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最佳闲王》 正文 关于本书的设定与布局(必看!) 最近很多书友提出了各种不同的质疑声,主要的质疑是在主角的身份与后续的安排等等方面。 关于为什么选择李元吉这个角色,这个不多解释了,我想书名和简介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甚至可以解释后续的一些剧情安排等问题。 那么咱们继续来说一说主角为什么能忍着不去造反,即使五个儿子被杀也能忍。 其一,这五个儿子跟穿越后的主角没有什么感情,换句话说,实际并不是‘亲生’的,主角又为什么要因为这五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儿子去造反? 其二,还是那句话,书名和简介已经解释了一切,可以说这是本书的主线,既然走的是这一条线,不可能再去走造反这条路,至于为什么没有提醒李建成,这个后面会有解释。 第二个问题,李世民为什么不杀主角。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在也不止一次解释过,可能大家都忽略了。 从道理来讲,在高层那个位置,想杀掉一个身份同样很高的人,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其实跟打仗是一样的,错过了那个最佳的机会,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主角出城躲,原因有二,一是军营内的军队是以李建成和李元吉部下为主,李世民的部下只是少量的,因为他们本先的计划是把李世民引入军营。但是为了增加剧情的冲突感,所以我把军营的负责将领写成了秦琼,但我想这个并不影响整个军营的兵力构成。 秦琼是理智的,能够分析利弊的,我想这个评价大家应该都认可,而也数次提起,李元吉的武力值并不弱,秦琼此时基本已经算是伤痕累累,唐统一后秦琼久病缠身,做个统帅没问题,但对战的话,武力值肯定不行。 程咬金其实是个被‘神化’的人物,并不是说程咬金真的一无是处,恰恰相反,论武力,程咬金排不到前面,但这个人非常聪明,为人处世非常老道,用老狐狸来形容也不为过,这是程咬金为什么会混一个混世魔王的称号,当然,这个称号是隋唐演义的,正史从未出现过这个称号,但是从程咬金生猝年来看,以及民间的形象,他必须要做出点荒唐的事,但那全是装的,每一件事都是适可而止,毕竟这是小说,不是正史,对人物刻画稍微改变一些,但不改变本质应该问题不大。 段志玄的武力可能高一些,但此时他的地位并不如秦、程二人,所以他的意见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说了面几点,为什么不在军营杀主角已经相当明确了,一,主角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不可能战胜他们三个,但拖个一时半会儿还是没问题的,账外有一百多护卫,在真实战争,能够成为王爷身边护卫的,没几个是软蛋,主角托住,护卫放冷刀,弄死他们三个可以说是问题不大。 现场杀不死,军营兵力也没主角多,加主角已经表明了意图,作为一个统帅,我想这个时候没理由再去下令拼着全军覆没去强杀主角。 而回到城以后,李世民更没理由杀掉主角了,这牵扯到第三个问题了。 关于李世民的性格。 说到这里,我先解释一下我的历史知识的来源问题。 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正史,旧唐书,新唐书,贞观政要,唐六典,资治通鉴等,读正史是无聊,枯燥的,而且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正史的记载未必是准确的,而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翻开所有的正史一片片的去对,去推断。 所以另一个来源是百家讲坛,百家讲坛所有关于唐太宗时期前后的内容,我至少看了不下五遍,而讲师也全是名牌大学的教授,都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级人物,通过百家讲坛,可以解决因时间问题,无法从正史获得的知识。 而关于李世民的性格,是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玄武门之前,那个时期的李世民的性格是暴躁的,心怀幽怨的,说白了,这一时期李世民的性格几乎跟李元吉差不多,但是在军功方面要远胜于李元吉,加有李元吉这个出头鸟,所以掩盖了这些,另外是登基以后,李世民曾修改过史书,这一点是正史有记载的。 修改史书可以说他改掉了一些不好的记载,可为什么要说他的性格与李元吉没什么差别呢? 其主要的原因来自于天策府,天策府都是李世民的旧将,玄武门之后也都得到了重用,身居高位,但李世民为什么不像其他君主那样,杀掉一批手握军权帮他打天下的老人呢? 历史很多君主都这么做了,但李世民没有,那是因为这些帮他打天下的旧将,手压根没有军权,没错,虽然他们身兼十六卫将军,但实际是个荣誉职位,军权并不在他们手,而他们的办公地点也是在长安。如果还有人质疑,那么请想一下,东、西部战区的司令官,会一年四季都在京城办公吗? 杯酒释兵权?那么看完下面这个解释再来确定。 玄武门之后的李世民是善于纳谏的,魏徵等一大批谏臣历史赫赫有名,而谏官在这一时期的政治环境也是最好的。 魏徵出自于太子府,再往前是李密,是前隋的官员,也曾数次改换门庭,魏徵有自己的抱负,而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后也有自己的想法,一个有抱负,一个想成为明君,两人是曾经的死对头,而李世民也曾数次想杀掉魏徵,但是被长孙皇后拦了下来,如果觉得我是在胡说,那么魏徵死后太宗亲自写了一篇碑,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又把碑给推倒了,直到东征高句丽失败以后,才有竖了起来。 所以说,他们两个是各自抱着目的走在一起的,一个使劲弹,显示自己是直臣,一个来者不拒,你提我接受,显示明君的气度。 但是,有一点请注意,唐太宗时期的谏官,没有一个出自于天策府。 是的,没有错,天策府旧将到底有没有进行过纳谏,史书只在房玄龄转记载了一段,那是房玄龄将死之时,写了一道谏言让人送去给正在东征高句丽的李世民,而在送出去不久后,房玄龄死了,太宗听从了意见,停止了东征。 连房玄龄这种李世民的心腹重臣,跟着他打天下走了几十年的老人,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谏言,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天策府老将,玄武门之后的谏官,两者一对,答案自然揭晓。 李世民为什么不杀主角?难道他不知道主角有问题吗?答案是知道,做了亏心事,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书也曾数次或明或暗提出李世民想杀主角,一次被长孙皇后制止,一次被魏徵制止。 在这个时期,李世民已经开始向一名合格的演员演变了,主角能忍,他更能忍,主角忍与不忍在自己,李世民则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忍。 还是那句话,刚坐皇位,历史的情况不说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死了,那些原来的旧将只能服从李世民。 但书不同,李元吉还活着,朝李渊的势力(后面会讲),李建成的势力,主角自己的势力,即便李世民吸收了部分势力,但余下的三股势力混在一起,也不是李世民能抗衡的,况且还有河北这个李建成和李元吉亲自打造的地盘,历史这个区域是魏徵去收复的,但书李元吉还活着,魏徵去已经不管用了。 加主角利用历史知识开的神秘势力bug,这么多因素加在一起,李世民还敢杀吗?而这些情况,除了河北以外,我在书也有提及过。 最后说下玄武门,这一点只要稍微细心一点的都可以发现,整个玄武门之变,异常的情况太多太多。 首先,李渊已经下令李建成和李元吉次日进宫对峙,那么李渊的心该有多大?听到太子和四子与自己后宫有染的消息之后,还会在对峙当日去内湖划船? 第二,李世民派尉迟恭去给李渊担任警卫,那么问题来了,史书记载,常何开门以后进入皇宫的人只有几个大将,而李渊身为皇帝,身边的护卫难道全被买通了不成?李世民没有这个能耐,他也不敢,如果觉得不信,可以试着去买通一下某南海的警卫试试,看看是什么结果,古代皇帝身边的护卫,忠诚度甚至现在更牢靠。 第三,李建成和李元吉在宫见到李世民为什么要扭头跑?宫护卫那么多,李元吉的武力不李世民弱,又有什么理由要跑?而结果只有一个,他们两个看到了让他们恐惧的画面,幻想一下,一个身穿豪华丝绸服饰的李世民站在那里等他们两个,算心有疑惑,也不会扭头跑,但如果是一个身穿战甲,手持兵器,浑身血粼粼的李世民站在那里呢?似乎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综合以所述,其实也不难判断出答案,其实在玄武门发生的时候,李渊已经被李世民控制了,李世民手是有军权的,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军权根本不李世民,那种情况,谁进宫谁死。主角穿越的时间是玄武门前一天,或者可以说,在主角穿越的时候,玄武门的结果已经注定了,告诉李建成,只能引起更大的骚乱,同时也减少了主角存活的可能。 而不告诉他,则可以装出一副不忍骨肉相残的可怜姿态来获取同情感,加李渊还活着,势力岁残,但是还在,李世民为了明君的形象,不能,也不敢什么都不顾的痛下杀手。 可以说,选择李元吉这个主角,的确是一盘死局,无论从哪个阶段来说,他最多也活到李渊死的时候。 选择了这个题材,这个身份,我思考了很多问题,新书期废掉的稿子不下十万字,第一份稿子四万多字,写的也较详细,很多布局,解决方案都写的很清楚,但是被徐总给毙了,回过头一看,详细是详细了,可读起来却少了很多感觉。 我不想像一本书那样匆促的动笔,在准备不足的时候贸然发书,最后搞得成绩根本不行,而自己也写不下去,即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也浪费了读者对我的期待与信任。 这本书从开始动笔,到发书,间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思考了无数个方案,改了无数次的稿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破解这个死局的方法,在我看来,这是这条主线唯一破解这个死局的方案,具体是什么我暂时无法透漏,不然剧透了,而以的解释,也全是已经写出来的内容。 本以为大家应该会理解我的这种布局方案,但没想到批评的声音还是很多,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本书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写蹦,也不会写蹦,不可能会写蹦,现在不会,以后也同样不会。 这段时间的批评让我感觉很失落,很颓废,特别是在推荐期间成绩开始出现下滑,心更是烦躁不堪,看着冷冰冰的数据,只能点燃一颗接着一颗的烟,我也很不甘心,所以我觉得必须要出来解释一下,很感谢所有支持过我的兄弟们,无论你们是默默的投票与打赏,或者是发出严厉的批评与质疑声。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不同方式的鼓励与支持,至少证明你们还在看,我会继续将这本书写下去,也希望大家可以一直继续的支持我走下去,我会给你们一个不一样的大唐,一个从未有人以这种切入方式与剧情写过的大唐。 正文 第一章:不造反行不行? 时间是大唐武德九年,准确的说应该是六月初三,玄武门事变的前一天。手机端 br> 燥热的天气,使人的心神也较狂躁。 宫人们低着头来来往往,神色匆匆,不敢惹出任何的声响,以免惹了那些大人物们不高兴。 大唐初立,前些年更是战乱不断,内忧外患始终不止,这外面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秦王李世民却又对太子之位发起了猛烈的冲击,双方也更是你来我往,鲜有收手之意。 而近期太子更是与齐王李元吉联手紧逼,将秦王李世民打压的处处败退,天策府的将士们也近乎被调配一空。 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之,李世民已经尽显败相,投靠太子的臣谋士也是愈来愈多,唯独武臣,却依旧是不喜太子。 “你他么的是在逗我吗?” 李元吉抬头望着屋顶,指指天,暴躁的情绪瞬间四面涌来。 记忆满面扑来关于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的过往。 “谁他么想争储?谁他么愿意坐那个位置?我不想死……我想好好的活着啊……” 想起往事由来,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李元吉低声的抽泣着。 情到深处,李元吉越发无法自控,伸手抓起胡桌那不知名的陶制花瓶,恶狠狠的摔在地。 ‘啪……’ 精美的花瓶应声而碎,四分五裂,满满一地的碎片,甚是刺眼。 可李元吉却依旧怒意未消,身手伶俐的前一一踩碎,恨不能将其打回原形。 碎裂的陶片,脚底板那生硬的疼痛,可李元吉却依旧是未曾停止,心的暴怒再升三分。 ‘砰……’ 右手重重的砸在胡桌,胡桌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整个桌面瞬间出现一道鲜明的裂痕,整个桌面瞬间出现变形。 李元吉满是惊愕的看着那被自己一掌劈裂的桌面,然后又下意识的抬起手,看着那微微颤抖着的右手。 “疼……” 这真是我做的? 只怀疑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李元吉便得出了肯定的答案,这事还真是自己做的。 史书记载,玄武门事变的时候,若不是李元吉心生恐惧,早在会面之初,李世民死在李元吉手下,哪还有什么后来的太宗? “武功这么强,要不晚带兵杀进秦王府?直接把李二砍了,然后把李建成送皇位,看能不能混个皇太弟当当?”李元吉暗暗嘀咕着。 旋即猛的摇了摇头,“不行,以俺这智商,肯定会被李建成给玩死的。先前许诺等他位之后便封我为皇太弟,不过只是缓兵之计罢了,他傻呀?自己当了皇帝不把皇位传给儿子,传给兄弟?” “幸亏我来了,这倒霉蛋终于可以不用死了,不对,是不用死那么早了……”李元吉深出一口气。 “殿下……殿下……” 宫殿外,一股慌乱的脚步声传来,隔得老远,那人便急匆匆的喊着。 “殿下,太子殿下命人前来邀您入东宫相聚,说是太子殿下要为殿下您办一场出征宴,祝您此番能够旗开得胜,一举歼灭突厥郁射设本部兵马,为大唐扫清四周敌兵。” 出征宴?突厥郁射设? 李元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玄武门事变的发生,与其说是李世民挑起的,倒不如说是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他们两个主动挑起的。 此番太子和李元吉借助突厥郁射设率兵驻扎黄河南岸,围攻乌城之事,先后调走秦王府的秦叔宝,尉迟敬德,程咬金,段志玄,张公瑾,李艺等实力战将,又设计陷害了房玄龄与杜如晦,令其二人被贬出京。 这些人一旦被全部调走,秦王手下毛也不剩一根,真要是太子发难,秦王只能束手擒,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最要命的是,东宫率更丞王晊早已被秦王收买,太子与李元吉的谋划,此刻早已被秦王李世民得知,也正是因此,李世民才迫不得已的抢先一步发动了政变。 ‘妈的,你们争来争去的跟我有毛的关系?到头来皇位又不会给我坐,搞不好有朝一日老子反而成了你们的心腹大患。’ 李元吉心生退意,老子只想做个风流王爷好不?能不能别给俺那么大的压力? 好不容易当了回王爷,难道过一把砸花瓶的瘾去阴曹地府报道?虽然那是物,但这么算的话,还是亏大了啊。 “不去,说本王有事去不了。” 李元吉下意识的出口成章道。 说完之后,连李元吉自己都愣了下,这自称本王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呀…… 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殿下,太子邀您必是有事相商,若是以此借口推脱,怕是会惹太子殿下生气,到时候难免会影响到殿下的将来。” “我说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李元吉鄙视的看了眼那厮,**丝翻身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虽然目前来看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可以活,但……能爽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我意已决,你们谁都别拦着俺。 不过这狗腿子宋忠倒是对自己忠心不减,虽然人没什么能耐,但胜在听话,懂事,知道看人脸色行事。 这样的人放在重要职位是肯定不行滴,但是当个狗腿子,还是可以完美胜任滴。 李元吉心情大好,乐观的心态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人高兴起来,这不,前一分钟还在担忧自己的性命,后一分钟忘记了前面的不满。 “这样,你去告诉太子,说本王听闻军有变,已带人前往军坐镇,让他放心便是。”李元吉心一阵冷哼,老子不过是个穿越来混吃等死的,放着清福不享,凭什么给你们当枪使? 李元吉觉得眼下自己当务之急,是赶紧抱住李世民的大腿,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但太子这边也不能得罪的太狠,万一漏了陷,李世民没成功,自己岂不抓瞎? “殿下!军尽是秦王手下,您若是去了,岂不自投罗?”宋忠一阵愕然,连忙劝阻,双方争储已到冰封相对的阶段,虽然表面看齐王准备的更加充分,但宋忠却总感觉有些不妥之处,但不妥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清楚。 “军秦王兵马不过数千,大多数都是本王和太子的兵马,只要本王坐镇军,何人敢动?”李元吉不禁表漏出一副王霸之气。 好歹也是一王爷,只要自己不反,那些兵士是借他几幅胆量也不敢先动,否则便是造反。 现如今待在哪都不如待在军安全,更何况,此时军的兵马,太子和自己一系的占据风,李元吉觉得自己还真没有害怕的理由。 如果没有事先的一番安排,李建成敢让李元吉在军动手吗?能够走到争储这一步的,没一个是简单的家伙。 李元吉霸气侧漏,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既视感,但往往在这个时候,总会出现一道不是那么和谐的声音:“殿下,要不咱们跑吧……” 说话者是李元吉的二号狗腿子余仁,职能几乎与宋忠相同,唯独胆略不行,说白了是欺软怕硬,但也有一点,遇到顺风的时候,拍马屁的功夫要甩宋忠几条街。 “你过来,本王保证不打死你……”李元吉气的牙痒痒,t子正在鼓舞士气好不?你让老子跑? 正文 第二章:那货你瞅啥 一匹白色的战马,马鞍是银白色的,身的盔甲是银白色的,手的马槊也是银白色的,除了白还是白,但却看着感觉很流弊的样子。 “开门!” 李元吉策马急停,险些撞守卫宫门的将士,见这群将士很没眼色,不由得有些生气,马槊斜指那守门将领。 “殿下,太子殿下不是在东宫为您举办出征宴吗?” 那城门守将有些犹豫,但又不敢明着拒绝,毕竟齐王那脾气大家都知道。 “大胆!殿下要做何事岂用你来多嘴?”二号狗腿子余仁闻言大怒,抢先一步站出指着那将领怒斥道。 “小的不敢,小的乃禁卫总领常何将军麾下马四方。” “管你常河常海的,敢管本王的事,来呀,给本王抽!”李元吉一脸鄙视的说着。 你特喵一禁卫总领的手下都敢这么牛逼,常何知道吗? 为了感谢马四方能让自己体验一把这种爽感,李元吉决定大方的抽他一顿,以示本王的恩宠。 “诺!” 李元吉身后,百人组成的护卫立即走出一人,单手持兵器,右手抄出马鞭。 “等等,你们的职责是保护殿下安危,这等小事我来便可。”余仁瞅准了机会,前将马鞭从那护卫手抢下,笑咧咧的说着。 那护卫看了眼李元吉,见李元吉没有任何的反应,便只能任由余仁胡闹下去。 可怜李元吉压根没听到余仁的话,脑不断的开着小车,幻想着自己唐代的美好生活。 ‘想我一堂堂王爷,跑去欺负守城将领岂不是很掉面子?欺负美女倒是可以有,古代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假如能被我看,纳入后宫,那应该是她们的福气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倒是不介意,反正我是王爷,我不勇敢的站出来解救那些生活窘状的少女妇女,还能让谁站出来?身为王爷,我是责无旁贷呀,这个可以有。’ 余仁骑在战马甚至不用落地,轻轻松松的一个挥手间,马鞭便发出阵阵清脆的霹雳声。 马四方不敢躲避,对付齐王这种不讲道理的混蛋,你只能硬扛着,打完了还得笑脸相迎。 ‘人才呀!’看着马四方脸斜着一道道马鞭抽打的痕迹,不偏不正,抽打的痕迹历历在目,横成排竖成列,一张巨大的状血痕清晰浮现在那守城将领的脸。 李元吉瞬间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好像都是人才啊,这货以前肯定没少干这种事,不然咋会这么熟练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 “真特么贱,开门!”李元吉自感无趣,这货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敢反抗,还特么的陪着笑脸?脑子有病吧? 李元吉总觉得这货有些眼熟,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又不太确定。 城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两扇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守城卫士自动列成两队,自动摆出恭送礼仪。 “等等……”李元吉脑忽然一亮,暗骂自己大意,策马回头,看向强忍着痛意的马四方,问道:“你说你是常何的手下?” 挨了几鞭子的马四方倒是老实了许多,疼的龇牙咧嘴陪着笑回应道:“回殿下,小的正是常何将军麾下。”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厮,胆气不错,只可惜太大了一些。 双腿猛一用力,胯下战马直冲向马四方,两者相距本不远,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李元吉胯下战马便行至马四方身侧。 二话不说,李元吉单手重重一挥,手银白色马槊发出一声凌厉的破空声,未等马四方有所反应,银白色马槊便与其双腿亲密接触。 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即传来,马四方应声而倒,表情痛苦的抱着双腿,躺在地不断的打着滚。 城门卫,李元吉的护卫皆是不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打断马四方的双腿,李元吉并未继续追击,只是留下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带着一众护卫离开了城门。 待李元吉一行渐渐远去,一众城门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关了城门。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抬马校尉去医治?”孙副尉朝着发呆的众人怒吼,手忙脚乱的指挥着。 “齐王竟如此对待马校尉。”几人抬着马四方前去医治,留下的城门卫却议论纷纷。 “马校尉也真是的,齐王要出宫,直接开门便是,没事惹齐王作甚?” “好像也没听说马校尉什么时候惹了齐王呀?” “你没听齐王说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殿下……殿下,等等老奴……” 狗腿子宋忠骑着一匹大黑马,一路狂奔着,见前方那支不慌不忙的队伍正是齐王李元吉的队伍,大老远的便高声吼道。 李元吉闻声回头一看,瞬间乐了,这货的模样甚是狼狈,衣衫不整,整个人累的像条死狗似的,暴晒在太阳底下,脸蛋更是凸显出一片枣红,跟刚那啥完了似的。 看到宋忠那副惨样,李元吉不由的抬头看了眼头顶。 还是当王爷好,特别是这种会享受的王爷,骑着马也有人一路跟着打伞,一路走到这里,阳光几乎是一点也没照在自己身。 李元吉开始有些后悔。 没事装什么逼?这么大热天的穿着盔甲,虽然阳光晒不到,可这么热的天,前胸后背也是早湿透了的。 再看看旁边热的同样跟条死狗似的余仁,这下心里平衡多了。 “殿下,王妃刚才找您来着,没找到您,所以便让老奴将殿下的行装带了过来。”宋忠前后大喘着粗气。 李元吉挑了挑眉:“行装呢?” “行装……”宋忠瞬间懵逼,声音越来越小:“行装在后面,老奴急于想要服侍殿下,便先前一步赶了过来。” 迫切想要展示自己王爷威风的李元吉,此刻更是倍感无聊。 从穿越到现在,只打碎了一只花瓶,砸坏了一张桌子,打断了马四方的双腿,穿越这么大会儿的功夫,干了这么点事?李元吉下意识的给自己这个王爷打了个分,59分,不及格。 “真是难为你了,给他点水。”李元吉百般无聊,却又做出一副体恤下属的姿态。 “谢殿下赏赐……谢殿下……”宋忠兴奋的语无伦次,那可是齐王赏的水啊,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莫大的荣耀啊。 宋忠强忍着笑意打探着其他的护卫和余仁,心暗呼:‘你们这群土包子,瞅啥呢瞅?不对,我还有话要说呢,咋歪楼了呢?’ 宋忠急忙喝了口水,继续问道:“奴婢听闻殿下方才打断了城门校尉马四方的双腿?” “是有这事!”李元吉淡定的点了点头。 “殿下此举实属不智,那马四方乃是禁卫总领常何的手下,此时殿下不应得罪常何。”宋忠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正是本王知道他是常何的手下,所以才会打断他的狗腿。”李元吉一声冷哼,继续道:“今日本王没杀了他烧高香去吧。” “是,你是没见马四方那厮嚣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王爷呢,若不是殿下提前出手,我都打算去跟他拼命。”余仁急忙补充道,以彰显自己的忠心。 “莫急,这种事情以后多的是,下次本王便把这机会让与你。”李元吉笑着打趣道。 “啊?……”余仁瞬间懵逼,心疾呼:殿下不要啊,奴婢玩嘴还行,玩真的是真不行呀…… 一旁的宋忠憋的捂嘴直笑,余仁呐余仁,你也只能娱人了。 李元吉想过该如何才能当好一个王爷,但是想了一分钟的时间便不再想这个问题,主要是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自己一**丝,能不能活过明天都还是一回事呢,想那么多干嘛? 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吧,算只能当一天的王爷,老子也要把前世不敢干的事在这一天之内都给干了,不然岂不白搭穿越一回? 前方几匹战马疾驰而来,李元吉眯着眼睛看着来者,一脸的高深莫测。 其实不用看,来的是他的人。 “殿下,小的方才已经探到营情况,目前营只有秦琼一人在阵,其余将领皆未出现。” 秦琼? 那可是门神秦琼啊! 秦琼这货感觉应该还不错,识大体。 至少不像尉迟恭和程咬金那般无脑,这样的人好对付,也不好对付,完全看你出什么招。 队伍的速度悄悄的加快了一些,昆明池位于长安西南,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缺根筋的家伙把出征位置定在这里的,突厥在北边好不? 北,东西南北的北。 你特喵定在南边,不是让人跑冤枉路吗? 一路,李元吉有些无精打采,大热天的,本来较容易犯困。 加这一路也实在是太过无聊,路的百姓见了齐王这队人马,提早几里地开始退到道路两边候着,要么是早早的跑远点,免得糟了难。 宋忠那狗腿子倒也尽忠尽职,带着几名护卫,头顶着骄阳,一路奔走于队伍的正前方,见到哪个不开眼的便是一皮鞭去,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看的李元吉都觉得手痒痒,恨不能抢过皮鞭,去狠狠…… “开门开门!那货你瞅啥呢?你……对,是说你呢,没长眼睛啊?没看到齐王殿下驾到,还不赶紧把辕门打开迎接齐王?秦琼呢?怎么不出来迎接齐王殿下?你去问问秦琼他想干啥?眼里还有没有齐王殿下?” 宋忠站在军营辕门外,指着辕门方站岗的士兵奋力的吆喝道,那王霸之气简直拦都拦不住,也不管面的士兵有何反应,二话不说,先劈头盖脸的熊一顿再说。 先前他可是听说了余仁的威风,自己自然不能落下太多,话说狗腿子之争也是很激烈的,决不能掉以轻心。 “卑职不知齐王殿下今日驾到,还望殿下恕罪。” “本王做事较喜欢讲道理的……” 正文 第三章:总有刁民想害孤 这一路光看宋忠那狗日的爽了,皮鞭玩的啪啪作响,搞的李元吉也是心痒痒的。 李元吉连忙打了个冷颤,这都特喵的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半天功夫不到,自己的人格变了呢? “秦琼呢?为何不来迎本王?可是不欢迎本王?” 虽然那货免了一顿抽,但这一路李元吉可是都在想着怎么怼秦琼,现在机会来了,岂能放过? 先给他来个下马威再说…… “回殿下,翼国公正于帐清点名册,编排行军次序,卑职已派人前去通知翼国公,要不殿下您先去军营帐歇息?” “不用了,在这里等着,本王自己进去,岂不很没面子?”李元吉瞥了瞥眼,装逼味十足。 辕门将领瞬间懵逼,很想说一句,大唐还没这么玩的,不过明天之后,你还能这么玩吗? 营一队人马匆匆而来,领头的是一肤色黝黑,留着一簇胡须,身着铠甲,身高六尺的大汉。(唐一尺30厘米) 见到真的秦琼,本来李元吉是很想激动一下,但这具身体早适应了这种节奏,所以压根激动不起来。 “臣秦琼不知齐王殿下今日驾临,有失远迎,请齐王殿下恕罪。”秦琼没有恼怒,对于李元吉的这个下马威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逆来顺受的接受了下来。 “为何军只见你一人,其他将领呢?”李元吉深吸了口气,使自己看起来更严肃一些。 “回殿下,军事务暂时无需太多将领负责,按照大唐惯例,大军开拔前只需一将领坐镇即可,其他将领将于明日与大军汇合。”秦琼不骄不躁的回应着,态度很是高冷。 ‘高冷男秦琼!’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李元吉便给秦琼安了这么个名头。 “按照翼国公所说,今日本王是不应来了?”李元吉依旧坐在白色战马,低头看着秦琼。 “殿下勤勉,乃大唐之幸,大唐能有殿下您,此番定能大破突厥来犯之敌,然军亦有军的规矩,毕竟是大军出征,且此次又较为匆忙,将领将士们都需与家人道别,毕竟此番出征,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来,还望殿下见谅。”秦琼眉头紧皱,暗道齐王果真是来找事的,但大业在前,秦琼只能做出解释,但这又是军规矩,李元吉是知道的。 “倘若有人侮辱了本王,翼国公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当重罚!”秦琼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得不答,只是潜意识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本王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先前翼国公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元吉恶向胆边生,心忽然升起一股恶搞的想法,朝着狗腿子宋忠吆喝道:“余仁,把这些人全部记下来,每人写一份五千字的深刻检讨,记住,要深刻,明天一早交给本王,若是本王觉得你们的检讨不够深刻,那可别怪本王不讲情面了。” 秦琼嘴角微微抽搐,五……五千字…… 夕阳西下,天边罕见的出现了几道火烧云,来日又是一大热天。 李元吉在军大帐歇息了小半个下午的功夫,便再也忍不住。 距离玄武门之变越来越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难道这么坐着等死吗? 可除了这样,自己还能怎样?如今已经失势,李世民所做的准备要远超过他们,除非是李建成能够带兵进入皇宫,否则死的只能是他们。 先前打断马四方的腿,便是警告常何莫要胡来,但常何听与不听,李元吉却毫无把握,所以李元吉才没有选择留下,他绝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军营的景象甚为壮观,四十多武官整整齐齐的排着队伍,一人抱着三块木板,两块竖着插在地面,一块平放在两块木板面,这么一个个的蹲在地写着检讨书。 看那一个个愁眉苦展的模样,李元吉便是心却是高兴不起来。 李元吉此举是为了立威,告诉他们自己才是王爷,在这里,老子最大。 但如何掌握好这个度,却是一个关键,若是过了,怕是会引起将领们心的不满,这样秦琼动手的时候,也会更加方便。 若是这个威信没有立起来,那么秦琼动手的时候同样会很方便。 李元吉不喜欢将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地方,但这军营也并没有他先前所说的那么安全。 “殿下,宿国公和段志玄带着行装来了。” 李元吉正亲手烤着羊肉串,宋忠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连他自己吃了都想吐,李元吉实在是不敢吃,听闻此番随同征战的宿国公程咬金和段志玄两人赶至军,心不由一阵紧张。 但随即却恢复了平静,事情不本该是这样的吗?他们若是不来,反倒不正常了。 带着行装,摆明了是打算出征的。 但实际这俩人心里玩的什么花样,李元吉岂能不知? 肯定是李二那货担心自己控制军队,所以连忙派了两员大将前来助阵。 敌人越来越多,而自己却在作死的道路愈行愈远。 跑路? 李元吉不由得想起余仁的提议,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这跑路说起来倒是简单,可真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李二当了皇帝,整个大唐都是他的,自己又能跑到哪里? 田家农舍自己是肯定不会干的,又不会种地,也没地给他种。 “活下来?狗日的,为何要穿越到这个时间点?不能再早一些吗?刚来要死,敢问穿越大军还有我更悲催的吗?”李元吉小声的嘀咕着。 立威的心思也悄然散去,众将领已经在烈日下暴晒一个半时辰,若是再不收手,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速度。 说到底李元吉还只是个来自后世的小**丝,大场面什么的也没见识过,没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凡事总是怕过。 齐王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损失,要远远大于得到的利益。 “本王累了,先回帐歇息了,余仁,你去告诉他们,检讨免了,若敢再犯,加倍惩处。另外通知伙夫,今夜加餐。”恩威并施,这是李元吉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诺!奴婢这前去。” 正文 第四章:本王不甘 “太子死了?” 整整一夜的时间,李元吉辗转反侧,失眠了整整一夜,他最怕的是秦琼等人会趁夜突入军营帐,李元吉的情绪更是几经崩溃,等待,远那一刻到来还要令人煎熬。 太子死了,那自己岂不是也不远了? 笼罩在李元吉头顶的死亡阴霾,更加浓重了些许,没有人会对这种情绪没有任何的恐惧,便是死过一次的李元吉也是同样的。 原本李元吉觉得自己可以看淡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高估了自己。 “殿下,太子死了,接下来秦王必定会对殿下下手,咱们应该及早作出打算呀!”宋忠忧心忡忡的说着。 这下他是真的怕了,李世民连太子都敢杀,难道还不敢杀齐王吗? “殿下,要不咱们跑吧?”余仁再次心惊胆战的提议。 “殿下,卑职愿返回长安,护送王妃以及诸王子前往并州。”薛实也连忙说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齐王倒了,对他们这些心腹没什么好结果,而看着齐王一点也不着急,那么最急的自然是他们这些部下。 特别是薛实,齐王的野心,很大程度是因为薛实的怂恿。 现在的李元吉也从来都没有过造反的念头,能安安稳稳的当个盛世王爷,又为什么非要去操碎了心的同室倒戈呢? 薛实急了,这样的齐王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匆忙说:“此事殿下早有预计,太子之死,天下军民皆会认为是秦王害死了太子,此时您若是登高一呼,天下军民必将揭竿而起,助您讨伐杀兄夺位的秦王,若是成功,殿下当是大唐的太子,便是失败,殿下也可坐拥并州,以及其他投靠与您的州府自立为帝,势力未必会秦王小。”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骨肉相残,难道真要如此吗?”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 反抗,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起码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占据并州,毕竟此时身还有并州大都督的官职,并州亦是李渊起兵的老巢。 并州多山,战略要地到处都是,在各个关口布置数千兵士,便可轻易阻挡数万大军的围攻。 但这样又能如何?无论是穿越前的李元吉,还是穿越后的自己,都不是那种善于谋划的类型。 但话又说回来了,李二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自己手下的兵,真没被秦王收买吗? 李元吉不敢乱动,动了,便意味着给了秦琼动手的机会,所以自昨日入了军营之后,李元吉甚至没有召见太子和他一系的将领前来议事。 薛实本是李元吉的心腹,见李元吉久久没有召见,便自己跑了过来。 “殿下,非是冤冤相报,而是形势逼人,秦王已经取得先机,您若是再不动手,到头来终将落得与太子一样的下场,且自身难保,又谈何大业?”薛实仍旧不死心,但对李元吉也同样是倍感失望。 以往那个热血澎湃的李元吉去哪了?怎么事到临头,却表现出一副懦夫的姿态? “本王何错之有?二哥为何又要杀本王?”李元吉瞥了眼薛实。 一夜的时间,李元吉想了很多。 只要自己能够想办法平安的回到长安,基本可以保住这条小命。 李渊还在,而自己亦未反抗,只要错过这个时间,李世民没了杀自己的机会,李世民历史对李建成和李元吉深感愧疚,这也是李元吉决定赌一把的原因。 除了赌,李元吉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各方均不占优,拿什么去反? 但李元吉也绝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框内,薛实是靠不住的,现在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那百十号护卫,以及军仍旧忠于自己的将士。 “殿下,怀璧其罪这个典故您应该听说过吧?”薛实仍旧不肯放弃,放弃便意味着自己身死,事关性命的大事,他又怎能跟李元吉那样坦然面对? “够了!薛实,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屡次挑拨本王兄弟感情?”李元吉趁势暴怒,指着薛实。 “非是末将所愿,然却不得不劝,殿下,您终究还是不肯自救么?”薛实瞬间老泪纵横,前两步,跪倒在地。 “本王这便是在自救。”李元吉暗恨的说着,这盘臭棋,他又能怎么下?他能理解薛实,但却不会拿着自己的小命去陪薛实疯狂,犯不着。 “既然您都已经在自救了,那末将也无道理不去自救。”薛实语气稍显颓废,但又带着一丝坚决。 “你想干嘛?”李元吉大惊,身体本能的提高了警戒。 但回应李元吉的却并不是薛实的嘴巴,而是薛实手的长剑。 军并不流行跪拜礼,而跪倒在地的薛实,借机前了两步,悄然无息之拉近了他与李元吉之间的距离,至此,薛实已经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 但他扔给了李元吉最后一次机会,只可惜李元吉的回答依旧未能让他如愿。 跪倒,低头,双手抱拳。 对于行伍人来说,将这一套动作转化为进攻,只需要不足一秒钟的时间。 浑身肌肉紧绷的薛实,右手瞬间握于剑柄,剑身与剑鞘发出清脆的摩擦声。 借助跪倒在地的优势,薛实双腿猛的蹬地,将自己整个人变成一支离弦的箭矢,身体腾空之际,右手的长剑也刚好到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也只用了三秒钟不到。 这么近的距离,加薛实先前也做出了足够的准备,更是迷惑了李元吉,只要李元吉稍一分神,便会当场被其刺。 李元吉下意识的操纵着身体朝着一侧滚去,但意识里却告诉他,便是做出了动作,这一剑自己也躲不过去,最多也只能躲开要害。 若是正儿八经的武,饶是让他一只手,薛实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薛实手的长剑即将刺入李元吉的右肩,一旦被刺,李元吉的战斗力将会锐减,饶是账外的护卫进入,薛实也有足够的时间杀死自己。 ‘难道这么栽了?本王不甘……’ ‘呲!’ 身前一道黑影拂过,长剑入体,身体被划开刺穿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紧要关头,狗腿子宋忠将自己的身体横在了李元吉身前,用自己的肉躯为李元吉挡下了这可能会要命的一剑。 “啊……”余仁的喊声,瞬间响彻整座军大帐。 “宋忠……”看着狗腿子宋忠为自己挡下这一剑,再看看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余仁,两者相,李元吉这次是真的被感动了。 薛实将自己整个身体扔了出去,力道不可谓不大,长剑尖锐无,直接刺穿了宋忠的整个身体,一大截长剑这么直接裸露在背后,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于地面。 宋忠双手死死的抱住那刺入自己体内的长剑,不让薛实将剑拔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喘息道:“殿下,奴婢怕是不能继续侍奉您了!” 余仁的喊声便已惊动了账外的护卫,更是让十多名护卫迅速拔剑入账,入眼一目,正是薛实用剑刺进宋忠体内,而宋忠已被长剑刺穿了身体,双手却依旧牢牢的抱紧长剑。 一众护卫正欲前救驾,暂时脱离了危机的李元吉却是一阵暴怒。 单手撑地,用力一推,强行平衡了侧翻的身体,抬腿便是狠狠的踢向薛实的裤裆命门。 薛实虽是武人,但却高不成低不,自身武艺、力道也远不如李元吉。 一击便,薛实牢牢握住的剑柄,带动了宋忠体内的那把长剑,稍稍拔出了一些。 薛实瞬间吃痛,强忍着蛋蛋碎裂所带来的疼痛,整个人面色憔悴的倒飞出去,但手的长剑却拉了他一把,尔后重重的砸在地面。 角度发生了改变,宋忠的伤口也更严重了一些。 倒地之后的薛实,再也无了先前那种坚决。 蛋蛋的忧伤是一个男人最难以忍受的痛苦,先前没能第一时间松手,那只是下意识的。 可当那种疼痛感袭遍全身,薛实便是再也无力承受,浑身蜷作一团,双手不知轻重的捂着下体,鲜血瞬间沾满了双手。 李元吉继续一脚狠狠的踢在薛实的胸膛。 ‘噗……’ 再次遭受重击,薛实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险些昏迷过去。 受到强攻的薛实,整个身子彻底的倒飞出去,直至撞案台,甚至将案台退后数米之远,这才停了下来,整个人更是痛苦的不知所措,想捂面,下面却很疼,暗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几只手? 并没有让薛实多等,眨眼间的功夫,浑身下剧烈的疼痛便让其两眼一黑,昏迷不醒。 饶是如此,李元吉依旧是不肯放过这厮,不知过了多久,李元吉终于是停了下来,看着满满一地的鲜血,以及那脸色苍白无的宋忠,不由得有些后悔,朝着护卫喊道:“快去救宋忠……” “殿下,宋忠没事,奴婢在这里看着呢……” 李元吉回头一看,恨不能前再给这厮几脚。 先前还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余仁,此刻却是蹲在宋忠身旁,双手一前一后,捂着伤口与长剑的缝隙,以减少血液的流逝。 正文 第五章:就没本王不知道的 宋忠运气不错,虽被长剑刺穿了身体,但却不是要害地方,跟在李元吉身边的护卫,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处理起这种伤势也根本不在话下。 br> 各种不知名的药粉一通乱撒,前后两道口子瞬间不再冒血。 余仁再次扮演起了全能护士的职责,跟在左右忙的满头大汗。 待伤势得以控制之后,余仁这才胆子大了起来,前恶狠狠的朝着犹如死猪一般的薛实踢了几脚,大口穿着粗气,念念有词道:“让你刺杀!让你刺杀!吓死本公公了,不对,是吓死殿下了,也不对,你这厮是该死……” 余仁的疯狂报复,在李元吉的预料之,这正是他最擅长的,李元吉懒的搭理那货,直言道:“召秦琼,程咬金,段志玄入帐。” 或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自己终究只不过是一过客,一个只能生存一天的过客。 薛实的刺杀,让李元吉彻底的看清了这世道的阴险,一味的退让,并不能为自己带来好运。 薛实为什么会刺杀他? 无非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或许可以保全自身,但却保不下薛实。 对于这个能耐没几分,捣乱的本事却不弱的家伙,李世民根本没理由继续留着他。 而薛实唯一幻想着的,也不过是等李元吉位以后,他能够借助着这个身份,成为权倾朝野的重臣。 但若是如了薛实的意思,死的只能是李元吉。 “末将参见殿下!” 秦琼,程咬金,段志玄三人提心吊胆的进入帅帐。 太子身死,秦王成功的消息他们也已经接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却接到了齐王的召见。 无奈,三人只得身着盔甲,腰挂佩剑的走入帅帐,同时又令部下待命,但有异常,则立即攻入帅帐。 三人甚至连分工都已经做好了,秦琼主攻齐王,其余两人负责挡住刀斧手。 但入账之前,却被齐王的护卫将佩剑收走,若不是看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宋忠,还有不知死活的薛实,他们三个压根不会交出佩剑。 “将佩剑还与他们三人!”李元吉坐在主位,手马槊立于身侧,神色傲慢道。 三人心瞬然懵逼,暗呼大事不好。 有了薛实的刺杀,李元吉自然不会再将自己的命运交与他人,哪怕是明知结果,也要拼一拼。 身旁便是那把银白色马槊,伸手可及,他们三人若敢有任何异动,自己定要留下其至少一人。 账外护卫将三把佩剑拿了进来,三人却不敢直接接下,情况显然太过诡异。 “不知殿下所言何意?”秦琼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咳咳……’躺在地的薛实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来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语气低沉道:“齐王寓意谋反,末将惶恐劝之,然齐王反意已定,末将不从,齐王便欲杀之,末将实属无奈,只得先声夺人,欲终止这场动乱,只可惜末将身手不如齐王,未能成功,三位将军小心,莫要被齐王欺骗。” “呵呵,终于露出你的底细了吗?”李元吉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单手从兵器架提起马槊,重重砸在地面,说道:“你等既然已经买通了本王的心腹,令其力劝本王造反,不成便改为刺杀,现今两计皆不成功,果真是一番好算计。 校场武,生死由天,既然你等不愿让本王活着,那便战吧!” 话毕,李元吉提起马槊,槊锋直指三人,一股浓重的杀意席卷而来,寒意逼人,整座大帐内的温度也瞬间下降不少。 “这……”秦琼猛然一愣,谁不知道薛实是最大的造反派根源?根本没必要买通薛实啊。 抬头看向李元吉,面对薛实的指证,李元吉却是不屑于解释,反而提槊邀战,生死不论,各安天命。 “殿下恕罪,末将怎敢不愿见殿下您活着?想必这其必有误会。”秦琼吓的连忙致歉请罪,不论过程和结果,单是现在这么个情况,他们绝对不敢乱动。 信谁?不信谁?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但无论信了谁,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胡说,分明是你那奸贼力荐殿下谋反,殿下不忍骨肉相残,未曾想你这奸贼便反目成仇,动了刺杀之心,若不是老奴替殿下挡了这一剑,还真是让你这奸贼得了逞。”面色苍白的宋忠,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拿起先前薛实的那把长剑,纵身挡在李元吉身前,怒喝道:“今日除非宋某身死,否则谁也别想伤到齐王殿下一根汗毛。” “哼,帐内皆是你等之人,饶是我有千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三位将军明鉴,卑职早有投靠秦王之心,然齐王贼心不死,卑职不忍令秦王殿下受损,则继续留在齐王身旁,以待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薛实倒是没有硬抗,既然李元吉给了他借口,那顺着这个借口好好的编下去,至少可以活命。 “哼,胆敢刺杀齐王殿下,来人,将薛实押下去严加看管,日后禀报皇处置。”秦琼还在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似性格最为粗狂的程咬金却先声夺人,一举将此事做下了定义。 只可惜,帐外均是齐王兵马,没有齐王的命令,外面饶是进来了一队兵士,也没人去动那躺在地的薛实。 “押下去!”李元吉挥了挥手。 那队将士将薛实如同死狗一般压了下去。 “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饶是我薛实今日身死,来日也定会有千万个薛实站出来阻止你……”薛实疯狂的吼着,想要为自己营造最后一丝的声势。 但这种声势,并不能影响到太多的人,至少帐内的这些,帐外的那些齐王护卫,他是无法影响的。 出了军大帐,几名护卫便是对着薛实一阵胖揍,顷刻间的功夫,便令薛实再也无法开口讲话,整个人奄奄一息,饶是想要装死也绝不可能。 “臣等护驾来迟,请殿下恕罪!”程咬金依旧是先人一步,双手拱拳,单膝跪地请罪道。 不管薛实有没有心思投靠秦王,今日薛实都必须要死,否则国本不稳。 一旦秦王收了薛实,不论日后他们怎么辩解,这个屎盆子一定会扣在他们头。 齐王有反意,所有人都知道是薛实怂恿的,现在你却收了薛实,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其实是秦王安排薛实潜伏在齐王身边的吗? 秦琼和段志玄也瞬间明白了程咬金的意思,也紧跟着单膝跪地。 这个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但是现在,他们却错过了杀掉李元吉的机会,非但不能杀,还不能令李元吉有任何的闪失。 “亲近之人要刺杀本王,你等这些外人又怎能阻止?”李元吉淡淡的回应着,一反常态,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翼国公,大军开拔一事可做足准备?” “回殿下,均以安排妥当。”秦琼不解,紧张的情绪笼罩着全身,今日的李元吉,令他感到一股浓浓的陌生感,好似从未见过一般。 “本王率一百亲卫坐镇军,其余事宜,皆由你一力负责,去吧,一个时辰后开拔。” “诺!” 秦琼三人缓步退去,心疑惑众升,齐王召见他们三个,已经摆出一决生死的架势,可齐王后来的举动岂不前后矛盾? 这绝不可能,莫不是薛实不惜性命,配合李元吉来这么一出苦肉计,以此来保全齐王? 看着三人退去的身影,李元吉也是倍感无奈。 他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但这只是无奈之举,最好的办法还是暂时镇住这三人。 灵魂与这具身体的磨合,默契度总感觉存在一些问题,而一直以来,李元吉都觉得智商欠费的程咬金,却是展露出了他的大智慧,也正是程咬金的那一番话,让李元吉不用去跟他们殊死一搏。 薛实的反咬一口,让李元吉决定此演一出‘苦肉计’给李世民看一看,同样也试探一下秦琼他们,结果自然还算不错。 “殿下,那薛实着实可恨,平日殿下对其恩待有加,而其竟敢心生刺杀之意,还恶人先告状,老奴真想一剑杀了他呀。”苍白的老脸,稍微有些恢复,但这一剑下去,没有个把月的时间,基本别想痊愈。 “对,殿下一定要将薛实大卸八块,凌迟处死,还要灭族,一定要灭族。”余仁紧跟着小鸡啄米似的附和着,刚才那一幕可是差点吓死他,一定要狠狠的报复。 “知道本王刚才为何不直接暴怒而起,杀了薛实吗?”对于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狗腿子,李元吉打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凭着宋忠能在关键时刻替自己挡下那一剑,又能挡在自己身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这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李元吉已将宋忠当做自己的心腹,也愿意去跟他说这些话。 至于余仁,这个胆小如鼠的货,李元吉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但也没到抛弃的时候,起码顺风的时候,这货用着还挺顺手的。 宋忠摇了摇头,李元吉先前的反应的确异常于以往,但以李元吉的性格,做出什么举动都不足为。 “因为他的话,根本没人会相信。”李元吉说着,此时此刻,整件事情的缘由思路,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之。 “说本王有反意,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会相信。说薛实有反意,至少二哥身边的人会相信。但若是说本王有反意,薛实宁死不屈,那没人会去相信了。” “本王和太子与二哥斗了那么多年,明着的,暗着的招数多不胜数,谁有什么想法,对方又岂能不知?好本王知道,常何早被二哥暗收买,今日为二哥打开宫门的,正是常何。” “非但如此,本王甚至还知道,二哥早收买了东宫的王晊,本王与太子的密谋,也是由王晊传给二哥的。” “这些事情本王都知道,以二哥的手段,难道会不知那薛实是个什么货色?” “什……什么?”宋忠闻言大惊,顾不得身的伤势,整个人瞬间从地坐起,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隐隐渗出,疼的其直咧嘴,“殿下您早知道了这些?那又为何不早些告诉太子?若是太子提早知道了消息,现在鹿死谁手,怕是未知。还有昨日……” “不错,本王早知道了,昨日打断马四方的腿,也是为了警告常何,顺便给太子提个醒,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多余的。”李元吉甚感无奈,自己的举动,终究是没有改变历史的大方向,但对于自己而言,这个结果或许是好的,也或许是坏的。 “既然殿下都知道了,那先前为何不跑?为何要置身于险地?”余仁也同样不解,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跑啊。 “跑?除了跑,你还会什么?”李元吉第一次对余仁感到失望,但却不是绝望,余仁有余仁的优势,只是在这一刻无法体现出来而已。 至于宋忠……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本王会保你无事。若是本王遭遇了不测,日后你便多到本王的坟头烧些纸钱,让本王做个富贵鬼。” 正文 第六章:此仇必报 去时风光无限,回时也同是闪闪发光。 秦琼并没有因为齐王的失势而落了皇室的尊严,按照李元吉的要求,一百护卫将李元吉牢牢的护在军。 连秦琼自己,也乘一匹黑色战马与李元吉并排行进,身边甚至只带了两个家将。 前方是齐王的三千兵马,间是这百十号人,后面则是秦王的三千兵马,这六千人组成了整支队伍的军。 段志玄率军突前,程咬金压后。 对此安排,李元吉没有任何的异议。 这一仗根本打不起来,如果没猜错的话,到了长安之后,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长安的繁华,并没有因为异常政变而有所影响,城头依旧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有在此等候的出征大军,只是这暗,却并没有表面看的这么平静。 “莫要刁难这些兵士,他们也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望着长安城头,李元吉深吸了口气。 秦琼稍稍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也是从普通士兵走来的,深知士兵的无奈。 而如今齐王都已大难临头,却能为手下的这些将士着想,虽然以前他们都看不起齐王,看不起他手下的兵。 但是这一刻,齐王对这些将士们表现出了足够的关爱,而这些将士也始终对齐王不离不弃,哪怕明知此行凶多吉少。 “请殿下放心,这些将士若是愿入左卫,臣便安排他们进入,若是想要解甲归田,臣也一并安排。” 李元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左卫,如果不出意外,秦琼接下来便应该是左卫大将军了,事未成,便已安排归属,看来李世民的手段果然还是高人一等啊,不像太子李建成,久日高居庙堂,整个人也不是那么的衔接地气。 “殿下,卑职只愿终生跟随殿下……”李元吉为这些护卫安排了去处,可这些护卫却是不满意了。 李元吉这人虽说骄横跋扈,但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却从未展现过这一面,反倒是恩待有加,甚至鲜有苛刻。 而这些护卫也早已将自己当做了李元吉的心腹,哪怕是造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跟随李元吉一道。 他们不懂李元吉为何会选择束手擒,他们也知道此行回长安,等待着他们的,可能将会是身首异处,可他们依旧未曾恐惧。 宋忠为李元吉挡了一剑,如果他苟活下去的话,没人会有意见。 可他们是李元吉的护卫,他们会觉得有愧于李元吉。 所以,哪怕说出这话之后会影响到他们的未来,甚至是影响到他们的生死,他们也要在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 “若本王不死,我们一起荣华富贵……”李元吉心隐隐的被什么刺到似的,强忍着泪水说道。 “入城吧!” 巡城的兵马依旧是长安县的‘巡警’,偶尔的能够看到一队队整齐肃杀的禁军穿城而过。 百姓们生活依旧,商贩们依旧熙熙攘攘的叫卖着,街道到处都是奔跑嬉笑的顽童,长安的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 太极宫的守卫依旧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将领几乎换了一个遍,现如今,李世民已经彻底的控制了这一切。 ‘呜呜呜~~~’ 武德殿,进入太极宫之后,李元吉便被直接带到了这里。 这是他在宫居住的场所,也是王妃所在的场所,不仅只是齐王妃,秦王妃长孙氏也同样居住在太极宫的承乾殿。 只是此时的武德殿,却早已今非昔。 依旧是往日的堂皇华丽,但却没了昔日的那种感觉。 严整肃立的军士,取代了往日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武德殿内,妇孺的哭啼声始终缠绕在整座大殿。 李元吉心猛的咯噔一下,那哭啼声他更是熟悉不过。 正是记忆齐王妃杨氏的声音,而齐王妃的姿色,近乎是整个大唐皇室所有女眷嫔妃之最好的,深得李元吉喜爱。 前天晚两人好像还大战了好多个回合,只可惜李元吉是昨日午穿越的,没能赶那趟车。 “殿下?” 李元吉心神错乱的走进了武德殿,一股悲伤的情绪莫名的笼罩在整个思绪之,正无助哭啼的杨氏,看到李元吉的身影之后,猛的一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殿下……” 齐王妃杨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早已哭花的脸庞,瞬间被两行清泪占据着,整个人瞬间暴跳而起,朝着李元吉飞扑而来。 四神无主的杨氏,紧紧的抱着李元吉,将脑袋扎进李元吉的胸膛,哭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宫殿内的宫女们,也忍不住的偷偷抹起了眼泪。 一股愧疚的感觉,瞬间占满了整个内心。 轻轻的拍着杨氏的后背,眼泪竟悄悄的落下,连李元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 “本王回来了,一切都没事了。” 许久,李元吉只能干涩的安慰着。 杨氏的哭声愈演愈烈,两人这么紧紧的相拥着,依偎着。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杨氏哭累了,再也没有精力继续哭下去。 “殿下,承业,承鸾他们……”哽塞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绝望之意。 “承业他们怎么了?”李元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很强烈。 但打内心深处,对于这种感觉李元吉是有所抗拒的,现在他并不在乎那个李元吉的几个儿子,甚至什么都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齐王虽好,可在接下来,他这个齐王怕是连宫门都走不出去。 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家伙,空有齐王尊称又有何用?李元吉倒是情愿只去做个普通百姓。 只是这具身体内,却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动着他,情绪的波动,似乎很大一部分都是由这股力量在控制着。 “承业和承奖他们,都在宫外被杀了……呜呜……” 每每想起这两个儿子,杨氏的心头便犹如刀割一般,先前似是枯竭的泪水,犹如暗流涌泉似的流之不尽。 李元吉共有五个儿子,五个女儿。 长子李承业,三子李承奖,皆是齐王妃杨氏嫡出。 李元吉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脑更是乱作一团,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正在迅速膨胀的血管,似是将要爆裂一般。 李元吉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体内的那股暴躁,迅速的压制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李元吉口喷出,鲜血染红了杨氏半个身子,吓的杨氏甚至忘却了哭泣。 李元吉只感眼前一黑,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殿下……殿下……来人呐……快来人呐……” 杨氏被吓的瞬间举手无措,四神无主的喊着,双手紧紧的抱着李元吉的身体,可她一弱女子,又如何能托住齐王那一百来斤的体重? 杨氏深知自己断然不可能保持这个姿势,在李元吉的身体彻底瘫软之前,使出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硬生生的将李元吉向后倒去的身体翻转了过来。 杨氏与李元吉共同跌倒在地,而因为杨氏最后的努力,李元吉这次并未与地面有直接的接触,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间的缓冲。 而这下杨氏也是被砸的不轻,一口气没来,差点昏死过去。 武德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外面的守将也吓的连忙前将李元吉扶起,见到那副惨样,一边派人去通知秦王,一边派人去喊御医。 杨氏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但却顾不身体的疼痛,坚持要待在李元吉身边。 正文 第七章:还能在抢救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不过是一臭搬砖的……” “你自己离开本王的身体吧,你在后世有自己的担忧,有自己的牵挂,来到大唐举目无亲,又落的如此地步。 ”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也知道了我所有的记忆,难不成还想侥幸?”李元吉一声冷笑,搬砖的又咋?不照样让你这个真正的齐王无地容身? “你离开本王的身体,待本王恢复之后,派人于你家附近埋下大量金银财宝,等你回到后世之后,直接挖出来,保你做一世富翁,如何?” “哼,你知道我的记忆,我也同样知道你的记忆,即便是我离开了,你也不可能再重新掌控这具身体。再说了,算你埋下了金银财宝,难道你不知道后世挖出来的东西都是国家的吗?”李元吉呵呵笑道,我特喵傻吗?放着大唐的荣华富贵不享,跑回后世费力的挖出金银财宝,然后交给国家领一本荣誉证书,外加五百块的奖励? 再说我也回不去啊。 “本王不甘……本王是齐王,你既然占据了本王的身体,昨日为何要逃去兵营?如果昨日你能在宫杀死李世民,在杀死李建成,大唐太子之位除了本王以外,还有谁能坐?” “闭嘴,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李元吉有些暴躁,不想跟这货说太多的话。 “你还是乖乖的放弃抵抗吧,现在走,还有机会投胎转世,等再过半个月,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投胎转世,魂飞魄散,你自己选吧。” 李元吉是个无神论主义者,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相信这些,否则眼前的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这些东西在人活着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李元吉恰巧魂穿唐朝,而前一个李元吉还没有前往阴间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 除了这些以外,李元吉还知道,前一个李元吉的命运,只能是前往阴间,或者是被自己尽数吞噬,或者是魂飞魄散。 而吞噬了前一个李元吉之后,对他本身而言是没有任何影响的,顶多是可以让他立即对这句身体的适应性达到完美,而不是需要长时间的去磨合,这也是先前李元吉在军营感觉到身体不协调的原因。 “本王不甘……李世民杀本王子妾,还收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便是魂飞魄散,也要缠李世民,将他一同拉下地狱。” “哎!明知不可为,你这又是何必呢?”李元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将为皇帝,手握大权,历史他的成你也知道,你连近身的可能都没有,谈何拉他下地狱?让一个人死,倒不如让他后悔,内疚一辈子,我答应你,定要让他每每想到你,便感觉到内疚,对不起你。若你仍旧不甘,到了那边以后别急着投胎,先等他二十多年,到时候你亲口问一问他。” “记住你说的话,本王会等着他,也会等着你,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没有做到,到时候本王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李元吉迟疑,但却很无奈的点了点头,不点头也没办法,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他无数次试过重新夺回这尊躯体,可每次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了回来,甚至连那个来自后世的李元吉的面都没能见到,如此这般,他又能如何? 前一个李元吉的魂魄开始渐渐的消散,幻化做屡屡黑烟,朝着远处的黑洞飞去。 …… 满屋子的御医不停的擦着额头豆大般的汗珠,天气热,心也热。 宫女们不断的扇着凉气,尽可能的使四周的空气凉爽一些,冰块融化的速度甚快,水滴滴答滴答的滴落于盆。 “齐王殿下怕是得了失魂症……” “失魂症?”李世民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不敢相信的问着。 “失魂症常发于伤心欲绝之时,突遭重击,患失魂症者,短则一两天,长不过七八日必死无疑。”御医解释着。 以古代的医疗水平,患失魂症,也是后世常说的植物人,基本是来一个死一个。 不是病死的,大多数是被渴死或者饿死,也有被呛死的。 后世有营养液顶着,只要钱到位,人的身体机能不退化的前提下,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但是现在不行,压根没有这条件。 “老四,你还是要走了吗?”李世民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伤感。 虽然他已经对李元吉动了杀心,他可以不去管历史会怎么记载自己,他可以想办法教导自己的子孙,不要去学自己。 但他却无法忍受李元吉还活着,对他的地位产生冲击。 他可以不考虑任何人的建议,但却不得不接受杜如晦的建议,齐王必须死。 可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深处却犹如刺痛一般的疼痛。 他想起了兄弟间举手投足时的和睦画面,也想起了因为争储而闹的面离心离的画面。 他想起了李元吉今日在军营的那一番话,他想起了李元吉明知自己的一切部署安排,却在紧要的关头,选择了回避骨肉相残这个现实。 他想起了李元吉希望自己能放过其他人,可等着他的,却是五个儿子全部被株的消息。 元吉凶恶乖张,骄横跋扈,仗着有太子和父皇撑腰,整日间为所欲为,什么坏事恶事全被他做尽,可这样的人却知道悬崖勒马,不忍骨肉相残,难道本王身为兄长,真容不下这个弟弟吗? 本王励志要做大唐的明君,天下的明君,如今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下,将来又如何能容得下天下人? 李世民默默的留下了两行清泪,元吉将死,李世民也看透了一些之前他无法看透的东西,此时此刻,李世民心再无对李元吉的杀心,有的,满满的尽是愧疚与后悔。 “想尽办法……”李世民忽然对着御医命令道,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咳咳……’ 然而李世民一句话尚未说完,躺在床榻的李元吉却传出了咳嗽的声音。 李世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刚刚睁开眼睛,正剧烈咳嗽的李元吉,旋即心大喜,喜极而泣,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老四,你醒了……?” 一直跪在床榻侧的杨氏,在见到李元吉醒了之后,也同样是喜极而泣,紧紧的握着李元吉的手,兴奋的不知所措,唯有以泪代替。 李元吉想要开口说话,但张开嘴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浑身更是一阵酸痛,乏力感四面袭来,只能吃力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李世民连说三个好,激动的浑身颤抖:“醒了好,醒了好!” “尔等务必倾尽全力救治……” “老四,你且安心休养,其他的咱们以后再说。” 李元吉再次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让李世民倍感愧疚。 场面一时间尴尬了下来,李世民只好暂且道别,留下了满满一屋子的御医。 正文 第八章:这坑俺不跳 李元吉像是大病了一场,前一个李元吉的痕迹正在悄然消散,两者的记忆也正在迅速的融合着。 第二天下午,李元吉已经可以在杨氏的搀扶下从床坐起来。 到了第三天,李元吉便可以在杨氏的搀扶下在大殿内缓慢的行走。 到了第五天,李元吉已经可以独立行走,只是活动的时间无法坚持太久。 而到了第七天,李元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要穿越的时候更好了一些。 手是自己的手,腿是自己的腿,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 李元吉知道,这是他与前一个李元吉的记忆以及身体完美融合之后的结果,他已经彻底的接收了前一个李元吉的一切。 “殿下……” 匆乱的脚步声,面色依旧苍白的宋忠满脸欢喜的走到李元吉身前。 “奴婢今日试探了一番,宫禁卫并没有阻止奴婢出宫,奴婢甚至出了趟城,还进了趟延平门外的军营。您的军队还在那里,现在统军的是韩平,翼国公他们也已率部离开,说朝廷给的命令便是地驻扎休整。” “什么?” 李元吉大惊,瞬间从藤椅坐了起来。 “没道理呀……” 李元吉苦思冥想,却始终想不出答案。 难道李世民真的改性子了?他不怕自己暗拉拢太子党余孽,收买太极宫禁军,里应外合,也给他来一个玄武门? “殿下,奴婢总感觉这是个坑。秦王即便是不打算追究您的责任,那也应该将您手的军队夺走,而您只要不去涉及军队,不去过多的关心政务,此生基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秦王又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如今秦王却一反常态,非但不限制奴婢的自由,连您的军权都没有动,这……” 说到这里,宋忠不由得一阵后怕,整个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 “秦王会不会是想欲擒故纵?给您举义的机会?然后再……?” 因为胆子小,余仁始终不肯离开李元吉身边半步,还美名其曰侍奉李元吉。李元吉深知余仁的习性,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如今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余仁的承受范围,原本以为逃离升天,现如今却依旧深陷漩涡,余仁心的小鹿也是砰砰乱撞,偷偷的瞅了眼李元吉,低声道:“殿下,要不咱们跑吧?” 李世民不去主动的动李元吉,但却给了李元吉最大的造反方便,若是李元吉自己作死,那无论是世人还是史书,都无法将诛杀李元吉的过错记在李世民的身。 若是李世民之后依旧不去追责李元吉,一代明君的形象基本已经成了。 李世民已经于四日前改立为太子,近期正打算搬入东宫,大势已定,基本无人可以撼动这个结局。 “那些弟兄呢?”李元吉匆忙问道。 “他们已经交了武器,各自归家,朝廷并未刁难他们,听说还打算给他们均田。哦,对了,薛实已经被秦王下令处斩,罪名是刺杀您。”宋忠拖着伤体,摸着额头的汗珠。 “无事便好,当个田舍老儿也没什么不好的。”李元吉呵呵一笑,还好秦琼没有食言,至于薛实,只能说他活该,自己作死。 “殿下……您……?” 宋忠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这不科学啊? “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这段时日你的任务便是尽快的养好身体,接下来本王还有大事要交与你。”李元吉满意的拍着宋忠的肩膀。 有了宋忠挡剑的那一幕,李元吉对宋忠也更像是自己人,除了正常的关心以外,偶尔的也会挑逗对方几句。 “对了,承业他们是谁杀的,你可查到?”李元吉忽然想起那几个便宜儿子和小妾的故事,连忙停止了心的兴奋。 “殿下,这事便是不查,也不难猜出来呀,若是没有秦王的默许,谁敢对几位皇孙下手?”宋忠一脸的无辜,话说,咱能问点有水平的话不? “你这厮会不会说话?秦王虽然杀伐果断,但绝不会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一定是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想先一步把事情做绝,逼着秦王连殿下也杀掉。哼,若是让我知道了背后是谁捣的鬼,定要灭其满门。”余仁吓的一身冷汗,顾不自身的地位问题,直言反驳道。 “恩,余仁说的有些道理,查!”李元吉暗暗点着头,不论结果如何,这事一定不能扯到李世民身。 “诺……”宋忠被吓的一身冷汗,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的异议。 …… 一席家宴吃的沉闷不已,完全没有家庭聚会那般活跃的气氛。 父子三人分餐而食,李渊目前还是皇帝,所以坐在主位,李世民则坐在李渊的左手边,李元吉只好坐在右手边。 李渊前些日子也听闻了李元吉吐血的消息,不仅亲自前往武德殿探望李元吉,还恶狠狠的痛斥了李世民一番。 但是对于李承业等李元吉的五个儿子,李渊却是只字未提。 见到李元吉身体已无大碍,李渊多多少少的也放了些心。 但两人同样是失去了儿子,所以这一刻,也只有李渊自以为最懂李元吉的心情。 无奈李渊已是失势皇帝,正打算于近日让位与李世民。 所以此番,李渊唯一能做的,也是不断的喝酒,用酒精来将自己灌醉,用酒精去麻痹心的疼痛。 “父皇,今闻北地突厥异动,儿臣恐遭聚变,欲并幽、定、沧三州为北海道,改封元吉为北海道大都督,行军大总管,统兵十五万驻于幽州,掌管三地军政要务,以防不测。元吉扔保留司徒,侍之职。” 聚会尾声将至,李世民忽然开口说道。 李渊眉头猛跳,心瞬然一喜。 大都督,是一地的最高行政长官,行军大总管,是一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虽然名字没换,但却合并了三个州,实力地盘也是不容小视。 司徒是个虚职,但级别却是所有官职当最高的,位列三公,侍便是宰相。 李元吉以司徒,侍的身份,兼领幽、定、沧三州军政要务,统军十五万。 这简直是要给李元吉割据一方的机会啊,李渊知道李世民可能没安什么好心,但将三州十五万兵力交给元吉,哪怕是任他自生自灭,这个结果李渊也很愿意接受。 “不去!本王不去。”李渊倒是很乐意同意,但李元吉却像是热锅的蚂蚁般跳了起来。 “二哥你手下精兵强将那么多,哪一个能耐不本王强?而本王最近只有两件心事,一是为承业他们报仇,二是赶紧造人,以免我齐王这一脉绝了后。 在这之前,本王哪也不去。那什么,朝政什么的本王也无心顾霞,还请父皇下旨,免去儿臣司徒,侍之职。”李元吉朝着李渊拱手道。 ‘你麻痹啊李世民,狗日的没安好心啊?节制三州,还统兵十五万,你特娘的这是给本王挖坑啊?’ 李世民是个心有宏图伟略的君主,在这样的君主面前,还想分割三州之地? 想都别想,而即便分出去了又能如何?手握重兵,始终成为李世民的心腹大患,然后等李渊嗝屁之后,再给李世民一个干掉自己的机会? 拜托,俺一点也不傻好不? 舒舒服服的王爷放着不当,煞笔才跑幽州跟突厥人死磕,还得防着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哼,为何不请免去齐王封号?”李渊一声冷哼,恨不能暴揍李元吉这货一顿,能不能有点进心? 正文 第九章:俺齐王又回来啦 李渊的提议很让李元吉心动,齐王不齐王的其实也并不重要,反正他是李世民的亲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即便是没了齐王这个封号,敢主动惹他的人也不多,真以为那些姐姐妹妹们都是吃干饭的? 是一群公主站出来替自己撑腰,也能吓尿那帮家伙。 若是能从李世民这里得到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李元吉倒是挺乐意这么苟活下去。 “免去齐王也行,只是二哥,能不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让兄弟做个太平盛世的富家翁?”李元吉立即没心没肺的答应下来,看向李世民。 “元吉莫闹,幽州那边不去便不去了。” 李世民一脸的尴尬,李元吉这招以退为进,倒是逼的李世民束手无策。 然而李元吉已经将话说到这一步,李世民便是想退也不可能了。 李元吉已经表明了态度,宁可舍去一身的王位与荣耀,只愿做一太平盛世富家翁,而对于李世民的提议,李元吉更是毫不为动。 你所担心的那些野心神马的,你老弟我都没有,我只要自由,为了自由,我可以神马都不要。 的确如同李元吉所料,李世民是在试探李元吉以及李渊。 李渊的兴奋,让李世民心猛然一颤,若是李元吉与李渊想法相同,那么李世民真不能放他出宫了。 不过还好,李元吉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结果虽是满意了,可忧虑也并非全无。 李元吉要为李承业他们报仇,李世民无法剥夺李元吉齐王称号,而带着齐王称号的李元吉,高士廉绝非是他的对手。 又是一两难的抉择,可这次却没办法向其他人求教,李世民必须要当场给出答复,否则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既然如此,孤便命人在长安城单独划出一坊给元吉新建王府,差人于全国各地,为元吉筛选美人。”李世民无奈的说道。 只能暂时这样了,但李元吉绝对不能脱离他的监控,出宫,无非是换一个地方而已,筛选美人,也更有利李世民对其的监视。 “哼……” 一声冷哼,李渊甩手离去,对于这两个儿子,李渊算是失望透顶。 一个心机贼深,一个无心无肺,不求进,只知道苟活。 一顿宴席不欢而散,李元吉暂且居住宫内,等划出一坊之后在搬出去。 对于这个结果,李元吉已经是很满意了,即保住了王位,又能离开太极宫这地方,那感觉,像是那啥一场似的,别提有多爽了。 一想到那啥,李元吉心便是尴尬满天飞,前世没这个条件也不说了,现在守着杨氏这么个大美人,可却依旧要过着单身汉的生活,理由是自己身体初愈,不宜行房。 谁特喵说俺身体不行的?连试都不让试,你咋知道呢? 回到武德殿,狗腿子宋忠正蹲在殿门口啃着干蹦蹦的大饼。 看到李元吉回来,宋忠被吓的瞬间将大饼塞入袖口,连忙抹了把嘴的干面粉,满是恐惧的看向李元吉。 “殿下,奴婢刚才……” “不是说了让你安心养身的吗?莫不是手下无人可使?” 李元吉眉头紧皱,暗道宋忠还真是敬业,拖着受伤的身体,仍是不肯歇息,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这样的忠仆哪找去?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奴婢这也是担心其他人漏过了什么,奴婢的身体已经不碍事了。”宋忠兴奋的说着,士为知己者死,自从替李元吉挡了一剑,宋忠好似感觉到了自己整个人都蜕变了。 “罢了,这事由你操办,人手可从护卫选几个机灵的,你不必整日奔跑,每日只许定时出宫与其接洽便可。若是再敢让本王发现你不老实养身,本王便用铁链将你捆在这柱子。”李元吉指着大殿外两人合抱粗的柱子。 “诺,奴婢明白了。” 看着宋忠一个人蹲在角落啃干饼,李元吉的心情也不大好受,更何况还是正需要营养的时候? 一个如此忠心的下人,咱能让他饿着肚子吗? 当然不能,下意识的伸手摸着袖口,结果却想起自己身是一钱也没有,心瞬间大写的尴尬。 李元吉继续将手伸了进去,然后佯装挠了挠痒痒,指着那守卫武德殿的郎将宁思道:“那个谁,你,是你,拿些钱财过来。” 宁思满额头的黑线,暗道尼玛,你是齐王,我是太子的人,咱俩不一个阵营好不?你赏你的人,为毛要找俺要钱?俺钱很多么? “殿下,末将身并无携带钱财。”骂归骂,宁思还是得正儿八经的回答的。 不过这回答的语气,却并不似对李世民那般友善,一个落魄的王爷而已,今朝能不能离开皇宫都还是一个问题,鸟你有个毛的用? “那去找!去借!去偷!去抢!”宁思的语气,让李元吉不由得怒火升,一个小小的郎将也敢用这种语气说话,真当我这个齐王是泥捏的吗? 越想李元吉越是觉得生气,决定要给这货一丝颜色瞧瞧,面色沉重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是找不来一百贯,那便与本王来一场生死斗。” “卑职奉命保护殿下安危,其余事情,卑职一概不管。”宁思倒也硬气,直接这么顶了回来。 至于齐王,怕你不成? 你齐王不是什么善茬,难道我宁思是好人吗? ‘砰……’ 李元吉一记重腿,狠狠的踢在宁思的小腹,巨大无的力道,令宁思瞬间吃痛,整个人尚未有所反应,身体便朝着后方倒飞出去。 直至重重的撞在柱子,身形这才停止了下来。 只是此时的宁思,模样甚是惨烈,双手下意识的捂着腹部,能够感觉到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坑,腹更是犹如烈火烧一般的疼痛,缕缕鲜血,也从嘴角止不住的滑落。 如今已经完美融合了这具身体的李元吉,实力几日前在军更要强劲不少。 若是将如今的身体状况放于当日,那薛实压根没有暴起发难的机会,或者说,当薛实还在空的时候,便已经被自己放了风筝。 “虎落平阳被犬欺,本王这还没落呢,你这条恶犬便敢欺负本王?好大的胆子。”对于这一脚,李元吉很满意。 饶是有宁思毫无准备的因素在内,但更多的还是他自身的实力不俗,这一点还要感谢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李元吉’,若不是那货为自己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现在是想装逼也没这个实力。 一众军士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围了来,但却不敢抬头去看李元吉,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不敢动一下,两名兵士前将宁思扶起,沉默不语。 “殿下,宁将军俸禄也不多,殿下若是急于用钱,奴婢这里倒是有几十贯可以拿与殿下。”狗腿子宋忠压根没反应过来,这货的反应甚至那些军士还要迟缓一些。 “明日天亮之前,本王若是见不到五百贯,要么你跑到一个让本王找不到的地方,要么死!”李元吉没有理会宋忠的提醒,而是死死的盯着宁思,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不出点血想躲过这一劫?天真! 正文 第十章:殿下,要不咱跑吧? “殿下,那宁思实在是动不得呀……”跟着李元吉进了武德殿,宋忠一脸苦水的诉说着。 br> 一通大道理讲下来,连李元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的确有些冲动了。 “宋公公此言差矣,殿下乃龙子,又岂是那小小郎将可欺的?”余仁连忙反驳。 李元吉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你再牛逼能牛逼的过皇室?不过一小小的郎将而已,连秦琼,程咬金,段志玄这些大将军都不敢在本王面前装逼,谁给你的勇气? 李元吉也了解到另一个问题,古代的官僚主义的确更重一些。 而最直接的体现便是,所有衙门,无论是朝廷衙门,还是地方衙门,能在一个衙门排号的,这些人都不能惹,有品级的,至少有一半是不能轻易去惹。 而武官,带将的是绝对不能惹,校尉之,也有一大半不能惹,包括各军府的别将,没什么必要的话也不能惹。 因为这些职位全部都被各大小世家所垄断,官职高的,是核心,官职低的,是外围。 而宁思的背后,则是五姓七望的博陵崔氏,但管你有什么背景,李元吉头顶齐王尊称,还怕你一个世家不成? “说正事!”李元吉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宋忠今日的结果。 “殿下,您让奴婢查的那件事已经查出来了。” 宋忠似乎也被李元吉那无谓的情绪所感染,连忙感激涕零的说着。 “今日奴婢按照殿下的吩咐,在城四下打探,刚巧路过长安县,发觉长安县正在升堂办案,奴婢好心起,便前旁听了一番,结果还真让奴婢听到了点消息,殿下您猜怎么着?” 宋忠得意洋洋的卖着关子,剧情发展跌宕起伏,绝壁让你想都想不到。 李元吉只觉得这货废话太多,但看在其讲的那么卖力的份,也不忍打断,可这货竟然敢特喵的来个神转折?还你猜?我猜你妹啊。 恶狠狠的瞪了眼宋忠:“狗日的,再敢跟本王玩这一手,信不信本王从现在开始让你怀疑人生?” “啊?……”宋忠瞬间懵逼,作势便要抽自己两嘴巴,嘚瑟个什么啊?刚过两天好日子又想作死不是? 不过手抽嘴巴之前,宋忠忽然停止了动作,这要是把嘴打肿了,接下来还怎么说?先说正事要紧。 ‘抽啊!你倒是快些抽啊,下不去手本公公可以帮你……’余仁在一旁腹嘀咕着,见宋忠动作停了下来,不由倍感失望。 “殿下,长安县正在审办的案子并非普通的案子,那罪犯乃是惯犯,去年因怒打死了一无关路人,被官府定于秋后问斩。 但是前些日子却被放了出来,据说是立了功。 可那货竟然不知悔改,整日间游手好闲,竟然找了高治家去勒索钱财。 高治一怒之下,让家丁将那货捆了起来送到官府。 结果官府一审问,这货身还背着不少案件呢,自打放出来之后,这货偷过三户人家,打过五个人闷棍,吃过八次霸王餐,还看过四次小媳妇洗澡,其一人发现,差点又闹出了人命。 长安县令觉得那货身肯定还有料,于是便命人严加拷打。 那货呀,也是个看不用的东西,连盏茶的功夫都没挺过去,全特喵的招了。 殿下您猜怎么着?……” 讲到高chao,宋忠下意识的忘了前面的事情,再一次作死道。 李元吉气的抬手便要一顿胖揍,还特喵的敢猜? 宋忠浑身猛的打着冷颤,暗骂自己真是作死小能手,趁李元吉下手之前,连忙开口道:“殿下,那货是当日被高治从死牢放出的死囚之一,自以为手握高治把柄,门讨要一些钱财自是理所应当,结果没想到高治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还让人将他送入了官府。 或许那货也自知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于是便全盘托出。 当日高治带领他们冲出死牢,经顺义门出芳林门,结果忽然得知消息,说殿下您的家眷和太子的家眷都在城。 于是高治便派出一部分人马前去齐王府围攻,那货在其。 结果到了齐王府之后,他们被里面的情形所震惊,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还杀了督战的校尉,见财物便是一顿哄抢,抢不走的便毁掉,见人便杀,无论男女老幼。 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似的,事后他们也感觉到了害怕,那批人大多数都选择了逃离长安城,只有少数人无处可去,在长安城隐姓埋名藏了下来。 那货这些日子也是过的穷困潦倒,手无钱度日,又听闻殿下您回来了。 于是便找高府讨要钱财,称若是不给,便在城散布消息,称当日死囚队伍正是接了高治的命令,所以才会对殿下您和太子家眷疯狂屠杀的。 此案事关重大,长安县令不敢擅自做主,便宣布将案件移交京兆府处置。” “哼,真以为本王是个傻子不成?连个谎话都不会说。”李元吉一声冷哼,脸的表情也瞬间一片肃杀之意。 “对,真将殿下当傻子了不成?”余仁紧跟着附和道,作为狗腿子,拍马屁也是分时机的。 但无论是李元吉还是宋忠,此时此刻压根没人理会余仁。 “殿下,那货是在说谎?”宋忠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是说谎呢?那货不要命了? “按照那人所说,那些死囚均是见财起意,一发不可收拾,见人便杀,见财便抢,那为何新野、和静、寿春、安、归仁五位县主毫发未损?难道本王的五个县主当时均未在王府?可本王的几位妾室又为何惨遭毒手?”李元吉冷静的分析道。 这事不用想,反正不是李世民的主意是高士廉的主意,绝壁跑不了。 但李元吉又不敢去将这件事扯到李世民身,高士廉也同样不敢。 所以,不管这件事背后到底是谁下的命令,高士廉都得把这口锅给老老实实的背起来。 杀子杀妾这个仇,李元吉必须要报,否则对不起前一个李元吉,但是光杀那些死囚,显然是报不了这个仇的。 李元吉没什么心机,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如何处理,才能不引起李世民的戒心。 但整件事情,均是透漏着一丝不同,这件事情,好像是有人故意要告诉自己似的。 而一个高士廉,根本没有这种能耐,所以,不排除其他新贵和李世民也参与其。 “嘎……好像是这个道理。”宋忠一脸的懵逼,暗恨自己为毛没想到这一点呢? “你暂且出宫,收拢一些人手,什么街头恶霸,游侠死囚之类的,只要愿意效力的,统统给本王拉过来,每天二十钱,有能耐的尽管使出来,有多大的能耐,能拿多少钱。派一部分人给本王盯着高家,若是有落单的,直接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揍个半死,其他人散出去,便是把这个天给翻了,也得给本王把那些死囚揪出来。”李元吉又对着宋忠命令道。 “殿下,何不将那些弟兄们集结起来?他们各各身怀绝技,又忠心殿下,绝非那些街头恶霸可的。”宋忠略显迟疑。 齐王竟然去招揽街头恶霸,这得堕落成什么样子啊? 李元吉暗暗摇了摇头:“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不准他们插手,本王另有安排。” “殿下,高治乃长孙无忌与太子妃的舅舅,有抚养二人成人之恩,今太子与太子妃恩爱和睦,感情颇深,长孙无忌又深得太子器重,当日高士廉亦有从龙之功,而您若是与高士廉结下死仇,怕是太子会以此为借口而对您下手。”余仁心惊胆战的分析着,话说,不能挑个弱点的家伙当对手吗? 继续瞅了眼李元吉,见没有任何表情,这才小心翼翼的提议道:“殿下,要不咱们跑吧?” “跑?本王要一点点的去折磨他们……”李元吉冷冷的瞥向余仁。 正文 第十一章:罚你不准和俺睡 “不对呀!”李元吉猛的一拍脑袋。 余仁这狗日的到底想干啥?一天到晚知道跑跑跑,这些时日更是在自己耳旁说了不下十次跑。 哪有臣子把皇族吓的到处跑?没道理呀! 老子是王爷,是齐王好伐?要跑也是他们跑啊。 “狗日的余仁,你过来!”李元吉怒视冲冲的望着余仁,丫自己好不容易赞起来的士气全被这货给霍霍了,若是不好好收拾这货一番,真是对不起自己这趟穿越之后的身份。 “殿……殿下有何吩咐?您尽管说,奴婢便是跑断了这双腿,也定会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余仁暗觉不妙,连忙舔着一副笑脸前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先混过去这一关再说。 ‘啪……’ 李元吉轻轻一个抬手间,刚好触及到余仁的笑脸,不轻不重的打了去。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本王便饶你这一次,下次再敢跟本王说跑,看本王怎么收拾你。”李元吉严肃的警告道。 “诺,奴婢明白了!”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余仁捂着疼痛难忍的左脸回应道。 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呢?说好的饶了这一次呢?你瞅瞅,我泪都出来了,这能不疼么? 李元吉虽是皇子,但也是练武之人,余仁一个自小便入了宫的阉人,浑身下的力气也并不那些宫女大多少,这力道对于李元吉来说的确不大,但也余仁的全力一击更疼一些。 俺也是好心才劝你不要跟那高士廉硬杠的呀,咋没人理解俺呢? 余仁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犹如倾盆大雨一般潸然而下,为了不使李元吉心烦,余仁独自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蹲了下来。 皇宫是无限权力的象征,同样也是无限球笼的象征。 李元吉并不喜欢这么个地方,住在这里面总感觉很是压抑,深宫院墙,让人看不到希望。 不过一想到那美若娇妻杨氏,小腹便是一阵燥火腾然而起。 匆忙打发了宋忠去安慰余仁,李元吉便一个人悄摸着回到了寝殿。 这房子……真t! 次日一早。 醒来之后的李元吉满肚子怒火,在婢女的服侍下洗脸穿衣,犹如木偶一般人人摆弄。 不过不得不说,这感觉真t。 “走,街去!”出了大殿,李元吉连早餐都没胃口,直接招呼着宋忠和余仁往宫外走。 宋忠和余仁则是察觉到李元吉气色有些不大对,两人也未敢多问,小心翼翼的跟在其身后。 想起昨天晚的事情,李元吉便是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身体壮如牛的他,竟然被杨氏以大病初愈,不宜行房为由给拒绝了。 拜托,俺还没嫌弃你被前一个李元吉睡呢,你倒好,反而先嫌弃俺这个童子鸡了? 别不拿齐王当王爷好不? 既然惹了俺,算你是王妃也不行,惩罚,必须狠狠的惩罚。 罚你……罚你一个月不准睡俺…… 额,画风好像不太对,算了,管他呢,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还是那匹银白色的战马,唯独少了盔甲与马槊,不过目前来说,那玩意儿要和不要没啥区别。 李元吉第一次正式的打探着这座号称古代华夏规模最大的城池。 眼前这座长安城兴建于隋朝年间,花费人力财力数不胜数,共分为一百一十座里坊,最大限度可容纳百万人生活居住,堪称古代城池的典范。 这样一座宏伟壮观的长安城,在李元吉眼看来却是十足的土鳖。 一百一十座里坊均匀的布置在长安城内,东西南北两条宽百步的主干道将其划分开来,但实际则是以南北路天门大街为界限,以东归万年县,以西归长安县,两者同归京兆府。 布置的很合理,但依旧难逃土鳖命运。 如果说皇宫是个球笼的话,那么长安城是个巨大的球笼,突然有那么一刹那,李元吉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并不是那么看好。 “二哥打算把哪座里坊划归本王?”李元吉很快便对长安城失去了兴趣,回头看着宋忠。 整个长安城都是一样的,千篇一律,有规划,看起来很宏伟,很壮观,但也同样死气沉沉的,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这个奴婢也不知呀……”宋忠老脸一红,仿佛是在说:这么深奥的问题你问我?有木有搞错? “那啥,余仁,抽空你去二哥那里问问。”李元吉继续吩咐。 余仁瞬间有种想要自杀的冲动,你咋不去捏?我能见到太子吗?你这是让俺去送死啊。 “殿……殿下……那个啥……”余仁吞吞吐吐道,满脸的为难,泪水再一次打湿了眼眶。 “是不是觉得很为难?”李元吉挑逗似的看向余仁。 “是有点难……”余仁落下了感激的泪水,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阵狂点,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像是下雨了似的,还是殿下理解俺呐。 “这有何难?说是本王让你去问的,二哥不给回复你在那待着,什么时候给回复你再回来。”李元吉可没那么多同情心,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刀山下火海的事,不是去问个话吗?很难吗? “殿下……” “别怂,你现在去!本王等你好消息!” 见李元吉心意已决,余仁只好一步三回头的朝着皇宫方向走去,心更是默默的哭诉着,俺是真的不敢啊。 “殿下,这事交给余仁是不是有些不妥?”余仁渐渐远去,一旁的宋忠忽然开口道。 “没什么不妥的,余仁这家伙胆子太小了,应该借着这个机会练一练。”李元吉却不这么认为,他不想自己身边有着这么一个可以随时将他卖掉的家伙。 而余仁的胆量实在是让李元吉提不起精神,动不动跑,说出去岂不丢人? 如果余仁完不成这项任务的话,那么接下来也基本可以说拜拜了。 “对了,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李元吉忽然想起昨日交代给宋忠的事情,虽然才一日不到,宋忠有可能连消息都没来得及传出去,但闲着也是闲着。 “殿下,那事奴婢已经差人去打听了,不过奴婢觉得此事不易急躁,毕竟那种人心性不稳,不易控制,一个不慎,恐殃及自身。”宋忠倒是没有被吓出一身冷汗。 一是他知道李元吉的性格,二是他曾经救过李元吉一命,三是他知道李元吉一定会认可自己的方案,虽然这不符合李元吉急躁的性格。 “恩,这帮人要给他们足够的信任,但又不能绝对的信任,挑出几个机灵点的弟兄混入其。”李元吉暗暗点头道。 “诺!”宋忠稍稍有些惊讶,这不是李元吉的性格,但又很符合近段时间李元吉的性格,难不成真是那事让李元吉转了性子? “切记,违法乱纪之事不可做,但只要占理,不出人命即可。”李元吉继续吩咐。 这支杂牌军将来对自己有大用,李元吉可不希望什么样的人都能混进去,他的保护伞虽然很强大,但也是有限度的。 “诺!奴婢谨记殿下教诲。”宋忠低头应允着。 再一抬头,却发现前方道路围满了人群,熙熙攘攘,拥挤不动,但看热闹的居多。 “走,过去看看热闹!”闲来无事,街道好不容易有热闹可看,李元吉自然不会心甘错过,兴许还能来一出英雄救美呢? 正文 第十二章:你是谁家的兔崽子? 百步宽的街道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到处尽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指着事发正央指指点点,颇有种指点江山的风范。 由此可见,后世华人喜欢看围观热闹的习惯是有渊源追溯的。 李元吉毫不费力的挤进了人群,那匹银白色战马便是身份的象征。 虽然战马没有牌子,但在唐代,马也属于贵重物品,只要不憨,大眼一看便能瞅出一匹战马的好坏。 见又来了个贵族子弟,身旁还跟着仆人,百姓也没有怨言,径直让开一条通道。 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横在道路间,车夫牢牢的握紧马绳,防止马匹惊厥误伤吃瓜群众。 而另一边,一名模样看似贵族子弟的家伙,正昂首挺胸的坐在战马之,威风凛凛的藐视着车夫,身后跟着的,是数十名下人。 见到这一幕场面,李元吉眉头微皱,那战马的少年,眉清目秀,一席白色长袍,腰间横跨一把佩剑。 这人李元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眼熟,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但那少年身后的数十名下人,李元吉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军旅气息。 “哼,也莫说本公子欺负你,只要你拿出一贯钱赔与本公子,今日这事便算了。”骑在战马的少年口气极其藐视道。 “公子,小的真没钱呀……”老实巴交的车夫瞬间老泪纵横,大感委屈。 可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办法?遇这些权贵,哪怕自己明明有理,到了官府也能说成无理。 拿钱是绝对拿不出来的,能拿出来一贯钱的,谁还会去当车夫?求饶对方又不吃这一套,这车夫也真是没辙了。 “没钱?”那少年眉目轻挑,一脸不屑:“你即于闹事纵马,以致本公子爱马惊厥,倘若不是本公子马术惊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控制,如今这长安怕是要多了数条亡命之魂,没钱?那你说应当如何?” “小的……”车夫只得掩面痛哭。 距离稍远一些的围观群众开始小声的指指点点,对整件事情做着评判。 世人的眼睛是明亮的,这是毫无疑问。 哪怕暂时被权势所镇压,但你只能管住他们的嘴,却管不住他们的眼睛,即便是将眼睛挖了下来,对方也会深深的记下这一幕,除非将人杀掉。 通过知道真相的吃瓜群众三三两两口述,李元吉也基本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事实的真相并不是那老实巴交的车夫于闹市纵马,一是他没那个胆量,二是他那驮马也跑不快,显然是一匹进入迟暮之年的老马,那还有力气狂奔? 反倒是那贵族少年于闹事纵马,车夫的驮马受到了惊吓,这才反而让少年的马受到惊吓,若不是车夫极力控制,怕是那贵族少年早已不知成了什么模样。 知道事情真相的李元吉也并不急着出面,他倒是想看一看,这个看起来很面熟的贵族少年接下来会怎么做?而那老实巴交的车夫又会如何应对? 只可惜这里不是戏院茶楼,周围也没凳子可以坐下来。 “这匹马是你的?”那贵族少年见车夫真的拿不出钱,这才转移了话题。 “是,是小的和其他人合伙买的。”车夫老老实实回答道。 “既然拿不出钱,那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这些,这匹马本公子要了,另外从现在开始,你要卖身给本公子为奴。”贵族少年极其霸道的说。 听到对方的处置方式,车夫被吓的瞬间冷汗迭出,惊恐拒绝:“公子,这不行呀,这马是军马,小的是白渠府兵,实在是无法卖身与公子为奴啊……” “那是你的事,要么拿钱,要么按本公子说的办。”贵族少年抬头望着天,看都不带看一眼的,朝着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 立即有四名壮汉走了出来,一人孔武有力的从车夫手夺过缰绳,另外三人则是迅速将那车夫控制在地。 “哼!岂有此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当今天子呢!”马车车帘被人拉开,一主一仆,两位美貌妇人露出了身影。 那美貌妇人狠狠的瞪了眼李元吉,而后才看向那贵族少年,只可惜想了半天的功夫,也愣是没想起来那货是谁? 被那美貌妇人瞪了一眼的李元吉,小心肝瞬间一阵猛颤,心那头小鹿恨不能直接蹦出来。 先说好,俺可不是御姐控。 来自后世的李元吉,那可是完完全全接收了前一个李元吉记忆的。 那贵族少年,李元吉真的是有些熟悉,或许见过面,但李元吉也绝不会放在心。 但是那少妇,李元吉可是认识的,不仅认识,且两者之间的关系还很不一般。 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的李元吉,没想到看出了个麻烦。 李元吉暗恨自己刚才为毛没绕路走开? 不对,自己为毛要绕路? 那贵族少年先是一愣,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给这车夫出头,抬眼一看,那主仆二人姿色均是乘,而那主人虽说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但也二十七八那样,身材并不臃肿,但也绝非那种枯如瘦柴一般的美少女。 若是能与这贵妇有一番床笫之欢,滋味肯定不差,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胆贱妇,你竟敢侮辱天子,你家夫君是何人?本公子定要在圣面前参你家夫君一本。”先恐吓,然后在搬出自己的名头,到时候定然吓的她家夫君陪着笑脸将其洗白白送入本公子床,跪求本公子揉虐。 ‘啪~啪~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元吉想要看大戏显然是不可能的,将战马交给宋忠,双手鼓着掌便站了出来。 “没想到今日便能碰见这么一出大戏,真是荣幸至极啊。”李元吉笑呵呵的看向那贵族少年,脚下步伐朝着控制着车夫的三人身边走去。 抬腿间,三名狗腿子一人一脚,一人脑门印了一记脚印,三人挨个倒飞了出去。 收拾这三人,对于李元吉来说根本是毫不费力。 自己底子好,加自幼练武,哪是这些普通士兵能够相的? 转头看向那拉着缰绳的狗腿子:“是你自己滚呢?还是本王送你一程?” 嘎……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一片肃然。 本王? 像李元吉这么大的,以前能称为本王的只有两个,现在一个成了太子,一个是齐王。 齐王…… 那狗腿子脸色瞬间一片苍白,连忙惊恐道:“小的自己滚!自己滚!” 说罢,似是担心李元吉会后悔,狗腿子直接躺在地朝着路边滚去。 看到这一幕,人群也更是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想笑却又不敢笑。 距离稍远一些的,则是悄悄的逃离了现场,生怕殃及池鱼,而为在最前面的可苦逼了,是想跑也跑不掉,一个个不由得暗骂自己为毛这么喜欢看热闹呢? 李元吉没去看那少妇的脸色,反正待会肯定免不了一番寒暄,索性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再看向那贵族少年,李元吉可没什么好脸色了,丫的身为贵族你不干点好事,每天净想着花样作死,谁让本王有着一颗雷锋的心呢?既然如此,那满足你呗。 “你是谁家的兔崽子?” 正文 第十三章:给本王滚 王永安瞬间一脸懵逼,身的贵族气息眨眼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先前那受了屈辱的车夫还要委屈的表情。 他也没想到,这看热闹的人群竟然会有齐王。 他更加想不到,齐王不仅看了热闹,还站了出来。 齐王为什么没死?他怎么可能不死?太子为什么要放过他?王永安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去思考人生,他需要考虑清楚这个问题。 然后,又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回道:“殿下,小的是王永安呐!您不认识我了吗?” 李元吉不记得王永安,可王永安却记得李元吉,见李元吉似乎真的忘了自己,急忙善意的提醒道:“武德四年,大军出征平叛的时候,小的有幸在家父的引荐下与王爷您见过一面呀。” ‘噗……’ 李元吉一时没能忍住,忽然间觉得这货好逗,但这货既然敢在这里装逼,那得做好被踩回去的准备。 “五年前?你咋不说古时期呢?”李元吉觉得这王永安也真是有意思,见过他的人多了,哪个不是大人物?你一小屁孩瞎嘚瑟什么? “小的家父是彭国公!”见李元吉依旧想不起来,王永安只好心惊胆战的老老实实报名号。 这齐王可不是哪的好鸟,王永安那是宁可得罪天下人,也绝不想去沾惹齐王一分钟。 落入这个大魔王手,王君廓的名字还真不一定好使。 “原来是彭国公家的兔崽子啊。”李元吉恍然大悟,不由的用怜悯的目光看向王永安。 这对父子果真还是匪性难改,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这父子俩总是能够迅速的膨胀起来。 这不,王君廓前不久才刚立下了大功,平反了庐江王李瑷的造反,刚刚被封赏完回幽州。 而王永安却没有跟随王君廓一同返回幽州,而是继续在长安嘚瑟。 想想也是,父亲刚刚立下大功,本不喜欢隐忍的王氏父子,又哪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可惜他们碰到的是来自后世的李元吉,对于王君廓平反一事了如指掌。 李元吉不想去动李世民的皇位,这无疑是以卵击石,根本没什么卵用。 但是李元吉也不想这么平淡的过下去,至少也要保持自己齐王的威名,那么拿一个新贵来开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公子~~公子~~卖身契写好了!”一个不长眼睛的狗腿子,手挥舞着洁白的卖身契招摇无限的挤开了人群。 李元吉前两步,直接从那狗腿子手夺过卖身契。 卖身契的内容那是相当简单,根本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字,只需写明地点,时间,双方户籍情况,然后卖身为奴等事件即可。 前后各有两处空白,那里是用来填写主仆双方名字的,奴在前,主在后。 下方同样有两处填写名字画押的地方,同样是奴在前,主在后。 卖身契一共两份,一份由官府备案,另一份则由主人保存,奴隶是没有资格保留卖身契的。 “你叫什么名字?”李元吉抢过笔墨,朝着正蹲在一旁抹着泪水的车夫问道。 一个王永安够他受得了,现在又来了个齐王,他一个小小的**,哪来的底气去反抗? 车夫委屈的不能行,但却不敢不回应:“小的名叫高二狗,泾阳县曲东村人。” 李元吉哗哗几笔落下,没去问王永安,也没必要去问他,然后将卖身契扔给王永安,让其签字。 王永安自以为齐王是跟他一伙的,正欲兴奋的举笔签字画押,但一看到卖身契的内容,兴奋的笑脸瞬间拉了下来,摆着一张死人脸无语道:“殿下,这个是不是写错了?” 李元吉明知王永安问的是什么,可还是探过头去看了眼,然后义正言辞道:“没写错,奴在前,主在后。” 嘎…… 王永安瞬间石化,还t这种操作? 顾不去擦那满额头的冷汗,王永安哀求般的看向李元吉。 “你瞅啥?赶紧签,耽误了本王的时间,先把你狗腿打断,然后在逼你画押!”李元吉恶狠狠的威胁道,同时从身拿出自己的齐王印章。 只要老子齐王印章往一盖,什么狗屁的官府都得统统让道,老子代表的是权威,还是立即生效的那种。 李元吉很享受齐王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快感,那感觉,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殿下,这……这……”王永安急的快要痛哭出来,特喵自己堂堂彭国公接班人,那可是未来的彭国公啊,现在你让老子签下这份卖身契?还有没有王法啦? “既然你提出了要卖身为奴,本王便如了你这个愿。”李元吉倒是软硬不吃,一脸诡异的笑容,看向王永安:“快签,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永安这下算是挖坑埋了自己,不过现在哪还有什么抱怨,赶紧摆脱眼下的困境才是主要的。 王永安虽混,但脑袋瓜也还是较灵敏的,瞬间想清楚了李元吉的套路,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先前的条件,似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惊呼:“钱,殿下,小的愿意出钱,小的赔给他一贯钱。” “恩?”李元吉恶狠狠的瞪了眼王永安。 “两贯!不!十贯!小的愿出十贯!”王永安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十贯啊,足够他挥霍很久了。 “拿钱!”李元吉忽然心生一计,故作不爽道。 得到了李元吉的同意,王永安终于是松了口气,连忙唤人将身所有的钱财一并拿出,东拼西凑的,也只凑足了三贯多钱,无奈之下,王永安只好拿出刚坑来的小金鱼来冲抵,总价值已经超过了十贯。 黄金和白银在唐朝并不属于流通货币,但是在大宗交易的时候,黄金和白银也是可以成为货币的,市面有专门的店铺去收这些,价格什么的也都是透明的。 接过赔款,李元吉在手掂量了一下,然后取出一贯直接丢给牵着战马的宋忠。 虽是不解,但宋忠还是老老实实的收下了这贯钱。 尔后,李元吉又将余下的钱交到高二狗手。 “殿下,这钱小的不敢要,这钱当是孝敬您的吧……”眼见李元吉送钱过来,高二狗哪还敢伸手去接,吓的连忙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说着。 今儿个他若是接了这钱,估计王永安接下来会整死他,齐王能保的了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 那可是彭国公之子啊,他一个普通的府兵,又怎能惹的起? “放心的收下,本王也不白要你的钱,刚才那一贯钱,便算是你交给本王的保护费,两月之内,本王保你相安无事,只要你不违法乱纪,只要你占理,任何人胆敢欺负你,都可以来找本王,记住,是任何人!”李元吉刻意加重了任何人这三个字,其意在警告王永安,也是在告诉这些吃瓜群众。 趁着高二狗还没反应过来,李元吉转身朝着王永安不耐烦道:“行了,赶紧滚吧,本王见着你想揍人。” “是!是!是!小的这滚,滚的远远的!”王永安连忙欣喜点头应允,然后有模有样的学着先前那狗腿子躺在地一通乱滚,引的四周群众想笑却又不敢笑。 赶走了王永安,剩下的吃瓜群众也没了热闹可看,纷纷四散而去。 车夫心惊胆战的抱着那还剩下不低于十贯的巨款和王永安的卖身契,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普通人忽然得到如此巨款,若是能冷静下来,反倒成了另类。 那仍未下车的少妇主仆二人,朝着李元吉抛去了个媚眼……哦不,是眼神。 惹的李元吉心一阵叫苦:‘我的四姐哎,您又想干嘛呀?’ 正文 第十四章:温柔之乡公主家 以前的李元吉从不知道什么是亲情,生在这么一个家庭,既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悲哀。 李元吉读懂了四姐高密公主眼神的意思,但高密公主并未表明身份,反而直接回到了破旧的马车内。 车夫惶惶恐恐的继续牵着驮马朝着目的地方向驶去。 先前还威风凌凌的李元吉,顷刻间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瞅准了马车前往的方向,朝着宋忠低声叮嘱一番,这才独自策马先一步赶到了驸马府。 驸马府有很多,高密公主先嫁长孙孝政,或改嫁段纶,育有一女一子,说来李元吉到也与高密公主有着更加亲密的关系,历史李元吉的四女安县主便是嫁给了高密公主的儿子段俨,不过这些暂时都跟李元吉没有任何关系,且李元吉也绝不会同意他的子女去嫁娶任何一个有血缘关系的近亲。 “舅舅~~~” 李元吉出入段府,自然无人敢拦,段府的下人都被喝退了下去,犹如自家一般的畅行无阻,也没人敢去侍奉李元吉这个混世魔王。 入了后院,一十岁左右女童带着一四五岁左右男童,兴奋的朝着李元吉扑来,身后跟着的是一众奴仆,心惊胆战的表情始终未敢放下。 “哈哈,小丫头有没有想舅舅呀?”李元吉倒也没有生疏感,直接抱起女童转了一圈,笑言道。 “舅舅,母亲说璧儿已经是大人了呢,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叫璧儿小丫头了?”段简璧嘟着小嘴,懵懵懂懂的模样甚是可爱。 “好,璧儿长大了,改日舅舅为你挑一个乘龙快婿。”李元吉甚是欣慰,笑着打趣道。 “好哇!好哇!舅舅我也要!”小屁孩段俨在一旁兴奋的急蹦乱跳,生怕忘了他这个小家伙。 李元吉满额头的黑线,丫才刚五岁好不?幼儿园都还没毕业呢,要个毛的老婆? 古代的人是不是真的早熟? 答案是,是的! 听到要为她选婿,段简璧小脸羞红一片,小屁孩段俨也兴奋着憧憬着,这不是早熟是什么? “舅舅,母亲回来了,你要小心,母亲这段时间很生气,连爹爹都时常被母亲训斥。”段简璧刚好面朝后院大门,看到母亲回来,急忙附在李元吉耳旁低声提醒道。 “璧儿,还不快从你舅舅身下来?”