怎么都放不下。

“不然呢。”

陆锦川苦涩一笑,甄艾这个人有点死心眼,她喜欢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喜欢,她要放弃了,那也是钻了牛角尖一样的不肯回头。

“你和,那个什么小骆驼,怎么样了?”

席佑晨一口气把杯中琥珀色酒浆喝掉:“能怎么样,人家今天和我分手了。”

陆锦川一口酒就喷了出来:“你说什么?那小骆驼和你分手了?”

他们这些哥们儿里,就属席佑晨在女人堆里混的最开,又会哄人开心,出手又最大方,虽然没有他长的帅吧,但在宛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那小骆驼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真的疯了,竟然会和席佑晨说分手?

而且,明明席佑晨还待她这么好,算得上是特别用心了好吗!

“是啊,分手了,她今天已经搬出去了……”

席佑晨讥诮一笑:“我他妈就是个笑话,人家心里说不定根本没我,走的干脆利落,我送的东西什么都没带,高风亮节的很呐!”

陆锦川闻言倒是对骆湘莞有了些许改观:“无缘无故,怎么就忽然分手了?”

席佑晨就把昨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我本来是一腔好意,想让妈带着她出去交际应酬,早点习惯以后的生活,可她就拉着一张脸,像我欠了她几百万一样!”

“那你就没问问为什么她不开心?”

“还能有什么啊,那样的场合她不喜欢呗,觉得不适应。”

席佑晨说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愧疚,她的出身摆在这里,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些太太小姐们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说不得她就听了几句难听话。

她性子本来就隐忍懦弱,受了委屈也不肯说的,他又和她发脾气……

席佑晨不由得后悔起来,想到她在会所里见到自己就掉眼泪的样子,不由得更是心疼。

她若不是实在受不住了,又怎么会和他发简讯说要他过来接她呢?

“咱们宛城的女人们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都斗的乌眼鸡一样,再说了,那些太太小姐里面总有一大半打过你的主意吧?看到骆湘莞还不和看到了眼中钉一样?”

陆锦川睨他一眼:“说你是个情场高手,就连这些都想不到?”

席佑晨蹙了眉:“我想着妈和她一起呢,总会护着她的……”

“你们家里想让你和陈少涵结婚,你都忘记了?”

“这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现在早都没提了,再说了,我妈特别喜欢湘莞,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当初的陪嫁给了湘莞做见面礼呢。”

陆锦川是经历过这些的,当初他母亲对甄艾,还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惯?

甄艾怎么说还曾是个千金小姐,可骆湘莞,却是实实在在毫无根基的平民百姓。

陆锦川可没这么天真,真的以为席太太会喜欢骆湘莞。

可这到底是席佑晨的母亲,他又不能说的太直接,就隐晦说道:“依我说,你还是和她好好谈谈,说不得她就有什么隐情呢。”

陆锦川实在没忍住,又说了一句:“你想想,如果伯母真的一心一意护着她,她怎么会叫你来接,还看到你就忍不住哭了?怎么说伯母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有心维护,谁还敢公然的欺负她?”席佑晨闻言立时坐不住了:“我去找她去!”

是他疏漏了,只以为母亲是真的喜欢她的,却忘记了,母亲是个多么强势的人,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喜欢湘莞了呢?

她虽然长的不错,可其他的条件,却是没有一点符合母亲对未来的儿媳妇的要求的。

陆锦川不由得摇摇头,“佑晨,作为这么多年的好哥们儿,我有些话还是想要和你说一说的。”

“锦川你说。”

“你和那个小骆驼,你们本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你说的这些事来看,她是个好姑娘,佑晨,如果你真想和她在一起,你是奔着结婚去的,那就做好准备,你们未来的路,一定很不好走,可如果你只是一时的兴趣,我劝你不要再招惹她。”

席佑晨沉默了好一会儿:“锦川,我说真心话,最开始,我确实只是觉得好玩,你知道的,从来没有女人能拒绝我,可她却一直躲着我,还有个喜欢的男朋友,看都不多看我一眼……”

席佑晨想到他们的最初,不由得眼神里有了柔和的光彩:“我好胜心强,她越是躲着我,我就越是要把她弄到手,我承认,我最初并不是非她不可,可是后来,我们在一起久了,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我喜欢看到她对我笑,不喜欢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锦川心里叹了一声,他这个好哥们儿,还真是和他一模一样,要么就不动感情,要么就是一头栽进去了……

“佑晨,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好好对她。”

席佑晨苦笑:“我是愿意好好对她的,我也从来不舍得欺负她,可是锦川,我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小骆驼她,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喜欢我。”

陆锦川这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失意的神色。

可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把自己的一些体会和心得告诉他。

如果真的决定认真一次,那就不要放弃,不要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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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太太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年轻男人。

生的确实还不错,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若不是她手底下的人查到的那些过去,她真想不到这样温润的男人,会有那样深的心思。

“苏先生,坐吧。”

席太太微微一笑:“我找你来,你一定很好奇吧。”

苏志豪心里却已经百转千回,那人叫她席太太,她是席佑晨的……母亲?

“席太太这样的贵人,找我来肯定不是为了闲聊的,您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

席太太坐直了身子,定定看他一眼:“我知道你从前和骆湘莞是一对,只是如今,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知道怎么被她给迷住了,苏先生……”

席太太保养得宜的手指根根如玉,她推过去一张支票:“这是二百万的支票,想办法让骆湘莞和我儿子分手。”

苏志豪看了一眼那支票,却没有伸手:“席太太不愿意,自己去说不行吗?”

席太太摇头:“我就两个儿子,佑晨是我最疼爱的小儿子,不瞒你说,我不想在儿子眼里成为一个恶人,也不想让我们的母子关系变差,苏先生,我要你做的事情并不容易,我儿子的个性我知道,我越是反对,他就越是握住不放,我要你想办法,让我儿子厌恶她,最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那一种。”

席太太可不傻,如果她直接去棒打鸳鸯,儿子那样任性的人,大约会和她闹的天翻地覆。

她可不想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就让儿子和自己离了心。

能用一点钱摆平的事,她当然会选择用钱摆平。

...

正文 第25章 你不跟我走,我就亲你了! 她可不想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就让儿子和自己离了心。

能用一点钱摆平的事,她当然会选择用钱摆平。

她就不信,苏志豪现在一心想往上爬,会对她开出的价码不动心。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百万。”席太太笑的雍容华贵:“苏先生,这样的好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啊。钤”

“席太太您也说了,这事不容易,所以,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苏志豪终究还是没办法拒绝。

没了导师的支持和关系,他想自己打拼,实在太难,而指望着给别人打工,何年何月他才能压席佑晨一头?

席太太给他钱,他又能让湘莞回到他身边,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拒绝。

只是,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让席佑晨厌恶湘莞,再不想看到她,他却要花费心思,好好的想一想。

席太太的要求不低,可酬劳也诱人,有了这几百万,凭借着他的能力,要做什么做不来?

“行,这个耐心我还是有的,我也相信苏先生您这样聪明的人,也定然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席太太说着,就端了茶杯,苏志豪也不多留,拿了支票起身走人。

席太太冷眼看着苏志豪走出去,要的就是他见钱眼开,要真是个光风霁月的,那才难了。

席佑晨是她的亲儿子,她可不会傻到因为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儿子闹的剑拔弩张的,儿子就是她后半生的指望和依靠,她的表面功夫,定然是要做足全套。

湘莞其实很不舍得现在的工作,可是她既然已经和席佑晨走到这一步,她也决定彻底的把过去甩开了,那就不得不割舍。

辞掉了工作,手里的钱一天天在变少,湘莞其实是很想离开宛城的。

可爸爸大病初愈,身体已经不如往昔,她放心不下,爸爸也不想她一个女孩子离家太远。

湘莞只能试着再找另外的新工作,这段时间,席佑晨并无任何消息,湘莞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却又空了一大半。

他那么骄傲的人,是不会主动低头的,而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她又哪里有什么资本,能让席佑晨对她念念不忘呢?

这样也好,走错了轨道的车子,总要回到正轨上来,这世界上的很多人,更适合的是循规蹈矩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分守己的活着。

湘莞找了一份新工作,偶尔苏志豪会给她打电话,湘莞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可苏志豪,却好似根本都不在意一样。

就连爸爸都笑着问,她和苏志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湘莞只是笑着摇头,无可否认的,苏志豪和她各方面条件都很匹配,是个很适合结婚的对象,湘莞想,如果再等一等,她想要安定下来了,而苏志豪那个时候的心意还没有变,或许,她就会选择和他平淡如水的去过一辈子。

只是现在,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湘莞没想到她很快就又和席佑晨见面了。

新公司的单身男女很多,湘莞长的好看,性子又好,刚一去,就有人给她示好。

下班的时候,湘莞刚走出公司大楼,设计部的一个年轻男孩就追了过来,约她一起去吃饭,湘莞推脱有事委婉的拒绝了,那男孩却还锲而不舍,就问她明日有没有空。

湘莞又想拒绝,却忽然看到了那一辆熟悉的黑色悍马。

她只觉得脊背上陡地出了一层冷汗,而眼前的视线也有些晕眩起来,湘莞有些仓惶的回头,那年轻的男孩子,有着一双闪亮清透的眼瞳,湘莞望着他,口舌似乎都有些打结了:“……我们不如就今天一起去吃饭吧。”

那男孩没想到她又答应了,瞬间高兴的眉飞色舞:“行,湘莞,那你想吃什么?我知道一家私房菜,很不错的……”

湘莞只想赶紧走,赶紧走出他的视线:“我们走着商量着吧。”

“行!”

男孩子的高尔夫就在一边停着,湘莞微微低着头,目光根本不敢往那边看过去,快走到车子前,男孩子开了车门,湘莞正要坐进去,手腕却被人给捉住了。

湘莞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那一处涌去,她整个人仿佛也僵硬了一样不能动弹。

“你谁啊?你干什么呢?”

男孩子不悦的看过来,满目的狐疑望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席佑晨,席佑晨却根本不看他一眼,“湘莞,跟我回家。”

湘莞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酸楚忽然间就再也控制不住,她甩开席佑晨的手,弯腰就要上车,席佑晨却干脆厚脸皮的从后面抱住了她:“湘莞,老婆,对不起,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那男孩惊的目瞪口呆:“湘莞……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个疯子!别搭理他!”

湘莞拼命挣扎,想从席佑晨怀里挣开,可那男人实在力气太大,她越是挣扎扭动,他却越是抱她抱的紧。

“席佑晨!”

湘莞气急了,这可是写字楼下公用的停车场,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在这里亲你……”

席佑晨的唇擦着她的耳畔,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湘莞的脸,腾时就红了起来,再要挣扎,可只动了一下,他的唇立刻就压紧了……

湘莞不敢再动,恨的咬牙切齿,却也知道,这个人惯常的脸皮厚,最是无赖,又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抱歉,我,我改天再和你解释……”

湘莞都不敢看那男孩的脸,匆匆丢下一句,转身低声吼席佑晨:“还不走!”

席佑晨立时眉花眼笑,乖乖的跟着湘莞往车子旁边走。

那男孩还不死心,还要再追过去,却见湘莞直接走向那黑色的悍马……

男孩要出口的一声唤,就生生的压了下来。

湘莞坐上车子,一路都不搭理席佑晨,不管席佑晨说什么,湘莞是一概不理。

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这样忽然跑来,又轻佻的招惹她,她最是脸皮薄,不生气才奇怪呢。

车子开回席家,偌大的宅子里却看不到一个下人。

席佑晨知道她容易害羞,提前就让佣人们避开了。

湘莞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心思,对他的气恼就消散了一些,可想到他刚才那样无赖的样子……

还有,凭什么他要她回家她就要回家……

他已经答应分手了不是吗?

既然都已经分手了,他哪里还有资格要求她做什么去哪里?

更何况,还大庭广众之下的来轻薄她。

湘莞不想下车:“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要回家去,爸爸等我吃饭呢。”

湘莞的口气有些生硬,席佑晨下了车,又打开后排的车门坐进来:“湘莞……”

湘莞忍不住的回头看他,这一看之下,心却又软了一分。

他明显的瘦了,两腮有些微微的凹陷,总是修理的干干净净的胡子也露出了斑驳的胡茬,湘莞收回目光,手指却一点点的握紧了。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湘莞,以后,只要你高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妈那里,我去说。”

湘莞忍不住的眼圈就红了起来,她其实是知道的,中国男人很大一部分都有一个通病,他们或许知道自己的母亲存在着什么不足,可却都是不愿意说出来,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忍一忍就过去算了的。

湘莞原本以为,或许席佑晨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席太太对她这么好她还觉得委屈,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心理防线渐渐的绷不住,快要垮塌了。

“我考虑的不周到,一心只想着让你适应,融进来这个圈子,完全忘记了你的性子,哪里适合这样乱的圈子,湘莞,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所以,之前我说答应分手的鬼话,你就当没听到,我们和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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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想赶紧把你娶进家门。 “我考虑的不周到,一心只想着让你适应,融进来这个圈子,完全忘记了你的性子,哪里适合这样乱的圈子,湘莞,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所以,之前我说答应分手的鬼话,你就当没听到,我们和好好不好?”

席佑晨说话到最后,就开始忍不住的动手动脚,又是拉湘莞的手,又是试探着挨过去抱她,湘莞被他闹的不行,“席佑晨,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她瞪他,他却觉得她就算是生气他也是高兴的,至少,他不用再想她想的不行,却见不到她人这样煎熬自己了鞅。

“好,那我们好好说话。旎”

席佑晨眉眼里都是笑:“车子上多闷,咱们有什么话下去屋子里说好不好?景然也想你了呢。”

湘莞原本还要直接拒绝他,听他提起景然,倒是心头一软。

走的时候也没和景然这孩子说,离开之后,景然给她打电话,可没少哭鼻子。

湘莞想到那孩子哭哭啼啼的说,“我小叔对你不好,欺负你,小骆驼,我长大娶你,我会保护你的……”

湘莞想到这些,心里就酸溜溜的难受,小小的孩子,虽然不免顽劣任性一些,可总归这颗心却是干净纯善的,他也是真的待她好。

“湘莞……”

湘莞实在熬不住他磨人的样子,只得下了车。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旦最初妥协了,后面就再也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可能。

湘莞心里其实真的不想再和他继续下去了,她很明白,席佑晨的家世摆在那里,她这样的身份,就算有他的真心呵护,走下去也很难。

就如当初看金粉世家一样,金燕西不爱冷清秋吗?是爱的,可最后,为什么还是走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成了怨偶?

两个人的差异太多,所有的观念都是天地之别,怎么能平和的走完这一生呢?

可湘莞首先是个女人,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了。

明知道前路是晦暗的,可因为有了一个情字,什么都变的不重要了。

席佑晨额前的汗滴在了湘莞的胸口,他微微喘着粗气,在耳畔轻声的抱怨:“最不喜欢用那玩意儿了……”

用安全套,好像和湘莞之间就隔着什么一样,席佑晨不喜欢那种感觉。

“我要赶紧把你娶进门来……”

湘莞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大了漂亮的眼瞳:“席佑晨……”

“怎么了?”

他要她枕着她的手臂,睡在他的臂弯里,湘莞一肚子的话,忽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她沉默了片刻,轻轻摇头:“我困了……”

席佑晨低头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湘莞往他的怀中又依偎了一下,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心口,要她不安的心,也渐渐归于了平静。

湘莞将席佑晨的黑色衬衫细细的叠好,然后又放入衣柜中,春日的阳光暖暖的照进来,落在柚木的地板上,湘莞觉得心情也好了起来。

席佑晨今日去出差,昨夜就格外的缠着她,要了三次了还不餍足,湘莞实在太累,最后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席佑晨已经走了,妆台上却放着他留下来的便笺纸。

湘莞的手指细细的从他的笔触上滑过,最后,落在那龙飞fèng舞的佑晨两个字上。

忍不住的,唇角就一点点的勾了起来。

下楼,正要准备吃午餐,却接到了席太太的电话。

电话里,席太太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哽咽:“湘莞,你这会儿有空吗?可以过来一趟吗?”

湘莞自然是立时应下,到了席太太所说的地方,却见那精致的包厢里,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红着眼圈低头抹眼泪。

湘莞愣了一下,席太太却已经伸手叫她过来:“湘莞,这是少涵……”

陈少涵抬起一双红肿的泪眼,勉强对湘莞笑了一下:“骆小姐,你好。”

席太太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湘莞,少涵有些话,想私下里对你说一说。”

湘莞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席太太出了包厢,柔软的帕子将眼角的泪痕轻轻拭去,唇角已经有了森冷的笑意。

“骆小姐,让你看笑话了,快坐下。”

陈少涵擦了残眼泪,勉力一笑,请湘莞坐下来。

“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湘莞觉得有些尴尬,她和面前这个姑娘也不认识,她又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呢?

心里,却已经想到了席佑晨,知道大约,总是和他逃不开关系的。

陈少涵情绪似乎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沉默了片刻,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说道:“骆小姐,我不想欺瞒你,伯母也把话都和我说清楚了,是我自己走不出来,也是我固执的想要见你一面,我只是想看看,佑晨喜欢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湘莞的眉毛微微的皱了起来,却没有开口。

“我也不骗你,在你出现之前,其实我早已是伯父伯母相中的儿媳妇了,席家也和我们陈家提起过这些事,我们两家,私底下都是已经默认了这一门亲事的……”

“陈小姐……”

湘莞大吃一惊,席佑晨从来没有提起过,而席太太,也根本没有说过啊。

“后来,佑晨认识了你,伯母最初是反对的,可见了你之后,伯母说,你是个好姑娘,佑晨又喜欢你,她不忍心伤害你,就劝我把佑晨给忘掉……”

陈少涵说着,又低低的啜泣了起来:“骆小姐,请原谅我的失态,我,我真的很爱佑晨,我也知道,他喜欢你……”

湘莞的心,渐渐的沉了下来:“陈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

陈少涵摇摇头:“伯母刚才也很伤心,我执意要见你,伯母怕你难受,斥责了我,可是我,我不见你,我怎么才能死了心呢,骆小姐,您知道这种感受吗?我心里,早已把佑晨当成了我未来的丈夫……我一直都在等着他,等着他定下心来要结婚的时候,看到我的存在……”

“对不起,和你说了这么多……”

陈少涵止住了哭泣:“骆小姐,我和你说这些,并没有要拆散你和佑晨的意思,你和伯母说的一样,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祝福你。”

“陈小姐……”

湘莞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心里很乱,席家有一个早就看好的儿媳妇,可她却忽然出现了,席佑晨执意和她在一起,席家和陈家,肯定都很生气。

可席太太却没有说过她一个字的不好,不管之前怎样,这一点上,席太太真的算是仁厚了。

湘莞想到从前自己对席太太的那些成见,不由得有些羞愧,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如果知道,知道您的存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和席佑晨在一起的……陈小姐,真的很抱歉……”

陈少涵苦涩一笑:“骆小姐,你要对他好一点,佑晨的性子,还有些孩子气……”

陈少涵仿佛再也说不下去了,捂住嘴,扭头出了包厢。

湘莞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方才拿了自己的包包向外走,出了包厢,直走就是电梯,湘莞等电梯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陈少涵哭泣的声音,她正想过去,席太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这孩子……你这样,不是让伯母也难受吗?”

“伯母,我真的很难受,如果,如果骆小姐她是个坏女人,我,我总还有希望,可她,她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是个很好的人……”

“是咱们没有母女的缘分,少涵,你别难受了,伯母,伯母再帮你挑一个更好的,一定比我们家的臭小子好一百倍……”

陈少涵却摇头低低的哭道:“伯母,我这辈子,不想要再嫁人了,不能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嫁人又有什么意思?”

题外话这些天忙着考驾照,更新不稳定,很抱歉啊亲们,席佑晨的番外不长,这个月就会完结,然后猪哥就一心考驾照了哈

...

正文 第27章 湘莞,你拿着这些钱,和席佑晨分手吧。 陈少涵却摇头低低的哭道:“伯母,我这辈子,不想要再嫁人了,不能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嫁人又有什么意思?”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子,让你母亲多难受啊。旎”

湘莞再也听不下去了,电梯开了,她走进电梯,恍然的想,陈少涵这么好的女孩儿,生的好,家世也好,心肠也好,一点骄矜之气也没有,比许西那样的交际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如果不是她出现,想必她会如愿以偿的嫁给席佑晨,可是现在……

如果陈少涵趾高气昂的指责她,湘莞想必也没有这么愧疚,可是她哭成这样子,却也不说她一个字的不好,湘莞心里却为她难受起来鞅。

如果陈少涵真的一辈子不结婚了,她的母亲该多难受?

而席太太,也是很喜欢陈少涵的吧。

湘莞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又一次的跌入了谷底,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很想问问席佑晨,知不知道陈少涵这么在意他,她也想问一问,席佑晨有没有一点喜欢陈少涵,可是,这样的话问出来,他大约又要生气了。

毕竟,他曾经不止一次对她说,他喜欢的人,是她,是骆湘莞啊。

湘莞回去之后,席太太给她打来电话:“湘莞,少涵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这孩子有点死心眼,人却是很善良的,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所以,就看伯母的面子上,多担待她几分,今儿的事,就不要告诉佑晨知道了,好吗?”

“你也知道的,佑晨那么宝贝你,说不定就会迁怒少涵,少涵这孩子,本来就十分可怜了……唉。”

湘莞原本也就没打算和席佑晨说这些,在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亏欠陈少涵的,毕竟,不管怎样,如果没有她的存在,陈少涵现在一定特别的幸福。

席佑晨出差一周,这一周时间,他常有越洋电话从国外打来,湘莞以前都不知道席佑晨竟然这样的话痨,抓着她聊天都能聊上一个多小时。

他们还隔着七八个小时的时差呢。

“湘莞,我后天就回来了。”

“嗯。”

“湘莞,你想不想我?我快想死你了……”

席佑晨话里的意思,湘莞怎么听不出来呢?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了促狭的心思:“……后天回来?后天正好是我的生理期……”

“真的假的”

湘莞几乎都感觉到席佑晨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的样子了。

忍不住的掩嘴笑起来,席佑晨气急败坏:“骆湘莞,你给我等着,回去我让你好看不弄的你求饶,我席佑晨倒过来念”

他说话,可是向来算话的。

湘莞那天晚上实在受不了了,在他腆着脸又要再来一次的时候,伸出自己玉白的小脚丫,当胸正好踹在了他胸前,竟是直接把他踹到了床下去……

席佑晨气的脸都白了,湘莞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把他给踢到床下,赶紧起来想把他拉起来,却不料席佑晨直接掐住她的细腰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湘莞最后抖着手脚几乎站不起来,她心想,以后,可千万不敢再招惹这个男人了。

其实,她的生理期是在他出差之后一天来的,而他回来的时候,刚刚走。

这家伙喜出望外,又恼她之前骗他,所以才会一口气把她榨的干干净净了,而且,他们这一次也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毕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安全期呢。

席佑晨给家里提起过想要和湘莞先订婚的事情,席太太是个有些迷信的人,立时拿了两人的八字去让高僧卜算,结果却是,两人算得上是好姻缘,只是订婚的日子这几个月都没有好日子,要等到秋天了。

席佑晨是不在意的,可湘莞却不想让长辈为这样的小事难过,更何况,她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陈少涵的消息偶尔传来她耳边,却是席太太有时候私底下会和她说几句,她好像,还是没有能够走出来。

而初夏姗姗来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成为了压在湘莞心头的一块巨石。

陈少涵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席佑晨要和她订婚的事情,她一时想不开,割腕自杀了。

湘莞在医院见到陈少涵的时候,她整个人瘦的已经如同皮包骨头一般,脸上丝毫血色都没有。

看到湘莞进来,她的脸上甚至浮出了一些淡淡的羞愧来:“……湘莞,对不起……”

陈少涵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湘莞心里有些难受,安慰的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握着陈少涵的手:“陈小姐……”

“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陈少涵一声苦笑:“湘莞,你别放在心上,该怎样还怎样……”

席太太推了门进来:“少涵,我给你熬了一点汤。”

湘莞赶紧站起来接过去,盛在碗中送到陈少涵的手边来。

陈少涵哪里喝得下,摆了摆手:“别麻烦了,我这会儿没有胃口。”

席太太强颜欢笑,也不再劝她,叫了湘莞:“湘莞,跟我出来一下好吗?”

“我和少涵的母亲年轻时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湘莞……少涵出了这样的事,你知道吗?我真的没办法面对她母亲了……”

席太太坐在长椅上,保养得宜的容颜却有些憔悴,湘莞怔怔的站着:“伯母,我也不想她发生这样的事……”

“湘莞,算我求你了好吗?伯母如果不是不得已,不会给你开这个口的,可你也看到了,少涵这样子……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席家,背上这条人命,佑晨以后出去……也要被人诟病……毕竟,我们曾经答应了陈家这一门婚事在先,我们背弃约定,才害的少涵这样……”

席太太说着,哽咽了一声:“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湘莞的心微微的疼了起来,她的眼眶酸酸的,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伯母,您说。”

“佑晨的爸爸,知道了你们的事以后一直很生气,我苦苦劝了无数次,也没有用,现在佑晨要和你订婚,他爸爸在家里发了狠话,只要,只要你们订婚,他立刻就把佑晨赶出公司去,一分钱都不再给他……”

席太太捂住脸轻轻啜泣出声:“佑晨是我的小儿子,是我的命根子,他生下来到现在,一点苦都没吃过,如果真这样,他以后怎么办?我简直不敢想象……”

“伯母……”

湘莞想到席佑晨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样子,想到床笫之间他抱着她喊她老婆的样子,想到他总是很心疼她,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的样子……

湘莞不知不觉的眼圈红了:“伯母,您想让我怎样做?”

“湘莞,好孩子,伯母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少涵这孩子,医生抢救的时候都说,她连求生的都没有……”

席太太打开自己的包包:“湘莞,佑晨是我的命,我不能让他被赶出席家,让他吃苦头,算伯母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这支票……算是伯母给你的补偿,你,你和佑晨分手吧……”

湘莞却不停的摇头;“不,我不要这些……”

她的泪簌簌的往下掉,席太太却又道:“湘莞,这是五百万的支票,伯母心里难受,想给你补偿……”

“您让我想一想,伯母,您让我想一想……”

湘莞不停的摇头,她的心疼的像是被人挖空了,她不能再继续站在这里,她也不能再和席太太继续交谈下去,她整个人已经乱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湘莞,伯母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告诉佑晨好吗?”

“我不想他们父子反目成仇,你也知道佑晨多么任性,如果他知道了他爸爸说的这些话,后果一定很严重……”

湘莞一个人在窗前坐到了天黑,席太太的话,陈少涵的那一张脸,不停的在她面前闪动,来回的闪动。

...

正文 第28章 她好舍不得 湘莞一个人在窗前坐到了天黑,席太太的话,陈少涵的那一张脸,不停的在她面前闪动,来回的闪动。

她如果自私一点,根本不需要理会这些,席先生就算生儿子的气,真的不管儿子了,也不会一辈子不管,毕竟佑晨是他的小儿子啊旎。

可湘莞心里想的却是,得不到父母祝福的爱情和婚姻,真的会走的长远吗?

佑晨就是背弃了家庭和她走到一起,他又会不会快乐?

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生活,让他一无所有,为了她去吃苦,看别人的冷眼,他这么骄傲,承受得住吗鞅?

可是,分手……

湘莞只要想到这两个字,就受不住。

如果席佑晨只是一时的兴趣,只是玩玩的心态,那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可他,是真的对她好。

湘莞心窝里最软的一块地方,已经一点点的被他攻占,如果这一切,发生的更早一些,该有多好。

至少,她不会有这么矛盾,这么难以抉择。

席佑晨这几日忽然闲了下来。

湘莞去上班时,他还留在家里悠哉悠哉的喝茶,湘莞最初没觉得奇怪,只以为他是暂时休息两天而已,却没想到,连着一周,席佑晨都没有去公司。

“你现在,怎么不去上班了?”

湘莞终是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

席佑晨抓了抓头发:“老爸让我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我这不是恋爱了嘛,他老人家体贴我呢”

席佑晨说的轻松愉悦,湘莞却觉得心在往下沉,席太太的那些话又在耳边浮现。

佑晨之所以不知道席先生这样做的本意,大约也是因为席太太在两人之间苦心周.旋的缘故吧。

“怎么了?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了,开心不?”

席佑晨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年轻鲜嫩的女孩子,像是豆蔻梢头处处绽放的花蕾一样,看了就让人心里舒服。

“怎么会不开心,只是,只是伯父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回去公司?”

席佑晨微微蹙眉,这一点父亲倒是没有说,现在他的工作是暂时由他一个堂弟接手的,倒是处理的还不错。

“佑晨……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你爸爸,对你的态度有变化?”

湘莞试探着问了一句,席佑晨却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爸爸一向都那样,板着一个冰山脸,见了我从来不超过三句话。”

湘莞想要再说什么,席佑晨却拉了她手站起来:“走,好不容易现在得空,领你出去玩去,过两日,妈让我去上海替她办点事,又要不在家了。”

湘莞见他心情极好,也不想说扫兴的话来要他不开心,只得依了他。

席佑晨和湘莞在一起就高兴,晚上吃饭时就多喝了几杯酒。

回去席家之后,下了车,席佑晨也不让佣人过来,自己拉了湘莞的手在席家的花园里散步。

“对了,你不是说你喜欢栀子花吗?”席佑晨指着园子左后方的一块空地说道:“到时候我在那里建一个暖房,一年四季都有花开,你高不高兴?”

湘莞握紧他滚烫的手指,轻轻点头:“当然高兴,只是,就种一种栀子的话,未免太单调了,你喜欢什么花呢?咱们都种一些吧。”

席佑晨就更高兴起来:“……等以后,咱们结婚了,我就在后面挖一个池塘,种上荷花,夏天带了孩子们去划船采莲蓬,冬天也有鲜莲藕吃,你说好不好?”

“真好。”

湘莞对他笑,却是主动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席佑晨,这样真好,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好。”

席佑晨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亲她雪白的下颌:“……湘莞,咱们现在就去生个孩子吧……”

床笫之间,湘莞从来都是很被动害羞的,可是这一夜,似乎是因为她也喝了一点红酒的缘故,竟是难得的主动。

她缠着他的劲腰,红唇中发出细碎的呻吟声,席佑晨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犹如死亡一样的纠缠和欢好,要两个人几乎融化在一起

,合为一体。

到了最后,席佑晨抱着湘莞几乎湿透的身体,贴着她的耳畔一声一声的低唤:“老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陆锦川和宁淳他们都笑话他,说他是个老婆迷,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公子哥儿还有成为一个忠犬的可能?