高密公主似乎是在印证段简璧的提醒,刚一进门,便朝着段简璧厉声训斥,面丝毫没有半分母爱,搞的李元吉都有些怀疑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四姐亲生的。 李元吉笑着将段简璧放下,转过身来朝着高密公主笑言道:“四姐,这是家里,又不是外面,璧儿与舅舅亲近一些不也正常吗?” “家尚且如此,到了外面又当如何?”高密公主板着脸,丝毫不给李元吉半点面子。 天下何人不知?李元吉是打小被他们这些哥哥姐姐还有父亲给惯坏的,以至于养成无法无天的性格。 这次皇室巨变,也幸亏李元吉忽然间脑袋灵光了一下,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高密公主此次也被震撼的不轻,所以便彻底改变了对子女的教育方式,决不能让他们养成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免得将来遭了大难。 “母亲,俨儿今日可是很乖巧,不似姐姐那般。”小屁孩段俨瞬间变换一副脸面,似乎是在说,快表扬我呀。 然而等待着段俨的却是更严厉的训斥:“你身为家小男子汉,亲见姐姐失仪而不劝阻,更加可恶。你们两个回屋背书,今日背不会便不许吃饭。” “是,母亲!”段简璧和段俨低着头应允道,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之意。 高密公主本是家的老大,加近日心情不好,连段纶都不敢去招惹,更不要说这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委屈的含泪而去,李元吉颇有些无奈,难道四姐那个啥来了?女人嘛,每个月总要有那么几天的。 李元吉觉得自己身为弟弟,这个时候理应站出来为姐姐开导解忧,于是陪着副笑脸前说道:“四姐,小孩子嘛,何必这么严厉呢?消消气,来,笑一个……” 李元吉保证,他的出发点绝对是好意的,但高密公主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依旧是板着一副苦脸,心却是一阵羞涩,这老四竟将在外面勾搭美人的套路用在本公主身,真是可恶。 不过段纶好像更可恶,偷偷摸摸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到家却老实的俨儿还要老实,莫不是真以为本公主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咋歪楼了呢?高密公主一声冷哼,死死的盯着李元吉,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笑一笑十年少嘛,四姐生的如此俊美俏丽,干嘛老是皱着眉呢?莫不是驸马欺负了姐姐不成?……”李元吉被盯的有些发毛,急忙改口,似乎预感到四姐将要发火,李元吉急忙再次歪楼,将战火引到段纶身,愤愤不平道:“四姐莫要隐瞒,如实道来即可,元吉定要让驸马再也不敢欺负姐姐。” “哼,你若是少惹一些事,姐姐便是一辈子皱着眉头也能多活十年。”高密公主一声冷哼,语气甚是严厉的批评着,但透漏出的却是浓浓的关切之意。 但对于段纶,除了偶尔在外偷腥以外,倒也没什么让高密公主不满意的:“至于驸马,莫不是以为人人都如你那般风驰雷鸣?不知好坏?” “四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能躲开的。”一眼被四姐看穿自己的套路,李元吉只觉生无可恋,难道是自己演技太差吗? “哎,若是三姐还在,现如今也不会是这幅局面。”高密公主深叹口气,倍感无奈,每每想起三姐临走时委托给她的那些话,高密公主便觉得愧对三姐,更不知百年以后该如何去面见三姐。 “有些事情便是三姐还在,到了一定时候也是压不住的,四姐也不必自责。”李元吉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口的三姐,便是历史大名鼎鼎的铁娘子平阳公主,真正的巾帼英雄,也是古代历史第一个统领千军为父亲打天下的公主,只可惜红颜薄命,武德六年,平阳公主早逝,当时在朝野下可是引起了一番轰动。 平阳公主无论是治军还是治家都很有一套,而在当时,李世民与李建成和李元吉之间的矛盾,则是由平阳公主在处置。 但随着平阳公主的早逝,再也无人能压制他们三人之间的矛盾,以至于演变成如今这幅场面。 然而不知道的是,平阳公主身死之前,曾托付高密公主这件事情,但高密公主不是平阳公主,她在三人之间的地位,也远不如平阳公主,尽管高密公主也很尽责,始终在三人之调和,但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三人的矛盾。 此番太子被杀,李元吉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这让高密公主即悲伤,又高兴。 这不,昨日才从丈夫段纶口得知李世民尚未完全打消杀掉李元吉的想法,于是高密公主便一大早的跑去城外寺庙为李元吉香求平安。 想压又压不住,唯一能做的,便也只能讲希望寄托于那些所谓的神灵面。 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动荡,高密公主甚至不敢动用段府的马车,生怕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从而让好事变成坏事。 高密公主将怀那刚从寺庙求得的平安福为李元吉挂,关切之意十足道:“二哥对你仍有戒备之心,值此紧要关头,你不留在宫,还在外面乱晃荡什么?” “还有今日,我瞪你的意思便是让你不要出面,你为何不听我的意思,硬是要去与那彭国公之子对抗?彭国公前不久才立下不世之功,若此事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你可曾想过后果?” 汗~~~ 李元吉恨不能挖个缝隙直接一头钻进去,苍天保证,当时俺看你的眼神绝对是为啥不出面?然后才吓得俺赶紧站出来呢。 不过李元吉可不敢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哪怕高密公主的威严并不如平阳公主,但至少她是一心希望这些兄弟们和睦的。 “四姐,莫说此事会被人利用,便是二哥在此,弟弟也要站出来狠狠的教训那王永安,他欺负谁都行,唯独不能欺负我们姊妹们。” 正文 第十五章:打断他的狗爪 李元吉一番贴心话将高密公主砸的有些头晕眼花。 先前准备好的训斥,也瞬间消散一空。 原本高密公主还想继续以姐姐的身份教育李元吉几句,劝他近期安稳一些,别惹祸身。 但这件事情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李元吉变化之大,更是让高密公主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依旧嚣张狂妄,但却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姐弟俩聊了一些家常,谈了些未来,气氛相当和睦,谁也没有再去主动的提出那些令人伤神的往事。 “殿下……殿下……”自街道便消失不见的宋忠,匆匆忙忙的跑入了后院,因为是阉人,所以这种各府禁地对他们是没什么约束的,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李元吉在这里,否则宋忠也绝不可能随意的进出别人家的后院。 “本王告诉你多少次?遇事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瞧瞧你这幅模样,还能是天塌了不成?”李元吉一脸嫌弃的训斥道。 这宋忠实在是太掉份了,好歹也是本王身边的人,遇事能不能有点城府?有点自信? 哎,当你们的主子还真是累呀…… “殿下,奴婢知错了。”宋忠满脸受教的模样,可心底却对李元吉佩服的不能行。 “何事?” “殿下,奴婢刚才在外面办事,恰巧遇见高二狗独自一人委于街巷小道痛哭流涕,奴婢便前一探究竟,原道是高二狗被人劫了财,还吃了不少苦……”宋忠吧嗒吧嗒的讲述着。 “高二狗是谁?”李元吉眉头紧皱,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到底在哪听过? ‘噗……’ 原本高密公主还有些担心,但看着李元吉的这幅反应,竟一时未能忍住,轰然笑喷。 “高二狗便是先前那车夫。”高密公主坦言提醒着,暗道什么时候四弟这记性变的如此差了? “啥?高二狗是那车夫?”李元吉瞬间大悟,惊愕的腾身而起,脸更是愤怒不已。 宋忠肯定的点着小脑袋。 “高二狗呢?” “奴婢觉得此事非常严重,所造成的影响也是非常恶略,甚至对殿下您的声望也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所以便让高二狗在外面候着呢。”宋忠非常称职的回应着。 “高二狗本王不见了,这件事情本王便交给你去处置了,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去抓行劫者,断其一臂,游街示众。若是三日内抓不到行劫者,本王便亲自断你一臂,在拉去游街示众。把这番话原翻不动告诉高二狗,让他先回去等消息吧。”李元吉显的气愤不已,本来还想说抓不到人这损失便由他自己来承担,但也是想了想而已。 李元吉可一点都不傻,做生意什么的太费脑子,也太费时间,自己压根不是那块料。 所以李元吉也从未想过要去做生意,但可以预见的是,未来李元吉所需的钱财,必然不是少数,没钱怎么能行呢? 但自己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王爷,又哪去搞那么多钱呢? 来钱快,还不用操心,又有齐王这个身份,较喜欢动脑子的李元吉,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收保护费这一招。 可这个保护费也不是什么都能保的,万一人抢劫之后立即逃窜,不给你抓人的机会。 而一旦承诺了抓不到人便由自己来承担损失,若是人人都这么干,专门来骗保,那自己岂不赔的连裤衩也剩不下? 可若是不赔,齐王这块招牌可没了,以后再想赚这方面的钱可不容易了。所以李元吉直接忽略了后面的那句话。 “诺,奴婢这去。”宋忠连连点头告别,一副心惊胆战的姿态。 这主仆二人的表演很正经,连识破了无数段简璧和段俨谎言的高密公主竟然都毫无反应,甚至再次泛起了母爱,抛起担忧的眼神看向李元吉。 “三胡,这事还是交由官府处置吧,到时候四姐让段纶到那边走一趟,想必破案应当不成问题。”高密公主担心李元吉将事情闹大,会留给人收拾他的把柄。 身为齐王,谁又敢去收拾他?但现在局势尚且不明,李世民依旧对李元吉抱有戒备之心,高密公主不得不防。 “四姐,这事您别管了,今日弟弟当街立言要保高二狗两月无事,这半个时辰都还不到呢,便有人抢了他。在弟弟我看来,这抢的不是高二狗的钱,而是在打你弟弟我的脸,这是要让你弟弟我将来在长安城抬不起头呐,真是其心可诛!”李元吉愤然道,同时也有些羞涩,三胡是他的小字,但李元吉始终不喜欢这个名字。 李元吉话已至此,高密公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平民的钱,贵族的脸,这些都是不能丢的,再说这事也确实让人难办。 “我将此事告与段纶,若是有人想借此生事,让他在二哥那边也帮衬着点。”高密公主无奈道,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李元吉朝着高密公主投去感激的眼神,虽然段纶的帮助可有可无,但至少自己这个便宜四姐的态度还是很鲜明的。 骚年,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要怂,拼命的干吧…… 又在驸马府闲聊了会儿,拒绝了四姐留下来吃饭的好意,李元吉独自一人骑着那匹大白马晃晃悠悠的回了皇宫。 一日看尽长安花,对于李元吉来说,这还真是一日看尽长安花,所有的里坊几乎同出一辙,东西两市不准有官身的人进入,更不准皇族进入。 所以长安最特别的地方,李元吉是见不到的。 与其在外面像个游子似的无助,还不如回到皇宫去晃悠,顺便尽早计划将来。 武德殿依旧是那个武德殿,没有昔日的繁华,四处守卫的兵士不少,往来的宫女阉人也并不多。 大殿门口,一瘦弱身影尤若望夫归来那般的急切,见到李元吉的身影,满脸兴奋的扑了来。 “殿下,奴婢不负殿下重望,在东宫外面待了足足几个时辰,终于从太子那里得到了消息,太子打算将太平坊划归殿下。不过太子说他太忙,没时间去处置太平坊的百姓,说殿下您什么时间闲了,可自己前去处置。”余仁扑来兴奋的汇报着工作,料想之的被打死并没有发生,躲过一劫,又完成了任务,令余仁兴奋不已,恨不能立即昭告天下,特别是将此事告诉宋忠。 但没有见到宋忠的身影,余仁还是倍感失望的,这是不是意味着,齐王和宋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恩!不错!”李元吉没想到余仁能这么快拿到结果。 太平坊紧邻太极宫含光门,地理位置极佳,里面不仅居住着大量的百姓,还有一些达官贵人也居住于此。 没办法,所有靠近太极宫周边的里坊,都是达官贵人的优先选择,毕竟距离近嘛,朝的时候可以偷会懒,多睡一会儿。 好吧,有点自恋了,太平坊居住的多以小官为主,因为紧邻着的是各部的办公场所,真正的王公贵族,全部居住于更靠北的修德,辅兴,光宅,永昌等里坊,那里从头到尾都是大人物,连一个普通百姓都见不到。 李二话音里的意思,不是告诉自己,太平坊给你,想怎么处置随你,里面的百姓是搬走,还是怎么着,你的王府怎么建,建在哪,你自己去想办法,别来找我要钱。 李二是迫切的想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免得自己闲的发霉又想起造反的事情。 不过李元吉倒是乐于见到这个结果,没人管的日子是最舒服的。 不过一转眼,李元吉却看到了那个真正望眼欲穿,望夫归来的王妃杨氏,看那杨氏可怜兮兮的模样,李元吉恨不能去好生爱怜一番。 “哼!”都不让本王睡,还好意思让本王给你好脸色?说好的一个月是一个月,一天也不能少,这是原则性问题。 李元吉却完美的错过,令杨氏有些不知所措,妾身也是为了你好啊…… 正文 第十六章:你想谋害亲夫? 唐朝的生活无疑是枯燥的,是无聊的,是令人痛不欲生的。 身为皇族,看似什么都有,可实际却什么都没有。 如今的桌椅板凳还是那种较老套的样式,若仅是如此也罢了,一顿饭若是吃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双腿差不多不是自己的了。 财大气粗的李元吉自然不愿意去享受这般痛苦,直接命将作监那边为他制作了三张摇椅,一张自己留下,李渊和李世民那边各送去一张。 躺在木质的摇椅,那滋味还真是没的说,李元吉发现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这张摇椅了。 外面热气腾腾,屋檐下却带着丝丝凉意。 好吧,其实反差真没那么大,之所以感觉到凉意,是李元吉让宫女将冰块搬至两侧,然后站在冰块后方扇风。 王爷嘛,b格自然不能降低。 没了性命之忧,赚钱的想法也并不迫切,而昨晚因为身边躺着杨氏那么一个尤物却又不能碰,实际李元吉是没能休息好的。 哦,杨氏有个闺名,叫织女。 曾经一度间,李元吉都有些怀疑后世那个织女牛郎的故事是不是是杨氏和李世民的改编版本? 因为历史杨氏后来随了李世民,长孙皇后去世以后,李世民欲立杨氏为后,但遭到魏徵的强烈反对,此事最终只能罢了,但同时,李世民的后宫嫔妃之,并没有杨氏这个名字。 以李世民的小心眼,李元吉还真是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刚打算闭目休息,杨氏却是端着一壶茶水悄悄靠近过来,低声道:“殿下,妾身日前学了道煮茶的方法,据说是有利于身体恢复。” “恩……”半睡半醒的李元吉也没听清楚杨氏到底说的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恩了一声。 然而杨氏却是满脸的兴奋,急忙亲自为李元吉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将冒着热气的茶水吹凉,温度适宜,这才小心的递到李元吉身边。 迷迷糊糊的李元吉也恰巧有些口渴,虽然咱贵为齐王,但王妃的身份也并不低,而既然人家这么热情的伺候着自己,怎么说也得给点面子不是? ‘噗……’ 一口热茶下肚,李元吉瞬间瞪大了双眼,浑身睡意全无,猛的一口将茶水全部吐了出来。 眼神惊异的看向杨氏,颇有怒意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李元吉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昨夜不让俺碰也算了,反正俺也不缺女人,只要俺愿意,今夜可以与其他人大地同眠,可你身为王妃,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李元吉低头看了眼杯的茶水,用手拨了拨。 人参……不对,虽然看到好几片人参,但每一片的形态都不太一样,而皇宫想找到普通的人参那可能吗?应该是几种不同的野山参之类的。 鹿茸、冬虫夏草、灵芝、雪莲、三七、枸杞、藏红花。 恩,全是大补药。 继续看! 葱、姜、蒜,为毛这一套有些爆炒过的胡味? 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脂,还有一些被碾碎的茶叶,吧嗒吧嗒品品嘴,还有股淡淡的咸味。 这……这t是一套吗? 李元吉瞬间感觉一阵杯具,既愤怒,却又提不起精神,无语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从这一套配料倒是不难看出,杨氏还是很关心自己滴。 葱、姜、蒜和茶叶、盐,这是这时代茶的标配,配以那些大补的药,应该会有一些效果,可一次性来这么多种?你确定不会补的太过?让俺失血而亡? “殿下莫不是嫌弃妾身了?”杨氏委屈的小脸,泪水沾满整个眼眶,连声音也都有些哽塞。 昨夜不让李元吉碰自己,那是担心他的身体尚未痊愈,杨氏很清楚李元吉的能力,一时半会儿是肯定解决不了的,而时间一久,会不会导致身体亏空? 两个儿子都死了,丈夫算是侥幸留了一命,杨氏也想再生几个孩子,以此来摆脱自己对两个儿子的思念。 算不思念两个死去的儿子,杨氏也终究是个女人,二十来岁,又生过两个孩子,她也有着急的时候,被李元吉挑起了欲火之后,昨夜杨氏自己也睡的很不踏实,可为了李元吉的身体和未来的幸福,她也只能忍着。 今日一早,她便翻箱倒柜,寻出了早些年留下的配方,希望能够尽快的让李元吉恢复。 自己好歹也算是个隋朝的公主,虽然血统不正,也没被封为公主。 只是令杨氏没有想到的是,丈夫竟是如此的不理解自己,不理解也算了,还诬陷自己说要谋杀亲夫,一时间,杨氏倍感委屈,泪水更是犹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止也止不住。 李元吉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便会惹出这么个结果,但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最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体可谓是壮如牛,根本不需要进补什么。 而看着杨氏那委屈的泪水,李元吉不禁有些心烦,但明知自己理亏,也不好再去训斥:“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真的?”听着李元吉的话,杨氏委屈的脸庞瞬间有些惊喜。 “真金还要真。”李元吉肯定的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哎!只是你知不知道,这些全是大补之物,虽量少,可这些药材却不能配在一起,这好是那火把,木柴油脂混在一起,一见明火便会瞬间燃起。算了,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下次可千万不要这样了,会死人滴……” “啊?……”杨氏瞬间愕然,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敢相信:“不会吧?这……这可是早年间妾身在从叔那里得到的补气血配方,据说是孙道人留下的。” “孙道人?”李元吉瞬间懵逼,竟然忘了这年代的道士可是彻头彻尾的神棍,一个个整天没事喜欢瞎倒腾点仙丹给达官贵人吃。 历史李世民是死于这些所谓的仙丹,当然啦,也不能说这些道士毫无作用,至少在炼药的过程,他们练出了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还是很流弊的。 只是这些人给的配方,当代人也算了,可自己一个来自后世的万能全才超级选手,有胆量吃吗? “不会的!”杨氏似是读懂了李元吉眼神的含义,连忙摇头否定了李元吉的怀疑:“孙道人不喜功名,不爱钱财,常年奔走于民间田舍,数十年间如同一日,为贫苦百姓看病从不收钱,在民间只要遇到了孙道人,便是将死之人,也能拖延数日,孙道人不是那些喜欢装神弄鬼的骗子。” “你说的是孙思邈?”李元吉这下也明白了,如果这个道人真是孙思邈,那么这幅药方绝对不是胡来的了,而是操作的人胡来。 杨氏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恶的古人,懒惰的古人,写药方的时候不能多写一个或字吗?或者在每一种药材的后面加每次取其一,停药多久方可换药材?你们这么搞,是会死人的好伐? “殿下,妾身想将几位女儿送到从叔那里一段时日。”误会解决了,杨氏自己闹了个乌龙,差点害了李元吉,也自觉无脸再提这件事情,只好灵机一动的将话题扯开。 “不必了,二哥若是想动她们,躲在哪里都不行。这几天便将她们接入宫吧,等太平坊安顿好了以后,咱们再搬过去。”李元吉摇了摇头,不过咋想咋觉得这事有些不对。 玄武门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之久,自己那些便宜女儿都去哪了?看看段简璧那丫头,自己这五个女儿虽小,起码也应该有点孝心啊,孝心呢?你的便宜老爹都快死了,咋没人来看看俺呢? “殿下,妾身托从叔将女儿们藏了起来……”杨氏有些心虚。 “哦,藏了起来啊,你做的很好!哎呀,我怎么感觉体内燥热无,浑身有力却使不出呢?一定是你那药茶起了效果。” 杨氏小脸瞬间一片绯红,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跟李元吉缠斗也不下百回,哪能不知道李元吉的心思? “殿下,这光天化日之下……” 正文 第十七章:最佳导演 杨氏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李元吉的魔爪,两人回到寝宫,杨氏主动赶走了所有的宫女,连她的贴身宫女都不许留下,只能待在门口放哨。 终于要了去处男之身了,李元吉还是很兴奋的,虽然心理杨氏的第一次不是给的现在的李元吉,但身体却仍是这具身体。 身为男人,脱衣服神马的自然不能亲自动手,而宫女又不在,所以只能由杨氏去做。 看着杨氏拖拖拉拉的将自己身一件件衣服退去,李元吉更是直接旗杆高立,然后便再也控制不住,犹如饿狼,不,是犹如色狼,也不对,是一头饥饿至极的色狼,猛的扑了去。 然后……没有然后了…… 一个时辰后,心满意足的李元吉,带着浓浓的不甘之意,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寝宫。 杨氏因为脸皮太薄,所以不敢与李元吉一同离开。 终于如愿了,老子再也不是处男了…… 李元吉心一阵狂吼着,可底气却总是不那么足。 哎,虽然逃离了处男队伍,但摆脱处男身份的过程,对于李元吉来说却是一部象征着耻辱的血泪史啊。 在此之前,李元吉一直以为古代的女人是很羞涩的,是很被动的。 直到这一刻,李元吉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杨氏的疯狂,彻底的颠覆了李元吉对古代女人的认知。 她……她竟然不让我动? 不让我动?…… 当然,杨氏的理由是李元吉身体未愈,不宜动作过大,于是,李元吉便被杨氏耻辱性的按倒在那张足以躺下五个人的大床,从头到尾保持着一个姿势,虽然最终耐不住李元吉的威逼利诱,杨氏还是满脸羞涩的换了几个姿势,但对于李元吉来说这是耻辱啊。 “咦?不对呀,今天早晨我不是还发誓一个月内不准织女和我睡吗?这才一天都不到啊,我的原则呢?”李元吉忽然想起早自己说下的狠话。 但转念一想,这t全是赤果果的强啊,虽然本王很享受,但本王纯粹是被逼无奈的,对,是这样,本王的原则还在呢。 “殿下!” “窝草……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李元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宋忠那货正一脸正经的站在自己身后。 不对,脸怎么有点红红的感觉?这货肯定听见我刚才的话了。 “殿下,奴婢刚刚才过来的呀,殿下放心,奴婢什么也没听到,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宋忠连忙解释。 李元吉满额头的黑线,你特喵的,能不能把后面那句话撤回?快点,超过两分钟不能撤回了…… “殿下,奴婢以前还为殿下放过哨呢……”宋忠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继续解释道。 窝草,你还说? 李元吉的眼神恨不能吃人,虽说他有一颗放荡的心,可实际却还是做不出这种放荡的事情,人类最起码的羞耻感他还是有的。 好吧,去他的羞耻感。 身为皇族,身边侍寝宫女一大堆,哪次羞羞的时候身边没站着几个宫女侍奉着?不仅要侍奉着,还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神马危险姿势一类的统统不允许,无论想不想怀孕,羞羞完了以后宫女都会紧跟着进行处置,别以为这是假的,古代宫里规矩多着呢。 当然,如果觉得一个人不过瘾,也可以拉着侍寝宫女一块做游戏。 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那些嫔妃挑选的是寝宫女基本不算太丑,但也绝称不好看,只能说羞羞的时候不会觉得吓人而已。 李元吉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很期待这种生活呢? 不过…… 侍寝宫女一定要自己来选…… 李元吉竟然无耻的被宋忠给带歪楼了,宋忠看的心大喜,总算躲过了这一劫。 “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趁着歪楼的机会,宋忠紧接着说着,争取把这一栋楼歪到另外一栋,这样他才算真正的安全。 “这么快?”李元吉微微一愣,本以为宋忠只是回来汇报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却没想到这货竟然是个快枪手,不对,他没枪。 “殿下,此事宜早不宜迟,解决的时间越早,便对殿下树立威信约有帮助,迟则会让人以为殿下手段不过如此,日后也难免心不甘情不愿。”宋忠解释着。 “说说看!”李元吉饶有兴趣的问着,他越来越发现,宋忠如果不是的太监的话,应该有做大官的潜质。 但没办法,寒门想出头,即便面有人罩着,也很难走到巅峰,相反,当个阉人反倒更容易出头,因为贵族没人会来干这个。 “奴婢先前是想借此机会将整个长安搞的天翻地覆,咱们不过是找一个人,只要不过度扰民,不伤及无辜,在这个前提下闹的动静越大,越是能够证明殿下您并未失势,会让百姓对殿下拥有信任,一旦信任有了,到那时在街去收保护费,那些家伙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缴纳。” 李元吉深感认同的点着头,不得不承认,宋忠在这一点把控的还是挺准的。 “而殿下又不许用强,只能让百姓自愿的缴纳保护费,这么搞不树立威信是不行滴。 同样的,奴婢也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那些地痞流氓,争取将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统统赶走。 但这样一来,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事情是不是可控的?都成了未知数。 与其将设计好的剧情搞成未知数,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了解此事,以速度给人带来震撼。”宋忠全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宋忠很清楚,只是说出想法是不行的,为了跟余仁争宠,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到齐王身,不能有半丝的隐瞒,于是继续道: “奴婢先是去找了几个可靠的老伙计,让他们先将高二狗引入小巷,然后二话不说便对其施暴。” “然后让老伙计秘密前往东市,花费二十贯钱买了一家奴隶,并与其言明,二十贯钱买他一条左手,并街游行,事成之后,在给其十贯,共三十贯钱,他可带着这些钱财与家人一同到其他地方安家,若无处可去,奴婢可为其进行安置,并在地方给其均田。” “虽失一臂,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大赚特赚,毕竟一家奴隶也花不了一贯钱,买来之后,便是杀了他们,也不过是去官府缴纳几百钱罚金便可。” “老伙计们先将高二狗暴揍一顿,令其暂时失去反抗能力,而后便各自散去,此时奴婢安排那奴隶前拿走高二狗身的钱财,又安排其去一座地下赌坊。最后奴婢放出消息,根据高二狗的描述,寻此人下落,开五百赏钱,后接到消息,奴婢便带人在赌坊内抓到了他,其当场供罪。” “尔后奴婢又找来高二狗确认,接下来奴婢命人当众断其左臂,并严明连殿下您的人都敢抢,断其一臂已是殿下开恩,赌场听闻事关殿下,连将输去的钱财原封退回,高二狗拿回了钱,抢钱者被当众断去左臂,又被游街示众,最后还是高二狗不忍,奴婢这才放了他,并令弟兄们带其去城外医治,待伤好之后在送走。” “殿下,奴婢同时让老伙计们于暗观察,发现百姓有拍手叫好的,也有暗道殿下残暴的,总之是好坏掺半。” 正所谓人无完人,策无完策,这个处置方案虽然完美,但也并非没有漏洞。 宋忠的计策可谓是一环扣着一环,整个关键点只有那一家奴隶,只要奴隶不开口,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导演的闹剧。 至于暴揍高二狗那一段剧情,如果不出意外,将会被带在王永安的头。 这个计策的漏洞的确只有这么一个,但所带来的的后果也不是没有,只是李元吉并未将这个后果放在心,他有信心摆平这一切。 只是为了避免宋忠过于膨胀,李元吉还是决定打击一下这货的‘嚣张气焰’。 “计策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短短一两个时辰之内,便能从偌大的长安城寻出一普通人,在太子看来,这又意味着什么?” 正文 第十八章:本王的钱呢? “啊……”宋忠愕然一愣,经过了玄武门,常年侍奉李元吉这位‘暴君’,若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又岂能活到现在? 先前宋忠只是一味的想着如何带来震撼效果,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将齐王的威名打出去,引诱更多的百姓缴纳保护费,他可没想过李世民会有什么想法。 “殿下,这……这可怎么办?”宋忠急的险些痛哭,这前脚刚脱离虎口,后脚马变踏悬崖峭壁,宋忠暗恨不能狠抽自己几把。 “凉拌!”李元吉没好气的说着。 宋忠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让他失望,作为一个狗腿子,你怎么能连主子的意图都不明白呢? 难道你不知道你主子我最大的理想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吗?什么都不懂,你是要累死我吗? 好吧,李元吉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苛刻了,如果狗腿子太聪明了,自己这个主子会不会更累? “以后做事要多动脑子,别只盯着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遇事要看的长远。”李元吉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装逼,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装。 毕竟宋忠的做法也很符合李元吉的胃口,虽然会有一些麻烦,但那些还叫麻烦吗? 李元吉心暗暗叹了口气,俺都已经是王爷了,咋还有那么多人要跟俺作对呢?话说你们不能陪着笑脸来俺面前讨个好吗?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身边最牛逼的也是宋忠和余仁这两个阉人,以前的那些官员什么的更是早不知所踪。 两者相互对,李元吉感受到了满满的伤害。 公众套路深,俺要回农村!啊不,是回太平坊。 “太平坊已经是本王的了,你即刻出宫,将紧邻含光门一角长宽一百步……”李元吉愣了下,一百步也不到一百米,一个武德殿都不止一百步,会不会太小了点?连忙改口:“不,五百步,五百步以内的百姓全部迁走,按照市价给他们动迁费,本王要在那里兴建新的王府。” 即便一步不足一米,五百步下来至少也有四百米,长宽四百米,虽然不太极宫,但也能算是豪宅。 当然了,跟以前的齐王府起来还是差的太多。 但无所谓,李元吉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布局,要高层,带电梯,向阳,落地窗,还要有空花园,悬空游泳池,央空调,wifi全覆盖…… “殿……殿下!”宋忠小心肝微微颤抖着,为李元吉那伟大的宏图伟略而震惊,若是让他知道了李元吉心所想,怕是会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恩?”李元吉表情不善的盯着宋忠,狗日的又打乱俺的思路了。 “钱……咱没钱啊,莫说是兴建新的王府,便是按您说的那动迁费,咱都出不起呀。”宋忠苦逼道。 “啥?没钱?”李元吉瞪大了眼睛,心更是一万头***呼啸而过,老子高配都预定好了,你给我说没钱? “真没钱,此番高二狗的事情,奴婢都还自掏腰包三十余贯,此刻是一钱也拿不出了呀。”宋忠犹如那受了气的深闺怨妇般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下意识的忽略了宋忠的后半句话,脑袋飞速的旋转着。 不对啊,怎么可能没钱呢? 记忆原先的齐王府内至少有数千贯的钱财,若是将其他物件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万贯。 虽然自己挥霍无度,但挥霍的速度始终赶不下面人送礼的速度,好吧,其实是自己出去挥霍根本不要钱,因为没人敢收。 每次出去装个逼,想摆个阔,结果一钱都花不出去,回来的时候反倒满身都是钱,搞的李元吉很是委屈。 “本王的钱呢?”李元吉有些懵逼,那可是万贯财产啊,怎么没了呢? “这奴婢也不知道呀,先前奴婢去了趟王府,结果发现王府内乱作一团,连镶金的王府牌子都不见了踪影。”宋忠神情失落道。 “本王那么大一座王府,他们都搬空了?毛也没给本王留下一根?”李元吉仍没有从震惊走出来。 老子还特喵活着呢好不?谁t这么大胆子,敢抢本王的王府? 宋忠脑仔细的回想着李元吉的问话,思虑再三,认真道:“毛倒是留下了很多,但是值钱的东西是一件也没留下。” 李元吉只觉得似有一万道闪电同时击了自己,怎么什么葩事都让自己给遇见了呢? “不对,这是有人不想要让本王好呀,若是本王连自己的家财都保不住,还收个鸟的保护费?”李元吉瞬间联想到了保护费的事,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 从高密公主那里得知李二一直没放下对自己的戒心,高士廉带领囚徒杀了自己那五个便宜儿子,而自己又当众放言要弄死高士廉,而高士廉又是长孙无忌和长孙氏的亲舅舅,自幼将两人抚养成人。 长孙无忌是李二身边的贴身心腹大臣,李二对他的信任那可是千古未有的,而长孙氏又是自己的便宜嫂子,也是未来的皇后。 我擦,敌众我寡啊…… 李元吉觉得以自己的脑袋瓜,应该想不出这件事背后是谁捣的鬼,他也懒的去想,反正刚才列出的,还有没列出的,几乎都是看他不顺眼的。 总而言之,在大唐这片净土之,好像看自己顺眼的没几个,到处都是敌人啊。 但是自己能放弃吗?那可是万贯财产啊,还有未来的财路。 “余仁!狗日的余仁呢?”李元吉忽然大喊大叫道,吓的身旁宋忠急忙打了个冷颤。 “殿下,奴婢在呢!在呢!”似乎是感受到了神的召唤,余仁在第一时间便迈着两条小短腿,踏着小碎步,姿态搞怪十足的冲向李元吉身旁。 李元吉这是第一次见到余仁跑步,不由得打探了眼宋忠,暗道不应该呀,太监没了下边,理论说跑的再快也扯不到啊,为毛跑步的姿势女人还要女人? “殿下放心,奴婢保证,不出三日,定要让全长安的人都心甘情愿的缴纳保护费。”余仁心只觉有股不好的念头,于是再次想盖个歪楼。 “这事不急,你现在立刻给本王去二哥那里,给本王问清楚王府的事情,另外告诉二哥,说本王很生气,本王正在发飙。”李元吉气愤的命令道。 听着李元吉新安排的差事,余仁瞬间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怎么又是我啊?我不甘啊…… “殿下,次便是奴婢去的,这次是不是该让宋忠也跑一趟?”余仁决定自己一定要反抗,虽然反抗有可能会死,但绝不能死的不清不白,稀里糊涂。 俺虽然是个阉人,但俺身残志不残,谁也不能剥夺俺反抗的权力,谁也不能剥夺俺讲话的权力。 “你不去?”李元吉恶狠狠的瞪了眼余仁。 余仁浑身猛的打着冷战,犹如置身于冰冷刺骨的寒冬腊月,脑那刚刚升起的反抗意图瞬间消散殆尽,连忙拍着胸膛,露出一副笑脸:“去,殿下安排的事情,奴婢便是豁出去这条贱命也要去完成,殿下放心,太子今日若是不给奴婢个准确的回复,奴婢便待在太子那里不走了。” “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为了给余仁一些活下去的美好前景,李元吉决定给这货点鼓励。 余仁连忙笑着一路小跑奔往东宫,只是在无人的角落,余仁却是暗暗的落下了悲伤的泪水,搞了这么半天,苦其心志都还没搞完呢,后面还有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殿下,书舍人颜师古求见!” 正文 第十九章:本王要拆了御史台 “殿下,书舍人颜师古求见!” 颜师古? 李元吉黯然一愣,颜师古生于京兆万年,祖籍琅邪临沂,隋朝时曾任安养县尉,唐朝建立以后,颜师古任书舍人,专掌机密。 换言之,眼下的书舍人除了在书省掌管机密以外,还负责对下宣传诏书,到了后面的一些朝代,宣诏这种活则是由太监大包大揽。 但凡是出动书舍人的,一定是正经的公事,无论好与坏。 李元吉与颜师古的关系并不好,两人也同样是相互看不顺眼,很显然,这家伙绝不会是来讨好自己的。 年仅四十五岁的颜师古,下颚留有一簇胡须,微微泛白,面庞红润微胖,身着官服,走起路来也更是工工整整,但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子傲气。 这与颜师古的出身与见识有很大的关系,其祖父颜之推乃当代有名的大儒,自幼生长在这么个环境,便是想不养成那种贵族的气息都很难。 官职虽然不高,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贵族。 “微臣书舍人颜师古拜见齐王殿下!”然而让李元吉没有想到的是,先前还牛逼哄哄,走路都带着闪电的颜师古,刚一见面,却如同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毕恭毕敬,问好的语气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颜舍人免礼!”这种恭敬的态度,让李元吉感觉很不适应,他还是较喜欢那种懒懒散散,随意一些的生活。 颜师古与自己有过节,但这个过节却并不严重,而李元吉也从未想过要去报复谁,现在唯一所想的,便是别再树敌,先在唐朝安定下来再说,至于敲闷棍,用得着吗?只要自己愿意,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敲。 李元吉没想继续加深与颜师古的过节,但也从没想过去拉拢这货,而这货在这里,反倒是给他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还是赶紧问清楚了,让他滚蛋吧。 “不知颜舍人此行何意?” “太子殿下欲诏齐王殿下明日入东宫议事,而微臣刚从东宫议事回家,正巧顺路,太子殿下便命微臣前来通报一声。”颜师古态度依旧。 “去东宫议事?”李元吉愣了下,他实在想不出,李二有什么事要找他商议?难道是李二觉得这个家不好当,想分点权给自己?天真! “何事?”下意识的问着,不过问完之后李元吉后悔了,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现在局势这么明朗,谁会冒着风险去跟他这个落魄的齐王打交道?谁又会甘愿来讨好他?况且两人又有过节,自己这么一问,这货会不会以为自己这是在求他? “今日殿下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恰巧被御史看到。”颜师古倒也没有摆谱,或者给李元吉脸色,顺着李元吉的问话,便直接说了出来,不过却在暗打探着李元吉的反应。 “御史只弹劾了本王一人?”李元吉没想到颜师古这么光棍,但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 颜师古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狗日的,哪个瞎了眼的御史弹劾本王?颜舍人,你告诉本王是谁,当本王欠你一个人情。”李元吉立即暴怒。 暴怒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被御史弹劾,而是为毛只弹劾他一个?王永安那货呢?借着他爹的身份在长安仗势欺人,那种社会毒瘤都不弹劾,你来弹劾本王这个一心一意,心甘情愿,肝脑涂地的为了维护长安治安的王爷?还有没有王法啦?算你是御史也不能这么搞啊,老子要是不搞死你,以后生个儿子没**。 “微臣不知,望殿下恕罪!” “打暗折?” 颜师古被李元吉的思路震的千疮百孔,连忙点了点头,你说暗折暗折吧。 御史虽然并不会因言获罪,也有权力闻风奏。 但别以为御史整天是没事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这样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 但御史又不能谁都不弹劾,这样没政绩,很快会滚蛋,而被弹劾的对象,那也是有讲究的。 一般情况下也是找一些老好人去弹劾,但为了不惹毛对方,弹劾的问题也并不严重,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但遇到一些重要的情况,又不能隐瞒下来的,同时又担心若是此事没有结果,自身遭到报复的。 这个时候需要打暗折了。 所谓的暗折,自古以来便是存在的,由御史绕过御史大夫,或由御史大夫悄悄的递给皇,说白了是匿名举报。 没想到自己也遇到了这种倒霉事,连找个报复的对象都找不到。 奶奶个腿,本王若是不发威,你们还真当本王是个只会被女人按着强的悲剧男啊? “行,有种,竟然敢打本王的暗折,本王若是不把御史台给拆了,还不当这个王爷了。”李元吉暴怒道。 真t欺负人,没你们这么搞的,本王都已经够惨的了,你们还要落井下石。 “那啥,颜舍人,劳你再跑一趟,去转告太子,说明日本王稍晚一些前去东宫。”李元吉朝着颜师古说道。 “这不妥吧?”颜师古有些犹豫,现在真没觉得这是个轻松的任务,也对那几位的未来感到悲哀。 “没什么不妥的,颜舍人,你要相信本王的实力,拆一个御史台费不了多大会儿功夫,很快的。”李元吉撇着媚眼道。 “这……”颜师古心有句妈卖屁不知当不当讲,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殿下,微臣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行,你先忙去吧,记住啊,一定要把本王的话带到,若是太子以为本王是在摆谱,那本王可不高兴了啊。”李元吉笑着招呼,并不忘提醒道。 颜师古头也不敢回的逃离了武德殿,先前还一副笑脸的李元吉,瞬间换了副表情。 暗道:‘这点道行,还敢在本王面前表演?骚年,你一定没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强烈推荐哦!’ “殿下……” “行了,没你的事。”李元吉摆了摆手,打断了宋忠的关切,继续道:“你带人到太平坊去,按照本王划定的区域,挨家挨户的跟那些百姓谈,先谈好价格,签好合同,一定要注明本王交钱之日,合同方可生效。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们是正规的拆迁,不要给本王搞什么暴力拆迁之类的。” “诺!”宋忠简直被李元吉的仁慈所打败,这么仁慈的一位王爷,咋不是太子呢?这样的话,天下百姓一定会很幸福吧? 宋忠第一次真正的为李元吉感到委屈,当然,以前他遇到的可能是个假的齐王。 颜师古和宋忠一前一后离开武德殿,李元吉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仔细的思考着这件事情的缘由过往。 李二位,自己还活着,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众人列为攻击目标也是很正常。 但刚才颜师古的表现,却是很直白的给李元吉一种感觉。 颜师古不过也是个探路的,原本以李元吉的见识,是看不出来的,但好在与前一个李元吉的见识完美融合,而最终的效果也并非只是一加一等于二,但饶是如此,李元吉也并不知道颜师古这次是为谁探路? 很显然,借助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想扳倒自己,无异于痴人说梦,难道对方不怕打草惊蛇?还是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 正文 第二十章:尉迟还债 阳光明媚…… 不,应该是乌云密布。 李元吉的心情很不美丽,心更是有一万句p不知当不当讲。 昨天下午自己没占到什么优势,于是便计划于晚趁‘敌军’松懈大意的时候大举反攻,一举拿下‘敌军’,令敌军闻枪丧胆。 计划是美好的,但是当计划开始以后,杨氏竟无耻的再次祭出身体未愈的大杀器,拼了老命的与李元吉进行激情肉搏。 李元吉只能一边被动的享受着,一边默默的落下泪水。 好吧,其实俺是不想伤到她…… 大男子主义被杨氏揉虐的不成样子,李元吉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以鼓舞一下自己那悲伤的幼小心灵。 不然日子久了,自己一大老爷们变成了小受该怎么办? 去御史台,本王要好好发泄一番。 宋忠昨夜没有回来,余仁那厮竟也没有回来,李元吉不禁有些怀疑,那货不会真的堵在东宫门口了吧? 带着浓浓的疑惑,李元吉出长乐门,直奔南部的办公区。 离开武德殿,宫内一副忙碌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与武德殿那边的画面格格不入。 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员小吏,面对着一个又一个问好的家伙,李元吉是一个也没搭理。 御史台外,百官严阵以待,当看到李元吉果真出现在御史台的那一刻,不少人瞬间心都凉了。 弹劾一事与他们这些人并无什么关联,甚至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可那该死的家伙,有胆量弹劾李元吉,却无胆量属自己的名字,如今却要整个御史台来承担李元吉的怒火。 不过还好,他们这些小官只不过是来凑热闹的,真正动手的时候,也轮不到他们。 “殿下此刻应当前往东宫议事,而非出现在御史台。”还没想好怎么装逼,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自己是先打人呢?还是先拆房子?正是犹豫不决的时候,隐藏在人群的尉迟敬德却是走了出来。 我擦,这老鬼怎么在这? 李元吉瞬间震惊,但转念一想也不惊了,自己昨天都放出了话,李二难道还真的任由自己把御史台拆掉吗? 李元吉心一阵暗恨,好狠啊,整个大唐能跟本王打成平手的将领本不多,但能打过本王的也只有尉迟敬德,现在这老鬼来了,自己还怎么拆? 输人不能输阵,大人物自己搞不定,若是连个小人物也搞不定,这王爷还当个毛啊? “本王听闻御史台内藏有裤裆里没卵子的家伙,深感好,特前来一观!” 尉迟敬德脸庞微微抽搐着,暗道齐王这嘴巴还真是损,再看看一旁的御史们,一个个的鼻青脸红,似乎李元吉说的正是他们。 “殿下慎言!”御史有一人愤愤不平的站出来说道。 一个年轻的小家伙,李元吉瞧都没瞧对方一眼,继续道:“怎么?莫不是御史台不敢承认?或是另有隐情不成?” “望殿下自重,您虽贵为齐王,但也不能如此羞辱我御史台……” “看你如此紧张,想必传言那没卵子的家伙必然是你吧?啧啧,御史台还真是特,什么人都能进来,如此看来,做出一些荒唐至极的举动也不足为怪了。”李元吉满脸贱笑道。 谁弹劾的自己并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面子自己必须得找回来。 特别是御史台这帮大爷,若是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软处,保不齐以后会怎么弹劾自己。 当然了,弹劾自己一事,十有**跟他那个便宜二哥有关联,李元吉也没指望在御史台找出那个人。 “殿下何必与小吏争执,岂不自降身份?”尉迟敬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日他来便是保御史台的,当然不能任由齐王胡闹。 “哦,原来只是一有卵子的小吏啊,那尉迟将军的意思是指,这些人才是没卵子的家伙吗?”李元吉哪肯此放弃?便是拆不掉御史台,也要把这帮人给恶心死,竟敢弹劾本王,本王一定把你们收拾的连你母亲都不认识你。 至于先前出言,想借此机会位的小吏。 李元吉看向对方的眼神不由的多了一丝同情,似乎是在告诉对方,小子,你死定了。 “太子与诸位大臣在东宫等候殿下,请殿下移步!”尉迟敬德懒得搭理这货,总感觉再说下去自己成齐王一派的了,连忙摆出一副正义之脸。 “哼,这事没完!”李元吉一声冷哼,放下句装逼的话,留下那逼格老高的背影给一众惊恐不已的御史台官员。 尉迟敬德满脸黑线的跟了去,这齐王到底要闹哪样?老子都准备好跟你一较高低了,你这么怂了? 可是你怂了不要紧,老子还怎么把你打的躺床几个月? 难道是俺出来的早了?恩,一定是这样的,应该先让齐王拆,拆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出来,这样能让他躺在床休息了。 也不对呀,若是让他拆了,那自己还来干什么? 嘶,这问题好难呀,长孙老匹夫也没告诉俺到底该咋办? “唉呀妈呀,吓死俺了……”尉迟敬德感觉自己撞了什么,抬头一看,李元吉那张秀气英俊的脸庞正在自己眼前不足三寸,若是力道再大一些,怕是两人已经亲密的接触了去。 正想的出神,突然来这么一出,饶是艺高人胆大的尉迟敬德也被吓得连忙拍着自己的小心肝,太t激啦! 李元吉也被吓的不轻,见还是保下了自己的‘初吻’,一脸后怕的拍着胸口,暗道以后可不能这么玩了,会死人滴。 李元吉是事件的始作俑者,所以恢复的较快。 但是让李元吉没有想到的是,尉迟敬德这么牛逼的一个门神,竟然这么胆小?这可是大白天啊……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钱,李元吉还是决定尽弃前嫌,前搂住尉迟敬德的肩膀,一副好基友的感觉。 “本王听说宁思要去你们左卫?” “是有这么回事!”尉迟敬德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转而一愣,自己这是咋了?咋会被吓成这幅怂样呢?还有宁思是咋回事?窝草,老夫竟然说漏嘴了?p呀,怎么总感觉齐王这趟的目的是自己呢?御史台那边只是顺带着的? “好,是你们左卫的人好。”李元吉故作梦松口气,瞬间转换演员模式,忧心忡忡道:“冤有头,债有主!宁思欠本王五百贯,原本商定最迟不过昨日归还,但没想到宁思非但不还钱,反而跑到你们左卫去了。本王与你关系素来相和,若是直接跑去你们左卫要债,怕是会有损你的颜面,令你难做。 但人无信则不立,普通百姓尚且如此,况且一郎将? 以那货现在表现出来的,本王没看到一丝男人的担当,更没有一丝的责任感。 说句不好听的,那货若是了战场,稍遇战事不顺,不是逃兵便是降敌。 这事咋办你说吧,看在你与本王的这段交情的面子,便是你说让本王免了那货的债务,本王也认了。” 窝草,脸呢?你齐王的脸呢? 明明是你敲砸勒索人宁思的,不仅勒索钱财,还将人打成重伤,现在怎么搞得跟你是受害者似的? 黑白颠倒?王法呢?还特喵有没有王法啦? 王法?额!在李元吉眼,王法那是个屁,不,还不如一个屁呢。 “这钱老夫出了……老夫出了……”早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今天要破财,果然。 五百贯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对于尉迟敬德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谁让前些日子才进账好几千贯呢?给了也给了,千万不能让齐王那货惦记了。 “那多见外呀?这钱哪能让你出?……”李元吉满脸为难的推脱道,尉迟敬德正想顺着台阶说一句那这事算了吧,未曾想还未张口,李元吉便紧接着说道:“哎,盛情难却呀,既然这样,今天下午便派人将钱送到武德殿吧……” 正文 第二十一章:臣要弹劾齐王 尉迟敬德很想发飙,身为贵族,齐王竟是如此不要脸面。 但若是他先出手打了李元吉,饶是玄武门之变劳苦功高,他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毕竟齐王没死,他又不是隐太子李建成,对于李建成,他们想怎么污蔑怎么污蔑,反正死人一个,也没人会为他出头。 尉迟敬德觉得自己很难办,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李元吉自然也不傻,既然尉迟敬德愿意替宁思出那五百贯,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先是推脱一下,以彰显自己的仁慈,但是在看到尉迟敬德有意反悔的时候,李元吉却不淡定了,立即撤销前面的话,赶紧答应下来。 什么狗屁的颜面,自己家大业大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还要颜面干啥? 李元吉两人勾肩搭背,没羞没臊的一路走进东宫,尉迟敬德无数次想逃离李元吉的魔爪,但李元吉却始终未能让尉迟敬德如愿。 东宫守卫更是像见到了什么惊天爆闻似的,狠狠的瞪大了眼睛,不忍错过哪怕一丢丢的画面。 李元吉没少来东宫,轻车熟路的直奔丽正殿。 东宫虽小,但却五脏俱全,该有的设施全部都有。 但是随着李世民入主东宫,加太子监国的职责,东宫已经略显狭小,反倒是原先的权力心太极宫,显的极为冷淡。 唐朝有个不成的规矩,大事小说,小事大说。 参与朝会的大臣一般都会先看会议的规模,参会人数越少,则证明讨论的事情越重要,反之则是事情越不重要。 今日参会人员并不多,但也不少。 太子詹事宇士及,左庶子长孙无忌和杜如晦。 右庶子高士廉和房玄龄,左卫率尉迟敬德,右卫率程知节,舍人虞世南,舍人褚亮,太子洗马姚思廉,詹士主薄魏徵,谏议大夫王圭和韦挺。 还有秦琼等原天策府老将,以及这次弹劾事件的核心人物,御史台未来御史大夫杜淹。 参会的人员很多,但无一例外,全是李世民的心腹,以及近期才收编的李建成以及李元吉的旧部。 这样的会议不会讨论什么太大的事情,但也绝不是什么小事。 入得丽正殿,李元吉态度摆的很正,现在没必要装逼,在李世民面前他也装不起来。 毕恭毕敬的朝着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朝着末尾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为什么是末尾?不能装逼,难不成还不让俺装可怜吗? 看着李元吉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李世民眉头微皱,不喜道:“元吉为何擅坐他人之位?” “二哥,臣弟没有功劳,怎么能坐在前排呢?”李元吉义正言辞道,但整张脸却是布满了委屈,似乎是在说,你弟弟被人欺负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殿下怎会没有功劳呢?于公于私,这首位也唯有殿下一人方有资格可坐,若是殿下不坐,此位怕是要常年闲置于此。还请殿下入座。”长孙无忌笑言道。 他是真的笑,所说的话也全是真的。 建国战争的时候李元吉没立下什么功劳,那是因为年纪太小。 建国之后的几场平叛战争,李元吉也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虽不及李世民,但也不可忽视,加皇族的加成光环。 其次便是此次的玄武门之变,当长孙无忌等真正的核心阶级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不由的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是真的怕了,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元吉一清二楚,甚至连其说了哪些话,有哪些部署都很清楚。 他们很庆幸,李元吉并未与他们为敌,不然他们这些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同样也很气愤,李元吉在情报方面做的工作要远超他们,众人也连续排查了半个月的时间,可依旧未曾找出那潜伏之人。 李元吉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命似乎仍不保险,在这小朝堂仍是敌众我寡,这长孙无忌的话虽看似牲畜无害,可谁知道这老鬼背地里到底有什么阴谋? 至于怎么化解这次的攻击,李元吉自然有办法,要论歪楼的本事,李元吉那是墙都不扶,服他自己。 两只眼睛微微一转,脸露出一副微笑,看着长孙无忌道:“本王现在什么都不缺,是缺钱!” 长孙无忌满头的无语,同时也有些心虚,更是搞不懂李元吉想干啥? “不如这样,你出一千贯,本王将那个位置转让于你,这笔交易如何?是不是很划算?”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换钱什么的他没指望,但此话一出,这楼必歪,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哼,朝堂大事,岂容儿戏?”李世民愤怒暴起,重重的拍在案台,看的李元吉都为他感觉疼。 “二哥,若非迫不得已,臣弟岂敢如此儿戏?”李元吉立即换了副委屈的模样,简直人见人怜,恨不能去用自己温暖的怀抱送给李元吉一些温暖。 气氛挑逗的差不多了,再不干货的话,怕是会引起人神共愤,李元吉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虽然什么也没有,但声音却是带着丝丝的哭意。 “二哥,臣弟的钱丢了,偌大一个王府,数十万贯财产,那伙强盗竟然全都搬空了,连根毛也没给小弟留下,小弟家大业大的二哥你也知道,现在别说是给下人赏钱,小弟是连锅都揭不开了啊,你瞅瞅,小弟这段时日都瘦了好些肉,小弟那两个狗腿子更惨了,你们是没见呀,他们天天到御膳房去偷剩饭剩菜吃。”李元吉带着哭腔,悲伤至极的说着。 李世民以及一众大臣则是满脸的黑线,你特喵的真有这么惨吗?还是说俺们都是瞎子? 你哪瘦了?怎么越看越感觉你胖了不少呢? 还有,你有数十万贯吗?唬谁呢你?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万四千贯,还有很多字画铜器之类的估值。 “还有更可恶的,那宁思欠了我五百贯,原本我是不想去讨要的,可现在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便厚着脸皮前去讨要,结果那宁思便反咬一口,死不承认借了我五百贯,不仅如此,还悄悄的调入了左卫,还好尉迟将军明晓事理,答应了先替宁思还我这五百贯。” 窝草…… 丽正殿瞬间倾倒一片,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好好瞅瞅吧,这是。 李世民也被李元吉的演技所震倒,连忙给杜淹去了个眼神,决不能再让这货表演下去了。 杜淹虽不是御史大夫,但已经是李世民内定的人选,所以暂时担任御史大夫之责。 接到李世民的眼神,杜淹径直站了出来,说:“殿下,臣要弹劾齐王。齐王骄横跋扈,目空一切,于昨日间大闹坊间闹事,侮辱功勋之后,并强词夺理,指鹿为马,于天下百姓面前逼迫功勋之后签订卖身契与良民,使功勋老臣颜面落地。 不仅如此,齐王还公然收取好处,并点明庇护那人,而那人后被歹人所抢,齐王便派人将整个长安扰的鸡犬不宁,捉住歹人之后,浑然不顾律法,非但未将其扭送官府,反烂施私刑,断其左臂,游街示众,后又放其归去,此举令朝廷颜面于何处?臣恳请殿下降罪齐王,以昭告天下,安抚民间。” 恩,让俺算算,大闹坊市,侮辱功勋之后……这t有七八条罪名吧? 一件事能犯下这么多罪名,李元吉也是觉得自己挺流弊的。 李世民虽知道事情的缘由,但他也想借此敲打一下李元吉,故作震怒道:“元吉,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正文 第二十二章:舌战群臣 当李世民问及自己的时候,李元吉早已有了预想,这是情理之。 br> 李元吉故作为难,百般纠结之后,终究还是双手一摊:“臣弟的确有话想说,但却不敢说,这事你们想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吧,本王认了。” “你……”李世民险些被气的昏倒过去,李元吉这话哪有一丝坦然的样子?若真是这么直接处置了他,怕是整个小朝廷都会被天下人所耻笑。 连贵为李渊四子,与李世民同父同母的李元吉都不敢讲真话,你这个朝廷还有什么好炫耀的?还有什么好让人信服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李世民激愤的想道。 但即将登基为帝,李世民也有他的担忧,虽明知李元吉是故意的,可却还又不能不摆出一副明君的态度。 “有何不敢说的?”李世民稍一停顿,继续说:“说吧,便是错了,为兄也不会怪罪于你。” 李元吉心更是大骂着李世民无耻,老子跟你谈兄论弟的时候,你非要摆着一副臭脸公事公办,现在老子公事公办了你又摆出一副谈兄论弟的姿态? 你的原则呢?你的节操呢?都马要当皇帝的人了,立场咋这么不坚定呢? 不过骂归骂,表面李元吉仍是要做出一副为难的姿态,百般纠结之后,似是做出了妥协,这才开口道:“二哥,臣弟并不觉得此事做错了,反而,某些人以及他的后代还应当感谢小弟才是。” “哼,是那车夫和他的后代要感谢你吗?”李世民有些懵圈,搞了半天想说这个? “车夫只是其一,但却不是最为重要的,他只不过是捎带着的一个彩蛋而已。”李元吉摇了摇头。 彩蛋?那又是个什么鬼? 李世民和一众大臣纷纷懵逼,难不成那车夫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的?但看着李元吉还有话要说,李世民也没开口打断。 “最应当感谢臣弟的,应当是王永安和他的万代子孙。”李元吉语出惊人道。 这一语便犹如是石破天惊一般,在大臣们心瞬间炸开了花,你让人家变成了奴隶,人家反倒要感谢你?这特喵的是什么理论? 王君廓虽名声不怎么样,在朝的人脉也不行,但好歹人家也是为大唐,为李二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功勋贵族,而在场的又有一大半都是新贵,虽不同为谋,但此时他们的立场却是相同的,谁又知道,齐王会不会用相同的套路来对付他们? 这些大臣本是将齐王列为敌人之列的,那么他们与王君廓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长孙无忌正欲出声反驳,李元吉却忽然恍悟似的自嘲道:“咦?好像也不对,以王永安的性格,能不能留下下一代都是个问题。” ‘我擦,这一招好狠啊,硬生生将老夫的思路都给打断了。’长孙无忌心一阵痛哭流涕。 “放肆!”李世民极为震怒,硬生生将手弹劾李元吉的那道奏折扔了下来。 让一位位者当众失态,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所造成的的后果有多么的严重。 面对于李世民的愤怒,李元吉却并不以为意,这次的事件让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安全,同样的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越想要安全,越是不能去学着勾践那样忍辱负重。 配合着自己以往的性格,那种遇事绝不忍,被欺负了便要立刻打门去,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性格,也是最能让李世民放心的性格。 “莫不是二哥忘记了王晊的事情?”李元吉纵身站出,没有了先前的谦逊隐忍,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听着李元吉的提醒,李世民面色骤变,王晊在玄武门之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没有王晊,李世民不可能会成功。 但是这种手段却过于卑鄙,当初在运作的时候,也是由长孙无忌出面,而整件事情的详细过程,也仅有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两人知道,房玄龄和杜如晦倒是知道李世民买通了东宫的重要人物,但却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眼下整件事情被李元吉全盘托出,李世民先前的阴谋诡计也终将被摆在台面,这让他很没有面子,对他的声望也是一种打击。 同样的,这也让李世民更加痛恨起了李元吉。 若是李元吉足够聪明,这个时候他便会更加隐晦的提醒李世民,而不是直接将整件事情公布于众。 但是很显然,李元吉的做法并不聪明,他没有为李世民留下任何的颜面,但是同样的,也让李世民再次肯定了自己这个四弟,是个毫无心机的人,明明手握一把好牌,却愣是要在开局便选择明牌,而不是以此为要挟,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二哥的一切举动都没有避开臣弟的视线,那么王君廓父子的那些阴谋诡计,又岂能逃过本王的视线?”李元吉继续嚣张狂妄的说着,听的下面大臣更是一愣一愣的。 能够在场的,都不是什么笨蛋货,联想到玄武门事变之前李元吉的种种异动,之后李世民在处理齐王事件时候的异常反应。 答案也呼之欲出,齐王没有在关键时候帮隐太子去捅李世民一刀,而李世民在之后,或者是当时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在处理齐王事件的时候才会显的优柔寡断。 不少人也更是露出一副后怕的反应,便是最先鼓动李世民发起政变的房玄龄,此刻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透,若是齐王当初将此事告知李建成,那么现在的结果会是什么? 再看向李元吉的时候,房玄龄的目光已经隐隐的出现了丝丝怯意。 “既然有人要弹劾本王,那本王也反过来弹劾某人一本。弹劾罪名有二,其一,即知本王闹市欺人,又为何不仔细调查走访便轻易做下决定?你等可又知晓,当日本王为何要挺身而出?又要逼的王永安签下卖身契?” “为何?”李世民仍是愤愤不平,但李元吉的话的确戳到了他的痛处,李世民也一直坚信,李元吉一定知道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李世民更期望的还是能够接手李元吉手的那股地下势力,老实讲,这支地下势力让李世民感到了忌惮,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因为当日车乘坐的是四姐,高密公主!当日王永安于闹市曾说下过什么话,若是此话传入父皇耳,父皇一定会训斥本王,为何不当场杀掉王永安?”李元吉心黯然一笑,请开始你们的表演,本王不把整个大唐搅个天翻地覆算本王输。 低下大臣也纷纷震惊不已,如果车坐着的真是高密公主,那事情可又不一样了。 别说是王永安那个‘官二代’,是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哪怕是见到一个尚未成年的公主也不敢放肆。 高台之的李世民也同样震愕不已,他没想到会将四妹也掺和进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李世民便不能表态了,便是表态,也只能支持李元吉的立场,事关皇家威严,李世民也不敢乱来。 李世民下意识的看向了下方的段纶,似是察觉到了李世民的目光,仍未从震愕之醒悟过来的段纶下意识的走出队列:“殿下,那日齐王殿下与公主的确一前一后进入府。且听璧儿和俨儿说,那日公主刚一见面便训斥了齐王殿下。” 段纶的话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也侧面的证明了一点,事发当日,两人的确见过面,至于印证消息,也简单的很,便是普通百姓不认识高密公主,他们也有的是办法。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怀疑李元吉的说法了,段纶决然不可能会说谎。 “其二,王君廓为了一己私利,纵然谋害皇室宗亲……” 正文 第二十三章:‘第一桶金’ 平地一声惊雷起,李元吉的弹劾要一个弹劾内容更加让人震惊。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足足小片刻的功夫,整座大殿内更是无一人反应过来。 “殿下,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讲,若是此言失实,又会给大唐功勋带来多少伤害?还请殿下收回此番指责!”长孙无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急忙声援道。 王君廓是李世民的人,倘若此事是真的,那李世民颜面何在?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李世民手下的这些心腹将领大臣?李建成和你李元吉的那些旧部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李元吉的指责倒是轻松惬意,可留给李世民的,绝对会是一个混乱不堪,人心惶惶的大唐。 外有强敌,内有肃乱,这国家还能好的了吗? “够了!”李世民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怒声道。 “李瑷谋反一事证据确凿,这是铁案,孤念在血肉之情饶你一次,下次若是再犯,定不轻饶。”李元吉继续怒斥道,旋即挥挥手:“都退下吧!” 好好的一个震慑,非但没有玩成,反而让李元吉给气的不轻。 李世民也没什么继续朝的心思了,与其继续待在这里受气,还不如赶紧散了算了,以后没事还是别诏李元吉来朝了。 不过李世民也同样很惊讶,李元吉以往总是能动手的绝不动嘴,怎么这次却画风突变,也玩了次舌战群儒?最不要脸的是,他还玩赢了?这不科学啊…… “等等,钱……臣弟的数十万贯家产呢?臣弟好歹也是皇亲贵族,总不能到了太平坊之后建起一道围墙了事吧?”李元吉急了,好不容易次朝,哪能这么轻易的散了呢? 反正是撒泼打滚耍赖,一切能用的手段全部用,抢了我的钱,是不行。 “殿下,臣曾了解过,当日席卷齐王府的是那些死囚罪犯,臣派去的校尉也一并被其斩杀,而那些罪犯抢完之后便四散一空,毫无踪迹可寻。”高士廉心虚的站出来说道。 “那查!给孤彻底的查!便是将整个大唐扰的天翻地覆,也要把那些死囚给孤查出来,把齐王的损失给挽回回来。这件事因你而错,现在由你去负责清查。”李世民面色愤怒的朝着高士廉咆哮道,似乎很不满意。 李元吉轻轻撇了撇嘴,这演技,真该好好看一看演员的自我修养。 钱是肯定要不回来的,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原本王府里的那些钱十有**是被这些王八蛋给分了。 李元吉虽是齐王,但一时半会儿的也拿这些大臣武将们没辙,只能暂时将这些钱寄存在他们那里。 散了朝,李元吉成了众矢之的,没人愿意跟他走在一起。 无奈,李元吉只好厚着脸皮走向尉迟恭,再三提醒对方别忘了下午把钱送到武德殿,然后才一个人灰溜溜的回了武德殿。 …… ‘我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头顶骄阳,脚踩青砖,耳旁沸沸扬扬的车马人声,被自动的忽略,仿佛置身于世外,身边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余仁再用一种极端的方法思考着自己的人生,似乎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他是不会去移动半步的。 抬头看着长孙府那三个鎏金大字,豪华气派的大门前,人声沸沸,车来车往,进出之人络绎不绝,看向余仁的目光也有些诧异,但始终没人前打招呼。 “余管事,要不咱们跑吧?”身后一狗腿子双腿颤抖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前两步,忠心的提议道。 ‘啪’ 余仁伸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那狗腿子的后脑。 “跑什么跑?没卵子的家伙!” 不过余仁似乎觉得仍不解气,或许是心那积蓄已久的委屈令他无法解气,又张口说道:“再敢让本管事听到一个跑字,本管事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狗腿子连忙低头忏悔,脚下悄悄的向后挪了几步,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让一个没卵子的人说出这句话,狗腿子也忽然间觉得自己挨这么一下也挺值的。 “造孽呀……”再次抬头看向长孙府那三个鎏金大字,余仁暗恨自己为毛这么点背呢? 为毛好事全让宋忠拿了,坏事全让自己摊了呢? 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一想起近段时间自己的委屈,余仁便想痛哭一场。 眼泪瞬间打湿整个眼眶,但仔细一想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能哭啊,被收保护费的还没哭呢,你一收保护费的哭个毛线? 用了十秒钟的时间,余仁鼓足了勇气,早晚都是死,站在这里给人当猴看吗?还是吧,早死早投胎。 想着今天一天的经历,余仁只觉得自己好像生无可恋了已经。 跑遍了全长安所有的勋贵府邸去收保护费,结果没一个给钱的,反倒一个个的威风的不能行,搞的余仁都想反过来给那些家伙交点保护费算了。 长孙府是整个长安最后一家了,若是在这里依旧收不到保护费,余仁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自从宋忠为齐王挡下了那一剑,他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偏转。 虽然齐王依旧没有抛弃自己,但余仁却感觉到自己与宋忠两人在齐王面前的地位差距。 再一想想当日的情况,余仁暗恨为毛挡下那一剑的不是自己? 要是当初自己能机灵点的话,现在站在这里收保护费的应该是宋忠吧? 造孽啊…… 在长孙府门前犹豫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余仁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挺起了胸膛,反正早晚都是死,倒不如死的轰烈一些,兴许哪日齐王想起了自己,也会为自己感到一些委屈。 盏茶不到的功夫,余仁便从长孙府出来了。 不过出来的姿势有些不太好看,是被四个府内杂役给扔出来的,而且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险些没让在外面等候的狗腿子认出来。 …… “恩,不错!”看着面前摆着的几十贯钱,李元吉心隐隐的还是很激动的。 前几天在长安城的造势,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今天第一天收保护费,能收来几十贯钱,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的齐王府也不缺钱了。 对此,李元吉很满意,对宋忠的能力也更加信赖了三分。 “殿下,经过今日的事情,奴婢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请殿下评论一下。”宋忠满面春光的说着,最近做事很顺利,什么事都是手到渠成,根本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这也让宋忠自信心开始迅速的膨胀了起来。 “说来听听!” “殿下,咱们目前人手有限,今日虽收了这几十贯,但却连长安的一半都没有达到,而且大量的时间都被浪费在来回的奔走。所以奴婢想呀,咱们是不是可以在长安县和万年县设置两个固定的收费点?让所有缴费的人都来咱们的收费点缴费,这样咱们可以用最少的人手去收费,同时抽出人手对城进行巡视。” “这个主意不错,很有想法,很有创造力……”李元吉暗拍脑门,自己咋没想到这一点呢? 不过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还有的改进,如说将每日一收改为每月一收等等。 不过还没等李元吉开口说出来,鼻青脸肿的余仁带着一副浓浓的哭腔回到了武德殿。 “谁打的?”余仁虽不如宋忠受宠,但也是自己的贴身狗腿子,余仁被打,这跟李元吉自己被打有什么区别?李元吉很愤怒的问着,势要为余仁报仇。 而看着李元吉的态度,余仁瞬间觉得组织还没有放弃自己,连忙将今日的一番经历全盘托出。 正文 第二十四章:你的王霸之气呢? 余仁觉得自己今日这顿毒打没有白挨,李元吉所表现出来的关心,让余仁恨不能再跑去被人毒打几次。 眼尽是得意的看向宋忠,小样儿,你再牛逼也不过俺吧? 有本事你也被打一次,看齐王会不会为你一怒而去荡平长孙家。 然而,事实证明,余仁想多了。 作为一个不讲道理的王爷,怎么可能会放弃那些权贵?权贵虽少,但权贵的保护费缴纳的可并不少,将这些权贵集在一起,那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为了体现人人平等的核心价值观,李元吉决定亲自出马,好好的给余仁一课。 至于给余仁报仇,这个余仁是真的想多了。 “保护费不是你那么收的,像你那种态度,能不挨打谢天谢地了,还谈什么保护费?”李元吉耐心的讲解着,丝毫不闲繁琐。 “殿……殿下,那些可都是权贵呀……”余仁倍感委屈,过山车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权贵怎么了?本王难道不是权贵吗?本王的地位难道他们低吗?出门在外,你代表的是本王,现在本王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李元吉没头没脑的训斥着,暗道这余仁咋不道呢?你觉悟都跑哪去了? 余仁被训斥的抬不起头,再一抬头,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长孙府,也不是什么秦府,程府,房府,杜府之类的。 而是孙府。 这个孙府的主人名叫孙添,祖曾是隋朝时期的礼部侍郎,这也是他们家最高光的时代,但好景不长,祖当了五年的礼部侍郎便病重去世,再往后,孙家便再也没有出过礼部侍郎这类的高官。 曾经官职最高的出现在隋炀帝时期,因善于拍马屁,而官至书舍人。 至于孙添,现在也只不过是从六品的起居郎,十足的小官一个,落魄的贵族。 但是这样一个落魄世家,余仁都没能将保护费收来,李元吉只觉得丢脸,生硬的疼。 找这么一户落魄世家,并不是李元吉觉得他们家较好欺负,而是这么一个定位,较容易体现出一些东西来,换而言之,李元吉不可能挨家挨户的去收保护费,以后这个任务还是得余仁去完成,那么自然要教会他如何去收保护费而不被打。 “多学着点,以后收保护费按照今天的要领去做,人生如戏,全t演,你明白吗?”李元吉恨铁不成钢道。 余仁下意识的点点头,虽然他并不明白。 “去敲门吧!记住,不要用手,要用脚!”李元吉满意的点点头,觉悟这不是也可以嘛? 然而下一刻,李元吉却是满脸铁青,宋忠则是强忍着笑意,最终仍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狂笑了出来。 “你t嘛呢?”李元吉愤怒的咆哮道,幸亏附近没什么人,不然自己这幅老脸还真没地方放了。 “敲门呢?殿下不是说要用脚吗?”余仁无辜道,虽然很想说一句俺真做不到啊。 李元吉只觉一阵懵圈,天作证,李元吉真的是被余仁给气懵的。 这货竟然抬脚去触碰孙家的门环,更可悲的是,丫的竟然伸脚也够不着,摆弄了老半天的功夫,还险些来了个狗啃屎,你的觉悟呢? 李元吉恨不能将余仁横批两半,直接前朝着孙府的大门猛踹几脚,孙府大门隆隆作响,似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这样敲!” “哦,原来是这样啊……”余仁恍然大悟,暗道咋不早说呢?还以为真有什么门道呢。 于是乎,接替了李元吉的余仁,脚踹大门更加有力了起来。 孙府虽小,也落魄了,但毕竟是贵族世家,该有的门面也还是有的。 饶是余仁奋力的踢着正门,孙府的下人也还是打开了侧门钻了出来。 看到余仁正在爆踢自家大门,气的直接站出来怒斥道:“你这厮好不讲道理,我家老爷刚才回来,保护费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与老爷讲述,你便如同恶霸一般踹门,你这般行为,何人敢交保护费与你?” “啥?刚回来?那你赶紧跟你家老爷说啊,快点!”余仁一听对方那话,瞬间觉得有理,连忙催促道。 ‘啪……’ 李元吉只觉自己脸面似乎都已经被这货给丢光了,你t收保护费的还是来借钱的?咋这么怂呢?说好的王霸之气呢? 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那下人脸,躲闪不及的下人瞬间懵逼,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看人都带重影的。 “本王亲临,莫不是还想让本王从侧门进去?”趁你病,要你命,李元吉摆出了十足的王霸之气,震惊的余仁眼前一亮。 “对,这位便是齐王殿下,还不快些打开大门,让你家老爷出门迎接?” 懵逼的下人也不敢多言,恍恍惚惚的打开了大门,将李元吉一行迎入孙府,然后又命人前去通知孙添。 至于李元吉,他已经不敢再让余仁开口讲话了,生怕这货掉了自己的面子。 甚至曾经一度,李元吉真的怀疑余仁到底是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好累啊,怎么总有种带不起来这货的感觉呢? “下官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孙添虽然官小,但也是见过李元吉的,大老远的便认了出来,连忙一路小跑的前来道歉,同时心暗暗叫苦,自己咋惹了齐王这货呢?还被他找了门?莫不是看俺家闺女了?可是俺闺女还小啊,十岁都不到呢。还是因为保护费的事?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本王听说今日余仁来你们家收保护费被忽悠了?”李元吉懒的跟孙添绕弯,没这个必要。 “冤枉啊殿下,下官刚才回家,什么事都不知道啊。”孙添倍感无奈,看来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啊。 “既然如此,那本王亲自通知你,你家要交保护费,每月一贯,一次**一年,可免两贯,让人拿钱去吧!”李元吉吧嗒吧嗒道。 “殿下……这……”孙添有些犹豫。 孙家虽不是什么豪门望族,但孙添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在朝的人脉也还是有一些的,只要他不主动的去招惹人,谁又会来招惹他? 李元吉这个所谓的保护费,对普通百姓和商家来说的确挺有吸引力的,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官宦家族来说,还不如直接说是来抢钱的。 孙家的落魄并不是表面的落魄,而是实实在在的落魄,田产不多,俸禄也不多,家便是下人也不多,一个彻头彻尾的落破家族,存款更是少之又少,别说是一次性拿出来十贯,是一贯,也足够他们肉疼很久的。 可孙添没有想到的是,齐王亲自出马,而这第一家便是他们家。 “怎么?你这是不大情愿?”李元吉皱眉问道。 “愿意!愿意!下官这便命人去取。”孙添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钱固然重要,可得罪了齐王,以后的日子可别想好过了,但一想到钱,孙添又有些犹豫:“那个啥?殿下,下官能按月交吗?” “可以是可以,但按月交可没有优惠了啊,你自己考虑清楚!” 拿着一贯钱,李元吉吩咐宋忠记下,改日送一面旗帜过来,并且令孙家将旗帜插在大门口,这面旗子也代表着他们家受到了齐王的庇护,那些想惹事的可得自己悠着点了。 “学会了吗?收保护费的时候,态度要强势,管他是谁,只要敢说不给的,威胁他,威胁不到的,找人往他家门口泼粪,总之,你一定要是最强势的那个,在咱们大唐,哪个权贵敢本王更强势?”李元吉一副教导小学生似得教育着余仁。 正文 第二十五章:雄心壮志从未消 余仁的确是个可造之材,仅仅只是一遍的掩饰,余仁便将整个收取保护费的过程学的有模有样,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是齐王呢。 李元吉亲自压阵,余仁连踹三户落魄贵族大门,小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功夫,怀便揣着四贯钱走了出来。 效率之高,着实令人震惊。 连余仁自己也开始真正的兴奋了起来,第一次感觉这种方式真的很适合他,而且跟这些豪门大户收保护费,也远去跟普通百姓收保护费容易的多,且收的多。 当然了,豪门大户的保护费也并不是相同的,根据各家不同的情况,列出了不同的收取等级,官大的官小的收的多,有钱的没钱的收的多,这种看似不公平的方式,实则才是最公平的。 “本王还有事要做,宋忠,你连夜在城操办房屋一事,争取尽早投入使用。余仁,你继续去收保护费,不给的也莫要强求,直接令人夜间去泼粪行,若是有其他恶心人的方法大可使出来。”李元吉朝着宋忠和余仁吩咐道。 余仁已经彻底的吃透了演员技术的精髓,李元吉觉得他现在已经可以胜任这个角色了。 而宋忠虽然负责普通百姓以及商户,但却要余仁这边更加棘手,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运作。 不过这也并不是最主要的,李元吉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需要去照会一下。 “殿下您放心,奴婢保准尽快完成任务,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余仁兴奋的拍着胸脯,没办法,是这么自信。 两人都有齐王令牌,所以长安城的宵禁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屁,毛用也没有。 七拐八绕的,李元吉进入了一道小胡同,一座不大的院落,院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院的情况。 那道令李元吉倍感熟悉的身影,此刻正面对着院门,刚巧可以让李元吉透过缝隙看到对方。 李元吉稍稍有些犹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甚至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过来的。 但事已至此,李元吉在想离开,怕是也没那么容易,或者说,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隐患。 推开院门,看着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魁梧有力,面貌颓废,显然是故意打扮成这幅模样的。 李元吉心也更是倍感无奈,曾经李建成麾下的得力大将,忠心方面是没的怀疑。 玄武门之变后,正是他率领着东宫卫士死死的守住了东宫,甚至险些反扑秦王府,但随着李建成的首级被取出,而李元吉又不知所踪,这一切的努力都成为了徒劳的。 他逃了,东宫太子的家人没能逃出去,自己的五个儿子也未能逃出去,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李元吉却很清楚,历史后来他投靠了李世民,也成为了李世民麾下的一员得力干将,但那只是无奈之举,而现在他能够找到自己,至少也证明了他并没有完全倒向李世民。 但想起自己未来的定位,他倒向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薛将军别来无恙?”终究,李元吉还是率先开口了。 “殿下可是有意而为之?”薛万彻双目通红,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满心不甘道。 太子与他有知遇之恩,又对他百般信任,薛万彻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否则也不会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无奈大势已去,不是一个薛万彻能解决的。 但他仍没有彻底死心,带着一些仍旧忠于太子的心腹死忠,隐藏在长安城内,四处暗调查,打算为太子尽最后一次忠。 然而让薛万彻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阴差阳错的打听到了另一个令他震怒不已的消息,于是也有了今日与李元吉的见面。 李元吉自然知道薛万彻所指的是什么,他不想否认,也不想承认,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何人又会去拿自身性命去赌?本王原本以为,二哥他要的只不过是太子之位,断然不会骨肉相残,况且当时本王也不过是听闻,并未掌握确切证据,又如何去提醒大哥?” 李元吉依旧是拿出了对付李世民的那一套话,但却增加了一些改动。 “便是听闻,当日殿下若是告知太子殿下,也不会落得如今这幅局面。”薛万彻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有些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你可知道,父皇早些年便欲改立二哥为太子?”李元吉继续放出猛料,不过这个猛料却是他自己编造的,或者说是推断的。 李渊曾数次承诺改立李世民为太子,但事后都因种种原因而反悔。 这并不是史书那冰冷的记录,而是真实存在于李元吉记忆的。 至于李渊在玄武门之后倒向李建成,按照李元吉的猜测,有可能是在演戏,以保存自己的威严,也有可能是他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在李建成死后,真的生了气,从而彻底倒向李建成这一边,但为时已晚。 “这……”薛万彻微微有些愣神,关于宫廷内幕,他压根不知道,也没有机会去接触。 但李元吉所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没人他这个当事人能更加清楚。 不过真与假已经并不重要,齐王李元吉也并非大唐最适合的人选,但却是薛万彻最合适的人选。 太子已死,李世民即将登位,薛万彻已经没有了退路。 “不知殿下雄心壮志可还在否?”暂时抛开了李建成,薛万彻真诚的问道,不过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李元吉,不肯错过哪怕一个小小的表情与动作。 薛万彻的这句话让李元吉隐约的想起了关于薛万彻的将来。 李世民数次遣使诏谕才令薛万彻复出拜将,而贞观二年的平突厥,薛延陀之战,以及后来的高句丽之战便是由薛万彻力主完成的,不仅如此,薛万彻还娶了自己的妹妹丹阳公主,但后因参与谋立荆王李元景为帝而被长孙无忌诛杀。 经此事件也可以看出,薛万彻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什么叫做身在曹营心在汉,便是太子李建成不在了,他也要颠覆李世民的江山,要让他的后代无法成为皇帝,以此来报恩李建成。 ‘薛万彻这是想让本王继续谋求帝位啊!’李元吉心暗暗叫苦道。 虽是杀身之罪,但李元吉却无法怪罪薛万彻,对于自己来说,他是个忠臣,对于大唐来说,他是个忠臣与奸臣的合成体,这样的人,李元吉实在是生不起气。 “雄心壮志从未消,只是今朝不同年!”李元吉用这么一首前后拗口的诗来回应了薛万彻的问话。 虽谈不什么经典,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薛万彻也不是什么人,但却能读懂李元吉话音的意思。 只不过,读懂归读懂,薛万彻还是理解错了这句诗的意思。 “只要殿下未曾放弃便好!”薛万彻双目通红,泪水瞬间涌出,情绪激动的点着头。 薛万彻哭了!哭了!哭了! 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这么哭了,李元吉很不适应,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薛万彻的自我调节能力还不错,几个呼吸间的个功夫,便调整好了自我情绪,朝着身后破旧屋落低声道:“把人押出来!” 正文 第二十六章:解决薛万彻 卧槽…… 什么鬼? 当屋内的几人押着两名男子走出来之后,饶是见多识广的李元吉也被吓的猛一阵肉颤。 暂且将那两人称作是男子吧,这两人披头散发,身的衣衫也只剩下几片薄薄的碎片,马鞭抽打的痕迹历历在目,当初余仁抽马四方还要狠。 这两名男子已无独自行走的能力,浑身虚弱的只剩下了一口气,明显的出多进少,连走路都需要两名壮汉在旁边架着,脸更是被血迹所掩盖,看不出原本的真实面目。 李元吉眉头紧皱,有些搞不清楚薛万彻这是想干什么?虽然看不清楚那两名男子的模样,但李元吉可以肯定,自己绝不认识他们,也一点都没有印象。 “殿下,这两人是末将在太极宫附近捉到的。”薛万彻解释道。 “太极宫?”李元吉依旧不解,太极宫内的人多了,不过既然由薛万彻提了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是说,这两人的目标是本王?” “正是!”薛万彻点了点头,继续说:“日前殿下曾出宫,遇王永安街头行恶,又前往驸马府,其后回宫,这二人便一路尾随殿下,正巧被末将盯,便抓了回来。” 这两人的目标真是自己?李元吉有些不太敢相信,但也有些疑惑。 “只可惜,这两人嘴巴紧的很,末将等人用了两天的时间,也未能将这两人的嘴巴撬开。”薛万彻深感无奈道。 该用的,不该用的方法全都用了,可愣是敲不开这两人人的嘴巴。 而遇到这种结果,基本也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两人是条硬汉,便是受尽折磨,哪怕身死此处也不会透漏半点有用的消息,二是他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不管怎么折磨,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李元吉仔细的打量着这两人,除了瘆人以外还是瘆人,透过血迹,可以看出原本的样貌并不出众,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便再也找不到的类型。 至于气质,无论是谁,经过这么一番拷打,也保准身原本的气质一丝不留。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事关自己的小命,李元吉也不敢大意,这两人是被薛万彻给发现了,可谁知道暗还有没有没被发现的? “他们只说是受到了城地痞韩三的要挟,先是控制其二人家属,又以每人一贯的价格收买他们暗盯着殿下。末将根据他们说的地址派人前去打探,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而那韩三也犹如人间蒸发似的,杳无音讯。”薛万彻如实的说着。 当然,薛万彻知道的也并非这么一点,李元吉跟李建成是同一阵营的,虽然李建成的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元吉没有及时透漏消息,但李元吉与李世民相,显然后者是薛万彻更想除掉的目标。 李元吉虽不如李建成那般深明大义,也未对自己有什么恩情,但只要能替李建成报仇,便是投靠了李元吉这个庸主又能如何? 经过简短的思索,薛万彻也已经彻底的放开了心的担忧。 “殿下,那日之后,末将便逃亡南山,尔后又悄悄的返回长安,并于暗收拢弟兄,如今已经有差不多五百人左右。”薛万彻悄悄的打探着李元吉的反应,见李元吉一副淡定模样,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末将欲铲除当日叛乱之贼,为太子殿下洗清冤屈。” ‘嗡……’ 李元吉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的是,薛万彻竟有如此想法。 若是真的让他成功了,大唐怕是也彻底的乱了。 但仔细想一想,薛万彻历史好像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更高明的手段,但最终仍是没有玩过长孙无忌而被杀。 但不管历史是怎样的,按照薛万彻的说法,他也向自己的身边派遣了人手,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在他的铲除目标名单之? 李元吉忽然感觉这事有些棘手,薛万彻有能力,也有一定的头脑,但却被仇恨占据了整个脑子,这样的人是忠,但却是愚忠。 同样的,对于自己来说,薛万彻的投靠,也并非是真正的好事。 倘若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要为李建成报仇,那么自己会不会重新的登他的目标名单? 想到这里,李元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义务去解开薛万彻的这道心结,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这么做。 但说着容易做着难,薛万彻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是抱着决死之心的,即便没有自己,他也会同样的做出这个选择,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呐! “大哥已逝,此非我愿,然大势已成,更非你我所能左右。当日薛将军率领东宫卫士奋力搏杀,甚至险些攻破秦王府,此恩已报,薛将军又何必如此极端行事?”李元吉言语略显苍白的劝说着。 “殿下之恩,末将永生难报,唯有以死报之!”薛万彻语气坚定道。 李元吉只觉得心好累,自己既要防备朝堂的明枪,又要防备暗的那些势力,还要费尽心机的去收保护费来保护全长安的人民百姓,单是这三件事足够自己头疼的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更棘手的薛万彻。 用的好,薛万彻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用的不好,将极有可能反噬自己,但薛万彻像是一面双刃剑,无论自己怎么用,都有可能伤到自己。 李元吉并不善言,在薛万彻面前也摆不出在朝堂那种舍我其谁的架势,想了半天,竟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元吉神情惆怅的缓缓开口道,没有什么能这首词更加适合形容目前自己的心境了,一首山坡羊潼关怀古送给你,希望你能理解吧。 李元吉希望能用这首词来打动薛万彻,让他打消报仇的想法。 然而事实的结果是,效果还算不错。 听完了一首词,薛万彻浑身下微微颤抖着,眼眶再次被泪水打湿。 词倒是好词,虽然薛万彻并不怎么懂的欣赏,起唐诗来说不太那么押韵,也并不太符合唐人的审美要求,但这首词的意境却是令薛万彻深陷其内。 想起昔日的太子,薛万彻更感悲伤万分,渐渐的,越想便越是觉得愤怒,懊恼。 薛万彻奋力挥拳,整个人瞬间暴怒道:“太子是太过仁慈,什么事情都要先想着天下,天下可曾想起过太子?若是早听了魏徵的建议,那日尸首分离的定是秦王。” “大哥虽然逝去了,可他却永远活在我们心,而大哥生前便在意天下民生,不忍百姓吃苦,若是我们仅为了报仇便去扰乱这个天下,岂不辜负了大哥的期望?”李元吉没想到这首词的效果这么好,连忙顺坡下驴的说着。 “与其拼着与敌同归于尽,倒不如像是一把利剑那样插在敌人心腹,时刻警醒着他们,若有偏差,必将令其丧命,如此,也算是完成了大哥的遗愿。”李元吉继续煽风点火。 关于薛万彻,他必须的压着,决不能让这货去搞什么刺杀之类的事情。 李元吉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当皇帝的想法,也没有那个能力,他觉得齐王挺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荣耀什么的全都有,权势也不少,更重要的是不用操心,这么好的事哪找去?李元吉还是很珍惜这段时光的。 所以,薛万彻必须得老实点。 正文 第二十七章:太子驾到 薛万彻走了,带着他的一帮小弟兄们悄然离开了长安。 南山才是他们的归宿,未来的朝廷,才是他们的归宿。 李元吉也很想自己身边能有几个这样的人才,可一来自己没有什么宏图伟略,也懒的去治理国家,二来则是将这些人留在身边,自己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表面自己这个齐王看似很是风光,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做怎么做? 可暗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呢,而历经弹劾一事,也让生长在和谐年代的李元吉,第一次真正的产生了危机感。 所以,薛万彻的事情他必须要尽早解决,而且还要让薛万彻彻底的放下复仇的心思。 回皇宫的路,李元吉是提心吊胆的四处张望着,直至了天门街,遇巡夜的将士,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 薛万彻捉到的那两个人,已经提醒了自己决不能粗心大意,虽贵为齐王,但是在大唐,想让自己死的人也还是大有人在。 李元吉脑不断的推测着,思来想去,却也没能想出个结果。 实在是树敌太多,每每想到一个人,似乎都有那么一丝疑点,全部算下来的话,至少也有二三十人有对他下手的嫌疑。 浑浑噩噩了一整天的功夫,连杨氏也没心思搭理,搞的李元吉被揭了数次油都没有任何反应,吓的杨氏差点没昏死过去。 “殿下,两间店铺已经寻好,连夜整修的话,明日差不多可以投入使用。另外今日所收取的保护费基本与昨日持平,主要是受限于人手问题,估计等店铺传出去之后会好很多。只是……”宋忠一五一十的汇报着今日的工作进展,说到后面,表情略有些尴尬。 “哦!”李元吉轻轻的回应一声,脑依旧想着那些敌人,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 “殿下……殿下……”余仁满脸兴奋的走入武德殿,身后跟着十余位壮汉,两人一组,抬着几只箩筐,筐尽是溢出的一串串铜钱。 “殿下,奴婢今日可是收获颇丰呀,跑了二十余户,收了足足一百五十贯钱。”余仁倒是没有注意到李元吉面的表情,于昨日的工作状况相,今日的余仁有足够让他膨胀的理由。 而且,今日也实在是爽,见门便踹,见人便骂,管你家老爷是谁,又当了多大的官。 好久都没这么威风的余仁,哪还能按耐住心的那点小膨胀? “不行,得主动出击,决不能坐以待毙!”李元吉摇了摇头,坚定的低声喃喃道。 正在兴奋头的余仁猛的一愣,殿下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是嫌今天收的太少?恩,一定是这样的,要主动出击…… 忽然间,余仁脑门一亮,瞬间想出一个天才般的想法,急忙说:“殿下,奴婢这去安排人手,今夜便先去那些没有交钱的大户门前泼粪,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这样明日收钱更方便了。” 余仁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很好,很强大,身形也忍不住的自主朝着外面走去。 满脑子尽是抢在宋忠前面收完钱,然后自己以后可以骑在宋忠头拉屎拉尿的画面,单是想想便觉得兴奋呐。 “站住,你干嘛去?”回过神来,李元吉连忙喊下了正往外走的余仁,满脸的不解。 “额!”余仁有些懵逼:“去安排人手泼粪啊,殿下您刚不是说要主动出击的吗?” “本王那是再跟你说的吗?”李元吉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好累,怎么身边尽是这种猪队友呢? “殿下,奴婢明白了,明日奴婢便安排人手在城宣扬,所有人七日内不缴纳保护费的,后果自负。”一旁的宋忠连忙接腔道。 李元吉瞬间被这俩货气的有些想骂娘,难道智商这玩意儿会传染?傻了一个另一个也得傻?那自己是不是也快了? 李元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充当一次天使的化身,为这俩智商欠费的家伙充值一次,至少不能让这俩货影响到自己。 “说说今日的情况!” 宋忠和余仁瞬间一阵暴汗,闹了半天,先前俺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啊? 吧嗒吧嗒,既是李元吉真的没听进去,俩人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依旧还得老老实实的重复一遍。 收保护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这件事以李元吉的身份做起来很容易,但想要做好却并不容易。 李元吉可是要拿这件事当做事业去发展的,所以在一些细节方面绝不能马虎大意,李元吉的心很大,在他的计划,全长安的百姓都要向他交保护费,但这件事情本身是存在严重问题的,但李元吉才不会在意这一点,只要钱到手了行,他又不是官府,真若是犯了事,李元吉也不会去管。 “百姓那边不可操之过急,必须要以理服人,有证有据,不能让人以为咱们是在欺负人。当下主要以店铺商人为主,特别是那些小摊小贩,只要搞定了这些人,其余人自然会跟着交的。”李元吉还是做出了取舍,舍小利,抓大利,这才是生财之道。 另外是,李元吉觉得长安城的商业气息太过单薄,根本没有一丁点一国之都的样子,保护费抽取的点并不高,如果只是依靠目前的商业情况,想发大财是绝不可能的。 但改动的话又不是一丁点,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和势力也有很多,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也更是未知的。 眼下还是要将暗的那些势力解决,暂时不宜去树立更多的敌人,但是一些准备工作也必须要做。 “这样,明日你去挑选二十个身手彪悍的弟兄过来,另外太平坊那边……”李元吉想了下,还是觉得不能怂,必须要干,于是继续说道:“将所有百姓官员全部集起来,告知他们,所有人都必须要搬出去,至于是永久性的还是未来回迁,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诺!”宋忠连忙应下,虽然不知道齐王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这很显然不是他能关心的。 “至于你那边,也不用那么麻烦的挨个门,明日店铺不是可以用了吗?你派人去通知他们每家派人到店铺开会,一次性解决,至于那些不答应的,该怎么办怎么办。遇见硬骨头告诉本王,本王亲自出马。”李元吉又朝着余仁说道。 装逼踹门固然很爽,但是效率太低,同样也是不可避免的一步,必须要先展现自己的强势,让那些还在观望的人有点心理准备。 现在手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多贯,看似很多,可实际连个拆迁都不够,更不要提后面的建设,任务还是很艰巨呐…… “太子殿下驾到……” 正文 第二十八章:玄甲军借我一用? 李世民满额头的黑线,径直进入武德殿内,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仍坐于主位的李元吉。 更是不论主次,直接坐在下方的客位之,以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李世民的不满。 身为太子,而且还是即将即位的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理应坐在主位,除了去李渊那里以外。 李元吉心虽没有什么规矩之类的,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眼见李世民直接坐在了下面,为了不作死,李元吉还是很痛快的从主位走下,坐在了李世民对面。 “不知二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何不派人唤一声?臣弟自会前往东宫拜会。”李元吉态度摆的很正,你是太子你牛逼,面子要给足你。 “哼,孤为何事而来,你还不清楚吗?”对于李元吉的性格李世民自然很清楚,原本还以为转了性,可现在看来,之前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假象。 那只不过是在生死存亡之际,所临时表演出来的而已,真正的李元吉并没有改变。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不对呀,臣弟明明已经下了封口令,禁止任何人宣扬出去的,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李元吉同样对李世民很了解,也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得先把这楼给歪了,让李世民有力无处使。 “这大唐的天都快被你给搞塌了,你到底还有何事瞒着孤?”李世民没想到李元吉还有事瞒着他,也自然不会想到李元吉为了把他带歪,自己泄露出了另一个秘密。 “这……”李元吉故作为难,心则是笑开了花,俺承认你俺牛逼,但论歪楼的本事,俺那是谁都不服,演戏演的差不多了,李元吉这才继续说道:“二哥贵为太子,下月便要登基,身大小事务接连不断,臣弟实在是不忍心看二哥每日挑灯处理政务,所以便下令手下人不准将此事透漏出去,以免令二哥担心臣弟的安危,从而影响了国家大事。” 李世民心一惊,不由的看向李元吉,这货是话里有话啊。 当了那么些年秦王,如今又当了太子,即将登基为帝,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 不过李元吉没有明说,李世民自然也不会接腔,今日他来的目的可不是来给李元吉当保姆的,他也乐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看谁先忍不住。 想到这里,李世民也淡定了下来,不再着急,端起下人刚的茶水美美的喝着,等着李元吉主动开口。 “既然此事二哥已经知道了,臣弟若是再瞒,便是对不住二哥的一番关心。但臣弟实在不忍见到二哥因臣弟的事情而耽误了国家政事,依臣弟看,二哥倒不如将玄甲军借给臣弟暂且一用,帮臣弟度过这段难关。”搞事情,一定要搞大事,先将这潭水搅浑再说,你不是想来兴师问罪吗?看你怎么接招。 ‘嘭……’ 李世民重重的将茶杯放回案台,玄甲军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大唐精锐的精锐,便是玄武门政变的时候,李世民也没有出动玄甲军。 倒不是因为玄甲军不适合,而是玄甲军一旦出动,整件事情的意义可不一样了,政变变成军变,饶是李世民占据全部的道理,外界也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认为李世民是通过强大的军事实力获得这一切的,由此所带来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连玄武门那么危险的时刻都没有出动玄甲军,李世民怎么可能会将玄甲军借给李元吉? 李世民微眯着眼睛,毫不掩饰目那道杀光:“你在城外不还有一支军队吗?若有急用,大可将他们调入长安城。” 过份了啊,真的是太过份了啊。 那支军队俺可是早忘了,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们,你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提醒俺赶紧军变?然后你好动手? 真以为俺是傻子? 不过想归想,李元吉还是带着浓浓的委屈说道:“那是大唐的军队,是大唐的,没有父皇的虎符,臣弟也调不动他们啊。” 李元吉刻意强调了大唐两个字,偷偷的瞥向李世民,发现其目的杀意倒是减少了不少。 “哎,臣弟也是没办法呀,以前的护卫又都解散了,现在一个个的不知去向,身边仅有宋忠和余仁这俩阉人,办个跑腿事他们俩倒是还能胜任,可遇到其他事情可真的抓瞎了。臣弟于日前凑巧碰到两人,这两人从臣弟出宫便开始一路尾随,直至臣弟回宫,两人便在宫外隐藏了起来。 臣弟也是好一番折腾才将那两人抓获,一番拷打之后,两人也只透漏出有人花钱雇他们尾随臣弟,若有合适机会,便将臣弟引入小巷人少之地。也幸亏臣弟提前发现了他们,若不然的话……”李元吉没有继续说下去,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李世民不可能不懂。 李元吉不是那种受了欺负便只会找家长的孩子,这事他没指望李世民帮他,也从没打算告诉他。 但今日李世民突然来访,而且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让李元吉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了些许。 这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甚至是李世民所希望看到的,但李元吉却觉得,他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为自己达到某些要求,直到现在,李元吉才真正的体会到,一个真正优秀的政客,并不是他能够为人民带来多少利益,为国家带来多少利益。 而评判一个政客的优秀与否,完全是看对方能不能把屁大点的事运作成自己的底牌。 “你近日在长安城大收保护费,几乎将全城官商百姓得罪个遍,想对你不利者大有人在,依孤看来,还是先取消了你那个保护费,若是歹人依旧仍在,在想办法去处置他们。”李世民隐晦的将话题扯到保护费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李世民也同样很愤怒,连朝廷都不敢去收保护费,你齐王为什么偏偏敢去这么干?真要是让你收成了,让朝廷的脸面往哪放? 李世民是不愿意见到李元吉在长安有任何影响的,根据之前的调查,高二狗一事可是让李元吉在城积累了一些威望的,言出必行,连一个普通车夫因为交了保护费,被人抢了他都管,不仅管,还迅速的查出了凶手。 这也是这两日为何会有那么多商人愿意交纳保护费的原因,一是惹不起齐王,二是期望有朝一日,他们受了欺负,齐王也能为他们出头撑腰。 这是威望,这是不利于李世民统治的蛀虫。 所以,当李元吉七拐八绕的,将话题越扯越远,李世民最终也还是将话题回归原题,并且借助李元吉自己的话来说出自己的目的。 李元吉心一阵哼哼,幸亏老子目光远大,早预料到你会这么说。 “二哥,歹人跟踪尾随在先,臣弟收取保护费为后,其目的便是为了引出幕后真凶。当然了,收保护费也并不是一味的索取钱财,臣弟也是真心的想为长安百姓办一件好事……” “那你的意思是指,官府不能为百姓提供保护?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朝廷是不是应当支持你?”越听下去,越是觉得生气,李元吉这是拐弯抹角的骂人呢? 正文 第二十九章:主考官 李世民坐在蒲垫,险些被李元吉的言论给气的乐了起来。 倘若人人都需要依靠缴纳保护费来祈求自身的平安,那还要朝廷干什么?干脆把这个朝廷直接给你算了。 李元吉近期的一系列举动,让李世民倍感纠结。 甚至搞不清楚,李元吉到底是野心依旧不死?还是真的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继续当着那个可以肆意嚣张的王爷? 至于有人要对李元吉不利,在李世民看来,这更多的也只不过是个说辞而已。 李元吉满心的p,李世民这是压根见不得自己好啊,不把钱还给自己不说,还禁止自己去搞创收,这简直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二哥,臣弟实在是穷啊,莫说在太平坊建一座新的王府,臣弟此时手的钱粮,连买下一块地方安身都很难。”李元吉并没有去跟李世民硬杠,人家是老大,咋说咋有理,所以他只能选择哭穷。 你不是不让我收保护费吗?好,那么请你给我钱,给我足够的钱来开销,如果有钱,我自然不会去收那些保护费。 李世民也同样很纠结,原先齐王府的财产已经被他手下的几位将领功勋瓜分一空,这钱自然是不可能退还给李元吉的,而如今国库内又极为空虚,自然不可能拿钱出来给李元吉。 至于秦王府的财产,早被李世民给填到国库去了,但窟窿依旧很大。 “不能激起民怨,官绅世家不能再收!”犹豫了许久,李世民这才无奈的做下了决定。 关于保护费这件事,压力主要来自于官绅世家,民间反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不满的,李世民也自觉无力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便提出了最低的要求。 “这……”李元吉故作为难,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妥协道:“好吧,官绅世家可以不收。” 见李元吉答应了下来,李世民心这才松了口气,怕李元吉犯了那二百五的性格。 但收取保护费一事,是李世民绝对不想见到的,这像是生活在大唐体内的蛀虫一样,早晚有一天会激起民愤民怨。 李世民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但却不得不作出妥协,他没那么多的精力去对付李元吉,整个国家乱作一团,突厥人又是蠢蠢欲动,只要李元吉不惹事行。