他却都不在意,人生苦短,他从前选择那样的生活,是因为在那里面他得到了快乐。

席佑晨从来都不是那一种会委屈自己的人,他要做什么,都是一个出发点,那就是自己开心。

和湘莞在一起,他很快乐,那就足够了。

“去上海只用待两天,你这样子……让我都舍不得走了……”

席佑晨觉得湘莞好像有些奇怪,从前她不喜欢缠着自己,就算他要出差离开七八天,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依依不舍的。

甚至这两日她连公司都没有去,一天到晚都和他待在一起。

湘莞只是垂着眼眸给他系着衬衫上的扣子:“伯母让你去办事呢,你不去怎么行……”

“你既然知道,还这样子,那不是让我挂心吗?不如咱们一起吧?你也别去上班了,在家准备着咱们订婚的事好了……”

席佑晨捉住她细白的手指送到唇边,湘莞却是轻轻依偎在了他的胸口:“那你快点回来,办完事就回来,不许在外面乱来。”

“乱来什么?我也要有精力乱来才行啊?都被你给榨干了……”

“不正经”

湘莞横他一眼,又帮他理了理领带,这才道:“快去吧,不然都要赶不上飞机了。”

“嗯,在家乖乖的,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席佑晨又给她一个拥抱,狠狠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大步走下楼去。

湘莞却没有送他下去,只是倚着栏杆站着。

席佑晨快要走出房子的时候,又回头看她。

她似乎正对着他微微的笑着,却又仿佛,那一双墨色晕染一样的眼瞳,空空的看向了极远的地方。

席佑晨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底那一丝小小的异样,一直到在上海,遇到了专程来找他的苏志豪。

席佑晨离开家没有多久,席太太就亲自约了湘莞出去。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席家对不起你,这样做,也对你很不公平……”

席太太好似瘦了一些,不施脂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的苍老,湘莞只是垂手安静的坐着,动也不动,听她往下说。

“可是佑晨的性子你也知道,如果他知道你是因为这些才离开的,他一定不会罢休,湘莞,伯母对你的事,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原来的那个男朋友,一直都还在等着你呢……”

湘莞身子蓦地一震:“伯母……”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席太太看着她的目光却透着殷切:“湘莞,这些钱你拿着,足够你和他过的很好……”

湘莞却不伸手去接那支票,只是麻木的一笑:“我会离开的,可是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你不和那个苏志豪在一起,佑晨怎么会对你死心呢?他不对你死心,他的未来就全毁了,你难道就不懂,非要把他害的一无所有吗?”

席太太颤抖着站起来:“湘莞……”

“可是,我们两人,互相喜欢就是大错吗?”

“湘莞,等将来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这世上的东西呀,最不值钱的就是男欢女爱了。”

湘莞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我不会拿你的这些钱的,永远都不会的。”

席太太却没有在这件事上逼她,反正,她最重要的那个目的,也根本就不在她这里。

骆湘莞她愿意拿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愿意,也没什么了不起,不用花这几百万,也正好她多买一条项链。

题外话忙,忙,忙疯了,孩子,学车,唉,做女人为什么这么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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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600万,全当我喂了狗。 骆湘莞她愿意拿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愿意,也没什么了不起,不用花这几百万,也正好她多买一条项链。

“湘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片爱子之心。旎”

席太太站起来,送湘莞出去,湘莞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向外走。

“也许,你现在会恨我,可将来有一天,你就知道,做父母的,就算被人憎恶,也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能过的好。”

“我不恨您。”

湘莞有什么理由恨她鞅?

席太太从第一次见她,就待她很和善,送她这样贵重的见面礼,带她出去交际应酬,不管怎样,至少她从未曾苛待过她。

就算如今,要她离开席佑晨,也从来没有威逼利诱过一句,反而是拉下了自己的身份来恳求她。

陈少涵的事,她亲眼看到的,席佑晨连公司都不去了,她又不是不知道。

席太太没有骗她,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她是一个母亲,难道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毁掉了大好的前程,也无所谓吗?

席太太却是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骆小姐……”

湘莞苦笑摇头:“我真不恨您,您没有错,如果我是您,或许,或许我也会这样做吧。”

“席太太,我先走了,您留步。”

席太太看着湘莞离去的背影,有些瘦削的女孩儿,却有着挺直的脊背,席太太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叹然。

这骆湘莞,这般年轻,却不为金钱所动,也算是难得了。

席太太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那些援交女,外围女,为了金钱利益,什么东西不能出卖?

她这样的一份澄澈质朴,也当得起她的刮目相看了。

只是,佑晨是席家的小儿子,将来席家自然要由他大哥来承继,再没有一个有力的岳家,等他们这一对父母百年之后,怕是他的日子再不会如现在这般好过。

纵然他们兄弟情深,可到底都各自成家立业,又怎么会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对彼此呢?

佑晨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惯常的没心没肺,没他大哥一半的稳重有城府,席太太也是因此,才煞费苦心为他挑选了陈少涵这一位未来的儿媳妇。

陈家背景雄厚,几个儿子都格外的出色,可陈少涵却是唯一的小女儿,自小就受宠,陈老爷子更是把她看成掌上明珠一样疼着宠着,佑晨娶了她,自然陈家不会亏待这个女婿,她就算有朝一日闭了眼,也能安心了。

天底下没有不偏心的父母,席太太就格外的偏疼小儿子,家业大部分给了长子,小儿子那边就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补贴给他。

也是因此,湘莞就算真的很好,席太太对她也没了成见,可她却还是不会接受湘莞这样一个儿媳妇的。

席太太轻轻叹了一声,这是她自己造的孽,那么,纵然上天要惩罚,也全都惩罚她一个人好了。

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和如今一样,锦衣玉食的度过这一生,不需要看人脸色,也不需要,因为可能有一天会出现的兄弟离心,而吃亏去过苦日子。

席太太回去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席少爷给了我一张六百万的支票。”

“他给你,你就拿着吧,我这边的余款,也会很快支付给你。”

“还有,骆湘莞那边,你有多少把握?”

“席太太放心,湘莞的爸爸已经答应了我和她的婚事了。”

“那就好。”

席太太说完,却觉得心头依旧有些沉甸甸的难受,她挂了电话,望着笔直向前的道路,忽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后悔。

苏志豪坐在席佑晨的面前,自始至终,不动如山。

席佑晨不知自己是怎样的拼命克制,才没让自己再一次挥拳打在这一张让人作呕的脸上去。

“席少爷,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志豪站起身,将那一个小小的u盘握在掌心里,“其实我也知道,您这样的大少爷,又不缺女人,也未必对湘莞是真心的,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能从您这里拿到什么好处……”

“东西给我。”

席佑晨一张脸阴沉如水,苏志豪却笑了一笑:“其实,也不算什么太出格的东西,您大约也知道,我和湘莞没到那一地步,所以这些照片其实也不算太不能见人……”

“别说废话,东西全给我,你开个价吧。”

席佑晨眸子里全是晕染的怒气,苏志豪也不免有些发颤,知道他性子暴烈,说不得一句话不对自己又要挨揍。

“席少爷,我本来是准备在您和湘莞订婚的时候把照片公开的,可我后来又想想,不如就拿着照片找您换点好处算了,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六百万,怎么样?”

席佑晨轻蔑一笑:“六百万,全当我喂了一条狗。”

他拿出钢笔,随意的签了一张支票递给他:“钱,我可以给你,但是,照片的事,你要是敢在湘莞面前露出一丁点的口风,我一定要了你的狗命”

“拿了钱,我自然不会再给你们找麻烦。”

苏志豪把u盘递给席佑晨:“席少爷,别怪我小人之心,我得在自己安全有保障的前提下,才会把余下的底片给您。”

“你最好别再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妥协,只是不想让湘莞知道,不想让她难堪伤心,可若是你惹恼了我,你大约也知道,我席佑晨向来最不拘小节,我不在乎湘莞和你之间有过这些,就算她不是干干净净的女孩儿,我也不在乎,苏志豪,你最好见好就收,再惹出什么事,我真的不能保证我会不会要了你这条命”

苏志豪拿起支票:“席少爷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席佑晨看着苏志豪转身出去,他一个人在顶楼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握在掌心里的那一张小小的u盘,几乎要把他的掌心硌出血来,他忽然间松开手,却只是看了一眼那u盘,随即,却是一扬手,直接丢在了垃圾桶中。

燃着火的a4纸丢进去,u盘连带着垃圾桶,尽数烧成了一片狼藉。

席佑晨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不管怎样,他都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遇到苏志豪这样的男人,是湘莞的不幸,而她,不会再让她去想起曾经的噩梦。

他,也会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保护她,不再让她被这些恶心的人和事来困扰。

席佑晨坐飞机回去宛城之前,给湘莞打了一个电话,她却没有接到。

席佑晨给她买了许多的礼物,其中有一样,是他一眼就看上的。

她喜欢栀子花,那就是一枚栀子花样式的钻饰发夹,他看到之后,立刻就买了下来。

订婚那一天,她穿白色礼服的时候,可以戴在头发上,一定,很漂亮很漂亮。

湘莞坐在自家有些昏暗的房子里,对面是爸爸和继母,身边,是苏志豪。

“湘莞,你和志豪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们也该谈婚论嫁了。”

骆报国长长叹了一声:“……之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吧,那样的人家,咱们高攀不起,你就是真的嫁进去了,也要受委屈,志豪这孩子是个好的,湘莞,别任性了,听爸爸的话,啊?”

湘莞却只是低着头,光影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细,她只是沉默的坐着,爸爸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到。

刚才手机在响,是他打来的,他这个时候,是该从上海回来了吧。

他回来了,知道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会怎样?是会生气,还是会像从前那样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湘莞知道,席太太说的很对,除非要他对她死心,除非他明确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他。

题外话感觉我又很快就可以结局了。。。良心作者猪猪啊,一点都不拖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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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痛下决心 湘莞知道,席太太说的很对,除非要他对她死心,除非他明确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他。

不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吧旎。

“湘莞……”

“伯父,再给湘莞一点时间吧,毕竟,毕竟她和席少爷在一起也有段时间,可能一时之间要放下也是很难的……”

苏志豪轻轻拍了一下湘莞的肩:“湘莞,我不逼你,我从前和你说的话,依旧算数,我会等着你的。鞅”

湘莞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苏志豪。

有些晦暗的房间里,她的眸子却亮的逼人,苏志豪不由得怔了一下:“湘莞……”

湘莞却轻轻一笑:“苏志豪,你是真的如以前那样喜欢我,还是因为,失去了,想要重新夺回来?”

苏志豪眸底的墨色越发加深了几分:“湘莞,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这么久的感情……”

“可是你在英国的时候,却是那么斩钉截铁就放弃了不是吗?”

湘莞自嘲的一笑:“苏志豪,我不是个小孩子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志豪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讪然神色,可也不过短暂一瞬,就消弭无踪。

“湘莞,我知道,在英国的事,伤了你的心,我不多说什么,你看以后吧,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会明白的。”

苏志豪说完,也不等湘莞开口,直接看向骆报国,“伯父,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您和阿姨。”

苏志豪礼貌的打过招呼,这才告辞离开。

湘莞的继母殷勤将苏志豪送了出去,还拽着湘莞也送,苏志豪却笑着摇头:“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湘莞晚上没怎么吃东西,麻烦您待会儿再给她做一点晚餐。”

继母笑的十分开怀:“哪里用你交代,放心吧。”

苏志豪这才下楼离开。

骆报国正在劝湘莞:“……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志豪这孩子人不错,心眼不坏,你们当初虽然……可是,那时候爸爸病成那样,他家里负担也重,好不容易有机会留在国外,他自然想抓住机会,湘莞,你有时候,也要站在别人角度考虑考虑不是?”

湘莞低了头,许久才对爸爸无力一笑:“爸爸,您让我再想一想。”

她也知道,她不该因为那时候分手的事恨他,苏志豪家里条件她清楚,他已经很辛苦了,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不该怨恨他,湘莞知道,也许并非如此她才不肯和他在一起,也许,真正的原因

是席佑晨吧。

湘莞辗转了一夜,直到清晨才潦草睡了一会儿,白天起床就精神不好。

骆报国叫了女儿出门陪他散步。

父女俩在楼下吃了豆浆油条,骆报国大病初愈,走的很慢,却不要湘莞扶着。

“湘莞,我没和你说过我和你妈妈的事吧。”

湘莞回头去看父亲,有些吃惊:“您和妈妈?”

在湘莞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十分文秀安静的美丽女人,只是,好像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你妈妈她,出身很好,而我,那时候只是个穷小子。”

骆报国惨淡一笑:“她执意嫁给我,你外婆家里,就和她断了关系,你妈妈,一直到病逝,都没有能见到娘家人,没有得到娘家人的原谅,湘莞啊,咱们这样的平民出身,永远无法体会豪门里的人情多么的冷漠,你妈妈走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为你的婚姻把好关,她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你和豪门扯上关系……”

湘莞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她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怨不得记忆里的妈妈,总是面带郁色的样子,怨不得,很少看到她展颜欢笑。

得不到娘家人的原谅和祝福,一直到死都未能见到亲人,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大约都无法释怀吧。

“也是我无能,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工厂里的穷技术员,一直到你妈妈去了,都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骆报国眼底有了淡淡的泪光:“湘莞,爸爸不想让你去受委屈,那个人,或许现在真的对你还不错,可是他的家人,无法接纳你,所以你无法想像你以后的路该有多么的难

走。”

湘莞最后的那一丝期望,仿佛一瞬间就化作了乌有。

也许,就算能如愿嫁给他,大约在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中,她也会变成那无数怨妇中的一个吧。

“爸爸,我不是非要嫁给他,我只是,我也不想嫁给苏志豪……”

湘莞在疼爱自己的父亲面前,到底还是掉了眼泪:“您也许不懂,那时候我那么无助,他音讯全无,可是席佑晨,却不顾一切的帮了我……”

“我怎么会不懂呢?爸爸是过来人,可是孩子,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齐大非偶,爸爸不希望你受委屈,苏志豪错了一次,这一次,他定然不会再辜负你……”

骆报国想到亡妻的心愿,想到席家那个趾高气昂的管家站在他面前说话的嘴脸,他再不舍得逼女儿却也要逼她一次了:“你是要爸爸死了闭了眼,也不能安心吗?”

湘莞再忍不住,一下子蹲下来,失声大哭。

席佑晨回到家,不见湘莞身影,原本立时就要去找她,可席太太那边也十万火急等着他过去。

席佑晨哪里想到湘莞已经走了,还以为她是去上班,或者回家了,去席家老宅的路上,也在不停的给湘莞打电话,可那边却一直没人接。

席佑晨将上海一行的事与席太太交接完毕,就坐不住了想去找湘莞。

席太太看着儿子的样子,也忍不住的笑:“还不到两个月你们就要订婚了,看你着急的样子,这才几天没见呀。”

席佑晨也笑:“走的时候说好了第三天就回来的,这一下耽搁了四五日,怕她担心呢。”

席太太也不十分的拦着:“吃了饭再走吧?你爸爸也念叨你呢。”

席佑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可想到父亲那张冷脸,又对他和湘莞的事有些排斥的样子,就有心和父亲和缓一下关系,也好在父亲面前,好好帮湘莞说说话儿,免得将来湘莞嫁过来了,还要受委屈。

这一餐饭吃的和往常一样,只有席太太拉着席佑晨和席景然絮絮叨叨的说话,席先生是甚少开口的。

“爸爸,我和湘莞……”

“食不言”席先生瞪了儿子一眼,席佑晨立刻乖乖闭了嘴。

席景然却拉着爷爷不停说话:“我要吃鱼,我要吃鸡腿……”

席先生温和慈爱的一一应着,席佑晨不由得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大孙子,就是爷爷奶奶的命根子

吃了饭,席先生又把儿子叫到书房里去教训了一通,席佑晨垂头丧气的下楼,还是席太太劝他:“好了,你爸爸就是这个样子,他没反对那就是答应了,快去找湘莞去吧。”

席佑晨想到马上要见到湘莞,这才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开车先回去席家,却仍是电话打不通,回去仔细问了管家,管家吞吞吐吐的不敢说真话,席佑晨当即就恼了:“我不在家,你们就给她脸色看了是不是?”

管家心里叫苦:“少爷,我们哪里敢给骆小姐脸色看?实在是,实在是您刚去上海的第三日,骆小姐出去就没回来了……”

席佑晨当即一脚就踹到了一个花瓶,浓密长眉也扬了起来,他怒到极致,反而冷笑出声:“好啊,你们一个个真是能耐了,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

“是,是骆小姐说她要回去家里住几日,没让我们告诉您,怕影响您办事……”

管家汗如雨下,席佑晨却已经快步向外走去:“这笔帐我先给你们记着”

他驱车飞快向骆家赶去,心里那一片阴影,却是笼罩的越来越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忽然要回家去住,他是知道的,她家里有继母和继母带来的弟弟,她住着是很不方便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可能回家去?

题外话这几天考驾照,忙着复习练车,实在没空,抱歉啊亲们,断更了,也更的很少,这在本文开文到现在,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十分抱歉,后天加更补偿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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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我要嫁人了,不要再来找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忽然要回家去住,他是知道的,她家里有继母和继母带来的弟弟,她住着是很不方便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可能回家去旎?

还有,她一直不肯接他电话……

而这种情况……席佑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巧合,好似正是苏志豪去找他之后才发生的……

难道,那苏志豪拿了钱却不认账,又去找湘莞了?

席佑晨立时后悔莫及,早就该知道,不能信这混蛋人渣的鬼话,他就该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想到湘莞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苏志豪手里有她曾经的那些照片,不定又要难受成什么样子鞅。

她本来就因着自己的出身原因一直都很抗拒和他在一起的事,苏志豪若是再这样横插一脚的话,她原本已经鼓起勇气向前走的这几步,兴许立时又会退到原地。

席佑晨脑子里转的飞快,一时之间已经想出了数种办法要让苏志豪不知不觉死于非命,他敢招惹湘莞,敢再要挟和欺负湘莞的话,他席佑晨不在乎手里捏一条人命

车子到了骆家所在的窄巷,席佑晨知道湘莞家这条巷子进不去车子,他直接停车徒步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刚下过雨的窄巷,一向是肮脏的不堪入目的,排水设施早已老化,各家各户的生活污水都是随意泼在门外的。

席佑晨却不管他的衣服和鞋子会弄脏,他只想早一点见到湘莞,早一点把她抱在怀中安慰她。

骆家所在的院子里有两栋居民楼,席佑晨没进去过,具体的位置就有些搞不清楚。

正要询问周围好奇看过来的居民,却听到了几声交谈。

席佑晨觉得有一道声音很熟悉,就循声看了过去,却是苏志豪和骆报国夫妻正一起走下楼来。

“……伯父,订婚事宜准备妥当之后,我爸妈也会……”

苏志豪的话忽然顿住,他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席佑晨,眸子微微的一眯,唇角就带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来。

“……湘莞还有些害羞呢,我改天再来看她,也不知道送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湘莞喜不喜欢。”

苏志豪继续说着,目光缓缓的收回来,复又含笑望着骆报国:“伯父,阿姨,你们留步,我这就回去了。”

苏志豪毕恭毕敬的说完,这才转过身来。

席佑晨依旧站在那里,夏日的阳光渐渐的刺眼了,落在他溅了泥污的笔挺裤腿和铮亮的鞋子上,他永远不是他们这个世界里的人,就像是,哪怕他看起来再怎样的狼狈,却也一眼就能让人知道,他就是个天之骄子。

“席少爷。”

苏志豪对他点头微笑,算是招呼。

席佑晨看着他,细长的眼眸,渐渐的晦暗下来,他耳边不停盘旋着的,都是刚才苏志豪的那一句:订婚的事宜准备妥当之后……

订婚,他和谁订婚?

席佑晨觉得脑子里一时之间乱糟糟的,他怔了好一会儿,忽然才醒悟过来,是了,苏志豪来了湘莞的家里,还是湘莞的爸妈送他下楼来的,他自然是要和湘莞订婚了……

可是,为什么湘莞会和他订婚?

他和湘莞订婚的日子,就只有两个多月了啊。

席佑晨忽地抬腿就快步的往楼上冲去,骆报国下意识的拦了一下:“这位先生……”

他隐约的,有些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由得心头浮起了不安。

“湘莞,骆湘莞”

席佑晨还存着一丝的理智,他知道这是湘莞的父亲,他拦住他,他也不能推开。

可他要见到她,他得问问清楚,为什么她的心,变的就这么快

湘莞一个人坐在楼上,苏志豪上午来了家里,与父亲商量他们订婚结婚的事。

他或许是在上海发展的还不错,主动提出订婚的礼金要给她六十六万。

继母当场就惊的合不拢嘴,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湘莞有些吃惊,可吃惊之余,却也没有多想。

她不会否认苏志豪的才干,她也知道,他早晚都会有功成名就的一天。

他说什么

,她都没有回应,只是麻木的任由家里人和他安排了一切。

其实湘莞也知道,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就该振作起来,把日子给过好,可是或许,她还没有度过痊愈期,她的心,如今还依旧在病着。

苏志豪走了,爸爸和继母都去送他,湘莞一个人安静坐着,手机就在不远处,半个小时前,他的电话还在不停的打过来。

这一会儿却安静了,湘莞的心却是乱的,她总忍不住的去想席佑晨。

想,他是会继续缠着她,还是已经厌倦了。

可他的声音却忽然在楼下响起来了,湘莞一下就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冲出门去,可在手指触到门扶手的时候,湘莞的脚步却又顿住了。

湘莞,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你又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明知道席家的人不会接受你,明知道因为你,席佑晨可能就要失去原本他拥有的很多东西,明知道,席家内定的儿媳妇快要丧命了,明知道,自己不该再想着他,可为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你整个人就要失控了?

湘莞一步一步的又退回来,她有些怔然的在椅子上坐下,手指却控制不住的又去抚摸胸口那一枚翡翠胸针。

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该带走的,可却还是固执的带走了它。

“湘莞”

席佑晨听不到回应,声音更高了一截。

骆报国沉沉叹了一声,“您是席少爷吧?”

“湘莞不会见您的,她和志豪,就要结婚了,席少爷,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骆报国看着席佑晨渐渐苍白起来的一张脸,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样的公子哥儿,又会有几分的真心,可如今看来,这席少爷,好似真的对湘莞用情颇深。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伯父,还请您让我上楼去见湘莞一面,有些话,我们必定要说清楚……”

“不用了。”

湘莞的声音却忽然出现在楼梯转角处。

席佑晨倏然抬头,却正看到湘莞冷漠到毫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还记得,他去上海之前,她抱着他不舍得放开的样子。

他还记得,去上海的前一晚,她第一次那么主动的缠着他,她的双腮嫣红醉人的样子。

他还记得,她送他走的时候,目光里全是留恋和不舍的样子……

只是,不到一周的短短时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湘莞……”

席佑晨却努力的对她轻轻笑,他的眸子那么亮,在她出现之后,所有的晦暗都消失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小小的她。

湘莞的手指几乎要把掌心给戳破了,她才能忍着没让自己眼底的泪掉下来:“席佑晨,你走吧,以后,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湘莞……”

席佑晨却再也顾不得其他,几步上楼走到湘莞的面前,骆报国还想拦,却哪里还能拦得住?

“对不起,我说了两天就回来了,可没想到在上海耽搁了这么久……”

“我知道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很难过,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

“席佑晨,你听不懂我们说话吗?”

“我说了,我要嫁人了,你不要来找我了”

“骆湘莞。”

席佑晨嘴角的笑,一点点的消失,他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而那明亮的眼眸,也变的幽深起来:“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要订婚了……”

“我下周四和志豪订婚,席佑晨,对不起,你就当我辜负了你,我们分手吧。”

湘莞说着,转身就走,席佑晨却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骆湘莞你把话说清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

“没有为什么,你放开我”

湘莞使劲的甩开他的手,席佑晨哪里肯放,他一双眼都红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她:“骆湘莞,那么你告诉我,你胸口还戴着它干什么?”

...

正文 第32章 他终于明白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湘莞使劲的甩开他的手,席佑晨哪里肯放,他一双眼都红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她:“骆湘莞,那么你告诉我,你胸口还戴着它干什么?”

席佑晨指着她胸前的一汪绿,声音颤抖旎。

湘莞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伸手胡乱把那胸针扯下来重重掼在地上:“这样行了吗席佑晨”

那胸针摔成了碎片,就在他的眼前,脚下。

席佑晨只感觉他心口里维系着她的最后一缕细细的线,也忽然间就扯断了。

他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堵得难受,他一步一步往后退,退下楼梯,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鞅。

湘莞傻了,她看着那摔成碎片的胸针,好似她的一颗心也跟着碎掉了,她哆嗦着伸出手,弯下腰,想把那碎片捡起来……

“湘莞……”

苏志豪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像是一只无情到了极点的手,一下把她拽回了冰冷的现实中来。

湘莞的手,轻轻收了回来。

还捡起来干什么呢?

碎了,那就永远的碎了,它再也不能恢复原貌,正如她和他之间的这一道裂痕,一辈子,怕是都无法抹平了。

苏志豪扶住她:“你脸色很难看,这几天本来就不舒服,快点上楼歇一歇吧。”

席佑晨看着苏志豪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看着他上楼扶了湘莞离开,他混沌到了极致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所有发生的一切,像是被一根线给穿了起来,他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也许,从她到席家来做席景然的家庭教师那一刻起,她和苏志豪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局。

她或许,从来都未曾真心待过他。

席佑晨直到此时,方才觉出宁淳他们话中的深意。

旁观者清,他们早已看明白了,只有他不懂。

600万,她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可是,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彻底失去的,又是什么。

席佑晨笑,笑的冰冷而又充满了自嘲。

他真是愚蠢到了极致,竟然会想要真的把她娶进门。

他转身向外走,却正对上匆匆而来的宁淳。

“佑晨,没事儿吧?伯母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来找你,生怕你做了傻事……”

“我会做什么傻事,因为那一对狗男女?”

席佑晨冷笑一声,宁淳瞧着他恢复了从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却只觉得心更往下沉。

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怎么会不知道席佑晨。

他若是大发脾气,那才叫无事,他越是这般,越是说明他心里在意的很。

也是,谁能想到呢,那骆湘莞景然心机这么深沉。

苏志豪从佑晨那里弄走了600万,骆湘莞,却将席太太送她的那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也带走了,她倒是知道什么东西值钱。

佑晨若是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定要气成什么样了。

“佑晨,犯不着为他们这样的人生气,私底下,动动手指头,有的是法子弄死他们。”

宁淳心里自然也生气,他们平日里虽然斗嘴吵架什么的,可是遇到事的时候,却是比对方还要操心着急。

佑晨自来都是个散漫的,他对骆湘莞又算得上真心实意,可那女人,怎么就这样捂不热呢?

跟着佑晨,难道还比不上这几百万的利益更大?

其实宁淳心里也明白,骆湘莞大约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能嫁进席家,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决定,能捞一笔是一笔。

“宁淳,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席佑晨一开口,宁淳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真是有点害怕席佑晨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毕竟,真为了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也是个恶心的事。

“我真想把从前那个自己给敲醒,让自己好好看清楚,看清楚你喜欢的女人,到底有着一颗多么让人作呕的心。”

席佑晨轻声的说着,忽然又低笑一声:“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也不想再听到任何

和他们有关的事,宁淳,我认了,我他妈认栽了。”

他更不想承认,直到此刻,到了这一步,他除了恨她之外,却生不出更狠的心来。

她喜欢苏志豪,那是她的初恋,他成全他们,就让他们抱着那六百万,老死在一起吧。

“佑晨……”

其实,苏志豪的所为,完全称得上诈骗了,佑晨只要给警局透一个口风,苏志豪就全完了,首饰的事,毕竟是伯母赠送给她的,她带走,也算不上犯罪,只能吃这一个闷亏。

“你要是不想……我和锦川可以……”

宁淳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可席佑晨沉默了片刻,却轻轻摇了摇头:“宁淳,没必要,真的,六百万,我不放在眼里,我喜欢的在意的,金山银山我都不在意,我喜欢过骆湘莞,这就当分手费吧,以后我什么都不欠她了,不管怎么说,她第一次给了我,我就算是照往常那样睡一个雏儿,也得给几十万,何况她……”

“算了,宁淳,算了吧。”

席佑晨苦笑一声,仿佛有些疲惫,无力的靠在了座位上,宁淳见他如此,也只得作罢,可心里却有了主意,不管怎样,也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

就算佑晨不想给他们一条死路,活罪也总要受一受的。

别以为他们这些公子哥儿个个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好拿捏了,他宁淳可不信这些。

宁淳把席佑晨送回家,席太太和席先生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宁淳也不多留,知道这是席家的私事,他纵然和佑晨亲如兄弟,有时候也要避讳一下,因此就先告辞离开了。

席先生看着宁淳走了,这才对小儿子说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那种门户出身的,都是一身小家子气,眼皮子浅,没得和他们一般见识。”

席先生难得说这么多的话,席佑晨却只是歪在沙发上,修长手指把玩着坐垫上垂下来的流苏,只是不答腔。

席太太眼圈微红,“好了,别再说教了,这样的事,以后也别提起来,佑晨啊,你先搬回老宅子里住些天吧,这边让佣人重新收拾收拾。”

席佑晨不置可否,应了一声,席太太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你大哥大嫂过些天也要回来,咱们一家人,可要好好聚一聚……”

说到能干的长子,席先生脸上的神色也变的温和了下来,席佑晨却道:“我和宁淳约好了,后天我们要出国去几天,散散心。”

席太太一怔,旋即慌忙点头道:“也好,是该出去散散,你爸爸说了,等回来就该回去公司好好上班了……”

席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席佑晨却一直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席太太和席先生对望了一眼,却都没有再开口劝。

湘莞和苏志豪订婚的日子已经确定了下来,苏志豪却在下一次来骆家的时候,直接提出了现在就想带湘莞去上海。

骆报国自然是舍不得女儿的,可苏志豪的工作在那边,总不好耽搁的太久,影响了他的前程就得不偿失了。

骆报国问湘莞的意思,湘莞淡淡应了一句:“你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还问我干什么呢爸爸。”

骆报国看着女儿瘦了很多的一张脸,不是不难过的,他知道,是因为他的软硬兼施,湘莞方才妥协了。

女儿心里是恨他的,可骆报国却不在乎,他不愿女儿再重蹈覆辙,长痛不如短痛,他想,女儿总会明白他的想法的。

“你就和志豪去上海吧,志豪工作忙,你也能照顾一下他的日常生活。”

骆报国硬下心,拍板做了决定。

湘莞垂眸坐着:“好。”

订婚宴举行的并不是很顺利,他们的宴席在酒店的二层,而一层也有人在举行宴会,不知怎么的闹了起来,却波及到了楼上去,还伤了几个骆家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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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湘莞,你早不干净了,还有必要装腔作势吗? 订婚宴举行的并不是很顺利,他们的宴席在酒店的二层,而一层也有人在举行宴会,不知怎么的闹了起来,却波及到了楼上去,还伤了几个骆家的亲戚。

那几个亲戚算是比较远房的,几乎都没什么血缘关系了,平日里人品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旎。

大约他们是知道这个骆家的姑爷手里有钱的,因此一个个吵嚷着要报警闹大。

苏志豪心知肚明,主动提出赔偿了那几个亲戚一笔钱,哪怕他们狮子大张口,苏志豪却也忍了下来。

湘莞心里知道,席佑晨那样骄傲的性子,被她这样羞辱了一次,又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这事,大约也是他做的吧。

也好,让他出出气也好,毕竟,是她对不起他鞅。

湘莞心里一丁点的怨气都没有,可她不知道的却是,这事,完全是宁淳背着席佑晨做的,而席佑晨知道之后,甚至对宁淳发了一通脾气。

“佑晨,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骆湘莞根本是一个骗子,你到了这样的地步,还维护她”

宁淳气急,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起了争执。

“我说了我不想再听到她的事,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就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不行吗?”