至于这件事,激起民愤则更好,他也好趁机拿下李元吉。 但是,李世民也同样不想这么让李元吉闲着,李元吉的才华还是有的,这一点李世民深信不疑。 若想让一个人犯错,那必须要让这个人做更多的事情,哪怕是一个十全十美之人,做的事情多了,也未必会面面俱到。 “如今内外分忧,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来年正月的科考便由你来负责吧!”李世民展露出一副望弟成才的模样,期待感爆棚的说着。 主考官?主宰天下考生生杀大权,好像很流弊的样子。 不对,不能接,这活绝逼不能接。 那可是科考啊,多大的事情?事关未来的国家社稷,这么大的事,连皇帝都不敢松懈,而每次科考的主考官的人选,也无一例外的只有三个要求,一是德高望重,二是才德兼备,三是皇帝的心腹。 自己t‘反王’,在李世民的世界里,是虽是都可以造反的好伐? 你将科考大事交给我一‘反王’? 难道你不怕我收买这些考生,然后精心培养,控制朝廷大局? “二哥,这事还是算了吧,臣弟现在连个住处都还没有呢。”李元吉哭丧着脸。 “命题,选才,皆由你全权负责,只要过了吏考,授官之时以你推荐为主。”李世民微微扬起下巴,这么好的待遇,还不信你不接。 “当真?”李元吉微有些兴奋,这可是完全放权啊,这等好事,哪找去?况且准备科考的同时,也并不影响他做别的事情。 “君无戏言!”李世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个安排会不会有些欠妥? 看着李元吉兴奋的模样,李世民总有种不靠谱的感觉,这货该不会选拔一堆诗赋经略样样不通的家伙吧? 而且从近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李世民忽然有些怀疑李元吉会不会借此机会大发横财? 不过想了想,李世民也打消了这种担忧。 朝廷缺人,但也不是那种工作快要进行不下去的地步,现在科举只不过是储备人才,若是李元吉乱搞,无非是耽误了一年的时间而已。 反正后面还有吏部的考试,过不了吏考,依旧不能被授官,这些人考不考的在李元吉,用与不用,怎么用,在于他自己,完全没什么好担忧的。 只希望能用这件事情牵制住李元吉,让他近段时间别再乱搞是了。 “殿下,太子这也太欺负人了……”李世民前脚刚走,余仁便委屈的不能行。 李元吉倒是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无妨,那些官绅世家本不在计划之,不收也不收了,做好现在的,一年之后,保护费少说也得翻翻。” “殿下,奴婢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科考的事情。”余仁连忙纠正,去官绅世家收保护费虽然很刺激,很爽,可也是看人的,余仁今日也正是挑着那些落魄世家去的,真正的大户人家,余仁反而不敢贸然前去。 李世民的出现,正好解救了正处于尴尬纠结之的余仁。但是关于科考,余仁却真是觉得太子这是在侮辱李元吉。 “科考怎么了?”李元吉不解。 “殿下,科考这等小事,往年都是考功员外郎负责的,您堂堂齐王之尊,去负责这等小事,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余仁急忙解释。 考功员外郎,只是个从六品的官级,在唐朝整个官员品级之属于等靠下级别,但这只是将所有品级归总在一起之后的对。 唐朝只有进入了五品官,才算是真正的通贵官职,五品以下,哪怕是正六品,也依旧是个普通的‘小官’。 所谓的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临界线便在于五品。 从颜面讲,让齐王这个至高无的皇族去负责科考,虽然表面表示了皇室的重视,实则是在打齐王的脸,一个从六品的官员都能干的事,偏偏让你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的齐王去干,难道你不觉得丢人吗? 当然,齐王是主考官,他不可能亲自下到第一线去,他只有命题,点举的权力,若是想评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忙的过来。 一般情况下,都是各科负责考官挑选十份试卷做出对评分,再交由主考官审核。 所以说,主考官在这个时代更多的倒像是一个大管家的职责,当然了,权力也有,只是‘入不敷出’而已。 唐初时期的科考还处于较混乱的时代,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常有发生,甚至连考题也都没有形成真正的规范。 但是,李元吉却真的对这个任务有很大的兴趣,从没有制定过这种规则,让李元吉心隐隐的有那么一股按耐不住的兴奋。 “行了,算是小事,本王也要把它搞的轰轰烈烈,让子孙万代都记住本王。”李元吉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什么狗屁的小事,老子即将制定的可是未来一千多年的考场制度。 李元吉终于感觉到自己好像找到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试想将来有一天,自己可以藐视整座朝堂下,一脸满意的拍着皇帝的肩膀说:‘看到没?都t本王的学生。’ 正文 第三十章:给本公子打 事实,第二天的时候李元吉彻底的忘记了科考的事情。 反正现在也才七月下旬,科考一般是在正月举行,前面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去负责,朝廷那边有专门的人手负责一整套流程,主考官要做的只是统揽大局而已。 皇宫虽好,可待的时间久了也会感觉到沉闷。 于是,没心没肺的李元吉一大早的便离开了皇宫,直奔即将属于自己的太平坊。 太平坊内一副热闹的情形,到处都是收拾行装家具的百姓,对于李元吉所给出的补偿协议,大多数人还是感觉很满意的。 虽然他们满不满意并没有什么卵用,齐王的威名那可是深入人心的,当得知太平坊被划归给齐王的时候,太平坊内的百姓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已经有一些人家悄悄的寻好了新的去处。 长安城能容纳百万人口,但现在却连一半都还不到,百姓想找个新的住处也并不难。 而齐王给出了很好的条件,那些百姓哪还敢有什么异议?只有傻子才会不答应,当然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选择了一笔钱了事,至少这样可以距离齐王更远一些,免得哪日不知缘由的遭了祸事。 但大多数人的想法,并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 太平坊不大,约有四百余户,最大容纳六千余人,当李元吉第一次踏进太平坊的时候,便发现有一些住户内是毫无动静,甚至院门紧闭。 正央,东西南北两条主干道,将坊内划出四片区域,又有若干条小路成东西走向,划分出若干个小区域,一户户民宅紧密相连。 十字路口正央处,一座宅院内却是传来了阵阵吵闹声,门外围观着的百姓也更是拥挤不动。 李元吉深感好,不动声色的靠了去,也想凑一番热闹。 “哎,不是小老儿不想搬,小老儿实在是不能搬呀。家几子均在外征战数年未归,小老儿若是搬走了,以后他们回来了找不到家可怎么办呀?”一白发苍苍老者满腹苦水的说着。 院几人李元吉皆不认识,应该是宋忠新收的小弟,李元吉也想看看这几人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所以给宋忠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别出声。 “你家的情况齐王殿下也都了解了,昨夜宋管事给齐王汇报的时候,殿下也当场作出了答复,你家搬迁至何处可在此登记,等你那几个儿子征战归来之时,若是找不到家,自然会去询问,到时候街会有负责这一方面的人,将你的新家告诉他们,此事不了了?”一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耐心的劝说着。 可李元吉却从他的身看出了丝丝的怒意,不过李元吉却并不在意,这反倒是彰显了此人能忍,能严格的执行自己定下的规矩。 而且脑袋瓜也极其灵活,宋忠可没跟自己汇报过任何有关此事的情况,但这家伙却能给出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答案,由此可见,这货绝对是个人才。 “不行!不行!”老者仍旧猛的一阵摇头,连连拒绝。 男子前两步,附在老者耳旁说了几句,声音太小,外面的人自然是听不到,但大概的也能想到,无非也是威胁之类的。 甚至在大多数人看来,这老头简直是在作死,齐王能给钱算不错了,而且给的价码也很不错,在其他坊购置一座新的院落,也还能有一些结余,而且现在也给出了解决的方案,可这老头竟仍然拒绝,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不行啊!真的是不行!小老儿知道殿下仁义,自愿多给小老儿一成的拆迁费,可这座院落对小老儿实在是意义重大呀,真不能拆啊。” 唰…… 老头的话令场面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紧接着,犹如是一颗核弹被丢入了人群一般,围观的人群之也更是爆发出了强烈的不满。 “凭什么多给他一成?” “是,我家在宋老头隔壁,院落还宋老头家大了一些,房屋什么的也是去年才新修缮过,签协议的时候,我可是主动的少要了一成的,不行,这钱必须要补回来,必须要跟宋老头家一个价格。” “对,必须要加价。” “要么一视同仁。” 拆迁的时候是不可能一视同仁的,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公平。 但毕竟齐王的威名在那摆着呢,也没人敢去得罪齐王,更不用说以强硬的态度去讨价还价,所以大多数人要么是按照提出的协议价格签约,要么是自己减去一成签约,好在齐王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至少别让齐王以后欺负他们。 但是他们可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毛宋老头家会他们多一成? 一些脑袋灵活的联想到齐王可能最近较好说话,反正法不责众,若是都闹起来,这钱齐王还必须得给。 李元吉压根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所以在拆迁的时候,也设置了一些浮动条款,能按原价拆的按原价,遇到一些钉子户的,实在拆不掉的,加一成,若是仍旧不肯的,在另想办法。 这一招在后世几乎都是被玩烂的手段,屡试屡爽,况且拿到钱的人也绝不会自爆价格,毕竟财不外露。 李元吉没想到,这宋老头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爆出了价格。 而宋老头的举动,也彻底的惹怒了那年轻小伙子。 他本是长安街头一闲汉,有很大的理想抱负,可却没什么实际能力,读书他又不会,也没钱去读。 这好不容易遇到个馅饼,能给齐王办事,自然是想尽心办好,可如今看来,这事算是办砸了,搞不好齐王还会怪罪于他。 一想到自己的命运可能会很悲观,小伙子也顾不那么多了,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哼,殿下念你几子均在外征战数年,便下令多给你一成以示奖励,未曾想你这死老头竟如此不识抬举,我告诉你,今日你是同意也的同意,不同意也的同意。”小伙子震怒道,但理智却并未消散,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尽可能的挽回影响,一旦把齐王的名声给搞臭了,那可真的没救了。 “哟呵,本少爷倒是想瞧一瞧,今日你这狗崽子是如何强买强卖的。”人群走出一人,年纪不大,十来岁左右,身后跟着数十狗腿子。 身的服装并不华丽,打扮的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但腰间的玉佩却恰到好处的显露了出来,面刻着一个高字。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这样的剧情才算是合理嘛…… “市价买进,何谈强买强卖?”小伙子微微皱起眉头,觉得面前这人似是大有背景,也不敢过于得罪。 “非也!非也!若非你情我愿,无论什么价格,皆属强买强卖。”那少年笑着,悠然自得道。 “哼,你又是何人?殿下的事也敢多管,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本公子虽不敢得罪齐王,但也不是你这种小崽子能得罪的。”少年依旧面色不改,似是压根没将齐王当作对手一般,微微一笑,小手轻轻舞动着,逼格倍高的说:“打!给本公子打断他的四肢,让他不能生活自理,打烂他的嘴巴,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正文 第三十一章:演员的自我修养 ‘啪啪啪……’ 李元吉情不自禁的从人群走了出来,面带笑容的鼓着掌,满脸的真诚之意,似是标明了童叟无欺的字样。 高履行这一番话讲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饶是李元吉这种活了两世的‘老怪物’都只能暗暗点头称赞。 “这人呀,犯了贱该打,打的越重越好,最好让他下不了地,张不开嘴。”李元吉微挑着眼睛看向那小伙子,刚才的表现,让李元吉感觉很满意,是个可培养的人才。 “殿……殿下……这……”高履行恨不能溜之大吉,可又偏偏不能溜。 早知道齐王在这里,自己还犯个毛的贱啊,这被逮了个正着,以齐王的性格,加两家的仇恨,高履行甚至已经想到今天自己的惨样了。 “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本王来帮你一把?”李元吉饶有兴趣的看着高履行那副怂样。 这人呀,到了他这个地位,想要装逼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再去搞什么铺垫,随随便便的说一句话,显得逼格十足,整个气质与语言更是浑然一体,完全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自己一直嚷嚷着要为那五个便宜儿子报仇,但却始终没有任何的行动,甚至连最基本的调查都没有。 但李元吉却很清楚,那五个儿子是死于高士廉之手。 而近期所发生的一切,也包括此次的拆迁事宜,若不是今日高履行出现在这里,并且扮演了一个正义凌然的角色,李元吉还真懒的去把一件事情牵扯到高士廉身。 拆迁出现钉子户并不怪,任何地方,任何时候,这种行为都会出现。 但是在古代,这种君权时代,出现钉子户的概率却要小很多。 自己已经提升了价码,且好言相劝,对方所列出的一系列问题也都得到了强有力的保证,在这样的前提下,李元吉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 而他拒绝的可不仅仅只是拆迁小伙子的相劝,而是拒绝了齐王。 王,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但不管意味着什么,都不是普通人敢去拒绝的,饶是那些五姓七望,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也无人敢去拨了一位王爷的面子。 高履行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偶然,但不管是不是偶然都已经不重要,正愁着没有正当理由收拾高家呢,这高履行便自己送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看了那么长时间的好戏,若不笑纳高履行的这一番好意,这齐王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殿……殿下……小的自己来……”那小伙子浑身瑟瑟发抖,竟然将齐王给引过来了,整颗心瞬间乱作一团,压根没有时间去审视周围的情况,连连陪着不是,伸手便要扇自己大耳瓜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面子是个什么东西?只要不让大人物生气,什么狗屁的面子都可以统统不要。 ‘啪……’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传来,李元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带着浓浓疑惑的目光看向那小伙子。 不过在看到那小伙子此刻的现状之后,李元吉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第二巴掌即将接触脸庞的那一刻,李元吉却伸手将对方拦了下来,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敢勇于承担责任,这一点很不错,但不是你的责任,没必要去替人承担了。” “啊?”小伙子瞬间懵逼,齐王这是啥意思? 高履行脸色一阵青红,齐王的出现便已经让他尴尬不已,若是在接受齐王的惩罚,那高家的脸面还往哪放? 但是齐王,高履行觉得自己是真的惹不起啊。 “殿下,太子是我表哥,太子妃是我表姐,我自幼跟随太子妃一同长大,按照理论来说,您也是我的表哥,咱们这都是一家人……” ‘啪……’ 高履行话音未落,李元吉便是一大耳瓜子狠狠的删了去。 以高履行那瘦弱不堪的小身板,又如何是李元吉的对手?仅仅只是一个巴掌,高履行便侧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整个左脸一片青红,高高肿起,连说话也都是个问题。 “表哥?一家人?哈哈哈哈!”李元吉如同一疯子似的疯狂咆哮着,眼眶瞬间被泪水所占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不断的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地。 演员的自我修养,李元吉已经练至大成,若想依靠演技骗过他人,必须要先骗过自己。 接收了前一个李元吉记忆与感触的李元吉,此刻压根不需要施展太多的演员技术,只需要想想那五个便宜儿子的惨死,便能将自己完美的代入到这个角色之。 躺在地的高履行也是瞬间懵逼,李元吉为何会突然发疯?高履行并不知情,但他知道这事一定与自己逃不掉干系。 而看着这一刻的李元吉,高履行是真的怂了,彻彻底底的怂了。 一个自幼生长在富贵家庭的少爷,又哪见过这般场面?高履行只觉自己裤裆下有股暖暖的,湿湿的感觉,但却根本来不及去查看。 “现在想起一家人了?当初你爹杀我儿的时候,为何不曾想起是一家人?”李元吉面色狰狞的怒吼道,似是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为了稳固大局,我儿惨死之事我忍了,可你为何又要不休不止?先是派人刺杀我,又去买通这些该死的贱民拒绝我的拆迁?现在又想站出来当个好人,不畏强权,保护百姓,想为你们高家收拢民心,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吗?”李元吉喋喋不休的怒吼着,演技再一次得到了升华,此时此刻,饶是一个最熟悉他的人出现在这里,也绝对会相信李元吉一定是疯了。 “好人全t你们当了,坏人都是我的。你们这么不想看见我活着?那好,今日我便先宰了你,尔后再去灭你高家满门……” ‘咔嚓……’ 正待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之际,李元吉却忽然动了起来,抬腿狠狠的踩在高履行的左膝,瘦弱柴骨的左膝瞬间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躺在地的高履行也更是痛苦不已的抱着左膝满地打滚。 而直到这个时候,围观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 感情近短时日齐王并不是转了性,而是不忍破坏大唐的稳定局势,所以他一直再忍。 哪怕是儿子被杀,自己也被人刺杀,他都忍了,在拆迁方面,也没有一户百姓因为拆迁方是齐王而受到委屈,那些钉子户甚至还可以多得到一成的补偿款。这种优待条件,便是在一个小小的地主那里也不可能得到,但齐王却给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的啊。 连那宋老头也是被吓的瞬间跪倒在地,浑身瑟瑟的发着抖,哭声一片。 然而李元吉却并没有放弃,之前没有机会他可以等,但是现在,只断其一腿显然是不够的,他要让高士廉彻底的疯狂,然后在荡平整个高家。 李元吉接连出手,高履行的右腿也紧接着步入了左腿的后路,双腿已经彻底的废掉,在这个年代,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唯有截肢才有可能保命,但截肢也并不是一定会安全的。 “住手……” “啊……” 随着高履行第三声高分贝的惨叫声,高家,不对,是高履行这一脉算是彻底的绝了后,尉迟恭的额头瞬间布满了豆大般的汗珠,神情之也不由得有些愤怒。 正文 第三十二章:战尉迟 尉迟恭是真的怕了。 br> 高履行对于高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身为长子,未来是要继承高士廉爵位的,也是高家重点培养的对象。 但是今日…… 高履行成了太监,又断了双腿,能不能活下去都还是一个问题。 一个普通二代的生死并不会引起尉迟恭如此愤怒的反应,但这个人偏偏是高履行,一个不得不让尉迟恭愤怒的对象。 如同高履行所说的一样,身为高家的长子,除了在资源享有优先权以外,他还是李世民的表弟,虽然关系是在长孙氏那边,但高履行却真是跟着长孙氏和长孙无忌一同长大的,便是嫁给李世民之后,高履行也经常去找长孙氏,两人感情也颇为亲密。 而高士廉杀李元吉的五个儿子,从道义来讲,这并不是高士廉的过错,因为谁也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有没有给他下过这样的命令。 但是自昨日起,尉迟恭开始相信李世民是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但不管如何,今日这齐王算是真正的把这天给捅破了。 一边是暴走的李元吉,一边是躺在地生死未知的高履行,尉迟恭也是倍感难办。 但李元吉很快给了尉迟恭选择,因为他依旧没有停手,在踢爆了高履行的下体之后,李元吉继续朝着半身发力,势要一点点的去折磨高履行,让他承受更长时间的痛苦。 身为李世民亲自派来的‘护卫’,尉迟恭自然不可能看着李元吉继续去迫害高履行。 急忙伸手去阻止李元吉的下一步动作,但却未曾想,粗心大意之下的尉迟恭,竟然没有带住李元吉挥舞的手臂。 使出浑身力气的李元吉,轻易的挣脱了尉迟恭的束缚,拳头狠狠的砸在高履行的手臂,联同体内肋骨也一并断了几根。 “殿下若是再不停手,便摸要怪末将不讲尊卑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让李元吉得了手,这让号称大唐第一武将的尉迟恭倍感丢脸,同时又很心急。 李元吉双目充满了血丝,泪水不住的滑落着,似是滴滴血泪般的映红,模样甚是凄惨。 饶是百战沙场的大将尉迟恭,在看到这一幕后也不由的有些心软,但他却很清楚,决不能再让李元吉去动高履行一根汗毛了。 “尊卑?哈哈哈!”李元吉放生狂笑,这一刻,他是真的将自己代入到了李元吉这个角色,隐隐的,体内那股暴躁的气息正在占据着最后一丝的理智。 笑声过后,李元吉彻底的放弃了挣扎,隐忍了月余时间,总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可暗对着他的明枪暗箭却是越来越多。 既然已经证明了之前的隐忍是失败的策略,那么现在,为什么还要继续忍下去? 伸手一指尉迟恭,狂笑道:“本王当日心软放了你等一马,而你等却不丝感恩,反而处处与本王作对,甚至收买杀手刺杀本王,你跟本王将尊卑?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要战!那便战!今日谁敢阻拦本王谁死!” 尉迟恭猛的打了个冷战,李元吉身所展露出那股至死的气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论战阵经验,杀敌数量,李元吉均不如尉迟恭,但李元吉也绝不是什么没有过战场,没有打过恶仗的新兵蛋子。 加五子惨死,遭到刺杀,连在太子已经全部划给他的太平坊内搞个拆迁都有人暗捣鬼。 这样的境遇便是一普通老百姓怕是也会暴怒而起,更何况还是那个脾性本狂暴的齐王呢?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当人陷入到绝望之的时候,身所爆发出的潜力,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滔天的杀意浓浓的笼罩在尉迟恭身,连四周围观的百姓,也不由的后退了数十步之远,甚至隐隐的感觉到有股寒气正紧紧的逼来。 “末将不敢,殿下若有委屈,可……”尉迟恭暗暗叫苦,此刻他不愿与李元吉动手,一是李元吉的气势已经超过了他,二是一旦他动了手,四周的百姓肯定会同情齐王,三是会给李世民带来沉重的打击。 不过李元吉却没有给尉迟恭将话说完的机会,话音刚到一半,李元吉那暴怒的拳头便朝着尉迟恭恶狠狠的砸来。 猝不及防之下,尉迟恭只能仓促躲避,脸庞刚刚避过李元吉的拳头,刚烈的拳风令尉迟恭脸庞火辣一般的疼痛,尉迟恭身是有佩剑的,但这个时候他却不敢拔剑,甚至连攻击的招式也不敢随意使出。 一拳攻击被尉迟恭躲避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整个身体向前冲去,李元吉非但没有收回拳头,摆正了姿态再次攻击,反而顺势脚下用力一蹬,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原本有所回落的速度再一次出现了爆发,膝盖用力向一顶,直奔尉迟恭小腹而去。 而仓促间躲过了拳头攻击的尉迟恭,根本来不及反应,小腹便猛的吃痛,面表情瞬间狰狞不堪,满是痛苦之意。 整个身子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着倒退了数步之远,疼痛之余,尉迟恭却不敢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 强忍着痛意,尉迟恭满脸震惊的抬头看向李元吉,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整只拳头。 “殿……”然而未等尉迟恭开口讲话,李元吉却再一次的犹如猛虎一般扑了来。 依旧是拳头先行,脚下步伐做好了补刀的准备。 而尉迟恭也是历经千百场战斗所磨练出来的一流战将,自身的武力与力道也并不弱于李元吉,先前只是猝不及防之下才会吃了一个闷亏。 此刻虽然准备不足,但好歹也有了准备的时间。 这一击,尉迟恭直接伸手抓住了李元吉的手腕,但借助自身的冲击力所施展出的巨大力道,依旧不是尉迟恭所能抵挡的,尉迟恭手腕猛的用力,脑袋微微一斜,同时脚下也开始不断的躲避着李元吉的攻击。 一流武将,一流高手,并不只是在一个方面,如果不能做到下齐动,那么便不能算是一流武将。 尉迟恭发现此刻李元吉的战斗力似乎升了一个等级,饶是自己使出了全力,也依旧只能苦苦的抵挡着,根本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砰……’ 尉迟恭只觉脑门一疼,眼前瞬间出现无数颗金色的小星星,伴随着一圈一圈的白色光晕,还略带着丝丝的黑夜。 下两盘奋力攻击,依旧未能突破尉迟恭的防御,心急之下,李元吉重重的用脑袋砸向尉迟恭的脑袋。 险些将尉迟恭砸晕过去,李元吉这边也并不好受,两人几乎是同样的反应。 这一击让两人都有些缓不过气,李元吉暂且停止了攻击,尉迟恭也松开了手,脚下步伐迅速的退后五六步之远,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啊……”高履行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李元吉不由回头一看,宋忠满脸的怒容,奋力的抬起脚丫子朝着高履行的身一阵猛踹,口念念有词道:“让你狗日的杀几个皇子,让你狗日的刺杀殿下,让你狗日的暗捣乱,打死你!打死你个狗日的!” 宋忠可以说是陪着李元吉长大的,在自己十二岁的时候便跟在身边伺候左右,十五岁建立大唐之后,宋忠便成了阉人,继续侍奉自己左右,如今已有整整十一个年头。 宋忠的武力不行,但却在关键的时候替自己挡下了薛实的那一剑,今日自己暴怒,道出了事情的真相,摆出一副要鱼死破的态势,如果是个聪明人,此刻应当化妆逃出长安才是。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明知武力不行,也打不过尉迟恭,去了反而只会添乱,于是便奋力的挤开人群,跑到高履行身边继续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事情。 这样的忠仆,李元吉是真的被感动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苏定方 然而好景不长,对于浑身尽是重伤的高履行而言,宋忠的那般落井下石,顶多也只能称的锦添花。 逐渐反应过来的狗腿子,也瞬间拥作一团猛扑了来,以宋忠那小胳膊小腿的又怎会是那十余狗腿子的对手? 眨眼间的功夫,宋忠便被撂倒在地,被一群狗腿子一阵猛踹狠踢,将先前的委屈统统发泄在宋忠身。 ‘我到底要不要去帮忙?’罗尘眉头紧皱,心万般纠结的嘀咕着。 场面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出了个不知名的将军,且能跟齐王打个不相下,整个大唐武将之,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齐王一侧此刻兵少将寡,在人海战术的围攻之下,已经开始处于下风。 可齐王先前偏偏是照顾了自己的,而挨了那一巴掌,只能怪自己被吓懵了,根本没理解齐王的意思便自己动了手。 ‘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去帮一把,哪怕明知不敌,也绝不能负了齐王,而齐王的遭遇也令我深感同情,可对面站着的却是太子。’罗尘又一次陷入了纠结,数息之后,罗尘猛的摇了摇头:‘管他呢,齐王对我有恩,若不是齐王,此刻我怕是难以饱腹,反正烂命一条,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放下了心的包袱,罗尘缕起了袖口,飞速的朝着人群之扑了过去。 早年间罗尘也曾有过落草为寇的经历,后来山寨被官军荡平,罗尘侥幸得以逃脱,便隐匿于长安之,日子过得很不舒坦,没钱,没房,什么都没有。 饥一顿饱一顿的,让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直到遇到了宋忠,罗尘这才算是真正的过了好日子,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拆迁,也让罗尘感觉到齐王也并非外界所传言的那般荒.淫.无道。 罗尘知道一旦动手,便意味着与朝廷作对,他的下场怕是会很惨。 可面对自己的恩人,罗尘只是稍微的犹豫了片刻,便说服了心的那丝理智,纵是身死又当何妨?起忘恩负义的骂名而言,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随着罗尘加入战团,宋忠不再是孤军奋战,身手较为灵敏,且有一定战斗经验的罗尘犹如鱼儿入水一般游走在人群之,左一拳右一脚,瞬间将高履行带来的那十余狗腿子打的叫苦连天。 但毕竟双手难敌四拳,罗尘只是有过落草为寇的经验,并非李元吉和尉迟恭那种百战沙场的老将。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尘也开始渐渐的丧失了优势,十余狗腿子也纷纷瞅准了机会开始朝着罗尘进攻,虽然杂乱无章,毫无秩序,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案例也并非没有。 短时间内,罗尘的身也是挨了不少拳头与脚印,至于宋忠…… 还是忽略掉吧,他的战斗力甚至连一个狗腿子都打不过,完全是个累赘!累赘…… 十余狗腿子便敢当着自己的面去攻击自己的手下,李元吉不由的腾起滔天怒火,也不顾尉迟恭的反应,直接钻入人群之,用那毫无章法的乱拳,一拳一个,一个接着一个的狗腿子倒飞了出去。 李元吉手压根没有留任何的余力,他很愤怒,不仅仅只是源自于五个儿子被杀,也不是自己被人盯,更不是高家在背后捣乱,同样也不是宋忠被人围攻。 李元吉的愤怒,来自于世界观的崩塌,他以为自己只要隐忍,不去跟任何与皇位,权力沾边,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好这个王爷。 直到今日,高履行的出现,尉迟恭的出现。 李元吉的世界观彻底的出现了裂痕,短短片刻的功夫便轰然倒塌,之前的隐忍,一切都是徒劳的,以前的李元吉总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现在,他只相信自己的拳头。 尉迟恭继续揉着胀痛不已的脑袋,除了疼胀以外,尉迟恭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若是发挥全力,他的确有打败李元吉的实力,可他却不敢,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尴尬之。 而尉迟恭也自然不能眼看着李元吉发飙而不去制止,谁知道暴怒之的李元吉会不会再去收拾犹如死人一般的高履行? 没办法,尉迟恭只能硬着头皮迎去,再被齐王弄几下也无妨,只要小心点便是了。 一想起齐王的套路,尉迟恭竟有些蛋疼。 “将军且慢!” 尉迟恭正欲进入战场,手臂却被人拉了下。 回头一看,瞬间大惊,小心肝扑通扑通的想要跳出来似的:“贼将,你还敢露面?” 拦住尉迟恭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烈苏定方。 两人交集不深,但饶是苏定方化成了灰,尉迟恭也能一眼认出对方的模样。 论地位,便是在几年之前,苏定方也不如尉迟恭,一个是正统,一个是贼,饶是苏定方是窦建德的养子,也依旧没被尉迟恭放在眼。 而两人之间真正的仇恨,应该说是苏定方与李世民麾下那些战将的仇恨,是在武德五年的洺水之战积下的。 那一战,苏定方不过只是刘黑闼麾下一普通将军,但正是因为苏定方的勇猛发挥,结果导致了罗士信身陷洺水无法逃脱,待刘黑闼帅军归来之时,罗士信被处死。 杀死罗士信的并不是苏定方,但苏定方在其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那些天策府的老将们,始终将苏定方视作心腹之患,必杀之人。 但是因为李世民的看,没人敢对苏定方痛下杀手,而这些年以来,李世民也数次遣使征昭苏定方,但却始终未果。 “将军,当此紧要关头,应先解决当务之急才是。”苏定方满脸的淡定,悠然道。 战阵杀戮,各随其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罗士信的死,苏定方并没有责任,反而是有功的,现在自己决定出山投靠李世民,那么以前的恩怨自然也会了去。 “哼,老夫一只手便可虐死你,用你多嘴?”尉迟恭心很是气愤,苏定方竟敢指挥自己? “呵呵,将军之勇猛,天下人皆知,但若想解决眼前之困,却不是单靠武力能解决的。”苏定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跟尉迟恭有太多的废话,“将军且去引诱齐王,小的乱救走高公子,此困自可解决。” 尉迟恭眼前一亮,对呀,只要高履行跑了,李元吉也没了发火的由头,到时候自己在好言劝说,解决这个麻烦也并不是很麻烦啊,为毛俺没有想到呢? 转而看着那些几乎快要全部躺在地的狗腿子,尉迟恭心一阵暗骂,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咋不知道把高履行给抢走呢? 没有回应,尉迟恭直接加入了战团,再次艰难无的抵挡着李元吉的攻击,心更是苦不堪言。 苏定方则趁乱悄悄的抱起高履行便跑,至于骨折的人不能乱动,去他的不能乱动,不乱动的话只能死在这里。 斜眼看着苏定方得手,尉迟恭心终于是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小腹之却再次挨了一记,痛的险些将胆汁吐了出来。 “殿下……有话好说,咱先停下来,听我说完行不?” 正文 第三十四章:本王必灭高家 集天下大权于一身,这是李世民数十年来的梦想。 通过一场玄武门政变,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也失去了很多。 但与得到的相,失去的那些东西显然是不足以相抗衡的。 丽正殿,幸福而又烦恼的李世民,脑袋隐隐有些发痛。 权力是有了,天下大权全在他的手,可肩的责任也瞬间增加了数百倍,知道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体会到,皇帝真的不好当,如果时光可以逆流,他宁可不去争夺这个皇位。 国家初定,内忧渐平,外患四起,李世民的野心很大,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现在却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件事情也做不了。 他想修生养息,突厥人却不肯轻易的答应。 他想安民发展自身,尽快使大唐恢复前隋时期的经济水平,但却发现国库内可用的钱财竟是如此的不足,莫说是恢复到隋朝时期,便是按照现有的制度,连京城地区官员的俸禄都是个问题。 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摆在李世民面前,还有李元吉那个始终无法让他放心的四弟。 李世民忽然间觉得,当个清闲的王爷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噗通!’ 高高的门台将来者绊倒在地,重重的摔了一跤,可那人却顾不自身的形象,连滚带爬的继续站起身子朝前跑着。 “齐王……”来者面色匆慌,似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齐王怎么了?”李世民心一紧,出声问道。 大臣们也纷纷将目光看向来者,一个普通的阉人并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而他们所关心的,不过是他口的齐王罢了。 “齐王他……”那阉人吞吞吐吐,眼角抹着泪水,声音哽塞道:“齐王他疯了!” ‘轰……’ 李世民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脸色也紧随着苍白一片,没有一丝血色。 一众大臣们也愣在那里,整个丽正殿犹如时间静止似的,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在那一刻,连身的动作,也都忘了要去调整。 整座大殿静若止水,落针可闻,尽是大臣们沉闷的呼吸声。 齐王疯了?齐王他怎么可能会疯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房玄龄感觉此事非同一般,其必有蹊跷。 房玄龄的话音似是将众人从震惊之拉回到了现实,一个个又一次将目光放在了那阉人身,眼神尽是迫切与疑惑。 “吧嗒吧嗒……”阉人将发生在太平坊的缘由往来一并讲了出来,起初他也是不信的,也如同殿的这些大臣一样的反应,仔细的问询来者之后,这才匆忙的前来汇报。 什么?连尉迟恭也被打了?这怎么可能? “我儿……”高士廉后知后觉的放声狂哭,整个人瞬间瘫坐于大殿之,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没有一丝右庶子的形象。 “都退下去吧!”李世民看了眼高士廉,心隐隐生出一股歉意,浑身无力的挥手示意散朝。 眼疾手快的程咬金则是直接架起瘫在地的高士廉便往殿外走,而高士廉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程咬金摆弄。 顷刻间,大殿之也仅剩下了长孙无忌,房玄龄与杜如晦三人。 长孙无忌隐隐的有些担忧,暗对着张公瑾、侯君集等实力战将使了个眼色。 …… 李元吉终究还是跟着尉迟恭一同来到了东宫,躲是躲不掉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况且李元吉也没想过要躲。 既然世人都觉我齐王软弱好欺,那本王便先把骨头最硬的家伙打死再说。 至于自身的安危,会不会引起李世民的警惕。 对于现在的李元吉来说,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管自己怎么隐忍,那些想对自己不利的人也依旧不会停手,与其如此,自己又何必要去装孙子?你们有背景,老子也不是泥捏的,大不了鱼死破,反正俺孤家寡人的,谁又怕谁? 去他娘的理智,去他娘的道义,去他娘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糊的。 抬头,挺胸,傲视凌然,身那股浓重的杀气腾腾而起,没有丝毫的收敛。 看着眼前的这个不一样的李元吉,李世民也微微感到震惊,心底竟隐隐的有些恐惧之意。 “元吉身怎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气?”李世民明知故问,同时暗暗的盘算着。 “对于心有鬼者,这便是杀气。对于心无鬼者,这便是一位王爷身应有的气息。”李元吉一改常态,没有了往日的谦逊,隐忍,话锋直指李世民。 李世民脸庞微微抽搐着,很多事情之前李元吉已经与他摊牌,甚至多次表明,他只希望做一个太平盛世的王爷,享受王爷的荣誉,享受王爷的生活,却不在乎王爷手的权力。 若要找些不满的地方,唯独那个要为五子报仇的誓言让李世民觉得很棘手,可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很正常的。 但事已至此,李世民即将登基为帝,大势所趋,而此时李元吉的这种行为,却是极大的影响了内部的团结,甚至是影响了李世民在这个集团的形象。 李世民自觉有愧于李元吉,但这却不是妥协的理由,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妥协,但唯独此事不行,哪怕这件事情真的是错误的。 “身为齐王,为天下百姓所瞩目,仅凭一言一行便如此断决,天理何在?”李世民丢掉了心的愧疚,将自己摆在了君主的位置来审视此事。 “天理?呵呵!”李元吉嘴角微微扬,似是在嘲笑,原本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后路却全被人给堵死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又为何不拼一拼,兴许还能博出个生路出来,“天理又是何物?与本王又有何干?” “你……”李世民气愤的伸手指着李元吉,手臂微微颤抖着。 “本王为自己安排了无数条退路,为了大唐的安稳,本王一切都可以忍,本王放过了你们,只是因为不希望看到有太多人因此而流血,平白无故的消耗我大唐的实力,甚至连承业他们的死,本王都可以以为了大唐的安稳来麻痹自己。 权力!本王可以不要,为了大唐的安稳,本王甘做一不闻朝政的悠闲王爷。 家产!本王依旧可以不要,为了你的地位,我不愿令你难做。” 话至此处,李元吉突然面色狰狞,似是虽是都有可能会发疯似的。 尉迟恭等人连连提高戒备,只要李元吉敢有任何异动,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将其控制。 只是,除了李世民和知情的长孙无忌以外,余下的无论是房玄龄、杜如晦这种臣,还是尉迟恭,张公瑾这种武将,都因李元吉的话而感到深深的震惊,李世民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联想起杜淹弹劾李元吉那日,长孙无忌曾言丽正殿群臣首位唯有李元吉可坐,一切的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饶是先前对李元吉印象并不好的尉迟恭,此刻心也由升一股敬佩之意。 “本王有的是办法赚钱,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只要是有利于大唐稳定的事情,本王都做了,本王连杀子之仇都可以忍了,你们还想要本王怎样?” “为什么非要将本王逼绝路?为什么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不肯给本王一条活路?我管他高家不高家,我管他长孙不长孙,哪怕长孙老贼当了宰相,哪怕长孙氏当了皇后,高家也必须要灭。” 正文 第三十五章:以攻代守 长孙无忌脸色一阵青白,被人当众吼做长孙老贼,这若是换做平时,他早用一百种方法将对方折磨死了,但是现在,他只能忍着。 李元吉的委屈,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发泄了出来。 或许在他看来,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又何必要选择最委屈的一种方式呢? “难道非要如此不成?”李世民心生万念,悲愤交集的问着。 能做的,他都做了。 让人在外释放流言,将五子的死推到了那些死囚的身,为了给李元吉一个交代,李世民甚至下令捉拿那些死囚。 但最终的结果并不理想,到目前为止,愣是一个人也没抓到,李世民同样也很清楚,关于这件事情,他没有办法去责怪那些办案人员,况且他们是真的找不到那些死囚。 对于自己的种种挽救措施,李元吉虽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但却并不买账。 而现在,当矛盾真的爆发那一刻,所有的问题也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扑来,李世民觉得很累,很无助,也有些怨恨李元吉,为何不能体谅他一次? 面对李世民幽怨憎恨的表情,李元吉并未因此而惧怕,更未改变自己的立场,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恐惧? 但,李世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除非高士廉将五个嫡子交给本王处置。” “这不可能!想都不用想!”李世民猛的站了起来,手指着李元吉愤怒咆哮道。 李世民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无论最终的结果怎样,他都不会同意这个处理办法的,高士廉对他很重要,又不是特别的重要,但只要是他身边的人,任何一个,都对李世民有很重要的作用。 在此事的处理,李世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去跟李元吉妥协,在他看来,李元吉这不是在报仇,而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五个皇子的命,竟换不来五个普通平民的命。”李元吉自嘲道,重重的拍着手,脸尽是无奈的说:“行,你是太子,你说的话便是天理,这件事情我认了。” 话音落下,李元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丽正殿,丢下满满一堂仍处于震惊之的武大臣们。 ‘轰……’ 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李世民被气的直接将案台掀翻,奏折,笔墨砚台,茶水纷纷散落一地。 “混账!”李世民紧紧咬着牙关,这样的李元吉,不是他想见到的李元吉,这样的李元吉,对他的威胁将会很大,一股滔天杀意瞬然而起:“敬德!你带二百千牛卫,给孤牢牢的盯死他,若敢动高家人一根汗毛,立斩!” 尉迟恭有些犹豫,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让他一时间难以消化,当人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的同时,再去做跟之前同样的事情,结果自然不会一样。 房玄龄想了想,暗暗摇了摇头,面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发表任何的建议。 大殿内瞬间寂静一片,齐王死,对他们来说都有一定的好处,可这一刻,真正希望齐王死的,却是没几个。 “殿下如此心胸狭隘,又如何能统领大唐江山?”一道声音划破整座丽正殿,屏风的后方,魏徵满脸愤怒的走了出来,话锋同样直指李世民。 …… 出了东宫,李元吉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跟随自己,兵士也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不去找高家的麻烦。 死了五个儿子又怎样?从根本来讲,那五个儿子并不是李元吉的,虽说身体的本能会促使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但脑袋却是很清醒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原本不想太过着急报仇,在经过今天这一系列事件的发酵以后,必须要提日程了。 高家对于李世民很重要,但这个重要却不是唯一性的,任何一个人对李世民都很重要。 换句话说,现在自己无论是找谁的麻烦,李世民都会出面力阻。 不是因为看不惯自己,而是一旦自己成功了,对李世民的威望便是一种打击,而且,高士廉杀掉自己五个儿子的时候,这其真的没有李世民的授意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李元吉自己也并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去惹事,但却事不由己,麻烦一件接着一件的找门。 于是,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不管那些跟踪自己的人是不是高士廉找来的,不管阻挠太平坊拆迁的幕后指使是不是高家,这口锅高家都必须要背着。 当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掌控局面的时候,李元吉是要用这招以攻代守去打破僵局。 报仇,并不是要立刻杀光敌人才算是报仇,报仇的方法有很多,李元吉也不敢再去触碰李世民的霉头。 宋忠和罗尘两人勾肩搭背的在东宫外等着,整场战斗,只有罗尘一人出手相助,宋忠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已经许诺等此事过去以后,要好好栽培他。 “殿下,您出来啦?”见李元吉孤身一人走出,宋忠急忙围了去。 李元吉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看向罗尘,越看越觉得满意,重重的拍了拍罗尘的肩膀:“小伙子,不错!” “谢殿下栽培……”罗尘有些语无伦次,直到现在也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搭齐王这条线了? 看着罗尘的激动,李元吉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而问向宋忠:“现在还有多少户没有签约?” “回殿下,共有二十三户以各种理由拒绝签约,其余四百零九户都已签约,只有少数已经搬走,多数已经在其他坊间谈妥,只等补偿款到位便可搬入新家。” “从现在开始,太平坊由你负责。已经签下协议的,让他们明日之前必须搬走,三日后持协议回太平坊领钱。另外派人于城散布消息,胆敢拒绝太平坊百姓入住者,严惩不贷。”李元吉指着罗尘,一改常态,对于这些拆迁户也没了那么多的耐心,当然,已经签了协议的李元吉自然不会辜负他们,但另一些人嘛…… “至于那二十三户拒绝签约的,也不必再去找他们了。派人盯紧,那二十三户胆敢踏本王的地方,直接将腿打断。不是自以为有背景不愿拆吗?那统统死在里面吧!”对付钉子户,自然不能用常理,既然脸皮已经撕破,那接下来看谁更不要脸吧。 反正李元吉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直接将整座太平坊化为齐王府,那二十三户只要一出门,便等于是直接进入了齐王府,私闯王府,直接打死都没问题。 “是,殿下放心,小的一定不让殿下失望。”罗尘也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成了管事,兴奋之余,连连保证道。 “去叫人,多准备些礼物,一个时辰之后,本王亲自去高家‘赔罪’!”李元吉重重的说着。 高家?呵呵…… 正文 第三十六章:杀上高府 崇仁坊,在太宗时期,这里俨然成为了长安城地价最高的一处。手机端 br> 而目前李世民麾下的武大将,几乎全部住在崇仁坊,有些是本住在这里的,有些是玄武门之后新搬入的,在李世民被立为太子之后,崇仁坊的地位也瞬间拔高几个等级。 与地价共同提升的,还有崇仁坊的安保措施,李世民甚至派来了禁军负责崇仁坊的安全,而那些达官贵人们,也更是联合组成了巡防队,每家出十个人,整日整夜不停的于坊内巡逻。 这么一个外人很难进入的地方,对于李元吉而言却毫无难度。 亲自带着一百余老弟兄们,赶着三十余辆满载着礼物的马车,直接轰开了禁军把守的坊门,直奔高府而去。 一路来来往往的高官家属,也是纷纷避让,各府更是大门紧闭,却又透过缝隙去仔细的观察街道齐王的举动。 高府,数丈高的门庭,朱红色的大门,星星点点,金黄色的装饰,仅是一处大门,便显得奢华浮躁,令人望而生卑。 李元吉心也是稍稍有些不满,仪仗什么的都没问题,很符合高士廉的身份地位,没有逾越的地方。 但这股奢华的气派,好像以前的齐王府还要夸张啊。 “砸!”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名粗壮大汉同向高府大门砸去,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但效果却并不理想,高府的大门坚固度虽不如城门,但也不是十余大汉空手便能砸开的。 约莫盏茶不到的功夫,高府的大门终于被人缓缓的打开,仆人们浑身瑟瑟颤抖的立于两旁,面色苍白的高士廉,在两名下人的搀扶下站在大门之后,死死的盯着门外的李元吉,恨不能生吞了他。 “哟,家里有人啊原来?”李元吉嘴角微微扬,一副吃惊的表情。 看着李元吉这番表情,先是嘴角扬,露出一副嘲笑般的意思,紧接着又是一副吃惊,这表演的技术简直差到可以给差评,这摆明了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家近日祸事不断,不宜开门纳客,请殿下回去吧!”高士廉浑身哆嗦着紧咬牙关,险些不冷静的破口大骂。 高履行被李元吉打的身受重伤,生死不明,请来的几位御医也是急的直擦冷汗。 高士廉自己也因悲伤过度而险些吐血,先前已经哭晕了数次,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此刻身体也是极为虚弱。 只恨当日为何没能将李元吉也一同杀掉,若非如此,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可怨恨归怨恨,高士廉还是很疑惑,李元吉不是被叫到东宫了吗?怎么会这么快相安无事的走了出来?还带了这么多人杀高府?尉迟恭呢?为何没有见到他?太子不是派尉迟恭寸步不离的吗? “进门便是客,什么宜不宜的!”从没有真正纨绔过的李元吉,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狠狠的纨绔一次,哪怕是李世民的面子,今日也不会给。 说话间,李元吉抬脚便是跨过了门台,直接进入了高府。 高士廉虽是心知今日高家必定要遭难,可此刻却毫无办法,李元吉要来,他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挡,那百十号普通人打扮的家伙,高士廉也同样认出不少,都是以前齐王府的护卫,各个身怀绝技,绝非高家下人可的。 这么一堆人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高府,愣生生的将高士廉这个主人给挤到无处落脚,只能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脑洞大开着,想着该怎么先把李元吉给糊弄过去再说。 正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高士廉这个外戚,在这一刻终究还是不李元吉这个皇亲。 “恩,府邸不错,本王的武德殿强多了。”李元吉大致的打量了一眼,旋即有模有样的点着头称赞道。 高府的规模很大,在整个崇仁坊内也是能排号的,下人什么的也同样不少,来了百十号人,诺大的院子竟显的有些拥挤。 但这座院子再大,也不自己的太平坊,李元吉更是一点也不稀,不过院子的一些东西,李元吉却是很感兴趣。 看着李元吉旁若无人的欣赏着自家的院子,还津津有道的点评了起来,高士廉险些被气的吐血而亡。 “来呀,把礼单拿给高治瞧一瞧,莫要让人觉得本王不懂规矩。”李元吉故意提高了腔调。 宋忠连忙将一份厚厚的礼单递给高士廉,吓的高士廉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翻开礼单瞧了一眼,瞬间一片茫然。 礼单的内容全是皇家贡品,外面虽说也有,但却极为罕见,一薄礼单被写的满满的,若是全部按照市价换算,少说也值千贯,但这些东西想换成钱却很难。 “请殿下恕罪,此礼臣承受不起。”高士廉想到了李元吉此行的目的,若是空手而来,他反而不会如此惊恐,至于李元吉这个暴躁的王爷,会带着礼物好心门?反正高士廉是不会相信的。 “本王送出来的,还从没有收回过。”李元吉略带玩味的语气说着。没给高士廉应对的机会,大手一挥:“搬进来!” 百余大汉两两一组,抬着一只只沉重的箱子走进高府,宋忠则是直接抓起高士廉身旁类似管家模样的老者,命其带路前往库房。 库房? 高士廉浑身猛的打着冷颤,瞬间腰也不疼了,肾也不虚了,整个人连精神气都好了,与先前的模样对,显然先前是一副装出来的模样。 绝逼不能让他们去库房!这是高士廉唯一的想法。 “怎能劳驾殿下的人手帮忙呢?”高士廉连忙制止,朝着身侧的管家使着眼色:“还不赶快带人接过礼物?” “不必了,箱子重,你的人搬不动。”李元吉一语卡死高士廉的退路,眼神似是告诉高士廉,别挣扎了,没用的。 怎么办?怎么办? 高士廉急不可耐,若不是在李元吉面前,早破口大骂了。 可库房是真的不能让他们进的,不对,是他们想进也进不去。狗日的尉迟,怎么还不来呢? 该不会是太子已经放弃我了吧?否则的话尉迟恭为何迟迟不肯现身?联想到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高士廉瞬间被一股悲伤的气息所笼罩,更是急的满头大汗。 再等等,若是尉迟恭仍不出现,老夫便只能殊死一搏了,倘若能拼死李元吉,后续也并非不可救,但高士廉心却没有一丝的底气,以双方的实力对,他很难拼过李元吉。 在宋忠等人的胁迫下,高府管家阿富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缓慢代步前行,屁股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脚,有了报仇的机会,宋忠也没有催促阿富,反正只要速度稍慢便是一脚去,高府这么大,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 太子妃……太子妃来了!还有狗日的尉迟恭,你终于出现了。 当高士廉看到门外的两道身影的时候,激动的泪水瞬间犹如涌泉一般滑落下来,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太子妃带着尉迟恭,还有数百千牛卫来了,这下齐王在武力方面终于不占任何优势了,高士廉也终于是感觉到了组织的温暖,没有被抛弃的感觉真好。 “臣参见太子妃!”高士廉激动的连忙拱手,若不是身份问题,他真想跪下来感谢一番。 正文 第三十七章:抢……抢劫啦! 援兵终于来了,高士廉重重的松了口气,李元吉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根本不是他一人能够承受的。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高士廉甚至想将背后的一些事情直接告诉李元吉,有种你去找李世民麻烦啊,老是盯着我不放干毛? 看着犹如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的舅舅,长孙氏心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又怎能干涉的了?可一个是自己亲舅舅,一个又是小叔子,长孙氏同样深感头痛。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但却并非人愿,元吉何不与舅舅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长孙氏暗暗打探着李元吉的表情,她不可能摆出李世民那种强硬的态度,也没有其他的好方法,唯有以二嫂的身份去说和双方,争取达成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谈?今日在朝堂我不是与二哥说了吗?要么高家拿出五个嫡子给我处置,要么便灭了整个高家。”李元吉微微一笑,看向高士廉:“高治,你选哪个?” 听着李元吉的话,高士廉甚至连造反的心都有了。 五个嫡子,他哪去找五个嫡子来给李元吉处置?算真的有五个嫡子,他也不会随意交出去的。 高家虽不如那些豪门世家,但也不是普通的家族,没了嫡子,这个家以后又该如何? “殿下这事要逼死高家呀!”高士廉深深的出了口气,隐隐的攥紧了拳头,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最后一拼了,没有这个更坏的结果了,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本王逼你?本王为何不去逼尉迟将军呢?朝廷那么多武大将,本王为何只寻你一人?难道你真不知道吗?”李元吉前一步,恶狠狠的瞪着高士廉。 高士廉当然知道原因,所有人都知道原因,可谁都知道高士廉是冤枉的,他只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 长孙氏脑袋快速的旋转着,她必须要尽快的想出一个办法才行,决不能任由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高士廉虽委屈难忍,但李元吉又何尝不委屈? 齐高两家的恩怨一日不解决,这大唐便一日不得安稳,站在二嫂的位置,长孙氏是支持李元吉的,可站在太子妃的位置,她却不能任由李元吉胡来。 可能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两家和解呢? 不经意间,几名高家女仆瑟瑟发抖的身躯进入了长孙氏的视线之,困扰已久的问题似是得到了解决,长孙氏心黯然一喜,说道:“元吉,舅舅当日也是全力阻止了的,可那些死囚又不太好控制,行事之时难免会心生歹念,没人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也决不能被仇恨所驱使,况且人死不能复生,今日便是你杀了舅舅全家,也依然无法令承业他们回来。 而现在朝廷也正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帮忙,我们如此内乱,最高兴的便是那些贼心不死的歹人和异邦。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若因此事影响了朝廷,影响了万万百姓,我想元吉你也应该不会高兴的。” 长孙氏不断的打量着李元吉的反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然李元吉之前能为了大唐而忍耐,现在只要摆明重点,长孙氏觉得他应该会接受的。 李元吉的面色不喜不悲,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长孙氏接着说:“丽涵今年方十六,乖巧懂事,姿貌乘,不若元吉纳之为妾?” “高家的女人,我可享受不了。”李元吉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这一提议。 头顶齐王威名,天下间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把正事给丢了? 况且,年纪都已经十六了,放在这个年代,不是已经定亲等待大婚,是其丑无无人愿娶,当然,也有那种想钓个金龟婿的,但以高士廉的地位,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为了一个女人,先是把正事给丢了,然后还顺带着得罪一个不知名的门阀贵族,真当俺脑袋锈透了不成? “你便是想娶,老夫还不同意呢!”李元吉的态度让高士廉很不爽,你嘚瑟个什么呀?等过了今天,老夫便让你没明天。 “殿下……”宋忠面色匆匆,一路小跑着来到李元吉身旁。 不过看到长孙氏和尉迟恭后,又连忙向两人问好,旋即也不管两人的态度,直接附在李元吉耳旁低声的说了几句。 李元吉面色接连闪烁不断,一阵青白交替,随之而现的,是一股浓浓的愤怒之意,吓的尉迟恭连忙将长孙氏护在身后。 李元吉没去管尉迟恭和长孙氏的反应,一道鹰隼般凌厉的眼神射向高士廉,犹如猎物一般。 “高治,你不觉得应当给本王一个交代吗?” 高士廉心急的团团转,看到长孙氏和尉迟恭之后,竟忘了宋忠那货带着他的管家已经赶往库房。 库房那是什么地方?能让李元吉的人进吗?而现在又东窗事发,高士廉脑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的以求助的目光看向长孙氏。 “给本王搬!所有齐王府的东西,全部搬回去!”李元吉忽然暴怒而起,抢在长孙氏开口之前说道。 “诺!”早已得到命令的宋忠,哪还管什么太子妃的颜面,直接一路疾跑,带着诸多带来的老弟兄们前往库房。 一只只箱子被人搬了出来,这么摆在院子里,还有一些散落的花瓶等装饰物也工工整整的摆放在平地。 看着这一幕,高士廉死的心都有了,这t都是土匪啊。 而长孙氏虽有心制止,但却无力张口,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去开这个口。 原齐王府的所有财产,被李世民下令分给了那些功勋们,高士廉出工最大,所以获得的赏赐也是最多的,多到塞满高家的库房,仍有许多财产无处安置,最终只能临时清理出击剑房屋当做库房。 尉迟恭家的情况也基本与高府相差无异,齐王府的财产远非他们所能想象的,而这么大一笔赏赐,也的确很让他们欣喜。 只是此刻看来,这笔财产似乎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什么改变,反而是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别……别啊!那是我家的,不是齐王府的东西。”当看着一只黑色箱子被搬出来的时候,高士廉彻底的崩溃了,奋力的前抱住那只箱子,试图想要拦下来。 但两名士兵却不为所动,直接将箱子连带着高士廉一同抬起,然后放在那处摆放财产的空地。 高士廉强忍着心的委屈,看了眼同样无奈的长孙氏,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那是亡父留给老夫的啊,不能搬,不能搬啊……” 看着舅舅哭的如此伤心,长孙氏也悄悄的抹了把泪水,场有许多财产并不是齐王府的,甚至有很多东西长孙氏也见过不少次,甚至很熟悉,也知道某些东西对舅舅的重要性。 长孙氏想要制止,但却想到了制止之后更大的麻烦,再次抹了抹两行清泪,看向李元吉:“今日若如你愿,此事是否可了?” 李元吉微微一愣,这个二嫂的态度让他有些吃惊,但似乎也能理解,稍稍犹豫了片刻,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只要能拿回我齐王府的财产,今后便不动高家一根手指。” 没有必要继续去触碰李世民的底线,拿回了一部分财产,暂且安稳下李世民也挺不错的。 至于高家,还是那句话,高家必亡。 李元吉只不过是玩了次字游戏而已,不动高家,又没说是谁不动。而高士廉在李世民那里也有很重要的地位,便是动了,也要借李世民之手去动,当然了,他还要一点点的去折磨高家,这本是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正文 第三十八章:游戏才刚开始而已 自从李元吉点了头以后,长孙氏便彻底的放弃了劝说,反倒是将高士廉拉到一旁耐心的劝说了半天的时间,最终这才说服了高士廉,命其将家人全部喊出来。 整座高府一阵鸡飞狗跳,库房内所有东西,不管值钱与否,全部被搬了出来。 空无一人的后院,宋忠更是带着人手挖地三尺,同样将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 甚至连一些奴隶下人的房间也没有放过,整个高府被清扫一空,当整座高府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搬出来之后,高府女眷们却是哭作一团,连带着高履行那想吃人的表情,不过却没人理会那厮。 宋忠似是觉得不太满意,事后他去过齐王府,见到过齐王府悲惨的模样。 于是,发誓一定要让高府齐王府更惨的宋忠,再一次带着弟兄们杀向了战场。 只不过这一次,搬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钱财与古玩字画之类的装饰物,而是桌椅板凳之类的高档家具用品。 更有几名士兵,看的李元吉都想去狠狠的将那几个丢人的家伙一脚踹翻。 你搬人家的桌椅板凳也算了,可搬这张床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子穷的连一张床也买不起了吗? 不过士兵们并没有将李元吉的愤怒看在眼,依旧一趟接着一趟,乐不彼此的将高府内一切有价值,能利用的东西搬了出来,直到后来,整片空地已经不够用了,连房屋门前都摆的满满的。 直到屋再也搬不出一件有用的东西之后,宋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收工。 看着宋忠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高士廉的妻子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看着那么多的东西,李元吉深感头疼,他带来的这百十号人显然不太够用啊。 原本计划的是将高府所有值钱的东西给搬走行了,谁知道宋忠那货竟然如此不要脸,能看的,能搬走的,全部搬走,看不的,搬不走的,统统毁掉,太t了。 不过既然搬了出来,不带走的话,那不是俺齐王的风格了。 于是乎,李元吉面带一副诡异的笑容,悄悄的靠近了尉迟恭,低声道:“敬德,把你这二百千牛卫借给本王用用呗?” “这……”尉迟敬德吓的瞬间倒退了几步,想离这个瘟神远一些。 “元吉,此事以如你愿,希望你可以遵守诺言,不再找高家的麻烦。”长孙氏叹了口气,再次提醒道,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若是李元吉出尔反尔,那太可怕了。 “本王一项说话算话,这事便这么过去了。”李元吉认真的点着头,不过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若是再让本王查到高家的某些手段,那可别怪本王不遵守诺言了。” “元吉放心,若是高家再敢对你有任何不轨之心,不用你动手,本宫亲自收拾高家。”长孙氏心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对于李元吉的要求,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只要李元吉不再找高家的麻烦,高家也绝不会再去找李元吉的麻烦,这一点长孙氏还是可以保证的。 至于财产,李世民再过几天便要登基为帝,而那时高士廉也将出任门下侍,位列宰相,手略显拮据是有可能,但缺钱不可能了。 况且这些年来她也赞了一些钱财,待会回宫之后,便会取一些送给高家。 终于解决了这桩心事,长孙氏觉得其他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回过头来朝着尉迟恭吩咐道:“尉迟将军,你令人回宫再派二百千牛卫,携车马来帮元吉将这些财物搬回去吧。” 车马如龙,数百辆马车,数百兵士,浩浩荡荡的直奔太平坊。 那里将会是李元吉的大本营,这些财物也将用在那里,更是懒的来回搬运。 “此次抄出了多少财物?”历来不坐马车的李元吉,这次也一反常态的坐了去,同行的还有宋忠。 “钱财约四千余贯,其余各种财物约有六七千贯,具体的奴婢还没来得及清算。”宋忠略显兴奋与震惊的说着,谁他妈能想到,高士廉家竟有万贯财产?要知道之前的齐王府,也不过一万四千余贯。 高家本不缺钱,三四千贯的财产还是没问题的,加之前李世民赏给他们的齐王府财产,拥有万贯之财也并不为。 甚至可以说,高家的那些现钱,大多数都是来自于齐王府。 李元吉点了点头,成果不错,但却并不足以令他满意:“立即安排人清算现钱,用本王交给你的记账法去记录,那些财物慢慢算。” “诺!” “另外,这次跟着出来的弟兄,每人赏一贯钱,过来帮忙的千牛卫,每人赏两百辛苦钱。”钱对于李元吉来说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虽然之前无生有的坑了尉迟恭五百贯,尽显财迷本色,但拉拢下属还是必须要有的,否则的话,人家凭什么跟着你干?因为你是齐王? 李元吉忽然想起那些二手家具,瞬间尴尬万分:“还有,那些家具什么的,那个弟兄需要搬走,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诺!”宋忠小心翼翼的回应着,偷偷的瞄了眼李元吉,心忧郁不堪。 “有话说!” “殿下,咱真的这么放过高家了吗?”宋忠的犹豫,是高家仅仅只是付出了些许的钱财便解决了杀身之祸,而这些钱财,差不多有一半原本属于齐王的,相较之下,一个王子难道只值一千贯?宋忠觉得很不甘心,按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然不能……”李元吉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你知道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 人最大的痛苦?宋忠下意识的想到了死,不过紧接着又想到了死更痛苦的一件事,试探着问道:“看着亲人一个个的死?” “对,也不全对!”李元吉微微一笑,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人最大的痛苦,是想死却死不了,在这种心境下去质疑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本王要让他将这世间的痛苦体验一整遍,然后……老死!” 宋忠猛的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将自己代入进去,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家财产屡屡见底,连生活都是一个问题,想要自尽,却被人拦下来,各种痛苦接连而至,然后躺在床,有人喂吃喂喝,然后老死之后却又无人收尸,或被丢入乱坟岗…… …… ‘啪……’ “混账,他竟敢如此嚣张狂妄,他竟敢无视孤的警告,孤要杀了他……”宜春宫内,李世民愤怒的打翻了案台,奏折散落一地,腾腾杀气四散溢出,整座宫殿瞬间一片肃冷。 长孙氏看着自己的丈夫,无奈的叹了口气,前搀扶着丈夫的手臂,语气平稳的说:“二哥,你可曾站在元吉的位置想过?膝下五子尽遭非命,元吉便是做出如何举动都不为过,现如今不过是散了家财而已,只要能令元吉消了气,不再给二哥添乱,安心做个清闲王爷,便是将齐王府所有财产尽数退回又有何妨?” “观音婢,你知不知道,他这是在挖孤的根!”李世民心知观音婢的意思,但心却是堵着一口气出不来,弱这么被李元吉打脸而毫无反应,他的威信又该放在哪? “二哥,元吉若是不顾一切,今日必然不会与妾身约法三章,元吉只是希望找个办法来解一解心的气罢了。”长孙氏知道丈夫所指的是什么,但她也同样是为了整个大唐的好,“二哥,此事此算了吧,舅舅那边妾身已经安顿妥当,只要元吉不主动添乱,二哥你也别再去找元吉的麻烦,相信元吉会明白二哥的苦衷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你存款不? 李元吉直接住进了太平坊,亲自监督宋忠等人清查财产。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整个财产才算是彻底的清算完成。 此番从高府拿回的财产,计有现钱四千二百三十七贯六百零九钱,黄金制品共计五十六斤三两,白银制品三百八十斤,黄金和白银并不属于货币,且无具体的兑换例,到了黑市,往往会出现今日一两黄金可兑换一贯铜钱,明日便会降低至五百钱。 而黄金和白银更多的是被制作成装饰品,然后再贩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之家。 对于远程商队来说,他们倒是愿意接受黄金和白银,但结算时的兑换例却很令人无语,往往黑市还要狠。 所以,这些看似很值钱的东西,实则对李元吉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除去这些金、银、铜等货币类财产以外,还从高府抄出了田产地契共两千一百余亩,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古玩字画之类的,所有东西总价值约一万两千贯左右。 对此,李元吉并没有心软,直接笑纳了高府的好意,令宋忠亲自前往官府,将那两千一百余亩耕地的田产变更到自己名下,当然,其近一千亩土地是一个多月前才从自己名下变更到高家名下的。 钱,有了! 但四千多贯的现钱对于李元吉来说却是依旧不够,但短期内又不可能再去抄其他新贵的家产,这也使他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去想更多的办法。 今日正是太平坊百姓前来领取补偿款的日子,一大早,坊门刚一打开,数千人便挤作一团涌入了进来。 不得已,李元吉只好派出手下一百位将士出面维持治安,严令每家每户只得出一人进去领钱,其余人必须在外面等着。 长长的队伍,足足排了几道接口,相熟的百姓四散交谈,心也不住的犯着嘀咕。 没错,齐王盯他们手的这笔拆迁补偿款了。 根本不用去费心思猜测,齐王已经明目张胆的告诉了他们,所以此时不少人都嘀咕着,这钱他们到底还能不能拿到手? “赵老四,考虑的怎么样了?”罗尘坐在一张桌后的胡椅,身前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作为前拆迁工作组成员,罗尘对于太平坊的百姓也有些了解,看到一个自己的老熟人,罗尘也不由的热情了起来。 “这个……小的家也是缺钱呐!”赵老四愁眉苦展,今日若是不把钱拿走,他们怎么去付款买房子?一大家子以后住哪? 罗尘似乎料到赵老四会这么说,也并未着急,悠悠然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小口,继续说:“赵老四,大家都是明白人,咱也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这次你家拿到了八贯四百钱的拆迁补偿款,购买新房子只花了五贯钱,你这手少说也能剩下五贯钱吧?” 赵老四脸色猛然一紧,补偿款是一笔死数目,瞒不得人,这里是长安城,又不是乡下,谁家还没个一贯钱的存款? 事实赵老四一家人这些年来省吃俭用,为人勤勉,也攒下了一些钱财,领完补偿款,再付五贯钱的购房款,实际赵老四手还剩下将近七贯钱。 可自己的底细都被人给算出来了,自家会不会遭遇不测?七贯钱并不多,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有了这七贯钱,在平民阶级,赵老四家便算是富人群体了。 “这么多钱放在家,你可安心?这俗话说,不怕贼偷,怕贼惦记,可别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最后连孩子娶亲的钱都赔了进去。”罗尘面色不改,似是早有把握,继续说:“殿下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也不忍见你们的钱被人给惦记,所以才大发善心,广施仁义,不仅免费帮你们保管这笔钱财,还付给你们利息。一贯钱一年的定期便能拿到五十钱的利息,便是活期,也有十钱的利息,这样的好事哪找去?你可要想清楚了。” 赵老四心万分的纠结,的确如同罗尘所说的那样,这样的好事根本没地方能找到。 钱庄,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成型,一些有实力的世家会开办类似钱庄之类的店铺,但也只是捎带着运营,但往他们那里存钱,非但没有利息,反而还要支付一定的保管费,一贯钱存进去十年,十年后再想去取,对不起,一钱也取不出来。 而齐王这块招牌够大,说出的话,也能让人信服,但问题在于,齐王以前的名声可并不怎么好,而且外界更是疯传太子要对齐王下手,这万一齐王要是倒了,他这钱哪要去? 看着赵老四纠结的表情,罗尘微微一笑:“可是担心这钱有去无回?” 赵老四很想摇头,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点了点头,不仅他有这份担忧,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担忧。 齐王的招牌的确够大,但齐王真若是吞了这笔钱,他们还真没办法,除非去告御状,但告御状又哪有那么容易? “放心,你们那点钱,殿下还没看在眼里,存款书有殿下和长安县的印章,且有两千余亩地作为抵押,若是这笔钱拿不出来,你大可拿着存款书到长安县讨要,实在拿不回钱,也可以根据存款获取相应的土地。”罗尘满心佩服的说着。 这一招绝对是大杀招,拿两千亩土地进行抵押,对于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可以土地更具有吸引力的东西,哪怕是城的百姓,他们也依旧要出城耕种。 而长安附近的土地又极为有限,连开荒都找不到地方,想购买土地,只能从普通田舍儿手购买,可那也并不容易,田舍儿所在村落的地主,往往是第一选择,除非是地主不要的地,才会轮到他们去买。 实际也可以看作是,像赵老四这种类型的人,便是挥舞着钞票到城外也难购买到一块耕地,甚至还有可能被人给抢了。 “那我存六贯?”有长安县的印章,这才是真正让赵老四放下心的原因,而且那么多钱放在手里也的确很烫手。 “给赵老四开一张六贯钱一年定期的存款书。”罗尘轻轻一笑,朝着旁边一张桌子临时招募来的落魄书生吩咐道。 “活得!要活的,我家老二来年开春可能要娶亲,那时要用钱的。”赵老四连忙改口,一年定期,万一用钱的时候取不出来该怎么办? “存的定期也是可以随时取出来的,不过若是不到取款日期,只能按照实际取款日的活期利息来结算了。”罗尘张口解释,有时候他真想掰开齐王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咋长的,咋这么聪明呢?若不是他手没有太多钱,连他都想往里面存钱了。 而存款也并不单单只是存款,还有其他的附加服务,一想到附加服务,罗尘猛的一拍脑门,险些忘了。 “殿下说了,凡是咱太平坊此次拆迁的百姓,存款一年定期的,数额在两贯以的,可赠送一年保护业务。待会存款书取出来以后,你拿着到隔壁屋去办理保护业务。” “保护业务?不要钱?”赵老四懵了,齐王收保护费的事他知道,可百姓缴纳的几乎没有,怎么到头来还是算计到他们头了? “恩,不要钱,免费的,不过只有此次拆迁存款的太平坊百姓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其他人便是存个一千贯进来,也没得这个待遇。规矩什么的你们也都懂,不懂的待会到隔壁去问。”罗尘稍显有些急躁,并不愿意讲得太多。 赵老四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一片雪白雪白的空白,按照那落魄书生的指引,在两份纸按下了手印,然后有人拿着两份协议去了后面,不大会的功夫,那人又拿着一份协议回来交给赵老四,面除了赵老四的手印以外,还多了齐王以及长安县衙的印章。 继续懵逼的赵老四也不知道怎么到了隔壁的屋子,出示了存款书,报了新家的具体地址,然后拿到了一面旗子,旗子也是一张白布,面用黑色的线刺了几个模样很怪的字体,然后被告知记住自己的编号,民91号,回去以后自己找根棍子插在大门口行了。 正文 第四十章:本王会赔吗? “赔了!赔了!又赔了!狗日的罗尘,怎么全是定期啊?” 一副死人脸,跟丢了几百贯财产似的宋忠,看着眼前的一份份定期存款书,心都在滴着血,双手剧烈颤抖着,一手一只印章,极不情愿的印在两份存款书。 真搞不懂齐王为什么会想出这种损己利人的办法,没钱了他可以想办法去收保护费呀。 那四百来个拆迁户,手如此有钱,他们肯定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这个时候门收保护费,肯定会没问题的。 现在倒是好了,帮他们保管钱不收费用不说,还要倒贴给他们钱,倒贴钱也算了,还免费送保护业务,一贯钱要赔五十钱,加价值几百钱一年的保护费,若是存个五贯钱,他们一年少说亏损五百钱以。 四百来户,这又是多少钱?几百贯啊那可是。 “赔?本王会做赔本的生意吗?”李元吉一副嘲讽的语气说道。 身侧站着长安县的县丞秦勇,官不小,可在齐王面前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秦勇本来是不愿意跟齐王打交道的,这人地位太高,太难缠,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引火身。 但是没办法,今日一大早,李元吉便突然亲临长安县衙,直接将还在睡梦之的县令抓了起来,反正是连说带劝,顺带着威胁和蛮不讲理的态度,然后秦勇便带着长安县的印章来了太平坊。 搞了一个午的功夫,秦勇是一句话也没敢讲,但却将齐王干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可脑袋瓜不管怎么想,这都是赔钱的买卖,左右愣是想不明白齐王到底要干啥? 而且将百姓的钱收归己有,这可是大事,秦勇更是急的不能行,官府的印章用来干这个事?若是让朝廷知道了,怕是连县令都得滚蛋。 可迫于齐王的淫.威之下,秦勇也毫无办法,只能等回去以后再将此事报,让面自己去处理吧。 “怎么不赔?这两千多贯一年是一百多贯的利息,还有那些免去的保护费,一年少说赔了小二百贯。”宋忠疑惑不解,心闷着一口气,似是赌气般的说着。 外面领取补偿款的百姓已经渐渐的散去,在各种福利以及长安县衙的威望之下,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存款,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将属于长安县的印章交还给秦勇,并赏了他一贯钱作为辛苦费,然后便赶跑了那家伙。 有外人在场,李元吉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核心秘密透漏出去。 罗尘也刚好回到后院,关房门,屋内也只剩下了主仆三人。 “利息看似很多,可赔钱也不过只是眼下而已,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你们会看到好处了,一两百贯,毛毛雨而已!”李元吉鄙视着说道,没见过世面。 知道限制商人发展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政策,资金,什么智商之类的统统滚蛋。 只要你有政策,有资金,哪怕是个有进取心的普通人,都能大赚特赚。 政策李元吉有,全天下没有什么齐王这个身份能带来更好的政策,齐王这两个字便是太平坊的金字招牌,而李元吉最缺的,便是资金。 而现在,他需要的便是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太平坊不大也不小,两千多贯的存款不多也不少,而接下来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便可以将钱庄这块金字招牌给树立起来,到时候存款的人会越来越多,而有了钱,可以做更多的投资,获取更多的利益,至于付出的那些利息,真的跟毛毛雨似的。 不去跟李世民争夺皇位,那是因为李元吉觉得自己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臣武将,要么站在李建成那边,要么站在李世民那边,跟在自己身旁的寥寥有数,根本成不了气候。 而且李元吉觉得自己的性格也根本不适合去当皇帝,主要还是太累了,哪有当王爷省心?但是,即便是安心当了王爷,李元吉也要成为华夏历史最牛逼的一个王爷,不要说既然有这个决心,为什么不能去当皇帝呢? 有时候,有些事情,皇帝的身份是不好处理的,而李元吉这个齐王,又有一副无法无天的性格,在一些事情便可以毫不顾忌后果,所取得的成效也要远超皇帝。 当然啦,怒刷声望之类的,李元吉是肯定不会放过的,即不想去朝堂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混,又想名垂青史,那该怎么办?当然是脏活累活让李世民去干,享受万民崇拜的厚脸皮事情,让俺来承担吧…… “殿下,咱现在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哪会有收入呀。”宋忠仍旧一脸的着急。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此子不可教也,李元吉有些懒的搭理宋忠,转头看向罗尘,越看这货越是觉得顺眼,用着宋忠爽多了:“贴出告示,明日开始拆迁,每人每日三钱,管三餐,人越多越好,要的是速度。” “诺!”罗尘有些不解,太平坊的房屋也并不算破,可为毛还是要拆呢?但齐王下的命令,他只能跟着去执行。 “水泥准备的怎么样了?”李元吉再次看向宋忠。 早在半个月前,李元吉便密令宋忠派人寻找石灰石,然后根据记忆的配去烧制水泥,虽然配并不完全准确,烧制出来的水泥也有些不伦不类,但根据常年在工地搬砖搬水泥的经验来判断,这些水泥还是可以用的,而试验的结果也还不错。 于是便让宋忠拿着从尉迟恭那里坑来的五百贯,在城外开办了一间水泥作坊。 “回殿下,第一批今日便可完成,约有两百袋左右,若是没有问题,便会立即增加产量,预计一个月后达到预想产能,每两日一炉,可产两千袋。”一想起水泥那种看似毫无作用的东西,却占据了大量的资金,宋忠便又是一脸的苦逼。 这个管家不好当呀,水泥作坊一共有一百余人,他们的工作主要是烧制,碾压,装袋。每人每天四钱的工钱。 但,这并不是全部,水泥作坊真正烧钱的地方是在矿山,开采石灰石可没有烧制水泥那么简单,一座矿山整整有七百人在同时开采,而且效率极低,按照预计,之后还要继续招募人手,否则根本跟不水泥作坊的使用。 这也是宋忠为什么会舍不得那些利息和保护费了,钱根本不够用,现在齐王还要乱花钱,可齐王偏偏又是个只管花钱,从来都不问还有没有钱的主。 而李元吉真的不问还有没有钱吗? 真的不问! “明日你去城寻那些世家,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跟本王一起发财。”李元吉嘴角微微扬,发财的机会真的来了,只不过却是他自己发财,至于那些世家,呵呵。 “沙子,石子,石灰,青砖,木工,每个世家只许负责一样,签订协议注明价格,每家预付五十贯的定金,余款等整个工程全部结束之后再结清。”对于世家来说,建筑资源类的买卖,基本只需要出个人工钱即可,而他们手下又有那么多的土地,招募工人也无需花费太多的资金。 这笔买卖对于他们简直是净赚,投资极少,若是苛刻一些,甚至五十贯钱差不多够他们完成整个工程的供应。 但,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正文 第四十一章:每户一钱 深更半夜,太平坊的街道,一百余护卫瘫坐在地,四周到处都是拱火,将整座街道照的通亮。 正前方,最亮堂的地方,一座宽约三丈,高一丈的黑色板子立在那里,面画着十个鬼符似的字体。 “难,真难!还不如让我等去战阵厮杀。”胡大重重的锤着自己的脑袋,发出阵阵痛苦的嚎叫声。 四周士兵也皆有同感,哪怕是让他们夜间操练都没问题,无非是辛苦一些,可熬夜学习,却是彻底的难倒了这帮大老粗们。 看着这些老弟兄们的反应,李元吉也是浑身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要让这些大老粗们可以各个熟读公告有些不现实,李元吉也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只是希望这百十号大老粗们能够认识从零到十这几个阿拉伯数字而已。 这么简单的教学工作,大半天的功夫下来,竟然没一个人能够记全的,更不要说随意的组合数字。 “能熟练运用这十个数字的,以后每月多发一百钱。”不认识数字,看不懂旗子的编号,看不懂编号,没办法对缴纳了保护费业务的人进行保护。 现在缴纳保护费的人数并不算特别多,但也有个几百户,若是没有任何的标记,只要挂旗子给与保护,日子久了必然会有人浑水摸鱼。 而当这些不认识字的大老粗们进行巡逻的时候,连字都认不出来,更不要说去掌握每一个里坊的编号规律。 头疼,李元吉觉得自己这些家伙还要更加头疼,只能祭出最后的大杀招。 一百钱,相当于每个月将近一半的工资,李元吉也只能用钱去刺激这些家伙。 “狗日的杀才,愣着干啥?还不快点教老子认字?”学会了可以增加工资,胡大的兴趣瞬间激增,朝着前方黑板处的落魄书生大声的嚷嚷着。 马周努了努嘴,委屈的想要落泪。 这十个阿拉伯数字他只学习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可以熟练的运用,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发现了其的奥妙之处。 用这些简易的符号去代替复杂的记录方式,可以极大的简化工作流程,缩减工作量,提升工作效率。 但是马周也发现了这些数字的弊处,便是易于被篡改,马周曾试着将1改为7,将3改为8,将0改为9。其余的数字倒也能改,不过遇死心眼会很容易被认出,便是0也不太容易更改,1和3是最容易的。 虽说只有两个数字,可若是真的改了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一百便可改为七百,三千便可改为八千。 所以马周在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便立即找到了李元吉,提出自己的观点,并建议这种数字只可用于简易的记录,也是说,只可用于非正式记录,之后仍旧要以正规的数据统计到账簿之,饶是如此,经过一番试验,工作效率也足足提升了三分之一不止。 让一个两天之内便能发现这么大问题的人,去教这帮大老粗们认字,而且还t要挨熊,马周瞬间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双幽怨却又怨恨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望向躺在摇椅乘凉的李元吉。 似是心有灵犀,李元吉感受到了马周那幽怨的眼神,继续晃动着摇椅,不紧不慢道:“教会他们,本王安排一件大事给你。” 马周吸了吸鼻子,同时也把即将溢出的泪水吸了回去,轻轻的点了点头,为了美好的将来,忍了! 继续埋头于黑板之,仔细的讲解着每一个细节,势要今夜让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们全都能够熟练的运用。 直到后半夜,当瞌睡连篇,李元吉早已造完了人,马周极不甘心的宣布了下课。 终究还是没有成功,气的马周连连痛斥孺子不可教也,而那些大老粗们倒也不在意,一阵哄笑着返回各自的临时宿舍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李元吉带着账本以及四十贯钱出了太平坊。 不过在经过坊门的时候,却是看见了几个老熟人。 “殿下,这人私闯王府,被小的拦了下来!”余仁正站在里坊门前,带着几个小喽喽,将十余人围了起来,朝着李元吉邀功道。 太平坊自昨日起便没了百姓,坊门什么的也由原齐王府护卫负责把守,所以一大早的从坊内走出来的,必然是那些拒绝签约的钉子户。 余仁没能赶打硬仗的时候,但这个时候却觉得自己一定不能退缩,一定要在齐王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殿下恕罪,小的这是打算找宋管事签约呢……”宋老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布满皱纹的双手直接一抹,两行清泪清流而下。 “你说签便签?”李元吉带着丝玩弄的语气说着,这二十三户被他实行了隔离政策,在昨天夜里太平坊彻底清理干净之前,每家每户都有士兵把手,也是昨夜关了坊门,确定没了百姓之后才撤走那些士兵。 而这两日间,这二十三户可是真的一步不离的待在家,而关于外面的消息,他们也更是一无所知。 “这次算了,本王很忙,没空搭理你们。”李元吉稍稍一顿,宋老头等人刚想松一口气,感叹齐王真是好说话,然而下一句却让宋老头等人彻底的懵逼:“把他们送回家去,再敢私闯本王王府,一条腿可不够了。” 唰…… 宋老头等人面色瞬间一片煞白,心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回家?回个毛的家啊? 家连粮食都没有,便是有粮食的,连劈柴都没了,待在家又能如何?苟延残喘个三五日?然后两腿一蹬,嗝屁掉算了? 到了这一刻,这些人也是彻底的明白了,齐王并不好惹,先前他们也太过托大了些,而现在,他们这二十三户真是饿死在了家,也与齐王无关,想指望人帮他们出头?要是有人肯帮忙,他们还会走到这一步吗? “殿下!小的不要了,拆迁款不要了,只求殿下放过小的两口子。”宋老头猛的一阵扣头,脑门瞬间出现一片殷红,连地面都微微感觉到一丝丝的颤抖。 “求殿下放过小的一马……”身后十余人也紧随其后的叩首求饶。 “罢了,本王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其实本王也挺愿意理解你们的难处的,既然现在你们已经愿意签署协议,那便签吧,只不过这价格嘛……”李元吉嘴角微微扬,心一阵冷笑。“本王可没那些闲钱去买那么多废地,这样吧,也别说本王欺负你们,一户一钱吧!” 宋老头等人脸感激着,心却是痛哭流涕,这一钱…… 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钱的问题,事关一家老小的性命,不同意也的同意。 “按殿下说的办!” 齐王这摆明了是要坑他们的,可宋老头他们却也毫无办法,谁让他们受人蛊惑了呢? 当然,蛊惑他们的也不是一般人,两边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所谓神仙打架,殃及池鱼,指的便是他们这类人。 但这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人家直接找门来,不同意也的同意。 以至于现在宋老头等人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不敢泄露对方的信息,以免被人给惦记。 正文 第四十二章:本王是来纳税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br> 李元吉还没那么多的闲余时间去同情宋老头这帮可怜人,直接命人带着这帮钉子户去找罗尘,而李元吉自己则是带着余仁进了皇城。 皇城,绝对是李元吉这一辈子最不想来的地方,气氛太过压抑,特别是在这个时期,朝堂各部极为混乱。 好这次李元吉的目的地,民部。 民部尚书目前只是个荣誉职位,在玄武门之变以后,朝廷各部的尚书,以及一些高级职位的大臣们,除了早先投靠李世民的,其余的基本已经被罢权。 而民部的实际主事人则是年近八旬的裴矩,但此时裴矩身仍兼有侍之职,但行使的却是侍和民部尚书的双重职权。 其他各部也都大差不差,提前将李世民身边的心腹安插进去,只等李世民登基那日,便会宣布正式任职。 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仅仅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而民部,因为涉及到李世民的名字,所以也将在李世民登基以后更改为户部,实际现在朝廷内已经开始改口了。 民部是整个朝廷央部门当众最为忙碌的一个部门,掌天下土地,钱谷,人民,贡赋之差四事,而民部的仓库也是所有部门最大的,人员也同样是最多的,放在后世,那是财政,土地,民政三个部委的合体。 “裴公!齐王朝着咱们户部来了!”大老远的,瞧见李元吉的身影,户部专门负责望风的官员便直奔裴矩的办公场所,慌慌张张道。 “说老夫今日身体欠恙,未来办公!”裴矩小心肝猛然一颤,下意识的说着。 李元吉来户部绝对没什么好事,这事裴矩的第一反应。 近些日子李元吉在长安城闹的轰轰烈烈,又是搞什么拆迁的,拆了之后肯定要建,可重新建设一座坊间,难道不需要钱啊?这货一定是来要钱的。 一想到这里,裴矩连忙丢下手的奏折,以七十九岁高领,急速的迈着一双老腿,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办公区,不过也并未离开太远,而是随意走进了一间杂物房,先把李元吉躲过去再说。 李元吉前脚刚一走进户部,热烈欢迎的队伍让他有些迷茫,好在人群看到了老熟人。 而这位老熟人正是李元吉的舅舅,不过却不是亲的,窦琎与李元吉的母亲,也是李渊的皇后窦皇后同出一组,属于族亲。 而窦琎有个哥哥叫窦抗,与哥哥窦抗相,窦琎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窦抗早年间跟随李渊打天下,数次拒绝担任要职,不以外戚身份干涉朝政,使得窦抗深得李渊的喜欢,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这三个外甥也同样很喜欢这个舅舅。 至于窦琎嘛…… 曾跟随李世民平定益州,但与皇甫无逸不和,又斗不过人家,只能请命逃跑,间又被使者制止,然后拉着使者喝酒,又送给使者很多礼物,因此获罪罢官。 直到半年前才返回京城,暂时在民部任职,一个早年间的民部尚书,又回到了民部,而且还不是尚书。 不过窦琎可不在乎这些,谁想干活谁干活,只要听我的话行了,其他的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所以这半年以来,窦琎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舒坦的不能再舒坦,三天打鱼两天晒的,可愣是没人管他。 “舅舅,裴公呢?”尽管窦琎不学无术,但毕竟辈分还在,李元吉深知窦琎爱好面子,喜奢华,所以转挑些好听的说。 “哦,裴公啊?裴公说他身体欠恙,今日未来办公!”窦琎心那个高兴啊,李元吉失势了又能怎样?失势了也是个王爷啊,外甥这么给面子,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怎能不给外甥面子呢? 先前负责通报的那官员瞬间面色一黑,心早已是将窦琎骂了七八十遍,你特酿的会不会说话啊?没来和未来是一个意思吗? “哦,裴公今日未来办公呀!”李元吉强忍着笑意,大声的嚷嚷着。 这裴矩也真是有趣,难道自己真的像一头老虎吗?听到自己来了便赶紧躲起来? 杂物间的裴矩也恨不能出去朝着窦琎的屁股狠狠的踹几脚,你丫的在户部整日嘚瑟,老夫也没打你小报告啊,你特酿的怎么竟在关键时刻卖人? 出去?不出去? 算了,还是不出去吧,出去了只会更丢人。 “既然裴公不在,那边算了,今日本王是来办公事的,找舅舅也是一样的。”裴寂年纪那么大了,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万一要是把老家伙给吓死可得不偿失了。 李元吉伸手从余仁手接过账簿,递给窦琎:“舅舅,今日本王是来纳税的,你赶紧让人算一下。” 虾米?纳税? 杂物间的裴矩险些没能站稳,被李元吉的话语给雷的不轻,有木有搞错?纳税?你是齐王也不能没事逗俺玩啊。 “元吉呀,别闹了,快些回去吧,你都是齐王了,还纳个什么税啊?”窦琎满脸的尴尬,饶是不学无术,他也知道李元吉没安好心,虽然不管户部的事情,但不代表窦琎不知道户部是真的没钱了。 联想到近日李元吉的开销的确有些大,今日也这么给自己面子,哎,算了,谁让我是他舅舅呢。 窦琎悄悄前两步,低声说道:“元吉,户部是真没钱了,舅舅知道你最近开销较大,这两天舅舅筹些钱财给你送去先应应急。” 李元吉一脸大写的尴尬,难道本王脸写着要钱两个字吗?为毛是没人相信自己呢?说好的信任呢? “舅舅,本王并不缺钱,今日也的确是来纳税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账簿塞到窦琎手再说。 “元吉,你是王爷,不用纳课的啊……”这外甥今日这是怎么了?脑袋坏了不成?长这么大从来都没纳过税,为毛今日非要纳税不可?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吗? 李元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钱,自己的确挺缺的,几十贯钱户部也看不到眼里,更何况户部也从来都没有直接收取过税赋,都是下面的衙门收完之后缴到户部的。 但今日这事无关钱多钱少,不论多与少,他都必须要交,不仅要交,还得堂堂正正的交。 “王爷怎么了?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王爷不应该纳税吗?”窦琎还想再劝,李元吉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眼睛一瞪:“舅舅赶紧吧,本王时间紧着呢,一刻钟百贯的收入,再不给本王办今日本王可赖在你户部不走了啊,多一刻钟户部得赔我一百贯。” 窦琎欲哭无泪,只能换来一名官员接过账簿当场核算。 账簿的鬼符不认识,算了,反正下面还有记录,唤小吏拿出笔墨与筹算,一番折腾终于算明白了,丫的一共四百一十贯,这么点钱用得着来户部纳税吗?折腾人呢不是? “四百一十贯对吧?按制有官者十税一,四十一贯,赶紧给本王签字印章!”拿出四十一贯钱,一同拿出的还有两份合约,面应交数目与项目一清二楚,也包括了时间,所有内容写的一清二楚,只需要户部签字印章即可。 正文 第四十三章:李世民的反应 出了户部,李元吉便直接离开了皇城,连太极宫都懒的去一趟。 现在局势不明,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元吉也开始意识到李世民对自己并不放心。 将自己从宫放出来,并不是因为李世民不忍骨肉相残,而是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在李世民动手之前,自己便利用舆论优势将自己暂时保护了起来,逼迫李世民不得不做出让步,但这种让步是很有限的,一旦超出了李世民的底线,危险将会随之而来。 而李元吉也隐隐的有种感觉,其实李世民将自己放出来才是真正的策,将自己囚禁于宫,只能说是下策的下策。 以前一个李元吉的性格,一旦无人管他,必定是一个可以拿到满分的作死小能手,等将整个长安闹的人声沸怨的时候,李世民便可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即除掉了自己,也获得了民声。 即便是接收了李元吉的一切,两世为人的李元吉,也依旧觉得有些疲于应付,论手段,自己根本不是李世民的对手,唯有竭尽全力的去拼一把,才有可能打个平手。 这让李元吉觉得很不爽,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个新的身份感觉有些讨厌。 “殿下,以后真的每月都要给户部纳税?”出了皇城,余仁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由得抱怨着。 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可齐王倒好,非但不想办法往家里捞钱,反而想着怎么把钱送出去。 “纳,以后无论什么收入,只要是收入,必须要严格按照朝廷的规定进行纳税,不得有任何的隐瞒,否则家法处置!”纳税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好吧,有些扯淡了。 这是李元吉想出的第一个应对举措,要想不给李世民杀自己的机会,必须要不给他留下任何把柄。 此次纳税而言,四十一贯,这笔钱放在户部根本不值一提,可李元吉还是如此大动干戈的搞了这么一出,而要不了多久,自己主动跑去纳税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长安。 对外而言,这是为自己的名声增加一些分数。 可实际,李元吉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笔钱是收保护费收来的,严格意义来讲是违法的,有冲击官府权威的嫌疑,若是有人在这面做手脚,李元吉根本挡不住。 但是现在朝廷收下了税目,而且还是按照十抽一的例,这也给收保护费这一条套了合法的外衣,你朝廷既然明知不合法,却仍收下了税目,若再去找人麻烦,损失的只能是朝廷的威严。 虽然在皇帝面前这些小手段根本不大可能用的,但聚少成多嘛,李元吉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余仁搞不懂李元吉的想法,所以他很郁闷,郁闷到直挠头。 左思右想,右思左想,余仁觉得自己的任务根本没法完成了:“殿下,奴婢手也没钱了呀,购买奴隶一事……” “明日再给你五百贯!”钱钱钱,又是钱,咋转眼见自己成了穷光蛋了呢? 水泥作坊和矿山那边需要大量的人手,在工业机械设备没有出现之前,只能用人力去填补,而水泥的制作又被自己列为核心科技,是决不允许泄露出去的。 所以,水泥作坊那边采用招募人工的方式不太合适了,这年代,没有什么奴隶更适合保密。 所以,在未来,水泥作坊除了几个重要的管事以外,其余的工人全部要以奴隶来替代。 得到了五百贯的拨款,余仁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有了这五百贯,便可以买数百个家庭奴隶,作坊那边暂时也不缺少人手了。 与此同时,东宫。 李元吉强迫户部签下的那份纳税书正摆在李世民的案头。 即将接任户部尚书的裴矩,小心翼翼的站在下方,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齐王守法,愿意带头纳税,这对李世民是有利的。 但李世民怕是不会这么看,换而言之,便是裴矩自己也不这么看,齐王的举动太过诡异,他总觉得齐王是要搞事情。 “此事孤知道了,裴公可按约定行事。”李世民眉头紧皱,但朝廷的确是缺钱,四十一贯钱并不多,但也是钱,聚少成多,这钱没理由不收。 “诺,老臣告退!”裴矩活了79年,岂能看不出李世民这是要赶他走? 裴矩本来也并不愿意掺和他们两兄弟的事情,加年纪大了,自从玄武门之后,李世民也不大在自己面前提这件事情,裴矩倒是乐的清闲。 紧接着,李世民秘密的诏来了长孙无忌。 将那封纳税书往前一推:“辅机,瞧瞧这个吧!” 李世民有些把握不准,李元吉收保护费的事情先前他是默许了的,只要不再去那些豪门望族家收取便可,而保护费又能收多少?李世民也希望李元吉可以大闹一场,甚至借此给他动手的机会。 但李元吉却主动的进行纳税,这便让李世民有些摸不清了,这么点钱,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数目,签名,手印,户部的印章,这份完整到令人无可挑剔的收款条,令长孙无忌大吃一惊。 在这份收款条面前,任何人都不可能进行篡改,因为所有条件都一清二楚,根本没地方可改,若想不承认,除非撕开脸面。 李世民不可能专门让自己来看这份收款条格式的,长孙无忌很清楚这一点,联想着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加李世民的想法,两者综合对,不由黯然一惊:“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应令户部退还这笔税款,并告知齐王,此后无需向朝廷缴纳任何税赋,若是国库允许,殿下应尽可能的多给齐王一些钱财。” “朝廷的状况你还不清楚吗?这笔钱虽少,可下个月不止这么点了,积少成多,一年也能给朝廷带来千贯的收入,至于从国库取钱给老四,这个还是算了吧。”摇了摇头,李世民直接否定了长孙无忌的建议。 “些许钱财,如何能抵得殿下的大业?……” “殿下,魏徵求见!”长孙无忌话音未落,门外的侍从便低声的汇报着。 李世民面色骤然大变,连忙给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让其赶紧带着那份收款条先藏起来。 魏徵是李建成的太子洗马,玄武门之后被李世民收编,任詹士主薄,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李世民便彻底的体会到了魏徵的那张毒嘴,搞到现在李世民听见魏徵来了,第一反应便是惊慌,然后迅速的查验身边过错之处。 李世民对魏徵的重视,来自于魏徵担任太子洗马的时候,屡次谏言杀掉自己,若是当年李建成听了魏徵的建议,现在便不可能有自己的今天。 所以李世民对魏徵的态度是即恨,又怕,也喜欢,有这样的谏臣带在身边,可以经常提醒自己不要犯错,这也有助于自己成为千古圣帝。 “魏主薄来了啊?快快请坐!”长孙无忌刚刚藏好,魏徵便踏入书房,李世民连忙换一副笑容恭迎道。 “殿下,臣听闻户部收了齐王违法收纳保护费的税款?恳请殿下令户部退还税款,并下令齐王退还所有费用,禁止继续收取保护费。”魏徵可没什么好脸色,他的角色也注定了不可能走弄臣这条路,他只能对事不对人,前一天还是你的盟友,第二天便有可能攻击你。 正文 第四十四章:魏徵进谏 李世民心暗暗叫苦,脸却装作一副茫然的表情:“有这回事?” “此刻怕是整座长安城都知道了!”对于李世民的态度,魏徵很不满意,这么大的事你能不知道?唬谁呢? “此话怎讲?”这下李世民可真的有些不解了,全长安都知道这件事情,他相信,但前前后后连半个时辰都不到,整个宫内都还没传一遍呢,怎么全城皆知了? “齐王命人将户部开具的纳税单贴在了西市,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 ”鼻孔出着粗气,以前怎么不知道齐王这么能折腾呢?纳个税还搞的满城皆知,绝逼没安好心。 魏徵虽不喜欢关心这些事情,但脑袋瓜可是聪明着呢,通过那份纳税单的信息,也多少猜到了一些情况。 “之前齐王收取保护费并不顺利,百姓商户并不甘心缴纳,只是迫于齐王淫.威而不得不纳,现在有了户部的收据,齐王便可将此事当做正当生意去经营,如此下去,置长安、万年二县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人人有事皆去寻齐王,日子久了,怕是朝廷的政令都难以在长安施展。” “这……”李世民深深的犹豫着,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满心只是如何算计李元吉,让他栽个跟头。 而能想到这一点的人,都很忙,忙的根本没空去搭理这件事情。 魏徵说的很对,长久下去,朝廷必然会在长安毫无存在感,所以必须要出手加以惩治。 可李世民也同样不舍,现在涉案数额太少,根本治不了李元吉的罪,顶多也是训斥一顿,罚其禁足一月。 可如此一来,自己精心安排的策略,岂不是要失败了? 况且李世民也并不是没有别的考虑,坚定了绝对不能让李元吉罢手的信念,李世民开口道:“魏主薄有所不知,其实此事是孤同意的。” 什么?你同意的? 有木有搞错?自己挖自己的墙角? 越想魏徵便越是愤怒,恨不能暴跳三分:“荒唐!滑天下之大稽!堂堂大唐太子,数日之后便将登基为帝,却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这是在毁掉大唐的根基。” 若是平时,被魏徵这么骂,李世民早赔不是拼命逃跑了。 但是今日却是不行,非但不能赔不是,更不能逃跑,还得说服魏徵,让他少在这件事情找麻烦。 “魏主薄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呀!”李世民做出一副无奈的姿态,悄悄的瞄了眼魏徵,不料却被魏徵逮个正着,小心肝猛的一阵乱跳,吓的李世民也不敢再去绕弯: “事要一件件的来,朝廷无钱无粮,大臣们也有半年未曾发奉,如今突厥大军边疆扣关,而朝廷内部又是这么个情况,朝廷也是顾得其一顾不得其二,而事有轻急缓重,解决边关的突厥贼军才是当务之急,元吉今日无事,孤便安排他想办法管理长安治安,虽此法有失朝廷威严,但短期内却无伤大雅,甚至有助于朝廷……” 送走了魏徵,李世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险些累瘫,编这么个理由也真是难为自己了。 但悄悄的,李世民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匆忙之下,自己给出的这套说法,不仅说服了魏徵,同时也说服了他自己。 在突厥扣关之际,魏徵也知道事有轻急缓重,李元吉的做法虽然欠妥,但只要能维护京城治安倒也无妨。 但魏徵最终还是建议加派人手负责长安治安,决不能将此重担放在齐王一个人身,见魏徵松了口,李世民也连连点头答应。 …… 回到太平坊的李元吉,本想训练一下自己手下的那些退伍兵。 但将他们召集起来之后,李元吉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是唐初,不是唐末和宋朝时期。 唐初的府兵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令行禁止,在这个时代的军队,你绝对找不出一个不满意的地方。 战阵,跑的快了,斩! 跑的慢了,斩! 交头接耳,斩! 畏惧者,斩! 在这样的体制下,唐军的战斗力自然是强悍的,而除了战斗力,队形队列也是极为强悍的,走起路来不后世阅兵时差。 所以,李元吉除了让他们加紧训练之外,也没再多说什么,以自己那半吊子水平,指挥他们也确实有些为难。 那份纳税书只在西市贴了半个时辰,然后便收了回来。 次日一大早,唯一长安县和万年县的两个营业点便人满为患。 官府不是不值得他们信任,只是谁都知道现在朝廷正处于什么情况,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官府身,倒不如先交点钱从齐王那保个平安。 当然了,大唐的百姓商人们也并不傻,所有人都知道齐王的这种行为并不可能会长久下去,所以哪怕按年交可以打折,他们也依旧选择论月缴纳,只等朝廷恢复之后,齐王便没了这发财的机会。 时间转眼来到了八月底,距离李世民登基也仅剩下四天的时间。 这大半个月来,李元吉颇为安静,也没招惹什么麻烦,一百余护卫除了身边留下二十用作警戒,其余以五人一队,不停的在各坊间巡逻,但他们只会去管那些缴纳了保护费的。 