席佑晨蹙了眉,眼底有明显的薄怒。

宁淳这样做,骆湘莞定然以为是他的作为,怕是在心里也在嘲笑他,嘲笑他还耿耿于怀着他们之间的事呢

他实在不想再想起骆湘莞这个人,她要和那个混蛋人渣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好了,她自找死路,又能怪得了谁?

而他席佑晨,没了她骆湘莞,还有全天下不知多少美女等着他,他也不是离了她就活不成了。

“你能忍,我不能忍还不行吗?那个苏志豪,算什么狗东西?凭什么这么便宜他?

“谁说要便宜他了?”

席佑晨不想再和骆湘莞有瓜葛,可苏志豪,他却是绝不肯放过的。

“他那样利欲熏心的人,你知道什么样的惩罚对他来说最惨痛吗?”

席佑晨就那样薄冷的一笑:“让他站在高处,然后再重重的跌下来,宁淳你说,这样折磨那个跳梁小丑,是不是更让人心里愉快?”

湘莞要去上海的前一夜,却忽然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原本她并没有当一回事,还以为是这段时间身体不好的缘故,可在又一次闻到了异味就冲去洗手间呕吐之后,湘莞的心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了。

她细细回想了和席佑晨从前的几次,他从国外出差回来那一次,他们是没有安全措施的,而那个时候两人都认为是安全期不会有意外,可是……

如果真的她怀孕了,那么孩子,定然就会是那一次来的……

湘莞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坐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骆报国走了进来。

他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湘莞:“……这都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这么多年了,不管过的好歹,她喜欢的,我都好好保存着呢,现在你要嫁人了,爸爸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湘莞接过来,沉甸甸的盒子,压在掌心里直往下坠,湘莞忽然就掉了眼泪:“爸爸,我不想走……”

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去上海,不想和苏志豪结婚,她不想,不想和一个自己不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傻孩子,谁家姑娘长大了不是要嫁人的?”

骆报国也舍不得女儿,可他也知道,这个家,女儿是待不下去的,他又能活多久呢?他走了,难道要女儿在后妻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还不如,就赶紧在他活着时嫁出去,也好有个人能照顾她。

不管怎样,那苏志豪肯为了女儿从英国回来,也多少说明了他对女儿是真心的。

湘莞离开宛城那一天,是夏末。

清晨起来的时候,天气还极好,可到了湘莞要离开的时候,却下起雨来。

苏志豪帮她把行李拿到车子上,他买了车,不算贵,却也要二三十万了,湘莞没有问他怎么

有钱买车子,只是沉默的和爸爸告别,上车离开。

苏志豪开了广播听新闻。

湘莞只是一路看着车窗外,直到广播里,提到了席佑晨的名字。

他恋爱了,和一个新晋的小明星,却也是个家世还算不错的白富美。

湘莞听到他的声音在广播里传出来:“……很抱歉,这是我们的私事……”

“mandy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请大家给我们一些空间……”

苏志豪抬手关掉了广播。

“湘莞,有钱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你能及早抽身,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苏志豪志得意满,他知道得罪了席佑晨不会有好结果,可是到了上海,那也不是席佑晨的天地,凭他的才干,董事长这般的器重他,他总能熬出头来。

他不怕席佑晨,在他眼里,席佑晨就是个要依靠祖荫的废物,他压根都不放在眼里。

除了皮囊和出身,他哪里比他苏志豪好?

车子穿过上海繁华的街道,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区外停了下来。

安顿好一切之后,苏志豪却换了一副脸容一般,严肃对湘莞说道:“你今后不要去上班,就留在家里帮我打理饮食起居就可以了,我的薪水足以养活你。”

湘莞听他这般口气,倒是笑了一笑:“苏志豪,我不会留在家里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出去上班。”

“你要上班也行,我会给你找一份清闲的工作,湘莞,我的工作很累,当然前途也很光明,你要懂得取舍。”

“苏志豪,如果你真要这样的话,那就请你去找一个愿意做家庭主妇的妻子吧。”

行李还没有拆封,湘莞直接提了自己的箱子就要离开。

苏志豪从前哪里知道湘莞会这么的倔强?

眼见她当真要走,只得站起身拉住她:“好好,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出去受累吗,你想出去工作,行,但是,等我忙过去这一段时间再说吧。”

湘莞身上疲累的厉害,也不想和他多有争执,就任他接过了自己手里的行李。

晚上要休息的时候,湘莞直接去了客房。

苏志豪却拦住了她:“湘莞,你跟了席佑晨,如今也不干净了,有必要这样装腔作势吗?”

湘莞只觉得心口里沤着一团火,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烧成了炭灰。

原本因为孕吐就不舒服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要是觉得我不干净了,那就大可不必再和我在一起。”

湘莞甩开他的手,脸上带了明显的怒容。

苏志豪却怎么能说出分手两个字?

真的分手,席太太那边怎么交代?

他可是收了席太太五百万,这也是他如今这般有仗势的原因。

他知道,席太太不想让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出去,自然会兜揽一二,所以他就算有麻烦,也不会是什么大麻烦。

可前提是,他不能再给骆湘莞和席佑晨在一起的机会。

“湘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订婚了……”

湘莞觉得胃里又开始翻腾了起来,忍不住的又想吐,可她却又不愿意在苏志豪面前吐,怀孕的事,还没有确定,更何况,湘莞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做。

“我累了,苏志豪,我先休息了。”

湘莞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推开卧室的门进了客房。

苏志豪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湘莞的心全都在席佑晨的身上,她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行为,他娶回家,又能有什么用处?

他喜欢她,不假,可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她会是个合格的妻子人选。

但是如今的湘莞,实在太执拗,脾气,也太坏了一些。

...

正文 第34章 小叔,你真的相信小骆驼是坏女人吗?(第三更) 但是如今的湘莞,实在太执拗,脾气,也太坏了一些。

苏志豪的眉毛,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两人如今,暂时也算相安无事洽。

苏志豪是真的很忙,几乎每天回来时,湘莞都已经入睡了,他们甚至有几次,连着三四天都没有见过面。

不过这样也好,湘莞有大把的时间来好好想一想,她到底该怎么办钤。

她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了。

湘莞有好多次,都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在梦中一样。

如果梦醒了,是不是这曾经发生的一切,都会消散无踪?

可她却又清楚的知道,这怎么会是梦?

她和席佑晨彻底的结束了,她却有了他的孩子。

湘莞其实知道,她最该做的事,就是打掉这个孩子,毕竟她如今和苏志豪订婚了,他们将来还会结婚,她有了席佑晨的孩子,这算什么事呢?

不管苏志豪和她之间怎样,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个孩子对苏志豪来说,都是一个污点,对他,是不公平的。

可是,真的要让这个小生命消失在这个世界,湘莞却又怎么都舍不得。

那是,她和席佑晨的孩子啊,她怎么能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来?

苏志豪在上海的事业,却是越来越顺风顺水了。

非但如此,他还招惹了一个绝佳的桃花债。

公司股东之一的千金,有一次来公司,看到了苏志豪,竟是一眼看上了他。

那股东爱女成痴,自然是无有不应,就亲自来找苏志豪说这件事。

可苏志豪却已经订了婚,公司的人也是知道的。

“年轻人,可要好好想清楚,这样的际遇,可不是容易遇上的……至少也让你少奋斗二十年。”

苏志豪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倾斜的,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在英国留学时做出那样的决定来?

功名心太旺盛,感情又算什么?

现在,不就成了累赘?

可苏志豪这时候,也不过只是略微有些心动而已,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原因无他,那股东千金的样貌实在太普通了一些,与湘莞比起来,着实是差了一大截的。

苏志豪纵然是个薄情的人,可湘莞在他心里到底意义不同,她是他的初恋,也是他青涩而又穷困的青春里,唯一不嫌弃并且给了他温暖的人。

他是真的喜欢她的,为此,他甚至不在意她和席佑晨之间的一切。

他也利用并算计了她,他们,也算是扯平了。

可那千金小姐却好似动了真格,追他追的格外紧,时不时就要来公司送温暖。

苏志豪的几个女同事,就有些瞧不惯起来。

她们是知道湘莞的存在的,上一次公司部门聚餐的时候,苏志豪带了湘莞过去,大家都对这个文文静静又十分有礼貌的女孩儿特别有好感。

而那千金,又格外的跋扈,不讨大家的喜欢,自然就有人为湘莞鸣不平。

湘莞的微信上三番五次的收到一些隐晦的暗示,她也不傻,就隐约知道,苏志豪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

湘莞得知了这一切,其实并不是太在意,相反的,她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

她肚子里的孩子,早晚都要瞒不住了,苏志豪想要分手的话,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湘莞一直默默等着苏志豪开口,可一直到上海进入深秋,他也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些。

而那时,湘莞肚子中的宝宝,已经两个月了。

湘莞是见过席佑晨的,有一次是在电视上,他身畔站着温柔娴静的年轻女孩儿。

有一次,仿佛是在上海的街头,她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他,可却又不能确信。

若真的是他,为什么她仿佛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很久。

可若是不是他,这世上为什么又会有这么像的人。

湘莞沿着长长的街道往家走,走到小区外的时候,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徐菲一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香奈儿的新款,人靠衣装,她纵然生的平庸,可这样打扮起来,也颇为能看了。

“你就是骆湘莞吧。”

徐菲的下巴扬的很高,只是轻蔑的看了湘莞一眼。

棒球服,牛仔裤,球鞋,头发扎起来,完全还是个穷酸的学生样,徐菲想,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苏志豪?

“是。”

湘莞隐约猜到了她是谁,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是徐菲。”徐菲骄矜的一笑:“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和苏志豪分手,你配不上他。”

湘莞笑的更深了一些:“是吗?”

“当然,他那么有才干的人,不该一辈子给人打工,我能给他所有他想要的,让他成功,成为人上人,骆湘莞,你能吗?”

“我不能。”

湘莞诚实的点头,徐菲眼底的轻蔑更深:“你明白,那就自己退出好了。”

湘莞微微歪了头,竟然带了几分的纯真:“苏志豪让你来的吗?”

徐菲倒是怔了一下,旋即又道:“他现在还未下定决心,但他总会想清楚的。”

“这样啊。”

湘莞微微颔首:“我答应你。”

徐菲没想到她这么利索就答应,倒是吃惊了:“你真……舍得?”

湘莞不愿再和她多说:“徐小姐还是想办法让他赶紧甩了我吧。”

徐菲看着湘莞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生的不漂亮,所以纵然高人一等,却也忍不住的嫉恨骆湘莞。

苏志豪一直不肯开口答应接纳她,也不愿分手,她的自尊心,早就受不住了。

更没想到的是,她这样一见钟情放不下的人,骆湘莞却好似一丁点都不留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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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席景然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唉声叹气了。

他搁下手里的笔,小小的孩子,眉间却已经染了愁绪。

不远处席家花园里,他小叔的女朋友正和闺蜜在草地上喝下午茶,而他那个小叔呢,却窝在客厅沙发上,不知又在干什么。

席景然实在没心情做功课,就干脆下楼来。

“小叔。”

“干嘛。”

席佑晨眼皮都不抬。

“小叔,你真的相信小骆驼是奶奶说的那一种人吗?”

席佑晨脸色一变,站起身就要出去,席景然慌了,赶紧拦住他:“小叔,小叔……”

“再说废话,你就滚到国外找你爸妈去。”

席景然才不想去,去了那里哪有那么逍遥自在。

“小叔,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啊?小骆驼想要钱的话,多容易啊,小叔你不就是散财童子吗?”

“席景然,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那三个字,你以后就永远别上我这里来。”

席佑晨脸色难看至极,甩手就向外走。

“小叔,你真的也相信小骆驼是坏女人吗?”

席景然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多说,垂头丧气的跟在他后面。

“小骆驼是谁?佑晨,这名字真可爱。”

年轻的女孩儿走进来,红扑扑的小脸,鼻尖上微微带着汗,别样的娇憨,她直接挽住了席佑晨的手臂,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席景然看着她挽住自己小叔胳膊的手指,胖嘟嘟的小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小孩子心性,哼了一声,扭脸上楼了。

转身刹那,听到小叔的声音:“一个骗子,别理会景然的孩子话,走吧。”

席景然忿忿的转过身来,看着席佑晨带着那女孩儿出去了,席景然才又哼了一声:“我不信小骆驼是骗子,我就是不信!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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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那个贪心不足的女人,又来恶心他了。 席景然忿忿的转过身来,看着席佑晨带着那女孩儿出去了,席景然才又哼了一声:“我不信小骆驼是骗子,我就是不信哼”

席景然蹬蹬蹬跑到楼上去,拿了电话又打给湘莞。

他其实没报太大的希望,毕竟,从小骆驼离开之后,这个电话就没有开机过。

可这一次,那边竟然接通了

席景然兴奋不已,小嘴里念叨个不住:“小骆驼接电话,小骆驼接电话……鞅”

可电话一直响着,却没有人接,到最后,终于还是直接挂断了。

席景然有些颓丧的坐在地板上,好一会儿,才拿了手机给小骆驼发简讯:小骆驼,我是景然,我好想你,收到信息了给我回复。

胖胖的小手托着小脸,席景然又叹了一声,这样难过失落的情绪,就是失恋的感觉吗旎?

湘莞洗了头发出来,也没有吹干,就坐在露台那里,望着远处的摩天大楼。

湘莞一直在想徐菲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是有些好奇的,苏志豪是个心很大的人,徐菲能给他的前途真的很光明,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任何的口风?

湘莞正在想着心事,连苏志豪什么时候回来了都不知道。

“湘莞,湘莞……”

苏志豪喝的醉醺醺的,进门就喊着湘莞的名字。

湘莞站起身,回过头看到他红着眼睛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志豪……”

苏志豪看到她向后退,眸子里的愠色却是更深了几分,他随手把公文包丢在地板上,扯掉了领带就向着湘莞走过去,湘莞躲闪不及,被他捏着手腕按在墙上:“湘莞,我对你这样好,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不肯跟我?”

苏志豪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他放着光明大道不走,都要自己拼搏,和她在一起,可为什么每次回家来,她都是冷着一张脸,从不肯亲近自己。

他娶妻是干什么的,喜欢只是其一,他是家中独子,总要她来传宗接代,她总不能一直这样徒有虚名。

“苏志豪你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所以湘莞,今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生气……”

苏志豪满是酒气的嘴几乎要贴在她的唇上了,湘莞只觉得小腹内又开始翻滚起来,那种反胃恶心的感觉不停的往上翻涌,她拼命挣扎,可苏志豪力气极大,她根本都挣不开……

湘莞知道他想做什么,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孩子,她怎么能看着他受到伤害……

“苏志豪……”

湘莞拼尽全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推开:“徐菲来找过我了”

苏志豪微微一怔,旋即却似酒醒了大半,整个人扶着墙站稳,只是沉寂着一双通红的眼眸望着面前的湘莞。

“苏志豪,她说的很对,和她在一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奋斗了……”

“骆湘莞,你想让我和徐菲在一起?”