招募的那些喽啰们,则在暗打探着小道消息,不知不觉,李元吉已经基本掌握了长安的一切信息,不过这些信息基本都是小道传言,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太平坊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地,数千工人正在清理着一片片废墟,木梁被留了下来,拆解成木桩以待使用,其余的则全部清理出城。 看着越来越冷的天气,李元吉也有些着急。 古代在冬天是不建房子的,寒冷的天气让工人伸不出手,材料也变的脆弱无,建出的房子也极不耐用。 在后世是不存在这些的,在工地搬了几年砖的李元吉很清楚这一点,冬天与夏天的差别也在于,夏季可以3至5天建起一层,而冬天则需要7至10天,这么点差距而已。 李元吉觉得以现在的条件只建两三层的建筑应该是问题不大,但是在入冬之前,地基必须要建好,否则入了冬之后,这房子根本没法建。 看着那座位于太平坊正央,颜色稍显发青的城门楼,李元吉嘴角微微扬,自己的第二道保命符来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我能守到天荒地老 武德九年,八月初六,距离李世民登基仅仅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长安城内,一片严肃,近半个月以来大量兵士入驻长安,用三步一岗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大量的士兵,带来的必然是新一轮的严打,长安城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们最近也老实了不少,如果不是被抓进去了百人的话。 一切,都在朝着预想的方向在发展着,长安的治安大幅好转,李元吉也销声匿迹,沉沦于太平坊之,与那些工匠混作一团。 当这一切真的实现了以后,李世民却仍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高兴。 内部这个隐患并没有彻底的消散,只是暂时平静了一些而已,但是外部的麻烦,却是越来越大了。 根据边关传来的消息,丰州,云州两地发现了大量突厥骑兵出现的痕迹,这件事情扰的李世民彻日难安,即便是登基之喜,也未能掩盖心的那丝担忧。 然而,在李世民头痛无奈的同时,李元吉却再一次按耐不住,通过李靖向李世民传达了一个足以令人震惊的消息。 考虑了三日,又派出大量人手进行打探,甚至对李靖旁敲侧击,所得到的消息也只是片面的。 当然,李世民最恐惧的还是李元吉会不会给他来一次‘玄武门’? 但在李靖的大力劝说之下,李世民还是决定了于今日造访太平坊,但这次可不会那么盲目,先是命尉迟敬德与程咬金各率二百禁军进入太平坊,将所有地方全部彻查一遍,甚至是将打算开工的工人也赶了出去。 饶是如此,外部也有两千军队将太平坊死死的围了起来,而李世民的身边,则跟随着长孙无忌,侯君集,张公瑾,公孙武达,秦琼,段志玄等高级将领。 一大早,看着空无一人的工地,李元吉有些不太高兴,看来又要耽误一天的时间了。 “殿下,这能行吗?”余仁眉头紧皱,满脸担忧的看向太平坊正央,那座孤单的城门楼处。 “你应该说,今日会把他们震惊成什么样子。”李元吉没好气的瞥了眼。 “这么一个小城门楼,完全是没有必要啊。”宋忠也觉得有些胡闹,城门楼最应该在的地方便是城门处,在城央建这么一座城门楼,难道是用来观光的吗? 看起来也不如皇城的建筑辉煌,还把太子给招来了,这不自找麻烦呢吗? “呵呵!肤浅!”自找麻烦?李元吉可不这么认为。 特别是在确定了自己并不安全的前提下,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第一道保命符是纳税,但这个更像是一道开胃菜。 好歹在后世也看过那么多的宫庭剧,大臣们想要自保,只要做到两点,其实也并不难。 要么像和珅那种巨贪,是因为太能干,太有才华,所以必须要使劲的贪,以此来给皇帝一些自己的把柄,不然皇帝怎么可能放心自己? 要么像那种科研工作者,只知道埋头苦干,没有任何的野心,偶尔闹闹脾气什么的,面也不会生气。 把柄,已经交给李世民了,现在,是时候拿出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若是自己真像那种吃粮不管闲的王爷那般活着,换做别的皇帝肯定会很高兴,但这个皇帝是李世民的话,那可不一定了。 一群臣武将簇拥着李世民走在太平坊的街道,到处都是施工的工地,被挖开的地基,但所有的地基都是相同的,没有巨大的木柱子,但这些大佬的目光显然不在这里。 此时此刻,正央那座高约五丈的城门楼,倒成了最引人瞩目的建筑物,李元吉也正领着几个狗腿子在那里等着,一同的,还有尉迟恭和程咬金。 看着那座灰白色的城门楼,李世民仔细的打探着,李靖先前已经跟他说过今日的重点便在这座城门楼,可看了半天的时间,除了颜色和形状不太一样以外,李世民也并没有看出有什么能让他震惊的地方。 “元吉这段时日在折腾这个?”李世民面露不满,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 “正是!”李元吉心可没那些龌龊的思想,他只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让李世民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以及独特性。“二哥可别小看了这个,倘若长安皆照此修建,给我十万大军,便能守他个天荒地老。” “哼!殿下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喽。”侯君集一声冷哼,守十天半个月他还相信,天荒地老?那不是说你这座城根本没人可以攻破? 李元吉懒的搭理侯君集,这货的性格其实与王君廓差不多,属于那种稍微有点小功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全天下都欠自己的一样,这两个货简直是骄傲自满的完美典型。 “信与不信,一试便知。尉迟将军,那边有准备好的云梯,你命人按照攻城的模式将云梯摆在那里,然后人退回来。”李元吉也没向李世民请命,直接朝着尉迟恭吩咐道。 也不知道咋滴,或许是接触的有些多,李元吉对尉迟恭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也更情愿去跟尉迟恭打交道。 李世民朝着尉迟恭点了点头,尉迟恭这才招呼着手下将士去将云梯摆在那里。 云梯的高度刚刚好,角度也是四十五度左右,这个角度守军很难将云梯推倒,因为没那么长的棍子。 而一般情况下,云梯也很少会摆到四十五度,而且攻城云梯制作也较粗糙,长短粗细也不尽相同,更多的还是临战之前才伐木制作,大多数时候,云梯的高度刚好够士兵登城头。 “这个角度的云梯,守军很难将其推倒,攻城车什么的没有准备,工程量太大,也没那个必要。城门用一般的城门,而防御攻城车的办法,便是彻底的堵死城门,只需将那些装有泥土的袋子抵在城门之后便可,只要堵的足够严实,攻城车是没办法攻破城门的。而唯一的缺点便是城门堵死了,不利于出城追击。”李元吉开始介绍着,除了城门那里有利于守军,云梯那边却对守军极为不利。 正巧尉迟恭带人撤回,五架云梯被随意的摆放在那里,做出一副攻城的态势。 城头只有几道身影作为观察,但实际观察的只有一人,其余人是程咬金带来的禁军,他们是来监督的。 李元吉大手一挥,观察哨朝着下方一声高吼,紧接着,所有将领忽然面色大变,连李世民也猛的瞪大了眼睛。 一根根横木从距离城墙顶端约一丈处忽然伸出,那五架云梯瞬间被推了起来,横木稍稍停顿片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应该是横木的长度不够,无法推倒云梯。 但仅仅也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横木便再一次迅速的向外延伸,五架云梯被硬生生的推了回来,重重的砸在地。 横木开始往回收缩,待回到原先的位置处,仍旧停顿了片刻,同样是几个呼吸间,便继续开始收缩,直至与整座城墙混作一体,若不仔细查看,距离稍远一些根本看不清楚。 “哼,.淫.技巧而已,便是推倒了云梯又当如何?没了云梯,弩床也依旧可以将士兵送城头。” 正文 第四十六章:巨大震撼 弩床,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叫法,经过数次改进,性能也提升了不少。 但弩床属于重型装备,不宜机动,耗费人力巨大,一旦遇敌军骑兵突击,除非是集群弩兵,否则在扛过第一波攻击之后,骑兵便可大肆屠杀。 弩床的机动性,笨重性,导致了弩床在古代战争的地位也日趋下降,但是在攻城与守城的战斗,弩床依旧是不可忽视的重型装备。 好长安的城墙,便有数百台固定的弩床,需数人合力,最大射程可达千步,五百步以内,没有任何对手可以抗下弩床的攻击。 而在进攻当,弩床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可以压制城头敌军,可以攻击城门,若是遇到城墙薄弱的城池,在城门无法攻破的时候,可调集数十弩床于一处,对准一个点不停的攻击,只要功夫做到,便可直接将城墙射塌。 当然,这种用法较笨,现在很少有人这么运用弩床。 更多的还是以弩箭为支撑点,射在夯土制作而成的城墙,充当云梯以外其他的登城工具。 而这种形式的好处在于,敌人无法破坏,只要进攻一方能躲过去敌人的攻击,登城头还是很容易的。 李元吉的工事可以推倒云梯,甚至在守军不露面的情况下,但在侯君集看来,只要搬来弩床,这座工事早晚会被攻破。 而早看不惯李元吉的侯君集,怎会给李元吉这个面子? “候将军若是不服,可调弩床前来攻击。”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暗暗将侯君集这个人记在心,找机会一定要收拾一下。 “调调,老夫怕了你不成?”侯君集气的牙痒痒,老脸一横,嚷嚷着。 看来关于侯君集的记载,史书说的应该是真的,此人的确狂妄至极,且目无人,天生的一副反派模样。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不用他,不给他任何的权力,也不给他任何立功的机会,让他一辈子也没理由去嘚瑟。 但是很显然,此时的侯君集还没膨胀到十几年后的样子,虽然为人嚣张了一些,但在李世民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仍然是李世民极为信任的武将之一。 但管你是不是李世民信任的武将,敢质疑老子的杰作,今日定要好好羞辱你一番。 “本王给你弩箭一百,如果觉得不够,一千也可,一万也可。十步,五十步,一百步?距离任你选,无论你选多少支弩箭,选在什么位置,只要有一只弩箭能插进墙,今日这事便算本王输。”混凝土工事,炮弹都扎不进去,顶多也轰开一道口子,弩床虽然厉害,但在混凝土工事面前,只能捏着鼻子去当孙子辈。 “欺人太甚!若有一半插不进墙,便算我输!”侯君集那个气呀,李元吉这不明摆着要打脸呢吗? 侯君集虽然没有被封为国公,但也快了,李世民已经悄悄的暗示了他,等登基以后便会封自己为国公,好歹也是战场打出来的功臣,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 别说是这座小小的破城楼,是坚硬无的长安城墙,哪怕是皇城城墙,只要能射准,位置合适,十箭少说也能有七八箭刺进去。 连皇城都不在话下,还会害怕你这小破楼?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放过李元吉。 侯君集眼前猛然一亮,李世民不是希望李元吉死吗?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呢? 一双小眼睛咕噜咕噜赚个不停,或许贼眉鼠眼指的是现在的侯君集,不过侯君集却根本不在意,仍旧一副置气的模样:“既然是赌约,总该有些赌注才合适。” “也是!”侯君集急着给自己送钱,正缺钱的李元吉哪好意思拒绝? “输者以命相抵,不知齐王殿下敢不敢与本将军赌这一把?”侯君集眼隐隐浮现出得意的表情,这一场,他赢定了。 这世没有弩床攻不破的防御,除非那是石头,可看看对面那座小破楼,有石头吗? 额,石头还真有,只不过侯君集看不到而已。 侯君集这番言语令李世民瞬间额头紧皱,暗骂这货不知分寸,刚想开口训斥,李元吉那嘲笑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似不似傻?” “恩?” “你是谁?是全椒县子!本王又是谁?以你全椒县子一命,换本王的这条命?是不是一个县伯可以去换太子的命了?”一命换一命,死的只能是侯君集。 但胜券在握的李元吉也并不想直接答应下来,太掉份。 “你……”侯君集紧咬牙关,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太特么欺负人了。 “你什么你?今日也莫说本王欺负你,若你赢了,这太平坊本王给你一半。倘若你输了,你家一切财产,都归本王!” “调弩床!”李世民满脸黑线,朝着身旁众人一声高吼。 自己好歹也是位君主,怎能任由皇亲与麾下大将做下这种赌约? 但看着李元吉的那副表情,似乎是胜券在握,可无论输赢,从赌注成本来说,李元吉还是吃亏的一方。 侯君集有再多的财产,也买不到半个太平坊。 一侧的李靖在听到这幅赌注之后,也不断的摇着头,李世民暗暗猜测到对面那座城门楼可能并不简单,于是便立即叫停了两人的胡闹,他没那个时间去看戏,更不想看李元吉平白无故得到侯君集的家产。 弩床很快便被推到太平坊,这玩意儿皇宫里有的是,推一架出来很容易。 弩床被安置在一百步左右的地方,几名士兵熟练的操作着,一支箭体成黑色,白色铁制箭头,长约半丈的弩箭至于弩床之,几人合力用绞盘拉满,一人迅速调整方位。 ‘嗖!’ 弩箭的破空声旋即响起,留下一道黑色的踪迹,箭体在巨大的推力作用下,以近乎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朝着城门楼奔去。 凌厉的呼叫声,令置身于城门楼内的兵士瑟瑟发抖,弩箭想要打到人并不容易,这玩意儿的命率要弓箭低的多,但在唐朝时期,这玩意儿相当于战略武器,威慑力远远大于杀伤力。 ‘duang!’ 沉闷的声音响起,箭头与城墙紧密接触,刹那间,闪现出一道凌厉的火光,但光天化日之下,这道火光却无人见到。 弩箭奋力的向前涌动着,在耗尽最后一丝力道之前,想要将自身的箭头深深的刺入城墙之内。 但混凝土工事却毫不示弱,勇猛的抵抗着弩箭的入侵,顷刻间,巨大的冲击力,在箭头被阻挡之后,弩箭的箭体开始发生了偏移,箭头仍旧不肯放弃的在城墙留下一道一尺长的白色痕迹,最终满心不甘的跌落在地。 而先前碰撞的地方,也仅有一道小拇指那么大,深不足一节小拇指的洞口寂寞失望的留在那里,向人们展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侵略与被侵略的抗争。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但旋即摇了摇头,这应该是意外,弩箭刚好碰到坚硬之处而已。 接连二十支弩箭相继射出,无一偏差,但留下最深痕迹的,也仅一节小拇指稍深一些而已,二十支弩箭无一例外的跌落在地。 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连额头也被豆大的汗珠所占领,侯君集悄悄的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手臂却是忍不住的颤抖着。 正文 第四十七章:推销水泥 ‘想不到世竟有如此坚硬之物,还好李世民打断了这场豪赌,否则今日怕是要丧命于此了!’触摸着那座并不被自己看好的城墙,侯君集心一阵后怕。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连弩车也能抵挡。 石不似石,又不似砖,整座城墙尤若一体,看不出丝毫垒砌的痕迹。 “此究竟为何物?”李世民也并不侯君集好多少,不过李世民心却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是欣喜。 在见到混凝土工事的坚硬程度之后,李世民第一个所想到的便是利用此物在北地便将铸造几座大型军堡,内常驻数千兵士,存粮数百万石,一旦开战,突厥必然不敢贸然进入唐境。 而在此之前,边关军堡城池内部军需物资储备并不多,主要是因为在边关修建坚城防御太过劳民伤财,而边关城池不稳,存放再多的粮食也只能是资敌,所以北地军粮只能存放于距离边境稍远一些的宥州、夏州、胜州三地,而在此三地也有大量驻军,无论哪个方向遭到敌人的攻击,在此三地的驻军便可数日内驰援边关。 可若是有足够坚硬,能让突厥人攻不破的城池呢?只需在灵州,丰州等地修建一座大型城池,在于后方修建两座可供数千人据守的军堡,三座城池互为犄角,突厥人还敢来进攻吗? 李世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军事价值,想要安内,必须先解决外部的担忧,但是…… 李世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眉头微皱:“此物价格如何?数量是否足够?” 如果价格太高,数量又不足的话,前面的想法也只能放弃了。 当然,李世民最担心的的还是数量,至于价格,嘿嘿…… “此物是本王无意间发现的,取名为水泥,经过七日的加工制作,最终呈粉末状,再混以其他材料,搅拌成浆,夏日只需三四日便可彻底干透,冬日则需十日或者更久。至于价格嘛,这个也不贵,一共加工出三千三百石,最初之时折合一石一贯钱,后来掌握了技巧,改良了工序,一石将为五百钱,而最新一批的水泥,一石成本仅合三百钱。”李元吉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么说,夏日不出七日便可造一座城?”尽管李世民不大愿意相信,但还是抱着希望的问着。 一石三百钱,甚至不如现在的粮价,这个价格李世民到不觉得贵,只不过,如果一整座城池都需要用这个水泥来建造的话,那又该用多少石? 但李世民最关注的,还是造城的速度。 “假如有足够的材料,足够的人工,速度能够跟的话,七日内是完全可以造一座城的。眼前这座城门楼,因为需要设计改进,布置一些适合实战的防御工事,间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而人工也仅仅只有四十余人,用时也不过半月。”李元吉一脸正经的解释着。 “水泥呢?用了多少?” “水泥只用了不足五百石,算人工,以及其他的成本,用时半月,耗费约两百贯。”李元吉的坦率,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这么大一座城门楼,竟然只用了不足两百贯? ‘这座城楼长宽约十丈(30米左右),而城池无需建设四面,将四面折开,便是四十丈长,另外突厥人并没有攻城利器,也不善于攻城,所以边关的军堡可以不用设置那么高,三丈便可绰绰有余,高度和门楼节约下来的费用,可折为十丈,也是说,二百贯的价格可造出一段长五十丈,高三丈的城墙。 而一座长宽五百丈的军堡,便可容纳数万军士,而一段总长为两千丈的城墙,也只需八千贯即可,饶是偏远的边关地区,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总成本下来也不过万贯而已。’房玄龄掰着手指头,暗暗的盘算着这笔账目。 可越算下去,房玄龄心却是越来越为震惊。 一万贯左右便可在边关建造一座城池,这个价格虽然贵了一些,但最多也只需要三个月便可完工,而普通的城池建造,光是那一段城墙,少则需要三五年,多则数十年,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仔细算下来的话,这个价格还是很划算的。 当然,李世民是数学功底并不好,甚至房玄龄的数学功底也不怎么好,否则这么简单的一道算术题也用不着去掰着手指头算半天的功夫。 可即便是不去计算城池的耗费,李世民也很清楚,建造这种新型城池还是很划算的。 不动声色的扫了李元吉一眼,恨的李世民有些牙痒痒。 ‘可恶,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 若是其他人发现了这种材料,李世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收归朝廷所有,而朝廷所付出的,顶多也是一笔赏赐,以及一个爵位而已。 可发现这种材料的偏偏是李元吉,爵位什么的自然行不通,想要强夺也根本不可能,若是连齐王的东西也要抢,他李世民的名声怕是要彻底遗臭万年了。 表里不一,这是一位帝王的必修课,当了那么多年的秦王,遭遇了那么多的飞来横祸,李世民早练成了这一身本领。 “今国库空虚,怕是无法拿出如此之多的钱粮,元吉可要再接再厉,尽可能早日将价格降下来。”李世民面带微笑的说着,李世民绝不相信水泥的成本会有那么高,但表面却是不得不信。 同样的,李元吉的这番作为,再一次的让李世民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 自己即将登基为帝,李元吉在这个时候搞这么一出又有什么目的?李世民不解,很多人都不解,反正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李元吉只是单纯的想要推销他的水泥。 李世民带着一众武大臣迅速的离开了太平坊,来时匆匆,面色凝重,走的时候也同样匆匆,面色依旧浓重。 不过两者的含义却完全不同,来的时候是迷茫,走的时候却是各怀心思。 宋忠甚至还没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李元吉的目的是什么?李世民便已经匆然离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宋忠和余仁,当然,还有那个反应始终慢半拍的罗尘。 “行了,人都走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召集工人,继续开工,等天冷了这活可不好干了。”打断了三人的懵逼,李元吉径自走向自己的临时小窝,没有什么,能自己的小窝更舒服的了。 “殿下,您这又是何意呢?奴婢怎么搞不明白呢?”后知后觉的余仁连忙跟了去。 “何意?你们这几个败家玩意儿差不多将本王的家底都给霍霍完了,本王若是不想些法子赚点钱,难不成以后还打算睡大街?”李元吉故作姿态,狠狠的瞪了眼余仁。 败家?我败家? 被李元吉眼神吓到的余仁,浑身瑟瑟发抖的停在那里,心一阵滔天的委屈感油然而生,殿下竟然说我败家? 没理会余仁的委屈,喊来宋忠,对其低声的嘱咐了几句,宋忠暗暗点着脑袋,旋即快步离去。 正文 第四十八章:水泥作坊出事了 一道快马迅速向西疾驰,身披朝廷信使着装,手持朝廷通关书,沿途驿站纷纷优先接待。 短短两日之内,信使便抵达泾州。 八月初九,李渊亲自为李世民加冕,将那顶象征着至高无权力的皇冠戴在了李世民的头顶,至此,李世民正式登基为帝,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大唐将掀开崭新的一页。 身为皇族,又是李世民的至亲,李元吉自然是必须到场全程支持。 只不过登基大典,李元吉的身影稍显孤单,武大臣,无一人愿意去跟李元吉多说哪怕一句话。 登基大典的最后,李世民以皇帝的身份连颁两道诏书。 第一道是大赦天下,涉及范围除死囚以外的所有罪犯,并严明规定,凡此次赦免者,若有再犯,加倍惩治。 第二道诏书则是事关李元吉自己,但这道诏书看起来很牛逼,却又很似鸡肋般的存在,李元吉被加封食邑三千户。 实封三千户,绝对是唐朝最高级的权贵,而所谓的食邑,被分为实封和虚封两种,虚封只是荣誉性质的,除了一个名头以外,毛也落不到一根。 但实封却不同,这也意味着,大唐将有三千户百姓的纳课税收,最终都将全部流入齐王手。 说白了,实封的意义是将本属于朝廷的税收转移到个人身,所以实封一般是很难得的,目前实封超过千户的都少之又少,大多数公主也仅仅只有几百户而已。 说他鸡肋,那是因为三千户被拆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位于北地,与突厥交界处,另一处位于南地,两者一南一北,均数极其贫穷地区,加战争频发,灾害频发,最终能落入手的几乎没有。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李世民也没再找李元吉的麻烦,他自己都忙的脚不着地。 李元吉也自然乐的见到这种局面,太平坊的建筑正在迅速的崛起,清一色的两层小楼房,坊北被规划为商业区,一楼清一色的宽敞明亮门面房,城南则为居住区,同样是两层小楼房,一座座独立的院落,千篇一律的建筑布局,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绝对不存在什么视觉疲劳。 而太平坊近日也成为了长安城百姓的饭后闲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建筑便基本接近尾声。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太平坊的新建筑竟然没有使用夯土,全部采用的新型材料。 直接用混凝土灌成柱子,然后用混凝土加砖块进行封闭,效率之快,简直让人惊掉大牙。 “殿下……出事了……” 正蹲在自己的新王府,亲自指挥着装饰的李元吉,有些恼怒的回头看向宋忠,狗日的思路全被这货给打断了。 “若不是重要的事情,本王打断你的狗腿。”能有什么大事?算算时间,无非也是突厥人该来了,但之前自己已经派人去给罗成传信,如果罗成听了自己的话,突厥人或许根本打不到长安,况且,算打到长安了又能如何?历史不是已经证明了吗?毛事也没有。 “水泥……水泥作坊那边出事了。”重重的喘着粗气,水泥作坊是他亲自负责的项目,倘若出了事,后果怎样根本不用去想。 “什么?”李元吉大吃一惊,整个人瞬间愣在那里。 水泥作坊便是自己当下的命根子,未来的财政收入将会超越保护费,而对于水泥作坊的管理也是极其严格的,除了保留原先的工人以外,又购买了数百户奴隶进去,且暗安插了不少的眼线。 一股怒意瞬间窜出,自己还指望着水泥作坊来还债呢,所以水泥作坊根本不能出事。“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烧制作坊的田大去茅房,结果一去不回,他家人发现了异常,这才报告给了作坊的管事,查了整整一夜也没有发现田大的踪迹,但是在作坊外的野地却发现了有人不久前才经过的痕迹。”害怕的宋忠险些哭了出来,这件事显然没那么容易,而又是自己负责的区域。 “只是少了田大一人?” “是,作坊总管事彻查了所有作坊,只少了田大一人,护卫说有可能是被人劫走的。”宋忠继续说着,外面的野地发现的痕迹,加田大一家人都在作坊,田大一个人也没理由逃跑,况且他们虽然是奴隶,但作坊给的待遇却也并不差,在里面待了两个月的时间,那些奴隶饶是天天干活,体重也是增加了不少,这样的好日子哪找去? ‘呼!’ 听到只少了田大一人,李元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李元吉最怕的是所有作坊都少了人,而那样的结果,也将是灾难性的。 “查!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微微眯着眼睛,抬了抬下颚:“加强作坊的戒备,若再发生此类事件,所有人全部连坐。” “诺!”宋忠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个结果似乎在预料之,但却又在预料之外,至于到底是之还是之外,完全要看李元吉的心情如何,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宋忠忙着去处理水泥作坊的事情,李元吉却是冷静了下来,将装修的事情暂且丢到一边。 这次作坊人员被劫事件,也给自己敲响了一个警钟。 垄断生意是最赚钱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而这个世,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做垄断生意的那个资格。 可现在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大意了,没想到有齐王这个身份在,竟然还有人敢将主意打在水泥作坊身。 这个人会不会是自己的二哥,李世民呢? 从作案动机来说,李世民完全有这个嫌疑,但那些世家也不是吃素的,单独一家或许不敢跟李世民对着干,但是绝对敢跟自己这个齐王对着干,因为那些世家并不难了解到自己与李世民之间的矛盾,只要掌握了这一点,下手妥当,便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又到了案情推理的时间,李元吉果断机智的选择了快进,直接将这个时间段给跳跃了过去。 太费脑子了,懒的想。 与其有这个功夫去推理,倒不如将有限的脑细胞用在正事,如说之前的灵机一动,然后才有了今天即便是作坊的人被劫走,自己也依旧可以稳坐钓鱼台的气量。 一个田大,根本无关紧要。 整个水泥作坊被划分为十二个分作坊,每个作坊只负责一道工序,而且有很多工序都是交叉着来的,别说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便是让聪明绝顶的房杜二人,在其的一间作坊干一年的时间,他们也找不出水泥的配方。 烧制作坊,只不过是其的一个步骤而已,田大接触到的原料是最为全面的,但是在其后还有两道工序等着去完成,只不过那两道工序见到的基本只是成品,根本不知道原材料长什么样子。 而十二个作坊又有九个是连在一起的,但被隔离开,并有护卫巡视,严谨人员私自走动。 饶是将整个基地九个作坊全部搜刮了一遍,水泥也依旧无法制成,在其他地方,还隐藏着三个作坊,狡兔三窟的道理李元吉还是明白的。 但这个警钟敲的却很及时,让李元吉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改变一下原先的思路了,有时候,搞垄断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这个项目的收益全部归国家所有。 正文 第四十九章:齐王要搞事? 世界巨头公司的股东,从来都不会只有三五个,而那些宁肯死也要抱紧股权的,怕是连国内五百强都难以进入。 br> 古代的体制并不利于经商,但却是一些巨商们最喜欢的年代。 没有反垄断,没有知识产权,没有公平竞争,只要你有手段,便可以尽情的使出来。 放在后世,任何一种技术都不会彻底失传,但是在古代这个以家族产业为主的时代,一旦爆发战争,每一次都会消失一部分不传的手艺,久而久之,华夏最终还是没落了。 只要守好手的秘方,做好保密工作,凭借着混凝土的强势,必然会取代夯土,最重要的是省事,对国防,对民生,对交通都有巨大的影响。 守住秘方,李元吉并不担心,但政治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没错,是政治的压力。 当全天下的目光都集在一个人身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孤掌难鸣。 反观此时,若是有一两个世家,以及几个新贵站在他这边,这件事根本不用李元吉自己开口,光凭那些世家的力量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去把五姓七望的族长全部请来,还有程知节,李勣,李靖,柴绍,段纶五人也一并请来,说本王要设宴。”心暗暗的盘算出一些合适的人选。 五姓七望不用说了,在大唐,没有能他们更有势力的家族了,可以说整个大唐都在五姓七望的掌控之,倘若能够将五姓七望拉车,无论是朝堂的政治压力,还是朝堂以外的商业压力,都将成为毛毛雨,没人敢跟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作对,哪怕是李世民也不行。 柴绍和段纶也不用多说,一个是三姐夫,一个是四姐夫,两人同样深得李世民信任,也是必须要拉拢的对象,李靖和李勣是李渊的爱将,玄武门的时候因为保持立,不被李世民所喜欢,自此之后也渐渐的淡出了权力的心。 这样一个人拉来当股东,对于商业而言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既不能在朝堂为自己提供支援,也不能在商业帮助自己开疆辟土,但只要李靖和李勣还在,能让李世民放心,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李靖的性格,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李靖绝对会第一个保持立,这是个风向标一样的男子。 程知节同属李世民的爱将,让他们加入进来,同样也能让李世民更加放心。 当然,除了五姓七望以外,其余选择的人在人品方面都是不错的,都是可以寿终正寝的那种。 …… 丽正殿,眉头紧皱的李世民,脑苦苦的想着原因。 看着台下一众大人物,这些人若是联合起来,李世民都未必能抗的住。 五姓七望分别是陇西李氏,也是李渊这一脉,族长自然是太皇李渊,所以李元吉没有发出邀请。 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再加自己的五位爱将。 李世民浑身直打哆嗦,气的牙痒痒。 突厥人不老实,李元吉也不老实,在这个敏感时期,大肆设宴邀请天下豪强相聚一堂,李元吉到底想干什么? 七望一个没有邀请,余下的六个压根没理李世民,这么大的事,连派个人前来通知一声也没有。 倘若不是五个心腹大将在接到邀请之后第一时间入宫,自己怕是还被蒙在鼓。 “陛下,尉迟将军说齐王此番设宴的目的事关水泥一事,但具体的他也并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人匆匆从殿外走入,连忙汇报道。 “水泥?”李世民微微一愣。 长孙无忌心猛一咯噔,暗道不好。 想想齐王邀请的名单都有谁,倘若这些人跟齐王站在了一起,那还有朝廷什么事? 长孙无忌瞬间明白了李元吉此举的含义,这一招摆明了是来对付他们的呀。 印象那个老狐狸长孙无忌还没有养成,现在的长孙无忌还做不到后来那种沉稳狠辣的性格,可在拿到田大的口供之后,长孙无忌便知道了要坏事,可他还是没有想到,李元吉的行动会如此之快。 “陛下,臣觉得此事倒是一桩好事,兴许齐王觉得有些独木难支,想拉些人一起去发财呢?陛下何不派五位将军前去赴宴,若有可能,便跟着齐王一起发财,而只要五位将军有一位顺利加入,水泥的真实成本不一目了然?或者,朝廷便可知道了水泥的成份?”长孙无忌连忙开口道。 “不干,那可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要干你自己去干,反正俺老程是不干。”一道粗犷的声音旋即响起。 “你这老匹夫,白送你一份造化竟还不知好歹,这也是齐王没有邀请老夫,否则的话,老夫绝对二话不说,提钱便去太平坊找齐王商议参份子的事。”长孙无忌厉声反驳道。 “你说谁是老匹夫?狗日的长孙老贼,有种你再说一遍?”撸起袖子,不服便干,狗日的敢喊俺老匹夫,真t张啊。 “干干!谁怕谁呀?”程咬金嚣张的样子让长孙无忌很气愤,同样的缕起了袖子,一副不服便干的态势。 隋唐时期的朝廷氛围并没有那么严厉,一言不合便开干的事情并不算惊,或许应该这么说,但凡是牵扯到武官员本身的事情,哪一次朝堂没有破口大骂,捋袖子开干那才叫惊。 长孙无忌虽是官,但却生在武官家庭,自身也是有一定实力的,虽然打不过程知节。 “够了!”李世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武之风是挺好的,可朝堂也这么来,李世民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了。“辅机,你怎会知道元吉想拉他们参份子?” “猜的!既然五位将军有所顾虑,陛下何不下令,命五位将军前去赴宴呢?参份子的时候,每人所需多少钱财,朝廷出一半,份子与五位将军平分,如此一来,将军们也赚到了钱,朝廷也能有些多余的收入。”长孙无忌压下心的怒火,真特酿的百事不顺。 话到这里,李世民怎能听不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 只能暂时点了点头,然后让五人回去准备参份子的事情,唯独留下了长孙无忌。 “辅机,那事办的怎么样了?”尽管已经意识到了结果,李世民仍旧不甘心的问道。 “哎!”长孙无忌一脸无奈,带着浓浓尴尬之意的摇着脑袋:“失败了,臣也没有想到,齐王竟会如此狡猾。臣派人盯了几天的时间,终于瞅准了机会,强撸了一个作坊工人回来,然而臣是万万没有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 “根据那田大所说,他只不过是烧制作坊的工人而已,平日里所负责的工作,也是将原材料送入炉内,然后点火烧制,他只知道如何去烧制,但原材料已经几乎被黏成粉末,很多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说齐王把作坊拆分成很多小的作坊,每个小作坊只负责一道工序,哪个作坊是负责什么的,田大也并不知道,齐王下令作坊内禁止随意走动,并有护卫不间断巡逻。 此次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再想去吧所有作坊都撸来一人也根本不现实,所以臣觉得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朝廷也掌握一些份子,这样经营的事情可以让齐王去负责,朝廷只需按时收钱即可。” “按你所言,朝廷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这个还要看水泥的成本,具体的数字臣也不清楚,但初步估略,少说一年也得有万贯。” 正文 第五十章:老铁,入伙不? 太平坊,此处依旧是一片诺大的工地,从长安城内招募而来的工人正忙忙碌碌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新式的建房方式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简单,不用担心夯土那种搞不好有可能倒塌的情况发生,几根混凝土柱子可以很好的支撑起整座房屋,尽管混凝土并没有被掺入钢筋。 但仅仅只是两层的建筑物,不用钢筋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李元吉的临时院落,五个女儿正在杨氏的看护下肆意的玩耍,两个月前那恐怖的一幕,正在逐渐的消散着。 同样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令五个女儿与杨氏之间的感情更深了一步,尤若亲生子女一般。 而随着再次怀孕,杨氏脸的笑容也再一次多了起来,只不过委屈了李元吉,一个小妾也没有的他,只能再次过着和尚般的生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今日的太平坊,被改造成了一处拱火晚会,巨大的拱火位于场地正央,旁边有十座新式烤炉。 早受不了唐代那枯燥无味的饮食习惯的李元吉,恰好借着今日这个机会举办一次烧烤晚会。 没有单独的桌子,一条长方形的大桌子在拱火的一旁,但考虑到唐人的饮食习惯,还是为每一个来客都准备了餐盘。 天色渐黑,受邀的客人也纷纷抵达临时齐王府,当然啦,空着手来的也是一个都没有,毕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丢不起这个人。 但礼物也并不贵重,至少不会让李世民认为他们这是在巴结齐王,毕竟现在看来,这些世家更多的还是李世民的盟友。 对于李元吉搞出的新花样,这些跺一跺脚便能让大唐颤抖几天的老家伙们,自然是没心思去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吃食与布置,似乎都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此次宴会的目的。 这些老狐狸一样的家伙,虽然没有提前通知李世民,但也不会引起站在李元吉这一边,倘若情况不对,这帮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扭头走。 什么?齐王会报复?你报复一个我看看。 没有辣椒,只能用茱萸去替代,孜然还属于药,但并不重要,被黏成粉撒去,新式的羊肉串要唐人常吃的味道好很多,尽管在李元吉看来并不是那么的完美,但也依旧不失一道美味。 瞧着院墙外的一道黑色身影,李元吉嘴角微微扬,让余仁取出一些羊肉串送过去。 也真是苦了尉迟恭,这没日没夜的保护着自己不说,连个吃饭睡觉的时间也都没有。 美食的味道很不错,只是宴会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也均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瞅着这幅情况,李元吉也表示很无奈。 “想必诸位也应该知道本王手的水泥吧?”宴会只是活跃气氛的一部分,当已经证明失败的时候,李元吉也没打算再去指望宴会,直接开口道。 众人纷纷点着头,水泥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高层,近期都是热议的话题。 不少人纷纷打听关于水泥的一切,但除了了解到水泥的功效极其强大,硬度高,足可防御弩车的攻击,建设速度快,短短数月便可建造一座城,这一点太平坊是很好的例子,七望的六家都是太平坊的材料供应商,直到今日看着太平坊的一切,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太平坊的建造速度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对于建筑的了解,而且这玩意儿还不怕水,根本让人找不出任何的弱点。 若说没人心动,那纯粹是骗鬼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怎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商机?只不过这玩意儿是齐王的,他们那些手段并不管用,也不敢用出来。 “很好,既然大家都知道,那本王也不多费口舌再去讲解了。”李元吉心满意的点着头。 “但本王最近很穷,这一点大家也应该都知道,而水泥是个能赚大钱的东西,只不过受制于资金的问题,所以一直无法扩大生产规模,今日邀请大家前来,其实也正是为了水泥一事。 本王暂时财力有限,倘若不急的话,倒也可以缓慢发展,只需三五年的功夫,本王也可以独自扩大规模。但本王能等,大唐却是等不了。如此筑城利器,大唐怎能等个三五年? 本王也曾想与二哥商议,让朝廷拿一部分钱出来,本王和朝廷各占五成,但后来一想,朝廷参与经商一事又有些不妥,长久以来,会让朝廷迷失自我,所以便打消了这个想法。”李元吉有模有样的说着,并悄悄的打探着众人的反应。 当说到朝廷参与有些不妥的时候,几个世家纷纷疯狂的点着头。 朝廷的确不适合干这事,不过他们的立场却不是站在朝廷的颜面,而是站在自己的角度。 倘若朝廷也出手经商,这天下间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利用,他们这些世家还吃什么喝什么?无需太久,一二十年便可让世家全部陨落,最多百年,天下将再无世家,而那时的朝廷,也将会是无富有的,这不符合世家的利益。 “本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诸位较合适,倘若将水泥交到诸位手,必然可以令水泥销路大增。” “水泥造价如此之高,一般的百姓怕是享受不起,而豪门大户又能吃下多少?”郑善果提出异议,郑善果为刑部尚书,如今以致晚年,颇有些倚老卖老的架势,所以之前也没有去找李世民谈论此事。 不过倚老卖老可不代表脑袋是不行,反之,郑善果的脑袋可聪明着呢。 水泥一袋三百钱,重一石,一座城门楼需二百贯,也是说,最多用了不足七百袋,普通人家可是享受不起的,即便是世家,也很难接受这个价格,而朝廷想要修城,自然是直接去找齐王购买,而不会去找他们这些经销商。 所以,看似是在提出疑惑,其实也是在告诉齐王自己的不满,不要把世家都当傻子一样看待,俺们玩计谋的时候,你丫连蝌蚪都还不是呢。 “呵呵,本王此次的目的并非要让大家帮本王去销售水泥,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钱大家一起赚,本王并非那种喜欢吃独食的人。而且本王很有信心,倘若在场的诸位全部加入进来的话,以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加在一起,这天下间至少也有一半以的百姓都用的起水泥。”李元吉直接说出了目的,看似是在切蛋糕,但把蛋糕切出去之后才会发现,即便是分出去了蛋糕,自己拿到手的仍以前更多,而且操的心也更少。 “殿下可莫要玩弄老夫,这年纪大了,也较容易较真。”崔综一脸笑眯眯的缕着胡须。 “本王最近再次改良了水泥的配方,由本王亲自负责的话,一石水泥的成本仅有三十钱,一个月前降低了足足十成,而这也近乎是最低的价格了,总不能让人不吃不喝不住不用的去干活吧?倘若各位能够加入进来,每个家族分别负责一道原材料的供应,做到事有专精,价格虽然无法继续降低,但产量却会增加数倍。 只不过,诸位提供的原材料,作坊只能以成本价格进行采买。不过诸位也并不亏,只要每家出五千贯,便可得到半成的股份,最多两年便可回本,而第三年开始,保准每年分到诸位手的钱,不低于三千贯,或者更多。” 正文 第五十一章:人人喊打的程咬金 五千贯的投资,两年回本,之后每年净赚三千贯,在这样的巨大利益面前,不赚,或者少量赚取一些原材料的费用,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即给这些世家们抛去了难题,也同样的抛去了利益。 至于如何取舍,便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不过李元吉却没有丝毫的担忧,普通人或许只会感慨水泥的强大,可对于这些世家而言,若是看不出水泥所孕育的巨大利益,他们也没有资格继续坐在这个位置。 将原材料的供应权交给他们,虽说不赚钱,但这也等于是掌握了另一种核心科技,倘若几大世家心有鬼,只需几人商议一下,或者派人打听一下,便可很容易的打听到全部的原材料。 这对于他们另起炉灶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秘方,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不传之秘,甚至自家嫡系子孙,也仅仅只会传给族长的接班人,在这个消息闭塞,交通闭塞的年代,一个绝对有用的秘方,是可以带来一个家族的强势崛起的,前提是你能守住这个秘方。 李元吉觉得当自己放出这颗炸弹以后,世家们应该立即陪着一副笑脸说我愿意,我这回家筹钱去。 然而李元吉等到的却是一阵尴尬,压根没有一个人响应他的,一个个要么是闷头吃肉,要么便是闷头喝酒,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暗自摇头。 世家们自然是在考虑其的利弊关系,五千贯的投资,仅仅只能得到半成的股份,这样的收益对于他们来说是远远无法满足的。 但今日齐王邀请的人数众多,光是在场的便有十一人,一人一成股份有些不太现实,可那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谈判场,自然不能对放说什么是什么。 郑善果悄悄的瞄了眼王珪,王珪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心腹,现在被李世民所重用,同时还是太原王家的接班人,郑善果最担心的的便是王珪念及旧情,一旦王珪答应了下来,其他世家自然也没了谈判的基础。 似是感受到其余几大世家的目光,王珪悄悄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绝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至此,郑善果等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世家在这件事情共同进退,那便一切好说。 “五千贯太多了,俺老程可没那么多钱,况且家还有两个不知好歹的败家子。”郑善果正欲开口讨价,程咬金却是站了出来,最受不贯的便是这种气氛,在程咬金看来,还不如去跟长孙老贼打一架痛快呢。 而程咬金又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几个是必须要加入的,所以也没必要去跟那些世家共同进退,最看不惯的便是世家那种阴损的手段。 “三千贯,俺老程最多也能拿出三千贯了,殿下若是答应,俺这回家筹钱去,三日内必定亲自送至王府。”程咬金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底价,商业谈判,本不是他所擅长的,倘若不是李世民的命令和水泥的重要性,他压根不会来。 卢进嘴角猛的一阵抽搐,气的双手直打哆嗦,狗日的程咬金,你丫成心的不是?有你这么谈判的吗? 虽说李元吉还没有同意,可程咬金这话也基本将价格定在了最低三千贯,但最终的结果绝不会是这个价格,甚至有可能达到三千五百贯或者四千贯,虽说能少一千贯,可俺们世家缺这一千贯吗? 狗日的,不会谈判你别张嘴啊,没事回去带你的兵去,瞎嘚瑟个什么劲儿啊?你一张嘴几千贯都没了。 李元吉微微一笑,终于有人出来打破僵局了。 “宿国公为何如此不自信?本王为何只邀请诸位,而不请其他人呢?难道这天下间除了诸位,便再也无人可拿出五千贯了吗?不是,天下间能拿出五千贯的大有人在,可本王是相信你们,一是相信诸位的实力,即便今日拿不出五千贯,他日也必定可以拿出,另一个则是本王信得过诸位。”先是一阵猛吹,堂堂齐王去吹你们的牛逼,荣耀不?爽不?赶紧点头吧,骚年! “水泥的作用,想必诸位也已经看出来了,然而水泥虽重,但却无法单独使用,今日本王也不再有所隐瞒,那座城楼之,有郑家提供的沙子,有崔家提供的石子,有卢家提供的石灰,有李家提供的青砖,而城建筑,青砖用的是最多的。 价格诸位也都清楚,其的利润有多少,本王也不再多言,仅仅太平坊一座里坊,用了多少料,你们心也都有数,倘若朝廷决定在边关修城呢?倘若新修的城池也同样采取新式方法呢?这其的利益又有多少?本王便是不说,诸位心也应该很清楚吧? 本王今日邀请诸位前来,并不是因为本王真的缺钱,而是本王希望将诸位的力量团结在一起,倘若将整个大唐喻做长安城的话,我们各有数座坊间的市场,各自为战,利益且能有多少?联合起来,又将会有多少? 别的不说,本王若是愿意,自今日往后,所有朝廷项目,诸位怕是寻遍了天下也拿不到一个,而本王信任你们,所以敢对你们做下这个保证,倘若愿意信任本王的,咱们按照协议来办,若是信不过本王的,本王也不再勉强,买卖不成仁义在,日后相见还是好朋友嘛。” 拍完马屁,吹完牛逼,开始吹市场,吹利益,到了这里,还不信这帮老不死的不动心,当然,如果还是没有动心的话,先别急,看俺准备的另一颗重磅炸弹。 “宿国公可能真的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但也无妨,本王可以为宿国公出个主意。” “啥?”程咬金一愣一愣的,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宿国公可出三千贯,余下两千贯,则可到本王的钱庄内进行贷款。” “贷款?”猛的一阵摇头,俺才不贷款呢,真当俺是傻子啊?那些借了钱的老百姓,最终有几个能还的?两千贯的借款,是把裤衩都赔进去,估计自己也还不起,“不借……不借……” “宿国公莫慌,本王的钱庄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绝非那种地主老财故意放贷骗人的模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本王可以做主,宿国公若是前去贷款,只需日万五的利息即可。”李元吉大意凌然的说着。 多少钱的利息算是高利贷?李元吉并不清楚,但日万五的利息绝对不是高利贷,因为某宝的借呗是日万五的利率,而这个利息起银行贷款也低了不少。 “一万钱一天五钱的利息,十万钱是五十钱,一百万钱是……哎呀,好难……”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程咬金瞬间崩溃,径直看向李元吉:“一天的利息到底是多少?一年又是多少?” 李元吉深感无语,华夏数学化博大精深,为毛一个统兵大将连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都不会做呢? “两千贯便是两百万钱,即每日利息一贯,一年三百六十五贯。算下来一年也仅有一成半的利息,划不划算,诸位也应该有数。” “一年才这么点?不亏坑俺吧?”得到实际数字的程咬金脑袋忽然好了,这么一算的话,这个利息的确不算高,起那些放贷的地主老财,完全他们好一百倍不止。 李元吉摇了摇头:“所有约定皆要写入借款协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如何作假?” “好,俺老程干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推心置腹尉迟恭 p呀…… 除了程咬金以外,其余人尽数在心无不狂骂着,有骂李元吉的,但是骂程咬金的人数却更多一些。 一顿宴席不欢而散,最终也仅有程咬金一人达成了协议,其余人皆以需要回家与族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见状,李元吉也直接给众人列出了一个时间点,只等三日,三日之后仍没有确信的,便视为放弃这次的机会。 “这段时间也真是难为你了,每天都像个影子似的,还不敢让人发现。” 长长的餐桌退去,换的是两幅摇椅,间摆着一副桌子,一壶茶,两只杯子,还有两个餐盘,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烧烤,酒自然是少不了的,也全是从宫里搬出来的,以李元吉目前的经济状况,其实根本喝不起太贵的酒。 在这一点,李世民做的的确不错,尽管对自己的提防已经到了令人发狂的地步,但也没像防贼那样防着自己,宫好吃的好喝的,也更是随意去搬。 尉迟恭手持一串鸡翅,美美的吃着,油滋滋的鸡翅,带有微微的辣味与孜然的清香,焦嫩的外皮与内部的肌肉,面用刀划开几道口子,使调味料的味道可以渗入进内。 每吃一块,尉迟恭便要喝一口酒,不是因为他爱酒如命,而是因为鸡翅太辣,很过瘾,但却一时难以适应。 “殿下是何时发现末将的?”尉迟恭感觉有些意外,自己的跟踪术虽然不咋滴,可李元吉也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现自己吧? “太平坊都是本王的人,要么是做工的工人,你这么一个闲得无聊的家伙,本王若是发现不了,又怎能活到今日?”李元吉微微一笑,轻轻抿了口茶水。 茶已经不是唐朝人喜欢喝的那种茶,后代的炒茶李元吉也不会,所以这种茶水,是直接用茶叶煮出来的茶水,味道虽然不如后世,但也这个时代的茶水好了很多。 “呵呵,造化弄人呐……”一声颇显无奈的憨笑,一道意味深长的话语。 当日宋老头一事,尉迟恭便对李元吉的看法发生了改变,然而真正让尉迟恭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扭转的,还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 没有什么可以身处在太平坊更能给人带来震撼与冲击力的,一日日,一幕幕,日复一日,数千工人们的埋头苦干,汗水与笑容的相结合,工程很大,活也很累,可在那些工人的脸却是看不到任何的抱怨与牢骚,即使再累,即使罗尘下令加班,工人们的脸也依旧充斥着笑容。 他们的笑容,不知不觉间的也感染了尉迟恭。 马打天下,这能马治天下吗?一座小小的太平坊并不能代表什么,可在此之前,却没有一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即便是李世民也不行。 如果…… 如果以前的李元吉能够展露出这种态度的话,现在坐在皇位的,应该是李元吉吧? 扪心自问,与李世民相,现在的尉迟恭更佩服的人是李元吉。 “不是造化弄人,而是人弄造化,什么样的人,便有什么样的造化。”李元吉知道尉迟恭所指的是什么。 这段时间自己的表现,摆明了是一副明君的作为,虽然有很多举动都让人觉得无语,可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不排除一些有眼力的家伙能看出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为大唐带来怎么样的变化。 但,还是那句话,自己并不想去当那个皇帝,太累,太操心。 “可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难道你甘愿走到如今这一步?”尉迟恭颇有些不满,明明有治世之才,却甘愿堕落于一座小小的坊间,虽然这话大逆不道,但他还是为此感到愤怒。 哪怕没有机会坐皇位,以李元吉的能耐,也能够入朝堂,帮助李世民去治理天下。 “野心是个好东西,它能够为人带来一切,也能给国家带来一切,但同样的,它也能带来灾难,带来毁灭。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我若是入了朝堂,二哥怎么办?大哥的死已经令天下发生了动乱,若我与二哥再生不和,大唐的明天又将怎样? 我是个懒人,不想去管太多的事情,朝堂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让二哥去解决吧,身为李氏皇族,既然背负着这身的荣耀,自然也背负了一身的责任,有些人虽近,但终究只是外人,有些事情,除了我们这些皇族以外,其他人谁也代替不了。”一副淡然的模样,一段装逼的话语。 李元吉的完美演绎,让尉迟恭彻底汗颜,为他的职责而汗颜,甚至有种转身离去的冲动。 当一个人心向某人的时候,无论某人说出什么样的话语,他都会觉得很有道理,很容易接受这种思想,现在的尉迟恭是这样。 “那水泥呢?如今成本以将至三十钱,你为何不将水泥的秘方交给朝廷?倘若边关的城池都用水泥建造,突厥人还敢猖狂吗?届时边关将士每个五十里修建一座军堡,数十年间便可吞并整个突厥……”我的李世民的人,我不能心向李元吉,不能。 心猛烈的挣扎着,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倘若世家尽数答应,原料的供应也将交到他们手,而那时,水泥的配方便掌握在世家手,倘若他们隐瞒不报,朝廷岂不亏的更多?” “连你这个不善经营的将军都能想到这一点,我岂能想不到?世家掌控了半个大唐的区域,倘若不让他们车,水泥能在那些地方打开局面吗?世家之大,已经影响到了朝堂的秩序,有些事情二哥并不好出手,可是我却可以。而打破世家垄断的最好方法,并不是消灭他们,消灭了一家,还会有另一个世家来替代他们,如同那老鼠一般,杀是永远也杀不光的。 既然杀不光,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重新洗牌,培养大量老鼠的天敌,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时间久了,老鼠还会有心思去干别的事情吗? 至于水泥的原材料,我交给他们的只不过是一些表面避不开的原材料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水泥真那么容易吧?”说到这里,李元吉惊异的看向尉迟恭。 尉迟恭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水泥很难吗?只要掌握了那些原材料,也并不难啊。 “工匠们在打造兵器的时候,会加入一种原材料来保证兵器的硬度与韧性,烧制水泥也是同样的,而这种材料,也只有我才知道,哪怕我将水泥的配方公布于众,没有这几种原材料,这世间也没人能烧制出水泥。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完全掌握在手,只要掌握核心科技行了。”李元吉一脸郑重的解释着。 尉迟恭一知半解的点着头,不明白李元吉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难道他不怕自己泄露出去? 李元吉当然怕他泄露出去,但这话其实并不是只说给尉迟恭听的,而是说给李世民听的。 面子我给了,而且我还处处为你着想,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可不能在针对我了啊。 当然,其实说了半天,所谓的核心科技依旧半个字也没有泄露,尉迟恭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却仍旧一无所知。 而李元吉则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尉迟恭推心置腹,直接将其收买难度太大,李元吉也从未想过,但这个被李世民派来监视自己的大将,却很有必要搞好关系,至少不能让他有杀自己的念头。 况且李元吉也真没有造反的念头,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李世民下令处死,冤不冤啊?到了阴间都不知道该咋跟人说自己的悲催。 正文 第五十三章:余仁被抓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兴建太平坊的同时,李元吉也在不断的思考着。 难道自己选择了退让,真能保住性命不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先前的想法无疑是错误的。 各种各样的事件接连发生,李世民的第一爱将尉迟敬德紧随身旁,种种迹象,无一不在透漏着李世民的杀气。 李元吉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真相信尉迟敬德是李世民派来保护自己的,而这一切的真相,是因为李渊还活着。 是的,李元吉觉得自己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李渊的缘故。 李渊虽以退位,并且被幽禁在太极宫,李世民也对李渊表达了足够的尊敬,但李世民内心肯定是想早些改变这种局面的。 而齐王这个身份,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但李元吉自己不犯错,只要李渊还在,为了不背负骂名,不去触怒李渊,李世民是没办法杀自己的。 在李渊这个失去了皇位的太皇残羽的保护之下,自己尚且可以苟且偷生,那么等李渊死了以后呢? 那个时候,天下可真的没人再能拦住李世民了,那时自己还能悠哉的活着吗? 答案是不能,李渊一死,自己必死无疑。 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李元吉很快便找出了相应的答案。 既然现在李世民不敢杀自己,那自己为何不趁着李渊在世这几年,好好的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呢? 保全自己的,一定是自己,任何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的人,最终的下场都会很惨。 军政大事,李元吉是肯定不会去碰的,那里是李世民的禁地,也是李世民的底线所在,没了军政,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当然有,这是李元吉的决定,这是李元吉为何会主动的放低姿态,将自身将至与尉迟恭同等级别的地位谈话的原因。 保护费,钱庄,太平坊,水泥作坊! 双手置于身后,李世民眉头紧皱的来回踱步,有一点李元吉猜对了,那是李世民从来都没有断过不杀他的心思,既是真的想过不杀他,也会在第二天的时候立即改变这个想法。 李元吉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摆在面前,一日不倒,李世民便一日无法放心。 他知道的太多了,手还有一支让李世民都忌惮的神秘力量。 ‘对于心有鬼者,这便是杀气。对于心无鬼者,这便是一位王爷身应有的气息。’当日李元吉那段话,一直在李世民的脑海响起,他,是那个心有鬼者。 “那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焦虑的情绪始终缠绕着李世民,久久无法忘怀。 “回陛下,没有任何进展,这段时间齐王寸步不出,进出太平坊的也都是工人,所有与齐王接触的人都没有问题,只不过……”说到这里,尉迟敬德停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话太过诡异,尉迟敬德也不敢确定真伪。 “只不过什么?” “齐王让末将注意李艺,倘若罗艺不听他的,一个月内,突厥大军必至京城。” “什么?”李世民惊愕不已,面目紧张,口重重的喘着粗气:“他是说,李艺有可能会放突厥人过来?” “齐王没有明说,但应该是这个意思。”尉迟敬德点了点头。 李艺本名罗艺,隋末时期曾割据一方,武德三年率表归唐,封燕王,赐姓李,在征讨刘黑闼的时候,李艺曾两立大功,但同时也被太子李建成拉拢,李世民曾派亲信前去拉拢李艺,但被李艺当众暴打。 李世民登基以后大封功臣,拜李艺为开府仪同三司,位列三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而此时李艺的职位并没有改变,突厥屡次侵扰,李艺数次立功,令突厥人闻之胆颤,李渊命令李艺率天节军镇守泾州,泾州位于长安西北,是突厥南下的必经之地,只要泾州还在,长安便无兵危。 “他还说了什么?”打心底里李世民是不愿意相信李元吉的这个警告,但李元吉的警告却屡次成为现实,这也是让李世民忌惮的一点。 “齐王把他的兵器送给了末将,说要么调集军队准备迎战,要么什么也不做,等突厥人来。” ‘砰……’气愤的李世民重重击打在案台,这是一个王爷应该说的话吗? …… 与此同时,与李世民在宫的愤怒不同的是,正在享受着快乐生活的李元吉,也同样被打断了一天的好心情。 “殿下,奴婢今日街的时候,看到余仁被万年县给抓走了!”丢掉了要办的事情,宋忠连忙跑回太平坊报齐王。 余仁被抓,这可不是小事,再说了,在长安的地头,谁敢去抓余仁? “他们不知道余仁是本王的人吗?”眉头轻挑,对于余仁近段时间的表现很不满意。 整个长安那么大一个市场,竟然所有人都是按月缴纳保护费的,按月也算了,问题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没有开发多少新客户,连老客户也退订了不少。 个月好歹还收了四百多贯,这个月都过了大半,结果才收了二百贯都不到。 李元吉深深的怀疑余仁这货的能力是存在很大问题的,不然的话,盯着自己齐王的名头,怎么说也能让收入增长不少不是? “应……应该知道吧。”宋忠悄悄的瞄了眼李元吉,小心肝扑通扑通猛跳着。 “知道还敢抓?”李元吉很不满意,有对万年县的不满,也有对余仁的不满,你那么牛逼的背景,竟然干等着让他们抓?咋不知道反抗呢? “这个……奴婢听说余仁让人当众暴打商贩,险些出了人命,刚好被巡逻的武侯给撞见,好像武侯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收手,反而下手更重了一些,武侯们这才把他们抓走的。”宋忠小心翼翼的说着。 余仁这段时间压力的确挺大的,也让宋忠暗暗擦了把汗,还好当初收保护费的任务没有落在自己身,不然的话,现在进官府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余仁。 “狗日的余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不爽的骂了句旋即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哪怕是对余仁近期的表现并不满意,但说到底余仁也还是自己的人,出了事,自己这个主子自然是要出面解决的。 当然,李元吉不满的也并不只有余仁一个,对于长安的那些刁民,李元吉也同样不满。 难道是你们觉得本王这个保护伞不够强大吗?为毛是没人肯主动缴纳保护费呢?还是说保护的效果不够好? 还有那万年县,连本王的人都敢抓,本王难道真这么好欺负吗? 正文 第五十四章:这个身份很好用嘛 万年县县衙位于宣阳坊,东侧紧邻东市,优越的地理位置,加县衙的所在,令宣阳坊热闹非凡,却又闹而不乱。 没有人敢在县衙所在地捣乱的,当然,整个长安的秩序也并不乱,毕竟皇城脚下,防备力量也远超其他地区,在这里作乱,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万年和长安两县的县衙很忙,忙到县衙内的人员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情,每天都必须要加班才能完成当天的工作,忙到一躺到床,只需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能酣睡淋漓。 政事的处置,各坊间的巡查政务,东西两市的管理,人员的防备。 长安人口众多,不似其他的县那样,虽名义有数十万人,可实际县城内顶多也一两万人。 这人一多,县衙会忙的脚不着地。 检校万年县令王师忠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这刚刚处置完一件政事,却又来了一件更头疼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的话,王师忠宁可不去管这件事情,反正他只是检校万年县令,说白了也干这一年,现在自己还是雍州的官员呢,没必要去招惹齐王那尊大神,可事情却偏偏找了门。 王师忠虽然姓王,但却不是太原王家,而是来自于北海,跟太原王家八竿子也打不着。 为毛不让长安县那边抓人呢?王师忠很是懊恼,长安县令崔综可是崔家的人,饶是齐王见了,也不敢过于放肆,看着衙外看热闹的百姓水泄不通,王师忠暗暗的怒骂着自己为毛运气这么差? “请县尊(唐称县令为明府,为了方便阅读改为县尊或县令)大人为民妇做主呐……”厅堂,一四十余岁妇人跪倒在地,泪水不止,哭声令人闻之欲绝,凄惨不已。 而另一侧,则是与余仁为首的十余壮汉,脸更是一脸的藐视,毫不将眼前的事情放在眼。 “发生何事?如实道来,若有不实之处,本县定不轻饶!”大堂,没办法去揉太阳穴,王师忠只好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即便是想偏袒齐王,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吧嗒吧嗒……”跪倒在堂下的妇人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本讲了出来。 其实事情也并不复杂,妇人姓连,嫁给了高志重,夫妻二人开了家店铺,主要经营木匠之事,属薄利行业。 手艺好的几乎全在将作监,而手艺差一些的,也只能自己在家,或者开个店铺来做生意经营,而客户群体不同,找他们的也都是贫苦的百姓,也多以修补为主,基本赚不到几个钱。 个月的时候宋忠带人前来收保护费,碍于齐王的名头,老实木讷的高氏夫妇不敢反抗,只能缴纳了当月的保护费。 但高氏夫妇发现长安城内有不少商户并没有缴纳保护费,而齐王也并没有去报复他们,生意照样做的好好的,对于本赚不到什么钱的高氏夫妇,自然不肯续交保护费。 而余仁则接连数次门催讨保护费,皆被高氏夫妇拒绝,今日余仁带着火气找高氏店铺收讨保护费,双方爆发了冲突,正是心情不好的余仁,也下令手下的人一阵痛打。 高志重被打的头破血流,万年县武侯到了以后,余仁等人依旧不肯停手,最终碍于身份,武侯不得不出手制止,然后将高志重送往郎那里治疗,带着连氏和余仁等人回了县衙。 王师忠看了眼武侯,武侯点了点头,示意连氏所言均属实情。 武侯事后也向附近的百姓了解了一番情况,所以他们还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齐王收保护费竟然会如此鲁莽,跟前面一个月的表现有着如此天壤之别。 见到武侯点头,王师忠也很头疼,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置,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好结果。 “你等可有异议?”无奈,王师忠只好看向余仁,开堂审案,单靠一方的言论是不可行的,只有双方均无异议,证据才算奏效。 隋唐时期的官员作风还是较禀直的,见过利用职权去为自家后代谋福利的,也见过利用职权去为自己编织势力的,但却很少见到有利用职权去为自己谋福利的。 “没错,是这样!”余仁微微一笑,理直气壮道。 是这样,你能咋滴?不服咬我? “齐王到!”宋忠一声高喊,围观的人群瞬间寂静一片,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 看着眼前这一幕,宋忠微微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本想悄悄的挤过去听一听的,可谁知道围观的人这么多,根本挤不进去。 高堂的王师忠自然也听到了宋忠的喊声,面色骤然一变,心道不好。 余仁这个狗腿子尚且如此猖狂,一副他说的都是对的,老子是故意打人的,不服你咬我的架势,那么齐王这个主人,又该是多么的嚣张? 王师忠曾远远的见过一次齐王,但那时齐王的嚣张却深深的震撼到了王师忠,现在正主来了,这案子也没法审了。 见到来者确实是齐王李元吉,王师忠饶是不愿,也只能从高台走下,朝着李元吉行礼,心暗暗的叫着苦。 而仍旧跪在堂的民妇连氏,脸色瞬间一片煞白,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宁可独自吃下这个闷亏,也不愿意去招惹齐王这尊大神。 可她压根没得选,武侯不是她找来的,人也不是她让抓的,这升堂办案,更不是她请求的,这一切都是武侯们自己做出的决定,现在却把齐王给招了出来,连氏此刻除了懵圈,也只剩下无尽的泪水。 “说说情况吧!”李元吉淡定的朝着王师忠摆了摆手。 啥? 王师忠有些懵逼,这特么的又是啥情况?齐王为毛不愤怒?难道自己抓的不是齐王的人?不是你的人你来干毛啊? 余仁是你齐王的人啊,近期曝光率如此高的余仁,满长安都知道是你齐王的人,为啥眼前这个齐王跟自己印象的齐王不一样呢?难道说? 王师忠猛的打了个冷颤,这个该不会是假的齐王吧? “吧嗒吧嗒……”王师忠将先前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听的李元吉不断点头。 而宋忠也没了之前的傲气,低着头颅,像是个犯了错的儿童似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没了?”王师忠停了下来,李元吉问道。 “没了!”王师忠点了点头,话说你还想咋滴? “这么点小事用得着抓人吗?不知道本王很忙吗?”李元吉面色骤然一变,吓的王师忠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次算了,算是本王给你的一个警告,再敢有下次,可别怪本王不饶人。” 王师忠简直欲哭无泪,这都特么的叫个什么事啊?没这么欺负人的。 “我们走!”李元吉朝着余仁等人吼了声,旋即便要带人离去。 “殿下……殿下!这不行呀……”王师忠心一愣,连忙出声阻止,可越到后面,越是没底气。 “嗯?” “殿下,按律这种事情属于民不告官不究那种,您要是带着他们走,是不是应该跟连氏商议一下?”王师忠鼓起勇气劝说着,不管你齐王用什么办法,只要连氏答应这事算了,他也有台阶可下了,你这么二话不说直接把人领走,让俺咋办啊? “啊……交,民妇这交钱,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妇一家这一次啊。”懵圈之的连氏,猛然听到王师忠提到自己,吓的连连朝着李元吉叩首,同时求饶道。 正文 第五十五章:赔钱吧 李元吉停下了脚步,面色凝重的转过了头。 脑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收保护费的事情自己从未想过会如此艰难,尽管前面有高二狗那道生动的活广告,可自己依旧还是低估了大唐百姓的定力。 第一个月可以说是以连坑带骗的方式,最终这才获得了四百多贯的收入,而这第二个月,收取保护费的难度可增加了不少。 绝对不是余仁不肯努力,也不是余仁在划水,而是百姓不愿意再交了。 这里面固然有贫穷的原因,但更多的,应该还是自己的态度所造成的,那些没有缴纳保护费的,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报复,日子照样过的好好。 而缴纳了保护费的,却要省吃俭用的去把这些钱给省下来,这样鲜明的对之下,谁还愿意去交这笔钱? “你确定?”李元吉微微歪着脑袋,看向连氏。 “确定!确定!民妇这回家取钱去!”连氏吓的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齐王哪是她这种贱民能招惹的?现在别说是保护费了,哪怕是要了他们家所有的财产,只要能放过他们一家也认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普通的百姓哪有反抗的勇气? “你们可都听到了,这可是她自己愿意交的,本王可没逼她。”李元吉微微一笑,朝着众人说道。 王师忠陪着副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连连点头认同,爱咋咋滴吧你们,随便你们怎么折腾,赶紧离开万年县好。 “这按规矩呢,本王只管保护期内的事情,保护期以外的时间里,哪怕你家里死了人也与本王无关。”李元吉继续大声的说着,旋即话音一转:“不过今日本王心情好,特许你一例。” 恩? 连氏有些混乱不清,搞不清楚齐王说的又是啥意思。 外面的百姓也纷纷指指点点,很快,经过一些头脑灵活的家伙的传递,外面的人总算是搞明白了齐王这话里的意思。 只不过,此刻却没人为齐王拍手叫好,反而一个个露出一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的姿态。 打人的是你齐王的人,现在要管事的也是你齐王,虽说仅此一例,但他们也想看一看,这齐王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余仁,算账!”围观群众纷纷看着热闹,李元吉却朝着余仁一声吼,吓的余仁猛然打了个冷颤。 其实打李元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余仁意识到今天自己闯祸了,虽然这事看起来也没什么,可谁知道李元吉到底搭错了那根神经?不过不管李元吉的神经有没有搭错,余仁觉得自己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了。 掰着手指头,一笔笔的算着赔偿款,赔偿的方式都是固定的,也是公开透明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赔,所以余仁也做不得假。 “殿下,一共需赔三贯四百钱……”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余仁这才绞尽脑汁的算了出来。 李元吉狠狠的瞪了眼余仁,算个数都要用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本王保持这一个姿势很累吗? “殿下,小的先前问过,他那小店每日最多也收入七八钱左右,农忙时节收入能稍多一些,但也不会超过十五钱,高志重的伤势奴婢心里有数,看着重,其实多为皮肉伤,最多歇息一个月能重新干活,在误工费方面,小的每日按二十钱算的,这一个月便是六百钱,医药费三四百钱是绰绰有余的,奴婢给算了八百钱,另外是营养费,看护费,精神损失费,杂七杂八的一共三贯四百钱。”余仁赶紧将详细账单列举了出来。 “恩,本王的人打了你家男人,这事自然得需本王负责,赔偿条款都很清楚,如有不服,你可提出异议,咱们重新盘算也未免不可。”李元吉悄然点着头,对着连氏说。 “服……民妇服……”连氏张大了嘴巴,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脑海一片空白的点着头。 余仁算计的她家店铺每日收入七八钱,这个是明显错误的,他们家平日每天基本也在十钱左右的收入,但除去房租什么的,剩在手也并不多,但余仁最终却是按照二十钱每日来计算的,虽然跟规矩差了一点,但耐不住后面其他的补偿多啊。 即便是缴纳了保护费,即便这次打人的不是齐王的手下,按照连氏以及外面那些吃瓜群众的猜测,能赔个一贯钱算是顶天了,人只要不伤着骨头,对于古人来说,是根本不用去看病的。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余仁竟然给出了三贯四百钱的数字,这个数额可是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毕竟在此之前,也没人去找齐王报过案,也没有人真正的拿到过这笔赔偿,虽然这跟京城的治安有很大关系。 但是在这一刻,当三贯四百钱的赔偿公布于众之后,还是将所有人的节操给震惊的满地都是。 “既然同意便好。”李元吉点了点头,张张嘴,三贯四百钱没了,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但今天这个家还必须的败,效果如何暂且不说,但自己齐王这个信誉,至少应该可以立起来了。 “宋忠,给钱!” “啊?”宋忠愕然一愣,恍惚道:“殿下,奴婢今日出门急,没带钱呀!” ‘我插!没你这么掉链子的。’李元吉瞬间尴尬无,百般纠结,这树立信誉,必须得当着众人的面,若是让连氏私下里到太平坊去拿,这效果又打了个折扣。 无奈,李元吉只好将目光投向了王师忠,县衙应该不缺钱吧? “王县令,先借个三贯四百钱用用?” “这……”王师忠心一百个不愿意,县衙的钱那可是公款,官员私借公款,那可是大罪,哪怕只是一钱,被御史知道了,也会立即遭到弹劾的,而这种事情更是一弹一个准,绝逼跑不掉。 可王师忠也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个勇气去拒绝齐王的。 “算了,本王也不为难你,把余仁押在这里吧,你先将钱借给本王,本王回去后命人送钱过来,到时你在放了余仁。”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不想利用身份去欺压低级官员,否则的话,刚树立起来的信誉又没了,岂不白忙活一场? “这……”王师忠仍是有些犹豫,但齐王已经做出了退步,自己若是再不知好歹,那麻烦可大了,连忙点了点头:“下官这便命人去取。” 趁着拿钱的空隙,李元吉示意宋忠待会直接将保护费和罚金扣下来,并且将原因告诉连氏。 自己虽然性子好,但也不是没有底线的,触犯了本王的规矩,哪能让你那么如意? 钱,很快便被取了过来,宋忠则是抢先一步言明了保护费和罚金,虽然听起来挺唬人的,但实际也并没有那么唬人。 连氏家的店铺保护费每日为二钱,每月不管天数,只按三十天收取,一个月便是六十钱,罚金开了一倍,也是六十钱。 连氏听说罚金和保护费一共有一百二十钱,也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在三贯四百钱面前,这一百二十钱实在微不足道。 似是受到了惊吓,又似是觉得三贯二百八十钱太重,也好似担心会被贼人给惦记,连氏则是直接缴纳了一年的费用,免去两个月,一年也六百钱,算罚金,连氏还省了一个月的保护费。 王师忠亲自在调解记录写下了名字,盖了万年县的印章,此次案件算是完美解决。 已经从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转变成知道真相的吃瓜群众,此刻也纷纷奋力鼓掌,齐王这个举措,很让他们受到感动。 正文 第五十六章:李世民的忌惮 享受着万人的掌声,李元吉风风光光的离开了万年县衙,反倒是余仁则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满脸的愁眉苦展。 齐王…… 齐王竟然把自己押在了县衙,这世竟然还有如此操作? 回到了太平坊,李元吉也并没有急着让人去万年县送钱,此次余仁虽说是办了好事,可性子还是有些问题的,遇事只知道蛮干,丝毫没有任何的周密计划,倘若这次不是自己灵光一闪,还真只能用强的来摆平了,但那样的话,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规定有漏洞可寻。 正所谓有政策,下有对策,万一那帮刁民还是不交保护费,只等着出事的时候拼着交罚款在补缴,那样自己依旧一毛钱也拿不到。 于是,让人跑了趟两个门店,让他们明确告知百姓以及商户,以后不准补缴保护费,非保护期内发生的案件,一律不管。 但是保护费这个事受政策影响较大,像次有人弹劾自己,李世民不得不出面施加压力。 而保护费这件事情,好像也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毕竟这事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倘若有心人的话,想以此为借口来攻击自己,也并非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李元吉不由的想起了后世的保险公司,其实严格意义来讲,保险公司也是收保护费的一种类型,但是李元吉做的更绝,连一些本属于官府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也划归到了自己的手下。 保险几乎与抢钱无异,只要险种划分合理,赚钱那是一定的,而且还是血赚的类型。 但这么大一块蛋糕,自己显然是吃不下的,况且古代人哪有什么保险意识?即便是如愿的成立了保险公司,业务方面估计也同样很难扩展。 “走,跟本王进宫去!”业务难不难发展暂且另说,反正保护费这种东西是绝不可能长久下去的,等李世民腾开手以后,必然会对这件事情下刀,那么唯一躲避的办法是,以合理的理由,把李世民也给拉下水。 至于李世民会不会同意,李元吉觉得李世民应该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的提议。 而一个普通的业务模式转变,又在一个不经意之间,被李元吉给策划成为了自己保命的另一道关键。 当然啦,这世还是有很多事情外人都不知道的,如说,所有人都以为李世民的才能很好,脾气也很好,能够知人善用,心胸宽广,可以不计前嫌。 其实这些都是唬人的,古代人没办法见到李世民,更没办法与李世民有深层次的接触,所以他们对李世民的了解,也仅仅只局限于传说。 而后世人对李世民的了解,也只能通过史书的记载。 但,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说玄武门。 自己虽然当时是跑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跑,可当自己知道了一些内幕以后,再联想到当日发生的情况,呵呵,幸亏自己跑去了军营,否则连装软蛋的机会都没。 李渊其实在前一天已经被李世民给控制了,具体的时间是傅奕见过李渊之后,被李渊召入宫,也是李世民状告太子和自己的时候,其实,让李建成和自己次日进宫对峙的命令,便是出自李世民之口。 很惊异,觉得真相不应该是这样的,李元吉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再一联想到李渊明知当日要对峙,却仍然前去游湖,为何? 好吧,其实真相是李渊通过人秘密传给自己的,控制了李渊,李世民便立于不败之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令人可疑的事情。 史书言李世民善于纳谏,脾气好,知错能改,是个明主。 然并卵,即便不看史书,自己也知道这全是在扯淡,李世民脾气好?记忆,李世民的脾气也自己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而已,而唯一好的那么一点,是他没有自己那么嚣张,而在自己的光辉之下,显的李世民又不是那么的张狂。 是的,如果不是体内的那个记忆,李元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且另一个现实也印证了自己体内的那道记忆,如果李世民真的胸怀宽广,善于纳谏,为何贞观年间勇于纳谏的大臣当,没有一个出自于天策府?而现在纳谏的那些人,全部来自于李渊势力,李建成势力,以及自己的势力。 李世民为了营造出自己合法即位的身份,以及明君的形象,哪怕那些纳谏的人说错了,他也不会惩罚,但果真不会惩罚吗?表面不会,但心里绝对会惦记着。 所以说,李世民也是一个表演天赋很不错的演员,还真是应了自己那句话,人生如戏,全t演。 东宫,正在商议军机要事的李世民忽然听闻李元吉来访,不由神情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李元吉可是从未主动找过自己的,这次又想干嘛? “齐王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李世民疑惑道。 “回陛下,齐王说是半公半私。” 听到这里,李世民眉头紧皱,一股烦躁的情绪由内而生。 但心却是有着一股理智的声音告诉他,决不能冲动,一旦冲动了,大唐也乱了,自己虽然坐了皇位,可这个位置也并不保险,天策府虽然兵多将广,可对于整个朝廷来说,还是太少了。 朝廷内依旧有大量的太皇系,隐太子系和齐王系的势力,虽然这些人表面已经归顺了自己,可李世民却很清楚,或许数十年后,他们会真心的归顺,但是现在,他们绝对不可能会是真心的。 而且,李元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李世民再一次感觉到李元吉暗的那股势力所带来的威胁与压力。 “先让齐王到宜春宫去吧,朕下朝之后便去。”许久,李世民深吸了口气,吩咐道。 宜春宫,李世民的后宫之一,也是长孙皇后居住的宫殿,让李元吉去那里显然不太合适,但若是没有长孙皇后在场,李世民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从而带来更恶略的影响。 “诺!” 能够登丽正殿的,不是李世民的心腹,便是被李世民所看重的人,换句话说,在场的没一个笨蛋。 关于高层之间的一些秘闻,他们也多少有所耳目,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而潜意识之间,丽正殿的大臣们再一次划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以原天策府为主,配以少量的归降派。而另一派则是原李渊系,李建成系和李元吉系的势力。 “敬德,朕命你率三千兵马,至泾阳阻击突厥大军南下,朕会尽快调集兵马。”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一般,事情真的让李元吉给说了,突厥人来了。 来的很轻松,镇守在泾州的李艺,根本没有阻止拦截,所以,突厥二十万大军一路犹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南下,不日便将抵达长安。 一次,两次,三次,便是神算子,也不可能次次都说,那么剩下的,便是李元吉暗的势力的确很庞大,庞大到让李世民觉得无法想象,无论发生在何处,发生了何事,都瞒不过李元吉。 想到这里,李世民也不由的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精锐尽出,可却什么也没有查到,好似那股暗的势力根本不存在似的,好在李元吉并未用那股势力针对自己,否则的话,自己的势力范围恐怕也仅存于长安附近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把自己坑了 ‘哎!李世民算是取了个好老婆!’ 宜春宫,李元吉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男人跟女眷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特别是别人家的女眷,几乎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哪怕长孙皇后是自己的二嫂,但实际李元吉也几乎没什么跟对方接触的机会。 以前是双方并不对付,甚少有所往来,而现在长孙氏则是坐镇后宫,为李世民打理好后宫的一切,也基本很少走出来。 在皇权的时代,女人是这样的,能懂琴棋诗画,善茶艺,能心甘情愿的相夫教子,这是绝对完美的女人,而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又是历史鼎鼎有名的模范夫妻。 今日一见,便是连李元吉自己都不得不感叹。 杨氏虽美,可与长孙皇后相较起来,身多了那么一丝贵气,少了那么些低调与朴实。 当然,李元吉并不是埋汰自己的老婆,而是相较之下,长孙皇后会更胜一筹,但扪心自问,以杨氏的出身,能够做到这一步也挺了不起的。 “元吉可是觉得茶水不合胃口?”对面,瞧见李元吉摇头,长孙皇后连忙出声问道。 “没有,只是未曾想到皇嫂这里竟也有臣弟所喜爱的茶水。”说没有感触那是假的,至少在长孙皇后这里,李元吉感觉不到任何的敌意。 当然了,感觉不到归感觉不到,可仅仅只是一杯茶水,却也让李元吉看出了一些端倪。 如说,自己喜欢喝的茶水,其实是直接拿茶叶去煮,其他的什么也不添加,味道很淡,有股说不来的青涩味,喝惯了油乎乎的茶水的唐人,根本不喜欢喝这种淡茶。 而自己的喜好竟然也传到了宜春宫这边,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于长孙皇后,自己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至于长孙皇后有没有其他的想法,自己不知道了,反正当日自己说出的那番话,若是换做自己是长孙皇后的话,估计也不会不生气。 毕竟是扒光了人娘家的主,长孙皇后再怎么热情,两人之间也始终有一层隔阂,所以殿内的气氛也稍稍尴尬了些许。 好在李世民回来的速度并不慢,或许是担心自己会对长孙皇后不利,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当第三杯茶下肚以后,李世民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宜春宫,看到李元吉正与长孙皇后对立而坐,面前摆着茶水,气氛虽显尴尬,但却相安无事,这才暗松了口气。 “元吉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李元吉刚想起身拜见,李世民却是一副不爽的表情问道。 看的出来,此时此刻李世民的心情很不好,但李元吉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最近又没干什么坏事,也没招惹过李世民,唯独的可能也只有一个,突厥人来了。 但那跟自己毫无关系,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该做的也做了,还能怎么着? “有私事,亦有公事!”李元吉也没矫情,既然人家不爽,为毛我得跟着让人爽?没这个道理呀。 “说吧!”李世民直接走主位,语气不屑道。 “先说私事吧!小弟欲将保护产业正规化,透明化,想邀二哥一同参股!”李元吉不慌不忙的说着,看今日这架势,估计也成不了。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谁能预料到突厥人恰巧来袭?李世民不高兴了,自己准备的那些忽悠之词还能成吗? 但成与不成另说,这个事还是必须要说的,关系重大呀。 “你想让朕与你一道去收那保护费?哼,想都别想!”李世民越想越生气,自己堂堂大唐皇帝,竟然沦落到去民间收取保护费?这得是多么饥渴才能办出的事啊?不对,李世民猛然一愣,面色骤变,猛的一拍案台,站起来指着李元吉怒斥道:“你其心可诛!” 李元吉猛然一愣,看着李世民那神经大条的举动,有些缓不过神来。 老子拉着你一起赚钱,用得着这么说俺不?尼玛,真当俺没有个脾气不是? “二哥何不听元吉说完再下结论?”李元吉正欲起身离开,都被人这么骂了,还能有好心情吗?长孙皇后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李世民劝说道。 “哼!”李世民一声冷哼,被长孙皇后这么一打断,也瞬间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错误的,算是李元吉自己傻,难道他还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也都是傻子不成?没必要这么引火身啊,但皇帝的姿态还是要有的,加他本对李元吉恨的牙痒痒:“说吧!” “不说啦!不说啦!我其心可诛,我没安好心,我挖好了坑等着你跳呢……”摇着头,面色一片黑冷,连连自嘲着,起身便欲离去。 李元吉的动作同样让李世民也是一愣,这货到底是咋了?难道真的转性了不成?不应该啊。 一想起自己的明君伟业,李世民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一定要忍。 “突厥人要来了,李艺果然没有阻击。”身为皇帝,李世民可以跟任何人道歉,唯独不会跟李元吉道歉,没有什么为什么,是不能。 李元吉神通广大,什么事请都瞒不过他,连李艺要放突厥人的事情都知道,并且提前为自己进行了预警。 可李世民好歹也是个皇帝,虽然刚位不久,位者的身份,也让他从更多的方面出发去思考问题,加他与李元吉之间的这种关系。 今日没让他直接进丽正殿,只有一个原因,大臣不少人都在怀疑,李艺是不是得到了齐王的密令,这才放突厥人过来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后果可是相当的可怕,这也意味着李元吉欲利用突厥人来造反,倘若突厥人人工程之际,李元吉在城来个里应外合,一道把他们给全歼了,这皇帝之位岂不是李元吉自己的了? 刚刚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皇位的李世民集团,此刻神经可是还紧着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觉得有可能是在造反,这也是李世民和某些人一直想要杀掉李元吉的原因,但却苦于没有机会。 不过,这次突厥人来袭,倒是给李世民提了个醒,这让他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去杀掉李元吉。 只是没有想到李元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进宫,具体的操作还需要之后的商议。 此刻李世民也想听一听李元吉到底是怎么说的。 李元吉稍稍有些愣神,李世民这是话里有话呀,不禁暗骂自己,真t,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突厥人打不过来,他们过不了泾水!因为没这个能力!”李元吉回过头来,心却是叫苦不迭。 他竟然忘了李世民有可能会利用这个事情来对自己下手,更悲催的是,自己还傻乎乎的告诉尉迟敬德,说自己已经派人去警告李艺了,如果他们抓住了李艺,逼迫李艺作伪证,说是自己的命令他才放突厥人过来的,那自己岂不只能死翘翘了? 不过转念一想,不管自己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或者参与的立场在哪里,只要李世民想,他便可以通过这件事情弄死自己。 好不容易躲过了玄武门,提心吊胆的过了几个月,又t进了必死之局啊这是。 正文 第五十八章:齐王策 怎么办?解释? 解释了好像也没用啊。 不解释?任其发展? 这样会不会死的更快? “突厥二十万大军,岂会没有这个能力?难道突厥人真不知道长安兵马匮乏吗?”李世民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由的生气道。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让俺想想历史突厥人是咋撤兵的? “二十万大军是很多,可拖垮突厥人的,也正是这二十万大军,过长的战线,托的时间越久,越是对突厥人不利,加突厥内部颉利、突利二可汗的不合,双方各有心思,饶是过了泾水,仅凭长安城墙高大,猛将如云这两点,也没人愿意打头阵。况且,最重要的是,突厥人这一路南下实在是太顺利了,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我大唐又不是没兵,倘若他们攻不下长安,我大唐王师抵至长安之时,便是这二十万大军覆灭之日。 所以,此次突厥看似来势汹汹,然则却无需担忧,朝廷所需要做的,无非是两点。”李元吉悄悄的瞥了眼李世民。 解释是解释不通的,在一个绝对不可能信任自己的人面前去解释,无疑是自寻死路,而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将此事的利与弊分析出来,相信李世民的那些智囊们也能分析出来,至于自己的小命,实在不行只能跑路了。 清闲王爷是很不错,可李元吉也并非真的甘愿去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他人身,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齐王,心腹还是有一些的,保命的手段自然也有。 希望李世民别被冲动所蒙蔽了大脑吧,不然自己只能采取极端措施了。 “哪两点?”李世民下意识问道,没有想到李元吉竟对突厥的情况也如此了解,不禁暗暗疑惑,难道他手的势力真那么大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又是否能够杀了他?杀了他以后,他手下的势力又会不会为他报仇? 这一刻,李世民再一次的犹豫了,未知的,永远都是最可怕的,知道的,却有见不到的,未知的更要可怕。 “第一点,准备礼物,与突厥人结盟。”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是古往今来最常用的手段,以和亲结盟之约来换取发展时间,等待着日后的反击。 要说草原民族也真是傻,这手段在汉朝用了无数次,接下来各个王朝也均有使用,可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那些塞外王朝全部被原王朝给打的找不着娘,这还是不长记性,一次次的当,一次次的小人得志。 “第二点呢?” “调兵遣将,于暗埋伏突厥回军必经之路,只攻击颉利部,阵势要大,最好能摆出一副吞下颉利部的架势,但攻击却要适可而止,不能令颉利部伤了筋骨,另外也要吓住突利部,令突利部不敢支援。至于损失,能挽回多少是多少,倘若能够做到这一点,在大唐准备好之前,突厥人是无心再次南下的。”李元吉满脸淡定的说着。 淡定的装逼脸,给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感觉。 可实际李元吉所说的,也不过是历史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已,虽然李元吉并不知道此时李世民的智囊团有没有提出这个建议,但至少也证明了自己的战略眼光。 李世民微微眯着眼睛,脑迅速的旋转着,思考着李元吉所说的可行性。 守住长安,李世民自然是有信心的,城大将数十位,每人守一段城墙都用不完,而城内兵士也有两万多,若是加禁军,也有三万多人,守到援军到来自然是没有问题。 只是突厥人内部真如李元吉所说那样二可汗面和心不合?如果一切的预演都如同李元吉讲的那样,这件事情的操控性自然很大。 大唐却并不缺兵。 府兵制使大唐军队的战斗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而严格的筛选制度,令唐军每一个都是身强体壮,这也是战斗力的得力保证。 但是长安缺兵。 因为李世民之前把兵全部派出去了,派到各地去预防叛乱的发生。 在军,李世民自然有信心可以保证百分之八十以的军队都听从自己的指挥,但是在地方,李世民可没这种自信了,李世民生怕各地掀起叛乱,于是早在玄武门成功之后,便将军队分散派遣了出去。 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大将更是一个也没征调,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进行着,甚至整个朝堂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并不多。 但是,李元吉却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倘若突厥提前派人潜入长安城呢?里应外合,饶是再坚固的城墙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李世民假装不经意见问道。 “突厥人样貌与大唐有些差异,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只需在长安加强戒备,一旦突厥大军临近长安,立即将这些人控制起来便可。”李元吉不假思考的脱口而出,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如果突厥人买通了奸细呢?” “那更简单了,只需朝廷颁布一道军事管制令即可解决,严禁所有百姓离开各坊间,若无要事,禁止出门,朝廷只需派遣少量军队于城巡逻即可,百姓日常所需,可令其提前采买,或由朝廷统一负责输送。”所谓的军事管制令,或许在李世民看来是将宵禁放在了白天,但李元吉所谓的军事管制令,可并非那么简单的。 只是此时与李世民并不同心,李元吉也不愿多说什么,多说无益,反倒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李元吉的方案的确很可行,一个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大胆而又不失细腻,可谓是算计到了每一步,没有大量的情报支撑,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计策。 如果他不是皇室,该有多好啊?这样大唐便能再添一位武双全的绝世猛将。 李世民心无奈的摇着头,一个这么完美的计策,一个拥有无数势力的亲王,李世民是真的感觉到了压力与威胁。 一个拥有如此势力与头脑的亲王,难道真的甘愿当一个清闲王爷吗? 李世民不禁暗问着自己,以李元吉现在展现出来的才能,李世民自问不如,可连自己都为了坐皇位而百般努力,甚至是不择手段,李元吉又会放弃这份诱惑吗? 可如果他放弃不了,当初玄武门之时,又为何不动手?为何数次向李建成提议杀掉自己,再被李建成拒绝之后,他自己又没有动手? 一切的一切,在李世民的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搞不清楚,他很纠结,他想了解到一切的真相,他相信李元吉之前所说的绝不是真相,他想杀掉李元吉,以确保自己皇位的稳固,可他又不敢杀,生怕引来更恶略的后果。 ‘该死的影子!为何朕是抓不到你们呢?……’李世民心不住的懊恼着,李元吉暗的势力被他称之为影子,看的见,却抓不着,而影子则是贷给自己最大的担忧。 猛的抬头看向李元吉,杀!还是不杀? “说说保护费的事情吧!” 正文 第五十九章:火力外引 终于回归正题了,李元吉会心一笑。手机端 br> “那不叫保护费,而叫保险!” “保险?”李世民愕然一愣,除了换个名字以外,还有其他不同之处吗? 看着李世民的反应,李元吉自然之道他心的疑惑,但有些事情,不让朝廷拿点好处,他是不可能顺风顺水进行下去的。 说白了,做这一切,无非还是为了自保而已,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增加自己的筹码,等整个布局结束以后,到时李世民会发现,他根本不敢杀自己,一旦自己死了,整个大唐必将乱作一团,而李世民也将成为大唐的罪人。 对付一个励志要成为明君的皇帝,最好的办法是把他送到明君的位置,让他看到更加辉煌的未来,除非他想毁掉这一切。 “对,是保险。”李元吉重重的点着头,保险在这个年代推行,无异于天方夜谭,可如果有了朝廷的支持,那可不一样了。 大唐现在最缺的便是钱,只要有了钱,便可以做很多事情,也距离李世民的目标更近一些,只要拿出足够的利益,不怕李世民会拒绝。 “保险可以分为很多种不同的类型,如说店铺险,即一间店铺每年只需以极小的数额投保,便可获取一整年的保障,倘若店铺失窃,走水所造成的损失,只要在保额范围以内,而店主又能拿出证据证明店铺的实际损失价值,我们便会按照实际损失价值进行赔付。” 李世民轻轻点着头,这的确是个办法,虽然看似风险极大,但失窃走水的时候少之又少,只要全长安的店铺都进行了投保,应该不会赔。 “另一个则是对商队承担保障,即商队出发之前,可对本次货物进行投保,经过验明货物之后,给出具体的投保金额以及保障额度,如果货物在途被歹人所劫,商队只需向当地官府进行报案,然后由当地官府进行追查,如果只追回一半的货物,则损失的另一半由我们全部赔付。 而此举对于朝廷而言也是利大于弊,一是可以直观的了解到天下各地的实际情况,倘若在某一区域内接连发生劫案,那么地方官员汇报的再怎么漂亮,也掩饰不了这些问题,反之,如果一个区域从未发生过一次劫案,即便是当地官员汇报的不怎样,朝廷也能知道那一定是个实干派。 其二,既然有了保障,愿意经商的人数必然会大幅增加,每次只需投入少量的资金,便可保证货物的安全,赚不赚钱暂且不说,至少不会赔钱。而有了这种保障,必然会大幅增加大唐各地的商业氛围,商业氛围好了,朝廷的税收自然也多了。”先前准备好的说辞被一通讲了出来。 李元吉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味的去追求怜悯,而是在做事的同时,也要让别人看到其的利益,而关于商队保障这一块,哪怕保险公司赔的底朝天,最终朝廷也是赚钱的,而且还能及时的了解到各地的情况。 朝廷可以根据劫案发生的频率以及地区进行调兵扫荡,甚至不需要百姓去报案,这种安顿天下民生狂刷声望的好事,李世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而另一个则是关于朝廷官员的险种,当然,个人也可以购买,但却不如官员那般划算。每年由朝廷和官员各自出一部分钱对官员进行投保,生病治疗可以保障,年龄超过一定的岁数之后,每年可以领取一定的保障金。 而原则,每年领取的保障金为缴纳总额的十五分之一,即到了该领钱的年龄,把他和朝廷之前交的钱分为十五年发放给他们,如果没有活到十五年,余下多少没有领取的,则一次性退还给其家属,倘若活了二十年,则多领取五年的时间,而我们则可以制定一套具体的规则,什么样的病报销的数目是多少。”官员的保险才是重之重,也是李元吉此次的目的。 跟普通百姓去推销养老保险,至少目前这个阶段是做不到的,但对官员却是可以。 这个时代的官员还是较清贫的,大多数非贵族出身的官员,只要卸下了官身,甚至连家都养不活,朝廷倘若能给他们这样的保障,那么官员也会对朝廷更有归属感,也更有利于李世民收拢人心。 李世民的确挺动心的,保护费听着不太好听,但经过李元吉这么一解释,保险却很不错,能承担起刺探天下民情的责任,也能帮助朝廷解决官员后顾之忧的责任,虽然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搞这个保险绝对是个赔钱的生意,可政治意义却极为重大。 李世民甚至想直接答应下来,可一抬头看到李元吉那张脸,心的热情便开始渐渐的退却。 李元吉会真心实意的辅佐我吗?他此举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想到这里,李世民便冷静了下来。 “此事稍后再议吧!”李世民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太够用,这件怎么看都有利于朝廷的举措,应该要去跟那些智囊团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李世民始终想不明白,李元吉为何会拼着赔本来做这件事情? 而离开了东宫的李元吉则是一身的轻松,李世民心动了,这是成功的前提,保险的确是个赔钱的生意,但那只是表面的赔钱,只要操作的好,既是不进行外部的运作,保险也绝对不会赔,倘若加外部的运作,呵呵,利润还是大大滴。 当然了,李元吉也不可能把大笔的利润交给朝廷,按照他的预想,如果李世民能同意此事,则将收来的保护费全部存入自己的钱庄,这样保险这一块每年只吃定期利息,而钱庄则可以拿着这笔钱出去运作,而这种运作所赚到的钱,则全部都是自己的。 而随着保险的推广,钱庄必然也要紧随其后的推广出去,这等于是借助朝廷的力量强行推广自己的钱庄,虽然损失了一些利益,但得到的利益却会更多。 看着李元吉渐渐远去的身影,李世民再一次愣在了那里,长孙皇后则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情。 “来人,传敬德立即回京,段志玄接替敬德。”许久之后,李世民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李元吉暂时不能杀,但也绝不能任其自由活动,而唯一能压制他的,也只有尉迟敬德一人,讲真,没有尉迟敬德跟着李元吉,李世民还真不怎么放心。 如果这次突厥来袭真能如同李元吉所言那样,李世民倒是可以稍微放松对李元吉的戒备。 紧接着,李世民当即召见一众武大臣,共同商议关于保险的问题。 正文 第六十章:后手 太平坊,数千工人依旧热火朝天的干着,身脏兮兮的尘土丝毫没有能够影响到他们脸的笑容,再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座巨大的工地基本也要结束了。 余下的只是一些内装,用不了这么多人,而这些工人也不会做那些活。 现在普通百姓家盖房子哪还会去装修?建好直接搬进去是了,虽然太平坊的房子建着较轻松,但这些亲身参与进来的百姓却很是羡慕。 不怕风吹雨打,坚若磐石,这样的房子便是住几十年也不用翻修,不像他们居住的那种夯土房子,短则十余年,长则二十年必须要推倒重建。 而原本居住在太平坊的百姓,在亲眼见识到这些新建起来的房子之后,也深感后悔。 只有那几户选择回来的住户,近段时间脸不断的闪现着兴奋的笑容,有过渡费可拿,还有新式的房屋给他们住,简直赚大了。 新的王府还没有建成,但旧的临时王府也被规划进了新王府的范围之内。 书房内养的一只鸟不断的啼叫着,李元吉跟宋忠招呼了声,然后便进入了书房内。 关好房门,掀开巨大的土炕,一名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的男子从土炕内部钻了出来,脸,身,尽是脏兮兮的尘土。 “殿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突厥人的确是李艺放过来的,此时突厥先锋已经抵达邠州,快则三五天,慢则六七天,突厥大军必至长安城下。”男子单膝跪地,低声的汇报着外面的情况。 李元吉暗暗点了点头,历史知识毕竟是历史知识,所记载的事情是否是真的,李元吉也不敢确定,不过现在他可以真正的放心了,关于这一点,史书的记载并没有胡来。 李艺这个蠢货,好好的活着难道不好吗?李建成已经死了,连自己这个齐王在实力都无法跟李世民抗衡,只能选择虚与委蛇,你一个异姓郡王瞎嘚瑟什么? 不过也好,这样猪一样的队友,不要也罢。 幸亏之前自己进行了一番试探,否则的话,全盘计划要毁于李艺这个蠢货手了。 “弟兄们情况怎么样了?”没有去管李艺与突厥人,李元吉最关心的却是这些隐藏在暗的手下。 这些人可以说是李元吉给自己准备的最后的退路,忠诚度自然是不用说,身手也很不错,当日解散护卫之后,李元吉便挑出了部分最忠诚可靠的手下离开了长安,但这些人在离开长安之后又迅速的集结在了一起,然后广募天下能手,加以训练,成为暗的一支利剑。 “弟兄们最近情绪不错,除了十余个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以外,其他的都在老窝里训练新人呢,不知殿下何时前去审视弟兄们?”男子隐隐有些期待的问着。 手下新人皆为亡命之徒,招募之时便告知他们会帮他们解决身的案子,但长者两月有余,短者七八天的时间,没有人见过齐王,除了心腹以外,也没人知道他们最终效命的人是齐王。 如果继续拖下去,怕是会在那些人心留下一丝疑惑,所以男子这才希望齐王能够到军营去露一面,让那些新人可以安心的训练。 “我不会去那里的,至少暂时不会。”李元吉摇了摇头,去了那里,便意味着将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出来,但是问题也必须要尽快的解决:“这样,由你负责审查,确认无误的,在执行过第一次任务之后,将其报给我,我想办法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 在古代解决身份问题并不麻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书,这个是由官府进行开具的,每人只有一份,连补办的机会都没有,一旦书丢了,便成为了黑户,不过最近情况好了很多,朝廷为了解决人口问题,鼓励黑户重新户,但这也并不是毫无条件的。 黑户重新户,必须要回到自己的原籍,且有人可以证明你的身份才可以。 而对于那些犯案之人,这条路可走不通了,所以,解决这些人的问题,只需要为他们重新办理一份身份书即可,虽然有些难度,但下下功夫也并不难办到。 “诺,属下替他们谢过殿下。”男子点了点头,似乎也意识到李元吉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去老窝。 “我想过不了多久,朝廷便会下令李艺进京,你如此这样……”李元吉附在男子耳旁低声言语着。 男子不断点头表示没问题。 “殿下,河北那边最近也有些问题,您的情况已经传到那边了,不说人心惶惶也都差不多,河北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有人主张归顺朝廷,有人主张想办法联络您,也有人主张自立为王,您看?”男子继续说着。 说到河北问题,李元吉便是感到一阵头疼。 那边距离长安太远,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从长远来说,稳住河北,等于是给自己留下了一块最后的根据地,可现在自己又不能主动的出面去干涉这件事情,更不能派人去暗操纵,只能派人去暗暗打听,然后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将听到的消息带回来。 “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金子,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监视好便可。”河北太远,一时半会的自己也去不了,更没办法给那些人前程,也只能任由其随意的发展。 而这种看似无为的作为,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淘汰掉那些立场不坚定的人,至于会不会将所有人都淘汰掉,李元吉自己也不敢保证,但其实也无所谓。 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话,只要能逃出去,身边有没有大股势力都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到一些偏远地区发展便是。 “请殿下放心,河北那边还是有几位将军对您忠心的,事情不会到最后那一步的。”男子连忙说着,似不忍见到李元吉如此失落。 李元吉点了点头,随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将那男子通过密道送走。 