苏志豪觉得自己那么的可笑,他舍不得她,可她,却迫不及待的想要他赶紧去别的女人身边了。

湘莞垂下长长的睫毛:“苏志豪,对不起,我想,我们真的是不合适……”

“是不合适,还是你的心里一直忘不掉他”

苏志豪抓起一个茶盏重重的摔在地上,湘莞吓的一颤,却咬住嘴唇,缓缓抬起头来:“是,我忘不掉他,所以,苏志豪,我们还是分开吧。”

苏志豪听得她这样说,倒是讥诮的笑了:“骆湘莞,和我分开,你以为你就能和席佑晨在一起了?”

湘莞轻轻摇头:“我不会回去他身边,苏志豪,我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我一个人……”

“少拿这些鬼话来糊弄我”

苏志豪轻蔑一笑,那笑容里却带了几分的狰狞:“骆湘莞,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和席佑晨在一起,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恨你,恶心你”

苏志豪说完,转身就向外走,“骆湘莞我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清楚,要么你就安分守己跟着我过日子,要么,你就从上海滚出去”

湘莞听得他这样说,倒是怒极反笑:“苏志豪,我要去哪里,要不要离开上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骆湘莞,我是怕你有一天后悔莫及了,我却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会伤心难过的恨不得死掉”

苏志豪双眼红的吓人,湘莞只感觉这男人就像是一个变态,她一分钟都不想再留在这里。

“好。”

湘莞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用一天时间,我现在就给答复。”

湘莞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苏志豪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样子,似乎巴不得立刻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他终是失了控。

“骆湘莞,到了如今这样地步,我也不怕告诉你一件事。”

苏志豪唇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浮现,却是阴鹫而又狰狞,他看着湘莞,看着她的眼睛里一点点的弥漫出不敢置信的惊愕和泪痕,他方才觉得心中畅快。

“骆湘莞,我从席佑晨那里拿了六百万,接着你就和他分手和我订婚,你说他会怎么想你?一个让人作呕的诈骗犯?一个贪财如命的蠢女人?”

苏志豪笑出声来:“骆湘莞,你还忘不掉人家?殊不知人家早就恨不得这辈子都没见过你才好了”

“疯了,苏志豪你真是疯了”湘莞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她颤抖着,不能控制的胡乱抓起面前的茶杯就砸向苏志豪,他被兜头泼了一头一脸的水,却也不躲,任湘莞又扑过来,近乎癫狂的在他手上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对啊,我是疯了,湘莞,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湘莞只觉得自己平生最愚蠢的事,就是连身边人真正的嘴脸都没有看清楚。

她哭不出来,只觉得心口里像是压着沉甸甸的一块巨石,要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仓惶的向外走,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再看他一眼,她怕自己会吐出来。

苏志豪听到她踉跄的脚步声远去,听着那清晰的关门声重重响起,他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整个人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湘莞,湘莞……”

他只是无力的轻轻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可双腿却沉甸甸的,连抬起来,追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他和骆湘莞这一次,这一次是彻底的完蛋了。

可他心里更忧心的却是,席太太那边若是知道他们分手了,会不会迁怒于他。

毕竟,当日在席太太面前,他可是保证过的,再不会让她有后顾之忧。

苏志豪的手机在响,是徐菲打来的。

苏志豪不想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胡乱的抓了抓头发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上海的夜幕,已经降临了。

湘莞她,会去哪里呢?

苏志豪怔怔的望着窗子外的万家灯火,他想,从今以后,是再也不会有一盏温暖的灯,等着他回家了。

席佑晨收到一条银行的简讯提示。

他的账户里多了一笔五万三千元的收入。

席佑晨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利息或者是其他,可过了差不多半个月,简讯提示,账户里却又多了一万元。

席佑晨不免就好奇起来,他的助理打电话去银行询问,银行那边专程调了视频监控。

汇款人是在自助汇款机上办理的,监控虽然不清楚,可席佑晨却也一眼认出来,那人是谁。

他真觉得特别好笑,一个和自己男朋友一起骗了他们家上上下下一千多万的女人,现在在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汇款了,三万五万,一万几千的来恶心他。

怎么,苏志豪不要她了?还是贪心不足,想要他这个冤大头再出一次血?

题外话我会慢慢的更新的。。。断更的原因在评论区解释了,不多赘述了,大家愉快看文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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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章 她这样阴魂不散的纠缠,不就是想见我吗? 怎么,苏志豪不要她了?还是贪心不足,想要他这个冤大头再出一次血?

席佑晨想到从前就觉得恶心,直接吩咐了助理:“把这个帐号注销掉。”

他是再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牵绊了,骆湘莞这三个字,这个人,最好彻底的在他人生里消失的干干净净洽。

湘莞又存够了一万块的时候,惯例去自助存款机给那个帐号汇款,可是输入帐号之后,机器却提示帐号不存在了钤。

湘莞怔愣了一会儿,脑子里有些发懵,手里捏着那一沓钞票,心却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后面排队的人有些不耐烦的在嘀咕,湘莞赶紧退出页面,将钱装好,转身走了出去。

她想,席佑晨大约是知道了她在做这些可笑的事,他,也是真的厌恶了自己,再也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的瓜葛了,才会这样做吧。

湘莞苦笑了一下,是啊,他被苏志豪那样摆了一道,她如今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大约都只是惺惺作态罢了。

湘莞心里是难过的,可难过之后,却还是打起了精神。

她不想去管他心里怎么想,她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做一些弥补,哪怕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她却也不愿意就此放弃。

湘莞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很久,方才把从前的那一张手机卡翻了出来。

她知道他大约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解释的话语,可是,她心里却仍是想要对他说出实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他的钱,她和他在一起,也从不是因为他这样的背景和身份。

编了很长的简讯,到最后,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了。

湘莞想,就算是说出来了又怎样呢?

只是想要他的原谅,还是她心里,还在可笑的幻想着他们的以后呢?

湘莞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宝宝在肚子里,已经四个月大了,好在如今的衣衫穿的有些厚了,暂时还是瞧不出她怀着身孕的,更何况,她现在消瘦了很多。

收件箱里有好几条简讯。

湘莞看到了席景然的号码。

她翻出来,只是很短的一句话,却要她的眼圈一点一点的湿润了起来。

湘莞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给席景然回复了一条简讯:景然,你睡了吗?

她的信息刚发过去没有一分钟,席景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湘莞的手指颤抖着,却迟迟不能按下那个接听键。

在席佑晨的眼里,大约她更是罪大恶极了吧,竟然妄想利用小孩子的天真和单纯,继续为非作歹。

可想到那个总是一心一意维护自己的小孩子,想到那个软软濡濡一声一声叫着自己‘小骆驼小骆驼’的小孩子,湘莞的心,到底还是软了。

电话接通那一刻,席景然抱着手机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小骆驼,你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理我,我好想你……”

湘莞的眼泪,也一下子掉了下来。

席景然,真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实意对她,也是她能感觉到的唯一不沾瑕疵的善意了。

两个人抱着手机聊了很久,席景然一直不肯睡觉,最后还是湘莞哄他,说会乖乖接听他的电话,每天都发简讯,席景然才依依不舍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起床,席景然两只眼睛就变成了熊猫眼。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也没精神,席佑晨好奇问他,席景然却懒怠搭理他,只是闷着头喝光了牛奶,就把杯子一搁,预备出门上学了。

“走吧,今天我送你。”

席佑晨也放下了筷子,起身说道。

席景然小身子一扭:“我不和你一起。”

“臭小子,又闹什么别扭呢?”

“你凭什么说小骆驼是骗子?小骆驼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儿,你说她就是不行!”

席景然叉着腰,一本正经的宣示:“你骂小骆驼,就是和我过不去,我要和你绝交!”

“翻天了你!”席佑晨伸手捏住席景然的胖脸,小家伙咬着牙把他手推开:“席佑晨,你别碰我!我说话算话的!”

“行啊,绝交是吗?那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好东西别找我,闯了祸也别找我!”

席景然脸色都不变:“不找就不找!”

席佑晨看他气鼓鼓的扭头跑出门去,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

这小东西,一向和骆湘莞交好,别是那骆湘莞在他这边碰了壁,又来忽悠这小傻瓜了吧。

“去,给我好好查查小少爷这段时间有没有和那女人联络过!”

席佑晨直接吩咐了身边的助理一句,这才驾车往公司而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席太太打来电话叫他回去老宅子吃饭。

席佑晨车子刚进去席家老宅大门,就看到了陈少涵的车子。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也没有起身离开,就那样闲庭漫步一般走了进去。

他从前觉得家族联姻是很可笑的事,可现在却觉得,结婚也就那么一回事,和谁结,好像都是无所谓的。

既然家里人都喜欢陈少涵,他虽然不讨厌她,可也不喜欢她,不过,若是能把她当成个挡箭牌,免得家里人的念叨,却也算是一桩好事了。

一进门,席太太就将儿子拉到了一边去:“……我听说,那骆湘莞又闹幺蛾子了?”

席佑晨吊儿郎当一笑:“她又能掀起什么风浪,理她做什么?”

席太太却蹙了眉道:“你是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的,她本来跟着那姓苏的去了上海,可那姓苏的攀上了高枝儿了,就甩了她……佑晨啊,我怕那女人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席佑晨忽然就觉得烦躁起来:“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难道什么香的臭的我都来者不拒不成?”

席太太微微松了一口气,又轻嗔儿子道:“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担心那女人诡计多端,你着了她的道不是?瞧瞧,那姓苏的把她一甩,她不就狗急跳墙,又想来招惹你了?我好端端的儿子,看不想被她再算计一次!”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就是再蠢,也不会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席太太瞧着他眉眼间带着不耐烦的厌弃之色,这才觉得心又踏实了几分。

吃过饭,席太太要席佑晨带陈少涵去商场,席佑晨原本不想去,可无奈席太太一啰嗦起来实在是要人命,席佑晨只得应下。

陈少涵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席佑晨这样一直冷着一张脸,她也觉得心里不舒坦。

“佑晨,你要是有事,就自去忙吧,我一个人去逛也行。”

席佑晨听得她这样说,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回去了公司。

陈少涵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郁结的沉沉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佑晨才能把过去的人和事都忘掉,看到她的存在。

席佑晨停好车子,刚走进公司大楼,前台小姐就拿了一个信封过来,有些犹疑的说道:“少总,刚才有个人过来,要我将这东西交给您……”

席佑晨哪里会接不明来路的东西,只是睨了一眼,就淡淡道:“让保安打开来看看。”

却只是一沓钱,大约有一万多块的样子。

席佑晨先是一愣,转而却明白了过来,他气的狠了,反而阴恻恻笑了一声:“他妈的还阴魂不散了!”

席佑晨转身就向外走,又叫了助理:“去把骆湘莞给我找出来!”

助理有些讶异:“少爷,您是要见她?”

席佑晨咬了牙冷笑:“她这样处心积虑的,不就是想见我?我倒是要看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湘莞离开也没有半个小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商圈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想查到她的去向,不是什么难事。

席佑晨的车子在她的出租屋外面停下来的时候,他唇角讥讽的笑更深了。

怨不得她现在脸都不要了也要纠缠过来,也是,住在这样破烂的地方,怎么和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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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骆湘莞她有了苏志豪的孩子了…… 怨不得她现在脸都不要了也要纠缠过来,也是,住在这样破烂的地方,怎么和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比?

她是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了吧!只是可惜,这一切全都是她自作孽,没人会同情她!

小小窄窄的院子,只住了几户租客,见这样名贵的车子停在宅子外,很轻易的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洽。

那些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席佑晨懒得理会,让助理拿了那一包钱下车去找湘莞。

听说他们是找骆湘莞的,众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钤。

湘莞在这里住下来之后,大家本来都对她很好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还有着身孕,却不见家人和老公来,不免让大家对她的身份多有揣测。

问清楚她住在哪一户之后,助理就直接上了二层。

湘莞听到敲门声,赶紧站起身来,水壶里的热水咕嘟咕嘟的滚沸着,她关掉开关,顺手拉开了门:“谁啊?”

助理之前是知道骆湘莞的,毕竟,他们家少爷是想要娶这女人进门的。

但谁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助理心里不由得又对湘莞多了几分的鄙弃。

只他面上却也并未曾带出来,只是将那一包钱递过去,声色平静说道:“骆小姐,少爷让我把这些东西还给您。”

湘莞一见那信封,自然知晓了是什么。

当即一张脸尴尬到通红,她手足无措的站着,却也不肯去接那钱,只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瞳里,到底还是缓缓的聚满了水汽。

湘莞只是摇头,低了头,眼泪掉在地面上,小小的一个湿润的圆痕。

助理轻轻叹了一声:“骆小姐,事已至此,请您不要再做这样没有必要的事情了,之前的事,少爷没有追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您又何必这样,让少爷更,更厌恶您呢……”

湘莞一肚子的苦楚没办法倒出来,可这钱,她是绝不会拿回来的,她知道席佑晨不缺这点钱,她也知道,她这样做,会让他很厌烦。

可她的良心不安,她如果不这样做点什么,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她宁愿自己苦一些,也不想欠他这么多。

“我知道……”

湘莞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那一双湿润的眼瞳里却已经满满都是凄苦,她自嘲一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没用,可是,可是之前的事,我真的不知情……”

助理不用想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是自己不知情,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全是苏志豪一人所为而已。

也是,苏志豪找了更有钱的老婆,甩了她,她自然恨毒了苏志豪,要把这些全都栽在苏志豪的头上,傻子也明白她的意思。

助理怎么会有功夫听她这样辩白下去,就一笑打断了她的话:“骆小姐,钱您收好,少爷让我转告您,以后,不要再打扰他。”

助理顺手把钱放在了窗台上,转身就下楼去。

旁边好奇悄悄围观的人赶紧躲开,湘莞只是怔然的站着,秋末的阳光照在身上,是很暖的,可她却觉得冷。

也许她真的不用做这些可笑的事,也许彻底的从他生命里消失才是对他最好的补偿。

“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他了。”

湘莞轻轻一笑,那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可助理却停了脚步,他回过身,正看到湘莞的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神色,竟是平静到了极致。

助理觉得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儿,却又想不到是哪里不一样,他得到了答复,自然不再多做停留,“骆小姐保重。”

湘莞看着他下楼离开,隐约的,有车子的引擎声响起来,湘莞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的干干净净了,她转过身关上门,却是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席佑晨来这一趟,本是要亲见她一次,好把话说明白,要她以后别再这样纠缠不休,本以为助理去找她,她会胡搅蛮缠,却没想到她竟然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他。

席佑晨心想,这样也好,也免得他再见到她那张让他想起来就厌烦的脸。

“少爷,我感觉……骆小姐……好像,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

助理左思右想,他从前一直都记得骆湘莞特别的瘦,今天看到她,只觉得她脸庞看起来更瘦了,可腰好像粗了很多……

尤其是刚才看到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好像是……

助理忍不住的拧眉,他老婆怀孕初期的时候,好像也经常这样子……

难道,难道骆湘莞怀孕了?

助理忍不住的心里一惊,这女人的心可真毒,若真是有了身孕,那么她还回来勾搭少爷干什么?

难不成还想栽到少爷的身上去?

“哪里不对劲儿了?”

席佑晨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却有些兴致缺缺。

不知怎么了,刚才来时的路上好像还精神满满,可这会儿却觉得怎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少爷,不如,不如我先让人盯着她一段时间吧,我觉得那骆湘莞是有了身孕了……”

助理也有些不敢肯定,可这么瘦的女人,偏生小腹和腰围这般不协调,怎么不让人多想呢?