在太平坊大兴土木,既是为了重新规划,为太平坊的未来做打算,将这里打造成自己的根据地。 实际也是为了这条密道,修建密道的只有区区数十人,而这些人如今也全在城外的老窝,在太平坊这么大的工程掩饰之下,一条密道的出土量实在是难以引起外人的注意,这便是确保自己不会死的根本。 当然了,能够让李世民放下戒备,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李元吉可不会继续那么单纯下去了。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个王爷,享受荣华富贵,若是有人不想让本王舒服的过下去,那咱们一,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抬头望着天花板,双目空洞无神,许久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我真的不想当皇帝呀,累的跟条狗似的,做什么事都得被人盯着,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殿下,马周求见!” 正文 第六十一章:科举之道 马周,清河茌平人,年少时成为孤儿,家境贫寒,但喜好学习,因贫困失意放浪不羁不为州里尊敬,武德年间,马周授任博州助教,后离职游荡长安。 而在这一时期内,李元吉则是恰巧遇到了正在长安游荡的马周,并将其纳入麾下。 其实马周本来是打算到常何府寄居的,但一个是常何,一个是齐王,两个人的起点不同,虽然齐王身份尴尬,处境也十分危险,可马周却并不在意这些。 只有一些极度的势利眼,才会去在意一时的得与失。 李元吉虽是落魄王爷,但终究还是位亲王,况且齐王在太平坊大兴土木,经过一番交涉之后,饶是放浪不羁的马周也大为折服,待在这样一个人身边,马周并不觉得自己亏了。 相反,只要能够安心的辅佐李元吉,做好应该做的事情,等待着他的,远远要待在常何身边更加辉煌。 殊不见,魏徵不也一样被李世民给重用了吗? 马周没有想到李元吉能争取到科考,更没有想到,李元吉竟会将科考交给自己去负责,虽然目前只是进行前期的准备,但负责科考这个事,还是很容易出政绩的,自己能以非官身的身份参与进去,这对于以后的仕途也会有着不小的帮助。 “殿下,某已与吏部方面商议出结果,生员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生徒,二是乡贡,统一报名时间为十一月,月末由各地举办一次考试,成绩优异者获得入京考试的资格,人员初定二百,正考初定于正月末或二月初,考试的科目跟以往相同,主要有常设课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科目。”马周汇报着近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果。 科举考试对于大唐来说还很陌生,但又不是那么的陌生。 武德五年的时候曾举行了大唐立国以来的第一次科考,如今是第二次,但考试的时间要算在贞观元年。 立国十年举办两次科考,这样的频率并不算高,所以大唐官员对于科考一事也较为生疏。 饶是有前车之鉴以及前隋时期的科考经验,这帮人也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去商议好每一个环节,而搞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也才刚刚确定生员,时间,科目,以及科目次序,考场等最基本的问题。 李元吉觉得有些无语,商议了这么长时间,搞了这么点东西?全部都是依照前隋时期的科目以及制度,没有一丝的改变。 科考是李世民强塞给自己的,但经过权衡利弊以后,李元吉基本确定了要以科考这件事情为重点进行操作,可以说科考便是自己命运的真正转折点。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元吉自然难以感到满意。 “科举的目的是什么?” 马周猛然一愣,神情有些迟疑的望向李元吉,下意识道:“自然是为国家选拔良才。” “那国家都需要什么样的良才?”李元吉继续问着。 “治世之能才?”李元吉的态度让马周有些疑惑,甚至稍稍动摇了本心,语气稍有些不太坚定。 “不错,国家所需要的正是治世之能才,秀才科考经学与时务策,进士科考经学、时务策以及诗赋,明经科更是以儒家经典为主,可为何仅是立于朝堂之的才是治世之能才,难道国家不需要朝堂之外的能才吗?”李元吉微笑着说着。 儒家经典主要是以提升人的品德为主,所以古代的科举考试也特别在意这些,但是同样的,一名官员最基本的要素是什么?或许可以说品德与能力不相下,两者缺一不可。 可真要来个二选一的话,估计那些考生倒是更愿意选择能力。 “朝堂之外?”马周愕然一愣,没搞明白李元吉的意思,这科举又与朝堂之外有何关系? 看着马周的反应,基本也能够理解古人的整体思路了。 华夏民族的没落,看来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倘若一直照着这种模式发展下去,华夏民族的没落最终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没有了大胆创新的精神,位者担心自己的地位而选择愚民政策,结果导致‘金字塔’结构的出现。 科举考试是打破世家垄断的关键因素,可实际科举考试也不过只是制造了另外一个‘金字塔’而已。 自己不是皇帝,也活不了千年的时间,没义务,也没责任去推动这些改变,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同时也为了满足一个**丝心的抱负,李元吉必须要去推动这件事情,至于后果,他没有机会去想。 “倘若有人善于耕种,他家的产量每年均有所升,假如有人可以令田地在干旱之年有所收入,而不是颗粒无收,可这样的人没有能力参加科考,那么他对国家有没有用? 倘若有人善于造车,他制造出来的车辆可以载物更多,跑的更快,更加耐用,倘若将其推广至军,民间,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应?”李元吉接连举了两个寓意并不深但却被常人所忽略的例子。 “可身怀绝技之人,又岂会那么容易将技艺公布于众?这些人会将手艺传给后代,更有甚者会进入将作监,科举与他们并无关联呀。”马周觉得李元吉的这个想法有些荒唐,完全是不经大脑思考的结果。 这两类人基本有一个共同点,没有化,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人,你让他来当官?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要被世人所耻笑的。 不行,决不能让齐王这个荒唐的想法延续下去,这样是会坏掉大事的,也会毁掉自己的前程。 “殿下,这些人多数毫无化,暂且不说让其熟记儒家经典,单是让他们照本宣科的念,估计也没人识得几个字,这事太过草率了。”马周继续说着,同时也暗暗念叨着需要尽快找机会离开齐王身边了。 待在这么一个思绪漫天飞的主子身边,自己想要出头又要等到何年何月?倘若成功还好说,可失败了呢? 别人不会说你马周尽力了,都是齐王在瞎胡搞,他们只会说这件事是你亲自操办的,你没有能够劝住齐王,这事你要担负一半的责任。 “不识字可以学,他们也不用熟记儒家经典,这些对他们没有用,对朝廷也无用。”李元吉微微有些生气,这马周咋油盐不进呢? 老子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难道你看不到这其的好处? 再说了,老子又没说取消常设的科目考试,朝廷需要的人才依旧选拔,现在也不过是增加了一些科目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不? 老子的大唐科学院是那么容易被毁灭的吗?开玩笑,这件事俺是干定了,阻力越大,成功之后的效果越好,最好你们所有人都出来阻止俺,到时候好让俺啪啪打脸玩。 “无需再争,此事这么定了,你去跟吏部那边说一声,然后发布一份通告,凡有绝技者,且无犯罪者,不论各行各业,不论出身,三十岁以下者无任何条件,三十以需识字三百,皆可参与此次科考,考试内容为各自所在行业科目。” 正文 第六十二章:当头一棒 承恩殿,位于东宫最北,两座后宫之,是李世民平日最喜欢来的宫殿,也是他开小会所在的宫殿。 突厥大军距离长安越来越近,北边赶来的流民也越来越多,突厥人打过来的消息也开始在民间流传,一时间更是流言蜚语不断,更有甚者传言说是李世民皇位来之不正,这是天对李世民的惩罚,种种说法,令李世民肩膀的压力很大。 尉迟敬德出击到一半,又被李世民派去的快马追了回来,取而代之的,是段志玄。 而段志玄出自屈突通麾下,是出了名的能打善战,曾令李渊头痛不已,虽个人武力不如尉迟敬德,但此刻除了他也再无更适合的人选。 只是让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先前保险的事情还没有商议出个结果,李元吉又搞了一出新事情,而这件新事情却要保险的事情更加令人头疼。 身为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直接截下了李元吉下令发布的通告,并且将此事汇报给李世民。 心情正不好的李世民,自然龙颜大怒,再次诏李元吉进宫。 气呼呼的李世民坐于堂,看着下方面色如常,一无忌惮的李元吉,恨不能下去狠狠的踹几脚。 “科举如此隆重之事,岂能由你胡来?”许久之后,李世民终于平静了心情,朝着李元吉斥责道。 “如此利国利民之事,何谈胡来之说?”李元吉心不慌反问道。 “各行各业,不需识字,不需熟读儒家经典,此为选官之道?自有史以来,朕从未见听过有如此荒唐之事,还不荒唐?”李世民继续问道。 多方的压力汇聚一起,现在李元吉却还出来捣乱,李世民觉得自己简直已经无法忍受了,在这么下去,自己绝对会疯的。 “科举在前隋以前也从未有过,是不是也很荒唐?”李元吉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殿下或许也是一番好心,可科举乃是经过前隋数十年的经验之举,且古往今来,为官者不识字,如何朗读公?如何查阅民诉?”长孙无忌同是一脸不悦的说道。 在他看来,李元吉这简直是在胡闹,还不论出身,不论行业,不需熟读儒家经典,倘若各朝各代均是如此,这天下早乱了。 儒家经典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个人的品行,而关于个人品行的考察,一部分是通过读了多少圣贤书来决定的,另一部分则是以日常举动行为来判定,读了圣贤书的未必品行好,但不读圣贤书的,品行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不要说普通百姓没读圣贤书,难道他们不好吗?这一套对应的是官员体系,如果普通人成为了官员,那么基本可以保证,十个人有八个以都会发生品行败坏之事。 说白了,这个时代的儒家经典,相当于后世的党章,但又党章稍微松懈一些,负责的范围更大一些,这也是儒家为何能够一举夺魁,将百家压制的毫无出头之日的原因。 “科考一事交由吏部负责,你还是专心搞你的保险吧!”李世民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原本将科考这个暂时还不受重视的事情交给李元吉去负责,目的是为了消耗他的精力,让他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可谁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李元吉来了这么一出。 哪怕科举短时间内不受重视,李世民也绝不敢将科举这么交给李元吉去负责,谁知道后面这家伙还会搞出什么鬼主意来? 不过也绝不能让李元吉这么闲着,你不是喜欢赚钱吗?那朕同意保险的事情了,你自己折腾去吧,到头来赔死你。 李元吉轻笑着摇了摇头,鼠目寸光呐!不过科举的事情是不是自己负责的无所谓,反正大唐科学院自己是搞定了,无非是换个名义而已。 “股份怎么分?” ‘噗……’ 猝不及防之下,李世民猛的吐出一口茶水,你丫的不是能言善辩吗?咋不来跟朕争呢? 李元吉的本意是朝廷占据大头,自己只占个两三成股份即可,反正后续的计划是将钱全部放在钱庄吃利息,这么一算的话,保险虽然赚钱,可赚到的毕竟只是少数,远不如钱庄去投资赚的多。 但李世民却死活不肯同意,最终股份定在了五五分,李世民始终认为保险这个是个赔钱的货,股份越多,意味着赔的越多,他又不傻,如果李元吉同意的话,李世民甚至想让李元吉占据大头。 然后是关于钱的问题,朝廷缺钱,这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很缺钱,多余的钱财更是一钱也拿不出来。 而最终商议的结果便是以资抵债,即钱全部由李元吉出,朝廷则划出五十座山头给李元吉,而这五十座山头包含了朝廷的入股资金,以及朝廷官员第一年理应由朝廷负责出的资金,至于他们本人出的资金,朝廷会下一份通告,余下的是李元吉自己的事情了。 当然了,关于山的划拨,则需要李元吉事先提出,然后由朝廷负责审核,同意之后才能划拨给李元吉,而李元吉则要求只要不是铜矿,铁矿等战略性矿产,朝廷必须要立即划拨给自己。 双方一番扯皮之下,终于达成了一致,李元吉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东宫,这地方他是再也不想来了,一辈子也不想。 “朕怎么总感觉他这是要扰乱我大唐呢?”看着李元吉远远离去的身影,李世民疑惑道。 “这……”长孙无忌也有些懵圈,感觉是那么个感觉,可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以臣看此事未必!”房玄龄忍不住开口道。 “怎么?玄龄还是认为此举有利于大唐吗?”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满脸凝重的点了点头,说:“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齐王怕是很快便会以他自己的身份发布一份通告,广募天下各行各业精锐……” “他敢!”李世民不由怒言道。 广募天下各行各业精锐人士,这可是犯了大忌的,哪怕是那些世族也绝不敢这么干,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族被株。 李世民能忍着让李元吉在自己眼下乱蹦,可却无法忍受他招募这些人,万一他暗招募的是杀手呢? “陛下又何必言怒?齐王此举,对大唐而言乃利国利民,通过科举来张扬此事,会显得朝廷缺乏稳重,可通过齐王来办却是未必,万一要是取得了效果呢?况且在臣看来,陛下完全不必担忧,齐王身边有敬德跟着,一举一动皆在敬德视线之,陛下何不私下寻一些能人异士,加入到其呢?”房玄龄继续劝说道。 在他看来李世民这种反应完全是没有必要,齐王自身都难保,哪还敢去干那些忤逆的举动? 但李世民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建议,所以房玄龄也并不想说的太多,反正该说的自己也已经说了,其他的任由你们吧。 “臣也觉得玄龄的提议有可取之处,不过为齐王选妃的事情也要抓紧了。”杜如晦紧跟着附和说。 正文 第六十三章:李二出事了 将保护费专为保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那些已经缴纳了的百姓和即将缴纳的百姓,两者之间的服务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很多百姓怕是难以接受这种所谓的保险。 或许在他们看来,保险还不如交保护费来的更靠谱。 前有高二狗,后有高家夫妇的案例,保护费这个词汇已经深深走进了百姓的日常生活之,况且保护费所缴纳的数目也并不多。 一般商户为每日两钱,普通百姓为每户每两日一钱,价格完全能够接受,而且日后也不用继续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何乐而不为? 但是随着保护费转保险,服务性质的彻底改变,也让李元吉感觉到一丝的担忧。 临时齐王府内,李元吉神色焦急,身形又颇显一丝无奈,心尽是疑虑,官员的生意倒是好做,可天下官员才有多少?真正的大客户还是天下百姓,心不断思索着各种不同的保险类别,并依据当下的情况进行一些小幅度的改动,或是全部更改。 但此刻的李元吉却没有一丝的淡定之心,市场具体的反应如何,还要看宋忠他们外出打探的结果。 马周满脸颓废的坐在一旁,四神无主,自己大好的机会这么没了?说好的科考,如今却转变为卖保险,这能t样吗? ‘嗯?’李元吉忽然一愣,看着面前来者有些惊疑,他不是出城了吗? “敬德不是去北边与突厥作战了吗?为何会出现在长安?”李元吉深感疑惑,他接到的消息是尉迟敬德率军出战,而历史的记载也是尉迟敬德率军出战,这尉迟敬德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惊讶于尉迟敬德的出现,李元吉却并没有注意到尉迟敬德身的不同之处,与以往相,尉迟敬德的身少了些稳重,多了些急躁与惊慌的情绪。 “陛下昏迷了!”尉迟敬德没有回答李元吉的问题,而是直接道出了来意。 “什么?”李元吉大惊,昏迷分为很多种,可无论是哪一种,再这个时间段昏迷,都等于是给自己的命运画了句号,本有些焦躁的李元吉瞬间大慌:“父皇为何会昏迷?” 李渊,绝对不能出事,至少在近两年内绝不能出任何事情,自己暗所做的那些准备,仅仅也只能支撑自己逃命而已,逃到哪里?怎么逃?却是毫无准备。 “不是太皇!是你的二哥!”尉迟敬德意识到自己出了差错,连忙改口。 李渊虽为太皇,可别人对其的尊称依旧是陛下,而李渊也依旧自称为朕,所以此时的大唐有两个陛下,也有两个朕,当然了,只有一个皇帝。 “这……二哥他身体那么好,这怎么可能?”瞪大了眼睛,嘴巴惊讶的能塞入一整只拳头,李元吉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 这又怎么可能呢?自己才从宫回来没多久,李二虽然生气了一些,可身子还是很硬朗的,而且也没听说有什么毛病,至于那些能导致死亡的病情,至少也要在一二十年以后才会出现。 尉迟敬德的话,引起了李元吉的疑惑。 尉迟敬德先前受命帅军北抵御突厥,可实际的含义李元吉却很清楚,李世民希望能用这一战来向突厥人宣示大唐的武力。 其目的在于震慑突厥,是的,震慑。 我们大唐临时抽调出来的几千兵力,便可打败你突厥精锐部队,而我大唐还有更多这样的部队,还有更多这更精锐的部队,若是你自己想要找死,那来吧。 和谈只是最终的目的,但打赢一仗再去和谈,其效果却要远超百倍。 尉迟敬德用兵不太神,但个人武力却是勇猛无敌,属于那种可以万军之斩敌将的悍将,李世民派尉迟敬德统军,并非没有任何目的的。 可本该出现在北边的尉迟敬德,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自己身边,而历史毫无记载的事件,却由尉迟敬德亲口告诉自己。 李元吉并不傻,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其有诈。 想杀自己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十个李世民心腹集团当,至少有五个人是抱定了信念要杀自己,其余四个是有机会便杀,无机会便等,或许只有一个人会认为,杀不杀其实无所谓。 而真正不想让自己死的,怕是一个人也没有。 玄武门的时候,李世民曾经用过这一招,结果太子李建成计,自己因为心慌手忙的为了躲避这场浩劫而暂时躲过一劫,难道又要故技重施? 李元吉眉头紧皱,没有丝毫的避讳,当着尉迟敬德的面露出一副怀疑的态度,而这些尉迟敬德也都看在眼里,可他却很无奈,毫无办法,深叹口气道:“昨日陛下派我帅军北迎击突厥,然部队刚至泾水,陛下便派人唤回了我,取而代之的是段志玄,昨夜归来以后,我便一直跟在你身边,陛下确实对你不放心。” 李元吉没有任何反应,他要说李二对自己很放心,那自己才觉得不可能呢。 “可是在一个时辰以前,前线传回了战报,我们战败了,三千将士,全军覆没,原本段志玄是打胜了,生擒了敌方将领,可卑鄙的突厥人使诈,趁段志玄大意之时暴起发难,段志玄殒命疆场,后将士斩下敌方将领首级,只可惜军无帅,陷入极大的混乱之,被突厥人聚而围歼。陛下一时焦急,不慎被台阶绊倒,当即昏迷,宫御医使尽办法,可却毫无效果,陛下依旧没有苏醒之意。”尉迟敬德深埋着头说道,满脸的懊恼。 本该由尉迟敬德去打的仗,却因为李二的谨慎与怀疑,改派了段志玄,如今不仅损失一员大将,还丢掉了战略主动权,更要命的是,李二还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出现了问题。 知情人只有那么几个,可那么几个人,此刻也早已乱作一团,各怀己见,始终无法达成统一的意见。 “现在你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全力救醒陛下,封锁消息,避免引起更大的动荡。”李元吉抬头看向尉迟敬德,说的这么真,还折损了大将段志玄,但事情的真与假,自己却无法断定,所以自己的回答也必须要谨慎。 “今段志玄战败,以影响大局,便是救醒了陛下,也无法做到最好的结果,外敌虎视眈眈,而内部却依旧未平,请殿下出面调度三军,以备应战!”尉迟敬德忽然单膝跪地,朝着李元吉说道。 战略目的失败了,这意味着大唐与突厥的和谈可能会无疾而终,一旦让突厥人察觉到此时李二身体欠恙,一场大战怕是难以避免。 有人建议利用这个机会杀掉李元吉,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推到李元吉身,但房杜二人却一致认为,应当尽力安抚齐王,邀齐王出山解决眼下的危机。 正文 第六十四章:时机不对 而眼下最大的危机在何处?并不是突厥,仅凭长安的兵力,虽无法在城外击败突厥,但守住长安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必须要在突厥人抵至长安之前,与齐王李元吉达成一致,齐王虽然失势,但天下间属于齐王与李建成,还有李渊的势力也并不在少数,河北与并州更是李元吉的根据地,此刻只要说服李元吉出山,二州之忧瞬间可解,天下其他诸州也必然不敢再阳奉阴违,朝廷的兵力便可解放出来,短则数日,长则月余,朝廷便可调集至少二十万大军在长安与突厥一决死战。 至于为什么是李元吉,而不是太皇李渊?这个问题更简单了。 甚至不用去细腻的分析,几乎所有李世民集团都会选择让李元吉来出面,一是效果更好,二是威胁更小。 玄武门之变李渊很被动的将权力交给了李世民,但能够打下大唐江山的李渊,又岂会是那种昏庸无道之主?一个没有很高的御下之术的君主,是不可能获得最后的成功的。 李世民的确在历次战争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可李世民功劳再大,也不过李渊,李渊身边依旧还有一大批忠心于他的将领官员,所以李世民不敢去动李渊,生怕李渊一出事,他的那些手下便会立刻反扑。 而李渊身为太皇,只要他获得了自由,对外公布让位于李世民并非所愿,那么结果很清晰了,李世民必败无疑。 李世民集团是很强,可他还强不过李渊,李建成,李元吉,以及各立派这四个派系的总和。 如果让李渊来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单纯的通过诏书并不能奏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李渊被囚禁于太极宫,唯有让李渊出来,让人知道这是他下的命令。 可谁又知道,解决了突厥南下这场祸事以后,李渊会不会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加李世民此次发生的意外情况,最终结果如何暂且未知,一旦让李渊的权,李世民,也包括李世民麾下所有的将领,无论是心腹也好,普通手下也罢,到时候一个人也活不了。 而与李渊相,李元吉的威胁没有那么大了。 首先,李元吉的行动自由并没有被限制,至少表面还是可以看出兄弟和睦的。 并州是李元吉的老巢,那里他苦心经营多年,虽荒.淫.无道,但李元吉对手下将领还很不错,所以一直到现在,李世民始终未能打入并州。 河北那边已经被李世民分化,但效果却并不明显,很多直接或者间接的证据都标明,他们只不过是表面的投靠而已,有些人暗则还继续忠心于李元吉或者李建成。 威胁同样也有,但李元吉的势力范围也仅仅局限于这两地,但这两地同样是很重要的,可以解放数万兵力,甚至可以间接的解决周边地区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只要控制得当,尉迟敬德可随时斩杀齐王李元吉,随时可以解决一切有可能发生的隐患,这一招虽然也很险,但与放李渊出来,还是安全了许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考虑了许许多多的问题,李元吉最终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并非自己不在乎大唐的未来,与大唐的未来相,他更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小命。 此次虽然是尉迟敬德亲自开口请自己出山的,可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出了山,必然会给李二带来动自己的理由。 卸磨杀驴,这种事情对于一位帝王来说,做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的顾虑,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地位。 至于彻底让李世民放心自己,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造反之心,只有一种可能,是活到老,自己死在李世民的前面,而至死也没有做出任何造反的举动,也没有过任何为了造反而做出的准备,只有到那个时候,李世民才会真正的相信自己。 但那种将自己命运交到别人手的感觉很不爽,自己已经体验过一次了,现在,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 “殿下,难道您真的甘愿看着大唐被突厥兵锋所凌辱吗?难道您真的不在乎吗?”尉迟敬德险些哭了出来,他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可他没有想到的事,齐王并不是再为自己这段时日所受的委屈而拒绝,其拒绝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不给人杀他的理由。 尉迟敬德很无奈,也很后悔,很懊恼。 可此时却又别无他法,李世民昏迷不醒,李渊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其他的皇子皆不成器,李世民长子李承乾也不过八岁,除了李元吉,此刻大唐皇室竟再无一个适合的人可以站出来。 本来他们是可以将李元吉也一并除掉,让这世再无一人可威胁到李世民的地位,可现在却无一人可用,也不知道这是应该欢喜,还是悲伤呢? “大唐的江山,我谁都在乎,可在乎又有什么用?对于一个每天都要想着自己会怎么死掉的人来说,让他独自挑起这份大梁,难道你不觉得太过残忍了些吗?”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自嘲的笑容。 “殿下……” 李元吉挥了挥手,打断了尉迟敬德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之前,李元吉什么也不想做。 出面解决突厥南下一事,既是危机,也是机遇,但这同样是将命运交给别人手,在没有见到李世民之前,在李世民没有亲口提出让自己去解决这件麻烦之前,李元吉并不会答应任何人任何事情。 这份危机与机遇各占一半的机会,自己宁可不要,因为是危机?还是机遇,全在李世民一念之间。 “我不会对任何人发布号令,也不会动任何的心思,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我会待在这座王府内,寸步不离。”即便不答应,但也应该表态表明自己的立场,什么也不做,这是自己最大的退让。 当然了,待在王府内,其实是为了方便逃跑,一旦情况不对,便可立即通过密道逃出去,然后一个人悄悄的离开,然后在伺机报复。 关于造反,李元吉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虽然有人支持自己,可这样做只会让更多的人死掉。 但不造反并不意味着自己要一直忍受,一旦真将自己逼到那一步,哪怕是毁掉整个大唐,也要将李世民身边所有的重臣全部刺杀,甚至也包括李世民在内。 不过这只是最后的退路。 尉迟敬德神色悲伤的离开了齐王府,小范围内,大唐的高层此刻可谓是人心惶惶,第一次体会到没了主心骨的感觉,各种各样的规矩束缚者他们,危机来临之际,他们却毫无办法。 那种无奈的落寞感,尉迟敬德似是体会到了李元吉这段时间的心情,压抑,他感觉自己怕是一天也无法忍受。 “殿下何不应允下来?此事一可解殿下之危,亦可解大唐之危,让大唐百姓免于遭受战火。”失落了将近几个时辰的马周忽然开口道。 先前尉迟敬德压根没有避讳任何人,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而是情况紧急到真的忘记了去避讳他人,好在院也仅有李元吉与马周二人,连个下人也没有,不然这件事情可未必了。 “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选择,做出来的事情也一定是正确的!”思绪乱飞,却也做出了解释,虽未明说,却也隐晦的告诉马周,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周陷入了沉默,心认真的思考着李元吉的这一段话,难道真是这样?如果是在性命攸关之际呢? “敬德怎么又回来了?”先前离去两分钟不到的尉迟敬德,再一次出现在门口,李元吉更加疑惑,难道真是故技重施? 正文 第六十五章:惊吓过度的李世民 蝴蝶的翅膀,终究还是掀起了一股飓风。 尽管李元吉并没有刻意的去改变什么,甚至做出的事情也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当李世民出现在齐王府的那一刻,李元吉便意识到了自己这只蝴蝶所带来的的影响,哪怕自己什么也不做,影响也依旧存在。 李世民的面色有些苍白,走路时的形态也微微有些僵硬,大眼一扫,总感觉现在的李世民有什么问题,可绞尽脑汁的去想,去观察,除了走路姿态有些不太对劲儿以外,也唯独脸色不正常。 可这又很正常,刚刚昏迷醒过来,脸色若是正常那才叫个怪。 李世民挥了挥手,与其同来的护卫以及大臣纷纷离开,不过却并未远去,只有尉迟敬德一人牢牢守在李世民身旁。 一脸懵逼的马周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黯然离去,接下来的内容,已经不是他这种级别的小人物可以了解的了。 院仅剩下了李世民、尉迟恭与李元吉三人,气氛稍显沉闷。 李世民径直走向一只摇椅面前,然后微微的躺了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随意。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这绝不正常,李世民的身体不应这么僵硬才是,难道先前尉迟敬德所说的都是真的?还是说,李世民身藏有兵器? “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躺在摇椅的李世民,神色有些失落,情绪也有些悲伤。 谁又能想到,原本一副大好的局面,却演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难道这真是报应吗? 看着身侧的这位同父同母的胞弟,李世民心纠结万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会来找李元吉,可同样的,他也拿不准主意,更不知道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智囊团打成一团,意见分为两列,吵的闹哄哄一片,不可开交,根本无法给李世民提供有用的建议。 但事有轻急缓重,突厥大军即将兵临长安城,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给他们争吵了,所以,李世民必须要尽快的拿出主意。 李元吉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出了,说的越多,便越会让人觉得自己这是在讽刺李世民,况且自己也不知道李世民所指的事情是段志玄战败?还是他昏倒的事情? “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办?”李世民转头看向李元吉那副淡定的脸庞,这样的李元吉,让他感觉有些陌生,可又无可奈何。 “不知道!”李元吉摇了摇头。 “不!你知道!你一定知道!”李世民情绪稍显激动,理智,对于李世民来说已经成为了过往,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保持理智,巨大的打击,身体的,心理的,将要将这具二十七岁的躯体彻底压垮。 “你这是在报复,你一定是在报复,你知道了朕的一切安排,可却没有提前告发,朕的皇位有你三分功劳,可朕却囚禁你于长安,朕的手下杀你儿子,甚至连朕也屡次想要杀你,你手眼通天,这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只想当个太平盛世的王爷,可朕却无法容忍你,所以你要报复朕,报复整个大唐。” 李世民近乎疯狂的咆哮着,什么狗屁的理智,什么狗屁的策略,都统统给朕滚一边去。 “你到过那个地方,你一定到过那个地方,否则你不可能改变你的性子,甚至放弃对权力的**。”一想到那里,李世民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如果不是这次的昏迷,他不可能意外的到那个地方,不可能见到那些他一辈子也不会相信的东西,那里太过神秘,是人人都畏惧的地方。 李世民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在这一个时辰内,他见到的东西也并不多,但却给他带来了足够的震撼。 哪怕李世民本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一颗足以抵抗任何冲击的心脏,此时此刻,也是险些崩溃其。 清醒过后,李世民浑身下湿漉漉的一片,心更是有了更深层次的忌惮,他见到了他的母后,他见到了他的大哥。 既然自己都已经见过了,李世民有绝对的理由去相信李元吉也见过这一幕,否则很多事情都将无法解释。 “到过当如何?没到过又当如何?”李元吉有些懵圈,稀里糊涂的回复着,事实他也不知道李世民所指的到底是哪里? “我错了!我知道我的才能不如大哥,治理这个国家,大哥肯定我更合适,可你与大哥三翻四次要置我于死地,我又能如何?大哥真不是我杀的,我也从未想过要杀大哥。”李世民的情绪渐渐的有些素乱,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彻底的丧失了理智,丧失了一位帝王应有的气概。 李世民的确是想过要杀掉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可事实李建成的死跟李世民有一定的关系,但李世民却并没有动手,李建成的确是死于马惊,而当时李世民正浑身铠甲,满身鲜血的站在那里,连他的战马也都杀气腾腾,所以导致了李建成胯下的马受到了惊吓,一时间失去了控制。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意外,一系列的意外,导致了李世民意外的到了那个地方,见到了那些意外的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承认这些事情,甚至不会张口去谈这些事情。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虽然他们还在,可我们活下来的人,不是为了搞乱这个国家,搞毁这个国家,若不把这个国家治理好,我们又该如何去面见他们?”李世民尽显颓废的姿态,毫无帝王的气势,甚至连一位普通皇族的气势也都没有。 现在,李世民已经彻底的打消了杀掉李元吉的想法,不是因为他感觉不到李元吉所带来的威胁,而是他真不敢杀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当初李元吉与自己摊牌的原因,原来那个地方是真的存在的…… “你我兄弟都到过那里,也见过那里的人,何不联手共同治理好这个国家?为天下百姓谋福?” 李元吉愕然一愣,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整个会面几乎是李世民一个人在说,言语片片断断,但联系在一起,在加自己的经历,李元吉还是想到了李世民这番话的意思。 可李世民真会此罢休吗?他真的不会再起杀掉自己的想法了吗?如果自己动了他最重要的人呢?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百般思索,李元吉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这是一份危机,也同是一份机遇,不管李世民此次是否真心实意,只要自己能把握这次机会,假的也有可能变成真的,至于治理天下,对不起,真没这个心情。 “好!朕这颁布诏书,令天下军民皆听你令!”李世民脸突然露出了笑容,欣喜若狂道。 “不必了,军权可给敬德,我只担负监军即可。”李元吉摇头道。 李世民这番举动再次引起了自己的怀疑,幸福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李元吉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个坑,李世民绝对没安好心,所以下意识的拒绝。 况且军权自己倒是想要,可没那个能力去指挥调度,一个监军挺好的,随时与尉迟敬德待在一起,表面是随时处于尉迟敬德的监视之,可实际却可以统揽全局,甚至是在此战之树立自己的威名,从而一举打破当下这种局面。 马车,孤身一人的李世民奋力的抬起自己的左臂,可却发现依旧是毫无反应,右手狠狠的掐了下,更是连一丝丝的痛意也察觉不到。 许久之后,神色颓废莫落的李世民低声喃喃道:‘难道这真是报应吗?’ 正文 第六十六章:齐王领军 诏书来的很快,当日天黑之前,来自东宫的诏书便被送抵齐王府。 诏书有两份,一份是任命尉迟敬德为泾州道行军大总管,统帅全军抵御突厥,任命齐王李元吉为监军。 监军的意思很简单,是字面的意思,监督全军,所代表的是皇帝,关于军的任何状况,监军都有权直接向皇帝汇报,若是情况紧急,也有权直接做出处置,然后再汇报皇。 但是李元吉还接到了另外一份诏书,诏书告诉他,李元吉可以在一切他认为合适的时间内,取代尉迟敬德,成为新的统帅,有权处置任何事情,在突厥正式撤军之前,李元吉可全权负责。 这份诏书的意思更简单了,李元吉不仅有监督全军的职责,还可以对尉迟敬德的指挥进行干预,甚至可以取代他,也包括了之后的谈判,这些都将由李元吉一个人来负责。 这份信任,便是太皇李渊身边的红人裴寂都从未享受过,而裴寂在李渊身边到底有多红? 裴寂曾领军征讨宋金刚,因刚愎自用,导致大败而归,可李渊却并未迁怒于他,反而令事件冷淡一段时日之后,升任其为左仆射,司空等要职。 但是与李元吉此刻肩膀的信任,便是裴寂也无法相。 至此,民间与朝廷,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反应。 民间这是第一次正式的听说突厥人打了过来,朝廷虽然派了一位王爷前去迎战,可齐王被幽禁的事情民间可是也听说了,所以民间更多的还是担忧突厥人到底会打到哪里?长安到底守不守的住? 而朝廷那边则是乱成了一锅粥,李世民给予李元吉的这份信任,瞬间在朝堂之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波。 而原本的派系也隐隐有重新划分的趋势,齐王李元吉突然得到了权力,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依旧有不少人仍未死心,因为他们先前效忠的便是李建成与齐王,或者是李渊。 关于玄武门的一些内幕,这些大臣们也并不知道,他们至今仍是认为齐王是按照计划前往的军,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 而李世民一派的大臣们,则是纷纷抱怨不已,暗暗埋汰李世民为何要重新选择李元吉?难道不怕李元吉借此机会直接反了吗? 而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只有区区数个,李世民,李元吉,长孙无忌,长孙皇后,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外加一个不明所以被卷进来的马周。 随着两份诏书的到来,齐王府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车队来来往往,车水马龙,门前停下一辆辆的马车,院也更是布满了车辆。 程知节,李勣,李靖,柴绍与段纶五人最为忙碌,不仅人来了,同时还各自带来了不少的钱财。 程知节带来了三千贯,李勣带来了两千贯,李靖带来了两千五百贯,柴绍与段纶各带来了一千五百贯,不足五千贯的部分,则全部从齐王钱庄进行贷款,而贷款的本金以及利息,则从日后的分成扣除。 两位驸马爷只是留下了钱财便匆匆离去,接下来这里将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联,虽然这两人也能带兵打仗。 段志玄的战败,为这些不可一世的李世民集团武将们带来了深深的刺激,段志玄地位不如他们这些国公,可段志玄的能力却丝毫不差,差差在他的资历。 而段志玄又是出了名的善打硬仗,曾追随屈突通打的李渊闻之头痛,甚至到了后面都要绕道离开。 这么一位能打恶仗的将领战败身死疆场,怎能不为他们带来巨大的震撼? 麾下猛将如云,战意傲然,可李元吉此刻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长安城兵力本不多,段志玄带走了三千,除去长安必备的守军力量,暂时能够调用的兵力不足一万五千人,只能凑足一纯战斗军多一点的部队。(一军战斗人员12500人,满编20000人)”李靖隐隐担忧道,兵力不足,这是硬伤,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更加悲惨的后果。 “我军虽骁勇善战,但一万五对二十万,便是除去非战斗兵力,突厥主力至少也在七万以,这样悬殊的力量对,想要获胜,可谓难加难。”饶是心不爽的长孙无忌,此刻也没有心思再去使坏,同样说出自己的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突厥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怕个鸟?”同样不爽的还有程知节,不过他不爽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家人的担忧,未战先怯,要是在战场,完全可以斩了他们。 “话虽这么说,可咱们现在却败不起,也不能再败了。”李勣摇头道。 程知节这个鸟样,说话什么的毫无头脑,给人一种愣头青的感觉,可你若真的信了他这幅天真无邪的嘴脸那也真的离死不远了。 程知节属于那种嘴没毛,脑袋瓜却很细腻的人,真若是起心机,连长孙无忌也未能的过他,李勣很清楚程知节的为人,所以也没有反驳,只是道明了他们自身的情况。 “府库还有多少兵器铠甲?”李元吉开口询问道。 所有人皆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李元吉才是此次反击的核心人物,虽然心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 “约有五万左右!”房玄龄记得日前自己曾查阅过一次府库账簿,旋即说了出来。 “五万……”眉头紧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凑活一下的话,勉强够用。 但先前的战略目的已经失败,这使自己必须要重新制定一个新的战斗任务来完成这个战略目的,同时还要为考虑到大局,五万兵器铠甲,要完成一场惊天逆转,这显的有些势单力薄。 “殿下何不派人前去与突厥二可汗联络,倘若能够说服其和谈退兵,岂不最佳?”杜如晦建议道,这本是李世民准备的举措。 “如果你是突厥人,现在你还会答应吗?”李元吉直接反问道,“这一仗必须要打,不仅要打,还要打的漂亮,不仅要打的漂亮,还要令突厥人闻之丧胆,不敢再有南下之胆。” 杜如晦暗暗摇了摇头,要兵没兵,要装备没装备,突厥人以兵临城下,怎么打? “敬德,从城点三千兵士,五百陌刀兵,一千百步兵,一千五百骑兵,所有军士配战马一匹,携三日粮草,由你我二人亲率,前往北地与突厥人交锋。”李元吉想了下,最终还是决定用冒险一些的方法去打这一仗,而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未等其他人反驳,便继续开口道: “宿国公,曹国公,由你二人率京余下兵力,从城征召百姓,组建四个军,穿盔带甲,训练队列,无需战斗力,但远处一看,必须要是精锐,你等驻扎在泾水一线,距离可稍远一些,但必须要能一眼看到。”说完,将目光看向大唐战神李靖,他的这些安排全是历史本来有的,但那些兵力是不是临时拉来滥竽充数的暂且不知,不过自己没有选择。 “药师!你率人前往北地……” 正文 第六十七章:我们被齐王骗了 “不行,这个计划太过冒险,一旦被突厥人识破,大唐便危险了。 ”房玄龄猛的摇头反驳道。 房玄龄并不是那种善于谋划战略的智慧型人物,房玄龄的主要特点在于他对地方治理的长远目光。 早年间,房玄龄追随李世民一同征战,虽也有提出过不少的建议,但这些建议大多数都是关于之后该如何管理,在战争应该去避免哪些问题的发生,以免彻底摧毁一座城池。 所以,每当唐军冲进城之后,房玄龄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各地官府抢夺户籍与地图册,只有掌握了这些,才更方便日后的管理,而这两样东西,都在之后为大唐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此次房玄龄依旧是站在这个立场,所以对于李元吉提出的这个极为冒险的计划,他只能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也并非李世民提出便可,李元吉提出便不行,两者提出的时间不同,前者失败还有弥补的时间,后者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说应当如何?”李元吉脸有些不悦,这些人是喜欢啰嗦,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还想要用稳妥的办法去解决,可问题是,有稳妥的办法可用吗? “这……”房玄龄愕然一愣,他只是习惯性的去考虑这个问题,并没有想的太多,被李元吉这么一问,当场愣在那里。 “此计可行,但对各方调度要求极为苛刻,特别是前两个,但凡有一步出错,便有可能让我们此番的努力化为泡影。”房谋杜断,可不仅仅只是说说那么简单,杜如晦只是在听完了李元吉的安排,便意识到了这一计的可行性,甚至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但事实可没想象的那么简单,办法虽有,可各方条件却很苛刻,这是杜如晦的担忧。 “征召四军,训练队列,于泾水便列阵应敌,你二人可有异议?”目光看向程知节和李勣。 “没问题!”二人均是摇头。 短时间内训练他们打仗有很大的难度,可只是训练个队列,站在军队的后面摇旗纳威,这一点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凡是成年的唐人,几乎都接受过军事训练,后勤杂役也是军人,只需加强训练一番即可,只要人员到位,一两天的时间便可做到。 “前往北地设伏,你可有异议?”再将目光转向李靖。 “没问题!”李靖同是摇头,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而但凡是李靖出马的战斗,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败过,论单打独斗的能力,自己不如在场的这些武将,可论统军作战能力,这里面没一个能得过自己。 “既然他们都没问题,本王更没问题了,三千精锐,足可杀的突厥人闻风丧胆。”李元吉浑身自信道。 全员配马,意味着这三千人拥有快速机动的能力,只携带三天的粮草,意味着这一战打的要突然,并不会陷入持久战,五百陌刀兵加一千步兵组合,遇个三五千敌人根本一点也不怵,外加一千五的骑兵迂回冲击,保守一点,五千以下的敌军,保准令其有来无回,便是一万敌军,这三千人也有一战之力。 唐初的府兵,可不是说说玩的,巅峰时期的唐军,三万人便可控制整个西域以及部分西亚地区,区区突厥人,只要战术运用得当,这一仗根本没有败的可能。 “消息呢?倘若突厥人得知了我们的虚实,又当如何?”杜如晦继续问道,他担忧的正是这个问题。 只要消息不泄露,一切都还好说,一旦消息被泄露,那真的没的玩了。 兵力被分散成四部,又有大量基本毫无战力的临时动员兵扯后腿,很容易被敌军分割歼灭,届时长安将成为不设防的城池。 “这不还有你呢吗?你与辅机二人负责整个长安,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所有人不准进出,如果消息真是从城泄露的,你们两个自行谢罪吧。”李元吉伸手一指长孙无忌和杜如晦,神色淡定的说道。 长孙无忌眉头紧皱,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说:“若是其他地方泄露的呢?” “谁的人泄露的,谁来负责!”李元吉嘴角微微扬,会心一笑。 小样,吓死你! 手无权这么点好处,什么也不用怕,消息泄漏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城有人逃出去,二是军俘虏,自己无论是在城还是在军,基本都没了势力,所以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会被追责的。 况且自己是监军,监军知道是什么不?最好别给老子机会,否则整死你们几个兔崽子。 ‘啪啪~~~’ 重重的拍了拍手,将迟疑的众人拉回到现实。 “各自都去准备吧!两个时辰后出发!记住,本王只要精锐,一些阿猫阿狗之类的不用带去了。”看似无心的朝着尉迟敬德吩咐着,实则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一种无形的威慑渐渐浮现在他们心。 房玄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的离开了齐王府,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尉迟敬德,李勣和李靖将任务分配给自己的心腹,让他们先去准备,然后几人便一道赶往东宫。 李世民将此次作战的大权交给了齐王,可他们却始终不太放心,且战前也绝对有必要将事情汇报给李世民。 当然了,他们更加疑惑的是,李世民为何会将大权交给李元吉? 至于李世民身的那点异样,目前也仅有李世民,长孙皇后,以及几个御医知情,这些手下的大臣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李世民将大权交给李元吉,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身的异常,左臂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感觉,莫说是去打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与突厥人谈判,李世民是肯定不能去的,而这天下间,也只有李元吉适合,也有绝对的理由替代李世民去进行谈判。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李世民在昏迷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一幕,那一幕对李世民的确是个威慑。 但这一次的安排,倒不如说是对李元吉最后的考验,杀与不杀,要看李元吉自己的表现。 至于起兵反抗,李世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权力的确是给了,但李元吉想要真正的拿到军权,还是不用想了。 坐在大殿之,李世民恢复了那身帝王的气势,以君临天下的气势扫视着手下这些将领,自己是大唐的皇帝,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现实,也没有人可以知道自己身的秘密,除了长孙皇后这个无法避开的人以外,御医?不久的将来,他将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陛下,我们都被齐王给骗了!”来到承恩殿之后,杜如晦先声夺人道。 “为何?”李世民愣了下,问道。 “齐王心机颇深,且心思缜密,此番无论是行军部署,亦或者后方的安定,皆面面俱到,臣等甚至连反驳的借口都找不到。”杜如晦说出了自己的感受,现在的齐王,跟以前的齐王,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下,这样的齐王,是他们所不想见到的。 特别是在李世民这次昏迷之后,更是在众人心留下了一众李世民身体欠恙的感觉,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陛下当尽早除掉齐王,倘若能利用此次突厥人南下做些章,陛下与齐王皆可名利双收!”长孙无忌也站出来支持道。 正文 第六十八章:论夜盲症 芳林门外,三千精锐骑士立于战马之,黑压压的一整片,隐隐能够看到一些兵器的模样,场面寂静一片,偶有战马发出吭吭声响。 尉迟敬德在队列的最前方,三千精锐皆是按照李元吉的要求,从各军种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不说足以以一当十,起码挡二挡三是没有问题的。 李元吉依旧骑着那匹白色战马,身着四五十斤重的银白色铠甲,手拿着的,是另外一杆马槊,原本的那杆已经被送给尉迟敬德了。 身旁跟着的,是一身布衣的马周,被这幅威武壮观,杀气腾腾的场面所震惊,险些连胯下战马也没能控制住。 马周始终想不明白,李元吉为什么要带他?为什么连他的两个狗腿子都不带?为什么? “殿下,真要拔营?”尉迟敬德显的有些吃惊,漆黑的夜晚,掩盖了懵逼的表情,可依旧无法掩饰尉迟敬德的惊讶。 “兵贵神速,若待明日再去拔营,怕是突厥人以致渭水。”李元吉点了点头,段志玄战败的消息是下午传回来的,那么战败的时间,最有可能是在今天早,也有可能是在昨天下午。 但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如果突厥人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南下,最快明天也能抵达渭水,等突厥人到了渭水,他们这些人过不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必须要赶在突厥人抵达渭水之前过河。 夜间赶路,对于李元吉来说并不稀,对于一个后世人来说,只要不瞌睡,一天二十四小时虽是都可以赶路,大手一挥:“拔营!” “殿下,夜间行军并非易事,许多将士甚至看不清几步之外,如此行军,非但无法加快速度,反而会使将士疲惫不堪,便是天亮之前过了渭水又当如何?将士们哪还有精力再去战斗?以末将看,倒不如先下令休整,待天亮之前赶至渭水,趁着黎明过了河,即可保证进军速度,亦可保证将士精力。”尉迟敬德连忙劝阻道。 夜盲症? 李元吉下意识的想起了夜盲症这个词语。 夜盲症并不算是病,但却真的很要命,夜间光线不足的时候,甚至看不清几米以外的状况,而大军行军,最忌讳的是瞎子,一大群瞎子趁夜赶路,稍有些风吹草动,便有可能炸营,至于后果,这个还用想吗? 而自己却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古代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后世建国之后的二十年以前,夜盲症便一直陪伴着华夏民族,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 直到后来经济稍好了一些,营养各方面也逐渐的跟了来,国人这才摆脱了夜盲症。 但是在这个时代,除了军官以外,大多数士兵都有夜盲症,而军队想要发起夜袭也并不容易,更多的还是白天潜伏到位,等到夜间再发起攻击。 “能看清十步以外的将士有多少?”李元吉问道,没有时间再去耽误了,今夜必须要出发。 尉迟敬德摇了摇头,这三千人是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尉迟敬德熟悉的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不过很快,便有军官的声音在黑夜逐渐响起,不大会儿的功夫,约百人便出现在了李元吉面前。 例接近三十一,有些恐怖,但也没到最坏的地步。 “分出五人到前方探路,其余将士每三十人一组,前人牵着后人的缰绳,左右交错成一列,这些将士每人负责一组,列于队前,负责控制一组方向与进退,每组间隔十步,除领队以外,其余将士只需握紧缰绳,可在战马歇息。”李元吉大手一挥,直接解决了夜间行军的问题。 并不需要他们走的多快,算是战马按照平常的速度前进,顶多也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可走到泾水边,只要过了泾水,便可以安排部队休整。 “诺!”见李元吉心意已决,尉迟敬德也没再多说,直接令人按照李元吉的安排进行部署。 盏茶功夫不到,三千人便被分为百支队伍,缓缓的朝着北方前进着。 队伍寂静一片,只剩下马蹄与地面的碰撞声音响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响传出。 唐军的军纪是严酷的,严酷到行军的时候,任何兵器都不准发出碰撞的声响,列阵之时,任何军士都不准私自行动,更不准交头接耳,怯阵。 战阵推进之时,步伐要统一,军官每做出一道指示,士兵便做出一步动作。冲锋的时候,战阵更要整齐有素,当大家都跑出去十步的时候,你跑了十一步,或者十一步的距离,那要被斩首。 士兵们平日并不需要训练太多的项目,队列与力量,这是普通步兵的训练科目,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唐军弓箭的配备较充足,每一名步兵都是一名弓箭手,射箭的时候也不需要太过精准,只需做到整齐划一即可。 “此处地势平缓,近无遮挡,更无险可守,适于进行大规模兵团作战。”借助微弱的月光打探着四周的环境,平平静静的地势,李元吉不住的摇头,转头对着马周说道:“记下来!” “记下来?”马周猛然一愣,惊讶道。 “怎么?” “属下这记录下来!”马周猛的打了个冷颤,从马背取出毛笔,在一支木桶内沾了下,然后同样借助微弱的月光,在马背摇摇晃晃的记录着。 得益于投靠了李元吉,马周的伙食有了很大的改善,夜盲症虽然也存在于马周身,但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到天黑抓瞎。 歪歪扭扭的字迹,让马周恨不能直接丢掉,只能暗下决心,等队伍停了以后,再重新抄写一份。 “将士多有夜间视力障碍,本王怀疑应该是营养问题,待天亮之后,逐一询问那些领队的将士,看他们平日主要吃些什么,尽可能找出规律,解决更多将士的夜盲症。”李元吉继续说着,虽然知道原因,但为了不让人觉得太过骇人听闻,还是没有直接道明,反正最后总结归纳的肯定是自己。 “这个应该跟吃食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感觉应该跟天气有关系,夏日的时候夜什么来着……?”尉迟敬德挠了挠头,他也有夜盲症,但属于最轻的那种类型,而夏天的时候最轻,甚至没有夜盲症,但是到了冬天,夜盲症会再次出现。年复一年,也让他觉得应该是跟季节有关。 “夜盲症!”李元吉提醒道。 “对,是这个夜盲症,夏天的时候会好很多,冬日会重新出现。”尉迟敬德连忙点头。 “夏日与冬日饮食有何不同之处?”李元吉借势问道。 尉迟敬德努力的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同的啊,都一个鸟样。” “本王知道了,是青菜,夏日与冬日唯一的区别便在于青菜,记下来!”懒的跟尉迟敬德扯淡,李元吉直接道出了缘由。 青菜,并不指某一种蔬菜的名称,而是所有青色菜系的统称,但凡是能吃的,统统被称之为青菜,不分什么青菜,油菜,菠菜之类的。 而古代人饮食又较单一,真要说区别,也只有这么点区别,因为在冬天根本见不到青菜。 尉迟敬德一脸见鬼的表情,这么简单的问题,为毛俺没想到呢?难道这什么鸟夜盲症,真跟吃食有关系? 算了,随便你怎么搞吧,只要能治好这个夜盲症,对于军队来说,那可赚大了啊,一支没有夜盲症的军队,在战场基本可以算是无敌的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夜战 渭水,是长安北部最大的屏障,也是唯一的屏障。 湍急的河流,数百步宽的河面,使人心有股莫名的安全感。 黑褐色的木桩,沾满泥土的桥面,走在面吱吱作响,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座桥梁的历史。 谁也说不清楚这座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修建的,但民间却大多数流传着始于隋开皇,也是隋帝杨坚下令修建这种说法。 反正是后来的人自打生下来,这座桥便存在于这里,后来的朝廷也只是不断的派人修缮,以确保桥梁的安全。 渭桥两侧有军队驻守,过桥需要交纳通行费,无论是行人还是商队,都无法避免。 所以渭桥的通行量其实并不大,更多人还是倾向于选择近地区的渡船,只有一些规模较大的商队,渡口无法短时间内满足需求的,才会绕道渭桥。 之前的行程虽说盲目,可接下来的行程却更让人叫苦不迭,李元吉下令每五人一组,由一名士兵带领,徒步牵马过河。 夜间行军的整个过程是无法点燃火把的,不然整个队伍的踪迹便会被暴露,虽然那只是一种可能。 “桥梁太少,不易于大军北,应大量修建桥梁。”李元吉打着哈欠喃喃道。 八月底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特别是在夜间,起白天的温度更是低了不知多少,马周一路不听的写写画画,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记了些什么去。 河边的气温更是低到令人发指,马周迅速的搓了搓手,尽可能使自己暖和一些。 “殿下,咱们此行是去打仗,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马周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算是要跟着军队出征,那也不能总是在夜间瞎灯黑火的情况下去记录啊,而且还这么冷。 “现在是在打仗吗?”李元吉狠瞪了眼马周,可惜天色太黑,马周并不能看到李元吉的表情。 “可现在是在行军啊。”马周欲哭无泪,行军难道不算打仗的一部分吗? “你们啊,是一直抱着这种老旧思想,所以才会导致工作效率出的缓慢,眼光要放长远,这些记载看似无用,实际用处大着呢。”李元吉哼哼两声,暗道一群没见识的家伙,真不知道未来是怎么当宰相的,不过马周现在只能算是一张白纸,关键还要看自己怎么去刻画。 “现在你手仅有长安至渭水这一段的记载,可若是你手拿着的是一整份呢?而有了这份记载,无论你走到全国何处,都能知道这是哪里?前面有什么?如果是行军打仗,这好是把敌人拉到你家里跟你打一样,哪里有什么?该如何去部署,一清二楚。除了军事用途以外,用在民生方面也是可以的。” “地图册乃是……” 隆隆马蹄声打断了马周的反驳,整支队伍缓缓的停止了下来,夜间行军,速度绝不可能太快,而战马疾驰的声音他们又很熟悉,听到这股声音,除了之前派出去的斥候以外,也不可能会是其他人。 摸着黑,斥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尉迟敬德与李元吉身旁。 没有来得及下马,也没心思下马,斥候浑身鲜血,气息有些微弱,连战马也发出声声沉重的喘息声,所过之处,尽是浓浓的血腥味。 “将军,属下于前方误闯突厥营地!” “突厥营地?”尉迟敬德眉头紧皱,这才刚过渭水,突厥人已经到了渭水边?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惊讶之余,尉迟敬德连忙问道:“有多少人?” “这个……天色太黑,属下也没有看清楚,但感觉应该有数百人。属下几人力战,最终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 “奶奶个熊,几百人敢在我大唐如此猖狂!”尉迟敬德气的不轻,这里是长安腹地,突厥人怎么着也应该小心一些吧?可尼玛几百人敢来到这里,你t是恶心谁呢?“儿郎们,列阵,与本将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尉迟敬德怒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有段志玄身死的影响,但更多的还是被突厥人的嚣张气焰给气的。 随着尉迟敬德一声高吼,原本三十人一队的行军队伍,开始缓慢的朝着战斗阵型转换,不过因为天黑,大多数人什么也看不到,所以转换的速度有些慢。 “慢着!”李元吉伸手拦下尉迟敬德。 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当然不是在怀疑斥候的情报,事实,在这种环境条件下,斥候的探测也未必是准确的。 “突厥人虽然狂妄,却不应狂妄到如此地步,仅凭数百人便敢突袭至长安腹地,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营地至少有千突厥人。” 尉迟敬德虽然一时没有想清楚其的问题,但经过李元吉这么一提醒,也瞬间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毕竟能够成为李世民麾下第一战将的人,算智力不如那些老妖怪,起码也不会是个白痴一般的人物,尉迟敬德只不过是被愤怒给气到了而已,事实冷静下来以后,尉迟敬德便立即更改了自己先前的命令。 “布兵列阵,陌刀手列于阵,骑兵分为两部,左右迂回包夹,待大火燃起之时,全力进攻!” 陌刀兵战力虽强,但也是分时候的,夜间本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在无关紧要的时候,陌刀兵是不可能排在最前面探路的。 而陌刀兵又是一场战役的关键,尉迟敬德在使用陌刀兵方面也较有心得。 用普通的步兵将陌刀兵围起来,遇到敌军之后,普通步兵迅速撤退至阵,将正面让给陌刀兵,而原先的步兵则负责保护陌刀兵左右后三侧,一千五百步兵加陌刀兵组成的战阵负责正面攻击。 此时骑兵再从两侧突袭,是敌军有三千,此战也必败无疑。 尉迟敬德的这一改动还是能够看出其作为一名统军将领的基本素养,当然了,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判断一名将军是否优秀,看的并不是他会不会,而是能不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决定,在这方面,尉迟敬德显然做的还不错。 但在李元吉看来,这一套做法仍有一些问题。 “慢着!” 尉迟敬德有些迟疑的看向李元吉,暗暗回想自己的命令,好像也没问题啊。 “抽三十身手敏锐的弟兄,携火把悄然潜入突厥营地附近,将火把掷入突厥营地,尔后迅速骑马撤回,步兵冲锋,待步兵与敌军接触之后,骑兵再展开冲锋。另外抽出五百骑兵游弋敌军后方,此战必要全歼来犯之敌。”连敌军的位置都不知道,靠着黑夜瞎摸? 摸对了方向还好说,对整个战局没有什么影响,可一旦摸错了,或者正面对准了敌军的菱角,那不是给了敌军突袭侧翼的机会? 夜战很难,难到很多将领根本不想听到夜战这两个字。 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无法分清敌我,甚至连基本的位置都无法分清,突厥人没有在营地点燃火把,不然斥候也不可能误闯突厥营地。 而这个时候派人将火把掷入敌方营地的好处在于可以最快速度的确定敌军的方位,以便调整己方战阵的方向,可以最大化的发挥出战斗力。 尉迟敬德黯然一愣,他没想到齐王竟然对夜战了解的这么深,稍稍感觉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直接朝着身边副将吩咐道:“照殿下说的做,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正文 第七十章:此战已经赢了 漆黑的夜空,月光逐渐被黑夜所笼罩,动物的啼叫声,令人隐隐有些发抖。 一千五百步兵,犹如是阴兵过境一般的整齐,肃静,跨着整齐的步伐,尽可能的控制着脚下的声音,一步步的向前推进着,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甚至看不清自己左右的弟兄。 战马被放在了后面,留下了三十多弟兄看管,一场大战的气息,正笼罩着这片天空。 第一支火把忽然发出了亮光,犹如萤火虫在黑夜那般耀眼。 火把很快被抛到了突厥人的营地,一顶帐篷被迅速的引燃。 第一个点燃火把的士兵迅速的向后撤去,然后骑战马便朝着后方疾驰而来。 先前已经发生过意外,突厥人也开始提高了警惕性,那名士兵刚刚骑战马,后方的突厥追兵便以赶至,数十只箭矢蜂拥而至,瞬间将那名士兵射下战马,尔后十余名突厥骑兵骑着战马疯狂的在那名尚未彻底死去的士兵身来回践踏,甚至连下马查探一番的心情也都没有。 这一幕,被正在向前推进的军阵看的清清楚楚,尉迟敬德双目通红,微微喘着粗气,双手更是用力握紧了那杆银白色马槊,玄铁制成的马槊,竟瑟瑟发响。 第二支、第三支,一支支的火把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引燃,突厥营地更是被这三十支火把给扰的鸡犬不宁,内部乱作一团。 前去执行任务的士兵,大多数都难逃厄运,因为突厥人已经有了警惕,意识到周边可能有唐军驻扎。 而逃出来的,仅仅也只有七八个人,这样的战损率,几乎可以称为唐军有史以来例最高的一次。 士兵们也均是面带怒容,恨不能立即冲去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可军规却严格的限制着他们,谁也不能这么做。 火把,照亮了敌军的营地,同时也为大军指正了攻击的方向。 前排的军官迅速的发出口令,队伍前进的方向进行着微调,田地,一千五百士兵所过之处,近乎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非是他们愿,谁叫胡人度阴山。 “此战已经胜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元吉情不自禁的开口说道。 尉迟敬德再次一愣,不过未等他先开口,紧随其后的马周便抢先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马周是个人,励志要在官场混出个人样来,对于军事,他并不感兴趣。 但这一次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大唐想要混的好,必须要武双全,可以主攻一边,但另一边也决不能被彻底的废弃掉。 这是大唐的现状,大唐周边的环境所造成的的必然结果,短时间内是根本无法改变的。 或许单一的一种人才也能崛起,可希望却很是渺茫。 马周也是渐渐的意识到了此次李元吉带着自己的原因,看似危险的举动,何尝又不是自己的一场机遇?富贵险求,倘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又如何成为人人? 解决了心的疑惑,马周也更是放低了心态,此次他是来学习的,不懂问,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毫无军纪!毫无战备意识!毫无战略眼光!”李元吉一口气说了三个毫无。 尉迟敬德不禁看向不远处的突厥营地,整座营地乱成一团,有救火的,有怒骂的,有骑在马不知所措的,军纪是何物?在突厥人那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关于战备意识这个词语,也并不难理解。 先前斥候已经误闯了突厥人的营地,可这一次三十名斥候依旧轻而易举的摸了过去,并且成功的引燃了火把,这不是没有战备意识吗? 如果换成任意一支唐军,即便是无法阻止敌军引燃火把,这个时候起码也应该严阵以待,准备着迎敌。 而突厥人却丝毫没有如此觉悟,这恰恰又是战略眼光的问题,营地接连被敌军摸来,突厥人竟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这不是意味着敌军正在向他们靠近吗? 尉迟敬德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齐王这个人了,难道他以前真是装出来的?可又是为何半途而废?以他的算计,推翻李世民自己位,应该没一点问题吧? 随着战阵的推进,尉迟敬德不得不从自己的思绪退了出来。 突厥人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作为草原民族,以牛羊为主食物,早研究出了一整套吃的方式,各种肝脏之类的更是没少吃,所以他们的夜盲症情况要唐人稍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了一些而已。 “喝……”大队的突厥骑兵杂乱无序冲出营地,两眼昏昏欲睡,口高喊着口号,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突厥人是勇猛的,可在这样的条件下,勇猛反倒是成为了带走他们性命的关键。 这个时候需要的并不是勇猛,而是整齐划一的军阵。 三三两两的骑兵汇聚一团,看似好大一片,可间却形成了无数或大或小的空隙,无法对唐军阵列行程有效的持续冲击,而这么做的后果便是,当第一列唐军砍刀冲在最前方的突厥骑兵之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抬起手的陌刀,对下一批赶过来的突厥骑兵进行攻击。 除非是突厥骑兵人数太多,多到陌刀兵砍不动,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抬起陌刀为止,只是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会出现。 “抛火把!”李元吉一声高喝。 突厥骑兵冲出了营地,营地的大火已经无法提供有效的照明,夜袭并不代表要在黑夜战斗,只是借助夜色潜行至敌人身前,减小行进途的伤亡,对敌发起突然袭击,使其短时间内溃败。 但突厥人冲了出来,这也意味着战场将会发生转变,局势开始朝着不利于唐军的这一边倾斜。 周边四处皆是平原,极其利于骑兵的反复冲击,这个时候需要点燃火把,照亮战场四周,以此来弥补己方的劣势。 尉迟敬德点了点头,传令官迅速传出军令,一千步兵迅速的抽出身的火把,用火折子将其点燃,然后用力的抛了出去,在阵前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 虽不可能阻挡突厥骑兵的步伐,但却可以照亮四周,让他们不用在黑夜进行战斗。 “变阵!”李元吉再次喝道。 依旧是等尉迟敬德点头之后,传令官这才下令变阵。 挡在前面的步兵迅速后撤至陌刀兵身后,将手的横刀收了回去,从身取出弓箭,立在三排陌刀手身后,抽弓拉箭,只待一声令下,数百箭簇将疯狂的涌向敌军。 而陌刀兵也同样没有闲着,三排陌刀兵的第一排,直接跨前两步,然后半蹲下来,陌刀置于身体右侧,刀锋斜向直指前方,刀柄以近乎四十五度角插在土壤之,两米多长的陌刀,足以抵御敌军的第一波冲锋。 而第二排陌刀手则双手持刀,立于身体右侧,做出一副挥砍的动作。 陌刀阵有着严格的要求,第一排陌刀手主要的职责便是打掉敌军的战马,或是延缓敌军的速度。 士兵之间间隔一人的宽度,第二排陌刀兵立于第一排身后约两个身位的位置,等敌军冲来之后,负责杀掉敌军的士兵。 两排军士配合之下,鲜有能冲破的案例,而第三排陌刀兵同样是做好了准备,一旦前面的人没有杀掉,第三排则会立即冲去补刀,继续延缓敌军的速度。 再往后,则是普通的步兵,先是用弓箭为陌刀兵提供远程保护,然后等双方接触之后,前面的几排手持横刀,对冲破陌刀阵的敌军进行砍杀,后面的则继续用弓箭对敌攻击。 事实,相等人数的情况下,能冲破三道陌刀兵防线的,运气好的话也不足三分之一,而这些人根本不是后面步兵的对手。 正文 第七十一章:陌刀兵,杀! 战马怕火,数千支火把被丢在阵地前方,疾驰的突厥战马一时躲闪不及,有不少战马硬生生的踏在了火把。 br> 而松油制作而成的火把,可燃性极高,且具有一定的附着力。 战马踏在火把,饶是踩灭了一部分火苗,但仍有不少松油沾黏在战马的四蹄。 一时间,冲在最前方的战马开始微微有些失控,马背的突厥人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去控制战马,可效果却很不理想。 前端的战马四处奔腾,毫无目的的奔腾着,战马的突厥士兵则要分心去控制战马,连战马都失控了,还打个什么仗? 约有数十匹战马,冲到了阵前,一部分被斜插在地的陌刀刚好刺,一部分则是顺着人缝跑到了后面。 不管战马有没有冲过去,严阵以待的陌刀兵是决不允许突厥人与战马一同冲过去的。 简简单单的三两刀下去,最先突破到阵前的突厥骑兵便躺在了地,身体尚且留有余温,但也仅仅只能下意识的抽搐着。 看着前面人的悲惨模样,后方的突厥骑兵也不敢大意,强行控制着战马一点点的绕开地面的火把。 数千支火把虽然很多,但分散的区域也很大,凭借着突厥人的技术,绕开那些火把还是没有问题的。 “战马怕火,遇骑兵集群冲锋时,若有条件,可于阵前布置火场,以减缓骑兵集群的冲击力。”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 点燃火把,只是为了进行照明,避免黑夜之军阵被敌军冲散。 夜战没有那么容易,远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根据记忆,至少到目前为止,李元吉还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夜战的回忆,哪怕只有一次。 而后世的夜战无非也两种情况,照明弹,或者夜视仪,现在并不具备这两种条件,所以只能临时用火把来凑活,无法像白天那样看的清楚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分清敌我即可。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奈之举,反倒是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马周强忍着胃部的反感,抽笔迅速的在竹简记录下李元吉刚才的话,希望能冲淡一些自己胃部的不适,现在他发现了,自己真的不适合战场,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推进!”没有理会马周的反应,李元吉大手一挥,做出了最新的指示。 突厥骑兵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几乎是以平常的速度在走,这个时候正是步兵贴去厮杀的最佳时机,否则等敌军绕开了火场,虽说距离不足以全速冲刺,可毕竟是战马,即便不是全速冲刺,也不是步兵能够轻易抵挡的。 传令官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尉迟敬德,传令官心里很郁闷,齐王只是个监军而已,为毛三番两次的下令? “你看我干个球,传令啊!”尉迟敬德稍有些愤怒,双目狠盯着传令官感觉着急,再不传令,前面的突厥骑兵冲出火场了。 传令官满心委屈的传达着命令,暗道你才是统兵大将啊,有木有搞错? ‘跨~~跨~~’ 接到军令,根本不用重新统筹,随着一声指挥令下,无论是陌刀兵还是步兵,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前紧逼着。 一千五百人的军阵,齐步推进的声势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可当你真正置身于内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即便只有一千五百人,可在战场所造成的这种声势,也让李元吉大为震撼。 ‘跨~~跨~~’ 军阵一步步的向前推进着,距离突厥骑兵也越来越近,刚刚逃离火场的突厥骑兵,甚至近在眼前,已经隐隐的做好了再次冲锋的准备。 但唐军军阵却依旧没有列阵准备应敌,也并没有准备加速冲去砍翻敌军的意思,依旧是迈着与之前相同的步伐,所有人目视前方,哪怕心有些惧怕,身体也不会有任何的表现出来。 “进攻!”尉迟敬德急忙回神,朝着军阵大声高吼。 转过头来看了看李元吉,发现这厮依旧没有下令的意思。 你特喵的,老夫可是把军队的临时指挥权交给你了啊,能不能靠谱一点?敌人在眼前,你竟然跑神了? 李元吉有些不解的看向尉迟敬德,紧而才想起来,自己险些酿成大错。 以前李元吉也过战场,可他战场的时候都是坐镇军,负责统揽全局的,进攻那里?怎么进攻?只需要交代下去会有副将去解决。 像这种真的深入到第一线去指挥战斗,这还是头一遭。 而自己则是延续了以往的那种指挥方式,俨然忘记了唐军的作战方式。 唐军的军纪是极为严格的,好刚才的那种情况,如果后方的将领没有作出指示,他们要一直往前走,哪怕是冲入了敌军阵,也要继续走,不仅要走,还要保持同样的步伐,队列也不能乱,直到最新的军令下达为止。 而在以往的战斗,指挥将领也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失误,如该推进的时候下令冲刺,该冲刺的时候下令列阵。可该冲刺的时候没有军令下达,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若不是尉迟敬德在紧要关头下令进攻,军阵还真敢直接这么开到敌军阵营去。 李元吉稍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啥,不好意思啊,忘了这里不是军大营……” “我……”尉迟敬德老脸一黑,满是大写的尴尬,这若换个其他人,早被拖出去砍了,但对于李元吉,尉迟敬德还是不敢,将斥责的话连忙收了回来,转而改口道:“既然殿下不太熟悉前线的指挥方式,那军队暂时还由老夫来指挥吧,殿下若有建议,可直接提出来,老夫会认真考虑的。” 李元吉点了点头,尉迟敬德说的对,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去指挥作战,发生悲剧也只是早晚的事。 况且自己从一开始也没打算夺过军权来指挥,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带心的那点小兴奋,下意识的做出了命令,而尉迟敬德也更是阴差阳错的将军权交给了自己,可又没有明着告诉自己。 这也造成了现在这种后果,尉迟敬德和传令官都知道军权已经被临时交给了自己,而自己却觉得军权还在尉迟敬德手。 “一队!杀!”战阵右侧,一名指挥官手持横刀,用力向前一挥。 “喝!” 位于第一排的陌刀兵迅速将手的陌刀挥砍出去,挥砍的动作是有要求的,他们也经过了长时间的练习,整齐划一,一百多把陌刀这么挥砍出去,气势甚是逼人。 而距离最近的突厥骑兵尚未反应过来,或是觉得胯下一松,或是觉得眼前一黑,不是战马被砍是自己被砍。 军阵是整齐划一的,命令是一队杀,那么挥刀的自然只能是一队,无论前方是有有敌人,挥砍之后能不能砍到敌人,都要按照要求去挥砍,要保证整个队列的稳定性与整齐性。 “二队!杀!”第二排的指挥官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喝!”在第一排陌刀兵刚刚挥刀,还没有来得及将陌刀收回来的时候,第二队便顺着先前的缝隙前一步,用与一队不同的方式将手的的陌刀狠狠的挥砍出去。 而先前侥幸躲过一劫的突厥骑兵,只有小部分能够继续侥幸的在躲过一次,大多数都在这次的挥砍被击落战马。 而此时一队的陌刀兵已经拖着陌刀到了第三排的位置,趁着空隙,重新举起陌刀,做出准备挥砍的动作。 “一队!杀!” 正文 第七十二章:突厥骑兵 黎明将至,漆黑的夜空杀声不断,战马的嘶嚎声,人被砍以后痛苦的呻吟声。 战场便是如此的残酷,在冷兵器时代,想要在战场活下来,你只能尽可能的保证自己不受伤,即便受了伤,也要尽可能的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不会被对方踩踏,还有是祈祷自己失血的速度不要太快,否则一场战斗还没有打完,你已经死翘翘了。 突厥人是勇猛的,可也是愚蠢的。 漆黑的夜晚,骑兵冲锋的阵型本不完美,在已经被彻底的打乱了以后,无法保持高速机动的优势,理智一些的将领,这个时候最应该下的命令是撤退。 战争并非一朝一夕能打完的,一场战斗也并不急于一时,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着急的后果,只能是现在这种局面。 火把早已燃烧殆尽,天色微微开始发亮,仅有少数的突厥骑兵还在挣扎着,余下的则是提前撤了回去,待在远处心惊胆战的看着前方的战场,双目恐惧无神,不知所措。 “狗日的骑兵呢?”尉迟敬德对这场战斗很不满意。 他们的安排可谓天衣无缝,只要两方配合得当,歼灭眼前这支突厥军队是没有问题的。 可说好的战斗开始骑兵便发起冲锋,眼下战斗都已经快要结束了,依旧没有看到骑兵的身影。 借助微弱的亮光,视力超强的李元吉隐隐的能够看到远处的人群涌动,那不是骑兵冲锋时应有的画面,至此,骑兵为何没有出现,李元吉心也有了答案。 “突厥人还不算太傻!” “恩?”尉迟敬德愕然一愣,自己在骂骑兵,你跟我说突厥人不傻?“不知殿下何意?” “我们能想到骑兵迂回的战术,突厥人自然也想到了,不然的话,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敌军怕是不止这么点。”说话间,四下打探着周围的环境,天色依旧很黑,但远处天边的那丝鱼肚白还是为自己带来了一些亮光,这得以让自己看清楚周边的大概地形。 “移阵到那座高地,然后让骑兵把敌军吸引过来。” “那前面的敌军呢?”尉迟敬德不解,面前还有敌军呢,这个时候移阵,不怕被人从侧方偷袭? “不用管他们,陌刀兵分散阵,间兵士弓箭准备,现在本王怕他们不来。”微微眯着眼睛,毫不将突厥人放在眼。 之前没有接触的时候还觉得突厥人是多么的牛逼,竟然能够打到长安。 但经过一次的交手之后,让李元吉开始觉得突厥人也不过如此。 见众人不解,李元吉这才继续开口解释道:“骑兵,弓箭,这是突厥人在装备的优势,但这一次的作战本王只看到了骑兵,却没有见到突厥人的弓箭起到作用,如果本王没有猜错,应该是咱们的突袭让突厥人错乱不已,甚至忘记携带弓箭。 而只剩下了骑兵的突厥人,对付他们并不难,有陌刀兵在手,不管来多少突厥人,都只能是送战功。” “如果趁着这个时间,突厥人回营取弓箭了呢?”尉迟敬德有些迟疑,在敌军眼前移阵,这是兵家大忌,李元吉可以一拍脑袋决定,但他不行。 “便是取了弓箭又能如何?我们的弓箭他们还要多,我们的将士他们还要精锐,我们有陌刀兵,有步兵,有骑兵,那点敌军而已,本王还真没放在眼里。”李元吉不禁露出一丝轻视。 你说什么?突厥打到了长安证明突厥人的战斗力很强悍? 开玩笑,突厥人能打到长安,一是因为朝廷的重心不在边关,而是在各地预防判断,所以一时间抽不出兵力去反击。二是李艺的放水,如果李艺能在泾州拦下突厥人,以唐军的战斗力,加李艺手的兵力数量,多的不说,挡个十天是不成问题的。 十天的时间,也足够朝廷准备一个军团的兵力了,再加长安城的那点禁军,三万可战兵力还是有的。 觉得三万唐军打不过二十万突厥人? 突厥人是二十万不假,但突厥人作战与以往草原民族作战的风格是一样的,通常一名士兵会配备两个下属,也是杂役,这两人负责为战士寻找水源,保管食物,也是赶着羊群,必要的时候,他们要到四周去抢夺,以此来保证战士的需求。 所以二十万突厥人,其战兵充其量也七万而已。 虽然人数依旧占优,但也这么点优势了,战马?唐军虽然不如,但唐军的骑兵数量也是很可观的。 装备?目前而言,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者部落的装备是可以跟唐军对的。 而唐军步兵的标配是一把横刀,一张弓,二十支弓箭,一杆长枪,一面方形盾牌,甚至可以说,每一名步兵都是一名弓箭手,而每一名弓箭手也是一名步兵。 更不要说人见人怕的陌刀兵,李元吉这次可是足足带了五百陌刀兵,配合一千步兵,只要战术得当,便是挡下三千骑兵的冲锋也不在话下。 论个人装备,唐军完全是碾压突厥的,更不要说此次任务之前,尉迟敬德也想到了危险性,所以为三千士兵全部配备了明光铠,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突厥人都不占优。 这也是突厥人为什么会在两年后被唐军扫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太强,而是大唐打了个盹。 “算我们兵力占优,装备占优,但也绝不能轻视敌人,我们赌不起!”尉迟敬德有些犹豫。 “在这里!到哪里!我们都可以取胜,移动的途有可能遭到敌军的攻击,但我们依旧能够抵达那里。而在这里和那里唯一的区别在于,在那边我们占据着地形优势,本王无法给你做出任何保证,但却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要到了那里,我们的损失会小很多。意见是这样,你是统兵将军,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李元吉双手一摊,并不想去争夺什么。 当然了,主要还是突厥人太弱,根本无法让自己真正的正式起来,加突厥人此战也没有取胜的可能,所以也不在乎这些了。 “我们不能冒险,至少现在不能!”李元吉说的在理,可却违反兵法常识,而且只不过是移阵一两里的距离,尉迟敬德这并不能给唐军带来太大的优势,段志玄便是死于大意,现在他必须要谨慎,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所以最终还是拒绝了接受李元吉的建议,除非李元吉拿出那道密诏接管指挥权,那样他没有任何意见了。 ‘隆隆隆~~~’ 大地在微微的颤抖着,远处的黑暗,发出阵阵的咆哮声,战马疾驰的咆哮,马蹄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漫天的尘烟被黑夜所掩盖,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尉迟敬德面色骤然聚变,虽然看不见,但久经战阵,这么大的马蹄声,他还是能够轻易的判断出答案的。 至少需要两千以的骑兵才能造出这样的声势。 “传令,让骑兵尽快脱离战斗,从侧翼拦截那支敌军。”大规模的骑兵冲锋,尉迟敬德不敢大意,在这样的距离,即便有陌刀兵,他们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看看两处的地形,尉迟敬德不得不推翻自己几秒钟之前才做出的决定:“传令,移阵高地!” 正文 第七十三章:刺猬阵 步兵对骑兵,这近乎是无解的答案,任何时候,任何朝代,步兵都不可能取得巨大的优势。 先前被击退的突厥人并没有继续袭扰,再打下去的话,他们那一拨人要全军覆没,所以余下的百十号突厥骑兵只是远远的看着,跟着,防止这一千余唐军步兵逃跑。 不过也没人认为他们会逃跑,依靠两条腿想跑赢战马的四条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 移阵的过程很顺利,尽管旁边有突厥人虎视眈眈,但此时双方兵力之间的悬殊对,还是让突厥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两侧的骑兵部队,则依旧是杳无音信,点燃了传令的烽火,却未能得到回应,随着天色渐渐的放亮,整个战场的局势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远处的那股骑兵是从北边支援过来的,而他们则是从东面展开的进攻,右侧的骑兵更靠近北边,左侧的骑兵则跑到了西部,三支部队恰巧形成九十度直角。 但直角不直角的已经无所谓了,分兵的骑兵部队已经被突厥人给缠住,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是根本无法抽身前来支援。 李元吉他们也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硬抗那波支援的数千突厥骑兵。 尉迟敬德按照以往的战术去进行排兵布阵,而这种排兵布阵的方式与先前近乎一模一样,前面依旧是由陌刀手组成,阵型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借助着高地的支撑,倒是可以使部队的攻击力增加一些。 但增加的幅度却寥寥无几。 “妈的,哪来的这么多骑兵?”看着视线内满满一大片的骑兵部队,尉迟敬德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突厥人来的太快,许多战术根本来不及部署,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步兵在面对骑兵时的无奈。 “这少说也有三千骑兵吧?”副将王武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不怵,但也必将会是一场恶战,此次他们出来的有些匆忙,仅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去点兵,而李元吉挑选的兵种也仅有陌刀兵,步兵和骑兵这三种。 此刻骑兵又被拖在了其他地方,仅仅只是依靠步兵和陌刀兵,抵御三千骑兵的冲锋并非不可,但伤亡却会很大,甚至有可能打完这一仗之后,他们只能被迫的返回长安。 “此战我军损失多少才能战胜?”看着那密密麻麻一大片的突厥骑兵,李元吉脑袋瓜迅速的旋转着。 “不好说,若是突厥人聪明,我们一个也跑不掉,若是突厥人笨,兴许还能有几成的人可以回去。除非骑兵能够抽身出来,或许还会有一半的人可以回去。”尉迟敬德摇头道,这不是危言耸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对于战局的判断也是无的精准。 “损失太大!本王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看了眼还有段距离的突厥骑兵,李元吉觉得不能继续咸鱼下去了,哪怕是拼着触碰了李世民的底线,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士兵死去。 从怀拿出了那份密诏,“从现在开始,军队由本王负责指挥。” “诺!”尉迟敬德愣了下,但又在情理之,应声接下了密诏。 “军阵一分为三,各自成阵,陌刀手撤入阵,一字排开,步兵顶,前排持盾,长矛为刺,待突厥骑兵进入三座军阵央之时,三座军阵迅速合拢,用长矛去刺,用陌刀去砍,什么样的方法能消灭敌人用什么样的方法。余者必须挡住外面的突厥人,直到内部的敌军被歼灭以后,外部方可佯装不敌,放开一道口子,再引敌军进入,只需两个来回,少说也能折了对方七八百人。另外弓箭手准备,只要进入射程,便给本王狠狠的射!”李元吉在地画着简单的阵型图。 尉迟敬德看的有些迷惑,但随着深入的讲解,尉迟敬德也看出了其的端倪,或许对于弱势步兵而言,这种阵型便是对付骑兵最适合的办法。 不过尉迟敬德不知道的是,对付骑兵的办法还有另外一种,不过那种办法主要以自身防御为主,而此时李元吉摆出来的这一套,是以杀伤敌军为主。 “军阵指挥仍由你来负责!”兴许是担心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将士们的意外死亡,所以在安排完战术之后,李元吉很自觉的便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尉迟敬德,同时也收回了那份密诏。 尉迟敬德稍稍有些愣神,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军阵被迅速的拆分成三处,每处皆有五百兵士组成,间间隔约二三十步宽,呈倒三角形站位,每处军阵各配一百五十陌刀兵,余下的五十陌刀兵则被安排在了本阵之负责保护李元吉。 唐军优良的战术素养,在这一刻发挥出了完美的体现,只需要一个命令,划定区域之后,不管士兵本人是否真的明白,他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将军们的部署。 在突厥人距离阵前约一里地左右的时候,分为三座军阵的唐军已经部署完毕。 三座军阵间隔二三十步立于那里,前排为盾手,一支支长约两米多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斜插出来,而阵则是数百弓箭手,高高的举起弓箭,做出仰射的动作。 李元吉不得不再次为唐军的战术素养而感到震惊,府兵制的确有可取之处,至少保证了唐初时期的强大战斗力,但府兵制又不会太过长久,这是历史已经证明了的。 …… “将军,唐军摆了三个刺猬阵!”一名突厥将领指着前方的唐军阵型,哈哈大笑道。 “哼,唐军这是想把自己保护起来吗?破这种没用的阵型,突厥勇士只需要一个冲锋即可。”阿史德乌没啜不禁冷笑一声,同样发出着嘲笑:“传令,准备进攻,咱们明日便杀到长安城去抢夺财宝美人。” 自从接到消息之后,阿史德乌没啜便率领着手下部队极速狂奔,此刻战马早已疲惫不堪,若是不进行休整,很有可能一个冲锋之后马力便会全无。 可阿史德乌没啜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唐军的刺猬阵在他看来根本毫无用处,摆了几百根长矛又能如何?无非是几条人命而已,只要破了你的刺猬阵,骑兵涌入进去,岂不尤若鱼儿入水一般的自在? 身为突厥此次南下的先锋军,阿史德乌没啜觉得自己的功劳远远不够,前些日子段志玄跟另外一支前军打了起来,根本没他的事,最后阿史德乌没啜只是喝了口汤,虽然抢他功劳那货已经死了,可以掩盖不了对方的功劳。 没想到此次唐军竟然还敢来,还是以卵击石,阿史德乌没啜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不去干掉他们。 “儿郎们,杀光唐人,杀向长安抢财宝,抢美人,本将军允许你们将抢到的一半财产留下来。”大刀一挥,大嘴一张,阿史德乌没啜情绪高涨的吼着。 “杀向长安,抢钱抢美人……” 原本有些疲惫的突厥骑兵,听到阿史德乌没啜的允诺之后,瞬间情绪高涨,觉得身体好像一点也不疲惫,恨不能立即杀向长安,那可是大唐的都城啊,不知道他们之前抢的小破城富贵了多少? 至于眼前由一千五百唐军组成的三座刺猬阵,很抱歉,人数占优,又是骑兵为主,士气高涨,心气高昂的突厥骑兵压根没将这一千五百人放在眼,段志玄那么牛逼,不也被杀了?至于军挂着的那副尉迟二字的大旗,很抱歉,突厥士兵不认识字,认识字的也没把尉迟敬德放在心,这么点人,你是天下第一名将又能如何? (俺新建了个交流群,大家有空的话可以进来聊聊关于本书的想法,群号欢迎加入唐朝最佳闲王,群号码:389849244!) 正文 第七十四章:正面对抗突厥骑兵 阵的将士下意识握紧手的兵器,突厥人连续奔袭,竟不停歇便直接发起攻击。 看着大片袭来的突厥骑兵,饶是训练有素的唐军,此刻也隐隐的有些担忧。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骑兵,以往是有骑兵作为掩护,步兵受到骑兵的冲击也并不大,可即便如此,军队的战损率也非常高,而现在没了骑兵,单靠这样一个被拆开的阵型,能挡得住突厥人吗? 李元吉微微一笑,交出了兵权,并不意味着没有建议权,唐军没有练过这种阵型,所以根本不知道这种阵型的真正用处。 他远远没有想到,突厥人竟会直接发起冲锋。 “看来突厥人也觉得活着太无聊,想早些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军一夜未曾休整,又接连征战,早已显出疲惫之态,不突厥人好到哪去。”尉迟敬德咧了咧嘴,暗道你这说的又是哪门子话? 众人都是打过不少仗的老兵油子,经过尉迟敬德这么一提醒,自然也担忧了起来。 突厥人是连续奔袭,不停歇便发起冲锋,可他们是昨日从长安出来的,走了一夜的路,天亮之前又打了一仗,虽说那一仗只能算是毛毛雨,可耗费的精力却也是巨大的。 而转头看向士兵,哪一个不是强打着精神在撑着? “我们苦,敌人更苦,做好自己的事即可,胜利自然会倾向于有准备的一方。”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急速奔驰的突厥骑兵群。 三千骑兵的集群冲锋,亲眼所言与听到那股气势完全是两个概念。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兴奋到极致的喊杀声,漫天的尘土飞扬,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似是看不到首尾,连脚下的大地也都在忍不住的颤抖着,丝毫着。 没有绝对坚强的心里素质者,是绝对不可能有勇气站在这里的。 此时此刻,李元吉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此时的这种场面,犹如一个人站在大街,而在你对面,有一辆重卡疾驰朝着你撞来那般感觉。 “陌刀兵无需守在此处,我等皆为武人,无需他人保护,你等立即到缺口处候命,待军阵合拢之时,你等便是拼着身死,也要将敌军给本王挡在外面。”还好李元吉这具身体早已适应了这种场面,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可身体却并没有直观的反应,反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伸手一指保护自己的五十陌刀兵,让他们到前面去待命。 “殿下,这有些不妥吧?”尉迟敬德稍有些迟疑,兵力不足,所以军压根没个安全的地方,李元吉身处前线,身边却没个保护的人,这多少有些不合规矩,调集这五十陌刀兵过来,也是为了不给人落下口实。 “有何不妥?论武力,三五十人也奈何不了本王与你,何须浪费兵力来保护你我?那里才是关键的关键,此阵的核心便在缺口之处,若能堵住,进入阵的敌军必死无疑,若是堵不住,我们这些人全都得死。”李元吉怒意冲冲道。 他也是刚才发现身边的陌刀兵明显的增加了不少,而这里是后阵,论冲击和阻力,远不如前面的两个阵型,完全没必要配置这么多的陌刀兵。 而此刻自己摆出的这种阵型,对付当下的骑兵来说几乎是无解的。 李元吉也并不认为突厥人有脑子能想出对付这种刺猬阵的对策,若是有的话,两年后的国战也不会战败。 骑兵有骑兵的优势,步兵亦有步兵的优势,自古以来,原王朝与草原民族的对抗,总是以骑兵的方式来对决,因为骑兵的机动能力很强,步兵在这方面无法抗衡。 但是当唐末时期原王朝的养马地失陷以后,造成了原王朝缺马的现状,这也导致了原王朝不得不以步兵为主,时间久了,自然也摸索出了一套以步兵对付骑兵的战术。 而骑兵屡次吃亏以后,也重新想了办法,破解了这种阵型,从而导致宋朝的毁灭。 而在此之后,直到热武器的出现,才打破了这种常规战术,骑兵这才彻底的退出历史舞台。 骑射早有,但李元吉却不认为突厥人能够想到用骑射的方式来破解这种刺猬阵。 隆隆的马蹄声,兵器间霹雳哗啦碰撞的声音,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唐军并没有因为这种巨大的心理冲击而怯阵后退,哪怕一步。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扎稳步伐,握紧手的长枪,将长枪的尾部斜刺于地面,借助地面的力量来卸掉敌军冲锋所来的巨大冲击力。 “放箭!”唐军校尉目测距离,毫不犹豫的下达了作战的命令。 一百余弓箭手迅速的松开右手,早已拉满的弓弦借助着弓身的弹力,发出一道沉闷的回音,紧接着,天色猛然一暗,数百只弓箭齐齐射向对面的突厥骑兵。 因为地处高地,在地理位置具有一定的优势,所以弓箭的射程也更远一些,采取抛物线的射击线路,对敌的杀伤力也更大一些。 ‘噗噗噗……’ 数百只弓箭犹如铺天盖地般的袭来,同样手持弓箭的突厥人只能仓促还击,同时还要忍受着头顶的弓箭攻击。 而如此密集的攻击,只要是在这一区域内的敌军,基本很难躲过。 瞬间便有二十余名突厥士兵箭,只有少数人能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待在马,其余人纷纷坠马落地,甚至来不及做出后续的动作,便被后面紧跟来的战马凶狠的踩踏,说是肉泥或许有些夸张,但被踩之处,身体塌陷一块却是一点也不夸张。 而直到这个时候,突厥人才意识到,他们在地理位置处于劣势,从低处本不易攻击到高处的守军,所以他们射出去的弓箭,甚至距离最靠前的唐军都还有两三步的距离。 而稍有些幅度的坡度,也更是给战马的疾驰带来了一定的困难,本有些乏力的战马,速度开始猛的下降,甚至不足巅峰时期的一半。 不少的突厥人继续从身后的箭簇取出一支新的弓箭,然后借助着马力与距离的拉近,这才缓缓将第一支弓箭射入唐军阵型之。 不过他们的攻击也仅此一轮,剩下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们重新取箭射击,他们必须要丢掉弓箭,然后从兵器架取下兵器,然后做好攻击的准备。 否则的话,等他们冲到敌人阵前的时候,连兵器都没有准备好。 而突厥人最后一轮的射击,也仅仅只是给唐军带来了少量的伤亡,数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射入阵的弓箭数量的确不少,可早有准备的唐军,更是直接躲在了盾牌之后,大量的弓箭或是直接刺在了盾牌,或是直接没入地面,只有极个别不走运的家伙被直接命。 突厥人为了避免误伤,所以后面的骑兵也没有继续射箭,而是举着兵器操纵着战马继续向前冲去。 反观唐军这边,位于阵的盾手也丢掉了盾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加入了战团。 瞬间,弓箭的密度先前增加了整整一倍,而依靠密集冲锋的突厥骑兵,瞬间倒下一片,密集阵型瞬间被打乱了不少。 ‘咔嚓!’ ‘砰……’ 长枪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而被折断,战马疾驰的速度,以及自身的惯性,使其在被长枪刺以后依旧可以向前冲去。 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像战马那样强健。 只是一个简单的照面,残暴而又粗狂的接触,抵在盾牌后的士兵便被撞飞了出去,连带着身后的几名士兵也同样的遭了殃。 正文 第七十五章:刺猬阵发威 阵前一片人仰马翻,一匹匹健硕的战马,硬生生的用沉重的身体将唐军阵型砸开一道道口子。 后续的冲击虽然有所减缓,但毕竟是一直持续的在冲击,对唐军阵型的威胁始终也是存在的。 好在唐军的优势在这个时刻彻底的体现了出来,饶是阵型被砸出一道道口子,除去那些重伤无法动弹的,轻伤的,没伤的,瞬间将缺口堵死,再次形成一道完整的阵型。 而先前抵达阵前的突厥骑兵,在消耗掉一部分唐军士兵以后,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不管完不完成,他们此刻都得躺在地,然后静静的等死,或是直接失去意识。 张羽抽出横刀,朝着面前的一名突厥骑兵狠狠的砍去,坠马落地的突厥骑兵还未来得及做出躲闪,便再次倒在血泊之。 张羽奋力的咆哮道:“顶住!” 打仗,第一波的防守是最难打的,一旦扛过了第一波,后面的战斗突厥骑兵几乎对他们产生不了这么大的威胁了。 突厥人正在朝着他们提前布下的口袋钻去,张羽作为一名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兵,自然很清楚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只要让突厥人的尸体和战马倒在阵前,那么接下来突厥骑兵便将彻底的失去优势,在满地尸体的情况下,连人都无法发挥出最大的速度,更何况骑兵? ‘嗖嗖……’ 弓箭,成片成片的从头顶掠过,发出声声凌厉的嘶鸣声,结群疯狂的涌向对面的突厥人。 密集阵型下的突厥骑兵,更是一片片的箭倒下,他们没有足够先进的防护装备,身的护甲最多也是以兽皮制作而成,铁甲,那只是将军们才能穿的装备。 “合阵!”位于后方的尉迟敬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当即下令合阵。 事实此时放入阵的突厥骑兵数量并不多,充其量只有三百左右,而以这样的军阵,若是配合得当,吞下五百敌军是毫无问题的。 但唐军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战阵,士兵对其极为陌生,连将领也很陌生,在战斗彻底的结束之前,尉迟敬德始终死死的盯紧战场,只要稍有异动,他绝对会提槊阵。 令旗一挥!三座阵统兵校尉各有观旗手负责观察主阵,看到令旗之后,观旗手立即将命令转达统兵校尉。 张羽抽出横刀,不顾面还在流淌的鲜血,脚下步伐灵敏的向后退着,眨眼间的功夫,张羽便退到了近乎阵的位置。 “合阵!”站在了指挥位置,张羽大眼扫了下阵的情况,立即下令道。 战阵整齐划一,原有的前队并未作出任何移动,他们的防御区域依旧是正前方。 战阵本是五十人一排,共十排的站位,紧接着,从第五排开始,后面的六七排也紧随其后,最左侧的士兵开始朝着第一排左侧进行移动。 盾牌不断的抵挡着突厥人的攻击,长矛则是井而有序的刺着,有人负责攻击敌军,有的负责攻击战马。 紧密的战阵,让处于狭窄空间内的突厥骑兵瞬间束手无策,前后皆是人,空间又被唐军迅速的压缩着,战马根本跑不起来,手的弯刀也更是砍不到唐军,无奈只能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捅下战马。 只用了不足两分钟的时间,三座军阵便合成一处,由三座长方形战阵合成一座原形战阵,内外两侧皆是突厥骑兵。 而做到这一点,唐军也仅仅只不过是损失了十几人而已,反观突厥人,则至少丢下了几十具尸体。 “缩阵!”后方观战的尉迟敬德再次下达命令,心的担忧也渐渐的放下了不少。 至少从目前战场的情况来看,这种战术还是很适合对付突厥人的,但最终的效果如何,还是得等战斗结束以后才能知道。 虽然对于这套战术很陌生,但缩阵这种简单的技术活却根本难不倒唐军。 对战阵纪律有着近乎苛刻要求的唐军,无论是推进还是后撤,都要做到整齐划一,不仅仅只是动作那么简单,甚至连每一步跨出去多远都有严格的要求,而推进与后撤的步子大小又是不一样的。 汇聚成一座圆阵的唐军,更像是浑身带刺的刺猬,大量的士兵依旧对付着外围的敌人,或砍,或刺,或用弓箭。 为阵内的两排步兵,则是第一排举着盾牌,第二排使用长枪不断的刺向进入包围圈的敌军。 进退有序,阵型愈来愈小,圈内的突厥骑兵倒下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余下的人,生存的空间近乎全无,这让他们想到了一个词语,插翅难飞。 …… 阵外,好不容易躲过了第一波攻击的阿史德乌没啜悄悄的退到了靠后一些的位置。 作为前军主帅,让战士们在前面打着,他自己则是撤了回来,这是极其侮辱的事情,是不可饶恕的。 可阿史德乌没啜也同样很清楚,如果不撤下来,自己躺在那堆尸体也不过是时间而已。 而看着眼前的战况,阿史德乌没啜满心的颓废感扑面而来。 先前自己是那么的威风,那么的有信心,可短短一刻钟都不到的功夫,唐军却将自己的志气打的丝毫不剩。 阿史德乌没啜很是受挫,因为他发现唐军的这种战术近乎是无解的,虽然自己主力还在,可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等于是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自己损失了近乎三分之一的兵力,这仗还怎么打? “将军,我们好像当了……”阿史德乌没啜的亲兵微微有些颤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战阵,以少打多竟然还能做到这一点,虽然作为突厥勇士,是不应该有恐惧心理的,可这些却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废话,还用你说?”阿史德乌没啜没缘由的一阵暴怒,朝着亲兵大骂道。 眼下战局那么明显,老子是瞎子不成?用得着你来提醒? 人数占优,兵种占优,各方各面全部占优,可仗却打成这幅熊样,阿史德乌没啜自己都觉得脸无光。 这仗还没打完,自己部队的士气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在这么拖下去,此战除了战败也别无选择。 这一仗必须要赢,哪怕损失的稍微多一些也无所谓。 每每想到颉利可汗那心胸狭隘的样子,阿史德乌没啜便感觉到一阵后怕,突厥内部此时也并不稳定,一旦他这边出了差错,颉利可汗会轻易的绕过自己吗?虽然自己也是贵族。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委屈,怎么好事全让别人摊了?自己咋这么倒霉呢? 双目通红的看向前方战场,厮杀依旧,圈内的突厥骑兵仅剩无几,而外部的突厥士兵虽然依旧猛攻,可战果却并不理想,虽双方各有损伤,可突厥骑兵却要以至少三人的代价才能换取一个唐军士兵的死伤。 况且满满一地的尸体,更是阻挡了突厥骑兵的冲锋,当骑兵没有了速度,也只有在高度方面要强于步兵,可当步兵拥有长矛和盾牌以后,骑兵什么也不是了。 “杀!冲去,救出被围的弟兄,杀光唐军,为战死的弟兄报仇!”阿史德乌没啜一声怒吼,手高高的举起弯刀,双腿猛一用力,胯下战马吃痛,下意识的迈起四肢,疯狂的朝着唐军阵型冲去。 正文 第七十六章:你瞅本王作甚? 面对着疯狂涌来的突厥骑兵,尉迟敬德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跟突厥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胜负互有,但像今日这般疯狂的情况却从未有过。 “突厥人这是咋了?不想过了?”被突厥人的疯狂所震惊的目瞪口呆的尉迟敬德,只得转头看向了李元吉。 问完之后,尉迟敬德也是一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如此在意李元吉的看法。 或许是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自己已经被李元吉给默默的同化了吧?但面对着如此严峻的战情,尉迟敬德也没工夫去考虑那些问题,他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了之后李元吉怎么办? 李元吉也正被突厥人的异常举动搞的有些晕乎乎的,的确如同尉迟敬德所说的那样。 突厥人无论是兵力,亦或者其它的方面,都不处于劣势,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一窝蜂的来送死。 战时一次攻不下敌人这很正常,而优秀的将领,此刻并非是要率领部下冲去继续猛攻,而是撤下去休整,恢复士气,然后在重新展开攻势。如果将自己换做是突厥人的将军,目前这种情况,自己有一百种方法整死这些唐军。 摸不清套路,但若是不作回应的话,未免有些掉面子,单手笼着下巴,故作深沉的胡说八道着:“按照惯例,出现这种情况唯有两种可能,一是包围圈有突厥的重要人物,对方将领不敢让其有任何闪失。二是突厥人没时间了,若是被我们拖在这里,怕是会影响整个战局的部署,所以拖不起。” 尉迟敬德深以为然,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包围圈,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点的突厥骑兵啊? 难道真是没时间了? 在看看战场的情况,倒是可以说突厥人是强弩之末,虽然此刻的表现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尉迟敬德却看出了自方的士气正在下跌,虽然唐军士兵依旧勇猛无敌,不惧生死。 “殿下,我军压力骤增,士气下跌,末将要阵了,军阵交给殿下您负责。”尉迟敬德提槊安排着。 的确是安排,李元吉没有统兵的权力,但现在却不得不将权力交给他,至少理论,现在尉迟敬德还是这支军队的统帅,但想到先前的一些事情,尉迟敬德瞬间老脸一黑,变脸还快的速度看向双手持令旗的家伙:“徐小生,此刻开始,你若敢对殿下的命令有半点迟疑,待回长安以后,老夫便每日从你身割下半寸肉来。” 传令官徐小生有些懵逼,这都什么情况?你把军权交给齐王,是不做这些交代,俺也不敢迟疑啊,用得着这么威胁俺不? “先从j.j开始割!”或许是觉得威胁对于徐小生不足以震慑,尉迟敬德再次补充道。 “诺!卑职绝不敢抗命!”徐小生瞬间脸色一片煞白,心暗道,妈呦,让不让人活了? ‘噗……’ 李元吉不禁一声爆笑,身旁的诸人也纷纷捂嘴狂笑,这简直直接把人杀了还要刺激啊。 没有理会众人的笑声,尉迟敬德直接提槊,带着十余名亲兵便杀入了战团。 “你瞅本王作甚?要割你j.j的是尉迟敬德,又不是本王!”面对徐小生的目光,李元吉觉得有些尴尬。 徐小生也觉得很尴尬,竟然要割俺j.j?虽然也想避免这场尴尬,可这是职责所在,却又不得不做:“殿下,卑职不看着您,怎能知道何事传令呢?” 好吧,你赢了! 李元吉在心默念道,尔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战场。 尉迟敬德不愧为大唐第一武将,其自身的战斗力也更是强悍嚣张,战马之,单手持槊,那杆银白色马槊在其手更是犹如自己的身体一般灵活。 一般人使槊无非也那么几种套路,武将武艺的高低,其实的是脑袋瓜和自身的力量。 但是在尉迟敬德这里,在战场不仅拥有强悍的武力,更是有着不亚于任何人的头脑。 以尉迟敬德为心,十余名亲兵分散四周,每个方向各有一人负责补刀,其余人则帮助尉迟敬德抵挡外围更多的敌军。 说白了像是一张,挡住一部分,放进来一部分,虽看似简单,但尉迟敬德却与这些心腹配合的天衣无缝。 心腹们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放人进去,什么时候必须要拼命死挡。 不过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拼命死挡的情况并不存在,尉迟敬德依靠战马的高度,马槊的长度,自身强悍的力量,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招式,只是不停的挥舞着马槊,每一次挥舞,总有两三名突厥骑兵坠落下马,然后便有人趁着对方未曾做出反应之前,前补刀了结。 整个配合天衣无缝,战斗效率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正常的战斗顺序快了不少。