席佑晨却一下坐直了身子,助理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过去,却见席佑晨一张脸渐渐铁青了起来,而原本闲适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攥了起来。

“少爷……”

席佑晨绷紧的脸却一点点松缓了下来,他那菲薄的唇扬起来:“真是有意思。”

助理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席佑晨却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开车吧,回去。”

当然有意思,骆湘莞有了苏志豪的孩子,苏志豪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那女人知道这样的事,脸上表情会多精彩。

席佑晨有那么一刹那,真的很想做一次小人,可心底最初的愤怒过去之后,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答应了不打扰,他自然不会主动找她,他们两人,以后就形同陌路,她的事,她怀孕也好,怎样都行,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件事,谁都不要再提起。”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席佑晨吩咐了助理一句。

助理有些不甘心,可看着他脸色这般,也不敢多说,只能应下。

湘莞再一次出门的时候,院子里众人看她的目光就变了样。

“八成是个小三,现在被人甩了……”

“肯定是,那天我都听见人家说,要她别再缠着人家不放了……”

湘莞只装做没有听到,可傍晚回来时,房间里的东西却都被人拎出来丢在了走廊里。

房东是个很胖的中年女人,看到她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说道:“……骆小姐还是搬到别处住吧,大家,大家都有意见……”

湘莞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什么都没说,将自己随身的一些东西收拾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就离开了。

她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回家去,爸爸大约还不知道她和苏志豪的事,她也不想让他费心这些,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湘莞的身子渐渐重起来,原本的工作也不能作了,她租了便宜的房子安顿下来,想着,他退回来的这些钱,省着点用,支撑到孩子生下来,她再出去工作,冬天,也过去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景然没有再和她联系过,湘莞之前很担心,试着给他打了电话,可那个号码,却是再也打不通了。

她心里明白,大约是席家的人知道了这些事,不肯让景然再和她有联络了。

可有一天下午,湘莞刚刚睡午觉醒来,正帮着房东串一些珠子挣一点零钱,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席景然的啜泣声从听筒里传来:“小骆驼,我离家出走了,你在哪?你来接我好吗?”

湘莞赶到那个公话亭的时候,小孩子冻的双手冰凉,席景然看到她就扑过来哭了起来,湘莞摸着他冻的红肿的脸,忍不住眼泪也掉了下来,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暖着:“怎么好好儿的离家出走了?”---题外话---

一到入冬,娃就要病几次,两岁的小孩子抵抗力太差,稍微受凉就咳嗽,一咳嗽就是一星期不会好,大人真是焦心的什么都干不成。。。。。做妈妈的或许能体会到我前几天的心情。。。唉,真不如我自己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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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梦里都是他 (第一更) 席景然看到她就扑过来哭了起来,湘莞摸着他冻的冰凉的脸,忍不住眼泪也掉了下来,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暖着:“怎么好好儿的离家出走了?”

席景然委屈的不行:“我想找你,他们都不让,把我的手机也收了,我想偷偷给你打电话,家里佣人害怕我小叔,都不肯让我打,我实在没办法了,今天放学,就偷偷上了我同学家的车子,然后半路下车溜了出来,找了个公话亭……”

席景然哭着哭着,忽然从湘莞怀里挣出来,小孩子吃惊无比的看着湘莞的大肚子:“小骆驼,你,你肚子怎么变的这么大?你是生病了吗?洽”

湘莞哭笑不得:“你还是小孩子呢,别问这些了,景然,你这样跑出来不回家,你家里人会很着急的,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钤”

席景然一下就抱住了湘莞的手臂,撒着娇的掉眼泪:“我不回家,我今晚要和小骆驼一起睡……”

湘莞面上带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是我那里很简陋……”

“没关系的,我不怕。”

席景然破涕为笑,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我好想小骆驼,我今晚不回去的……”

“可是,总要和你家里人说一声的吧……”

席景然偷偷看了湘莞一眼,对对手指低了头:“小骆驼,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之后,也给我奶奶打了电话,没关系的……”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今晚和同学一起住……”

席景然说完,好像是害怕湘莞担心似的,赶忙说道:“小骆驼你放心吧,我从前也经常去住在我陆叔叔家的,我奶奶他们都知道!”

湘莞是知道陆锦川的,席家和陆家关系很好,是通家之好,景然以前也确实常常去陆家玩,偶尔还会留宿。

“小骆驼……”

冻的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可怜兮兮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湘莞,她本来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更是受不了他这样子。

想到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为了见自己一面受了这么多苦,不由得更是心里一片发软。

“下不为例。”

湘莞无奈的叹了一声,轻轻摸了一下席景然柔软的头发:“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外面冷的很。”

席景然开心的不行,好奇的跟着湘莞上了出租车,他这辈子还没坐过出租车呢!

等到了湘莞租住的地方,席景然更是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大眼睛骨碌碌的四处乱看。

“小骆驼,你就住在这里啊……”

席景然看着湘莞打开了房间的门,小小的一个屋子,大约还没有他房间的盥洗室大呢,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一张单人床铺着格子床单,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虽然屋子简陋的很,可让人看了却觉得很舒服。

“对啊,你先坐下来,我烧点热水给你洗一洗。”

湘莞让席景然在椅子上坐下来,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自己赶紧忙着去烧水。

席景然环视了房间一圈之后,澄澈的目光里竟是小大人一样露出了悲悯的神色:“小骆驼,等我长大了,会挣钱了,我就给你买一套大房子,不让你再住在这里了……”

湘莞虽然知道这是小孩子的童言稚语,可却扔是觉得心口里暖融融的一片,她回头对席景然一笑:“好啊,那我可等着你给我买大房子啊!”

席景然特别认真的点点头,看着湘莞在昏黄的灯光下忙碌个不停,她的背影有些笨拙,却让他觉得特别温暖,嗯,好像是,好像是电视剧里说的,家的感觉一样。

小骆驼如果不是小叔曾经的女朋友多好?

他长大了,一定会娶她的……

湘莞给他用热水泡了脚,又洗干净了手脸,她这里条件简陋,只有公共浴室,又很冷,湘莞怕他着凉,就没敢带他去洗澡。

席景然脸上抹了湘莞的护脸霜,香喷喷的坐在她松软的被窝里,湘莞又充了一个暖宝宝给他抱着,席景然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小骆驼,你真贤惠!”

湘莞都忍不住微微囧了一下,伸手点点他的额头:“又乱说话,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明天不是周末,他还要去上学的。

席景然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又累又困了,却非要等着湘莞洗漱之后也坐在被窝里,才肯躺下来。

“小骆驼……”

席景然靠在湘莞的身边,她的头发凉凉的贴着他的脸颊,席景然却舍不得挪开,脱了外衣,湘莞的肚子更明显了,席景然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小骆驼这是有了小宝宝了……

“怎么了?”湘莞把灯光关到最暗,轻轻拍着他的肩。

小孩子热乎乎的鼻息就在她的肩窝里,湘莞的心软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你肚子里是有小宝宝了吗?”

湘莞一怔,旋即却是轻轻点点头:“是啊,小骆驼的肚子里,有一只小小骆驼了……”

席景然一骨碌就坐了起来,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睛却亮闪闪的:“是我小叔的宝宝吗?”

湘莞鼻腔里骤然就酸了,她不想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她知道,说出去会对席景然造成很大很大的困扰,她更知道,说出去,大约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从来没有想过,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谁,或者是得到什么。

她只想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带大,她辜负了他,对不起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真的不想再给他造成任何的麻烦。

可是面对席景然这样一个一直以来都让她十分窝心的小孩子,她忽然想要把自己的所有委屈和秘密,都说给他听。

“我告诉景然,景然可不可以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湘莞轻轻摸着席景然的头发,眼瞳里恍惚的好似有些模糊了。

席景然使劲点头,又钻到她怀里去:“小骆驼,我会给你保密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小叔也不可以吗?”

湘莞无声一笑:“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小叔也不可以说。”

席景然虽然不懂,却还是点头:“小骆驼,我小叔现在还在生你的气,等他不生气了,他就不会怪你了……”

湘莞感觉自己的鼻子又酸了起来:“景然,这些事情,你还小,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很多时候,人是很渺小的,对许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

席景然听不明白,却是更紧的抱住了湘莞:“小骆驼,我不懂这些,可我只知道,你不是骗子,你一直都很好,永远都很好……”

湘莞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景然,遇到你,我很幸福……”

“小骆驼肚子里的小小骆驼,是你小叔的,可是现在,我和你小叔因为一些事情,永远都不能在一起了,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小宝宝……”

“他会和别人结婚,如果知道了这孩子的存在,对他来说,会是很大的麻烦……”

“景然,你现在也许不懂这些,可将来,等你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儿,大约会明白我的想法的……”

那一夜,湘莞的眼泪都没有停过,她睡着了,可睡梦中,却又看到了他。

他抱着她,一声一声唤着湘莞,湘莞。

他眉眼带笑,低头吻着她,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场景。

清晨,湘莞是被屋子外的警笛声和嘈杂声给惊醒的,她刚坐起来,景然还没醒,屋子的门却已经被房东从外面打开了。

先是警察,然后是哭的双眼红肿的席太太和面色冷硬的席先生跟在后面,大步进来。

而最后,是脸色阴沉满是怒色的他。

湘莞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席太太却已经上前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贱人,我待你这样好,你恩将仇报骗了我们席家不说,还要拐走我的乖孙,我和你拼命……”---题外话---

今天更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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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我认罪 (第二更) 湘莞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席太太却已经上前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贱人,我待你这样好,你恩将仇报骗了我们席家不说,还要拐走我的乖孙,我和你拼命……”

席太太哭的毫无形象,席先生微微蹙眉,伸手按住妻子的肩:“你冷静点,景然无事就好,其他事情,就交给警局来处理……佑晨!洽”

席太太抱着睡眼惺忪的席景然,哭倒在席先生的怀里,席佑晨走上前来,看也未曾看湘莞一眼,直接对警察说道:“王警官,这些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希望你们警方能严惩作恶的人……”

湘莞的耳边嗡嗡的一片响,席佑晨又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只是坐在床上,抬着一双空洞的眼瞳,望着就在她面前的他。

可他,自始至终连一眼都未曾看向自己。

也许,如果不是因为席景然在她这里,他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样的地方,也绝不可能站在她的面前钤。

湘莞以为自己会哭,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所有的卑微的期盼和执念,就此,烟消云散了。

席景然被席太太几人带走了,那孩子似乎吓坏了,快要被抱出房间的时候,才大哭着挣扎着要找湘莞,席太太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席景然整个人陡地一颤,却是乖乖停止了哭闹。

席太太抱了席景然出去,席佑晨和警察交谈完毕,也不再多做逗留。

湘莞看着他离开,颀长的背影融入秋末和煦的晨阳之中,渐渐的,就再也看不到了。

警察却并未离开,肃容对她说道:“骆小姐,您涉嫌拐带儿童,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立刻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湘莞沉默,没有一个字的辩驳,也不回应。

“骆小姐……”

“二位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穿好衣服就跟你们去警局。”

她太过平静,镇定,却让两个警察都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见她坐在被子里,显然衣衫不整,又是个年轻女人,就都转身退出了房间,却守在门外,并未走远。

湘莞穿好了衣服,甚至将自己微乱的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她收拾妥当,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觉得脸色有些太白了,唇也苍白干裂着,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她拿了自己的唇彩出来,轻轻在唇瓣上涂了一层,湘莞对着镜子,轻轻给自己笑了一下。

镜子里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有着一张瘦削清秀的脸,干净纯善的眼瞳,她笑着,眼睛里却全是泪。

湘莞拉开房间的门出去,“我收拾好了。”

两个警察默然的一前一后跟着她下楼去,楼下聚满了人,切切嘈嘈的不知都在议论着什么,湘莞只是平静的穿过人群走向警车。

离警车不远的地方,席佑晨的黑色悍马安静的停在阳光下。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他却仍是看到了她小腹微隆的样子。

席佑晨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如同一潭死水了一般再也不会生出任何的涟漪,可在真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不受控制的整个人都隐隐颤抖了起来。

她有了苏志豪的孩子了……

才多久?

他们分手才多久?

是了,她和他分手,立刻就和苏志豪订了婚,理所当然的,他们会住在一起,会发生最亲密的关系。

曾经他热切亲吻的那一双唇,曾经他的手指抚弄过的干净身体,再也不是完全属于他了。

他曾想娶她,曾想和她有一个孩子,可她把他的所有期盼都戳碎了。

如今她的肚子高高隆了起来,里面却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席佑晨听到了自己牙齿咬的那么紧,咬到咯咯作响,齿缝里甚至都要沁出血来,他攥紧了手指,攥到青筋毕露,到最后,他却是哧地一声笑出来,而眼角,却是微微的湿了一片。

他曾经对她多用心,如今,就有多恨她。

她做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的过去,过去那个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她骗他,伤他,都无所谓,可她不该把自己的毒手伸到景然的身上去。

景然失踪的这一夜,他想了太多太多,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妇人之仁,不该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手软。

如果他早就对她下狠手,景然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来时的路上,席太太哭的不能自已,他也在想,如果景然已经遭遇了不测,他该怎么办?

是会亲手掐死她,还是会悔恨的也了断了自己?

可幸好,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不管怎样,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听到她的任何音讯。”

席佑晨低低的对助理说了一句。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又沉沉响起来:“既然她犯了错,那就让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吧。”

他让司机开车,黑色的悍马调转了方向离去,席佑晨忽然看到她的身影停下来,然后——

隔着嘈杂的人群,隔着秋日温暖的阳光,她就那样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望着他的方向,轻轻的笑了一下。

她笑的很轻很轻,如果不是他看的仔细,也许不能分辨出她是在笑。

车子渐渐加速,驶远,她的脸,她的笑,只是一晃,就再也看不到了。

席佑晨差一点开口让司机停车,可在声音快要发出来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停止了所有的想法。

一切,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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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室。

湘莞安静的等待着对面的警察和录口供的人员到齐,然后,亮的刺眼的灯光铺满了整个房间。

“骆湘莞……”

她不等他们开口继续询问,缓缓抬起头来,甚至,就那样柔柔的笑了一笑。

“我认罪。”

对面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做警察这么多年,甚少见到这样干脆利落招认罪名的人,尤其,还是这样年轻的女孩儿。

“骆湘莞,你可知道你说的什么?从这一刻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当作呈堂公证……”

做笔录的年轻女警好心的提醒她,骆湘莞却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我认罪,我对席家心怀怨恨,我曾做过席家小少爷的家庭教师,他很喜欢我,很亲近我,所以我才有机会把他骗过来……”

……

“对,是我教他对家里撒谎的,也是我让他说那一晚是住在陆家的……我在席家这么久,知道席家和陆家的关系很亲厚……”

“我,我没有想过把他骗来之后怎么做,如果你们没有找来,我或许会让他回去,也或许,就把他卖给了人贩子……”

“骆湘莞,你的这些口供都记录在这里了,法官会根据你的罪行对你做出审判的,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对你的亲人交代吗?”

仍旧是那个年轻的女警官先开了口。

说实话,她看到骆湘莞的第一眼,就几乎能肯定她不是犯罪嫌疑人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快的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

湘莞低着头想了很久,“我听人说,孕妇是可以申请取保候审的……”

“对,你这月份也挺大了……”

湘莞轻笑摇头:“我不想出去,我也不想让任何人来保释我,就在这里,挺好,挺清静的。”

“骆湘莞……”

女警官吃惊的不行,可湘莞的神色,却坚定无比。

她对着这个好心的女警官轻轻一笑:“我觉得,外面,也不见得比监狱里干净多少,您说是吗?”