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尉迟敬德便彻底的扫清了内部的那些突厥士兵。 至此,内部围攻的士兵也得以解放,尉迟敬德继续转战外部。 主将参战,轻松扫清内部的敌军,唐军士气骤然大增,借助着这股气势,唐军连连将突厥人斩落下马,而刚刚士气大增的突厥人,则再一次的被唐军给无情的压制。 “传令,固守阵型,严禁推进!”随着尉迟敬德的参战,突厥骑兵被打的一时间抬不起头,唐军全线节节告胜,再加尉迟敬德的率领,整个阵型已经向外推进了不少,而间的空隙则继续增加着。 先前的战术用一次还行,想让敌人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李元吉却并不抱任何的希望。 这个时候唐军最应该做的便是保持阵型,严防突厥人突破进来,不给敌任何一丝的机会。 徐小生连忙打着令旗,前线,已经冲出阵型十余步的尉迟敬德在前线校尉的提醒下,不得不撤回了阵。 但尉迟敬德这一撤,李元吉又下令固守阵型,严禁推进,突厥骑兵肩的压力瞬间小了不止一半,至少现在他们只需防御头顶的弓箭即可。 ‘隆隆隆……’ 马蹄声突然响起,越来越大,李元吉心一惊,连忙打探身后。 身前的情况尽在眼前,突厥骑兵根本没有急速的奔跑,不可能造出这样的响动。 “殿下,突厥骑兵!”徐小生面色微有些惊慌,连忙提醒道。 “传令各部,固守本阵,谁负责的区域被敌军攻破,本王便斩了谁!”李元吉心一慌,但脑袋却一点也不紧张,很冷静的做出了应对。“告诉尉迟将军,他负责前边,后面这一段本王亲自负责。” “诺!”徐小生连忙挥舞手的令旗。 李元吉则紧紧的握着手的那杆马槊,身前的将士也面色严谨,严阵以待。 骑兵奔袭,间隔十余里以外便能听到动静,且滚滚尘烟也无法掩饰他们的踪迹。 但从背后偷袭的这支突厥骑兵却很精明,不对,应该说是他们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真正的战争,骑兵并不是在很远以外开始发动奔袭的,那样只会白白浪费马力,且暴露自身的行踪。 所以战马真正开始奔袭的距离,最少也需要间隔三里地以,正常情况下是在五里以外开始提速,这样等到战场的时候,战马的速度可以提升到最快,并且稳定下来,对敌的冲击力也是最大的。 虽然背后偷袭的敌军人数只有三四百,可他们所带来的的威胁,却要前面那余下的两千多突厥人更大,也更容易冲破他们的防线。 正文 第七十七章:大杀四方 翻转腾云,手马槊被舞出一朵枪花,一股鲜红的血液飙升于空,缓缓的坠落,喷洒出一道道带有温度的血雾。 一名突厥骑兵刚好被李元吉手的马槊刺穿了脖子,看着对方那蹡蹡鼓出来的双眼,没有任何的怜悯,没有任何的惧怕。 双手猛一用力,硬生生将那突厥骑兵挑了起来,尔后用力一挥,一名突厥士兵稍有愣神,恰巧被横飞过来的尸体砸落下马,紧接着,一名唐军士兵枪尖猛的一刺,枪头直入对方胸膛,唐军士兵迅速的拔出枪头,不再理会那突厥士兵。 “顶住!”轻松干翻两人,李元吉朝着稍显散乱的阵型高声吼道。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李元吉还是没有准确的预料到高速疾驰的骑兵,对步兵所带来的冲击力到底有多大。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后方近五百将士便倒下了三分之一左右,真正被兵器杀伤的少之又少,更多的还是被高速疾驰的战马给直接撞飞出去。 “顶住!”战场很乱,充当临时军的后军,此刻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军应有的指挥能力,徐小生放下了手的令旗,举起了腰间的横刀,恶狠狠的将面前的突厥骑兵砍翻下马,然后高声的重复着李元吉的命令,步伐紧紧尾随着李元吉,确保自己始终能够听清楚李元吉的指示。 传令其他两个方阵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了,各阵乱作一团,所面对的敌军均不在少数,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这时候是想做出应对也不大可能。 ‘嗡……’ 马槊横向飞来,沉闷而又健硕的破空声随即传来,还未有所反应,两名突厥骑兵便被李元吉一枪扫落下马,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眨眼间的功夫,便干翻了身边的四人,李元吉的表现也更是引起了突厥人的注意。 但一时间却无人敢于靠近,李元吉先前所展露出来的武力实在是让人觉得恐怖,绝望,没人愿意送死,他们更情愿去跟那些唐军士兵作战,至少还能混个势均力敌不是? 这股偷袭的突厥将领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骑兵不是这么用的,于是连忙招呼着手下骑兵后撤,准备再来一轮冲锋。 “咬住他们!”并没有发挥出全力的李元吉,自然是观察到了战场的这种异动。 骑兵最大的威胁便在于速度,先前的战况已经很好的诠释了这种解释,如果再让突厥人来几次冲锋,这仗根本不用打了,简直可以直接投降了。 所以,决不能让突厥人轻易的离开。 大喝一声,双腿猛一用力,胯下战马吃痛,迅速的向前迈着步伐,三两步便追了一名突厥骑兵,马槊枪尖一挑,轻松将对方挑落在地,未等对方做出反应,胯下战马便狠狠的踏了去,突厥骑兵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手下将士也纷纷朝着附近的敌军发起猛烈的攻击,先前骑兵冲锋所带来的悲惨场面历历在目,没有人想在体验一回,留下这些已经冲进阵的敌军,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恶魔,快跑,他是恶魔!”一名突厥骑兵精神有些错乱的大声吼道,随即不顾一切的朝着后方跑去,带动着其他的突厥人也一同朝着后方涌去。 李元吉这种近乎恐怖的武将,在战场对敌军的确能够形成一种恐怖的震慑力。 但道理也是同样的,一旦李元吉被干掉,自方的士气也同样会大跌。 冷兵器时代的作战,胜利与否,一看部队是否对方更精锐,二看武将是否对方武将更能打,三看战争优势是否在自己一方。 李元吉的表现,很显然已经打破了突厥人的心理防线,那种能够轻松将一个人挑起,在砸伤另外一人的家伙,显然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冲动并没有战胜理智,尽管下令咬住敌军,但超过追击红线的时候,李元吉还是义无反顾的撤了回来,战场不是拼个人勇武的地方,况且李元吉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在这场战斗丢掉性命。 这一波冲锋个唐军带来了将近一半的伤亡,但同样的,对面的突厥骑兵也留下了一大半的兵力,撤出去的也仅仅只有不足二百人。 阵地没有欢呼,没有悲伤,甚至听不到任何过大的响动。 府兵们收起武器,将轻伤的战友扶了起来,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战位,重新摆好迎敌的阵型。 起先前的阵型,此刻的阵型足足少了一半的人,阵型也稍显单薄,空当更是一大片,到处都是漏洞。 这样的阵型,绝对防不住敌军下一波的冲锋。 刺猬阵并非无敌,除了用骑射的办法可以破解以外,还可以用人命来堆填。 唐军的阵型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刺猬阵,而完整的刺猬阵只具有防护能力,对敌杀伤能力并不大,而现在他们也没办法摆出完整的刺猬阵。 当敌军不惜一切,用人命来填补战术缺陷的时候,自己手下这二百来人根本无法抵抗。 对此,李元吉也毫无办法,能做的自己已经全部都做了,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打这一仗,可骑兵与步兵之间巨大的鸿沟摆在这里,他没有办法,只能一点点的去接受考验。 …… “校尉,主阵好像正被敌军围攻!”主阵的右侧,三百余衣衫残破,血迹斑斑的唐军骑兵面色惊恐的看着主阵那边。 他们早接到了主阵的命令,可部队却被突厥人给缠住了,一时间根本无法脱离,而将敌军引过来,恐怕造成的伤亡会更大。 这好不容易才干翻了那些突厥骑兵,打算赶来回归本阵,却没想到,围攻本阵的敌军要他们遇到的人数更多。 “主阵看来已经被敌军突袭过了,怕是难以挡下第二次突袭。”苏定方眉头紧皱的望着前方的本阵,战场情况并不乐观,但转头看着自己身边这近三百将士,各个浑身带伤,甚至有些人只能勉强的坐在马,根本无法继续作战。 苏定方也很为难,可此战大唐根本不能失败,也容不得失败,若是再败,整个局势可对大唐真的很不利了。 “弟兄们,突厥人已经杀到了家门口,他们正在屠戮我们的亲人,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我们很疲惫,我们需要的是休整,是养伤,是补充兵力。”苏定方说着实情,紧接着话音一转:“可战争不允许我们疲惫,更不允许我们休整,或许我们都将战死,但却能避免更多的百姓死于战乱,重伤的返回长安,能拿得动兵器的,我们一道再为大唐尽献最后一丝力气!今日我们的所为,必将流传于世,令世世代代子孙所敬仰,所倾佩!” 拖着疲惫的身体,苏定方举起了手的马槊,槊锋直指正往回撤的突厥骑兵。 “冲!” 正文 第七十八章:生命中最后一击 天色逐渐放亮,战场的一切悄悄的褪去了伪装,没有想象的硝烟升起。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地的尸体,有敌有我,横七竖八,以各种各样姿态倒下的尸体。 空气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人们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拖着疲惫的身体,强行打起精神,双手紧紧的握着兵器,双目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敌军。 “杀……” 一道喊杀声突然打破了战场的寂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尘烟隆隆升起,遮天蔽日,马蹄踏在大地的哒哒声更是响彻不断,凌厉的杀喊声,让人隐隐有些心颤,止不住的想要生起一股恐惧的心理。 “骑兵……殿下,是我们的骑兵!”激动的泪水打湿了整个眼眶,顺着脸颊留下两道清痕,徐小生激动的隐隐颤抖着,骑兵终于来了,他们终于不用再去忍受突厥人的冲锋了。 李元吉抬头望向前方,约一百左右的骑兵正策马狂奔,马的战士衣衫不整,到处沾带着凝固的鲜血,甚至有不少人身还带着伤势。 可在他们的脸庞,李元吉看到了坚定的信念,那种至死不渝的信念。 “传令,让他们停止冲锋,骑马围着突厥人转圈,只用弓箭射击!”李元吉连忙下令。 一百左右的疲惫之师,是绝对打不过那近两百的突厥骑兵的。 而突厥骑兵又是以逸待劳,从先前的交战并不难感觉到,这支偷袭的突厥人之前并没有进行战斗,他们的体力是充沛的。 饶是刚刚战败了的突厥人,可在面对这样一支残兵败将,消灭他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殿下,这是骑兵本来应该做的事情呀!”徐小生愣了下,骑兵不冲锋?有木有搞错?他们不冲的话,步兵岂不是要面对骑兵的冲锋? “本王砍了你!”双目一横,恶狠狠的瞪着徐小生。 “诺!”李元吉那凌厉的眼神令徐小生猛的打了个冷颤,连连点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令旗,奋力的朝着对面挥舞着。 一连挥舞了两遍,可对面的骑兵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似是没有看到这边的命令,战马依旧告诉的疾驰着,手握着的依旧是长长的马槊,徐小生的面色越来越急,于是第三次挥旗传达命令。 “殿下,对面不听啊……”徐小生感觉有些绝望,他们似乎是抱定了必死的信念,压根不管军的指挥。 不用徐小生多言,情况已经被李元吉尽收眼底。 “卧槽尼玛!对面是谁在统兵?”李元吉破口大骂,战场做出这种忘乎生死的决定,的确很容易激励己方的士气,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放置不用,而去采用这种同归于尽的笨方法,李元吉很生气,你丫一个人死不要紧,为毛要带着那么多弟兄一块死? “好像是苏烈苏定方!”徐小生下意识的回应着。 “他怎么在这?”李元吉愕然一愣,紧接着面露焦急的看向对面,苏定方可是后来的名将啊,前后灭了三国,将大唐的领土扩充至亚咸海,绝逼是唐朝未来四十年内不可缺少的一员大将。 “尉迟将军觉得他较有才能,所以把他调过来了。”徐小生微微有些疑惑,莫不是两人认识? “草!”李元吉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历史名将嘛,总是要有些脾气的,历史苏定方正是二百骑兵踏平了突厥牙帐才被李世民给重用的。 要说关系,此时的自己在苏定方面前自然要李世民更亲近一些。 在此之前,苏定方也是李建成和自己麾下的一员,虽然也同样不受重用,但也现在强的多,根本没有被提拔的机会。 苏定方绝对不能出事,至少暂时不能出事。 自己本有些优势,现在朝大将大多数都是李世民的人,虽然表面说是化干戈为玉帛,但自己又怎能不做任何准备呢?这些新生代将领,自然是积极拉拢的对象。 而只要暗掌握了这支力量,不说造反的事,起码自己可以活的很滋润。 “马周!”大喝一声,却没等到回应,转头一看,马周正瑟瑟发抖的紧抱着战马,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李元吉暗暗觉得有些杯具,为毛自己身边总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呢?余仁是这样,现在马周也是这样,这可是未来的宰相啊,丢不丢人? “军权暂且交由马周负责,本王要亲自出阵!”没有理会马周的表现,若想成为人人,眼前这一关必须要过。 丢下一句话,右手握紧了马槊,胯下猛一用力,战马顺着战阵的空隙直接窜出,待人反应过来之时,李元吉已经跑到了十步以外,且越跑越远。 徐小生被吓的险些坠落下马,顾不得其他,连忙吩咐让人听马周的指挥,尔后也骑着战马紧随其后。 这事别人可以怂,唯独他不能怂,一旦他也怂了,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徐小生都难逃一死。 战马与战马之间是有差别的,尽管徐小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战马也开始重重的喘着粗气,可与李元吉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事实证明,李元吉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尽管苏定方武力不错,但凡是靠近他身边的敌军,顷刻间便被扫落下马。 但一个人的勇武是无法决定整场战斗的结局,身后尽是疲惫不堪的将士,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甚至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与敌同归于尽的招数。 如果是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看着主阵步兵被骑兵冲成那副模样,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他们不拼,步兵将会死的更多。 ‘砰……’ 战马的速度被提升到了最快,借助着马力,李元吉重重的挥舞着手的马槊,一名突厥骑兵连人带马被瞬间撞飞出去,身子更是直接倒退了数十步之远。 没有放缓速度,继续以高速游走在战阵之,凡是所到之处,必有敌人落马。 随着李元吉的加入,战场形成了一股悲惨的画面,以李元吉和苏定方两人为心,附近根本没有突厥人能活下来。可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其他的唐军士兵那里,一半是在苦苦的支撑着,一半则是选择了与敌同归于尽。 自己的加入也更是给这些将士带来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更多的人开始选择与敌同归于尽,一时间竟打的突厥人连连败退。 ‘隆隆隆……’ 远处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不过却没有之前那么轰动。 几十名唐军士兵骑在战马,能够支撑起身体的更是没有几个,余下的大多数是趴在马背,用绳子将自己紧紧的系在面,然后用绳子将马槊与手臂牢牢的捆在一起,再与兵器架进行捆绑,以两者的力气共同支撑马槊的重量以及接下来的冲击力。 他们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着到战场,所以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固定在战马,然后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操纵战马朝着战场的方向奔去,用战马自身的速度与冲击力去攻击敌军。 没有人奢求能够杀死多少敌人,他们只希望可以扰乱敌人的阵型,扰乱他们的士气,给其他人创造杀死敌人的机会。 眼睛的余光一扫,李元吉瞬间愣在那里,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雾气瞬间占领整个眼眶。 “喝……喝……喝……” 主阵那边忽然爆发出阵阵兴奋的欢呼声,兵器一一下的挥舞着,隔得大老远,李元吉也能感觉到主阵那边的气氛。 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胜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惨胜 是的,唐军营造出这样一种气氛,无疑证明这仗打胜了。 战场形势很快便朝着李元吉的预想在发展着,正在猛力进攻主阵的突厥人,开始疯狂的向后撤去,而自己所面对的这些突厥骑兵,也开始迅速的撤离战场。 李元吉没有去追,除了他自己以外,剩下的几乎全是乏兵,根本没有追击的能力。 “回阵!”一声冷喝,李元吉操纵着缰绳撤回主阵。 倒不是他不想去关心一下那些在生命尽头还甘愿尽一丝力气的将士,而是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有他出头的机会,那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苏定方等人默默的搀扶着那些本重伤的将士,缓步朝着主阵方向走去。 回到主阵,徐小生满脸尴尬的不知所措,横刀已经被放回了腰间,先前的表现的确算是勇猛,可却没什么卵用,还没等他跑到战场呢,战斗已经结束了,无奈只能跟着李元吉返回主阵。 尉迟敬德满脸怒容的盯着徐小生,令其忍不住的打着冷颤,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不过好在尉迟敬德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徐小生身久留,只是轻轻扫了眼,便对着李元吉道:“殿下,末将生擒了敌首,请殿下处置!” 生擒敌首? 李元吉并没有觉得意外,如此的话,先前的那些异常也都正常了。 将领都被抓了,这仗还打个什么劲儿?突厥人本打的很窝囊,现在更没有理由留下来。 “战况如何?”李元吉没去问关于敌首的情况,尉迟敬德他们都是战场老手,这个时候该怎么做,自然不用自己交代。 “大胜!”尉迟敬德面毫无表情,甚至微微有些惋惜,与口的大胜行程鲜明对:“我军伤亡约六百,毙敌至少也有一千五。” 这时,尉迟敬德将目光放在了苏烈身,其实他早发现苏烈回来了,只不过情况却与自己预料的有很大偏差,不禁问道:“苏烈,你的人呢?” 苏烈心暗暗叫苦,有懊恼,有郁闷,他率领七百骑兵执行侧翼突袭任务,结果回来了不足二百,而经过刚才那一战,几十个重伤员直接没了一半,余下的也又减员三分之一。 去时七百人,回来的时候却连一百五都不足,说是胜利,却从未见过这般状况的胜利,说是失败,可他们又确确实实是打赢了。 或许是感叹自己命运的不公,苏烈深吸了口气,说道:“将军,卑职率部在右翼误入敌军军营,我部杀敌千,终杀退了敌军,可剩下的也这么点了。” 虽是轻描淡写,但也能让人察觉到战斗的不易,折损三分之二的战斗场面又该多么凄惨? 至少主阵这边会更惨一些,而负责执行左翼突袭的骑兵到现在也还没人回来,那边的战局如何,当下谁也说不准。 自损一千一百人,杀敌两千五往,这个结果并非不能接受,甚至已经算是好的了。 可在李元吉看来,优势占尽的唐军,竟然打出了1:2的耻辱战绩,凭借着唐军的装备水平,绝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结果。 抬头仰望着只剩下滚滚尘烟的突厥人,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撤兵吧!” 尉迟敬德有些迟疑,但一想到自身的情况,也的确不适合再打下去,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元吉的提议。 “徐小生,你到左翼去告诉徐虎,让他尽快撤回渭桥。”尉迟敬德狠狠的瞪了眼徐小生,随即安排了个九死一生的任务给他。 “诺!”徐小生委屈的吸了吸微微酸痛的鼻子,俺知道会是这样。 “将军,卑职愿去左翼寻找徐校尉。”苏烈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请求道。 “滚!”尉迟敬德不由一阵暴怒,都特酿的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 “既然他愿意去,那让他与徐小生同去呗!”李元吉冷不丁开口道。 尉迟敬德微微一愣,旋即无奈的挥了挥手,苏烈与徐小生二人策马疾驰,朝着左翼方向飞奔而去。 “派人到右翼查看战情,本王要知道具体的歼敌数字,至少也要精确到百。”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李元吉低声的说着。 “这有些不妥吧?”尉迟敬德明显有些不大愿意。 这个时候派谁去?苏烈已经说了歼敌千,那必然是千,绝不可能会虚报军功,你这个时候派人去,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你并不信任他们吗?虽然这也是为了严谨,可确实很伤士气。 “你不提醒本王倒是忘了!”猛的一拍额头:“分三百人到右翼收敛弟兄们的尸体,去时多少人,要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胡闹! 尉迟敬德的脑也只剩下了这两个字,简直是胡闹。 战场收敛己方的尸体并不是什么稀事,但却从未有过如此荒唐的做法。 一般情况下是会派人到敌方阵营通报协调,双方约定好时间之后,各派一支收尸队不携任何武器进入交战区收敛各自的尸体,在没有约定的前提下贸然进入交战区收敛尸体,若是被敌军抓住机会,去收尸的那些人也难活下来。 更何况突厥主力在附近,他们这才刚过渭水二十里左右遇到了这么多的敌军,难道还不能证明这里的危险吗? “本王是要让突厥人知道,我大唐不仅有能力打败他们,还有能力在他们赶来之前把我大唐将士的尸体带回去。”李元吉自信满满道,心已有对付突厥的办法。 “不行,太危险了,这是置将士们生死于不顾,我绝不同意。”尉迟敬德猛的摇了摇头,李元吉说的的确挺解气,但根本不现实。 李元吉默默的从胸口掏出了那份密诏,摆在尉迟敬德面前:“现在,本王说的算!” 看着那份密诏,尉迟敬德简直恨的牙痒痒,可却毫无办法,根本不敢违抗命令,只得派出三百人前去收尸。 而余下的人则派一部分到后面将战马牵过来,只是用了一刻钟的功夫,前去收尸的三百人便返回了主阵,五百余将士的尸体一具不少的被带了回来,而主阵这边也同样收拾好了一切。 尔后,李元吉又派了二百人,每人配三匹战马前往左翼收尸,但这次并不是强制性的,能收则收,不能收则撤。 做完了这一切,李元吉重新将那份密诏收了回来,尉迟敬德满心郁闷的带着伤痕累累的将士,与数百具尸体撤向渭桥方向。 “苏烈那边至少杀了两千敌军!”尉迟敬德面色依旧严谨,但却稍稍好看了一些,自损五百杀敌两千,哪怕是全军覆没,这样的战绩也不能去怪罪苏烈,只能怪敌军太多。 “剩下的,是赶羊了……”李元吉若有所指的独自喃喃道。 正文 第八十章:抢功?逼功! 命运,或许是早已经注定的,尽管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正常。 当得知被尉迟敬德擒获的敌首是阿史德乌没啜之后,李元吉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强大,原本李元吉还以为生擒阿史德乌没啜的是段志玄,后来杀掉段志玄的也正是他。 可却没有想到,阿史德乌没啜竟然阴差阳错的躲过了这一劫,并且最终还是落在了尉迟敬德的手。 “报!苏校尉他们回来了!”一名军士匆忙走入营帐内,打断了正在开会的众人。 人数不多,只有李元吉和尉迟恭,以及闻风赶来的程知节和李勣四人,城内那边尉迟敬德已经派人前去通知,李靖则是早潜入对岸收拢军队,准备对突厥实行埋伏。 “情况如何?”尉迟敬德连声问道。 “徐虎校尉战死,余下的弟兄拼死抵抗,恰巧苏校尉赶至,重新指挥将士们打退了敌军,此役伤亡七百余,毙敌一千五百余,仅有不足五百敌军逃走。” 尽管又是一个杀敌千,可尉迟敬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此战他们这边伤亡数字也达到了一千八百余人,这一千八百余人当直接战死的便有一千二百余人,余下的不足六百,能够活下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而能够重回军营的,更不知道了。 雨下了一千一百余人当,也是个个带伤,这一战他们虽然毙敌近五千,可自身也付出了极大的伤亡,说是两败俱伤也毫不为过。 “本王知道了!”李元吉点了点头,伤亡数字太大了,哪怕有五千的杀敌数量,这个数字也太大了。 心很累,很不适应战场的环境,那种生存的紧张感,战役胜与否的焦虑感,更不能接受的,是那前一秒还对着自己发笑的将士,下一秒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传令,于渭水南岸埋葬这些阵亡的将士,要单人单墓,面朝北方,记下每一座墓的主人信息……”没有继续说下去,再作交代的话,未免会触碰到李二那颗幼小的心灵。 “殿下,将士们接连征战,疲惫不堪,不如我和曹国公从后面调些人过来挖墓?好让将士们歇息一下?”程知节心暗暗的盘算着,李元吉这是话有话呀。 “不必了,他们生与战友背靠背作战,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自己的战友,现在死了,由他们的战友来亲手埋葬他们,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欣慰。”李元吉摇了摇头,接着道:“你二人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莫要让这些将士们白白死去。” …… 东宫,焦虑,烦躁的情绪一直笼罩在李世民的身。 身体的异常,国事的担忧,李世民甚至有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他也隐隐有些后悔发动玄武门事变,如果能跟大哥和好如初的话,自己也不用遭受这种罪过了吧? 只有当一个人真正的得到了一切,享受到了这一切给自己带来的荣耀,带来的富贵,如果是一个无心无肺的家伙,这一切很快会离自己远去。 而但凡是有些责任心的人,在享受这份荣耀的同时,他们也会感觉到肩膀沉重的压力,只有当你到了这个位置,才会感觉到后悔为什么要得到这个位置?好马芸曾说过的那句话,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创建了阿里,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这句话说的够装.b,可只有处于这个阶级的人才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李元吉已经回来了,程知节看到了李元吉的大旗,胆长孙无忌却有些失望,他最希望的,自然是李元吉战死在北边,这自然是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部队伤亡很大,这是程知节目前传回的唯一消息。 “陛下,大捷!大捷呀!”房玄龄满目兴奋的走进了丽正殿,朝着龙椅的李世民报捷道。 “快快说来!” “吧嗒吧嗒……” “伤亡一千八?斩敌五千?还生擒了敌首阿史德乌没啜?”李世民死死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一战无论是对唐朝还是对突厥,都有足够大的影响。 阿史德乌没啜是谁?李世民并不知道,但阿史德他却知道,是突厥的贵族,跟可汗是一个姓氏的。 突厥人的等级制度大唐还要严谨,在突厥,姓氏便代表着一切。 在大唐,姓李的人有很多,但属于宗室的却只有那么一小点,这一点便是大唐跟突厥的区别,也是原王朝的底蕴所在。 “没错,程知节派来的人便是这么说的,这是程知节亲自到前军得到的消息,而且……”房玄龄稍有些犹豫。 “而且什么?” “齐王命参战将士亲手掘墓埋葬那些战死的将士,并记下每一位阵亡将士的信息,而且是单人单墓。” “什么?”李世民大惊,心隐隐有些害怕。 单人单墓,普通百姓的确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甚至所有人都可以享受这种待遇,但是在战场却不行,古往今来,历次战争,除了高级别将领阵亡以外,很少有人能享受单人单墓这种待遇的。 主要是人数太多,根本没时间去挖那么多墓坑,也没那个精力。 但是有一点,单人单墓,后面必然是立碑,否则也不用记下每一个人的信息。 立碑,这才是真正触动李世民的关键所在。 “齐王只说到此处,并未继续说下去。”李世民的表情被房玄龄看个正着,连忙补充道:“臣以为陛下应下令为这些阵亡将士立碑,甚至碑也应由陛下亲自撰写。” 房玄龄觉得自己是李世民的人,凡事点到即可,没理由,也没义务去为李元吉做解释。 尽管房玄龄已经看到了李元吉此举的意义所在,但这份示好只能让李世民自己去看透,自己若是去点出来,难免会让李世民起疑。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房玄龄也早过了冲动的年纪,此时学学李靖和李勣的做法倒也挺不错的,明哲保身嘛。 李世民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里,不管李元吉是怎么想的,自己必须要抢在他前面去立这个碑,否则民声全让李元吉一人给抢走了。 而同样的事情,李元吉去做和自己去做,结果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很显然,拥有皇帝外衣的自己,做这件事情所能产生的影响显然更大。 “传令将作监,立即着手制作碑。” 给普通将士立碑,这个并不罕见,大多数是多人同墓,由军高层提笔撰写,多人合用一纸碑。 李世民没觉得那些普通将士能每人拥有一纸碑,所以碑也很简单,他只需要写出一道碑,所有人通用,只是在名字等信息那里填个人的即可。 这可是个刷声望的好机会,绝逼不能让李元吉给抢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殿下才该登上皇位 渭水北岸,颉利可汗面色沉重的坐在战马之,周边的亲卫更是不敢有任何能让人产生不满的举动。 八千骑兵精锐,竟然只逃回去两千多人,被敌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击破,而敌人最多者不过一千五,还全部是步兵,余下两者更是连一千人都不到的骑兵,愣生生的击溃了他两个三千人和两千人的部落。 这样的战绩,颉利可汗如何能够不气? 派遣大军赶赴战场,却发现了更让他气愤不已的事情,战场横七竖八的躺着约五千多具突厥士兵的尸体,而唐军的尸体,却是一具也没见到。 每每想起突利可汗那嘲讽的眼神与话语,颉利可汗便恨不能拔刀相向。 现实,打破了颉利可汗的幻想,杀掉了段志玄,或许只是一场意外,或许是段志玄骄兵自傲,所以让自己的手下抓住了机会,但是当唐军其他将领提高警惕的时候,却是狠狠的打醒了自己。 突厥骑兵,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能以三千之众打的自己八千骑兵精锐体无完肤,倘若唐军有三万兵马,自己带来的这些人还能安稳的回去吗? “大汗!唐军来使,邀您和突利可汗至桥会面。” “可是李世民亲自遣使?”颉利可汗愣了下,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打下去,唐人遣使谈判,打心底里颉利可汗是想去的,但又担心对面来的人不是李世民。 “唐使说,唐军由齐王负责,此次邀请会面的也是齐王。” “齐王?”颉利可汗再次一愣,心惊讶不已,怎么会是齐王?“李世民没杀齐王?” 齐王跟太子李建成是一伙的,连驻守幽州的宗亲李瑷都被李世民给干掉了,还怎么可能会留着齐王李元吉? “李世民为何要杀齐王?本可汗可是听说了,昨日便是齐王亲率三千军队与大可汗打了一仗的。”突利可汗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他也接到了唐使的邀请,于是便来到了颉利可汗部,当然,也不忘讽刺一下。 啧啧,三千人把八千人给干趴下了,颉利可汗这脸可丢的有些大呀。 …… 九月份的清晨稍显清凉,营前车水马龙,往来不断,面尽是制作墓碑用的巨石,渭桥南岸右侧,千墓坑静静的等着他们的主人。 皇帝的诏书已经送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将作监的工匠,以及长安城内以雕刻碑为生的匠人们。 对此,李元吉微微一笑,却并未在意。 领兵出战,那是形势紧迫,现在刷声望这事,自然要留给李世民去做,至于自己,安安稳稳的当个闲王也没什么不好的。 “殿下,突厥人来了!”尉迟敬德走入帅帐内,说道。 “后方可安顿妥当?”李元吉微微抬头。 “已安排妥当,精锐在前,辅兵在后,不靠近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问题。”尉迟敬德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心也难免有些紧张,毕竟他们是在虚张声势,万一被突厥人给看破了,那可没有什么后果了,整个长安都将陷入一片战火,大唐也将此陷落。 “敬德可愿虽本王孤身去会一会那突厥二可汗?”李元吉再次问道。 为了尽快解决问题,能考虑的,该考虑的地方都替突厥人考虑了。 将会面的地点选在桥的正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突厥二可汗,都不会同意到对岸敌军的阵营去谈判,所以将地点定在桥,双方只携带少量随从过去,这样大家都能接受。 尉迟敬德稍稍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担忧归担忧,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不去。 桥面,李元吉与尉迟敬德两人身着便服,手没有任何的兵器,甚至连战马都没有骑,身后紧随着两名史官,手持刀笔,准备随时记载这场谈判的内容。 突厥二可汗稍显有些不大情愿,但最终还是下马步行,各自带了两名随从,一行六人登了渭桥。 “贵部可知契约为何物?”双方间隔约十步,见颉利、突利二可汗面带戒备,李元吉微微一笑,当即开口斥责道。 颉利可汗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契约他当然知道,每一个国家都有这种东西,而在突厥,契约也极具公信力,但是这一次,突厥方面却是违背了双方之间的约定,贸然出兵进攻大唐。 但…… 那又怎样?契约是李渊起兵之前与突厥签订的,现在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渊也下台了,难道新皇帝台不应该重新签订一份契约吗? “我部自然知晓,但要反问一句齐王,按约规定,六月份便该给我们的礼物呢?”脸皮是什么东西?自己虽然违背了契约,但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那你部去年的礼物在哪里?今年的礼物又在哪里?大唐今年虽未按时附送礼物给贵部,可也没有征调兵力进攻贵部吧?” 颉利可汗心骤然一紧,心隐隐有些缺少底气。 跟出兵的时候相,战胜了段志玄的时候,突厥的士气达到了顶端,可现在的颉利可汗却是毫无底气,八千精锐被人家三千人给打的丢盔弃甲,河对岸的墓坑约有一千来座,浑身是血的士兵也有一千余人,很显然,是这些人在昨日与他们进行的交战。 李元吉毫无顾忌的将这些人摆在自己面前,目的是何意?颉利可汗纵然不是那些原王朝的阴谋家,可能当这个可汗,也证明了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5:1的战损,在看看背后那士气高昂的四个军团,真要是继续打下去的话,自己这点人能打的过吗?突利那个王八蛋会在背后捅刀子吗? 自己的确是有正当理由进入唐境,可李元吉说的也同样在理,突厥可是连续两年都没有给唐朝送礼物了,而双方当时约定的是礼尚往来,但唐朝送来的礼物,会突厥人送来的更重。 “罢了!罢了!新帝登基,国内诸事皆需费心,此事也莫要纠缠下去了。”李元吉嘴角微微扬,轻轻的挥了挥手,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道:“远来是客,本王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打!本王可放你部尽数过河,或者你们守,本王亲自帅军渡河在河北与你决战。若和!那便谈谈条件吧。” 颉利可汗面色骤然聚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李元吉,可最终的结果却很让他失望,在李元吉的身,他没有看到任何他所希望看到的东西,他看到的反而是浑身的自信。 在看看背后的那四个军团的兵力,如果只有前半句,颉利可汗还会觉得唐军集结了四个军团的兵力,可加后一句,让颉利可汗不由的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唐军会不会提前在北岸也集结了一两个军团,甚至更多的兵力? 否则的话,渭水之渡船没有一支,紧靠一座渭桥,自己很容易封死,而即便是不封,唐军也根本不可能攻破他们的防御,李元吉如此有自信,定然是胸有成竹。 “谈,当然是谈!”突利可汗连忙开口道,他和颉利本不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同李元吉跟李世民差不太多,这个时候打,显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但如何将利益最大化,突利可汗可是想了整整一路,甚至放弃了先前与李元吉谈话的机会。 利益固然重要,但唐朝的内部也应该尽力的破坏,突利可汗会心一笑,低声道:“不过,殿下难道不觉得以殿下的才能,登皇位的那个应该是殿下您吗?” 正文 第八十二章:渭水之盟 ‘呵呵!你嘚瑟吧,一个月后若是你还能继续这么嘚瑟,本王跟你的姓!’李元吉心一声冷笑,突利可汗也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对于这样的对手,李元吉却并不放在心,连自己内部的问题都没有解决的人,却总想着干预外面。 真不知道这货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手握兵权,虽不如颉利可汗,但突利可汗的支持者也并不少,如果将自己换做是突利,必然会想办法干掉颉利然后自己位。 当然了,谁让自己是齐王呢?是大唐的王爷,虽然嘴说着干掉李世民轻而易举,可实际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底牌,而经过几个月的运作,现在的底牌能让自己保命不错了。 但是,这个b还是的装,不仅要吓唬到突厥人,同时也不能引起李世民的反感,不然装了这个b有毛的用? “你们应当庆幸做皇帝的不是本王,否则的话,你们这二十万大军怕是要肥了大唐的土地。”小样,想给本王挖坑?不把你虎的以后见到本王绕道,老子还不当这个王爷了。 尽管颉利可汗也有此意,但在李元吉这句话说出以后,颉利可汗却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李世民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样,而身为唐朝的敌人,颉利可汗自然要想尽办法去打听唐朝内部的一切,向李元吉这种皇子,自然是他关注的对象。 正是因为有所了解,所以才觉得李元吉所说的话必然是真的,而如此一来,倒是让颉利可汗忽略了一个更严重的事实。 其实李世民也并不李元吉好到哪去,只是李元吉的风头暂时盖过了李世民,而李世民登基以后又没人敢说,以及后来修改了史书,所以无论是现代人还是后世人,都只记得李元吉的嚣张跋扈,却从不知道,李世民在位以前其实也是差不多。 “四十万斤茶叶,二十万匹绸缎,十万斤精盐!我部为唐提供三千匹战马,羊万口。”颉利可汗紧咬牙关,提出了自己的撤兵条件。 “呵呵!”李元吉不禁一声冷笑,颉利可汗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这么多的东西,放在草原,换个一万匹等的战马也不是问题,真以为老子是凯子任你宰? “你觉得这可能吗?牛、羊?我大唐并不缺,这人呐!胃口大点没事,但吃多了也挺容易撑着的。” “三十万斤茶叶,十五万匹绸缎,八万斤精盐,不能再少了,否则本可汗宁可一战!”颉利可汗恨的直咬牙关,但又舍不得这么大的利益。 草原最缺的商品便是茶叶,行情好的时候,一块茶砖可以兑换四五头羊,两块茶砖能换一匹马,即便是正常时候,四块茶砖基本能换一匹战马。 草原民族主要以牛、羊为主食物,油荤太大,导致很多人都有消化不良的症状,茶叶则正好可以帮助清理肠胃,不仅可以助消化,还能延年益寿,所以茶叶在草原历来都是畅销品,但原王朝却在这方面管控的极其严格,所以茶叶在突厥也一直是有市无价。 若能借助这次机会得到一大批茶叶,自身的实力必将骤增,到时候一举消灭掉突利部也将会变的很容易。 “二十万斤茶叶,十万匹绸缎,五万斤精盐,否则本王倒是不介意跟你们过过招。”李元吉微微一抬下巴,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道。 颉利、突厥二可汗稍稍犹豫片刻,相互对视一眼,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他们两人心皆没有底气,也根本没有打下去的信心,二十万斤茶叶,十万匹绸缎,五万斤精盐,虽最先提出的条件降了一半,但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至于唐朝的领土,这个他们还真没想过,让游牧民族去过定居的生活,反正他们两个是觉得那绝对不可能,要资源远要土地更划算,再说他们也不缺少地盘。 双方斩白马立盟,约定明日先将两万斤茶叶,五千匹绸缎和三千斤精盐交给突厥,余下的则在半年之内全部交清。 颉利、突利二可汗则约定等他们回到草原以后,便立即着手安排进献马和羊的事情。 同时也约定好了撤兵的时间,只要接到前期的两万斤茶叶,两可汗便会先行撤兵。 盟书是由史官书写的,二可汗从各部叫来了懂汉字的属下,查阅无误之后,这才签字画押。 合约内容很简单,只有双方交换的条件,以及未来不准进攻对方的要求,还有是每年的交易量等。 搞定这件事情,对李元吉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感,事实在打赢那一仗之后,结果便已经注定了,即便自己不出现,历史的结局也是如此。 自己只不过是做了本该由李世民去做的事情,重复了他的步骤而已,真没什么可炫耀的。 与其在这方面邀功立威,李元吉更想回到自己的太平坊,然后好好的经营那里,至少也现在所做的事情更有意义。 “殿下跟他们讨价那么久做什么?反正过不了多久,大唐便会举兵北征,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呗!”尉迟敬德有些不爽的摇着头,突厥必灭,这是整个唐朝下共同坚定的信念。 所以李元吉的所作所为,在尉迟敬德看来都是无谓的,没有用的,平白浪费了那么多口舌,而且,茶叶什么的早准备好了,但李元吉却硬是拖到了明天再给,且数量也减少了不少。 虽然心里也明白李元吉的意图,但是不爽,觉得这事不应该这么办。 “谈判呐!你是真不适合!回头有空多去跟唐检喝几次酒你明白了。”李元吉苦笑着回应道,如果真是那样,昨天那一仗还打什么?直接在渭水边等着不好吗? 松了口气,终于完成这该死的任务了,现在的自己,只想躺在床大睡三天三夜,挥了挥手:“行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本王先回太平坊了,这里交给你了。” …… 李元吉拍拍屁股走了,尉迟敬德却不能走,后面的四个军团也不能走,突厥人还在,他们必须的在这里盯着。 得知事情已经解决的消息以后,李世民不由得松了口气。 自己登基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严重的危机终于解决了,而让李世民觉得无奈的是,解决这个问题的竟然是他的心腹大患李元吉。 虽倍感无奈,可却只能如此,倘若不是自己身体发生了异变,这事还真轮不到李元吉出面。 “陛下,此事齐王处置的极为恰当,与陛下先前思虑的办法竟一模一样!”长孙无忌满脸担忧的说着。 话没有说的太直白,但却隐晦的提醒了李世民。 果然,听了长孙无忌的提醒,李世民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此次的对策,不正是他们这些人商议了几天的时间才想出来的吗?怎么李元吉的想法竟也是这样? 是内部有人泄露?还是李元吉真的聪明到了他这些智囊团加起来也不过的地步? 但不管怎样,对于自己来说,这都是威胁,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抬头望了眼房玄龄,却发现这家伙正在愣神,又看了看杜如晦,这货竟然在犯困,一个个的都是精明的家伙呀,李世民甚感头疼。 见着李世民纠结的表情,长孙无忌心甚是满意,也没再继续去刺激李世民,更是佯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正文 第八十三章:回家 回家的感觉真爽,一觉睡到日三竿,睁开双眼美美的在大床翻滚着,久久不肯起床。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殿下,您醒啦?”听到床有了动静,杨氏连忙从一侧走了过来,看到李元吉那略有些不雅的姿势,小脸瞬间绯红一片,羞耻的低下了头颅。 杨氏不出现倒还好,可杨氏刚一出现,看着那娇嫩的身躯,瞬间一阵***占领了整个脑子。 暖饱思那啥么不是?刚从战场回来,身心疲惫不堪,正是需要这个来解决自身问题的大好时机。 “殿下不要!妾身……妾身真的不行。”下意识的捂着胸口,李元吉那色眯眯的眼神让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但男人不那啥好像也不可能,稍稍有些犹豫,缓缓开口道:“殿下,要不让玉儿服侍您吧。” 李元吉如梦初醒,心那点小羞羞也瞬间消散一空。 杨氏刚怀孕不久,这个可是自己的种,绝逼出不了错。 而随着小生命的到来,自己也开始渐渐的接纳了杨氏,真正从内心深处将她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以前只是为了**的痛快,所以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去折腾,想怎么做怎么做,但是现在…… 李元吉黯然摇了摇头,换了副眼神:“不必了,这打了一仗呀,本王倒是忘了你有了身孕,服侍本王起床吧!” “殿下,您都冷落玉儿好几个月了,之前是妾身想要个孩子,所以没给玉儿机会,但是现在妾身有身孕在身,无法侍奉殿下,您是不是应该适当的关心一下玉儿?”杨氏轻松口气,前两步挽住李元吉的手臂,一双巨ru在手臂左右磨蹭着。 李元吉心巨惊,多好的女人啊,怎么在后世找不到呢?“你这么不想让本王一个人睡?” “殿下若想宠幸谁?妾身也根本拦不下,前些日子听人说陛下正为殿下选妾,这一来也不知有多少人,现在妾身也有孕在身,想独自霸占着殿下也不成了。”杨氏的神色微有些没落,没人希望自己的幸福被别人瓜分掉,可这个时代是这样,不是你一个女人想怎样怎样的。 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的附庸品罢了。 当你年轻貌美之时,你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而当你容貌不再之时,你的结局又是多么的凄惨? 贵族出身的杨氏谁都清楚这一点,更知道这不是她所能改变的,甚至连皇帝都无法改变,而自己的优势便在于这个身份,李元吉的原配夫人,这也奠定了自己未来的地位,但那又能怎样?等到那时,自己不依旧要独守空房? 独守空房倒不要紧,杨氏早有了这种准备,但绝不能让某个图谋不轨的贱货得宠,否则自己将鸡犬不宁。 “玉儿打小便跟着妾身长大,如今也早已是殿下的人,与其将殿下推到那些女人床,妾身更情愿让玉儿去服侍您。” “你不怕本王生气?”李元吉愣了下,疑惑的看向杨氏,后宫的套路被直接摆在了台面来说,那还叫套路吗? 杨氏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怕,这本是事实,妾身不想隐瞒殿下任何事情,也不想给殿下您留下一个腹黑的印象。” 这一刻,李元吉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她有心机也好,可却能将心机光明正大的玩出来,而且还让自己无法生气,说她没心机也罢,把自己的一切打算都说了出来。 无言以对,只能紧紧相拥,感受着怀那道娇小躯体传来的热度,李元吉感觉到的,是更多的责任。 在杨氏的服侍之下,李元吉终于是穿好了衣服。 不得不说一句,古代人民的生活是**奢华,大老爷们连穿个衣服都懒的伸手,还必须得让女人服侍着,若是哪会心血来潮,也可以直接推倒地正法。 强不强什么的,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这个说法,前提是你那啥的那人要是你的家奴,要是外人的话,那可不行了。 哎,**啊…… 自己终究还是堕落在这奢华**的时代之了呀…… 余仁在负责保护费转保险的业务,宋忠则是无聊的蹲在地数着蚂蚁玩,见到李元吉从房出来,连忙起身,一路小跑着跑到面前,陪着一副笑脸笑嘻嘻道:“殿下,您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做好啦。” “哦?说说!”李元吉饶有兴致的问着。 宋忠从怀抽出一份地图,当然是草画的地图,潦草到让人看了甚至都能怀疑人生,准确性不用说了,毕竟你总不能指望一份蓝田县在长安正东方向的地图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 “奴婢差人四处打探,最终在长安附近发现了几座规模较大一些的石灰石山,奴婢已经亲自确认过了,没有问题。这些都咱们现有的那座山更大,如果能全部要过来的话,未来十年应该是不用愁了。”宋忠指着地图标记出的几个点,那些都是石灰石山的标记。 “找一座规模最大的,然后到户部去要过来。”深感无聊,还以为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果然太过于乐观了,宋忠压根不是那种能够扩疆型的人才,能办好交代给他的事情已经不错了,想到这里,李元吉继续开口吩咐道:“继续派人去打听,每发现十座石灰石山,进行一次评,选出规模最大者,凑够十个规模最大者,再进行评,排名前二的直接去户部要过来。” 李二给了自己五十座山头,虽然很多,但对于水泥作坊来说,这点山头还真不够用,不千挑百选,见一座收一座,万一全是屁大点的山头自己岂不亏大了? “诺!”宋忠连连点头,稍犹豫片刻,这才开口道:“殿下,最近有不少拆迁户都来打听,想把钱退回来,然后换成安置协议。” “想的美!”李元吉放下了筷子,用丝绸手帕擦了擦嘴,随意的丢到一边:“告诉他们,本王只按协议走,那些之前选择一次性拿钱走人的,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过段日子让安置协议的户主到居住区选一套房子,位置不能是太好的。另外是对外放出风声,说本王要卖房,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这些家伙心想着什么?自己还不知道么? 无非是先前觉得自己这个齐王都自身难保,能拿钱的情况下,赶紧拿钱走人,免得最后人财两空。 但是这次李二任命自己帅军北抵抗突厥,短短三天之内便彻底的解决了突厥南下之忧,这些人似乎也闻到了鱼腥味。 至少在这次事件之后,李二是不敢怎么着齐王的,况且自己这段日子的表现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没欺负人,也没干什么强买强卖的活计,反而还给不少人都带来了生计,没了后顾之忧,这才想往自己身贴,送你们一句话,活在梦里。 “殿下,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 正文 第八十四章:本王要开个万兽园 如同疯子一样的马周,衣衫不整,头发素乱的满脸欢舞着跑到了王府。 黑黑的眼圈,预示着他似乎没有得到好的休息,但相较于结果而言,马周显然更重视后者,这可是一个能够造福大唐,造福全人类的研究发现呀,怎能不令人欣喜狂舞? “小的经过多方论证,发现殿下您说的果然是对的,食物的不同,的确能够引发夜盲症的出现。”马周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可却怎么也冷静不了,只能继续带着狂舞的心情说着。 “你怎么论证的?”李元吉故作惊讶道。 自己本可以直接拿出成熟的答案来解决这个问题,可那样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而且也不利于后续的安排。 一个看似简单的论证过程,实则可以撬动整个大唐,将大唐引导到一个正确的方向,即便不能,自己也可以按照预想去布置。 自己不想当皇帝,不想去过那种‘苦日子’,但却不敢保证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也不想过那种‘苦日子’。 所以,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帮他们把整个路全部铺平,倘若将来他们有那种想法,又有那个才能的话,自己倒是不介意把他们送皇位,或者为他们留下足以登皇位的基础。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便是李元吉此刻的想法,这并不是为他人做嫁妆,而是隐忍,而是积蓄力量。 “小的在各地走访四千余人,走访人群有府兵,有长安城的百姓,有城外的百姓,也有河边的渔民,山间的猎人,市野屠夫,最终只找到了二百余没有夜盲症,或仅有轻微夜盲症的调查人群。 在这二百余人当,患有轻微夜盲症的以长安百姓以及周边百姓为主,另外是一些府兵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们在接到征调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无事,但随着出征的时间增加,夜盲症也会开始渐渐的出现,然后回到家休养几个月,夜盲症便会消失。 而渔民和猎人,基本没有这种情况,而这两个人群更是占据了一百多人。 而经询问,小的发现了某些共同点,如说渔民常吃鱼肉,但也不敢保证够吃,所以喜欢煮一锅汤,连汤带肉一起吃。猎人常吃猎物,以及偶尔发现的一些绿菜,屠夫经常吃一些猪下水。也是说,这些人的吃食全部与肉食有关,而那些患有夜盲症的,则很少接触这些肉食,士兵征战期间也很少接触这些,而回家之后均经常接触这些,所以小的认为,食用肉食可解决夜盲症的问题。”马周一脸肯定的说着。 一夜之间走访四千多人,单靠他一个是完不成的,但是有工地这个bug在,一夜之间调查四千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工地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只需要他一句话,顷刻间便可得到答案。 “初步的答案是有了,但此事事关重大,甚至能够影响到大唐的将来,马虎不得,所以你的结论又显的过于毛糙,缺乏实际证据来论证你的结果。”李元吉摇了摇头,既然做,那做到完美,或者尽可能的接近完美,在现有的条件下做到完美。 马周真正做的,只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提醒去调查了一下而已,换句话说,这好一位医生调查了一百位患有痛意癌症的患者,结果发现他们的食谱都存在某一种食物,于是便直接发布结论,称这种食物才是引发癌症的根本原因。 这种结论根本站不住脚,因为缺乏实际的科学论证。 科学,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还太过遥远,但试验却是必须的,也是很有必要的,说的再怎么好听,人家也不过是听听而已,可你将直接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会信服你的这个答案。 论证夜盲症,这是一个较大的课题,所涉及的范围也更是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自己脑的那些知识作为铺垫,想在几个月内完成这么大一场实验,根本不可能。 “我们所做的这一切,最终都是为了人,但人吃的东西,却不能没有根据乱去做出改变,记住,要想让人信服你的答案,必须要摆出足够的证据,像是断案一样,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某人是杀人凶手,那便不能定罪。”李元吉耐心的解释着,将严谨这两个字深深的烙在马周的思想。 “小的知错了!”被李元吉一通说教,马周激动的热情瞬间被扑灭,犹如落汤鸡一般低着头认错道。 “这样,你这段时间带人去城外收购一批野味和鱼,猪的话也收一批,咱们先准备着。”李元吉继续吩咐道,做实验嘛,手没货怎么能行? “殿下,这……”马周稍稍有些迟疑,随后看向东宫所在的方位。 “若是有人问起,说本王打算开个万兽园。”李元吉没好气的说着,你t的是食物,不是人好不?还是你们都觉得本王已经蠢到了造反要动用这些动物? “诺!”马周点了点头,随即打算离开。 “哦!对了,对外宣传一下,本王打算于下月初一开科纳士,凡有一技之长者,无论年纪,无论识字与否,皆可前来报名参加,不收取任何费用,凡被录取者,待遇与九品官员同级。”李元吉喊下了马周,趁着采办的同时做下宣传,算是节省点经费吧。 “诺!” 转眼之间,各忙各的,最清闲的也只剩下了李元吉一个,无聊的李元吉,只好跑到自己的新王府去指挥工匠们装修,反正要求只有一个,豪华到爆,舒适到死,无论是躺着还是站着,给人的只能有一个感觉,那是爽。 …… 与李元吉的清闲不同的是,东宫内部却是一片的繁忙,突厥人终于撤军了,长安的威胁解除了,按理说应当是大喜的日子。 可北边突厥所过之处,处处寸草不生,损失的百姓以及财产更是数不胜数,更悲剧的是,朝廷也没钱再去赈灾了。 李世民想打压世家,可却发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求助世家,除了世家以外,其他人也拿不出那么多的财物去赈灾,可他若是开了口,以后也没办法再去打压世家,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如果让李世民觉得为难的只有这么一件事那也罢了,相较于一件,另一件事才是李世民最头疼的。 突厥人退了兵,李元吉功劳居首,尉迟敬德紧随其后,有功不能不赏,可立功的这个人是齐王李元吉,这很让李世民蛋疼。 但凡是跟齐王沾关系的,李世民都很头疼。 不赏,天下人心惶惶,不利于自己稳固地位。 赏,会拔高齐王的身份,对自己重新产生威胁。 当初让李元吉去统兵,甚至还发布了诏书,实乃无奈之举,而现在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也同样的很无奈。 怎么办? 李世民再一次体会到了皇帝的无奈,也体会到了李渊为何对自己屡屡食言,牵一发而动全身,满满的都是无奈呀。 “诸卿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置?”头疼的李世民,觉得没必要只是自己头疼,于是把问题甩给了一众心腹大臣们。 正文 第八十五章:冤魂不散 “那个谁,你咋那么笨呢?要留几道口子知道不?不留口子暖气怎么过去?老子设计的是四面暖气,楞是让你给整成一面暖气。 ”齐王府内,李元吉指着装修工人一阵痛斥着,甚是头疼。 本来工程进度已经差不多到了内部装修,结果李元吉一个兴起,突然间发现了墙面是被封死的。 如此一来,设计好的四面空气墙也没什么卵用了,平白耽误了好些时日的功夫。 唐代的冬天有多冷,自己并不知道,但是现在自己都感觉有些凉意,特别是晚睡觉的时候,一床被子好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凉飕飕的。 好吧,还是没有那个命去享受富贵生活,丝绸嘛,自然是华而不实,一般人还真享受不起。 “拆开,砸出几个通道,记住留下烟口,知道不?什么时候能让本王省些心?”气呼呼的李元吉指着墙面道。 古代人民的建筑水平还没有达到预想的那种高度,即使手握图纸,很多人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做出来的工程也自然是四不像。 李元吉再一次无的厌恶起了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 连个辣椒都没有,只能用茱萸去替代,味道自然不用说,差的十万八千里。 想要搞个水暖,可却没那个条件,想要造个暖炕,可转念一想,自己暖气都有了,还要暖炕干啥?装修的那么豪华,一尊土炕躺在那里,弃不掉粉?结果成了这副模样。 想会,却没有wifi,这个要啥没啥的年代,真不知道这几个月里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哦,对了,还要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生怕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明天的太阳,而是阴曹地府的召唤。 日子过程这幅熊样,也真是没谁了。 有人再为自己的人生烦恼,有人再为别人的人生而烦恼,李元吉在纠结着,李世民也同样没能好到哪去。 如果让李元吉知道李世民此刻为难的内容的话,也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们竟然为了一个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东西去想破了脑筋。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宋忠步履蹒跚,一瘸一拐的走进新王府,面色焦急憔悴,惊恐不已。 “你这是咋了?出门让人给打了?”李元吉微皱眉头,心情很不美丽的问着。 怎么说自己也刚立了功,算你们没把本王放在眼里,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本王眼药吧? “自己摔的!”宋忠满不在乎的解释了句,语气匆忙道:“殿下,刚才奴婢在外面听说高履行死了。” “死了死了呗,一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哥,反正早晚都是一个死。”李元吉嫌弃似的努了努嘴,一个高履行而已,还不值得自己去欢呼,如果整个高家都死绝的话,那倒是值得自己大摆宴席庆祝三天三夜的。 “哎呦,我的殿下哟,您还不明白呐?”宋忠为李元吉的反应感觉有些捉急,也顾不什么主尊卑的,下意识伸手将李元吉拉到一旁。 若是平时,凭宋忠那小身板根本拉不动李元吉,但李元吉觉得这事好像还有点其他的内幕,所以也顺着宋忠的劲儿往一旁走了两步。 “殿下您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的不?” 李元吉摇了摇头:“爱怎么说怎么说,关本王鸟事?” “殿下您与高家那是死仇,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虽说有皇后从调解,殿下与高家也已无任何瓜葛,可那毕竟是死仇,不出事还好,一出事谁还不往殿下您身想呢?” “本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日子本王都做了些什么,接触了些什么人,你们不都知道吗?再说了,尉迟敬德不是寸步不离本王吗?反正这事跟本王没关系。”虽然觉得这事不太一般,但想想自己不在场的证据有那么多,也有那么多的证人,怕他个鸟?“再说,高家的仇人也不止本王一个。” “正是因为奴婢知道殿下您没做过这些事,所以才着急呀!前日高家派人在外寻了个郎去给高履行治病,结果那郎说这病虽然难治,但也未尝没有办法,但是那郎却狮子大开口,无奈之下,高士廉只好去找长孙无忌借了些钱,那郎这才开始治病。 好一番折腾,开了一份药方,结果第一天的时候高履行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所加重,那郎却说病情加重是好事,只有病情加重,才有更大的几率治愈,若是没有任何反应,反倒坏事。 结果一连几服药下去,今日晌午高履行一命呜呼,撒手人寰,那郎早以买药为由离开了高家,再也没有出现,高家正在满城找那个郎呢,现在高士廉还在宫,尚不知情。” 李元吉轻轻的抬起下巴,微微眯着眼睛,这事果真有趣,看来自己又有些自大了。 高履行早被自己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也没了育后的能力,对于高履行来说,他这一辈子也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那是躺在床等死。 而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挑一个将死之人下手呢?引火身? 或许在自己的立场来看,找不到任何杀人的动机,可在其他人看来,可偏偏不一样了,他们甚至都不用动脑子去想,哪怕高家人出了大门摔了一跤,恰巧撞在路面一块砖头死了,也会有人怀疑这块砖头是自己扔的,高家的人是自己派人推倒的。 古代是个法治与人情共治的社会,皇帝想要你活,哪怕你当众杀了人也不会被处死,可皇帝若想让你死,哪怕你励精图治,肝脑涂地的效忠,未曾犯下一丝过错,你也照样活不过三更天。 自己麻烦大了!李元吉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有没有杀人动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觉得你有没有杀人动机,当所有人都这么以为的时候,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有人是想借助这件事情来搞掉自己,可为何不选一个高家的其他人呢?为何偏偏要选那个已经成为半个死人的高履行? 难道对方这么有自信?觉得依靠一个半死不活的高履行可以搬倒自己? “行了,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本王自有算计。”拍拍宋忠的肩膀,示意对方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眼下这间棘手的事情,多一个宋忠不多,少一个也自然不少,自己也没指望宋忠能帮什么忙。 “诺!”宋忠心急的团团转,可看着李元吉的反应,却也只能是干着急,毫无办法。 李元吉淡淡的抬头望着天,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心喃喃道:“不管你是谁,希望别被本王给抓到……” 正文 第八十六章:好像是齐王做的 “什么?” 李世民惊的瞬间站了起来,左手有些不太自然的垂了下来,不过却没多少人注意到这点异常。 “死了?” 许久之后,李世民仍不敢相信,愤怒的锤着案台,紧的咬着牙关道:“混账!” 不用多想,大家也知道李世民骂的是谁,除了李元吉以外,他又能骂谁?高履行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无病无灾的,可却被齐王给打成半死不活,如今熬了一个多月之后,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而造成这种结果的,是齐王。 虽说高履行有错在先,可大家好歹都是姻亲,用得着下这种重手吗?所以说,高履行的死,或多或少的,与齐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当然,对于高士廉来说,高履行的死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在每日看着自己的儿子躺在床痛苦的呻吟,一次痛,总好过日日痛。 所有人都在等着李世民的下,可李世民的表现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失望,根本没有下。 仅仅只是骂了一句混账,李世民便坐了下来,除了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以外。 “请陛下为吾儿申明正义,吾儿死的惨啊……”高士廉满脸泪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泪水打湿了地面,额头被碰撞的一片青紫,高士廉却没有任何顾忌形象的想法,满脑子都是他的儿子高履行临死之前的那副惨样。 关于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在高士廉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出来。 旁听的大臣当,有激愤的,有宣示不满的,也有淡定看戏的。 “混账,竟有如此之事!”听完整件事情的过程,李世民不由得怒火升,重重的拍着桌子道:“找,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郎给朕找出来!” 李世民不得不愤怒,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个意外,还是其他的原因,李世民只能表现出自己的愤怒。 高履行虽与自己并无血亲,但却是皇后的表弟,也算是自己的表弟,是自己的外戚。 根基不稳,外戚的支持对自己目前是尤为重要的,杀掉李元吉或许可以解决掉很多的麻烦,但那样真的值得吗? 李元吉固然对自己有威胁,可只要李元吉往那里一站,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也会是一支很好的靶子。 刨除这些因素不谈,只从自身的利益来盘算,李世民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去杀掉李元吉。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杀,也不是他不敢杀,而是在李渊死去之前,自己真不敢动手,即便是在李渊死了以后,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动手,然后伪造出病逝的假象。 自己是个励志要做明君的人,而明君,不能有任何的污点,况且,没有兵权的李元吉,除了在心理,实质却并不能对自己产生威胁,反倒有助于自己控制手下这帮大臣,给他们树立一个敌人,免得某些家伙吃饱了撑着。 “关于齐王的赏赐暂且算了吧,等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再做抉择。”李世民缓缓挪动了下身子,说道。 “陛下不可,陛下早些时日以下旨命齐王负责迎击突厥,现突厥已经撤军,战火并未跨过渭水,齐王理应为头功,如今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拒不封赏齐王,这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还是说,此次获取战功的将士一律不封,等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再一起封?”魏徵再一次站了出来,矛头直指李世民。 “皇后嫡亲死的蹊跷,许多理由都指向齐王,这个时候不封齐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魏徵你莫要强词夺理!”侯君集一声冷哼,站出反驳道。 侯君集本对魏徵这个前太子心腹看不惯,而且这家伙又屡屡当众顶撞李世民,令其下不来台。 好吧,一切都是假的,侯君集看不惯魏徵的原因在于,这家伙手太长,管得太宽,但凡是他看不顺眼的地方,都要在皇帝面前说道一番,结果是皇帝听取了魏徵的建议之后,立即下令整改。 如果说除了齐王以外,还有谁在这些大臣们之人缘最不好,只有魏徵一人可以担当。 既然皇帝都说了不封,你丫前太子心腹还敢多言?不怼你怼谁? “皇后嫡亲又当如何?说一千到一万,那也是外戚。至于许多理由都指向齐王,那么请问侯大将军,你所说的理由,可有直接证据指向齐王?无凭无证,仅凭猜测便随意抹杀一人的功劳。”魏徵眼神犀利的瞄向李世民,拱手道:“试问陛下若是连功必赏,过必罚这六个字都做不到,又如何令天下人信服?” “陛下何曾说过不封齐王?只是待此事查清楚而已,魏左丞何必如此?”房玄龄也站出来替李世民解围道。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怎么封不封齐王,而是在于怎么封,如果一早有结论的话,他们也不用这么多人讨论这么大半天的时间也没个主意。 高履行的死,并不能影响到最终的结局,不过倒是可以让李世民喘一口气,好好的思索一下利弊,魏徵这么跳出来,未免有些显的太过异常。 但想到魏徵本是前太子和李元吉的人,加之前数次在李世民面前为李元吉开脱的记录,所以这次也显的不是那么的重要。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请陛下明鉴。”魏徵没有理会房玄龄,大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和稀泥的办法在这里没用,所以俺不跟你说。 ‘啪……’ 李世民愤怒的将手的奏折扔到台下,气的浑身直打颤的指着魏徵道:“你这是在讽刺朕吗?”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一句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话,但是在李世民看来,这句话却是另有所指。 重用魏徵,只是为了给自己刷个好名声,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肚量,一个连敌人的心腹,曾屡次谏言要杀掉自己的人都敢用,谁还敢说朕没有气量? 但这并不代表李世民不恨魏徵,他们只不过是各持所需罢了,真要是惹恼了,李世民也并不是做不出那种杀人的举动来。 “臣!不敢!”那双凌厉刺骨的眼神依旧牢牢的盯着李世民,倘若只看画面而不听声音,断然看不出魏徵竟会说出这般话语。 “陛下,抓到了……抓到那个郎了。”卫士匆匆忙忙的跑进大殿,连声通报着情况。 进入大殿,稍稍喘了口气,卫士继续说道:“那郎依旧想在长安行骗,结果恰巧被左武侯的家将看见,于是便抓了起来,并将其押到宫外等候。还有是……” “说!”李世民怒言道。 “诺!左武侯家将对那郎进行了一番审问,那人好像与齐王有些关系……” “哼!”李世民重重的一声冷哼,旋即站起身子便朝着大殿之外走去,口愤怒的留下一句话:“交由大理寺审问,生死不论,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正文 第八十七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东宫外,天色渐黑,街道也早已封闭。 望着漆黑一片的长安城,李元吉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尉迟敬德站在身旁暗暗发呆,一副明显不在线的感觉。 当那位郎**出齐王的名字之后,李世民甚至一刻都等不及了,哦,不,应该说是高士廉和长孙无忌这两个家伙一刻钟也等不及,在高士廉的哭诉之下,李世民最终决定召见李元吉,当场对质。 尉迟敬德,成为了李元吉的专职保镖,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尾随在齐王身后,负责顶住他的一举一动,但却不得不承认,处于‘暗’的尉迟敬德,并不能真正的看到李元吉的一举一动,所以当大臣们吵做一团的时候,尉迟敬德没有开口为李元吉辩解。 大殿还是那座大殿,人依旧还是那些人,殿点燃了不少的红色蜡烛,但与这红色装饰并不匹配的,却是大殿的气氛。 特别是随着李元吉入殿之后,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将至一个新的冰点,冷嗖嗖的,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砰……’ 那份从郎那里得来的口供,被李世民直接扔在了地。 面色严谨,让人看不出喜怒,但明白李世民的人都知道,当李世民表现出这样表情的时候,后果往往会很严重。 当然,身为皇帝,演员的自我修养肯定不能忘记,不管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李世民觉得现在自己得摆出这么一副很不高兴的脸出来。 “看看吧!” 嘴角微微扬,漏出一个鲜为人知的笑容,李元吉才不会去考虑身份什么的,直接弯腰捡起了地的口供。 打开口供,借助微弱的亮光,仔仔细细的将面的内容看了一个遍,越往后看,脸的笑容便越是浓密。 ‘啪……’ 李世民重重的拍击着案台,指着李元吉怒吼道:“笑!你可知廉耻为何物?可知王法为何物?” 被李世民一通训斥,李元吉却依旧毫不在意,那份口供破绽百出,即便设计的在精密,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事情?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这份看似毫无破绽,矛头直指自己的口供,在自己这个当事人看来,却是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臣弟自然知道廉耻为何物!也自然知道王法为何物!”李元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所以,那个狗屁郎可以斩了,哦,对了,别忘了诛他全族。” “恩?”李世民愕然一愣,被李元吉的回答给惊的哑口无言。 堂下的长孙无忌也同样暗暗愣神,搞不清楚这李元吉到底又玩什么花样? 无论这人与你有没有关系,正常情况下应该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吉利否认这份口供的内容,二是将自己从这件事情给摘出去。两者看似相同,可实际含义大着呢。 但李元吉既没有否认口供,也没有将自己摘出去,而是让诛了那郎全族,诛全族…… 长孙无忌心微微一笑,感情还是那个套路啊,只不过稍微高明了一些而已,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你还是没能将自己给摘出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若是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朕又如何能够为你开脱?”李世民也读懂了李元吉的意思,虽动之以情,但实际则是不打算站在李元吉这一边。 而对于李元吉来说,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是搞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指使的? 如果是李二指使的,那么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摆脱,但如果不是李二指使的,问题相对容易了许多。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话只是说给老百姓听的,像自己这种亲王级别的大佬,顶多也是削爵流放,根本要不了小命,但李世民是绝对不会放自己出去的。 那做这事又有什么目的?难道说自己刚立了功,赶紧找个麻烦,然后不赏不罚吗?但这样也没理由去找高履行当这个替死鬼。 应该不是李二做的,他要的是一击致命,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这份口供是假的,面破绽太多,本王只是大致看了一遍,便找出不下于三处,根本经不起推敲。”李元吉挥舞着手的口供,对于此事的幕后指使,也有了些想法。 “哼!破绽?你是齐王,提前与那郎串通好口供,他岂敢不从?你自己设计的口供,自然知道破绽在于何处,请陛下明断。”高士廉双目通红的狠瞪着李元吉,恨不能生吞了他。 “本王听说高侍想要造反?”李元吉微微一笑,反问道。 “胡说,一派胡言,这是污蔑,污蔑!请陛下为臣做主!”高士廉吓的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反驳,朝着李世民投去求救的目光。 造反,那可不是小事,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做,也压根没这个想法。 “本王也是听人说的,哦,那人自称是你的家奴,跟了你高家一辈子。”李元吉继续追击道。 “放屁!跟了老夫一辈子的家奴,便是老夫真要造反,他也不会出卖老夫。”高士廉被气的有些头昏脑胀,顾不得场面,直接暴起反驳道。 “够了!”一声暴喝,李世民出面制止了这场有可能会发生斗殴的局面。双目犹如鹰眼一般刁钻的望向李元吉:“说你的事!” “本王的确听人说高侍要造反,而那人也确称是高家的家奴。既然本王说的话你们都不信,那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郎所说的话,怎么那么多人相信呢?本王这些时日见过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大可将他们一一找来,让那郎去辨认与他接头的人。” “那人怕是活不到今日了吧?”长孙无忌冷不丁跳出来说了句,如果不是高士廉已经失去了理智,担心在这么下去自己这个舅舅会犯了圣怒,他才懒的站出来说话。 “是啊,既然与他联络的人都活不到今日,直接参与了此事的郎,又如何能够活到今日?本王觉得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有这个能力吧?再说本王身边有敬德跟着,想要瞒天过海杀掉一个人,应该不难被发现吧?这是其一!” “口供所说,本王承诺给他一千贯,先行支付了四百贯,事情解决之后再付六百贯。这简直更荒谬了,杀一个高履行,值一千贯吗?本王又有什么理由去杀那个活死人?找个高家其他人下手岂不更好?这是其二!” “既然他已经得到了四百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他挥霍一生了,若说不动手怕本王报复,那便索性动手吧,事成之后,他又为何不来寻本王要钱?也不悄悄离开长安,避免本王杀人灭口?但凡是个正常人,稍稍动动脑子也应该明白,只有死人才会保密,而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是骗不过长孙和高家这两户勋贵的,这是其三!” “杀了高履行,从高家骗了三百多贯,现在那郎手也有七百多贯了吧?有了这么多钱,竟然还不满足,想要继续行骗,然后被长孙家的家将抓个正着?本王可是听说了,自打高履行死后两三个时辰内,长孙家的家将也都没有出动,至于高家家将,像个闷头苍蝇似的在街一通乱跑,既不询问路人,也不与官军交流,这像是在抓人吗?这是其四!” “所以呀,本王奉劝某人一句话,这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一连道出四个破绽,其矛头也更是直指高家与长孙二家,其幕后主使已经很明显了。 口供的确很完美,得手以后继续行骗,预示着那家伙贪心很大,这也解释了他为何会继续出面行骗,可这个时候高家家将可正在街抓他呢,这得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无视这些追兵? 正文 第八十八章:说吧!你想要啥奖励? 李元吉所言所行不禁让人有些疑惑,那郎真不是他找的? 可他又为何只看了一遍口供便能看出问题所在?不仅看了出来,还让他们都觉得有一定的道理,至少不是胡搅蛮缠? 难道真如高士廉所说的那样,齐王事先与那郎串供了?然后借此机会告诉众人,这是有人向往我身泼脏水? 可又似乎毫无道理呀,如果李元吉真有这么聪明,难道他看不出李世民不想让他活着吗?自己丢这么大一个把柄给李世民,即便李世民下令处死他,天下间也无话可说。 矛盾与纠结不断的缠绕着众人,让人久久无法开怀,想不清这其的因素所在。 李世民恶狠狠的瞪了眼长孙无忌,这件事不是他指使的,李世民心知肚明,而看李元吉的表现,也更不是他自己设计的苦肉计。 先前长孙无忌的那一句话,引起了李世民的怀疑,再加李元吉那句话之后长孙无忌的反应,更让李世民确信了这事真的是污蔑。 李世民又何尝不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李元吉?可还是那句话,有魏徵等人在场,自己非但不能敲打李元吉,反倒还要安慰他,若是魏徵等人步步紧逼,自己反倒是要下令追查到底。 一个皇帝可以什么都不忌惮,想杀谁便杀谁,便是没有理据,也可以凭空捏造出来一副合理的理据。 可李世民是个有野望,有抱负的皇帝,所以他不能那么做,他希望天下人看到的,是他的仁义,是他的功勋,而不是他阴暗的一面,所以,有些东西他必须要忌讳。 玄武门刚过不久,再强找理由杀李元吉,最终的结果绝对不会是自己预想的那样,只会更加糟糕。 “那郎竟敢污蔑皇亲宗室,来人,诛九族!”李世民当即下令道,甚至没有让人去重新审问。 虽然看似草率,但也正常,不论这件事情背后的主使是谁,单凭这一份口供,便可以将其诛九族。 古代律法虽不如后世那般完善,但也有一些可取之处,同级别的人若是污蔑对方,被查出之后要反坐其罪,是说你污蔑对方是什么罪名,以什么罪名的处置去处置你。如果是平民污蔑官员,则罪加一等,也是本来该判无期的,直接死刑了。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乱去诬告他人,但只要有人告了,十有**会是真的。 快刀斩乱麻,一个郎李世民还不在乎,但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他必须要保下来,虽然这件事情让他很生气。 为了不给魏徵等人开口的机会,李世民露出一副关心的姿态说:“此事此作罢,朕与诸位大臣们正商议当如何奖赏你,元吉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朕会尽力满足你。” 说完,李世民悄悄的瞥了眼魏徵,见其果然轻轻的摇了摇头,似是对其处置方案的不满,但也没有站出来指正。 李世民心暗暗松了口气,暗道当个明君真t。 不过一想到李元吉那蛋疼的处境,李世民的心情瞬间又好转了不少,自己忌惮的东西很多,但李元吉忌惮的东西自己更多,自己无非是担心个名声,但他却要担心自己的小命,总之,他的日子要自己更难过。 这么一想,留着李元吉也没什么坏处,至少当自己觉得生活挺悲剧的时候,可以去想想这个自己更悲剧的家伙,前提是不给他任何掌握朝政兵权的机会。 李元吉眼睛打着转,奖励什么的自然是从没想过,狮子大开口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但是别的一些事情倒是可以搞一搞。 “陛下,按制臣弟应有开府纳士的资格……” 李世民面色骤然聚变,大殿之的大臣也是面色一紧,高士廉和长孙无忌二人则是暗暗欣喜,这齐王刚才逃过一劫,转眼间开始作死了啊。 开府纳士?哪门子制度规定你齐王可以开府纳士的?你这么做,不摆明了你是有目的的吗? 这下轮到李世民蛋疼了,按制确实不准开府纳士,但李元吉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李世民在身为秦王的时候,不开府纳士了吗?按规矩这同样是不被允许的。 只有帝国的储君在成年之后才可以开府纳士,收拢人才,为登基做准备,避免帝国权力交替之时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捣乱。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帝国权力变更时的平稳,为了帮助新帝可以在短时间内彻底掌握朝政,不是储君,没有资格这么做,但偏偏李世民这么做了,现在被李元吉拿出来说道,他还真没什么反驳的理由,因为反驳了李元吉,便是反驳了自己,便是承认了自己的帝位来之不正。 刚才还觉得留着李元吉也挺好的,但是仅仅几秒钟以后,李世民却后悔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但是臣弟觉得那样太累,所以这开府纳士的资格臣弟不要了,是那个前段时间臣弟跟陛下说的那事,臣弟倒是觉得挺有趣的,时不时的倒腾些新鲜玩意儿出来,本想以朝廷的名义招募英才,但陛下却不同意,倒不如给臣弟负责如何?陛下给臣弟点官职吸引人才如何?不要太多,多数为九品官职,八品要十个,七品要五个,六品要两个,俸禄什么的由臣弟负责好。”李元吉连忙将科学院的事情提出来。 虽说以齐王的名义去招募人手也可以吸引人眼球,但他毕竟无法给那些人真正的官职,只能给出相应的待遇。 如果李世民能同意,那倒挺不错的,有官职,吸引的人群也会更多,招募到真正的人才的几率也更大。 “堂堂齐王,不思治国平天下,却整日迷恋于.淫.技巧,成何体统?”李世民脸微微带些怒容,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按照李元吉的说法,给他官职又能如何?他任命的官员,也只能在那个什么狗屁的科学院发发威,一个游离于朝堂之外的小衙门,里面装着农民,木工,铁匠这种低级别的平民,你是说他造反,都没人会信。 李世民倒是想直接同意,但却需要个台阶,不然做作的痕迹可太明显了。 “臣倒是觉得陛下此言有所偏颇,天下众物,皆有他存在的道理,即便无法搬朝堂,陛下也不应如此藐视,这登朝堂谏言纳策是治国,在朝堂之外也同样是治国,臣觉得陛下应当允诺齐王,毕竟可以稳定天下人心。”长孙无忌站出来说道,至于前面被李世民瞪了一眼,屁话,不赶紧站出来帮个忙,还等着待会挨熊啊? 再说了,这也的确是好事啊,给齐王找了个事做,也能稳定天下百姓,有利于李世民的统治,也有利于树立李世民的形象。 不过说起形象这个问题,李世民觉得很头疼,他都已经是皇帝了,但在民间,对他的批评声也依旧很大,更多的舆论依旧是站在李建成和李元吉这一侧。 至于李元吉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搞点别的动作,这一点李世民倒是不怕,民望再大,没有军队你也屁都不是一个,这是李世民的底气。 “允!人员皆由齐王提名,交由吏部审核登记造册。”顺着台阶,李世民直接走了下来,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只需要往里面送几个人可以了,届时李元吉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谢陛下!那啥,陛下借我三千军队呗?” 正文 第八十九章:入伙 “那个谁?罗尘?”回到太平坊,李元吉双手叉着腰,鼻子里若是来两颗大葱,没人会怀疑他不是大象。 高履行的死,对李元吉没有产生任何一点影响,相反,还让自己知道了某些人的心思,也给了自己准备的时间。 但那些只能是在暗,明面的,自己依旧需要和和气气,不去跟任何人结仇。 “殿下!”罗尘屁颠屁颠的陪着笑一路小跑过来,自从那日出面与齐王一同打了一架,罗尘的日子过的也是越来越好,如今已经接替了余仁,成为了太平坊的第一主事人,平日里这千号人,则全部由自己来指挥调度,小日子更别提有多美。 “那个啥,你去安排一下,从明日开始,这些工人们只留下骨干,其余人统统不用来了。”李元吉指着数千工人说道:“知道啥是骨干不?” 罗尘摇了摇头,鬼才知道骨干是啥玩意儿呢? “是各个位置的负责人,知道每一个步骤该怎么做的那些。”李元吉有些恨铁不成钢,细化的解释道。 这些时日家里的开销也很大,大到自己也只能摇头表示无奈,特别是采购了那么多的食物,更是让裤兜见底,幸好今日李世民同意了自己的试验,答应了明日调派三千兵力过来,若不然的话,自己也只能在这些普通的百姓身做实验了。 这种实验吃不死人,都是正常吃的物件,也不可能会出事,但怕百姓嘴碎,没事出去瞎嘚瑟,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明日会有三千军队过来,总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吧?得给咱们干活才行。那个啥,你待会去跟那些负责人交代一下,明天那些军士分到他们手下,该怎么使唤怎么使唤,谁敢蹬鼻子脸直接一顿胖揍,敢还手的本王亲自打他丫的。”越想越是觉得李世民抠门。 试验的是你的兵,最后得到好处的也同样是你的兵,跟老子有个一毛钱的关系?本以为李世民还会装模作样的给点伙食费,结果毛也没有一根。 既然都这样了,那也别怪本王压榨劳动力了,太平坊不养闲人。 “诺!”罗尘兴奋的点着头,对李元吉的命令他不会去犹豫,反正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天不塌自己有好日子过,怕个卵? “殿下,世家的人来了。” 李元吉回头一看,果真见到一队队车辆正朝着临时的王府处缓慢行走,车队还有几辆豪华马车,看着很是气派。 车拉着的,全部都是铜钱,看车子应该是六家都来了,但那点车却根本装不下三万贯。 “臣见过齐王殿下!”王珪拖着副近六旬的躯体,弯腰拱手道。 他本是太子的心腹,如今却转投李世民,苦逼的是李元吉还没有死,这让王珪始终觉得心有些过意不去,儒家学问也这点不错,知廉耻,重颜面,有道德作为制高点去自我约束他们。 “恩!”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工夫搭理这些家伙,“几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嘎…… 王珪等人瞬间懵逼,你特喵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殿下还真是风趣,我等今日前来,是按约送钱来的,其实前几日便来过一次,只是恰巧殿下率军出征,这事便耽搁了下来。”崔综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右手不慌不急的缕着胡须,气定若闲道。 “那点钱怕是不够吧?本王可不收金银。”脸微微一笑,李元吉心甚是满意,自己也正纳闷着呢,几个世家怎么没动静呢? 自己也挺着急的,可这事没办法,自己决不能主动的去找他们,只能等,等他们自己找门来。 至于抛开世家,水泥作坊依旧可以正常的建起来,甚至可以将水泥运往各地,但没有世家的支持,这些水泥在各地根本没有销量。 这个时候,在某些地方,朝廷的影响力还真不如他们这些世家,这些家伙一手握着钱,一手握着真理,而且他们还更加倾向于李建成和李元吉,虽然表面支持李世民,这也是李世民为什么会忌惮世家的原因。 “五千贯毕竟不是小数目,我等虽家底颇厚,但也家大业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抽出那么多钱财,所以想先出三千贯,余下的则从殿下的钱庄贷款。”郑善果面色严谨的站了出来,心隐隐有些担忧。 水泥的作用他们都看到了,而这玩意儿最大的功效便在于筑城,各地的城池不说全部开工,单单是在边境建新城,他们赚到的多了去了,齐王不是不可以避开他们,只是需要花费一些代价,但这样的话,损失更大的将会是世家。 他们没有按照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将钱送来,郑善果在担心齐王会不会反悔,或者生出一些别的幺蛾子来。 “贷款啊……”李元吉眼猛的打着转,觉得这其似乎有利可图,“可以,但利率不能是万五了,那利息太低,钱庄没有那么多钱,都以这个利息贷出去,是要亏本的,今日的利率为千一,半年结算一次复利,诸位若是需要,可来办理手续。” 千一,万五,其实是涨了一倍,一千贯一日的利息为一贯,他们六家每家贷两千贯,每家每日也是两贯钱的利息,虽然很高,但考虑到一千贯的本金,这点利息也很低了,还不如他们放贷的利率。 而且齐王还是半年结算一次复利,不像他们,复利是以日为单位来结算的。 “成,这么办!”郑善果果断的点了点头,利率高一些便高一些,反正这钱又不用他们出。 按照先前的约定,贷款的钱会从水泥作坊的利润去扣除,等贷款还清了,在开始给他们分红,无非是少拿几个月的钱而已,但只要市场能够做大,这也是几天的功夫而已。 “那原料的事?” “长安这边本王已经下手了,本王也考虑了很长时间,力求做到公平,公正,公开,让大家心有数,这思来想去的,也觉得这种方式较合适。诸位在各自地方也较有影响力,所以呢,各位所在的地区的销售任务,便交给诸位了,不过价格得有作坊统一制定,你们从作坊拿货,可以保证你们的利益,但是有一点,不准跨区域销售,但凡是离开各自区域的,会被取消销售资格。”李元吉一本正经的说着,虽然跑了题。 但众人还是满脸严肃的点着头,虽然各自的地盘有大有小,市场也不一样,但之后是可以再去商议的,这个规定虽然限制了他们,但也保护了他们的利益,至少在你的区域内,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不准进入,这是你的利益。 “另外是由作坊在各地开办一座新的作坊,由作坊统一负责,但位于各地的原材料,由诸位负责供应,价格什么的咱们事先也说好了,不过有五种材料虽然价格不贵,但却只在长安附近产出,所以这五种材料便由本王负责了。” 李元吉摆明了是留有后手,崔综等人努了努嘴,想要据理力争,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人家是王爷,拉了那么多权势股东,皇帝既然没有制止,那也是默认了,已经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利益,再去争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 正文 第九十章:关本王屁事? 天干物燥,寒意逼人,冷飕飕的空气,从四面席卷着每一个人,使其紧紧的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工地依旧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姿态,只不过普通的百姓被换成了成队的军士,武器被统一暂存了起来,这些阵杀敌的战士,扛起了水泥砖块,成为了最合适的体力劳动者。 李世民被气的摔碎了不知道多少只杯子,最后被人换成了铜制的杯子这才罢休。 每天不断的念叨着,只要不出效果,定要让齐王好看。 一壶热茶,一壶热酒,一些零碎的糕点。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空气略带些潮湿,但整间屋子却暖和和的,让人忍不住的生出一股子倦意。 “陛下对你可是很不满意,这些都是他最为仰重的精兵,如今却被你当做苦力来使唤。”一杯温酒下肚,尉迟敬德轻轻的蹬了下地面,摇椅嘎吱嘎吱的响着。 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谁人都觉得他这个任务很不好做,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天底下再也没有这个更舒服的任务了。 尉迟敬德倒是希望局势这么一直持续下去,齐王安心的做着他的王爷,继续在太平坊做着一些令人觉得没由头的事情,而李世民则在宫没事骂骂齐王,挺好的,不用刀兵相见,天下百姓可以休养生息。 “屁话,他不满意倒是给本王拨钱啊,三千张嘴等着吃呢,这一个月来他们吃的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普通百姓消费的一样吗?不省着点用,本王连这太平坊都造不起来。”李元吉则是毫不在乎的发着牢骚,像极了邻家执拗的大男孩。 尉迟敬德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元吉说的对,三千张嘴等着吃饭呢,他虽然赚了点钱,可开销也同样很大,不省着点根本不够用的。 “这太平坊的房子都跟这新王府这般吗?” 说到房子,李元吉自豪的点着头说:“自然如此,这是太平坊的主要卖点之一,你想啊,这大冬天的,寒风刺骨,你一回家感觉进入了春天一般,再也不用去忍受外面的那股寒冷。而你出门只需要走几步,便可以买到一切你需要的东西,乏了可以去娱乐……” 画风很美,身为三千军队的统帅,尉迟敬德想查验真伪也并不难,不过心也隐隐的有种担忧。 如果这太平坊真让齐王搞成了,东西两市怎么办? 首先,太平坊是游离于两市之外的,有官身不准进入的规矩在这里无效,那些富贵人家自然会选择到这里来购物,但…… 那又怎样?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咋样?要不要来一套?看在咱们俩的关系,本王给你打个八折。”李元吉奋力的推销着他的房子。 消息已经透漏出去了,询问的人也有一些,但真正想要购买的,却并不多,加也没有开放销售,但李元吉却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哄抬某个区域的地价,靠的不是公园地铁名校等配套设施,而是看这个地区内住了多少大人物。 像崇仁坊那种地方,有钱你也买不到,算有人卖,那也是天价,一个你永远也出不起的价位。 “倒不是我要买,是叔宝托我问的。”尉迟敬德面色微有些凝重,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叔宝的身体愈来愈差,甚至不能照常入朝,而入冬以来也更是觉得冷,身体处处都疼,他也听说了太平坊的情况,所以便托我问问情况,如果真的如同外面说的那样,倒是打算在这里置办一套房子。” 玄武门之后,秦琼开始多病缠身,但都是一些小病,如感冒发烧之类的,到了冬天,便觉得浑身寒意逼人,遇到雨雪天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更严重,甚至连骨头都是疼的。 而这段时间秦琼的口头禅倒是传遍了全长安,‘我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流的血有几斛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生病呢?’ 秦琼说的在理,但他的身体与之前相,却是差了太多,以至于李世民都不忍再去给他安排什么工作,至于朝,也是能来则来,没能来的话李世民也不会生气,反而会派出使者前去慰问一番。 “王府西侧有十栋独门独户,面积不崇仁坊那边,有房三栋,屋十二间,下两层,有一花园,配自来水。售价五百贯,要的话四百贯拿去。”在众人眼里,自己现在成为了一个财迷,但不管众人怎么看,即便自己想免费送给秦琼一套,那也是不现实的。 因为那小心眼的李二会觉得自己这是在拉拢人心,能把这些房子卖给那些勋贵不错了,若是再引起李二的疑心,那可太不值当了。 “不能再便宜点了?” “能啊,十贯,城南那边的小房子。”李元吉立即回答道。 搞房地产嘛,哪能只搞高端而不搞低端的呢?太平坊最便宜的房子便是十贯一套,下两层,四间屋子,没有院子,是临街的那种户型,采用的是壁炉采暖,跟欧洲那边似的,好处是省地方,坏处是取暖效果不如走墙体的那种。 “行吧,四百贯四百贯,要两套,在你这暖气屋待的久了,也不想出去遭那罪了。”尉迟敬德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是一壶温酒下肚,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塞入嘴,吧嗒吧嗒两下便彻底下肚。一脸神秘的说着: “给你说个事,突厥人送来的那三千匹马很不咋滴,当驮马用用还可以,陛下很生气,已经决定了要北进攻突厥。” “咱们让突厥损兵折马,前脚痛斥突厥违背盟约,新签的盟约还没捂热乎呢违约,突厥人能给好马才怪,我要是突厥人呀,一匹马都不给。”事情早在预料之,哦,不,应该是在史书的记载之,李元吉根本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可突厥人还是给了,该不会是你的部署起效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大唐趁突厥内乱出兵北,岂不可以轻易歼之?”尉迟敬德想起先前李元吉的部署,暗暗忍住欣喜道。 “起效是肯定起效的,但现在不是出兵的时机,突厥内乱的矛盾存在已久,这次我们只不过是点燃了这把火而已,要先让他们自己烧一会儿,烧的差不多快灭了,一口水吐去可以搞定。”李元吉抬头望着天,透着打开的窗户看向外面:“这鬼天气还不下雪,来年怕是一场大旱呀……”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明年是准备的一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幽州现在民生沸怨,陛下打算召王君廓入朝。”尉迟敬德再次提醒道。 “无所谓!那是他的人,是杀是升还是流放,跟本王又有什么关系?”李元吉摇头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大殿。 房子只是刚刚装修好,屋内潮气较大,加点燃了暖气,两种潮湿气混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容易让人感觉不适。 一个月的时间这么过去了,太平坊的建筑也到了尾声,顶多再有一个月便可完工,明日便是约定好的招募能人异士的日子,而闲来无事的李元吉,更是决定亲自坐镇,亲自考验每一个人。 正文 第九十一章:开科纳士 ‘九年十月!齐王元吉昭告天下,十一月,集天下万民于太平,开科纳士,所选之人,多不通,入者寥寥,授科学院院士,职从九品下,士族多以为耻,不与其争!’ 看着太平坊的盛况,后来才过来的史官提笔记录道,虽然齐王这事让天下士人笑掉了大牙,甚至引以为耻,但能引得万民齐聚太平坊,他还是要将这一幕记载入史册的。 而史官在这个时代有一个好处,只要你表明身份,没有人会拦着你不让你进去,毕竟这是能够青史留名的机会,一般人哪有这个机遇? 工地停了工,军士们正在街道维持秩序,严防有人捣乱,数十张桌子摆在太平坊门口,每个进入太平坊的人,必须要提前在这里登记,其实是初步的统计,将每个不同区域的人才单独划分在一起,以便统一考核。 报名工作已经展开了三天的时间,但报名的人数却并不多,仅有区区数百人,多数人还是围观来着。 新王府大殿之内,李元吉坐于主位,尉迟敬德坐在台下,满是好的左右张望,对于这个新鲜事物,还是较感兴趣的。 而史官则是坐在尉迟敬德对面,脑袋不断的摇摆着,时而在案台的竹简记录些什么。 一连面试了十余成功进入面试环节的百姓,但最终的结果却很让李元吉失望,丢在普通人当,他们固然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距离自己的要求还很远,或者说,自己最希望看到的一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尉迟敬德显的有些无聊,不断重复的程序与结果,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完整的百姓,在他看来,还不如到外面去维持秩序自在一些,如果不是屋里有暖气的话。 “草民韩方参见王爷!”一穿着打扮极为普通,却浑身干净整洁,年约三十余岁的汉子走入大殿,脸没有其他人那种紧张的表情,似是习以为常般。 “你有何特长?”李元吉点了点头,程序化的问着。 “草民家族世代以耕地为生,传有一门手艺,可令田地产量其他田地多出一成。”韩方自信洋洋的挺胸说道。 李元吉不禁多看了韩方一眼,但旋即却摇了摇头,这人太过自信,换句话说,也是自己觉得他挺假的,不是个愿意脚踏实地的人,科学院什么人都可以要,唯独不能要这种轻浮之人。 “你这手艺传了多少代了?”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人才,尽管已经否定了韩方,李元吉还是出口问道。 “具体多少代已经记不清楚了,但从草民曾祖父那一代便有此手艺。”韩方微微扬起下巴,轻轻一笑。 李元吉确定的摇了摇头,韩方不是自己要选的人:“你不符合本王的选人要求,但你手的确有本王感兴趣的东西,若你愿意,本王愿出五十贯买你手的技术,你也可放心,本王买你的技术只用于技术储备,并不会将其推广出去。” 韩方微微一愣,啥意思?老子手握这么牛掰的技术,你竟然看不?看不你还买老子的技术? 稍有些恼羞成怒,可对面坐着的是齐王,虽外界传言陛下对齐王恨之入骨,但如今齐王能坐在这里开科纳士,也从侧面证明了短期内齐王是不会有事,所以,自己惹不起。 但,五十贯虽然很多,可自己还没真正的放在眼里。 “草民只愿以此技术换取一官职,也好告慰韩家列祖列宗。”五十贯钱是多,但从九品下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便有一二十贯,不过两三年的俸禄而已,而且还有官身,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孰轻孰重?韩方虽不识字,但也分得清楚。 “既然如此,那边算了,下一个!”李元吉也没有多说,直接拒绝了韩方的要求。 “这……”韩方愕然一愣,神情略显慌张的被人带离了大殿。 尉迟敬德满脸的茫然,前面那些可以说是徒有虚表,但这韩方却是有真正的技术,这样的人才即便不收,起码也应该想办法将其手的技术买过来,五十贯不行便一百贯,对大唐而言,拥有这样的技术,出多少钱都是能接受的,哪怕是请奏皇,封他个勋位也是可以的。 “殿下可知这一成的产量,对整个大唐而言寓意着什么?”尉迟敬德看着李元吉,问道。 史官同样一脸的茫然,想要得到这个答案。 “科学院的原则是在精而不在多,宁缺毋滥,收买韩方的技术,其实是给真正的人才学习参考用的,让他们从这些现有的技术找到规律,从而加以改进,推出更先进的技术。他固有技术,可却是活在祖辈的蒙荫之下,用于守成尚可,可用于开拓却远远不够,本王要的,是能让大唐永不饥饿的人才,而不是这种稍有些技术,便骄傲自满,固步自封的蠢货。”李元吉坦然的告诉了他们答案。 科学院的选拔方式看似草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个重士的年代,各行各业几乎都被称作贱,虽说士农工商,可实际农民的地位并不高,识字的,没人会去加入这些贱业。 正是因为这种陈旧的思想禁锢,导致了华夏明的没落,士可以治理好国家,但士却只能守成,而不能开拓,没有其他行业的辅佐,士也只能是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 尉迟敬德沉默了下来,他在想着要不要偷偷的去找韩方,想办法搞到他手的技术。 史官则是埋头奋笔疾书,将李元吉的话原封不动的记载了下来,虽然他也不信。 继续面试了十余个人才,偶有亮眼的表现,但依旧是没有能够达到李元吉的满意。 然而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李元吉先后拒绝了近三十人,却对一看这没有明显亮点的木工起了兴趣,并命人将其带至一座屋,备齐所有工具,让其制作一只车轮出来。 “小民袁让,苏州人,此入京访友,恰闻殿下开科纳士,巧于心正有想法,便前来报名一试。”彬彬有礼的袁让说话十分得体,仅仅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也让人能够感觉到他身的艺气息。 袁让是今天第一个出现的‘人’,跟之前的土包子相,袁让的确算是人。 “说来听听?”面试了整整一个下午,面对着一堆不符合预期的面试者,李元吉的情绪也是有些失落,态度更是大不如前。 “想法有二,小民在苏州时见百姓耕作劳苦,其使用的木梨异常难用,往往需要两头牛才能勉强拉动,便想将其改动一番,但小民没有材料与财力,恰巧有一好友在将作监当值,于是便来了京城,欲请起帮忙打造一副铁制梨刀,不过小民好友却并未应允,这是其一。 苏州多水,水车常见于河边,但多为早期留下的,小民数番观察,也觉得有改进的空间,将其支撑部更换为光滑耐磨部件,应可大为节省人力,但同样无财无料,难以实现。” 两个想法,让李元吉眼前猛然一亮,虽然这两个想法很保守,跟自己的想法也同样差距太大,但至少这家伙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设定的,而每一件事总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每一次的改进,都要先提出这个想法,倘若连个想法都没有,又如何去进行改进? 而当几个想法,十个想法汇聚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面前的物件,必将是划时代的作品。 “物料,人财,皆由本王提供,一月之内若能拿出此二物件,本王便纳你为从九品下大唐科学院院士。” 正文 第九十二章:你离死不远了 直至长安宵禁的钟声响起,一天的面试这才不得不结束。 br> 一百余人的面试,仅录取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木匠,以及一个正在考察的对象,其余人有些只是来试试运气的,有些则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但却没有一个被录取的。 值得一提的倒是,李元吉花费了二十贯从一位百姓手买到了令土地增产的办法,而当拿到全部的技术之后,连尉迟敬德都只能摇头倍感失望,连呼当。 其实这份技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无非是呕粪,然后掺水,在按照一定例进行施肥,这份技术固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李元吉却并不觉得自己当了。 除了具体的例以外,那位老农还说出了他做出的一些实验,不同例下,农作物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失败的案例,才是李元吉最为看重的东西。 只不过尉迟敬德和史官却无法理解这种怪的想法,根本毫无道理。 李元吉以杨氏有身孕,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为由,今夜便打算睡在书房之内,宋忠亲自把守房门,不准任何人进入。 夜半时分,李元吉悄悄的掀开了土炕,然后一个闪身钻了进去,宋忠则连忙将其复原。 进入密道的李元吉,趁着黑夜点燃了一支火把,然后顺着密道悄悄的离开了长安。 约一刻钟之后,李元吉走到了密道的尽头,是一户普通的农家,屋内点着昏暗的油灯,油灯旁坐着一满身灰尘的男子,看到李元吉那副凄惨的模样之后,对方瞬间发出一阵憨笑。 两人相视而笑,片刻之后,却又恢复如初。 “这个时间把本王喊出来,不怕被人发现吗?”径直坐在油灯的另一侧,李元吉恢复了严谨的表情。 这是自己另一张底牌,一张不能暴露的底牌,一张意外得到的底牌。 几个月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通过密约的方式见面,而在此之前,即便是见了也毫无任何交流。 “殿下今日所作所为,陛下已经知道了,难道殿下不能消停一段时日吗?”对方语气有些不满道。 “消停?本王倒是乐意,可大唐却等不了了,或者说,现在已经晚了。”李元吉暗暗摇头,很想做个什么也不管的闲王,可那样的日子太过安逸,担心自己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所以自己必须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懈怠,不能大意,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对方陷入了深思,满脸的愁容,有气愤,有无奈,更多的还是对天而感到不满。 李渊为何要有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呢?如果将这三个儿子分散在不同的时间段,让他们下承接,可保大唐百年强盛,甚至超越前隋,成为历史之最。 可天是这么的不公,给了李渊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却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个死,一个惶恐,一个内疚。 “当初你没有动手,或许是错误的,也许由你坐在那个位置,今日的大唐会有些不同。”他可以肯定,如果当初李元吉选择了动手,李世民绝无存活的希望,因为李世民的所有计划安排,他都知道,以暗对明,轻而易举,可李元吉却没有动手,没有制造更大的慌乱。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打了那么多年,打的户籍人口少了一半,打的突厥都敢挥师南下,难道还没有打够吗?国虽大,好战必亡!国虽强,忘战必危!够了,百姓们在战火矜矜业业的过了一辈子,早该让他们过正常的生活了。”李元吉满脸的苦涩,叹气道。 或许这种想法会被人看作是懦弱的表现,但那又怎样?自己本来不想打仗,不想去打那些无谓的战争,若是对外战争,自己必然不会反对。 与当皇帝相,大唐科学院也并不差,一旦做好了,将会为后世千年提供一个模板,将会彻底改变华夏民族的命运。 讲什么情怀显得太虚了,李元吉要的是名垂青史,要的是让后世的万人敬仰,一个皇帝,统揽全局,总有出错的地方,总有被人唾骂的地方,自己这条路或许会有些让人觉得窝囊,可那又怎样?至少会让更多的人感激自己,记得自己。 “可是有人却并不这么看,他们不想让你活着,他们也正在想尽办法置你于死地。”对方再次为李元吉的情怀所感动,说是不讲情怀,可古人喜欢这口,这也是他暗倾向于李元吉的原因。 “怎么?次没把本王弄死,现在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李元吉愣了下,真不明白他们怎么抓到自己那么多把柄的。 “齐王一声令下,万民争涌相至,场面异常浩大,堪天子,若久此以往,民声必在齐王一侧,届时陛下将政令不通,天下唯齐王是首,陛下虽有士族、军队支持,然军乃百姓,久此以往,必被齐王感化,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当尽早除之,以绝后患。”将私下的那段原话搬了出来,以便告诉李元吉他目前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 次是派人杀高履行,结果被李世民一通乱搅,最后只处置了那郎,其背后的主使则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而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又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倒也不算什么把柄,反正在他们眼,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极强目的性的。 是用来颠覆李二政权的准备,但李元吉却可以肯定,假若自己什么也不做的话,那样只会死的更快。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现在你是斗不过他们的,陛下也不会站在你这一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那你觉得本王应当怎么办?自请废黜王位,然后生死由命?”李元吉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斗不过也要斗,况且在结果定局之前,谁又能说自己必胜呢? “老夫也没有办法,今日老夫唤殿下出来,只是为了告知殿下有人仍未死心,同时,陛下也动心了。”对方郑重的说着,旋即站起身子,拍拍身的尘土:“时间也不早了,老夫该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对方走了,带来了目前朝最新的消息,事件的导火索源自于高士廉杀掉了自己的五个儿子,但实际却并非如此,真正的导火索源自于自己的身份,齐王这个身份。 除非自己死了,否则对他们而言永远是个威胁,李世民可能会一时心软,难以决定。 但有这些人在身边怂恿着,日久天长的,什么事请都有可能发生,玄武门事变,不正是由长孙无忌第一个对李世民提出来的吗?虽然是房玄龄先找到的长孙无忌。 自己不死,对李世民的地位是一种冲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可是关乎生命的威胁,一旦自己熬过了李世民,这么多年又积蓄了力量,那时他们面对的,将会是灭门的惨状,他们不敢赌,所以必须趁热打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干掉自己。 但…… 那又怎样? “那件事做的怎么样了?”一双眼睛放射出一道精光。 “一部正在扩展,二部正在进行,预计半月之内可全部完成,只是东西……”黑暗那人猛的打着冷颤,迅速前几步,跪倒在地。 “东西不用担心,本王会想办法的。”李元吉轻附一声。 想逼着李世民杀掉本王?呵呵! 正文 第九十三章:信则有,不信则无! 一来一回不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出了密道,将身沾满灰尘的衣服抖了抖,用书房内那盆清水洗了把脸便直接躺下睡觉。 大唐的时光是无聊的,夜间除了造人是睡觉,没有一点娱乐的项目。 美美的睡了一觉,做了个好梦,梦见李建成当了皇帝,但自己并没有成为皇太弟,日子也同样不太好过,不过却不用想着怎么死。 清晨的阳光洗刷了郁闷的好梦,吃着百日未曾换过的早餐,然后玉儿搀扶着杨氏前来给自己行了个礼,紧接着便到后堂去吃早餐。 简单的对付了一顿,暗下决心等搞完这件事情以后,定要抽出时间研究一下美食,反正是受够了唐代的食物,烤的,蒸的,煮的,没有一点新意,再美的美食也如同嚼蜡一般的难以下咽。 精神抖擞的来到了大殿,对今天一整天的面试充满了期待,同时也倍感无奈,这事不是不能交给其他人负责,一是没有合适的人才来把关,二是自己不放心,生怕他们胡来,结果招来一群不是自己想要的人才。 一个能理解自己想法的人才到底有多重要,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一个面试者走入了大殿,千篇一律的问话,回答,好不烦躁的进行着。 太平坊坊门处,十余名五大三粗,留着长长满面胡须,长相瘆人的大汉极其霸道的挤开了人群。 “滚开,知道咱们是谁吗你敢拦?觉得自己小命太长直接说一声,老子送你西天。”一名领头大汉浓眉大眼,恶狠狠的指着拦下他们的士兵怒斥道。 “未曾报名者,禁止入内!这是齐王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杨四站了出来,身着铠甲,腰间跨着把横刀,双眼透出浓浓杀气的盯着对方。 杨四是正儿八经的普通百姓出身,在军立了功,又跟人学了字,两年前被提升为校尉,也算是平民阶级的高富帅。 他可不是那些世家出来的富家哥,欺软怕硬。 他们虽不是李世民的玄甲军,但也是李世民麾下的百战精锐。 但一个月里,他们的思想也在潜意识的变化着,刚开始的时候人人对齐王表示反感,说好的做实验,结果来了却要干活,好在吃的还不错,虽然有些恶心。 但现在他们却没了这种想法,因为从这几天开始,他们发现夜间的时候,视力的确以前提升了一些,提升的幅度有高有低,即便是吃同一种食物的也不尽相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这种小事情,他们也更愿意听李元吉的调遣,再说了,这是尉迟敬德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 “齐王亲自派人邀请弟兄们前来,并允诺授予正九品官职,你敢将弟兄们挡在坊外?”浓眉大汉非但没有惧意,反倒扬眉高声痛喝道,引起周围人群纷纷驻足围观。 引起了效果,浓眉大汉等人显的很是满意,纷纷得意洋洋的挺起了胸膛,等着杨四出招。 杨四眉头紧皱,这十余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人,说话的口气,身着打扮,结群的阵势,反倒是像极了图匪恶霸,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单是往那一站,便会让人觉得惧怕,齐王招了这些人?反正杨四是不怎么相信。 “等着,本校尉派人前去通报一声!”杨四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只能按照正常的程序去通报,如果是真的,则放他们进去,如果是假的,则抓起来审问。 一道正常的程序,却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一名汉子怒目冲冲的站了出来,指着杨四高声喝道:“你这小校尉真是大胆,现在立即让我们弟兄进去,若不是看在齐王的面子,真以为区区正九品的官职能请的动我们弟兄?” 杨四有些犹豫,心百般挣扎,但想到自己是陛下的人,即便对方搬出了齐王又能如何? “没有允许,任何人等不得入内。” 领头大汉忽然放生狂笑,前轻轻的拍了拍杨四的肩膀,大声道:“小兄弟,你有种,不过某希望待会见到齐王以后你也这么有种。” 杨四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但终究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弟兄们,咱们走,连个看门狗都敢将咱们拒之门外,看来这齐王也不过是徒有虚表,说一套做一套。”领头大汉没有犹豫,径直转身朝着十余名手下高声唱喝,扭头便走。 望着消失在人群的十余名大汉,杨四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便派人将此事通报给尉迟敬德,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这件事情犹如小插曲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报名处依旧人声沸沸,但报名的人数显然先前少了不少,多数本想报名的,也开始犹豫不决。 一是昨天出来的人告诉他们淘汰率很高,齐王的要求很高,这些人本打着试一试的想法,反正不成也不过是耽误一天的功夫而已。 但有了刚才那件事情,又给这些原本打算报名的人心蒙了一层阴霾,如果说淘汰率高,齐王的要求高,这一点他们倒是能理解,毕竟选了是九品官,要求高一些也属正常。 可先前那十余人,虽然看似不似好人,但透漏出的话语却让不少人心打鼓,倘若齐王说一套做一套,那他们还真没有报名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将近一个午的时间,进入李元吉眼界的更是一个也没有,倒是花费了十贯钱买了一项技术作为储备。 尉迟敬德接到了士兵的报告,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跟齐王少说也在一起待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对齐王的性格较了解,但前后巨大的反差,让尉迟敬德始终保有一丝警惕,知人知面不知心。 打探了眼略显疲惫的齐王,尉迟敬德稍显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殿下,先前坊外有数十大汉声称……”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猛的摇了摇头,将疲惫甩出脑袋。 “信则有,不信则无!”轻轻松松道出七个字,李元吉并没有打算浪费太多的口舌去解释什么。 不过也真够难为长孙无忌他们的,各种各样的招数一个接着一个,至于效果嘛,现在谁也不知道。 自己数次没有出招,身疲力竭的化掉他们的攻势,倒没想到,这货竟然乐不彼此,只是,现在的长孙无忌毕竟不是二十年后的长孙无忌,虽有计谋,但却不知隐忍,性格过于冲动。 想想也是,玄武门刚刚胜利,长孙无忌是头功,又是皇亲国戚,心自然膨胀的很,不扳倒自己这个劲敌,估计他也睡不安稳。 只是,疯狂过后必是灭亡,屡次逼着李二做他不愿意做的决定,难道这货不怕失宠?还是他觉得有长孙皇后在,他永远不会失宠? “我自然是不信,因为你没有这个必要。”尉迟敬德同样微眯着眼睛。 这事看似不大,实则很严重,这数十不知道哪来的大汉,虽然走了,但却告诉世人一个事实,齐王正在暗积蓄力量,积蓄力量干啥用?这个还用问吗? 正文 第九十四章:大唐科学院 “陛下驾到!”尖锐的声音拖着长长的腔调,打破了尘世间的喧闹,太平坊内迎来了他们想也不敢想的人物。 唐朝没有跪拜礼,但百姓们还是纷纷退居道路两侧,低下头颅不敢多窥。 皇帝只带了少量的亲兵,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帝对齐王还是信任的,而皇帝对齐王信任,最高兴的是他们这些百姓。 皇帝的车队早已进入太平坊,坊外许久之后这才恢复了正常,报名的人数迅速恢复了以往那般,不受先前插曲的影响。 满怀期待的准备着迎接每一位进入面试的人才,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失望连连,不是他们不够优秀,而是自己的要求太高。 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位面试者之后,李元吉无奈的摇头叹气,大半天的功夫过去了,收获寥寥,堪称全无,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可又没有办法,前期只能自己亲自去面试,然后慢慢的去培养接班的人才。 “殿下,陛下来了!”新进跟班春华弯腰屈膝的来到身前,低声通报道。 不过他的通报似乎没有任何卵用,话音刚落,李世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殿门前。 气色红润了不少,一身黄色的龙袍看起来亮光闪闪,耀人眼球。 “不知陛下亲临,臣弟有失远迎!”李元吉连忙起身道歉,假装惶恐道。 “无妨!朕听说你这里搞的有声有色,便想出宫瞧一瞧,这听闻是不如亲眼一见,太平坊交到你手,的确大变了模样。”李世民挥了挥手,脸充满了笑意,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嘴喃喃道:“还真别说,这什么暖气还真是不错,殿暖和和的,让人不舍离去呀。” “陛下若是想要,待会臣弟派些工匠到宫里去改装一下即可,很快的,三两天便可,到时候宫也能有如此暖和,陛下便可不再受这寒冷之苦。”李元吉有些摸不着头脑,心嘀咕着李二这次来到底想干啥? 李世民同样摸不清李元吉的套路,玄武门之后,李元吉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让李世民觉得怪。 表面看起来每一件事都无心争权,朝会更是一次没有参加过,更是没有联络那些太子党余孽,给自己收买太子党旧部创造了一个不错的机会。可他到底想干啥?反正李世民是觉得,李元吉不应该放弃对皇位的追求,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找到理由。 至于那个地方,他们兄弟俩也都去过,可那毕竟不是活人待的地方,这里是阳间…… “天下尚处于疾苦之,朕又如何能够独自享受呢?”李世民摇了摇头,只有吃苦,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不会沉迷于此,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舍:“罢了,朕不需求,你派人到皇后那里去改造一下吧,皇后跟了朕这么多年,也没享过什么福。” “春华,这事你去安排,调最好的工匠去,顺便把石炭也拉过去几车,确保这个冬天的用量。”李元吉连忙伸手吩咐着春华。 石炭是煤炭,这玩意儿现在产量不多,也不值钱,一贯钱能买几大车,送起来也不觉得肉疼。 “你继续面试吧,来年开春便要科考,朕捉摸着是不是也增加一个殿试的环节,先来你这取取经。”李世民呵呵笑着,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似有想到一件事,继续说道:“你做你的,当朕不在这里。” 得嘞,您都这么说了,俺还能咋样? 心嘀咕着李世民此行的目的,但绝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一边按照正常的顺序让参加面试的人进来。 一连面试了五个,但五个全被李元吉否定,他们依旧各怀本领,但却并不是李元吉所需要的那种,倒是出了二十贯钱买了一项很是鸡肋的技术。 李世民倒也算看出来了,这些人却有本事,但小打小闹还行,根本放不到台面,昨天的情况他也听说了,对于李元吉招人的要求也很清楚,拒绝这五个人也并不意外,让李世民感到意外的是,李元吉竟然肯花二十贯钱去买一项根本没用的技术。 “元吉,这烧火竟然值二十贯钱?”李世民彻底的开始怀疑人生,他倒是有些觉得李元吉是故意这么搞的,是要让人觉得他这是在胡来。 “烧火并不值二十贯钱,世间人人皆会烧火,但熟手与生手烧出来的火焰却完全不同,如果只是用来烧火,一不值,但如果用作其他的地方,二十贯钱?只能说本王赚大了。”李元吉故作高调道。 “赚大了?殿下您没发烧吧?”尉迟敬德摸着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周围也散发着一股子酒气。 “将每一样东西,用在对的地方,他能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反之则不然。好那马车,单独一只轮子什么也装不下,但是两只轮子一根棍子,却能将其连在一起,这是对的地方。如果将这种烧火的方式,用作冶铁呢?……” “可冶铁有风箱,火苗已经很旺了。”尉迟敬德打断了李元吉的话。 “那还远远不够,即便是将这两种方式结合在一起,也远远不够。所以本王肯花二十贯钱买下这项看似没用的技术,但实际用处却很大,等将来有一天本王找到了合适的人才,他能够根据这些技术来进行试验,并加以改进,研究出更先进的办法,到时候大唐冶炼技术也将提升数个等级,追赶,甚至超越那些域外之国。”唐朝的冶铁技术很落后,华夏自古以来的冶铁技术都很落后。 西汉时期,张骞出塞,从大月氏等国带回了先进的冶铁技术,西汉这才全面更换了铁器,历史在此之前,华夏使用的兵器多以青铜为主,并不是铁器。而唐朝现在所使用的技术,是从汉朝流传下来的,早已落后时代数百年。 李世民紧皱着眉头,他常年居于军,又如何不知兵器的羸弱?隐隐的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将这次的开科纳士与科考放在一起,后悔给了李元吉这个权利。 尉迟敬德似是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情,面色骤然大变,惊恐道:“你要这个干啥?你不是要把太平坊打造成长安城最豪华,最奢侈的里坊吗?” 李元吉愕然一愣,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一不留神触了霉头,怎么晕乎乎的说的这么明白呢? 好像也不对,老子本来没打算造反,为毛要害怕? “本王没说要这玩意儿啊?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要这个干啥?科学院!敬德你知道科学院是啥意思不?” 尉迟敬德猛的摇着头,鬼才知道你这科学院是干啥的? “本王招的是扩展型人才,而科学院的宗旨亦是为朝廷提供最先进的技术,各方各面,科学院只是一个研究机构,研究出来的成果用与不用?怎么去用?那是朝廷的事。 当然了,原本按照本王的计划,这事是应该归于朝廷的,由朝廷直接拨钱用于研究,研究成果归朝廷与研究人共同所有,民事方面的,如说让田地提产,节省劳动力等惠民技术,则由朝廷出面全面推广,到时候国内粮食丰收,皆大欢喜。军事方面的技术则保密,由朝廷设立府衙直接管理建造,提升大唐军队的战斗力。 别看前期一个项目可能会投入一百、一千贯的成本,可若是真的成功,带来的可是一百万,一千万,甚至更多的利益。” 不管别人信与不信,反正李世民是觉得自己相信了,李元吉说的很有道理,这也是他们一直都忽略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都要受制于世家的原因,如果真能成功,朝廷的公信力将彻底的影响到全国每一个角落,甚至可以瓦解世家的优势,彻底的消灭世家所带来的影响,但是…… “正如你所说,现在科学院由你负责出钱研究,那成果怎么办?” 正文 第九十五章:朕欲立你为皇太弟 “成果自然是卖给朝廷了呀!”李元吉故作惊讶道。 “卖?”李世民也同样没想到这个结果,下意识的以为李元吉会自己留着或去推广,但却没想到他会卖给朝廷。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明白了,除了卖给朝廷,他还能卖给谁? 自己去推广?首先他要有这个胆子再说。 留在手里?还不如直接不搞呢,浪费时间钱财,也增加了自己对他的怀疑。 等着造反用?那他首先得有兵力和生产力才能用,但自己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打算怎么卖?”李世民问道。 “看项目,但基本是研究成本加五成。”李元吉报了个良心价,没指望着利用这些技术去换钱,时间和时机都不对,若是狮子大开口,怕是会让自己身首异处。 李世民暗暗点着头,这个价格倒也算是良心价,至少起市面的商人来说,这的确算是良心价,只是有那五成自己研究不成吗?为毛非要经你齐王之手呢? 李元吉打了个激灵,连连解释道:“五成真不高,而且搞不好的话还会赔本。” “还会赔本?”李世民愣了下,微有些生气,真当朕是傻子吗? “当然会赔本,你想啊,我在投资的时候,但凡是觉得有用的项目都要出资研究,而朝廷则不需要,朝廷只需要买走觉得合适的,能用的成果行,如果朝廷觉得某一项成果不实用,完全可以不买,但投资已经砸进去了,卖不出去不等于砸手里了?所以说呀,这事朝廷是没有风险的,朝廷只买买来能用的,但我们不行,必须得研究出来才知道有没有用,这么一算,不是赔钱吗?”李元吉敞开了膀子的忽悠道。 其实也不算是忽悠,他说的都是实情,如果是个不差钱的国家,自然不觉得这有多烧钱,可一个缺钱的国家,你见过非洲国家投资搞科研的吗? “成,这个你先研究着吧,有成果再来通报朕。”李世民也觉得李元吉说的有理,这种模式至少不适合现在的朝廷,但也绝不能放任不管。 李世民总觉得有些怪,自己这次来好像是试探李元吉的,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试探,如果没有能够让自己看到想看到的东西,那便下定决心除掉他,李世民不在乎用多长时间杀掉李元吉,现在的他,是根本没有下定这个决心。 但是经过科学院这么一闹,李世民突然间有些不太想杀掉李元吉了。 至少他现在描绘出来的美景已经深深的吸引了自己,倘若杀掉了李元吉,固然可以按照这种模式进行下去,但结果可能不会太好。 一是没有人才,二是其他人顶不住世家的压力,一旦让世家反应过来,这便是朝廷在掀他们的根基。 而这事放在齐王手去做,世家顶多也是嗤之以鼻一阵狂笑罢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以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越想越觉得李元吉很适合干这个事,本想打算打消杀他的念头,但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决定试探一番再说。 “元吉,朕知你身怀才能,武可统军征战四方,可入朝造福百姓,无论武,都朕更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有件事情朕也是思索了数月之久,权衡利弊,为了大唐的将来,也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着想,朕欲立你为皇太弟!”李世民一脸正经的说着。 ‘咣当……’ 尉迟敬德手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洒了满满一身,但却毫无灼热感,双目愣神,望着李世民久久不敢相信。 史官则是奋笔疾书,皇欲立齐王为皇太弟,这可是朝堂大事啊,怎能不记? 李元吉也同样愣了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这是李世民的试探,没有人会甘愿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而不传给自己的儿子,没有人会这样做,李世民更不可能会这样做。 如果自己位,等待着李承乾他们的将会是什么结果?李世民不可能不考虑。 所以,这是试探,跟几个月前任命自己为北海道大都督是一样的目的。 “皇太弟?”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猛的摇着头说道:“不干!不干!” “朕百般纠结,苦苦挣扎数月才下定决心,难道你终究不肯与朕携手治理好这个国家吗?”李世民表现的有些痛苦,有些恨铁不成钢,有种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感觉。 但已经确信了这是试探,李元吉又如何会当? 微微一笑,抬起下巴说道:“皇太弟,的确很让人垂帘,但那不是我应得的,治理国家,何处不能?我弱坐在了那个位置,恐怕天下将会大乱,朝堂也必将分裂两派,如此对立,如何能治理的好国家?” 前两步,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我本该随着大哥一同离去,这样你也好尽快收拾这个国家,将其引往强盛之巅,但我也想出一份力,所以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我要让大唐百姓人人得以饱腹,我要让大唐将士所向披靡,让敌军远远的见到大唐军队便开城投降,不敢生出半点战意。在做到这些之前,我不敢死,因为这天下间,只有我知道如何做到这一点,一旦我没顶住压力死了,华夏民族将此堕落,千百年后,将任由外邦欺凌。” 偷偷的扫了眼李世民,演戏嘛!谁不会呀?真以为本王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是白练的?老子是不想死,不但不想死,还要整死那些想本王死的家伙,你能咋滴?反正大饼给你画出来了,不信你不俺的车,除非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都是假的。 当然啦,送人送到西,演戏做全套,找了个自觉还不错的位置,自然的摆了个悲壮的姿态:“本王虽心不在朝政,但太子,只能是二哥与皇后所出嫡子,其他人本王可不认。” 李世民被李元吉的这番话深深的震惊,震惊之余也稍稍感到有些惭愧。 但这股惭愧之意只存在了少许片刻,因为李世民很快便意识到,李元吉也不是个笨蛋,这番话即向自己表明了态度,也暗拉拢了皇后,而自己又对皇后情深,自然不会做出令皇后伤心的事情。 如果自己下令杀了李元吉,皇后固然不会出面阻止,但心却肯定会有芥蒂,这意味着自己并不是真正真心立李承乾为太子的证据。 但天地可鉴,李承乾乖巧聪慧,自己是真想立李承乾为太子的啊。 一方面是喜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让一些有什么想法的家伙趁早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是不急,元吉你在好好考虑考虑,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再告诉朕你的决定,朕不会为难你的。”李世民深叹了口气,落下一身没落的身影离开了大殿。 ‘疑心病啊疑心病,看来是真的好不了喽!’李世民心暗暗的嘀咕着,旋即又想起李元吉的回复:‘也罢,只要他不动心思,再给他些时日也无所谓,虽然身体已经出了状况,但好在还没有恶化,只要不让他朕活的更久便是,只是苦了敬德了……’ 正文 第九十六章:谁敢动齐王? 大殿内,仅剩下了一脸懵逼的几人。 许久之后,尉迟敬德这才恍悟了过来,捡起地的杯子,倒了杯温酒,一口下肚,黝黑的肤色略显红润。 “那可是皇太弟,只要你一点头,大唐的将来是你的了。” “让一个田舍儿去当官,不出数月,必然天下大乱。”李元吉摇头否定,“人言可畏,人心叵测呐……” “不好啦!不好啦!陛下遇刺了……” “什么?你说什么?”脑的醉意瞬间苏醒,尉迟敬德暴怒而起,一把抓着那人的领口,单手将其提起,怒斥冲冲问道。 李元吉也同时大吃一惊,李世民遇刺了?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陛下离开太平坊后便打算在城看一看,不料刚过通义坊便被刺客袭击,好在刺客人数并不多,陛下身边的护卫将其斩杀大半,仅有一人逃了出去。” “妈的,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长安行刺皇。”听完过程,尉迟敬德重重的将其放在地,怒意滔天的吼着。 旋即,尉迟敬德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紧了李元吉,虽然自己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李元吉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但从道理来讲,李元吉是最有可能行刺皇的。 真不希望这件事情是李元吉做出来的,他能够感受的到,李元吉是个好人。 可如果他真的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尉迟敬德觉得自己也没什么选择了,只能诛杀李元吉以报皇恩。 “还有……” “还有什么?”眉头紧皱,情况似乎朝着自己不希望看到的那一面在发展,尉迟敬德心越来越是暴躁。 “有人认出那些刺客便是先前在坊外被拦下的那批人,他们声称齐王殿下与其商议好做官之事。” “哈哈哈哈……”当听到这些以后,李元吉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心倍感失望与无奈,放生狂笑,两滴尴尬的泪水夺眶而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在这里,敬德尽可拿去复命,本王绝不怪你!”发泄过后,李元吉安静的坐在主座,心异常的平静。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以免耽误了大唐的发展。 可到头来,那些人还是一心想要自己死,而这几个月以来,政绩什么的倒是没有看到,对付自己的阴谋诡计倒是一件接着一件,估计那些人也没心思把精力放在治理国家,至少在自己死之前是这样的。 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不然的话,临死想拉个垫背的都没那么容易。 “哼!给老夫看好这里,一只蚂蚁也不准出去。”尉迟敬德恼羞片刻,朝着殿外的士兵高声怒吼。 太平坊有三千士兵,足够看守李元吉,哪怕自己不在,他也依旧跑不出去。 手提着佩剑,尉迟敬德神色慌张的跑街道,皇帝遇刺,那可是大事。 ‘本王不死,接下来便该轮到你们了……’抬头望着殿外的天空,李元吉心暗念道。 …… 街道早已戒严,城门封闭,坊门封闭,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士,遇人便查,稍有嫌疑,立刻抓紧大牢审问一番。 在这种大事,历朝历代都只有一个原则,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大部分兵士在追查逃走那人的踪迹,一小部分则在调查被杀死刺客的身份。 刺杀皇帝,死了难道完事了吗? 按照规矩,是要查出他们的身份,然后诛九族的,一个也别想逃掉。 李世民满脸铁青的回到了东宫,身边护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提前戒严了所有的通道,任何人不准出现,哪怕只是露个脑袋出来瞧一眼,也绝对会被他们直接砍掉。 不过李世民却无心顾及其他,这件事情像是一个笼罩在他头顶的阴霾一般,挥之不散。 而李世民也已经怒不可遏,下面的人也是越来越胡闹,虽然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好,可这样会打乱自己的部署。 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相互对望一眼,又询问了传唤他们的太监,李世民这次只传唤了他们二人,并未召见其他大臣。 一股不好的念头忽然升起,两人心打着颤的迈入了大殿。 “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朕一次又一次替你们解决后事,你们一次又一次的闯祸,没完没了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如朕把这个皇位让给你们二人可好?”书房内,李世民转过身来,看着低头的那两人,心的答案已经可以确定了,怒意腾然而起,指着二人痛斥道。 李世民从未用这种口气训斥过任何一个手下,更别提面前的这两位还是他所仰仗的外戚。 但是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让李世民觉得很愤怒。 是,他们的确是为了自己这个皇帝着想,可问题难道仅仅这么简单吗? 自己是个皇帝,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稳定朝局,避免国家内乱,要知道,大唐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死去的李建成和一个表面无心争权的李元吉,在外面还有更多的亲王,那些都是与自己同父异母的亲王,不服自己者皆是,若朝堂长时间无法稳定下来,外面的那些龙子龙孙们又会怎么想? 这只是其一,但却并非李世民不能忍受的。 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是他们在这件事情的做法,之前的高履行之死,现在的自己被刺杀,源头均直接指向齐王,但事实证明这一切都与齐王无关,长孙无忌与高士廉两人联手做下了这一切,目的则是逼着自己去做出杀掉齐王的命令。 今日可以逼着自己杀齐王,明日会不会逼着自己杀他们的政敌?后日朝堂会不会成为他们两个的一言堂? 李世民可以接受言语的逼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都可以,但却绝不能接受这种形式的逼迫,像普通县衙断案一般,将证据摆在自己面前,只需看着证据签字同意处死。 “臣知罪,臣愿受处罚!”看着李世民这幅表现,长孙无忌又如何看不出结果? 李世民已经猜出了这件事情的幕后是他们两个,否则也不会单独召他们两个进宫,但刺杀皇帝,这个罪名齐王不背的话,得他们两个来背。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长孙无忌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但他却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李世民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合理杀掉齐王的机会。 至于高士廉,他现在是什么顾虑也都没有,家产没了,当下也只能依靠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接济勉强度日,嫡子高履行也没了,不搞死齐王,高士廉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但凡只要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机会,他也不会错过,哪怕会引火身。 “知罪!知罪!你知道个屁!你若是真知道了,也不会这么做了。”李世民指着长孙无忌,气的说不出话来。 又是一个两难的抉择,要么这锅让李元吉背了,但肯定要杀掉李元吉,而李世民已经决定暂时不杀,但这个锅也决不能让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背,这样后果更可怕,连你的心腹,你的外戚都要刺杀你,你这个帝位来的得有多么的不正啊? “朕知道你们与齐王有什么过节,朕与齐王又何尝没有过节?但大唐现在需要齐王,朕告诉你们两个,齐王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这次的事算了,若再敢让朕发现,便将你二人贬到岭南去做县尉。” 正文 第九十七章:科研成果 皇帝被刺杀一事闹的激烈,熄灭的也较迅速。 逃脱的那名刺客始终没有被捉到,无奈只能紧守城门,用这种笨方法去守株待兔。 尉迟敬德垂头丧气的反回了太平坊,他已经与李世民谈过话了,也很清楚李世民的意思,同样也知道这次真不是齐王动的手。 回到太平坊的尉迟敬德便尽显尴尬,齐王待自己也不错,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平日里也跟自己聊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可事到关头,自己却扬言要杀掉他,换作任何一人,这种情况下再相见,怕也都会尴尬不已。 索性,尉迟敬德便直接喝个嚎啕大醉,直接醉他个不省人事,省的再去见到齐王不知所措。 后院,临时的作坊内。 木匠蒋大户正手持工具,对这幅木犁敲敲打打,木犁还是那个木犁,但经过蒋大户之手出来,却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换句话说,这是个精加工过的木犁,不仅仅只是外观好看,每一个部位的连接也都能够起到固定的最佳效果。 这些改动看似不大,但在实际运用却可普通的木犁更加耐用。 梨刀已经被铁梨刀代替,现在是试验阶段,不需要去为了节约铁料,大不了用过之后回炉重造,在经费和物料,李元吉还是很大方的。 “不错,这么精美的物件,倒是可以摆出来观赏了。”围着木犁转了一圈,李元吉忍不住的感叹道,这哪是农具啊?明明是艺术品。 “殿下说笑了,在精美的木犁,也是为了农耕而制造的,而这也是蒋大户的功劳,等推广的时候,模样怕是没有这么俊俏了。”袁让稍有些得意道,虽然将功劳让给了蒋大户,但自己才是真正的功臣,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怎么可能会制作出这么先进的木犁? 虽然只换了一个梨刀。 “可曾试过?”对于这幅木犁,李元吉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除了梨刀换成铁的,其他的一概没有改动,即便是有所提升,幅度也不会太大。 “试过,一头牛可轻松拉动。”袁让得意满满的说道,作为总指挥,又是喝过墨水的家伙,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 “耐力呢?” “耐力?”脸的笑容瞬间凝固,“殿下,这木犁刚制作出来,小的只是简单的试了下,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更多的测试。” “那去测,地方不够到城外去,一头牛也能拉动普通的木犁,但耐力却不行,我们研究农具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更换一些部件,而是要极大的节省人力畜力,什么时候一匹老年驮马能拉着这把犁轻松翻两三亩地,这犁也算了研究成功了。”李元吉自然的诱导着。 必须要在刚开始的时候给他们灌输这种思想,否则一旦让他们对自己形成了依赖性,那将来可有的忙了。 “这个……”袁让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心那股得意劲儿也瞬间消散一空。 这才意识到,这个九品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身也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齐王不计人力物力财力的供自己研究,结果花费了十几贯搞出了这么个玩意儿,算齐王没有生气,袁让也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灵感往往来源于最普通的生活,确定了目的,便依据这个目的去寻找解决的方案,如说本王想让一个人趴下,用脚去踢对方的腹部,他的第一个姿势必定是跪下或是躺下,但若是踢在小腿,他必然会趴下,受力点的不同,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再如屠夫,他们往往知道从哪里下刀,从哪个角度下刀可以最快,最省力,这梨刀的布置也应该是一样的道理,这些都需要你们去研究,去发现,多费些时间和财力没关系,等你们研究出可以两三个壮汉便能轻松拉动的木犁的时候,你们会觉得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放在后世,袁让这种自以为老子很牛掰的家伙,放在普通学都不算什么尖子生,各种脑洞大开的想法会让袁让羞愧致死的。 但在唐朝,在这个思想封闭的时代,一个能想到通过改进工具来达到节省人力畜力的家伙,不说是天才,至少也能称的人才。 李元吉虽不懂科研,但也知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个道理,现在交给他们的,也正是这个道理。 “诺!小的这重新来过。”袁让低着头说道,此刻心是没有一点的底气,他的那点想法已经实现了,但结果出来以后才知道,距离要求遥远到十万八千里。 “殿下,终于找到您了……”马周慌慌张张,神色欣喜的走到后院,气温将近冰点,但马周的额头却是冒着热汗,隐隐还能看到腾腾热气冉冉升起。 “有结果了?这么高兴?” “有了,不过还不是最终的结果。”马周兴奋的点着头,自己正在完成一项伟大的工程,一旦完成,后代千秋都将因此而受益。 但有了之前的教训,马周这一次显的格外的小心,将整个试验细分为了四个步骤,前后计划用半年的时间去完成这场试验。 但是…… 效果太好了,才过了刚刚一个多月,第二个步骤已经到了尾声,马周正在计划进行第三个步骤。 “第二步已经接近尾声,我们又得到了一组完整的数据,剔除掉一部分单独食用有效,配合食用效果提升不明显,或根本没有提升的食物,下一步我打算继续细化试验,尽可能做到两日不重样,效果还要远超之前。不过,小的还想请殿下再拨一笔钱。” “怎么?提前收购的那些吃完了?”李元吉有些惊讶,先前那可是让人收了不少食物,三千人放开了吃也不该吃这么快。 “不是,这些东西毕竟都较贵重,普通百姓难以承受,而大范围推广,军队人数太多,对朝廷也是巨大的负担,小的打算着手多尝试一些,看其他的食物有没有这种效果。如果能够找到一种廉价,效果哪怕差一些的食物,对于大唐来说也是值得的。”马周有些忐忑的说着,要想找到可并不容易,毕竟经过大量走访调查,所有人的食谱他们都已经基本掌握,很难再找出其他的食物。 有倒是有,只是大唐没有,胡萝卜是很好的替代品,而且效果也不差,但那玩意现在还在西亚,只知道原产于阿富汗,但阿富汗现在叫什么可不知道了,但积极性却不能打击嘛…… “不错,有进步,不过现在你还是专心进行你的试验吧,等来年开春以后再着手这件事情。”现在冬天寒意刺骨,什么物件都贵的要死,没理由去支持高价商品不是? “诺!小的可以提前先把计划做出来,到时候便可直接开始。”马周连连点着头,他倒是忘了冬季物资缺的事情。 “在此之前,先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一个多月了,也该让皇看看结果了。”微微眯着眼睛,画大饼毕竟不保险,得拿出能镇得住李二的东西,才能确保自己长久的安全,解决夜盲症,对于军队而言,无疑多了把杀人的利器,更是多了几分胜利的希望,足够李世民震惊的了。 正文 第九十八章:又见作死小能手 自玄武门已有五个月的时间,大唐在这五个月内经历了各种风雨,大唐王国犹如孤舟一般摇摇晃晃,但却始终未曾倒下。 民间对李世民颇有怨言,不过敢于开口的却没几个。 细数李世民的几大罪状,发动玄武门之变,暂且不管太子想不想杀你,太子有没有蓄兵,太子有这个权力,而你李世民发动政变的兵,又是哪来的?单凭这一点,世间百姓便知道,真正造反的并不是太子,而是李世民。 之后,李世民曾下令对太子党旧部既往不咎,但在各地却依旧被杀个血流成河,李建成在各地的势力几乎被一屠殆尽,李元吉的势力也被尽数控制了起来,只等李元吉归天,这些人便会紧随李元吉的脚步。 面的人知道这是下面的人为了邀功瞎胡搞,但却没有出面制止,所以百姓也以为这是李世民的意思,表面既往不咎,暗地里一个不留,连庐江王都给搞死了,那些花花草草的又能算得了什么? 地方死人太多,府兵到处镇压,虽没有引起什么动乱,但百姓却极为不满。 加之突厥南下,北地无一完城,尸横遍野,流民四起,最后还是齐王出面平了这场兵祸,虽然李世民有意封锁消息,但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 加李世民集团三翻四次想要置李元吉于死地,更是引起天下百姓的不满。 当然,这也仅仅只能是在心发发牢骚,谁死谁活,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们之所以不满,则是因为这场政变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太大的变化,让他们连以前那样的生活都过不,所以愤怒,所以发牢骚,所以无怀念李建成,所以将李元吉当做了最后的希望。 十一月,朝堂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是李世民欲立齐王李元吉为皇太弟,不过李元吉却死活不肯同意,这让刚刚起兴的太子党旧部犹如被泼了盆冷水。 二是皇帝下了诏书,召王君廓入长安,为了防止王君廓逃跑,书舍人隐晦的告诉他,皇帝有意任其为幽州都督。 三是皇帝下诏泾州道行军大总管李艺入长安,但李艺心有鬼,自觉事情败漏,于是借着诏他入长安的机会,借机直接起兵造反。 朝堂正在为谁担任主帅而吵的不可开交。 至于朝堂之外嘛,李元吉的日子过的可只能用一个舒服来形容了。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如同没了牙的老虎,暂时对自己产生不了威胁,面试的事情交给了下属负责,反正那些人自己会再面试一次,是不是真金也无所谓,但是自己的工作量却是减少了数倍。 齐王钱庄,开在隔壁的延寿坊,有十名家奴驻守,隔壁便有三千军士驻守,每天坊门关闭之后,钱财便会被运往太平坊储存,安全性暂时不用担心。 钱庄因为推出了存款有利业务,所以生意更是异常的红火,不少长安城的大家族纷纷将钱财存往钱庄,反正那些钱放在库里也是发霉,还得担心被人偷,还不如存进钱庄,用的时候去取。 不过钱庄倒也不能让人放心,敢举家财产往里存的,可是没有几个。 “公主,我说您这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些吧?人家来取自己的钱,您又凭什么拦着不让呢?便是齐王来了,也不敢不让人家取钱。” 一身便服的李元吉刚巧走到钱庄门口,便听到钱庄内传来一阵争吵声,声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听过。 “你这登徒子,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今日这钱她是肯定取不走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高密公主气愤的声音紧随而至,听声音似是被气的不轻。 “看在你是公主的面子,我才愿意给你这三分薄面,但你屡屡侮辱功臣之后,甚至侮辱我王家的名声,这事我不能忍了,今日公主若是不当众道歉,咱们便到皇那里评评理去,看你是公主胡搅蛮缠,还是我王家不讲道理。” 李元吉终于想起这个少年声音来自于谁,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一个真正离死不远的家伙而已,倒是喘了还。 四周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具体的情况外面还不太清楚,但现场的情况大家却很清楚,那少女想要取钱,结果高密公主不允,于是后面那位公子便站出来说了几句,结果两人便吵了起来。 勋贵之后与公主当街吵了起来,这可是大新闻。 看热闹之余,不少人也在担心自己的钱是不是也取不出来?于是也纷纷抱定主意,等这两尊大佛吵完以后,还是赶紧把钱取出来较好,省的到时候钱财两空。 “本公主用你这登徒子给面子?你那点破事,真以为本公主不知道?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五次带人来取钱了,哪一次他们取完钱不是转手交给你的?而前面那四家,又有哪家没有死人的?”高密公主很是生气,若不是碍于身份,早前将那不要脸的家伙揍个鼻青脸肿,什么东西,跟他老子一个熊样,稍有点功劳便居功自傲,自以为天下老子第一。 “公主,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呀?这诽谤可是重罪!还要反坐的。”王永安倒并不担心,一副小人得志似的挑衅着。 事情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李元吉也觉得没有必要在听下去。 王君廓的确即将入朝,但这次却是要他命的,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封赏,李世民已经知道了王君廓在幽州的所作所为,下定了决心要将其斩杀,但没想到,他这个蠢货儿子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不仅嚣张,还敢扰自己钱庄的名声。 为了安全起见,钱庄规定每户需留下两个名字,必须是直亲关系,而这个账户也只能由这两人前来取钱,其余人来钱庄即便有暗号也取不走。 但没想到,还是让王永安给抓住了机会。 不过李元吉也觉得挺好的,这货到底哪来的勇气?论官职,他老子只是右武卫将军,李瑷的副手,现在暂且担任幽州都督职责,但在长安这一亩三分地,王君廓那点职位很不够看了。 别说是跟长孙无忌,程咬金那种地位显赫的新贵正面对抗,但那些新贵也不敢用这种口气去跟公主说话,只能说,这小子还真是后生可畏。 但,李元吉并不想让他继续这么装下去,钱庄的名声都快让他给败光了。 “证据?很快会有的,不用急,等证据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便是不想看也的看,前提是你能看的到。”纵身挤入钱庄,人很多,但却很有秩序,并没有发生什么骚乱。 “殿……殿下……”见李元吉出现,王永安瞬间双腿打颤,暗叫倒霉,怎么这次遇齐王了呢?难道是完厕所没洗手的缘故? 李元吉微微扫了眼那妇人,着装打扮极为普通,衣服缝缝补补,但却很干净,负责稍显白嫩,脸的皱纹显然同龄人少一些,举手抬足之间,隐隐能看到些非普通人的气质,应该是某个家道落的地主,或是富贵人家的妇人。 “说吧,这事是你自愿的,还是受他所迫?” “这……”妇人偷偷瞄了眼,吞吞吐吐道。 “若非你愿,本王让他在长安消失。”妇人的反应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李元吉不禁给了她一些勇气。 “民妇是自愿的,自愿的……” 正文 第九十九章:送你一套‘房’ 李元吉轻笑着摇了摇头。 br> 有些人帮是帮不起来的,他自己没有这个意识。 好之前的自己,却又不尽相同,一大帮子人希望自己起兵,从而也拿个从龙之功,对于他们而言,机遇大于厄运,但对自己而言却不一样。 眼前的这妇人,让李元吉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但又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自甘堕落,家道落也是必然的。”轻轻的喃喃道,朝着柜台挥了挥手:“取钱!” “元吉,不能让她把钱取走。”高密公主急促的前道,神色有些慌张。“先前有一人便是四姐家佃户,被那王永安骗走了财产,逼的一家子活不下去,幸亏驸马发现的早,免了他们今年的租子,又无息借给他们一笔钱,这才避免一场悲剧。” 李元吉眉头紧皱,不动声色的瞄了眼王永安,浑身颤抖,嘴唇不住的打着架,一副怂样,根本看不出有胆量做出逼死人的事。 “四姐,这到底怎么回事?”说王永安骗人,这一点自己倒是相信,但因为什么骗人,自己也没那个心思去管,但听四姐的话音,显然知道其的原委。 “本来四姐也没打算管这事,但那个登徒子竟然欺负到姐姐家头,哼!”高密公主仍是气愤不已,发了阵子牢骚,这才接着开口道:“他故意丢下身的那只玉佩让人捡到,只要有人捡起,后面的狗腿子便立即前将人拿下,以偷窃为由要将其扭送官府,这时候他在出面解释这只玉佩的来源,以及事情的严重性,借此敲诈一笔,否则便扭送官府。” 暗暗点着头,一个老套到掉牙的诈.骗战术,但在这个时代却极其起效。 王永安虽不属于门阀士族,但其自身也是新贵阶级,其父王君廓又刚刚平定了庐江王李瑷‘造反案’,立下这么大个功劳,绝对会一跃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 而王永安胆子很大,但也很小,他不找那些有官身关系的人下手,只找那些家道落,或是日子过的还可以的普通人家。 这些人无权无势,真若是被扭送到官府,即便不判个死罪,那也绝对会判个重刑,一辈子算是完了。 眼睛刚好瞅到王永安腰间,一块裸露在外的玉佩浮现眼前。 那块玉佩自己倒是没见过,不过款式却很熟悉,面有皇家专用的龙形图腾,除了皇帝赏赐,大臣们也不准使用这种玉佩,轻则被弹劾逾制,重则会以谋反罪论处。 一个连大臣们都只能躲闪不及的玉佩,被普通百姓偷了,那又会是什么罪?倾家荡产只为保命,这个倒也不算稀了。 “彭国公为国尽心尽责,长年枯守于幽州冰寒之地,本王也是于心不忍呐。”盯着王永安,嘴角微微扬,吓的对方连连后退,李元吉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正巧,本王的太平坊内所有房屋皆配有暖气,可使冬日如同春日一般暖和,今日便送给彭国公一套房子,也算是本王给的奖励吧。” “殿下……这……”王永安愁眉苦展,摸不清李元吉的套路。 太平坊的房子他也听说了,也有打算买一套,前提是真如外界传言那般温暖舒适。 但齐王免费送给自己一套?这个王永安不敢相信了,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来人,把王大公子请到太平坊,好茶好酒先伺候着,等本王回去以后,亲自为王大公子介绍。”这事不归自己管,但既然这货敢扰乱钱庄的名声,加四姐在这里,这次是不管也得管。 但李元吉却没觉得难为情什么的,这种琐事不屑于管,但偶尔的管一管也是没问题的。 “殿下……别……别呀……”王永安好似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连连摇头拒绝。 但情况却不由他控制,钱庄的两名保卫立即前,手持木棍,四目死死的盯紧王永安,一路将其带去太平坊。 至于王永安的那些狗腿子,便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齐王面前动手。 “元吉,你真打算送他一套房子?”高密公主稍显有些后知后觉,但觉得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以李元吉的性格,会做这种铁定赔本的买卖? “送,当然送,本王言出必行,他要多大的房子本王都给,哪怕想要本王的王府,也照样给。”挺了挺胸膛,抬起高傲的头颅高声道:“前提是他的有能力自己亲手建起来。” ‘噗……’ 一时没能忍住,高密公主猛的笑了出来,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避免在公众面前失仪。 但一想起李元吉刚才所说的,高密公主便如何也控制不下自己的情绪。 “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可恶,还让姐姐当众失仪。”高密公主狠狠的瞪了眼李元吉,但威胁的眼神却始终表现不出来,反倒是滑稽的很。 “四姐放心,次本王没能拆了御史台,那是他们走运,反正本王最近也觉得手痒痒,总想拆点什么玩玩!”公主失仪,御史依旧有资格弹劾,虽然没什么卵用,顶多是被训斥一顿,但对公主而言,这个面子却是挂不住的。 “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让人不放心?”高密公主继续瞪着李元吉,旋即双目微红,隐隐生起阵阵雾气:“今日若是无事,到姐姐那里吃一顿饭吧,璧儿和俨儿最近也想你的很。” “成,今日咱们吃火锅!”李元吉连连点头,想起昨天才倒腾出来的新鲜玩意儿。 “火锅?” “到时候姐姐知道了!”故意卖了个关子,为了不给高密公主刨根问底的机会,李元吉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妇人身。 “买保险了吗?”李元吉问道。 自从保护费改为保险之后,销量更是一路下滑,甚至许多店铺也不再缴纳,如今支撑保险业务的核心是尚未启动的官府制度。 没了压力,自然没人愿意多掏钱,而保险跟保护费又不一样,出了事齐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管他们,既然如此,又为何去交那些冤枉钱? 余仁为了这事险些愁白了头,整日里四下奔走,忙的脚不离地,有种无颜面见自己的感觉。 妇人摇了摇头,谁有闲钱去买保险这个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如果还收保护费的话,她倒是交几个月。 “哎,你们呀,本王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保险虽与保护费不同,但其内却含有财产保护条例,如果你们买了保险,像这种情况,本王直接把他给办了。”条例是余仁他们制定的,自己只给出了个大概的轮廓,具体怎么办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不耽误忽悠人。 “保险还有这功效?那不是跟保护费一样吗?” “俺家老头子还说要交保护费来着,结果不收了。” “我这回家跟老头子说说,赶紧去买一份保险。” 高密公主简直被气的不能行,作为李元吉的忠心拥护者,家所有财产全部存入了齐王钱庄,保险也是人人一份,但凡有的险种,全部买了一个遍,可她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财产保护条例,狠狠的瞪了眼李元吉,悄悄前低声道:“姐姐先走了,你早些过去!” 正文 第一百章:朝中隐局 拿着铜做的火锅,两坛自制的蘸料,李元吉紧随四姐之后前往驸马府。 或许是早已接到了通知,府门大开,门房正在左右恭敬的候着。 “舅舅……”段简璧、段俨姐弟二人见到李元吉,立即满脸狂喜的一路奔来。 李元吉脸也终于是出现了笑容,缓缓的张开双臂,等着跑在前面的段简璧飞扑来。 段简璧要段俨大一些,跑动的速度也更快,所以饶是段俨卖力的跑着,也依旧被段简璧远远的甩在身后。 然而李元吉却是帅不过三秒,段简璧跑到身前,并没有直接扑来,反而一个急刹,大口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舅舅!这是什么东西?”段俨倒是没有停下来,直接冲到李元吉身后,盯着春华手的铜锅和两只坛子好道。 段简璧悄悄的使着眼色,似是在解释先前为何停下来,次因为失仪而被母亲罚抄书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有段俨这个喜欢告状的家伙在,段简璧便是见了自己舅舅,也不得不本份一些。 李元吉倒是觉得无所谓,朝着段简璧笑了笑,又反过身来摸了摸段俨的小脑袋。 “待会你知道了!”再次看向段简璧,问道:“你父亲母亲呢?” “在后院呢,说是舅舅要吃什么火锅,母亲正在四下打探火锅是怎么做的。”段简璧指了指后院。 …… 火锅很简单,简单到是个人会做,而在唐朝这个缺乏食物种类的时代,任何一个人做出的火锅也都是美味的。 铜锅下面摆了个炭盆,通过间的烟囱来调节火的大小,葱段,蒜,姜片,再放进去几颗大枣,清汤置入,火锅的锅底便算完成。 ‘嘶……’ 小家伙段俨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尝了口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蘸料,两坛蘸料一坛是以茱萸为主的麻辣口味,一坛是以蒜蓉为主,更多人能接受的口味。 “好辣……”一双小手不断的朝着口扇着气,一双小眼睛四处打探,恨不能直接爬进汤锅喝几口。 在辣椒传入国之前,茱萸便起着辣椒的作用,但茱萸的味道却并不如辣椒那么美味,有股怪怪的味道,且辣味不如辣椒。 加李元吉让人在蘸料内添加了其他的辅料,对于李元吉来说,或许还不太够辣,即便如此,唐人也很难接受茱萸的那种辣味, 正忙活着好火锅吃法的高密公主,听到段俨那边传来的动静,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吓的段俨浑身直打哆嗦。 “感觉怎么样?这可是你舅舅我亲自研究出来的蘸料!”李元吉连忙笑着递给段俨一碗水,笑呵呵的打岔道。 “辣,麻,后味有些香,不对,好像还有些苦,药还难吃。”段俨连忙摇晃着小脑袋。 高密公主又是一记眼光飘去,段俨再次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了错,连忙闭嘴,不敢再说话。 “哈哈,小家伙说的不错。”一顿饭没必要吃的瞪来瞪去,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这顿饭又怎能吃出个好心情?“别看这蘸料药还难吃,但只要你能习惯这种味道,会发现其的奥妙,更是会让你连做梦也想着这种味道。” “不过好吃只是其一,这也是你们吃不惯这种味道,否则的话,直接将这蘸料倒入汤锅,享受美味的同时,亦能驱寒暖身,经常吃这些还能预防风寒等疾病。” “元吉,这一口汤锅,好像不太够吧?”真的假的谁又知道呢?反正也没人试过,高密公主也不想去反驳李元吉,但她却很清楚,一口汤锅是绝对不够的。 唐朝实行分餐制,即便是一口锅里做出来的,也要分别盛放,然后一人一张桌子。 “火锅吃的是一个热闹,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也较有气氛。”李元吉摆了摆手,火锅还分餐,俺又不是搞一元小火锅的。 三大两小,五人围坐一张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火锅。 期间段纶和高密公主也想试下麻辣蘸料的口感,毕竟李元吉说的那么玄乎,两人早已是心痒痒的。 但也仅仅只是吃了一口,便彻底的放弃了麻辣蘸料,那的确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至少不是现在能够接受的。 虽然有些遗憾,也是第一次尝试,但火锅这种吃法还是让段纶和高密公主啧啧称,特别是一口下去满额头的汗水,那种畅酣淋漓的感觉,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 麻辣蘸料能不能驱寒,他们并不知道,但吃了这顿想下顿,他们已经相信了。 …… 一餐过后,两个小的被打发去自己玩耍,李元吉则被四姐夫妇带入了书房。 段纶坐在一旁沉默不已,在这个家他的地位并不高,在外面有驸马这个名头给他带来的荣耀,但在家却必须要忍受这份男人所不能忍的痛苦。 好在高密公主也不是那种特别强势的人,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抓在手,知道什么事情该抓,什么事情不该抓,所以段纶的日子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过,这亦是他的幸运。 “元吉,你有想过你的将来吗?”退去了满脸慈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关切与担忧,高密公主暗恨三姐为什么死的那么早?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我的将来?”李元吉微微一愣,在看向这夫妻二人,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我能有什么将来?江山社稷不是我的命,我也没那个想法和精力,当个王爷也挺好的,没事可以研究一下新鲜东西,像这个火锅,一个贤王可没工夫搞这种东西。” 高密公主深叹口气,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转换话题:“你姐夫在朝替你说了几句话,惹的二哥有些不太高兴,便递了辞呈,不过二哥没有同意。” “这事姐夫心有数,四姐别多想了,反正这天是塌不下来。”李元吉微微一笑,手托着下巴说道。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真不知道你姐夫是在什么事情替你说话的吗?”高密公主有些急躁,觉得这个四弟已经变的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段纶一直都是自己在朝堂的支持者,不过段纶也并非事事都支持自己,只有在关键时刻,他才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这里面更多的还是四姐的因素,关于这次段纶提交辞呈的事情自己也听说了,但因为什么事?这个自己还真不知道。 见李元吉一脸的茫然,段纶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诏王君廓回长安,名曰加封受赏,实则是要处死他,但处死王君廓的罪名却并非谋害宗亲,而是因为其在幽州时的骄纵越法,自从庐江王不再了以后,幽州俨然成了王君廓的地盘,在那里当土皇帝也是有滋有味,甚至敢公然违背朝廷的政令。我建议陛下以谋反罪论处王君廓,但陛下没有同意。” 段纶微微一笑,似是自嘲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早听说了,庐江王谋反一事,本是长孙无忌暗安排的,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让殿下得知了消息。其实王君廓已经死了,回长安途他察觉到事出异常,便杀死了驿吏逃窜,但陛下早安排了一队精锐暗尾随,待其逃窜至无人之处时,当即将其诛杀。” “二哥连庐江王这个没什么才能的王爷都不肯放过,元吉你又怎能不留后手?”高密公主低声提醒道。 “殿下切不可急躁,这其有一事我始终看不明白。”段纶没有支持妻子的建议,反而眉头紧皱道。 “什么事?”高密公主显的李元吉还要着急,连忙催问道。 “除了宗亲旧部以外,朝还有能量很大的大臣对殿下有好感……” 正文 第一零一章:都是假的 李元吉心头骤然一紧,一双沉沦的眼神,瞬间变的精神抖擞,似是射出道亮光似的看向段纶,整个人的气质与先前相完全由若两人。 以段纶的阅历,不可能看不出李元吉的异常。 但好在有高密公主在一旁‘捣乱’,段纶在家地位本不如高密公主,现在自然没心思去观察李元吉的反应。 “是谁?”高密公主猛的抓住段纶的手臂,问道。 “张弘慎!”段纶紧咬牙关道。 情况他也不太确定,仅仅只是猜测而已,甚至连他都不敢相信张弘慎会替齐王说话。 “不可能,若说朝是谁替元吉说话我都信,但绝不可能是张弘慎。”高密公主的反应倒是李元吉来的更快,也更坚决一些。 不过当听到张弘慎这三个字的时候,李元吉心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同时目露疑惑道:“张弘慎又怎么可能会为我说话呢?这毫无道理呀?” 段纶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不仅李元吉觉得毫无道理,是他自己也觉得毫无道理,可段纶却有些坚信自己的判断,这辈子什么事请没有遇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话没有听说过? 直觉告诉段纶,他的判断并没有错,可却没有抓到直接性的证据。 脸色有些为难,只好说道:“张弘慎不止一次为殿下开口说话,甚至惹怒过陛下,但之后张弘慎依旧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替殿下说话。” “还有这事?”李元吉惊的险些没能站稳。 段纶继续点着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张弘慎第一次为殿下开口说话应该是在玄武门之后,也是殿下回长安的时候,当时长孙无忌等建议陛下杀掉殿下,永绝后患,陛下也同意了,但张弘慎却以从秦琼那里得到的消息力劝陛下不能杀掉殿下,这是其一。 之后也有过几次,殿下大闹御史台,大闹高家,公然与尉迟敬德大战,还有水泥作坊的事情,最后一次便是高履行那件事情,张弘慎虽没有当众支持殿下,但据我所知,每一次张弘慎都亲自给陛下写了密奏的。” “这……这怎么可能?”李元吉有些不敢相信。 张弘慎便是张公瑾,自打投降唐朝伊始便是秦王李世民的人,后来更是为李世民出谋划策,深得李世民喜爱。 玄武门之变以前,张公瑾还曾力劝李世民抛弃担忧,杀掉李建成与自己,可以说玄武门之变,有一部分功劳应当记在张公瑾的头。 发动政变的幕后推手之一,竟然会在政变成功以后保护自己的敌人?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 高密公主也是同样的反应,有些事情即便是没有公开,在某一个圈子内也是一样会被流传下去的。 玄武门之变某些人都做了什么事,现在的历史不会记载,但却总会出现一些纰漏,倘若根本无人知晓,几十年后又如何会出现在历史之? 李元吉稍稍有些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庆幸,虽然现在依旧很被动,但至少远离了朝堂那个风暴的旋涡心。 这勾心斗角玩的,以自己的心眼到那里去,估计能让人给玩死。 有些事情,不是事事必争,而是要量力而行。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陛下近日于朝堂之提出要将张弘慎任命为代州都督。”段纶继续说道。 心腹外派,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李世民想控制全国,扫清旧势力,必须要将自己的人派出去掌控各地,这样才能连成一片。 从这一点看,派张公瑾出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李元吉猛的想到一种可能:“因数次密奏,惹怒了二哥,所以才这么急着将他派出去?而代州是北地边疆,到了那里,便是有心也只能无力。” “二哥将有可能会倾向于你的大臣全部派出去,会不会是想动手?”高密公主也表示担忧道。 “可陛下昨日又严令训斥长孙无忌与高士廉,让他们二人不要再与殿下为敌,这不是在朝堂,而是在私下里。”段纶急忙补充道。 朝局的混乱,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多事情表面看着已经尘埃落定,可下一刻有可能来个反转。 “不对,是突厥!”李元吉忽然想到两年后唐军北征突厥,这次突厥南下给李世民带来了极大的屈辱,而李世民也早已下定决心要北征突厥。 如果双方将一切都摆在台面,那么战争只会越打越大,唐军的伤亡也只会越来越大,那么也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二哥这是希望利用这件事情造出张公瑾被贬的假象,从而迫使突厥人大意,张公瑾出任代州都督,实则是暗准备战事。” “又要打仗?”高密公主愣了下。 “打是肯定要打的,突厥此次南下不仅打了二哥的脸,也打了大唐的脸,这个场子是必须要找回来的。”李元吉肯定的点着头,旋即微微一笑,“四姐,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与二哥达成了协议,二哥不会对我动手的。” …… 带着浓浓的疑惑,李元吉离开了驸马府。 为了不使四姐担心,李元吉只好抛出了约定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遵守,但自己显然已经不打算遵守了。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屡屡要置自己于死地,这个场子若是不找回来,以后也别想再过什么安稳日子了。 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必然要让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关于这两个家伙的事情,李元吉暂时没有放在心。 当下自己最关心的,还是张公瑾的事情,数次奏密奏的事情若是段纶不说,自己也绝不会知道。 在此之前,段纶是李世民积极拉拢的对象,对段纶也是数倍的信任。 但段纶却始终不能与李世民站在同一条战壕,所以才会被李世民疏远。 “搞不懂啊搞不懂!还是太平坊较好,什么心也不用操,没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反正张公瑾这事给自己的感觉并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 无论如何,自己的准备与自救措施是不可能放弃的,一旦自己放松了警惕,想要后悔可真的来不及了。 “额~~~王永安好像在等着本王呢……”抬头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李元吉猛的一拍脑门道。 正文 第一零二章: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街道早已空空如也,百姓早在钟声响起之时便连忙回家,免的犯了宵禁惹祸身。 但李元吉却并不在乎,是喝的酣然大醉,在大街舞刀弄枪也没人敢拦。 回到太平坊,白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倒是对四姐高密公主的愧疚更加浓郁了不少,搞的连段纶都只能一次次的请辞。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王永安狠狠的皱着脸,双手不住的抚摸着肚皮,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连嘴角都是尚未咽下去的茶,如果这里不是齐王府,他早翻脸了。 “恩,回来了。本王的茶水好喝吗?”李元吉全然无兴趣的点头敷衍着。 “好喝!好喝!”王永安面色一变,心叫苦不已,老子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茶了。 “好喝多喝点,喝饱了明日好干活。”王君廓已死,那么王永安留着也毫无意义,与其放出去让他继续欺负弱小,倒不如在太平坊安安稳稳的当着苦力。 “啥?干……干活?”王永安险些惊掉了下巴,这怎么跟来时说的不一样呢? “对,是干活,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本王太平坊数千工匠的一员了,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离开,更不准偷懒。”李元吉属于那种没有用的家伙绝不会跟你多说几句的类型,因为没有必要。 丢下句让王永安半天反应不过来的话,李元吉扭头便走,日子忙着呢,哪有功夫去搭理这货? “敬德呢?”围着院子找了半天,愣是没找见尉迟敬德的身影,李元吉朝着下人问道。 “殿下,下午的时候马管事送来一份什么报告,尉迟将军便拿着去了东宫,至今未归。” “知道了……”李元吉显得有些无语。 一份尚不成型的报告能让尉迟敬德如此重视,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混的,怎么一点定力也没有呢?等以后见了更多牛掰的家伙,这货会不会连觉都不敢睡? 命下人打好了热水,又唤来了玉儿服侍,普普通通的洗澡,愣是被玉儿给搞成了战场,搞的李元吉哭笑不得,只能束手擒。 好吧,其实是李元吉自己定力太差,人家玉儿可是正经人,虽然已经是了李元吉的人,但也从不会表现出什么想法,用李元吉的话来说,那是召之即来,来之即战,挥之即去,去之不念。 玉儿这丫头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齐王是王妃的,她只是在王妃怀有身孕这段时间内暂时替代王妃服侍齐王,等以后还是要恢复原状的。 没有念想,也不会有失望。 “殿下……殿下……”尉迟敬德那犹如破车解体一般狂野的吼声在屋外响起,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情绪。 “我曰……”李元吉恨不能端盆洗澡水出去让尉迟敬德冷静一下。 男人有三大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这虽然不是洞房花烛夜,可又有什么区别?老子还没完事你来捣乱? 尉迟敬德显然已经打听好了消息,听到李元吉的骂声,黝黑的一张老脸不禁出现一阵羞红,“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哈?不对啊,殿下,陛下他们在王府等着您呢!” 半盏茶的功夫,李元吉满脸怒容的从浴室走出,紧了紧身的衣服,刚洗完澡,又从暖气屋里出来,有些冷。 尉迟敬德似是意识到自己惹了齐王,见到李元吉后也不再开口,低着头,强忍着笑意,脚下步伐蹭蹭蹭的往前走着,不大会儿功夫便将李元吉甩出去老远。 还是那座大殿,现在的齐王府还没有全部竣工,能用的地方也不多,李二带来了一大群武大臣,于是也只能来李元吉面试的这座大殿。 进入大殿之后,李元吉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三堂会审呢,一个夜盲症的治疗方案,应该不用这么大阵势吧? 难道是马周那货在报告乱写了什么话?也不对,马周的笔力还是值得信任的,为人做事也极有分寸,虽稍显稚嫩,但绝不是惹怒李二的原因。 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魏徵等大臣,武有程咬金,李靖,李勣,张公瑾,侯君集,张士贵,连近期抱病请假的秦琼也给拉了过来,其余还有几个级别不高,但却很被李二看的亲信也一并在场,这俨然是将整个稍微大一些的小朝廷都给搬了过来。 来的都是心腹,可信之人,李世民也没有啰嗦,也没心思去啰嗦,甚至连责备李元吉拖沓的心思都没有,见李元吉出现,直接开口问道:“这方子真可彻治夜盲症?” “这个敬德不是已经亲自试验过了吗?难道敬德没有告知陛下?”李元吉微微一笑,话说你们这是要搞么子啊?还有,李二陛下咋变的这么啰嗦了呢? “咳……”房玄龄猛的一声咳嗽,“陛下的意思是指若按方食用,多久可祛除夜盲症,又是否会复发?” 李二面色微有些难看,也意识到自己已经乱了分寸,夜盲,对大唐的影响太大了,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大唐军队必将所向披靡,横扫周边一切敌人。 这也是李二为什么会这么急的将整个朝廷都搬了过来的原因,至于让李元吉去宫,一是担心李元吉心生疑虑不敢去,二是宫太冷,受不鸟。 了解到李二的意思,在脑海简单的回忆了遍夜盲症,稍稍组织了下语言:“夜盲症是疾,因为患有夜盲症的人会在晚成为瞎子。夜盲症又不是疾,因为治疗夜盲症所需的并不是药物。这像是普通的头疼脑热,几幅药下去自然能够祛除,可却无法避免下次患同样的疾。治疗夜盲症重在平时,倘若只等患之后才开始重视,怕是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敢问殿下,这次治好之后,多久以后才会再患?”杜如晦张口问道,没了以往的傲气,更多的还是请教的姿态。 不管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但在李二训斥警告过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之后,这帮老臣们至少在表面对李元吉已经表示出了足够的尊敬。 “不知道!”李元吉很光棍的摇头道。 试验才刚刚开始,老子在后世也不是医学专业毕业,哪能知道那么多? 李二紧紧的皱着眉头,李元吉所说的这些,马周在报告也有阐述,不过没有李元吉说的这么清楚,李二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情对整个大唐所带来的影响将会是巨大的,且效果已经出来了,但这个结果却并不完美。 “朕欲将此法推广全军,每人每年有两个月的改善期,你觉得如何?”治疗夜盲症所需的食材并不算特别贵重,甚至很多都是人不吃的东西,但量却不足以全年供应全军,且对朝廷而言,这也是极大的负担,让府兵们自己购买,这个更不合适,加府兵的服役方式,想长期服用,也并不容易。 “不怎样……”李元吉努了努嘴,真想去敲敲李二的脑袋,丫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文 第一零三章:募兵制 众人皆是一愣,阵阵议论纷纷四起。 “有话说,没话散,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搂着老婆睡觉。”程知节睁开双眼,看向李元吉,出口不逊道。 “知节莫要胡闹,齐王肯定是有更好的办法,否则也不会如此回复,你且静听便是。”房玄龄笑呵呵的安抚着程知节,生怕这老匹夫一个不满在暴起找人单挑。 李元吉微微扬起下巴,看着重新闭眼睛的程知节,没有去找他的麻烦,左右踱步,气定神于道:“我们可是农耕民族,主要以粮食为主,肉食为辅,我们虽掌握了方法,但却切不可大意,可不要忘了,草原民族可是以牛羊为主食,一旦让他们知道了这些秘密,我们将会陷入更大的被动。” “朕将此法推广军,便是为了防止秘密泄露。”李世民开口道,原王朝与草原民族互有优劣,但在这件事情,唐朝是占据着绝对的劣势,即便是唐军强盛,他们也没有足够支撑全军的食物。 府兵需要自备干粮,装备,车辆马匹等作战物资,而朝廷只需提供战马以及重兵器,以此来减少朝廷的负担,而府兵多为一年两番或一番,所以李世民先前提出的那个方法,其实也是根据唐军现有的情况来制定的。 倒是没想到却被李元吉一句不怎样给批判的体无全肤。 “夜战终究只是偶尔性的发生,不可能成为未来战争的常态趋势,所以全军推广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也是在浪费资源。”李元吉淡淡的说着。 “哼,一派胡言,莫不是按照殿下的说法,只需在军各部挑选数人,单独分餐,夜间承担警戒领队任务即可?”长孙无忌忍不住的狂喷一口,其实也不怪长孙无忌狂喷李元吉,谁让李元吉将他提出的建议否定的一无是处呢? 刚被皇帝训斥,又被你齐王打压,让俺这张老脸往哪放? “不错,只有这样才不是浪费资源,也只有这样,才能提高全军的夜间警戒以及作战能力,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李元吉直接点了点头,认可了长孙无忌的说法,虽然那是愤怒之余给出的答案。 长孙无忌愕然一愣,自己那么张口一说,怎么李元吉还直接认可了呢? 李世民瞟了眼长孙无忌,而长孙无忌也察觉到李世民那不善的眼光,瞬间吓的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募兵制!”李元吉继续开口道。 “不可能,募兵制所需甚大,朝廷根本无力支撑这么大的开销,真若这么做了,无需太久,只需三两年便会将整个大唐拖垮。”杜如晦直接站起身子连连摇头否决道。 府兵制的好处在于朝廷投入的资金较少,府兵平时为农,战时为兵,兵器装备都要自己携带,只需趁着农闲时进行训练,每月在各府进行几天的集训保证战斗力即可,既保证了战斗力,又能保证生产力,很适合当下的国情。 而募兵制的好处在于军队可以有更强的战斗力,但唐军现在根本不缺战斗力,所以这一点也显的很鸡肋。 另几大坏处便是长时间占据青壮劳动力,会使生产力下降,增加朝廷的支出,给本不宽裕的财政雪加霜。 而这些都不是问题的根本,府兵制的好处在于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战时由朝廷安排统帅将领,将数十,数百个军府集在一起,每一次出征,整个军队都来自于不同的军府。 而以军府为单位,平日的训练也是这样,战时的战阵也是这样,每年还会进行一次军府与军府之间的配合演练,可以保证这些来自不同军府的士兵能够形成默契。 这好是个磨具,无论谁来,放在这个磨具内都不会出现差错。 但募兵制却不同,这需要固定的士兵固定的将领,对朝廷来说,这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而大唐迄今为止也仅有一支募兵,便是李二陛下亲自统帅的玄甲军。 李元吉呲了呲鼻子,暗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本王又没说废除府兵制,全面推广募兵制!”这些人的思维过于僵化,考虑问题也始终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长远问题虽然也不错,但局限于思维僵化,在长远问题也存在一定的缺陷。 “十选其一,集十府最优者加入其,经选拔加入其者,口分田曾为一倾,永业田曾为三十亩,朝廷每月支付士兵一定数量的钱财,并由朝廷全部支付其口粮等开销。而入选其内者,需常年居于军训练,每年可有一月假期用于与家人团聚。如此,战时一军便可有一府善于各种环境下战斗的部队,对于统兵大将来说,也更容易做出战术选择。 除此之外,伤者若不影响行动,便是丧失战力也无所谓,这些人可加入普通军府,充当这些军府的眼睛……” “像你在渭水北打的那一仗那样?一旦敌军发现,立即转暗为明,迫使敌军丧失骑兵奔袭的优势,与我军纠结在一起?”李世民大为惊叹,有李元吉先前在渭水北打的那一仗打底,李世民顺着这道思维很轻易的便想通了其的关键。 伤兵在以往的命运只能是回家退役,然后交出府兵授田,然后混吃等死。 但李元吉的这个提议却是将伤兵也利用到了极致,而且这么算下来,他们本来计算好的开销,也并没有多花多少,但取得的效果却是成倍的增加。 一支千人规模善于夜战的部队,在一场战斗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答案显然易见,若是统帅得当,他们有可能让一个数万人的大营炸营。 “是那样,也不是!”李元吉再次摇了摇头,李世民只说对了一半。“夜战与白日战斗不同,所以对这个军府的要求要更高,不要步兵,全部以轻骑兵为主,装备只配备弓箭与横刀。” “那样的军队,老夫只需两个军府便可将其全歼!”程知节再次冷哼一声,冷不丁的讽刺道。 轻骑兵的主装备是弓箭,横刀,马槊这三样,如果只要弓箭与横刀,即便不要陌刀阵,两个军府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收拾掉,千杆长枪往地一扎,你的骑兵根本冲不过来,天箭雨纷飞,除了死以外,你还能咋滴? “错!倘若他们经过一个完整的训练,只需一个军府,本王可击溃至少三个军府的步兵,若只是两个军府,全歼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李元吉微微一笑,唐人对于骑兵的思维还在于集群冲锋,以强大的冲击力去打破敌军的军阵,撕开一道口子,让敌军自乱阵脚,然后疯狂的杀戮。 这种战术的确很爽,很震撼,很让人热血沸腾,但给自身带来的伤亡也很大,可以说,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战术,在渭水北的时候,自己已经向他们展示过这种战术的劣势,但是很显然,在场的这些武大臣们,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元吉饶有兴趣的挑逗道:“除非你是重甲步兵……” 正文 第一零四章:摊上事了 重甲步兵很牛掰,牛掰到让人见了便想绕路的冲动。 唐朝目前仅有一支重甲部队,但不是步兵,而是骑兵,也是李世民手的精锐部队,玄甲军。 玄甲军是李世民一手带出来的,历次战争都为李世民带来了巨大的帮助,而往往玄甲军出现的地方,那里的敌人便会闻风丧胆,甚至弃阵而逃。 李世民很清楚重甲部队在战场所带来的影响力,而按照李元吉所说的,一支轻装骑兵部队,除非是拿出重甲部队去硬抗才能战胜,其余的部队去也只能被人吊打,反正李世民是觉得有些不信。 而以大唐现在的财力,便是砸锅卖铁,也不一定能凑出一万套重甲步兵的装备。 李元吉的声音再次传来,将众人从思绪乱飞的思想强拉了回来:“除非你是重甲步兵,但即便是重甲步兵,也仅仅只能是让这支军队束手无策而以,想打败这支军队,只有两个方法。” “什么方法?”李世民下意识问道,他很好这支部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放火!让他们始终在安全距离以外。提升自身的装备,臣弟正计划下令研制一种射程远,威力大,且携带方便的新型弓,如果能够成功,在面对突厥骑兵的时候,只要我们兵力足够多,可以保证箭雨不间断,便是遇冲锋的骑兵,我们的步兵也可以一步步的向前推进,彻底碾压敌军。”李元吉缓缓开口道,军队的强大,往往与装备离不开关系。 唐军固然强大,唐军的装备也很强大,但在李元吉看来也依旧是问题重重,唯一值得庆幸的,也只有唐军的弓箭装备率超过了百分之百,也是说,有人弓箭坏了,军也有准备好的补充弓箭。 “照你所说,岂不是只需升级装备即可?还花那么多钱训练那什么军队有什么鸟用?”侯君集也忍不住站出来讥讽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在实际运用却是大为不同,夜间远程袭扰,让敌军不得安宁,日间主力进攻,结果会如何?本王不用多说了吧?”李元吉一声冷笑,看也不看侯君集。 这货太装逼了,跟人李靖学兵法,学到手以后竟然诬陷人家要造反,原因竟是李靖没有把他会的兵法全部交给侯君集,这也是个唐朝时期的另一个葩人物,没兴趣搭理这货,保不准哪天也给自己来个造反。 李世民面色一紧,大家都是行伍之人,即便是官,也是常年行走于军。 李元吉所说的战术,如果真的能够实施起来,对敌人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只要己方兵力足够多,任何敌军都不可能撑过三天的时间。 而李世民也隐隐察觉到后背似乎已经被冷汗打湿,李元吉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他真有反意,仅凭现在展露出来的这一手,自己便不是他的对手。 此刻李世民也不得不相信了日前李元吉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也同样更加坚定了不杀李元吉的想法,但戒备还是要有,否则以李元吉的才能,自己若是放任不管,说不定哪天真的反了,而到时候自己也只能束手擒。 紧接着,李世民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建议是李元吉提出来的,他们心对这个提议了解的也很懵懂,只有将建立新军队的任务交给李元吉,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李世民急于反击突厥,所以时间是绝对不能耽误的。 可将军队交给李元吉去负责训练,李世民又很不放心,甚至寝食难安。 “此法虽强,可却未免有些纸谈兵,军国大事,岂能马虎?臣恳请陛下于军挑选千人,于长安城外划分营地,交由齐王殿下亲训,成军之日,便在校场检验,倘若真如齐王殿下所言那般,便可全国推广。”心冷哼一声,长孙无忌站出来提议道。 训俺训的跟条狗似的,到头来你不还是得仰仗着俺?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的担忧,也知道该如何化解李世民的担忧,所以他站了出来,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听闻长孙无忌的提议,李世民心大喜。 此策甚好,从长安禁军挑选出千人交给李元吉训练,并派出一员大将全程参与,若这支军队真如李元吉所说那样,自己派去的大将也已经学会了如何去训练,到时候便可将李元吉踢出局外,推广全国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心腹,军权依旧在自己掌控之。 李世民看了眼在场的众人,武将最适合的人选是秦琼,但秦琼身体已经不行了,这项任务难以保证。 李靖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善以出策而制胜,但玄武门之变这货竟然保持立,不肯帮助自己,李世民虽然爱才,但也心怀嫉恨,这种人按理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以后也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举动,但李世民是很不爽李靖。 至于程知节那个‘大智若愚’的家伙,这种事显然是不会干的。 刘师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货与李艺关系密切,最近李世民正想杀李艺呢,所以也不能选。 其他人要么有安排,要么是不合适,一时间在人选面,李世民还真觉得挺为难。 “此事便交与你负责,长安禁军任你挑选,朕派程知节与侯君集二人从旁辅佐,若有人不服,可命二人斩之,无需汇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两个家伙较合适,但这么明目张胆的不信任李元吉,至少在面子也要说得过去不是? “那费用问题……?”李元吉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 太平坊那三千军队的费用自己出了,原因是帮自己做实验,这一千军队的训练费用可不能再自己出了,会赔的连裤衩也不剩的,况且那又不是自己的兵,没道理啊。 “你呀你……”李世民气的直接乐了起来,指着李元吉一通乱点,“这一千人的费用由朕付了,另外这秘方朕也要了,这钱呢,短时间内朕是拿不出来的,朕给你两个选择,从水泥作坊日后的税目扣除,或者朕再给你二十座山。” “能换个不?”李元吉恨不能紧捂小脸,老子五十座山头都还没拿回来呢,又想给山?作坊是大家的,凭什么要俺出钱去购买?这买卖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李世民微皱眉头,生怕李元吉提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条件,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不给李元吉开口的机会,只得无奈问道:“你想要什么?” “臣弟有个新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跟朝廷没有关系,所以想在长安周边搞个百倾耕地用于试验……”千万别拒绝啊,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知道不?李元吉心暗暗嘀咕着。 正文 第一零五章:侯君集的挑衅 好说歹说,当着满朝武的面子,兄弟二人演了一场贩夫走卒之争,最终以三十倾土地的价格成交。 br> 一倾为百亩,三十倾即三千亩,在长安地区,可没这么大片区域的耕地给李元吉,而且这年头连在一起的地,要分散开的地更值钱。 “啧啧,花费数百贯,却换回三十倾耕地,这笔买卖挺划算的,像是你齐王的风格。”人群散去,接下来各自有着各自的忙活,剩下尉迟敬德与李元吉两个闲人,继续坐在大殿,尉迟敬德颇感无奈的感叹道。 弟兄们出生入死,打了那么多场战斗,也没听说哪个将领一次能得到三十倾耕地封赏的。 “划算?”李元吉露出副不屑的表情,继续道:“这也是朝廷,若是换个其他人,你看本王同不同意?本王投入的可是真金白银,还有那么多的精力与人力,拿不到现钱,便意味着短期的亏损,而朝廷虽然拿出了三十倾地,但朝廷最不缺的是地,耕地在朝廷手算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继续这么搞下去,估计本王也快倾家荡产了。” “你倾家荡产?两个月前,或许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尉迟敬德嗤之以鼻道。 不知不觉间,齐王已经悄然无息的恢复了以往的身价。 水泥作坊一共十二位股东,李元吉出让了五成半的股份,而这五成半的股份,为他带来了五万五千贯的净收益,虽然到手的仅有三万贯左右,但余下的钱早晚是要回来的。 虽说太平坊建造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李元吉手至少应该还有一万贯以的存款。 况且还有钱庄那颗摇钱树,若说这天下人谁没钱都行,唯独说李元吉没钱,尉迟敬德是一百个不信。 “行了,爱咋说咋说吧,本王困了,没工夫陪你瞎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捂着嘴朝着后院走去,暗道也不知道玉儿那丫头睡了没有? 抱着俺只是去看看的想法,李元吉一本正经的朝着玉儿的屋子走了过去。 此时已经深更半夜,一个小小的朝会,耽误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玉儿坐在胡凳,一双小手支撑在桌子与下巴之间,脑袋不断的下摇晃着,一双小眼早已空洞无神。 也幸亏屋里有暖气,不然玉儿这丫头非得冻坏了不可,李元吉暗暗感叹道,旋即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把她抱到床便走吧,天也不早了。” 然后,一番大战自然不可避免…… 翌日清晨,当李元吉睁开双眼之后,床已经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玉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听见动静,两个负责起居的丫鬟迅速入内帮助自己穿衣梳洗,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程咬金与侯君集自己想象的来的要更早,刚刚起床,两人便在大殿内等候着自己,作为半个主人,尉迟敬德自是要陪着。 胡乱的朝着口塞了几口炊饼,这温水下肚,便匆匆赶往大殿。 不知道大殿还要用来面试吗?你们俩人占着那么大一座殿干毛?觉得自己很牛掰吗? “吾奉陛下之命,前来与殿下一同训练新军,此乃长安城内将士名册。”侯君集冷眼一瞥,抵一份名册,语气冷冰冰的说着。 “陛下昨日所言乃协助殿下训练新军,左卫将军莫要混淆概念!”紧闭双眼的程知节忽然睁开双眼。 “又有何不同呢?右武卫大将军!”侯君集恨的牙痒痒,朝着程知节反讽道,更是加重了右武卫大将军这几个字的口气。 身没有爵位,这是侯君集当下心的一块大病,特别是再跟其他国公们在一起的时候,侯君集便会越是觉得不满,大家都是战将,也都立下大功,凭什么他们是国公,而我什么也不是? 于是,但凡是没有李世民在场的时候,不提官职还好些,否则侯君集往往与其他人闹的很僵。 程知节只是善意的提醒,但在侯君集看来,程知节这是在像自己炫耀,赤果果的炫耀。 “行啦,你们两个也别吵了,有什么火气朝着那帮兔崽子们身发。”眼见场面愈演愈烈,尉迟敬德不得不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哼……”侯君集一声冷哼,将头扭向一旁。 程知节则继续闭了眼睛,一副天塌下来也与老夫无关的架势。 不过这一幕却引起了尉迟敬德的疑惑,这老匹夫到底是咋了?今天怎么表现的这么反常?这也太安静了些吧? “点兵不是只对着名册勾画行的,现在是这样,以后也同样是这样。”李元吉没去管两个人的斗嘴,但在心里却给侯君集打了个叉,这货摆明是针对自己的,人根本没把自己这个齐王放在眼里,刚一来便想占据主动。 但…… 那又怎样?想让本王跟着你们天天住在军营?开什么玩笑呢?本王是那种甘愿与士兵同甘共苦的人嘛?麻烦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成不? “这训练新军第一步,点兵,本王提出要求,具体的由你们二位去负责。”稍顿了下,见程知节已经睁开了眼睛,认真的聆听着,侯君集则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第一个需要做的,筛选士兵,将善于骑射,臂力大的士兵选出来。第二个,调查他们的家族史,直亲往数三代,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出现宗亲成亲者去除,余下的,优选优,凑足了人手即可。” “祖三代近亲成亲者不要?”程知节暗暗惊讶,这事可不太好办,这年头表兄妹成亲的可是太多了,特别是那些贵族,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往往只选择宗亲成亲,或与其他贵族通婚,但圈子那么大,发展到今日,便是贵族与贵族间的通婚,往数三代,大多数也有宗亲关系。 “本王昨夜彻夜查阅试验资料,从数百未见明显改变者身找到了一处同样的原因,所以本王怀疑可能是遗传因素,这次的新军训练,也承担着这部分的试验任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反正是给个理由呗,凡事以试验为依据,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尉迟敬德在一旁偷偷的捂着嘴巴,昨夜你险些将房顶给拆掉,骗骗那些未经世事的小毛孩还行,想骗老夫? 不过一想起齐王的战斗力与玉儿的嘶吼声,尉迟敬德不禁老脸一红,暗想啥时候才能回家一趟呢? 尉迟敬德的表现自然没能逃过程知节的那双毒眼,心有了数,也没说透:“谨遵殿下之令!” 侯君集没有任何的举措,依旧坐在那里发着呆,感受着暖气带来的舒适,一时间不由的有些楞神:“殿下不妨派些人到老夫府一趟,顺便改造一下。” 正文 第一零六章:你行你上,本王不干了 李元吉面色骤然一紧,嘴角止不住的微微抽搐着。 “放肆!”单手重重的拍在桌子,身子直接站了起来,手指狠狠的指着侯君集,恨不能一指将其灭掉。 饶是装了几个月好脾气的李元吉,此刻也是怒火烧,甚至连继续忍的想法也都彻底消失殆尽。 李元吉的突然发怒,让三人均是一愣,这一幕他们很熟悉,但在这几个月以来却从未见过,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李元吉给他们的感觉有些太假,根本不是那个真正的,他们所熟悉的李元吉。 “殿下若是不愿,直接拒绝便是,如此失颜,岂不落了皇家的身份?”侯君集强行镇定了下,一个落魄王爷,利用一些.淫.技巧暂时蒙蔽了陛下的双眼而已,等陛下哪天恍悟过来了,你照样是个死,一个将死之人,又岂能与我这个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相? 侯君集压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现在他还敢站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反驳李元吉。 可一旁的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侯君集早年间较浮夸,连弓箭都学不会,如此还敢自称勇武,直到后来加入了秦王府,这才渐渐有了起色,也深得秦王重视。 这些年来地位越来越高,手的权力与面的荣耀也越来越多,但侯君集浮夸舌燥的性子却是一点也没改。 程知节轻轻摇了摇脑袋,示意尉迟敬德不要乱动,尔后继续闭了眼睛,似是此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即知本王是王,代表的乃是皇家,你还敢在本王交代事情之时思绪乱飞,到底是谁对皇家的不敬?”微微眯着眼睛,使自己情绪稍微冷静一些,尽可能的恢复平常的口气说道。 “你说的那些不对,我又为何要听?”侯君集心有些后怕,但仍旧强词有理道,反对观念可以,但若承认了下来,自己便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既然你觉得本王说的不对,而你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不如本王把练兵的权力交给你如何?”李元吉继续不冷不淡的说着。 “哼,这练兵早晚要交给我等……”侯君集小声嘟囔了句。 李元吉再次面色大变,不是惊恐,而是愤怒,是震怒。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与你负责,从此刻开始,本王一概不管。”大手一挥,李元吉直接气吁吁的离开了大殿。 “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没了你这兵练不成了?”侯君集仍是为自己辩解道,况且他也真不觉得李元吉说的是对的。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向陛下交代吧!”程知节起身落下句话便扬长而去,不再管侯君集的反应。 侯君集的确是个人才,这一点程知节并不否定,但若论程知节最反感的人,王君廓与侯君集不相下,另外对长孙无忌那个阴谋家也没什么好感。 普通的练兵任务,侯君集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轻而易举的完成,程知节也不怀疑侯君集练出来的兵会别人弱。 论行军打仗,侯君集也是一把能手,在某些方面甚至要强于程知节。 但,侯君集的弱点也同样很明显,稍微有一点功劳便沾沾自喜,居功自傲,自以为天底下少了谁都行,唯独不能少了自己,真正让程知节反感的,便是侯君集的这种态度,也正是这一点,造了他们两个终将不会是同一条线的人。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侯君集愣了下,这很难吗? 尉迟敬德也摇了摇头,默不出声的离开了大殿,朝着后院李元吉离去的方向追去。 …… 气呼呼的李元吉一路看谁都觉得不顺眼,李二这到底是啥意思?派个侯君集专门来恶心自己呢吗? “殿下,小的已经做好了完整的计划,第三步在新军实施,如果这套计划能够成功,必将是造福后代万世的大功呐……”马周很不合时机的出现在李元吉面前,头发散作一团,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梳洗过,面微有些灰尘,双眼被一副黑眼圈重重的包围着,神色虽显兴奋,但却难以掩盖疲惫之意,手拿着的是一份厚厚的计划书,这是他熬了整整一夜才做出来的初步计划。 “造什么福?大什么功?你家王爷都被人看做一团屎了,你还熬夜做这个狗屁的计划做什么?”当人生气的时候,看什么事情都觉得很生气,现在的李元吉是这样。 马周猛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到底是咋回事? 看着一脸懵逼委屈的马周,李元吉心生一股歉意,怒气是侯君集带来的,自己又怎能对鞠躬尽瘁,事事尽心尽责的马周发火呢? “那个啥,本王心情不好,对你发了火,本王向你道歉,现在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现在,立刻回去,什么事也不用做,洗个热水澡,吃一顿好的,喝几杯美酒,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李元吉没有什么贵族包袱,对了是对了,错了是错了,在某些问题可以死要面子不承认,但对那些尽职尽责之人,必须要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额……”马周仍旧是一脸的懵逼,谁能告诉俺这到底是咋了? 齐王以前也不是没有骂过他,可骂了也骂了,等齐王气消了也没事了,这次咋还道歉了呢? “你先下去吧!”在玉儿的搀扶下,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杨氏出现在了身后,杨氏面色微有些不喜,朝着玉儿说道:“玉儿,你去按照殿下的吩咐准备下,把窖的美酒取一坛出来向马周赔罪。” “诺!”作为杨氏的通房丫鬟,原本无论何时都应该陪在杨氏身边的,但无奈李元吉战斗力太强,杨氏怕影响到自己,所以便将两人赶了出去,但玉儿除了跟李元吉同房的时候在外面,其他时候也是一刻不离的陪在杨氏身边,通房丫鬟可不仅仅只是给男主人用来发泄那么简单的,她们是女主人真正的心腹,自己人,那种可以将所有话题都诉说的对象。 “你怎么来了?”李元吉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更冷静一些,连忙前搀扶杨氏,关切道。 “妾身在屋里待的久了有些闷,所以出来走走,透透气。”恢复了小女人的姿态,推开李元吉搀扶着自己的手臂,这种行为是极不妇道的,是会被天下人所唾骂的。 但李元吉却不管这些,任由杨氏怎么推搡,手臂依旧稳稳的搀扶着杨氏。 “也是,出来透透气也有益于身体,回头本王搞些新玩意儿出来给你解解闷。”李元吉尽可能的想扯开话题,不想将那些烦恼带给杨氏。 “妾身知道殿下这些时日过的并不快乐,但有些事情却不能一味的去忍,有时候必须要让人意识到殿下的存在。”杨氏努了努嘴,还是劝说道。 一切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作为与李元吉同床共枕的患难夫妻,杨氏很清楚这不是真正的李元吉,可一味的忍让,不仅不会带来自己想要的,反而会让自己很不高兴。 杨氏早有劝说李元吉的想法,可一直都没能张开这个嘴,今日是李元吉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发火,这也让杨氏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临界点,自己再不提醒,怕是会出现难以预测的结果。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心里有数!”李元吉笑了笑,再次扯开话题:“对了,小家伙最近表现怎么样?” “他今天动了……” 正文 第一零七章:本王又有一个想法 李元吉好似真的什么也不管了一般,从大殿回来之后,便是陪在杨氏身边一刻不离,偶尔的让人拿来那些面试的情况瞧一瞧,至于练兵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尉迟敬德站在不远处,来回不断的踱步着,在李元吉夫妻二人眼前这么晃悠着,但李元吉却装作没看到似的,依旧只与杨氏亲亲我我,好不让人腻歪。 “殿下,这事您打算拿捏到什么时候?陛下派来的人可是在外面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了。”眼瞧着天色渐黑,李元吉却依旧与杨氏恩爱不休,急躁的尉迟敬德只好前当这一次恶人。 “拿捏?本王一无权二无势,仅有太平坊一地,却也严格依照规章制度进行,即无赊欠他人债务,亦无其他问题,何为拿捏?”李元吉抬头看了眼尉迟敬德,故作不知道:“对了,本王今个让人打造了一口火锅,待会你别走,尝尝本王的新手艺。”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能跟个妇人似的小肚鸡肠呢?”尉迟敬德急的不能行,皇帝派来的可不是个小人物,这么把人家给凉了一下午,真的好吗? “小肚鸡肠?”李元吉摇了摇头,站起身子扭动了下身体,说:“本王这叫能者,庸者下,任何人只要提出异议,要大胆的给人尝试的机会,若是连个机会都不给,又如何去令天下人信服?” “好一句能者,庸者下!”尉迟敬德一时有些哑口无言,论嘴皮子功夫他本不行,杜如晦突然从前堂走了出来,面带笑容,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满,连连拍手叫好道。 “克明来的正好,这人越多也越热闹。”李元吉同样面带笑容的招呼着:“那个谁,让人去把本王的火锅准备好,另外取一坛美酒出来,今日本王要与敬德和克明不醉不休。” 杜如晦满脸的苦涩,在外面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又在旁边听了会儿,李元吉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这事是撂挑子了,谁有能力谁,反正俺是没这个能力。 心暗骂侯君集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想着策略去说服李元吉,这可是军国大事,大战在即,根本马虎不得,岂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大事? “殿下还真是好雅兴,既然如此,那臣恭敬不如从命了!”杜如晦笑容依旧,拱着双手。 小样~~~还敢跟本王拿捏起来了? 见杜如晦也不提此行的目的,李元吉心一阵冷笑,倒不是对杜如晦的不满,而是对这件事情的不满。 索性再放颗大点的炸弹好了,看你急不急?“这雅兴嘛……都是闲出来的,前段日子本王先是在忙太平坊的事情,后又忙着建造科学院,如今这两件事情也都不用本王怎么操心了,还真别说,本王又找到一个解闷的好方法。” “臣愿闻其详!”杜如晦饶有兴趣的说着,心也基本有了定数,决定以此为突破口。 “本王打算编著一本书!” “编……编书?”杜如晦愕然一愣,这还真是个解闷的好方法,搞不好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无聊了。 古代编书可不后代那么方便,需要什么资料找度娘几分钟能搞定,这个时代要一页页的去翻,甚至要亲自走访查阅,能在二十万字以的书籍,基本可以让一名当代大儒忙活大半辈子的时间,若是严谨一些的话,兴许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完成。 书是圣贤物,一旦编成,功秋万代,便是不少当代大儒也要望而叹之。 “对,是编书,儒家经典什么的本王不太感兴趣,这方面的书也足够多了,本王编一本百家全书,农耕,养殖,建造等等除了圣贤以外的所有科目,本王都要将其编成一本书,以供后代子孙查阅。”李元吉心高气傲的说着,百家全书,问你怕不怕? 杜如晦惊的节操掉了满满一地,这特喵的都什么跟什么?你这脑袋瓜到底咋想的?昨天还练新军,改造新式装备呢好不?咋今天一受刺激开始编书了呢?还百家全书? 的确,如果李元吉真的能够静下心来编这本百家全书,李世民等人的确是最高兴的,而这本书虽然看似无用,可对天下间的作用却是极大,一旦编成,影响力甚至会超越那些圣贤书。 但问题的关键是,现在没人想让你静下心来啊?李二陛下还指望着你去折腾呢好不? “敢问殿下,著书应在何时进行?”想不明白的问题,索性不再去想,杜如晦直接抛出个问题丢给李元吉,引诱他一点点的钩,从而进入自己的节奏。 “只要本王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李元吉想也不想的回应道。 “额……”杜如晦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不行,这货防备心太重,根本不给俺突口的机会,想了下,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一切都是未知数:“臣倒是觉得著书应以盛世而为。” “孙武可不是在盛世编出的《孙子兵法》。” “那是兵书,与殿下所要编写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书!” …… 一通没营养的对话,让杜如晦有种扭头走人的冲动,李元吉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可无论自己怎么引诱,是不自己的车,反而将自己给带入了什么时候编书最合适的争论之,而这又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这么下去,便是再有个三五天也未必能争出个结果。 “殿下,臣直接跟你说吧。”杜如晦觉得很头痛,全面否定了自己的计策,挠挠头,直接开口道:“事情呢,陛下也已经了解了,并狠狠的训斥了侯君集,现在侯君集在门外,只要殿下点头,臣可以立即让他进来向您道歉,若您还觉得不够,可说出一种惩罚,臣亲自奏请陛下。” “杀了他!”李元吉无所谓的看向杜如晦,冷冷道。 “侯君集虽有过错,但却罪不至死,殿下知道唐律的惩罚,又何必要故意刁难臣呢?”杜如晦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侯君集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怎么把齐王给得罪的这么彻底呢? “让你杀了他又不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律法做什么?没诚意!”李元吉也不慌不急,杜如晦给他的感觉是还没到临界点,自己还有的拿捏。 “可按律顶多也是贬出长安啊?”杜如晦欲哭无泪道。 “那贬出长安啊!”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一员大将,岂能说贬贬?而这事也的确是侯君集的不对,陛下已经亲自训斥了他,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心要痛改前非,殿下何不给他一次机会呢?一切以大局为重呐!”杜如晦苦口婆心的说着,不乏设置一些语言陷阱。 “一员大将?本王还是个王呢,岂能他想威胁便威胁?今日他敢威胁本王,他日便敢威胁陛下。”李元吉继续看着杜如晦的反应说道。 杜如晦叹了口气,自己设置好的陷阱已经没用了,一个大局,一个皇帝,自然是后者更重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便是不敬了。 但李元吉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也很让杜如晦头疼,看来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倘若还是不行,那可真没办法了。 “不若这样,臣奏请陛下于城南城北设立两座军营,由殿下与侯君集各自整训,三个月后双方校场试,赢了,自然能为殿下正名!” “倘若本王赢了,让那个侯君集以后有多远滚多远,本王不想在长安看见他。” 正文 第一零八章:早朝就是用来睡觉的 杜如晦直接答应了李元吉的这一要求,临走时还通知李元吉明日早到东宫去朝。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自己这是第一次因为没找事而被喊去朝。 事情搞定,杜如晦急着回东宫复命,准备好的火锅也只剩下李元吉与尉迟敬德两人独自享用,至于王妃杨氏,女人是不桌的,便是贵族也依旧如此。 抱着玉儿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然后玉儿草草穿衣服便跑去杨氏那里,留下李元吉一人独守空房。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显德殿。 丽正殿本是太子妃寝宫,但之前显德殿因为整修的缘故,李二不得不将朝的地点搬到丽正殿。 现在前面整修完了,则直接开始对丽正殿进行改造。 大殿之内,朝的官员并不多,只有几十人,那种京城所有官员全部朝的大场面,一年也只有一次,而官职小一些的,甚至只能站在宫门处发呆。 朝堂各自围坐一团,议论纷纷,程知节还是跟以往一样,来了便闭目养神,也不与人交流。 顶着两只巨大的熊猫眼,李元吉困意连连,趁着李二还没来朝,索性直接闭眼睛再眯一会儿得了。 “殿下……殿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轻声喊着,推了推李元吉。 “干嘛?”睡意朦胧的李元吉一时有些烦躁,妹的刚做个好梦,连头都还没开始呢被人打扰。 那人不再说话,迅速的回到队列之,恭敬的低下头,双手置于胸前,手握着白色笏板。 李元吉愣了下,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同,李世民站在高台之,满脸铁青的盯着李元吉,大臣们分列四队,官职高的在前,全部低着头,但面部表情却很丰富。 “哦,那个啥……臣弟昨日彻夜想事,直到天亮才刚刚睡下。”连忙编了个谎话,说谎,我们是专业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连忙站到队列之,低头瞅了瞅自己右边的家伙,尚书右仆射封德彝,当朝最牛掰之一,级别地位排第二的宰相,不过封德彝此刻的精神面貌却并不怎样,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见人这副模样,顿时没了整人的想法。 想在瞅瞅左边,但眼睛刚一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是齐王,亲王级别的,不朝则是不说,只要朝,无论皇帝喜不喜欢,所处的位置都要是第一个,哪怕是皇帝最亲信的大臣也得老老实实让位,否则便是不敬。 