女警官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骆湘莞,我们尊重你的意愿,只是一切,还需要等到法官做出裁决之后,或许,你的罪名根本不需要坐牢。”

另一位中年警官也温声说道,这年轻女孩儿的所作所为,他们真是平生少见。---题外话---

带娃一天简直是要累疯的节奏。。。。。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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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狱生,宇生。(第三更) 另一位中年警官也温声说道,这年轻女孩儿的所作所为,他们真是平生少见。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湘莞只是对三人感激一笑,就站起身来向外走。

女警官亲自把她送了出去,又安慰了一句:“不管怎样,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度”

“多谢您。道”

湘莞是真的感激,他们没有因为这事嫌恶她瞧不起她,已经足以让她心生感恩了。

“先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女警官善意的劝了一句,湘莞低头,轻轻抚了抚高隆的小腹:“我会的。”

警局这边的消息传回席家的时候,不说席太太,席先生都愣了一下:“骆湘莞认罪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景然和骆湘莞关系极好,景然也是自己私自跑出去找湘莞的,只不过是嫁祸给她而已,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骆湘莞竟然会认了这原本不存在的罪名。

“这事佑晨知道吗”

席先生问了一句,管家连忙说道:“少爷已经知道了。”

席太太赶紧问:“少爷怎么说”

少爷电话里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席太太微微蹙了蹙眉:“真是闹不完的幺蛾子,这骆湘莞还真是个是非精,搅得咱们家一日都不得安宁”

“小少爷呢”

“小少爷刚才还闹着要找骆小,骆湘莞,还要找少爷,这会儿哭着睡着了”

席太太眉峰一簇:“小少爷醒了就告诉他,若再闹着找骆湘莞,就让她在监狱里蹲一辈子”

管家低着头应了一声,却是连连叫苦,小少爷醒了,又要一通闹

苦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想到小少爷那执拗倔强的样子,管家也不由得心内摇头,也不知道这性子,长大了还怎么了得

席佑晨接到警局电话之后,立刻就结束了公司的会议往警局赶去。

可到了警局之后,却未能见到湘莞其人。

“抱歉席少爷,骆湘莞说不想见任何人,您先回去吧。”

席佑晨的脸色不由得又是一变,“麻烦转告骆湘莞,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她,如果她不见,就告诉她席景然这个名字。”

女警官片刻之后折转回来,席佑晨看到她身后没有人跟过来,不由得眉宇蹙的更深。

“席少爷,她说,席景然是席家的小少爷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到委屈和亏待,所以,他的事,她不会再去费心的,她也不会出来见您”

席佑晨定定站了片刻,忽然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大步走出了会面室。

一个月后,湘莞的罪名判了下来,因涉嫌拐带儿童,她被判监禁两年。

法庭上,湘莞见到了两鬓斑白的骆报国,她对父亲轻轻笑了一笑,只是说了两个字:“保重。”

骆湘莞坐牢的第二个月,在狱中生下一个小小的男婴,她哺乳一个月后,拜托认识的女警官将孩子送到了一家口碑极好的孤儿院。

两年期间,湘莞只答应见了骆报国一面,其余之外,她再未曾见过任何人。

苏志豪在上海,娶了那个股东的千金,前程似锦,只是可惜,那千金骄傲跋扈惯了,将苏志豪管的死死的,而他那个岳母也住在他们家中,平日趾高气昂指手画脚,苏志豪没少受气。他的事业虽然不错,可生活,却成了一团糟。

席佑晨没有娶陈少涵,依旧一个人。

席景然在出事之后就被席家送到了国外父母的身边,他出国后,给席佑晨打过一次电话。

据席家的佣人说,少爷接了小少爷的电话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关了一个下午,到傍晚的时候他驾车出去,不知去了哪里,凌晨方才回来,却是喝的醉醺醺,双眼通红,仿佛哭过。

湘莞坐牢的两年,那个很照顾她的女警官经常会送东西过来,她不说是谁送的,可湘莞其实心里隐约也猜到了一点,那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碰过。

可却依旧,一个月两次,按时的送过来。

各种生活用品,小到卫生棉牙刷都准备的很妥当细致,可湘莞从来都连包装都没有拆开过。

湘莞是提前出狱的,她在狱中表现的好,警官们又肯找过她,就把立功的机会都给了她。

湘莞出狱的时候,把所有东西分给了同监牢的其他女犯人。

她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出监狱的时候,正是一年初春,最好的时光。

那个女警官带了一岁多的宇生亲自来接她。

因为他生在监狱,湘莞就取了一个谐音宇字给他,宇生,狱生。

湘莞已经有一年多未曾见过儿子,抱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孩那一刻,她泪如雨下,哭的不能自已。

小小的孩子在她怀中咿咿呀呀说着话,天真无邪的笑着,却是清楚的叫了一声:妈妈

湘莞的眼泪一点点的干了,从此以后,为了他,她也要努力的活着。

不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路虎停在那里。

车窗降下了一条细细的缝隙,坐在车子里的年轻男人,就看着那母子两人,一动也不动。

只是,湘莞大声痛哭的时候,他的眼窝里,也一点点的湿了起来。

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也有许多藏在暗处的污秽浮出了水面。

席佑晨有一次,无意间在席太太那里发现了她送给湘莞做见面礼的那一套首饰。

也许是她太得意,终于让骆湘莞再无翻身的可能,所以才大意了,更也许,她以为他的儿子也早已忘记了曾经这些事。

他什么都没有问,心里却就此开始起了疑。

其实一切都很简单,不过是一个豪门贵妇意图拆散自己儿子和灰姑娘的姻缘所耍的一些手段而已。

只是他当初,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从她和苏志豪联手那一刻起,她害的不是最无辜的湘莞,而是他,这个一向顺风顺水又骄傲无比的亲生儿子。

她让他明白了自己曾经的愚蠢和武断,她让他犯下了一生都没办法赎清的罪孽,她让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错过了自己的幸福。

他知道一切的时候,对席太太连恨都恨不起来。

席佑晨离开了席家的公司,再也没有回去过席家老宅。

他和宁淳他们自立门户,新建了公司,如今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他吃了很多苦,那是他从来想都想不到的苦头,可他甘之如饴。

他想,他凭借自己的双手挣一个前程给她,他给的踏实,她接受的,也可以心安理得。

她再不用担心他的所谓门庭,因为他自己都已经背弃了这一切。

他等到她回来这一天,却没了上前的勇气。

在她就要抱着宇生离开的时候,宁淳实在忍不住了,一踩油门,车子轰地一声开过去,把湘莞和女警官都吓了一大跳。

宇生也睁着漆黑的大眼睛看过来,却在看到车子时,兴奋的挥舞起了小手。

他认识的,这车子是爸爸的

湘莞微微蹙了眉,车子停下来,却是宁淳先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蜀黍”

宇生眼睛一亮,立刻挣着就要从湘莞怀里出来。

湘莞看到宁淳,还能不知道车子里坐着谁

她不由得抱紧了宇生:“乖宇生,和妈妈回家好不好”

“要爸爸”

宇生和爸爸经常见面,感情却是比和湘莞深厚的,闻言立刻挣扎的更厉害了。

湘莞抱着儿子,她想要抱着宇生一走了之,可儿子挣扎的实在太厉害,她怕自己执意抱走他,会伤到他稚嫩的身体,只得站着不动。

“赵姐。”湘莞想了想,将宇生交到女警官的手里:“我先去那边了。”

这一年多,女警官对她的事多少也知道了不少,闻言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其实是有心促成他们两个的,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全宛城的人谁不知道席佑晨为了一个女人连家族都背弃了题外话说了很短就是很短,这不,一点都不拖泥

带水的就奔向结局了。。。。马上就要全本结局了,好嗨皮

我发誓新文再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写到冬天再结局了,这段时间真是忙的心力交瘁娃一到冬天一定要病几次,当妈的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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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 结局章 不求来生,只醉今朝。(全文完) 她其实是有心促成他们两个的,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全宛城的人谁不知道席佑晨为了一个女人连家族都背弃了?

“湘莞……”赵姐不肯接孩子,而宁淳,已经拉着席佑晨过来了。

“爸爸!洽”

宇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挣着小身子想让席佑晨抱他了。

他长的白胖可爱,虎头虎脑,在湘莞怀里扭着小身子,力气大极了,湘莞几乎都要抱不住他了,无奈之下,只能松开手,任席佑晨接了过去钤。

“今天乖不乖?”席佑晨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宇生抱着他脖子撒娇,奶声奶气的道:“乖~~~”

席佑晨忍不住就笑了,湘莞安静站着,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不说话,也不看他。

宁淳对赵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有默契的悄悄避开了。

湘莞也想走,席佑晨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湘莞……”

时隔两年,这是他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积攒了那么久的相思和愧疚,方才堪堪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就这样无遮无拦的倾泻而出。

湘莞不肯回头,可眼眶到底还是微微红了起来,她轻轻挣扎,想要挣开他的手,可他不肯放,宇生也抱着她的手臂,学着爸爸的样子。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好。

可湘莞并不恨他,自始至终,她从来都没有恨过他,不然,她也不会不管不顾的生下他的孩子。

他和她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对不起湘莞,对不起,我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放你和那个混蛋走……”

湘莞的眼泪无法控制的往下掉。

再说什么,好像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三个月前,她见了苏志豪最后一面,他因为蓄意杀人,被判死刑,最后的心愿,就是要见她。

湘莞才知道,苏志豪把他的妻子和岳母都杀了。

也许是常年积攒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他用家里的菜刀砍断了他妻子的脖颈,又将闻讯赶来的岳母也砍成了重伤,送医不治身亡,而这一切的导火线,却是因为他的妻子瞧不起农村出身的婆婆,整日里冷嘲热讽不说,还在寒冬腊月里,把老太太赶出了家门,苏志豪找到母亲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动的快丢了半条命。

苏志豪把母亲送到医院,他太太却仍是不肯罢休,非让苏志豪把人连夜送回老家去。

苏志豪之前受气,他都忍了,可现在牵扯到他的父母,他实在忍无可忍,打了妻子一耳光。

那千金小姐一向认为自己家庭优渥,苏志豪娶了她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怎肯受这样的委屈?

两人厮打吵闹起来,言语之间,那小姐又说了许多羞辱苏志豪的话,他终于失控,做出了最疯狂的行止。

那股东,一下没了妻子和女儿,自然不肯罢休,苏志豪的事几乎是立时就有了结论,死刑,立即执行。

湘莞见到他的时候,几乎都认不出他了。

苏志豪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神志恍惚,再也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对湘莞说对不起,把曾经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湘莞这才知道当年他在巴黎的事情,还有后来,他和席太太联手做的那一切。

她以为她会对他恨之入骨,可他说出来之后,她竟然平静的自己都觉得吃惊。

他哭着道歉,却不求她的原谅,他自己也知道,他没有资格求湘莞的原谅。

他把那些钱,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父母,一份留给了湘莞。

可湘莞,却没有收。

苏志豪最后走的时候,欲言又止,湘莞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是对他轻轻说了一句:“苏志豪,我不恨你,我也,原谅你了,你安心的去吧。”

他站在冬日的暖阳下,花白的头发凌乱着,他瑟缩的站着,看着她,干裂的唇蠕动着,到最后,有浑浊的眼泪滚下来,连绵不断。

也许到了这一刻,他方才真的知晓,他彻底失去的东西,有多么的宝贵。

只是可惜,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再不会重来一遍。

他连祈求下辈子再相遇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知道的,她只是想要他走的安心。

子弹击中他的时候,他是微笑着闭上眼的,湘莞,你一定会很幸福,一定会的。

湘莞把席佑晨留给她的那一笔钱给了那一对孤苦无依的老人。

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他们儿子的命,可是多多少少,也算是慰藉。

经历了一场莫须有的牢狱之灾,经历了曾经喜欢男人的生死劫。

湘莞好像看开了很多。

她有什么错呢?

她从来都没有错,可所有的后果却全都是她来承担的。

席佑晨又有什么错呢?

他真心的爱着她,想要娶她,可她却傻傻的被人欺骗,利用,给了他那样致命的打击。

如果他对她的情意没有这么深,也许等不到真相大白时他就已经娶妻生子了。

可命运总归还是眷顾他们的,此时此刻面前,却有着一线的生机。

“湘莞……”

是他的手,和宇生的手,一起握住了她的。

“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湘莞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拒绝,夕阳落下来,他们三个人一起往前走,身影被拉的长长的,然后,依靠在一起。

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彼此,也许。

席太太老了很多,精神也有些不济。

管家来告诉她,骆湘莞已经出狱了,少爷去接她了。

席太太也只是淡淡的听着。

过了很久,管家都要以为她睡着了,她却闭着眼睛问了一句:“宇生……长的像谁?”

他从出生之后,到他们知道他的存在,席佑晨从不肯让席家任何人见到宇生的面。

席太太是后悔了的,可她不肯承认,骄傲的,固执的,不肯承认。

可是那个叫宇生的小孩子,她的亲孙,却将她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她听人说过的,宇生长的像佑晨。

可她还是想要问,想要一遍一遍的让人告诉她,她的乖孙,和她的小儿子,长的一模一样。

“小少爷和二少爷长的一模一样呢……”

席太太就微微的笑了,笑过之后,她又张罗着让人去拿她备好的礼物:“都给我的乖孙送去,都送去……”

管家苦笑着接下,却悄悄让人又重新收好了。

少爷他,从来不肯收下这些东西。

从他背弃席家,离开席家之后,他或许,再也没有想过要回去,再和这个家,有任何的关系。

可太太,却好像总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

宇生长到五岁的时候,宁淳叔叔告诉他说,他有一个小妹妹了。

宇生觉得很好奇,回家就四处的找:“小妹妹呢?”

湘莞觉得好笑,席佑晨已经把儿子拎了过来:“傻小子!”

他们如今住的房子,不到130个平方,装修的也只是中等,却是席佑晨自己挣钱之后,全部用自己的收入买下来的。

湘莞在阳台上种了很多花,她把家打扮的很温馨,席佑晨和宇生都很恋家,一个放了学就急着要回家,一个下了班就急火火的回家。

厨房里总有很好吃的各种汤水,还有一个温柔的妈妈在阳台上养花,宇生想,他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如果爸爸晚上不和他抢妈妈的话。

“今晚宇生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湘莞抱着儿子,亲吻他的额头。

宇生高兴坏了,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睡在爸妈的大床中间,难得的,爸爸也没有臭脸,反而笑的像是个傻瓜一样露出两排大白牙。

宇生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爸爸对妈妈撒娇:“……以后我在家更没地位了!”

“你有过地位吗?”

妈妈的声音温柔传来,宇生睡梦中忍不住的笑了。

“……好了好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那你亲我,那你说你爱我……”

宇生想,爸爸真的好肉麻啊,好丢脸啊。

他想睁开眼,听听妈妈怎么回答的,却困的一下就睡了过去……

“宇生睡着了……湘莞……”

“好了,真是怕了你了……”

湘莞湿润的唇轻轻吻在他的额上:“好了吗?”

席佑晨的眼眸在夜色里亮闪闪的:“这里还要。”

他指着自己的嘴,湘莞忍不住的笑着摇头:“你呀。”

却还是温柔的亲在了他的唇上。

“湘莞……”

他的手,从宇生身上伸过去,握住他妻子白嫩的手指。

“嗯?”

“下辈子,我要再早一点遇到你……”

“遇到我干什么?还欺负我?”

“不欺负,爱你,从你出生就爱你……”

湘莞的眉目也柔和的舒展开来:“佑晨,下个月,你妈妈过寿,让宇生去一趟吧。”

席佑晨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握住了湘莞的手。

月光如水,缓缓铺陈开来,席佑晨想,从前住金屋,锦衣玉食,却也未曾有如今平凡生活一半的幸福。

他席佑晨,不求来生,只醉今朝,今朝与她,生死与共,白头偕老。

再不分开,永不分开。---题外话---

结局啦!哎呀好甜,其实我这真的想虐的,可是我发现我现在真的太心慈手软了,留着下个文再虐吧,已经想好超虐的梗了!么么哒大家,明年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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