朝会很无聊,唐朝不流行跪拜礼,一个拱手礼,君臣相互问候过后,便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 然后有事奏事,无事……不可能无事。 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了几件以后,李元吉便再次闭目养神,大事小化,小事大化,这是唐朝的特色,也是很多朝代的特色。 打仗,打与不打?怎么打?派谁去打?这都是几个宰相和皇帝私底下决定好的,早朝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认真你输了。 “齐王,说说你的看法吧!” 睡梦之,隐隐听到有人好像在喊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满朝大臣和李二都在看着自己。 搞毛啊?你们都看本王作甚?朝堂大事,你们不赶紧商议国事,不怕浪费时间么? “怎么?莫不是有异议?”李世民面色微微一变,继续问道。 杜如晦也是急的团团转,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齐王不会坑俺吧?昨日可是商议好了的啊。 “哦,没异议!”反正也不知道说的啥,先赶紧回了再说吧,免得被人当熊猫给围观千百遍。 “好,既然没异议,那这事这么定了,齐王与侯君集于城南城北各领一千兵马,朕命知节与薛万彻辅佐你,侯君集自选人手,全程所需,皆由朝廷负责,三月之后,双方于校场试,负者亲自设宴向对方道歉。”李二点了点头,脸色这才稍好看了一些。 “等……等等下!”睡意消散,李元吉总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到底哪里不对呢? “恩?”李世民看向李元吉,暗道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对了,想起来了,昨天商量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是谁?到底是谁偷了俺的剧本? 杜如晦悄悄的摇了摇头,示意李元吉不要声张,然后又投去个放心的眼神,转头看看李二,那似要吃人的眼神让人猛然一颤,连连摇头道:“我要工匠,臣弟要改造兵器,没有工匠,三个月别说是成军,连一千把兵器都难凑够。” “准!若有所需,可命知节或薛万彻持朕手谕去将作监。”李二猛的松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这本是一整套计划,没什么好纠结的,如果真能成功,这对于朝廷来说反倒是一巨大的帮助。 见李世民答应下来,李元吉也没再说什么,直接退了下来,继续闭目养神。 不过这次可是真的闭目养神,一次早朝,如果接连三次都睡着的话,那也忒那啥了点吧? 接下来李二宣布了朝廷从李元吉手收购了一项秘方,具体是什么秘方暂时不能透漏,但代价却是三十倾耕地,这么大一片地不是一个地方能拿出来的,李二将这个事情交给了户部负责,具体的操作由户部去跟李元吉接洽。 皇帝开口的事情,群臣自然没有异议,全票通过。 随后又谈了些小事,某地治安存在问题,某地某官积劳成疾,重病缠身,朝廷需有准备什么的啦。 一些琐碎的事情听起来很烦躁,如果不是一直默念着不要睡,李元吉险些再次睡着。 “陛下,臣有事奏!”早朝临近结束,尚书左仆射萧瑀忽然站出来道。 “何事?”李二一本正经的问着。 “臣昨日接到消息,称罪犯王君廓逃窜之时,因抢夺良民财物,被路过猎户一箭射杀,随后报官,当地官府已将罪犯头颅送至长安,昨日臣以亲自验明,却是罪犯王君廓无疑。”萧瑀一脸淡定的汇报着,似乎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已。 “哼,死不足惜!”李世民一声冷哼,满脸愤怒,稍过一会儿,又是一脸的痛苦:“朕如此信任,他却不知恩图报,反而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他死不足惜,可却苦了幽州百姓。” 李世民的演技很不错,至少骗过了那些不知情的大臣,以至于低下出现了不少讨伐王君廓的声音。 待下方平静些许,李世民这才继续开口道:“因为朕的失策,给幽州百姓带来了灾难,这是朕的过错。传朕诏喻,幽州今年课赋减半。各地官员应严厉律己,切勿在发生此等事情。” “陛下,臣听说王君廓之子王永安位于太平坊之,不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纷纷抬头查看,长孙无忌正一脸正经的站在那里请示着。 正文 第一零九章:齐王在,大唐在! 殿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众人目光异样的看向李元吉。手机端 br> “对,那小子在本王那里做工。”没有否决,李元吉直接承认了下来。 “做工?”李世民眉头微皱,不解道。 “对啊,本王日前承诺送他一套房子,但要他自己亲自去动手建造,现在正跟人学习怎么建造呢。”回答着李世民的问话,眼睛却是直接看向了长孙无忌,似是在挑衅道:‘不服来咬我?’ “起奏陛下!王君廓之子王永安当以同罪论处,现即已查明其所在位置,应立即派人捉拿归案,以昭告天下沧桑。”一整堂都没有开口的魏徵,忽然站出来说道。 长孙无忌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悄悄的瞪了眼魏徵,这货果然是贼心不死,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为齐王考虑。 李世民微有些犹豫,王永安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平坊?尉迟敬德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难道王君廓也是李元吉拉拢的对象?可毫无证据可以证明,而且李元吉也不应会去选择王君廓这种人,风险太大。 “陛下,当务之急应是捉拿王永安,昭告天下沧桑,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臣认为直接派人去太平坊拿人有些不太合适,还是让齐王亲自把人送出来较妥当。”右仆射封德彝也站出来力挺魏徵。 李世民面色有些难看,两员重臣接连反对长孙无忌,为李元吉开脱,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虽然李世民没有动李元吉的想法,但这个锅却很想让李元吉背着,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削弱一些李元吉的影响力,从而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正是犹豫不决,房玄龄与杜如晦悄悄的朝着李世民点头,见状,虽是不解,李世民还是答应了封德彝他们的请求:“那让齐王把人送出来吧!” 散了朝会,长孙无忌见皇帝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一时有些负气,直接扭头便走。 但是私下里,李世民却让人留下了房玄龄与杜如晦。 “陛下可是为我等为何点头而不解?”被李世民单独留下,杜如晦很清楚李世民要问什么,也不等李世民张口,便直接开口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 “原因右仆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杜如晦紧接着说道。 “朕不解!”李世民依旧有些迷茫,自己的意思他们二人都很清楚,不可能犯那种错误,李世民静下心来回忆了下封德彝的原话,但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 “陛下派人去捉拿王永安,与让齐王自己把他送出来,其实际结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前者只会让某些人觉得陛下兄弟不和,至少也是面和心不合。但后者却大为不同,这意味着陛下兄弟二人兄弟和睦,至少也是表面的齐心协力。 再者,现在的齐王,早已不是当初的齐王,保住齐王,也意味着保住了大唐!” 杜如晦将后果说的很严重,但却没有人觉得这是在危言耸听。 杜如晦的话可能不是那么的好听,但却字字诛心,句句都能说到点子。 李世民也同样大吃一惊,但仔细一想过后,却又觉得杜如晦说的很有道理,而自己也的确是大意了,可大意了是大意了,根本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事已至此,便是想改变也不太可能了。 太平坊,便是保住李元吉的根本。 一场看似胡闹般的拆迁重建,却让李元吉玩出了新的花样。数千劳役全部来自不同的家庭,全部管吃,每日还发放工钱。这便是数千户人家的支持,这股力量不大,但却是李世民不得不重视的群体。 水泥作坊对朝廷也同样具有较深的意义,无论是从战备方面,还是经济方面,这个作坊都很重要。 而秘方到目前为止也仅有李元吉一人知道,或许还有人也知道,但风险太大,李世民不敢去冒这个险,也没什么必要。 大唐科学院这个新成立不久的部门,虽然还没做出什么成绩,但根据李元吉的描绘,李世民却看到了大有可为,正待合适的时机,便将其收归朝廷所有。 除此之外,随着夜盲症被解决,李元吉好像也得到了不少军高层的支持,至少态度方面发生了改变。 “今日幸亏有二位及时提醒,否则朕怕是要犯错了。”李世民毫不吝啬自己的感谢之词,这是他御下的根本,但也同样不会隐藏自己的担忧:“只是二位觉得,朕接下来当如何做才好?”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 交出王永安,对李元吉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当日将其带回太平坊,一是为了防止他再去祸害百姓,二是防止他逃跑。 因为早在很久之前,李元吉想弄死这货。 老子儿子,全家没一个好人,这样的人活着也只能是浪费空气。 回到太平坊,李元吉直接命人将王永安送去刑部,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怎样,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爱咋咋滴。 躺在屋内的摇椅,陪着大小老婆享受着暖气带来的美好生活,一边无聊的发着呆。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尉迟敬德这才回到王府,强行拉着尉迟敬德吃了顿火锅,逼着那货跟着自己一起吃着茱萸辣酱,看着其龇牙咧嘴到处找水喝,最后却找来了一碗烈酒,那副窘状百出的感觉,李元吉觉得很满足,日子应该这么过,处处充满着欢乐,偶尔的来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多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元吉以需要整理练兵条例为由,拒绝了玉儿的服侍,在宋忠的陪同下进入了书房。 依旧是老一套,宋忠负责看守,李元吉亲自推开了土炕,扒开了下面的密道。 不过这次李元吉却变的以往更聪明了许多,直接换了身夜行衣,免得弄脏了自己的高档绸服。 点燃火把,借助着亮光加快脚下步伐,只用了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尽头……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等着看戏吧 房子,依旧是那座房子,人,还是那个人。 见到李元吉出现,对方急忙前搀扶,并倒了一杯热茶。 “事情都准备好了?”李元吉没去问那些多余的话,直接切入正题。 “都准备好了,两家各有一处。” “将这条密道填平需要多久?”李元吉指着自己出来的那条地道。 “最多三天,只是挖开的土和没有挖过的土,懂行的一眼便能看出。” 李元吉紧皱着眉头,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点。 这次将要闹出的动静太大,大到一旦开始,没人可以收住的地步,而李二那边会有什么反应?李元吉几乎已经清晰的料到了结果,而自己王府的这条密道,将给自己带来很多的不确定性。 “填,尽可能填平!”即使被人看出,也直接被找到好很多。 隐隐的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把地道的入口设置在了自己书房呢?咋这么笨呢?不会暗在外面买一套房子,然后将入口设置在那里? 箭在弦,不得不发,事到如今,这一步也必须要走出去,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长孙无忌必须要死。 “诺!”黑衣人低头应允,只要是李元吉发出的命令,他从不会拒绝。 “老铁!如果这事被人揭发了,你会不会恨我?”看着黑衣人,李元吉久久的问道。 老铁并不是后世那个老铁的意思,而是他姓铁,年纪又有些大,所以才叫老铁。 老铁坚决的摇了摇头:“不会,小的这条命便是殿下给的,只要殿下一声令,便是赔这条命又能如何?” “别老是想着死不死的,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们还要活下去。”李元吉也同样摇着头,这个时代将恩情侠义看的特别重要,哪怕是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不得不说,李元吉已经开始真正的融入到这个时代了,不过也并没有抛弃自己后世的一些想法,轻轻的拍了拍老铁的肩膀:“做完这一次,你让弟兄们带着家人各自散去吧,至于那笔钱,让弟兄们尽力拿,能拿多少算多少,当是本王对你们的一些补偿吧。” “殿下……”老铁忍不住的声音有些哽塞,身体微微颤抖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满脸泪痕道:“小的铁牛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至于家人,铁牛会安排好的,这些日子殿下也给了铁牛不少钱财,明日铁牛便让他们离开这里,找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 “哎,你这又是何必呢?”李元吉无奈叹了口气。 “若不是殿下大义,铁牛早在五年前便是那堆尸体的一个了,铁牛这条命是殿下救回来的,如今铁牛也新添了两个儿子,家境也过的去,这一切都是殿下给的,无论如何,铁牛也不能在殿下最需要人的时候离开。无论如何,玄武门那件事再也不能发生在殿下身,除非铁牛死了。”铁牛依旧牢牢跪在地,情绪稍显有些激动。 “救你不过是一时兴起,助你也不过是犯了可怜心,没见本王以前有多残暴吗?”李元吉一时有些生气,这货咋能这样呢?算是有救命之恩,也不能拿命来还吧?虽然这是古代,合情合理,但李元吉是接受不了这种观念。 “不管殿下怎么说,反正俺铁牛这条命是殿下的。” “你真是一头牛!”李元吉气的颤抖着指着铁牛,虽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这样,事成之后,弟兄们愿意走的,按本王说的做,不愿意走的,你带他们先躲起来,等过了这段风声再说。” “嘿嘿……”铁牛嘿嘿一笑,这才站了起来。 “明日早,你去渭桥边找一个手持扇子,腰挂着一只玉佩,只有绳子而没有玉佩的人,他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临别之际,李元吉做出了最后的安排,一个必将改变历史结局的安排。 铁牛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心同样紧张不已的李元吉也没多停留,直接钻入地道返回王府。 …… 连忙将李元吉扶起来,匆匆扒掉身的夜行衣,重新换那身白色的绸衣,头顶有黑布包裹着,除了脸有些灰尘,其余地方都很正常。 恢复了原状,案台笔墨已经准备妥当。 一脸苦逼的李元吉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理由,看来今夜是别想睡个好觉了,明天必须的拿出个章程才行。 “你不好本王到那边跟谁见了面?”草草写了个训练大纲,李元吉觉得有些困意袭扰,打了个哈欠,朝着宋忠说道。 “殿下不说的,奴婢自然不好!”宋忠嘿嘿一笑,表现的很是完美。 “看来你已经摸清楚本王的套路了。”深感无聊,李元吉只好拿着宋忠打趣。 “这……奴婢不敢!”李元吉一句玩笑话,瞬间引起了宋忠的惊恐。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是知道李元吉秘密最多的人,而做了这么多年的奴婢,也见多了那些来日便不见踪影的奴婢,而且很多都是之前还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宋忠一时间有些害怕,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到了要被灭口的地步? “看你那怂样……”越来越感觉无趣,宋忠果真是摸清楚了自己的套路,让自己每次都不好意思调戏,但实在是太无聊,只能说道:“等着看吧,马有好戏喽!” 宋忠连忙不断点头,兴奋的说道:“殿下如此废寝忘食,又有多位将军从旁协助,打败侯君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李元吉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宋忠很清楚自己说的并不是这件事,但却很聪明的用这件事来掩饰自己刚才说的话,而且还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继续埋头苦写着训练大纲,几番修改,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填充细纲,对每一个步骤的要求都极为严格。 但实际新军的训练并不难,只要改变三点便可以算是完工。 改变他们的作战方式,由传统的弓箭加马槊加横刀,改为弓箭加横刀,并且是以弓箭为主,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是用横刀。 换句话说,他们的属性是远程攻击,不靠近敌人,永远处在你打不着的地方,不奢求一次性打掉你多少兵力,是磨也能磨死你们…… 正文 第一一一章:马鞍与马掌 程知节的效率很高,第三天的清晨,便带着薛万彻直奔王府,跟以往的那些大牛们相,程知节虽说名声不大好,但在事情还是较认真的,态度也自然没的挑。 李元吉早与程知节有过不少的接触,两人之间也相互看的顺眼,颇有好感。 “整整一千人,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挑选的,没有三代以内宗亲成婚的,大多善使弓箭,全部都会骑马,不过有一半骑术并不咋滴,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骑兵挑不出那么多咱们想要的人。”程知节将一份名册递给李元吉,说着。 李元吉接过名册无聊的翻阅着,面记载的很简单,只有性命,年纪,出自哪座军府这三个情况。 “算全是步兵也无所谓,只要有马,本王还不信练不出骑兵来。”李元吉冷哼一声,哪能听不出程知节话音的意思? 唐军的骑兵规模的确不如突厥,但也不像汉初时期那么匮乏,整个长安城周边不说有十万骑兵,最起码一万骑兵还是有的,一万人挑不出一千合适的人选?这摆明了是有人不想给自己。 不过李元吉却没曾怀疑过这个人是程知节,因为闭着眼睛也知道不可能。 “骑兵哪有那么容易训练?况且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别怪俺老程没有提醒你啊,等到时候败了,俺可不陪你一起丢这个人。”程知节呲了呲嘴,见识过齐王的自大自狂,可这是第一次见识他的自信,盲目的自信。 “去让秦远把东西拿过来!”朝着宋忠吩咐一声。 既然做,把事情做到完美,胜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作战部队更在意的是细节,将无数个细节联系在一起,最终也不可能会落败。 “这不是马鞍吗?”见到宋忠带着秦远走来,身背着副沉重的马鞍,程知节不禁连连皱眉,毫不掩饰自己不屑的情绪道。 “可别小瞧了这套马鞍,这可是本王熬了几个夜才想出来的东西。”轻轻抚摸着那套不大一样的马鞍,心暗暗感叹着,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后世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东西,却能给大唐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心情很平淡,没有那种即将改变历史的兴奋,或许早已料到了结果。 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李元吉毫不犹豫的赞誉道:“有了它,可让从未骑过战马的步兵一月之内变成真正的骑兵,可让骑过战马却又不精的骑兵在半月之内发挥出精锐骑兵还要强悍的战斗力。” “这玩意儿是有点不太一样,应该没那么玄乎吧?”程知节前两步,除了看出不太一样以外,却没有看出其他的问题。 马鞍唐军也有,这是个很普通的物件,但要李元吉拿出来的这个更小一些,而这个好像除了大以外,剩下复杂了。 薛万彻围着马鞍敲敲打打,发现了不少新鲜的玩意儿,同时在脑一点点的幻想着,甚至亲自将马鞍放在地,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一屁股坐了去体验了一把。 只是当薛万彻站起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的震惊。 “此次试,殿下的胜算已经超过了五成!”许久之后,薛万彻撂出一句惊人的话语。 “少t淡,连兵都还没见着,怎么有五成以胜算了?算你是殿下的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程知节显的很不满意,当众训斥道。 薛万彻面色骤然一变,他是齐王的人不假,但更应该是太子的人,是皇的人,虽然心那点想法依旧还在,但被程知节这么挑明了说,还让他这张脸往哪放? “此马鞍我亲自试了一下,鞍身现在的坐着更舒适,前后两段可以很好的包裹着身体,有助于在马背稳定身体。而最大的不同之处,应该是这里!”薛万彻也不甘示弱,一边解释着,一边前抓起其的一支脚蹬,“我们的马鞍并没有配备这个。” “胡说,那不是脚蹬吗?浪费物件简直。”程知节依旧不爽。 “知节若真这么以为,可大错特错了,那东西虽然是脚蹬,可脚蹬亦有脚蹬的不同之处。”李元吉嘴角微微扬着,不冷不热的提醒道。 经李元吉这么一提醒,程知节放下了轻视之心,迈步前抓起那只脚蹬,脸色瞬间大变:“铁做的?” 李元吉点了点头,“没那个时间,所以找了一块完整的铁捆了去,之后你们可以让将作监用一些坚硬的木头来替代,但要多做一些以防备用。” 当确认马镫是铁做的之后,程知节心便是一片震惊,惊的不知该如何去开口? 骑兵为何如此难以训练?其最大的根本便在于人与马的结合,最早的时候,骑兵是骑在马背的战士,没有任何辅佐的工具,只能依靠双腿夹紧马肚子防止跌落。 后来有了马鞍,但马鞍的作用也仅仅只是让战士骑在马背更舒适一些而已。 马镫的作用是帮助战士下马,其实是一根绳子套在哪里,往往了战马以后,会将脚从绳子里取出,否则作战的时候,极有可能被绳子捆住脚,而被战马长时间拖行,这是极其危险的。 所以,现在的骑兵跟之前的骑兵没什么区别,作战的同时,依旧要牢牢的夹紧马背,防止自己跌落下去,一心二用,而在马背的时候,也需要分散自身的力量去保持平衡,所以骑兵训练起来自然不会那么容易。 程知节不懂那些原理,但他却很清楚一个道理。 骑兵像是骑着一根棍子,需要依靠自身去保持平衡,去跟敌作战,而这个马镫,却像是将地面抬高了一些,等同是给了战士一个马背借力的地方,如此一来,所发挥出的战斗力必然更加强悍。 新式马鞍出来了,与其配套出现的马掌自然逃不了。 不过对于这个玩意儿,任由李元吉说的天花烂坠,程知节反正是始终不肯相信,用他的话来说,这马跟人都是一样的,在你脚钉个铁家伙试试?看你还能不能跑起来? 正文 第一一二章:反曲弓 程知节再次让人见识到了他的执拗与无赖,那种感觉像极了地痞无赖。 忽悠着薛万彻在他的战马钉了四肢马掌,然后程知节却抱着他的战马死活不肯让人去钉,还美名其曰看着疼,他不舍得。 面对程知节那无赖般的举动,薛万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李元吉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三人兴致冲冲的骑着战马,带着一把新制作好的弓箭出城试弓,程知节则再次露出了那副让人看见想揍人的丑恶嘴脸。 “知节,差不多得了,别太过份了啊。”很不情愿,李元吉不得不站出来制止程知节的胡闹,感觉像是一个双面人,不同的场合可以表现出不同的性格,很让人无语。 “哎呀,俺老程是忍不住嘛,笑点低,这个俺也没办法呀不是?”程知节继续大声的憨笑着,一边瞄向脸色铁青的薛万彻,这憨货咋那么容易当呢? “哎!”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本不想打击人的,但程知节这番做派实在让人很想动手,“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用不了三十年那么久,三天之后,本王赌知节你必然后悔。” “胡说,俺才不会后悔呢!”程知节奋力的拍着胸腹,大意凌然道,似是觉得不太过瘾,继续补充着:“不用三天,给他十天的时间,若是十天后能让俺老程后悔,俺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酒壶。” “那个啥,脑袋拧下来玩的有些大,不妨这样,若十天以后你后悔,便给本王和薛万彻一人五百贯,如何?”李元吉快速的动着小脑筋,能坑一笔是一笔,最近开销挺大的,收入连根毛都没见到,再这么搞下去,哪怕守着一座钱庄也早晚会被搞空。 “那要是俺不后悔呢?你二人一人给俺五百贯?”程知节可不傻,虽然齐王的表现让他心没底,但别忘了俺老程是谁,这世间只有俺想不想后悔的事情,还没有能让俺后悔的呢,这一千贯俺是赢定了。 “这么定了!”李元吉心嘿嘿一笑,当即拍板。 马掌的作用很明显,这是经过历史长河验证的,是经过岁月的敲打的结果。 在马掌出世之前,马匹的问题一直是原王朝很头疼的一个问题,大多数时候战马都是养着,每隔一段时间牵出去溜溜,便是骑兵,也很少能骑着战马天天去训练的。 原因无他,原王朝缺马,唐朝虽说不缺马,实际也还是很缺,像突厥那种民族才是真正的不缺马。 好现在的程知节,为了避免马蹄磨损,更是在马的四蹄绑了布匹,里面填充进去一些软和的东西,尽可能的不让马蹄与地面,或是坚硬的路况有直接的接触,起到一个缓冲作用。 效果很明显,但材料的磨损却很严重,普通的骑兵根本用不起这个,因为太费,几个月能把一身衣服所需的布匹搭进去,图啥呢这是? 城外处处皆是试验场,随便找个无人的地方,程知节便招呼着随行的兵士开始进行测试,而为了有个更直接的观察对,程知节让人拿来了两把不同的弓去试。 步兵弓偏大一些,骑兵弓则偏小一些,两者的外观结构近乎一模一样,但是步兵弓的威力要骑兵弓大一些,道理不用多讲了。 两把唐军的制式弓箭,对李元吉新造出来的弓箭。 这把弓样貌有些特,与两把弓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是体积问题,这把新式弓箭要骑兵弓还稍微小一些。 其次便是它的模样,下两端弧形向前突出,模样看着很是怪,为了这个模样,程知节一路没少嘲笑李元吉的这种设计。 好处是更加方便了骑兵进行骑射,不至于影响到正常的动作,可以更加娴熟的进行动作连接,增加射击频率。坏处也自然很明显,弓小,劲头自然也小,这是常理。 ‘嗖……’ ‘嗖……’ 两支利箭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出,以抛射的方式朝着远处的目标区域疾驰而去。 早有士兵进行丈量,这是李元吉亲自要求的,目的则是为了得到准确的数字,丈量的距离为三百步,每隔五十步便设置一根木棍做已标记,这是普通轻弓根本达不到的射程。 “步弓一百八十步左右!骑弓一百三十步左右!”前方士兵的声音迅速传回。 程知节脸始终带着浓浓的笑容:“这差不多是这两种弓的极限了,你那弓要不要再回去整整?” 一百多步远也不远,但是当数千支弓箭形成一道弹幕的时候,你会认识到弓箭在战场的恐怖。 这么点距离,骑兵只需要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可冲过来,但在大量的弓箭面前,他们根本没办法冲过来,眼前空荡荡,可却全是一片死路,根本找不到任何活路。 “不用!”李元吉微微一笑,跃身下马,朝着那士兵道:“把弓拿来,本王要亲自试射。” 一百八十步,不过只是毛毛雨而已,弓都造出来了,李元吉真会蠢到不做任何测试拿来炫耀? 接过反曲弓,一支箭支瞬间被搭在弓箭之,约莫四十五度仰角抬起,轻松将弓弦拉满。 ‘嗖……’ 破空声再次响起,却先前更加沉闷一些。 ‘嗡……’ 弓弦依旧还在来回颤抖着,发出嗡嗡般的响声。 程知节脸的笑容瞬间僵硬下来,看着李元吉手的那把弓箭,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打了那么多年仗,打坏的弓也有几百张,每一箭能射出去多远,从弓箭离弦的那一刻心基本有了底数,听声,看弦,这是最初判断弓箭射程的两个标准。 “二百七十步!” “这……”程知节张大了嘴巴,步弓足足多了将近一百步,而且这还是轻巧的骑弓,这?“这不可能!把弓拿来,老夫要亲自试射!” 程知节连续使用两把不同的弓箭各自发射十支,步弓最远的达到了两百零五步左右,这是这把弓的极限。 而骑弓最远的达到了一百六十步,同样是极限。 可这个数据距离李元吉发射的距离还相差甚远,仍旧不服输的程知节,一把从李元吉手夺过那把反曲弓,接连发射了十支箭,而距离最近的也有两百五十步开外,甚至有一次奔着把弓打废的态度,程知节直接打出了将近三百步的距离。 “是不是不敢相信?”带着浓浓的笑意,李元吉很不合时机的出现在程知节身旁。 正文 第一一三章:地龙翻身? 程知节满脸木讷的点了点头,岂止不敢相信?他宁愿去挨箭射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那把看起来那么丑的弓,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射那么远呢? “这也是科学院刚成立不久,很多方面的人才都还没来得及招募,所有方面都需要本王亲自去引导。”抬头四十五度望着天,双手置于身后,若是再来股微风轻轻拂过,效果更好了。 “那个什么科学院真有这么厉害?”程知节依旧不敢相信。 科学院那是个什么地方啊?一个被朝廷承认的衙门,也仅仅于此罢了。 那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才’,可这些人才却连将作监都进不了,更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吸引到其他人的重视,从而走仕途。 李元吉将这么一帮乌合之众聚在一起,真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 “厉害?这才哪到哪啊?”李元吉不禁嗤之以鼻,这样的科学院若算是厉害,那也真的无话可说了:“科学院也不过才刚刚起步而已,人员虽然都有一技之长,但思想却极为拘谨,缺少一种开拓创新的精神,科学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等到什么时候他们能自己提出议题,申请经费开始研究的时候,基本也算是出师了,而到了那个时候,科学院将会成为大唐的核心所在。” “吹牛!”程知节下意识的回应着。 一旁的薛万彻则是在心偷偷的抹着泪水,为何要抹泪水?只有薛万彻和李元吉两个人知道。 “吹牛?”李元吉微微一笑,却没有反驳,语气平淡道:“或许吧!当空口无凭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说这是在吹牛,但是现在呢?既然见到了实物,却还如此说?这是思想方面的问题了。” “往往被人忽略的,那些看似并不重要的,却是可以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有的好处,武有武的用处,这个世界只要是存在的,没有一个是无用的,看的并不是它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它能够为这个帝国带来什么影响力或者改变,而是看的当权者如何去将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揉捏在一起,让他们完美无瑕的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新的东西。” “自从本王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一切便已经释然了,什么皇权不皇权的,那只能为帝国带来几十年的繁华,让后人有个仰慕的对象而已,那并不是本王想要的,本王要的,是千百年后,华夏子孙可以站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去俯视任何一个民族。” “大唐科学院能带来这些?”程知节觉得有些头疼,很不想听,但又必须得听,不然没法跟李世民形容。 “当百姓手的粮食多到吃不完的时候,当百姓可以有闲钱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当军队出征打仗的时候,将士们可以以最小的伤亡,以最快的时间,换取最大的胜利的时候。 当我们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帝国仅保留二三十万军队的时候,异邦依旧不敢有所异动。 当朝廷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可以只考虑这件事情是否值得去做,应不应该做,而从来无需考虑所需耗费多少钱财的时候……”李元吉停了下来,没有看向程知节,而是手指着天:“终有一天,我们也可以像鸟儿那样在空自由的翱翔,飞到任何一个我们想去的角落。” 程知节不断的点着头,一脸你赢了的表情。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李元吉说的那些,连程知节都觉得很渴望,很期望。 可理智却告诉他,别乱想了,赶紧洗洗睡吧,那样的美梦想想也罢了,做不得真。 “短时间内我们是做不到这一点,但大唐科学院像是一颗种子,今日可以造出能射将近三百步的弓,明日便能制作出三百五十步的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能够达到那个目的的。我们缺少的并不是智慧,而是勇气!”李元吉继续卖着自己的人生理念。 说是吹牛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反正李元吉是把科学院当做自己的事业去干了。 至于这个事业能在自己手多久,这个不知道了,埋下一颗种子,剩下的,看后人自己的努力了。 “啧啧……还真别说,如果这种弓可以全面装备的话,到时候对付突厥,便可以更轻松的取胜。”程知节觉得跟李元吉聊天很无聊,全是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担心在这么聊下去会让自己发疯,连忙将话题扯回来。 “宋忠!”李元吉忽然朝着后面吼道。 “殿下……”宋忠会意的从怀掏出那份前夜李元吉彻夜编写的计划书。 很详细,也很粗略,对于结果苛刻到了极致,但过程却是一笔带过,程知节与薛万彻都是领兵的一把好手,他们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去训练。 “弓和马鞍、马掌,你们自己去将作监那边要,具体的训练计划也都写在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来问本王。”将计划书交给程知节,丝毫没有亲自住进军营的打算。 “殿下不与我等一起?”薛万彻有些搞不明白,难道齐王这么放心?还是说,这么自信?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本王事情多着呢。最近还要找人编书,另外科学院面试的情况也很不理想,本王打算开一座书院,招收一些孩子打小培养,忙着呢!”李元吉摇了摇头,旋即便转身打算回城。 城外这么冷,傻子才待在外面不走呢。 自从有了暖气之后,李元吉发现自己越来越堕落了,大冬天的已经懒到了连门都不想出的地步。 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估摸着是懒癌又犯了。 ‘轰……’ ‘轰……’ 接连两道剧烈的声音忽然传来,声音有些沉闷,但却听的很清晰,连大地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着,震感十足,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恐惧。 李元吉面色一愣,心瞬间狂喜,计划奏效了! “不好,地龙翻身了!”薛万彻稍稍一愣,急忙高声大呼。 “多事之秋……”程知节倍感无奈,暗暗咒骂了句,然后高声的嚷嚷着:“速速回城!” “慢着!”李元吉眉头紧皱的拦下了程知节等人,说:“应该不是地龙翻身,书记载,地龙翻身应是连续性的,而这只有两次便再无后续。” “速速进宫!”程知节才不管那么多,是不是地龙翻身又有什么卵用?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长安都已经知道了,他必须得尽快回宫去商议。 正文 上架感言 又要架了,心情很复杂,想哭又想笑。 发书的时机很不对,因为后面的大神太多了,导致间裸奔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半个月对于一本新书来说,太重要了。 好不容易徐总给报了三江pk,结果被别人给p下来了,而字数也已经到了,因为咱们每章都是将近两千五 百字,加后面大神那么多,基本已经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如果提前一个月发书,错过这个大神高峰期,强推还是没问题的,只能怪命运的捉弄了。 4925个收藏,多也不多,只能算是规矩,如果是二十万字能有这个数据,后面的过程一定很美丽,然而那只能是梦想。 起华那本书,这个收藏已经好到不知道哪去,华我架的时候只有一千二收藏,但是完本时已经拉到了八千收,均订也从一百出头到了六百多,从扑街的扑街行列,迈入到了勉强不扑的行列。 这是进步,是大家对我的认可,对书的认可,因为我准备很充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大家想要什么,所以能得到这个成绩。 本书因为华的仓促完本(政策原因),导致仓促开书,结果准备的很不充分,架后很快不知道该怎么写,所以我很果断的切了(我想也只有我能说的这么干脆轻松吧?) 但是这本书不一样,这本书我准备的华还要充分,前期更是丢掉了无数个开头,因为不满意,我甚至抛掉了一个将近一万字的前六十章细纲。 前前后后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然而现在的成绩应该也是一种肯定,有自身的原因,我也不是完人,不可能做到让大家都满意,也有其他的原因,如新书太多,大神太多,不能总给我一个人位置,没三江,也只能这么架了。 不怪任何人,因为没必要,面子都是自己挣的,祈求得到的,永远不是真实的。 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这本书我有详细的规划,知道该怎么写,知道怎么让大家爽,所以我一定会把她完本,因为是唐朝,不存在政策原因,没有人可以让我仓促完本。 尽管前面的剧情让一些读者感觉不爽,其实这个跟情节没有关系,更多的是本书的设定。 我曾开过一片单章说这个问题,现在再简单的说一下闲王这两个字,闲王和贤王有什么不同?字面看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但在我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贤在于野心,闲在于日常,并不是说一个闲字,基本让主角彻底的成为吃粮不管闲的王爷,那是不可能的。 另外是,我把书人物的智商没有设置成见到主角自动下线,这个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有些郁闷,我也想过那样写,但看看之后还是觉得不合适,人家真要那么蠢,国家早亡了。 虽然这是小说,但我还是想在尽量贴近真实的前提下,给大家带来更多的阅读感。 好了,多的也不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下面说说更新的问题。 首先,架后每章会改为三千字,也是说,架后的两章要之前多一千字,我不想死守四千字全勤的底线,也不想让大家说我刚从起点断章学院毕业。 第二,关于更新,架当天,十点更了一章免费章节2000字,架后会有三更9000字,也是一万一千字。也算是爆更了吧?因为这个周末我有事情,没太多的时间码字,所以周末是规规矩矩的两更六千字,加更的话看下面,然后从下周一开始。 第三,订阅,从二百均订起步,这个月内每增加五十均订加更一章。 这是一本书架后最重要的数据,也是作者的收入问题,经过之前的经验,我的收订大约是在14:1左右,如果还按照这个例,这本书的均订大约会在三百五,但现在谁也说不准,我也只是美好的幻想一下。 第四,月票,每增加二十张月票,加更一章。 第五,打赏,人家都是盟主加更,万赏加更,俺也想来,但怕冷场,所以每五千起点币打赏加更一章,这个是可以累积的,我在后台可以查到具体的情况,如果大家想要监督一下,可以加群389849244,我可以在群里贴出实时截图。 第六,没有了,最后感谢一路将近两个月,所有支持俺的书友,与俺一起走到今天的朋友,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支持俺,与俺一起走下去,然后是感谢责编徐徐,虽然你让我裸奔的半个月,但是我不恨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也许是我本书的原因让你觉得有点那啥,但是这本书我可没那打算了啊,架后你要是不给力,可别怪我砸你家玻璃了啊…… 最后,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 正文 第一一四章:要不让齐王背个锅?(求首订!) 巨大的爆炸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仅仅两声过后,整座长安便彻底的陷入了寂静。 紧接着,巨大的惊恐似是从空笼罩着整座长安一般,巨大的阴霾,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了一层阴影。 长安几乎没有发生过地龙翻身这种事情,但常年为皇城所在,这里的百姓也见多识广,虽没见过,倒也是听说过不少,自是知道地龙翻身的恐怖。 于是,一个乱字便可以形容当下长安的情形。 百姓们纷纷收拾钱财粮食,有车的用车拉,没车的用肩扛,街的兵士举手无措,大眼瞪着小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安、万年二县也陷入了沉寂,或许用懵逼来形容会更合适一些。 ‘啪……’ 乱糟糟的一团,令李元吉满脸的震怒,抬手便是对着马下军士一鞭,再次将暴躁的性格展漏无疑。 那军士抬头一看,也不敢还嘴,甚至不敢伸手去捂被抽打的部位。 “要你等何用?”李元吉的气愤,并不针对个人,只能说被自己逮到这个士兵较倒霉,好吧,其实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长安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自己更清楚,这一切都在预料之,只是没有想到李世民的反应会这么慢,都这么久了,城百姓乱也罢了,连军队也如此混乱。 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如今恰巧被遇见,不管不顾的话,未免有些不大合适,“传本王令,城所有军队全部出营,街维持秩序,安抚百姓,若有作奸犯科者,直接拿下,交由刑部从重处置!” “诺!”那兵士应了声,连忙跑着去招呼其他人,是不是官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齐王给他下的命令,他得担负起这个责任。 “你们也去,注意百姓!”程知节朝着身后的兵士也吩咐道,他们是骑兵,速度会更快一些。 “诺!” …… 李世民面色铁青的坐在大殿,殿气氛极为沉闷,往日喧闹的场景忽而不见,大臣们一个个垂着头,不知心想着什么? “起奏陛下,应当不是地龙翻身,臣早些年走了不少地方,也到过那些经常出现地龙翻身的地方,了解过一些情况,地龙翻身往往不会这么快便结束。”心头隐隐有股不妙的感觉传来,心急如焚,可长孙无忌还是得站在这里替皇帝排忧解难。 “不是地龙翻身?那又是什么?什么能制造出如此巨大的动静?”李世民有些茫然,自打登基以来,好像没一件事情办的顺利过,每次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难道说?这皇位真的不应该由朕来坐? 李世民不禁在心暗问一句。 皇权有皇权的好处,至高无的权力,全国百姓的信仰所在,但皇权也有皇权的坏处,像是一些天灾之类的,皇帝得主动的去背起这个锅,去承担起这个责任,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他可以在大义承担起这个责任,但具体的惩罚却不可能由他去承担,所以,这个惩罚也只能落在宰相身。 李世民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几个宰相,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清一色新提拔来的,无论拿谁去顶这个罪,都是莫大的损失。 “陛下应当立即下令安抚百姓,避免引起更大的慌乱,同时查清来源,做好应对准备!”房玄龄及时提醒。 这么大的动静,长安不可能不乱,百姓不可能不恐惧,事发到现在,少说也有一刻钟的时间了,朝廷竟然毫无反应。 “报……”拖着长长的腔调,一名禁军卫士双手拱在胸前:“禀报陛下,翼国公在殿外求见!” “诏!”李世民当即挥手。 秦琼脸色有些苍白,走起路来挺着腰板,给人一种很健朗的感觉,前提是不去看他的气色。 看着秦琼如今这个样子,李世民也心一软,暗暗惋惜不已。 这个陪着自己征战数年的大将,深得自己喜爱的大将,如今却在大业初成之时疾病缠身,空饷名头,却只能坐在家静养,一时间,李世民觉得自己有些亏欠秦琼。 “赐座!”对待下属,李世民从来都是以宽厚待人(表面),当众给身患疾病的秦琼赐座,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卵用,但也还是能提高一些他的形象。 “叔宝抱病前来,可是有事?”表面功夫李世民并不任何人差,趁着人去搬椅子的同时,李世民再次面露关切之意的问着。 秦琼点了点头:“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百姓惶恐,军队不知所措,两座县衙更似形同虚设,至今毫无作为,而那地龙,好像是从崇仁坊出来的。” “崇仁坊?”李世民想先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愤怒百官的无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无动于衷,但地龙来自于崇仁坊,还是深深的将李世民惊的不轻。 “这不可能,地龙翻身,岂会仅在一里坊?崇仁坊紧邻太极宫,为何太极宫只感觉颤动,却毫发无损?”长孙无忌厉声反驳,他没见过地龙翻身,但却听人说起过地龙翻身时的恐怖。 “是啊,老夫也听说过地龙翻身时的情形!”杜如晦也紧跟着点头同意。 秦琼白了两人一眼,配合一副苍白的面孔,甚感有些瘆人:“具体的位置,是在辅机和士廉府,房屋倒塌数座,周边各府也都派了人过去救人。” “什……什么?”长孙无忌愕然一愣,地龙在他府翻身了?要不要这么倒霉? “这……”高士廉也同样不敢相信。 不仅仅只是这二人,李世民与其他大臣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地龙翻身那可不是小事,如果是在长安发生,少说也会影响到整个长安以及周边地区,可为何只发生在长孙府与高府呢? “崇仁坊其他各府情况如何?”李世民继续问着,他总觉得这事不对,好像从未听过这么小的地龙啊。 “附近各府稍有影响,但房屋还没塌陷,稍远一些的府只感觉到颤动,并未有其他异样。”秦琼如实的回答着。 这…… 这感觉有些哔了狗了,到底是什么套路? 搞不清!想不明! “辅机与舅舅先回府照看一下吧!”李世民叹了口气,无奈的吩咐道。 除了这样,他还能怎样呢? 房玄龄也同样眉头紧皱,事情不大,自然是好的,长安免了一场浩劫,长孙家和高家遭了殃,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不管怎样,地龙终归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早闹的人尽皆知,如何去安抚百姓?这成了当务之急。 民间可是对李世民一直都没什么好风评的,又对李元吉的遭遇感到不满,虽然没人敢明说,但事实的确是存在的,不听,不信,那也只能是掩耳盗铃罢了。 “起奏陛下,当务之急,朝廷理应想办法安抚百姓才是!”想不出答案,便将问题提出来,说完以后,房玄龄便退了回去,意思很明确,我没答案,你也别问我。 “不知诸卿有何办法?”被房玄龄这么一提醒,李世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连连看向武大臣。 兵已经派出去了,但人心惶惶的,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朝廷还必须的为这件事情拿出个解释,还得让所有人都信服了才行,不然只能是一场自弹自唱的演奏,起不到任何效果。 大臣们纷纷低着头,脸做出一副俺正在努力想的表情。 气的李世民险些破口大骂。 不过李世民也是冤枉了那些大臣,地龙翻身,这是天灾,谁也控制不了的,但发生在这个时候,如果将这个原因如实的通报出去,那对李世民很不利了。 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从未见过,历史也更是无据可考,这让他们一时间能拿什么办法出来?这不摆明了难为人呢吗? “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尚未离去的长孙无忌,脑袋忽然闪过一个绝妙的想法,什么家啊人啊的,统统不重要,继续加深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再说了,即便现在回去了又能如何?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陪在皇帝身边排忧解难,还能落个好名声。 “何法?”李世民听闻长孙无忌这么说,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激动。 “齐王的科学院最近不是总捣鼓一些新鲜玩意儿吗?陛下不如对外通报,声称大唐科学院人员试验出错,引发了这场动静。”长孙无忌冷静的说着,天地作证,这次长孙无忌真不是为了坑李元吉。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不给民间一个交代是不行的,但这个交代又不能影响到朝廷,特别是李二的利益。 那么自然要有人去背这个锅,无疑李元吉是最适合的人选,谁让他的大唐科学院不走寻常路呢? 这样虽然依旧难平民愤,但也地龙翻身要好很多,至于损失,他认了,无非是一些房屋而已,至于人,先哭一会儿…… “放你娘的屁……” 正文 第一一五章:长孙无忌要造反 大殿之外,李元吉暴怒的身形紧随其后,左右各自一脚,轻松愉快的将两名禁军护卫踢飞出去,好不痛快。 李元吉也真的明白了,为何大人物身手都那么好,除了自己肯吃苦苦练以外,更多的原因还是下属不敢使出全力。 当然了,李元吉也不怕他们使出全力,即便几个月没有练习武艺,依旧可以轻松收拾这些人。 “放肆!”李元吉暴怒,李世民更怒,气呼呼的站起来指着李元吉。 大闹朝堂,公然出手殴打禁军,哪一项罪名都足够让他四格千八百回的,李元吉这是明知道自己不会动他,所以才如此嚣张狂妄,以至于敢在朕的面前动手,毫无规矩,毫无宗观念。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两人在身后不远处慢悠悠的也进入了大殿,二人面色稍显有些沉闷,似是心不在焉。 看到这两个货,李世民脸的愤怒也更严重了许多,你们俩咋不拦着呢?朕派你们是去搞笑的吗?这么让李元吉把朕搞的下不来台? 恶狠狠的瞪了眼两个家伙,结果两人压根没抬头去看。 再瞪…… 还是不看! 朕再瞪…… 我擦了个圈圈的,这俩货邪了不成?竟敢无视朕?该不会是齐王又给他们灌了什么**汤了吧? “敢问陛下,大唐科学院可否做过错事?”李元吉才不管李世民怒不怒,反正自己的表现是挺生气的,也不回李世民,反倒是挺起胸膛直接问道。 李世民愣了下,旋即开始回想,荒唐事倒是做了不少,错事好像还真没有,旋即摇了摇头。 “既然从未做过错事,陛下又为何要将此事推到大唐科学院头?难道因为它是臣弟一手建起来的?它应该去背这口锅?”李元吉继续发泄着自己的愤怒,那种无厘头般的愤怒。 李元吉两句话便将李世民僵的下不来台,脸色更是一阵青红间不断的变换着。 房玄龄心暗叹了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殿下何必动怒?此番地龙翻身,并非朝廷想要对殿下不利,而是将实情公布出去怕是会影响长安的稳定,科学院不总是研究一些新鲜物件吗?既然身为朝廷部门,为朝廷担些责任又有何妨?”长孙无忌站出来说道,意见是他提的,这个时候他不能怂。 但想到了李元吉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继续说道:“殿下与臣的确有些过节,但臣觉得理应分清时候,此时并非殿下与臣置气的时机,还望殿下莫要忘了大义!” “为朝廷担责自然是没问题!只怕某人说的唱的还要好听,到时候本王便是死了,都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李元吉突然一股阴阳怪气道。 “你……”长孙无忌哑口无言,这李元吉显明是记着以前的仇恨,说话也不分轻重,不分时候。 长孙无忌的确没有奢望李元吉能忘掉往日的那些不爽,更没有奢望两人可以化尴尬为玉帛,实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两人之间有一人死去。 但他的这个建议是为了大唐着想,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你李元吉口口声声愿为大唐付出一切,现在让你的科学院背口锅你这么不乐意了?那以后又能咋滴? “怎么?难道你觉得科学院整个朝廷还要重要?整座江山社稷还要重要吗?”李世民也有些生气了,他怎能不气? 若是李元吉好话好说,能够说服他,他自然愿意放弃这个办法,可你一来这种态度,泥菩萨都还有三分脾气呢,你当朕是什么了?刚过两天好日子便想着折腾,活着不好吗? “朝廷自然重要,江山社稷也同样重要,本王只是怕搭了自己,为某人做了嫁衣!”李元吉恶狠狠的瞪着长孙无忌。 ‘嗡……’ 李元吉的这一番话,瞬间引起了整个朝堂的热议。 搭自己为他人做嫁衣,这是什么意思?那个某人肯定不会指李世民,因为没有这个可能,而李元吉自打进入大殿开始处处针对长孙无忌,难道这其真有什么问题? “有话直说,何必扭扭捏捏!跟个妇人似的。”李元吉这是真的惹怒了李世民,甚至让李世民气的不顾场合的以妇人之名来羞辱李元吉。 一旁的史官更是千百年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手刀笔哗哗哗的奋笔疾书,将每一句话都一字无误的记录了去,如果时间有多余的话,还能描绘一下当下的场景去。 李世民轻瞥了眼史官,面没有任何表情,暗道:‘写吧,尽情的写吧!过段时间朕把那些竹简拿来烧火用。’ 眼见兄弟二人闹成这样,便是李世民的心腹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所有大臣纷纷带着心的震惊,悄悄的退到一旁,低着脑袋,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 但…… 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永远不缺少那种不怕死的人。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理应摆正心态,摆正位置,以立之位去评判事情,齐王态度固然欠妥,陛下可训诫,可惩处,但用这种低俗臃肿之语来羞辱齐王,实在是有失圣颜,这不是一个明君能做出的事情。”魏徵永远都是不怕死的那一个,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场合,只要逮到李世民的错误,便会立即提出来。 对于这样的人,他活着的时候,你会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怎么整死他。 可当他死了以后,你又会无时无刻的不在怀念着他,希望他可以多活几年,甚至永远不死,开玩笑,俺还想不死呢…… 有些时候,李元吉真的觉得魏徵跟自己是一伙的,前提是他没有看过百家讲坛。 魏徵能出来指正李世民,自己应该感谢,但也仅仅只是感谢而已,其他的暂时不用了,人家两个交易玩的好好的,自己没必要掺和进去。 “朕失态了!”李世民恨的牙痒痒,但又不得不接受魏徵的劝谏,不需要诚恳的道歉什么的,皇帝也用不着这个,只是那四个字,便足以表明一切,强忍着怒意,看向李元吉:“你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莫要让人生了误会!” “殿下身为人臣,又是宗亲皇室,理应以身作则,如今是在朝堂,不是坊市间可以熙熙攘攘,可以巧字珠玑的地方,还请殿下直言不讳,避免耽误了安抚百姓的时间。”训完了李世民,魏徵觉得还不太过瘾,转过身来立即朝着李元吉一通训斥。 魏徵这种人也能在李世民这种帝王手下活的很滋润,放在其他朝代,分分钟玩死你…… 房玄龄觉得魏徵这话说的有些太过绝对,真正的朝堂,谁敢去直言不讳?哪一次论事不是先旁敲侧击,然后在展开商讨? 若是直接说出来,万一被拒绝了,你让其他人的面子往哪放? 真搞不懂李世民为什么一直留着魏徵?虽然是个能臣,但话也太多了,这个敢骂皇帝,下敢打平民的家伙,简直是个祸害嘛,不对,是搅屎棍…… 再看看李元吉,依旧是那副表情,看的人都觉得挺累的,他竟然能从头到尾保持这个表情,估计也是真的怒了。 恩,再看看程知节和尉迟敬德那俩货。 房玄龄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快疯掉了,这俩货咋这样呢?朝堂都快吵翻了天,两人还是刚进来那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他们到底遇见了啥?该不会是? 房玄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回了心思,仔细的分析着朝堂的每一个现象。 李元吉愤怒的原因是因为长孙无忌要让科学院背锅,程知节和尉迟敬德显然是看到了某些让他们不敢相信的画面,一时间惊的还没反应过来,而李元吉又说出那样一番话,难道长孙无忌要……? “长孙无忌,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李元吉突然开口道,没理会魏徵的鬼话,依旧我行我素。 长孙无忌愕然一愣,惊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殿下这是何意?” ‘啪啪啪……’ 李元吉奋力的拍着手,脸愤怒的表情终于换了一副笑容,走到长孙无忌身前三步远的距离,换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道:“你妹妹是皇后,深得陛下的喜爱,自身也很清楚地位,尽心尽力的辅佐陛下,不曾有半丝的逾越。 而你又是陛下最为信赖的大臣,事无大小,皆是找你商议,拿你对本王这个亲弟弟都还要亲,而你表面也的确做的很不错,良臣贤助,事事必为陛下操心。 假以时日,你将成为大唐国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难道如此,还满足不了你的野心吗?”说到这里,李元吉狂笑着摇着头: “倘若不是本王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你长孙无忌与国舅高士廉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本王不是把高履行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吗?不是陛下训斥了你们,让你们不要再找本王麻烦吗?仅仅因为这些,你们便怀恨在心?便做出那不臣之举?” 正文 第一一六章:臣愿作证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有不臣之举?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从心理,他是绝不会相信这种说法的,可李元吉说的如此堂而皇之,让李世民心也没了底气。 “胡说!你虽是齐王,也休要血口喷人,为了大唐,老夫不说付出了多大的贡献,起码也能称的是矜矜业业,今地位权势不说滔天,也绝非一般人可,老夫何必要去造反?”长孙无忌气的很不能一口血吐出去三米远以示自己的清白。 这一刻,长孙无忌只觉得自己委屈的想要哭。 “哈哈哈……”朝堂忽然出现阵阵狂笑声,笑的是那么的敞亮,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可笑。 当笑声停止的时候,高士廉的脸庞已经挂满了两行清泪:“你说造反便造反吧,反正你也早已准备妥当,我二人便是说干了嘴巴,也抵不过你精心准备好的证据,现在老夫终于明白了,为何地龙会在我们两家翻身,除了你齐王以外,其他人怕是没这个本事了吧?” 李元吉心一紧,搞垮了被视为第一对手的长孙无忌,却没想到那个从未被自己注意到的高士廉倒是给了自己反戈一击。 这种事情不需要什么证据,因为有仇恨,因为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在李世民眼更加重要,所以李世民自然会倾向于他们二人,只要他们紧咬牙关,不承认造反的事情,如果李世民有心的话,他们两个未必会死。 而自己便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自己与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也算是生死仇人,想尽办法弄死他们也在情理之,总之,这次表现的好像积极了一些。 但老子也不想积极啊,是程知节那老匹夫非要拉着自己去的。 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出了,不如再光棍一些,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 “你怎么说,是什么呗?反正本王便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楚!” “知节,你说!”看着两人相互踢球,李世民也甚感无奈,这可不是小事情,双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李世民心却很清楚,双方都有嫌疑,但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但仅凭这点说辞便证明他们两个有不臣之举,夜未免太过草率了一些。 张公瑾推了推程知节,程知节这才反应过来,犹如刚从梦苏醒一般,感觉脑袋迷迷糊糊的:“啥事?” “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李世民迫于得到答案,也没管程知节的失态。 “臣看到了陌刀,看到了横刀,看到了盔甲,看到了弓箭,看到了盾牌!”程知节下意识的说着,脑袋仍被那副场面所震惊。 李世民大吃一惊,如此全副武装的装备,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普通家庭是不准私藏制式装备的,陌刀,盔甲,盾牌,都算是制式装备,特别是陌刀,唐朝对其的管控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为了防止陌刀技术泄露,给唐军带来巨大的威胁,唐朝规定,陪葬品不准有陌刀,陌刀由兵器库统一管理,拿出去一把,要还回来一把,每一把都有特殊的记号,出去的时候必然是好的,能用的,哪怕在作战途陌刀损坏,也要把损坏的那一把带回来入库。 而对于这些坏掉的陌刀,朝廷便会组织专门的工匠进行回炉重造,或者打造成别的兵器。 正是因为唐朝对陌刀这么严格的管控,所以迄今为止,后世只能从史书看到陌刀以及他的描述,真正的实物却是一把也没见过。 他们的兵器库竟有如此全面的装备,连朝廷严格管控的陌刀都有,即便心很不情愿,李世民也不得不信了他们要造反的事实。 “陛下,会不会是之前住在那里的人准备的?”独孤彦云紧皱着眉头说道,尽管事情已成定局,但他仍不想看着长孙无忌这么死,不过这个时候为他开口说话,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也是,他们二人才搬进去不足五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又如何将那么多兵器搬入府?查,给朕查出那两座宅院之前是谁住的。”想到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李世民也是心一喜,甚至将其表现在了脸,连连吩咐着众人去查。 长孙无忌可是自己的重臣,绝对信任的一个,他不会像对其他那种造反者那样,直接关进大牢审问,只要有一丝的疑点,李世民想帮他们翻身。 但帮并不代表李世民不去防备,但凡只要查出一丝丝让他不放心的证据,便是长孙无忌,李世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打入死牢。 众人一想,好像也有道理,长安是皇城,守备力量自然不弱。 即便是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那种皇帝最信任的重臣,他们想带大批量的装备入城,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更不要说陌刀那种近两三米长的兵器,根本没地方可以藏。 即便是藏,每次也只能带一两把,多了便会暴露。 造反其实真没那么容易的,历史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而那人愣是准备了几十年的时间,等所有准备都做好了,也两腿一蹬入土了。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在这种制度下,大臣想要造反,买通守卫的做法要私藏兵器更加靠谱。 “本王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是很好,不知此为何物?”说着,李元吉从袖口掏出一块碎铁片,面积不大,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面黑乎乎的一片,靠近了能够闻到一股怪的味道。 “玄铁?”李世民下意识开口道。 铁片通身黑色,跟传说的玄铁长的简直一模一样,是打造兵器的绝佳材料,据传能够削铁如泥。 只不过这种东西太过稀少,便是李世民,如今也没能混一把由玄铁打造的兵器,同样的也没有见过。 “不是玄铁!只是普通的铁而已,跟木头一样,经过高温燃烧以后,表面会呈黑色。”李元吉将那铁片递了出去,面有他擦出来的几道印记,铁的本质透过印记展现在众人面前。 “呸……什么味道?”铁片刚到侯君集那里,一股难闻的气味随即传来,呛的侯君集下意识便要将那铁片扔掉。 “别扔……”李元吉连声制止,连忙前将那铁片夺了回来。 “现场找到了很多这样的铁片,本王只带了一块过来。”李元吉高高举起黑色铁片,让更多的人可以看到,尔后走向长孙无忌与高士廉面前,冷声问道:“说吧,到底是何物,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不仅可以发出犹如地龙翻身一般的响动,还能顷刻间摧毁数间房屋?” “什么?”长孙无忌一脸的懵逼,此刻脑早已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先不说那是何物,长孙无忌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家为什么会出现那些兵器?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那动静是此物引发的?”高士廉暗叹口气,不得不站出来反驳,长孙无忌已经彻底乱了方寸,毕竟还是年轻,被齐王接连不断的招数打的有些头懵,但高士廉是个即将入土的老家伙,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李元吉给轻易的打懵。 李元吉心一声冷笑,跟我玩?不玩死你们算我输! “请不要拿你的无知来评价别人的智商!”狠狠的讥讽了高士廉一把,趁着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继续开口道:“本王这段时间的兴趣可广了,遇见什么事情都喜欢研究一下,前段时间在研究火,未曾想还真派了用场。 现场是有走水痕迹的,但层的土很快塌陷了下来,然后将大火掩埋,没能让这场火着起来,但毕竟是留下了痕迹,地洞到底有什么,本王现在也不知道,但看到了这个,答案也应该很清楚了,除了火,又有什么能够将铁染黑?” “你……”这下轮到高士廉哑口无言,只能暗暗感叹齐王这兴趣还真是广,连火也有研究,如果这事跟他没关系的话,高士廉很想说一声佩服。 一名小官抱着一堆书籍走了大殿,但现在谁也保不准能不能查出来。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府邸,也包括了在场大多数人新分的府邸,在此之前都是无人居住的状态,或是被商人买去,等着转手赚钱,别看唐朝已经成立了十年,很多府邸的一任主人很有可能都是前隋的官员。 “陛下,他们的确有不臣之举!”正当小官忙的满脑袋汗水,堂议论争执不休的时候,尉迟敬德如梦方醒般的开口道,与此同时,程知节倒是再次陷入了迷茫的状态,跟之前两人的状态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李世民大为震惊,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们确有不臣之举!”尉迟敬德再次开口,自从看到那里以后,尉迟敬德便觉得脑袋里浑浑噩噩的,整个人恍恍惚惚,跟个行尸走肉一般,他始终不敢相信,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竟然会造反,但那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却又让人不得不信。 “你如此肯定不成?”李世民面色再次一片铁青,语气沉重的问道。 “因为臣……” 正文 第一一七章:铁证如山(求订阅!!!) “因为臣见过那些东西……”尉迟敬德内心尤为挣扎的说着,眼光尽可能的不去看任何人。 他见过那些装备,便是大老远的看一眼,也不会认错。 正是因为他和程知节都看到了那些装备,所以才会跟丢了魂似的。 “来人!将长孙无忌与高士廉拿下!”杜如晦一声高喝,吓的殿众人纷纷诧异不已。 李世民微微抬起头,满脸震惊的看向杜如晦,他,他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让人拿下长孙无忌和高士廉? “放肆!陛下尚未开口,你有何资格拿下我二人?”长孙无忌似是清醒了一些,连忙大声反驳。 同时将目光看向李世民,造反与否,要看李世民信与不信,自己和高士廉有什么理由去造反?两人不说情同手足,那也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对象,凭什么会去造反? 长孙无忌相信李世民会给自己一个公道,他更不相信自己会被抓起来。 “凡有不臣之举者,人人得以讨之,现有齐王与二位将军亲眼所见,你二人于府藏匿大量兵器,还敢狡辩?”杜如晦特意加重了兵器二字的口音,目光凶狠的说道。 “眼见未必为真,尚未查清暗藏兵器是否是前人留下,我等便是有心,也没那个时间去藏匿兵器,何谈不臣之举?”长孙无忌强颜反驳着,旋即拱手看向李世民,身形姿态露出满满的委屈:“这些时日以来,臣始终不敢惶恐,每日必是矜矜业业,每份奏章都要看三遍以,生怕工作出现一点小差错,臣不求有功,但也绝不容忍此等污蔑,请陛下圣裁!” 长孙无忌也是彻底的怒了,齐王唱对台戏没关系,他不唱了反而让自己不习惯。 可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也站在齐王一侧,现在连杜如晦也是如此,这些往日间的手足,今日却要置他于死地,他如何能够不怒? “确实,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齐王与二位将军亲眼所见,想必应该不假,请陛下下令,暂时缉拿长孙无忌与高士廉!”房玄龄也站出来附和道。 李世民心很犹豫,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很想站在长孙无忌那一边,因为他知道,长孙无忌是不会造反的,也不可能造反。 但这么多大臣纷纷请揍拿下他们两个,又将李世民无情的拉回了现实之。 李世民也不傻,尉迟敬德和程知节的反应,在尉迟敬德说他见过那些兵器以后,杜如晦的反应,房玄龄的反应,这个时候他又怎能不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 李世民也同样担心,他任何人都要担心,他任何人都希望这不是真的,因为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打击。 李世民深感无力的挥了挥手,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禁军卫士左右架起长孙无忌与高士廉,任由长孙无忌与高士廉奋力嘶吼,可依旧毫无结论,李世民始终没有开口命令卫士将他们放下。 惶惶恐恐,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看着朝堂如此精彩的表现,李元吉面色沉重,心却是乐开了花,现在,本王还是泥菩萨了吗? “朕要出宫!朕要亲自见到那些兵器!”李世民紧咬牙关,恶狠狠的说道。 没有人拦,连魏徵也没有去拦下李世民,于情于理,他都没有道理去拦,而在这件事情,几乎所有人都成了哑巴,没人敢多说什么,甚至大多数人散朝后都是各自回到各自的官署去办公,没人想跟李世民一起去看那些罪证。 原天策府的老人们一并被李世民拉着去了崇仁坊,李元吉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虽然这个时候他这个身份不大适合跟去,但事情还没完呢,他非去不可。 崇仁坊距离太极宫很近,仅有一道宫墙之隔,接到李世民要出宫的命令,禁军卫士迅速封锁景风门附近,联同将整座崇仁坊也封锁了起来。 不过这个倒是不用他们操心,程知节早命人将太平坊以及长孙家和高士廉家封锁了起来。 街道行人熙熙攘攘,面色惶恐不已,任由官兵怎么去解释,依旧有大量的百姓不肯回家,真要是地龙翻身,回家不只能等死? 这个时间段,官军也不能用强,只能慢慢的去安抚,同时催促着长安、万年二县尽快派人出来劝说。 长孙府与高府仅有一墙之隔,早在隋朝年间,是两位尚书的院子,随着隋朝的没落,两位尚书卖掉了房产,携带家眷逃离了长安。 经过连年战乱,房子倒是砸在了手,几经辗转,成了无主之物,李世民登基以后,大肆封赏有功之臣,官位,房产,爵位要等到明年才能封,钱嘛,李世民自己都缺呢,自然也免了。 长孙府的门头有些破落,自从搬来以后,长孙无忌并未推倒重建,只是派人简单的修缮了一下,让人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破败,但这样的场景,与隋朝时期起来,落魄了不知多少倍。 望着门头,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从这里看去,谁又相信他会造反呢? 再三犹豫之下,李世民终究还是迈出了那条腿,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该来的,也不用去想。 兵士将长孙府围的水泄不通,府哭嚎声一片,隐隐的能够看到丝丝血迹沾落在地,所有府人员全部被集在了院子。 绕过几座房屋,众人来到了那处塌陷之地。 乱糟糟的一大片,塌陷的坑洞,散落的房梁瓦片,隐隐有股焦糊的味道飘来,泥土偶尔可以看到一些露出头来的兵器。 原本的救援已经停止,下面还有没有人谁也不知道,但现场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动,数十官军围成一圈,禁止任何人靠近。 “陛下……”房玄龄等人亲自下到坑,翻开那些杂物,从取出各样兵器一件,置于李世民面前,满脸的震惊与惶恐。 “挖!朕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藏了多少兵器。”妇人之心,早已从李世民心逃离,取而代之的是暴怒,是震怒,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理智,李世民现在怕是已经下令斩了他们两个。 随着李世民一道命令,大量的兵士开始跳进坑挖掘。李元吉则是不慌不忙的搬出两张椅子,与李世民一人一张,坐在坑边看着他们挖。 人群的后方,房玄龄悄悄的打探了眼李元吉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以为这会是齐王的阴谋诡计,不曾想,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杜如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玄龄身旁,同样看了眼李元吉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房玄龄摇了摇头,将一些杂绪抛出脑外。 “简单亦是复杂,都不重要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他们两个了,看陛下能不能下得去这个狠心。”杜如晦轻声道。 这件事情可是给李世民出了个巨大的难题,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皆属外戚,是他最为仰重的外戚,如今造反的偏偏是这两个人,按律,造反应被诛九族,如果真的严格执行,那么皇后也跑不掉,但若只诛二人,无法对天下交代。 更让李世民伤心的,还是后续的问题处理,一个搞不好,便有可能埋下天下大乱的祸根。 “齐王赢了!”两人对视一眼,房玄龄低声道。 谁又能想到,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王爷,竟然如此轻松的赢了这场斗争,而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却是付出了全族性命为代价。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事是齐王做的,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绝对跟齐王逃不了关系。 但话又说回来了,再怎么跟齐王有关,你二人若是不私藏这些军械,齐王还能偷偷塞给你们那么多军械不成? 答案已经有了,不管李世民想怎么处置,房玄龄与杜如晦已经统一了口径,为了大唐日后的安稳,长孙无忌与高士廉两家必须灭族,至于会不会影响到皇后,这个他们倒是没有去考虑,这个要看李世民如何去看待。 看着一件件的兵器被搬来,李世民面色铁青,紧紧的攥紧拳头,恨不能将指甲刺进手掌。 铁证如山!铁证如山呐! 这么多的兵器摆在这里,李世民便是想救他们两个,也绝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况且也找不到任何救他们的理由。 这些装备李世民认识,所有天策府高层都认识。 起先是所有人瞒着自己,私下派人去打造的,后来摊牌的时候自己才知道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有了一支武装力量。 但玄武门之后,长孙无忌却说那些囚徒带着装备跑了。 后来暗派人追查,的确查到了一些踪迹,于是杀人灭口,将装备带了回来,但民间依旧流传着大量的装备。 如今这些装备摆在面前,李世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最信赖的人,一直都想推翻自己。 “陛下,已经清理完毕了!” 李元吉忽然惊醒,等等……是不是少了点啥? 正文 第一一八章:有人来送钱 李世民忽然间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似的,整个人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既是不仔细的去观察,也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李世民的变化。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造反,这对李世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李世民甚至都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种痛苦。 努了努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深深的看了眼那座巨坑,道:“回宫!” “等等下……”李元吉手忙脚乱的拦下李世民,这么走了?这事这么完了?地道呢?老子费那么大劲儿把地道填了,你们也不多挖一下? “你还想干什么?”突然有那么一刻,李世民觉得李元吉还挺不错的,至少这段时间内表现的相当老实,没有让自己费心,特别是有长孙无忌谋反这件事情作为对,那种感觉特别的明显。 “二哥,把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交给我处理呗?”李元吉一副讨好的模样,暗道小样,欺负过老子的人,都在小本本记着呢,大家都别急啊,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李元吉尽管表现的像个乖宝宝,可实际却不是什么善茬。 无论是这个时代的李元吉,还是个时代那个隐藏在温顺外表下的李元吉。 忍,只是因为一时没有实力而不得不忍,当有了真正的实力或者机会以后,龟儿子才忍呢。 李世民皱着眉头,回宫是因为他没想好怎么处死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以及他们的家属问题,他需要慢慢的去考虑,要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也要考虑到皇后的心情。 “想都别想!朕知道你与他二人颇有恩怨,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但是元吉,他们两个毕竟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曾经最信赖的臣子,朕不能把他们交给你,你也不要让朕为难。”先是一口回绝,尔后又温言解释,李世民不想把李元吉也逼到造反那一步,因为他手有令自己害怕的力量,李世民不敢大意。 现在连长孙无忌都造反了,若是李元吉也跟着反,后面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自己要的是稳定,而不是毁灭,是盛世的赞扬,而不是末世的骂声。 “二哥误会了,我要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并非为了一己私怨,而是为了整个大唐。”李元吉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这也是李世民不知道底细,换个知情人过来,非得笑的牙齿都掉下来不成。 “为了整个大唐?”李世民一愣,看模样好像不是在胡闹。 “难道二哥没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李元吉有意识的引导着。 “你是说?”李世民忽然一惊,瞪大了眼睛。 李元吉悄悄的点了点头,本王算天算地,算人算鬼,算尽了一切机关,为的是能把长孙无忌和高士廉搞到手,然后让他们生不如死,好好享受一下人间欢乐,让丫的敢一个劲儿怂恿着李世民杀自己。 算尽一切,李世民便是不想,也不可能不把他们两个交给自己,除非他对那种神秘的力量一点也不感兴趣,可那全是假话,李世民怎么可能会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呢? “这事以后再说!”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将其拖到了以后。 如果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落入李元吉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两人毕竟是他的心腹,有着手足之情,又有皇后的关系,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与皇后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李世民更希望他们两个不要落入李元吉手。 但对那股神秘的力量,李世民也同样的很渴望,他希望能够自己掌握,而不是让那个看似不争事事的李元吉去掌握。 …… 天空被浓浓的阴霾笼罩着,整个长安城的气氛显的有些压抑,自至下,被那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似乎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来!来!来!快吃呀?这大冷天的,适合吃火锅,是这酒有些不太给力,等回头本王研究一种新酒出来。”齐王府,暖气房,一张特制的火锅桌子,间镂空,下面刚好可以放一只炭盆。 不过这次李元吉可没照顾这些家伙,而是倒入了大量的茱萸麻辣酱,原味的吃着有什么劲?这样才过瘾嘛……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望着乘着水的空碗,四目无神,连动筷子的念头也都没有。 “小子,老实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程知节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怕再忍下去自己会被憋坏,手指粗暴的指着李元吉问道。 “是我干的啊!大冬天的不吃麻辣味的,怎么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来?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别不领情啊!”南辕北辙的回答着,从锅夹出一块五成熟左右的涮羊肉,一口咬下去,嫩嫩的,很鲜,很滑,带着浓郁的茱萸味道与花椒的麻味,肥瘦相间的羊肉,简直美滋滋。 “少跟老夫装糊涂,老夫说的不是这火锅的事情,你知道的!”程知节气的恨不能对李元吉一番狂揍,但又不敢。 “不是火锅?那是什么?”李元吉故作不知。 程咬金气的牙痒痒,李元吉越是掩饰,他越是感觉这事是李元吉做的。 谁都知道李元吉手有股神秘的力量,可大家谁也没真正的见过,但一次又一次的证据摆在面前,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 他都能够知道天策府都发生了什么事?谁说了什么话?谁做了什么事? 那完全没理由做不出这种事情啊?长孙无忌可不是那种傻子,算是要造反,他也绝不会在自己家私藏兵器,更不会让人轻易的发现,而李元吉有这个能力,虽然证据表明长孙无忌的确犯了傻要造反,因为那些兵器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兵器是他们在玄武门之前准备的,说白了,是太子有合法的武装力量,李世民没有,也不允许有,为了给自己争取地位,所以便私下里也养了一支武装力量准备跟李建成对抗,而这股力量也的确用了,为了区分敌我,当初他们可是在兵器留下了特殊的记号的,外人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不仔细看的话也根本看不到,但他们这些人却很清楚。 可是在这么正经的证据面前,程知节仍然怀疑这事是李元吉做的,谁让他知道的别人更多一些。 “你知道的!不是你做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尉迟敬德也忍不住的加入了讨伐李元吉的队伍当,太t囊了,这件事对他们这些人肯定会有影响的,特别是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的任务是看着李元吉,而他自己也恨不能时时刻刻的跟着李元吉,他没有发现李元吉的异动,但事情却出来了,别人只会觉得你尉迟敬德的能力不行。 所以,不管事情是不是李元吉做的,今天他都需要一个答案。 “仇人造反,我为什么不高兴?这也是怕招人恨,要不然的话,本王非得请他几十个戏台子,在长安各处连唱一个月的大戏来庆祝一下。”李元吉没好气的瞥了眼两人,给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程知节想说些什么,但有尉迟敬德在场,有些话也不适合第三个人听到。 负气的程知节拿起筷子从锅夹了片羊肉,也不沾水,一口气塞入嘴,狠狠的嚼了两下,然后直接吞入腹。 然后…… ‘嘶……’ 程知节倒抽一口冷气,连忙端起桌的碗,结果一不留神端起了酒碗,一口将一整碗酒下肚。 “嘶!你要杀人啊?这……这什么物件这?” “很难吃吗?”看着程知节那么大的反应,尉迟敬德也从锅夹出一片羊肉,然后在清水碗涮了下放入口,轻嚼了两下:“恩,虽然有些不太能接受,但这个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微辣,有些麻麻的,后味还有些甘苦犯甜,不过羊肉的膻香味倒是出来了,啧啧,以前吃的羊肉全给糟蹋了。” “你……”程知节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没了三观:“羊肉要沾水吃?” “以前是不用的,但换了茱萸麻辣酱,要沾水吃了,等习惯了会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了。”尉迟敬德点了点头。 “我曰你个仙人板板,咋不提前跟俺说呢?” “……”尉迟敬德满脸的无语。 李元吉早已在一侧笑的捧着小腹起不来身子,这还是第一次发现程知节竟然也有这么搞笑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穿越了,这具身体接受的笑点较低的缘故。 但李元吉是笑的合不拢嘴,程知节的感觉,跟咬一口朝天椒,然后在喝一口高度白酒是一样的,美滋滋的,让人念念不忘…… “殿下,府外有一波斯商人求见!”一名下人跑到春华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春华连忙走到李元吉身旁通报道。 “波斯商人?”李元吉愣了下,波斯商人找自己干毛? “对,那波斯商人说是来给殿下送钱的。”春华继续说着。 “送钱的?”李元吉再次一愣,扪心自问道,自己有钱吗?有!自己缺钱吗?很缺! “是啊,门房那边是这么说的!”春华继续确认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有请啊……” “这事不妥……”刚丢了颜面的程知节,很快找到了挽回颜面的办法。 正文 第一一九章:空手套白狼 不妥? 李元吉没好气的瞥了眼程知节,本王要是把他拦在外面才叫不妥呢! 国际友人,千里迢迢的穿越沙漠戈壁,跑这么远来给本王送钱,什么叫不妥?你不知道本王有多穷吗? 程知节反瞪一眼:“你这是什么个意思?合着俺老程不能说句公道话是吧?我偏说!你堂堂大唐齐王,身份如此尊贵,岂是那些西域异邦想见能见的?让春华去把钱拿了赶紧让他滚蛋吧……” 如果这不是现实,李元吉很想对着程知节竖起大拇指,收人钱都这么心安理得,真不愧是门神。 “本王要的是长久,又不是一次***,你们那些老套路也该改一改了。”李元吉仍旧没好气的回着,心一万个服字险些脱口而出。 “改?”程知节一愣,紧接着瞬间膨胀道:“大唐地大物博,国盛军强,应该改的是那些异族才对。” 李元吉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唐从隋制可不仅仅只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的。 唐初不仅袭成了隋朝的法规制度,甚至连隋时的思想也一并继承了过来。 隋朝那是个什么朝代?隋炀帝时期的经济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繁华程度让异邦见了便不敢有任何念想,唐朝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恢复到隋炀帝时期的经济情况。 那个时候的隋朝兵强马壮,国家有钱,百姓自然不屑于与那些异邦交流,甚至看人都觉得高人一等。 但经过几十年的战乱,经济不说彻底毁灭,也基本差不多,现在的国库还能找出一钱是多余的吗? 李世民虽然在历史留下了个不错的名声,但对他的诋毁也同样存在着,而李世民这一生也只做了一件事情,梳理隋末战乱所带来的问题,为后代皇帝扫平了发展障碍。 轻轻捋了捋垂落的发梢,端起那碗烈酒,仰起头,轻轻的抿了一口,义正言辞道:“骄傲自满招来损失,谦虚谨慎得到益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程知节一脸懵逼的挠着头,看着李元吉那装逼的模样很想去踹一脚。 “啥意思?”尉迟敬德也有些懵逼,武人不喜读书,喜欢读书的都成李靖那种花花肠子满肚子的家伙,总觉得李元吉说这话很威风,很有气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啥意思? “慢慢体会,悟了,你二人必将此再登一步,没误,还是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趁着还年轻,赶紧干点想干的事情吧!”李元吉呵呵一笑,也不点透,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身为大唐军方高层竟然都不明白,话说盲也可以当高层吗? 李元吉的表现很欠打,不说也罢了,可那满脸的贼笑,又似是在嘲笑二人一般。 气的程知节当即便想屡起袖子跟李元吉划划,不过刚做出样子,波斯商人便在春华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程知节缓缓的放回袖口,朝着李元吉狠瞪了眼,似是在说,算你走运。 李元吉更是呵呵一笑,懒的搭理这货。 “小的尼玛拜见大唐齐王!”波斯商人姿态放的很低,来到后院,微微一瞄,便朝着李元吉所在的位置拱手弯腰,整个身子恨不能九十度弯曲。 “噗……尼玛……”一时没能忍住,一口烈酒险些喷了一桌子,幸亏李元吉身手不错,及时将脑袋扭到一旁,他爹该多没化,才会给他起这么个葩的名字? “对呀,小的叫尼玛啊,克劳迪,迪鲁,尼玛!祖曾经制服了一匹数百驯马高手都未能制服的马王,所以被波斯国王陛下赐名玛,所以叫尼玛!”尼玛一脸茫然的解释着,多么荣耀的一个名字啊,怎么齐王好像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呢? 强忍着笑意,李元吉朝着尼玛伸了个大拇指,道:“那个啥,尼玛啊!听说你是来给本王送钱的?” “对!对!对!小的正是来给王爷您送钱的。”说起正事,尼玛瞬间满面欢喜,继续弯着腰,连连点头:“城不是说殿下您的太平坊要卖房子吗?小的打算买两间店铺,用来卖西域各国来的特产。” “哦!这个事呀!”李元吉微微点着头。 买房子,跟送钱,两个谈不什么关系,具体的还要看自己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程知节的态度和尼玛见到自己以后的态度,已经证明了异邦在大唐的地位的确是低人一等,而尼玛既然敢第一个来找自己买店铺,自然不可能无备而来。 只要在他的心里价位以内,自己可以说是随便要价,他也不会还价。 假如自己不希望这么坑人,那按照原本的市价公平,公正的交易。 不得不说,这个尼玛还是很聪明的,唐朝官员不敢受贿,但尼玛却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受贿,还让人找不到把柄的理由。 “春华,把本王的平面图拿来!”有人门送钱,没理由不收,但李元吉看的是长远,所以这钱不能收。 很快,春华取来了一份有标号的平面图,又命人搬来了一张空桌子,将平面图摊开在面。 “临街的是商铺,面标有价位,看哪个,按价付钱即可。”李元吉淡淡的说着,继续招呼着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吃着火锅。 尼玛则是趴在平面图细细的研究着,总体来说,太平坊商铺的价格要其他坊间贵很多,要专门用于经营的东西两市还贵一些。 但一路走来,全都是新房子,又有暖气供应,加这是齐王的地盘,贵一些也理所应当。 普通的店铺价格在五十至一百贯之间,但那些地方过于偏僻,距离主干道有些距离,尼玛可是个有野心的商人,根本看不那些。 “尊敬的齐王殿下,小的想要这两间!”尼玛手指向太平坊正央十字街口西侧的两间店铺,面并没有标注价位。 “那两间啊!”李元吉转头瞄了眼,暗道这小子还真有眼光,一眼选了地理位置最好的店铺:“没标价的店铺正旦以后会统一售卖,价高者得。” 尼玛小眼一转,瞬间明白了李元吉的意思,既然是价高者得,自己这钱肯定会送出去,早一些晚一些无所谓,只要齐王知道行。 “那行,小的正旦以后再来报价,一定要拿下那两间店铺!”尼玛坚定的点着脑袋,一副谁也别跟俺争的姿态。 “本王听说你在西域诸国都有人脉?”李元吉没理会尼玛的话,而是直接问道。 本来是不想问的,但身边有俩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大将军,所以只能亲自登台示范,给他们提点一些。 至于尼玛到底有多少人脉,鬼才知道。 反正这个时代能到长安经商的异邦,没有广泛的人脉是根本过不来的,半路能被人给弄死,利益是巨大的,风险也是巨大的,那些想要孤独一掷来长安淘金的家伙,不是死在半路,是成了叫花子。 “呵呵,小有人脉!小有人脉!”尼玛陪着副笑脸,谦虚的点头承认道。 “那是有喽?本王问你,西域诸国之,有没有茱萸更辣,更纯的食材?”李元吉本想直接问辣椒的事情,但觉得不大合适,所以换了种说法。 尼玛紧皱着眉头,飞速的思索着,更辣,味道更纯的食材? “有!有的!”下一刻,尼玛猛的点头,脑海终于寻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波斯帝国的一个小部落里,小的十几年前见过一次,但叫什么给忘了,不过小的知道那个部落在哪里。那种辣根本让人忘不掉,也不想去尝试。” “西域诸国冶铁的技术,你能不能搞到?”有辣椒好,不过李元吉更在意的是冶铁的技术。 唐朝虽然强悍,但冶铁技术方面却是落后了整个世界百年的时间,这一点让李元吉很郁闷,古人能有四大发明,能有很多其他不同的发明创造,可在完善改进方面却显得不怎么热情,一项技术只会用到死,直到其他人拿着自己更先进的技术打门口,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落后了,可那时候已经无事于补。 自己又不是钢铁工人,不知道怎么炼铁效率最高,工艺最先进,只能想办法从西域那边搞来技术,然后再让人去研究,一点点的进步,一点点的拉开差距。 “这个……”尼玛满脸的愁容,其他的倒还好说,可冶铁这可是各个国家的绝密技术,岂是他一个商人可以轻易得到的?虽然有门路,但是……“代价太大了,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根本付不起那样的代价。殿下何不遣使前往西域诸国,想必应该可以更容易的得到这些技术!” 国家遣使,的确商人更容易获取这些技术资料,但这却是与利益相关的,况且李世民现在也没心思遣使去搞技术,出了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这档子事,估计这会那货看谁都觉得有造反的意思。 国家遣使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但李元吉却自有办法,微微一笑,淡淡道:“只要你能搞到那种辣的食材和冶铁技术,本王许你……” 正文 第一二零章:臣妾愿入狱以正法 “只要你能搞到那种辣的食材和冶铁技术,本王许你一人在太平坊经营西域货物,两间店铺也免费送你,除此之外,以后若有人敢欺负你,本王替你撑腰。 ” 嗡…… 尼玛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条件虽难,但待遇也很丰厚啊。 齐王那是什么人?大唐的王爷,这么兴师动众的搞太平坊,不正是为了跟东西两市打擂吗?而且以齐王的身份,打压东西两市那也是必然的,甚至可以遇见未来太平坊的生意该有多红火。 两间价值数百贯的店铺也可以免费得到,钱尼玛并不缺,便是一千贯,他也拿的出来,之所以第一个找门来,还不是为了给齐王留下个好印象?这样日后跟人发生争执的时候,齐王能看在自己第一个拥护的面子替自己说两句话? 现在李元吉竟然直接说出来了,只要能够搞到辣椒和冶铁的技术,尼玛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得到。 “答应!答应!小的答应了,小的这亲自动身前往西域各国,一定为殿下带回冶铁的技术。”这么好的条件,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如此便好!待你归来之日,本王亲自设宴招待!”李元吉满意的点着头。 尼玛是个商人,是个异邦的商人,异邦人在大唐没什么存在感,更没有什么安全感。 老老实实的做人,尚且会被某些人教你做人,稍微不老实一点,打的你连你妈都不认识也很正常。 而大多数的西域商人,都选择依靠在各大世家的蒙荫之下,每年交给其多少财产作为保护费。而有了这些保护费,你未必能够像唐民一样在长安经商,但若不交,你一定在这里活不下去。 “谢殿下,小的这回去安排一下,这几日便动身回波斯!”尼玛简直兴奋到爆,口语不成句的挥舞着,一刻间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 “来呀,继续吃!”送走了尼玛,李元吉继续招呼着还在愣神的两人。 “那啥!俺突然觉得一点也不饿了……”程知节放下筷子,满脸忧愁的说着。 “俺也是……”尉迟敬德紧跟着放下筷子。 李元吉嘿嘿一笑,同放下筷子,这两个家伙心里有什么事都写在脸呢,这是唐人的骄傲,也是唐人的悲哀。 “是不是觉得本王与他做交易太过自贬身份?”李元吉心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担忧,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思路不同,结果自然不同,报复有很多方式,但没必要搭民族的未来。 两人不禁的点点头,确实不解,不说王爷这个身份,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也不会以这样的态度去跟对方谈话。 还亲自设宴招待,那简直是有辱大唐帝国的尊严,是为天下人所不齿的。 “还记得本王刚才与你们说的话吗?”李元吉再次问道。 程知节脸色有些异常,显然已经忘的差不多了,那些绉绉的话,他才没工夫去记,但为了面子,还是点了点头。 “或许你们觉得不应该,但真不应该吗?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三个人当,你们两个的身必有值得本王学习的地方,算是他,身也有值得本王学习的地方。”李元吉伸手一指正在整理平面图的春华。 春华没想到齐王竟然会说自己身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心一个紧张,一不留神,小手一抖,平面图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 程知节瞬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尉迟敬德也忍不住的捂嘴痛笑。 “不要总是盯着人的缺点,那样会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要多看看远处,看那些明亮的地方。”李元吉也觉得有些尴尬,心暗骂着春华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一边强行解释道。 “大唐固然强大,可却是徒有虚表,突厥人南下,兵临长安城,可大唐却没有精力短时间内调集军队反击,这是大唐需要改变的地方。而我大唐所使用的冶铁技术,还是西汉时期流传下来的,西域各国的技术怕是早已超过我们数百年之久,不图改进,只会抱着现有的成沾沾自喜,这样的大唐,早晚是要吃亏的……” 强行灌了一波鸡汤,把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感觉每一句似乎都有道理,可真去想的话,却又感觉更晕,自己好像什么也不懂。 …… 东宫,披头散发的李世民瘫坐在地,冷冰冰的地面,令人难以呼吸的冷空气,浑身冰冷刺骨,可却依旧没有能够让他清醒过来。 脑袋浑浑噩噩的,不敢去想任何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下一刻总是会想起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身影。 尽管不相信,不敢信,可李世民还是不得不去相信。 尽管怀疑过李元吉,可最终还是要将板子打在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身。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自己,源自于自己下了那道命令,而之后又没能狠心杀掉李元吉,这才让他们结了死仇,最终到了这一步。 李世民强行的为长孙无忌开脱,强行的往李元吉身泼脏水,可到了最后,依旧不得不承认长孙无忌造反的事实。 造反,必杀无疑,但又该如何去面对皇后呢?皇后她是不是也知情呢? 自从回来以后,李世民始终不敢去见长孙皇后,生怕这件事情她是知情的。 不知不觉的,李世民来到了大理寺,这里正是关押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的地方。 但是在大理寺外,李世民却见到了他现在最不想,也是最不敢见的一道身影。 “妾身不知陛下驾到,请陛下恕罪!”长孙皇后快速的抹了把眼泪,转过身来,盯着红红的眼睛,朝着李世民请罪道。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李世民心慌如麻的问着。 长孙皇后再次落下两行清泪,声音哽塞道:“他犯的是谋反重罪,臣妾身为皇后,理应奉公守法,不能利用皇后的职权私自探视。但他毕竟是臣妾的哥哥,自幼一同长大,情同一人,作为妹妹,臣妾理应前来探视,臣妾在这里看看便好。” 李世民一时哽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空气似乎只剩下了长孙皇后的哭泣声,李世民甚至没有勇气前安慰一番。 气氛这么尴尬了起来。 “朕也不信他会造反,可那么多的证据摆在朕的面前,朕不得不信!”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世民终于再次开口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逃避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犯了错,理应承担后果,臣妾恳请陛下下诏,将臣妾入狱!”长孙皇后不再抹泪,可声音却依旧哽塞的说着。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孙皇后:“观音婢,你知道朕是不会那么做的。” “可他犯的是谋反,是诛九族的重罪,臣妾身为他的亲妹妹,若不入狱,陛下又如何向天下苍生交代?臣妾不想因为自身而误了陛下,大唐不能乱,也不敢乱。”长孙皇后继续哀求道,希望以自己的入狱,来为李世民正法。 “不要说了,便是真的诛九族,朕也决不允许你出现任何意外。”李世民情绪有些暴躁的推搡着,旋即再也不理长孙皇后,径直走向大理寺。 大理寺跟刑部没什么区别,有正常的办公场地,也有专属于大理寺的监牢。 起刑部大牢,大理寺监牢的条件要稍微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来到这里的,能稳稳当当出去的也没几个。 负责审理案件的是大理寺少卿戴胄,李世民登基后新提拔来的心腹,为人生性忠直,奉公守法,凡经他手的案件,没有一桩冤假错案,但经他手的案件,每一件都被最终坐实。 早接到通报的戴胄,连忙从牢房走了出来,站在大理寺等待着李世民的驾到。 “他说了吗?”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李世民却毫无关心的念头,心情极为低落。 “没有,他只是不断的叫冤,可又无法证明那些东西不是他的,甚至说不出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戴胄如实的汇报着。 这件案子不麻烦,从长孙无忌家找到大量兵器,这是造反的凭证,可以无需审理,直接定罪斩首的。 但案牵扯到关乎大唐的东西,李世民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戴胄必须要撬开长孙无忌的嘴,得到那件东西,这成为了难之难。 除了动刑以外,戴胄用尽了各种方法,可长孙无忌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喊冤,但又拿不出自己冤枉的证据,高士廉那边也是同样的反应。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没一个造反的罪犯在一开始的时候承认了所有的罪名,一旦承认,便等于坐实了罪名。 长孙无忌不傻,拒不承认,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但对于长孙无忌这种人来说,可不仅仅只是早死或者晚死的区别,说不定那一会儿李世民不想杀他了,那他不用死了。 “朕亲自去审!”李世民气的一甩袖口,便要动身走入大牢。 “陛下,请陛下下诏将妾身入狱……” 正文 第一二一章:无忌,你安心的去吧! 长孙皇后的出现,让李世民心大为一颤,浑身气的隐隐发抖,想要发脾气,最终却是忍了下来。 br> “把皇后送回宫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出来!”气呼呼的李世民朝着远处的下属怒吼道。 正值心烦意乱之时,一向被他认为是避风港的长孙皇后竟然也站出来添乱,看来在自家遇到事情的时候,便是最公正的人,也会失去理智。 几名下人搀扶着长孙皇后朝着丽正殿方向走去,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李世民大手一挥,转身走进大理寺监牢,戴胄小心脏提到嗓子眼的连忙跟了去。 牢房内的环境有些阴暗,潮湿到足以发霉的空气,让人忍不住的捂着鼻子,巨大的木桩组成一个个小的囚房,一只筒子,一片稻草,这是大理寺牢房的全部设施。 没有窗户,没有桌椅。 央过道处摆着几只火盆,熊熊烈火燃烧着,透发出微若的亮光,这便是牢房内唯一的光源。 桶内散发着浓郁的粪便味道,入了冬,状况还稍好一些,若是夏天,绝对没人愿意进入这里。 犯人们一个个冻的瑟瑟发抖,披头散发的浑身蜷缩在一起,眼更是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长孙无忌并不像其他犯人那样凄惨,既是来了这里,戴胄也没有按照正常罪犯去对待他。 地的茅草要其他囚房内多了不少,身也有足够御寒的衣物,外面套一件囚房专用的白色服装。 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蹲在角落呜呜痛哭。 看到长孙无忌这幅凄惨的模样,李世民不禁鼻孔一酸,险些落下两行清泪。 “陛下……陛下……臣没有造反啊!臣真的没有造反啊!”似是察觉到了异常,长孙无忌抬头一看,同样不怎么精神的李世民站在牢房外面,急忙连滚带爬的窜到距离李世民最近的地方,双膝跪在地大声的叫着冤。 李世民能来看自己,必然是事情还有转机,虽以绝望至极,但长孙无忌还是没有放弃,“是齐王,一定是齐王栽赃陷害了臣,他有那个能力,陛下您是知道的。”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在朕面前狡辩吗?”李世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使自己看起来有些威严道。 “臣自幼与陛下一同长大,又辅佐陛下多年时间,臣的为人,难道陛下还不清楚吗?在外人面前,臣或许会说谎,但这些年来,臣可曾在陛下面前有过一句谎话?”长孙无忌继续解释着。 “那好!朕且问你,你府的那些兵器是怎么来的?朕亲自到的你府,亲自命人挖的,一件件的亲自验视,莫不是朕看到的都是假的?”李世民老脸一横,厉声道。 长孙无忌哑口无言,鬼才知道那些兵器是怎么回事,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便是浑身是嘴也不可能解释清楚。 李世民继续说着:“不错,齐王的确是有栽赃陷害的能力,可朕实在是想不出,齐王是怎么把那些兵器运往你府,并且是在瞒着你全府百口人的情况下做到的?” “这……”长孙无忌满脸的惶恐,他若是知道,事情也不会到如今这一步,“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冤与不冤,你说的不算!”李世民忽然前一步,重重的说道:“你太让朕失望了!朕待你如手足,你却想要取代朕!长孙无忌呀长孙无忌,你太过自负了,总是觉得这天下间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你的,所以你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你……该死!” 李世民不是没有脑子,表面的疯狂与凌乱,并不代表着他已经崩溃了。 李元吉不是个善茬,这一点李世民可以很确定,即便这几个月以来表现的像是个乖宝宝一样,李世民也同样没有放低对李元吉的警惕,反而越来越高。 长孙无忌造反案,说与李元吉没有一丝的关系,李世民是绝对不信的,因为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李元吉绝对有这个能力了解到长孙无忌想要造反的事情。 而在这件案子,在李世民看来,李元吉唯一能做的,也仅仅不过只是将长孙无忌造反的事情公布于众。 换句话说,是什么东西造成的那么大轰动,长孙无忌可能真不知道,但那些兵器,绝对是长孙无忌私藏的。 李元吉不可能知道那些兵器的模样与暗号,当初为了事态扩大化,李世民让人在武器打了类似于编号之类的记号,不仔细去看绝对看不出,可知道的人,却能一眼看出真假。 没有一个武器的编号是一样的,而丢失的那些,全部都是被囚犯带走的。 齐王便是手眼通天,也绝不可能知道这些具体的暗号,且他也没有那个机会去重新打造这么多的兵器。 看着李世民的反应,长孙无忌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整个人瞬间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萎缩成一团,整个人犹如老了十多岁一般,满脸的沧桑,让人止不住的心生怜悯。 “陛下,臣知道,臣不死不足以平天下,但这件事情真不是臣做的,臣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更没有什么不臣之举。臣可以以死平天下,但恳请陛下为臣留下一丝血脉!”长孙无忌跪倒在地,脑袋重重的扣在坚硬冰凉的地面,两行清泪滴答滴答的一滴滴落在地。 话至如此,长孙无忌依旧不肯承认,李世民心无奈的一番狂笑。 罢了!罢了!不承认也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承认不承认又有什么用呢? 恨归恨,但李世民还是对此而感到巨大的惋惜,想起两人往日亲密无间的合作,情同手足那般的感情,真要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脏竟会犹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辅机呀辅机,你太大意了,竟让老四发现了你的把柄!而你这些时日对老四的那些诡计,他可是一直都忍着呢。”李世民转过身去,不忍看接下来长孙无忌的表情,继续说:“之前老四问朕要你和舅舅,他要亲自审问你们两个,从你们两个口撬出那个东西的秘密。” 长孙无忌猛的打着冷颤,他跟李元吉并无大仇,可在玄武门之后,为了保住舅舅高士廉,长孙无忌选择了站在自己舅舅一方,两人一道想方设法的弄死李元吉。 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长孙无忌从一开始便算错了,他以为会有很多大臣支持他们,但实际响应者寥寥无几,反对者寥寥也寥寥无几,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静默,但这个静默,却让长孙无忌感觉到了,他似乎被众人给排了出来。 齐王点名要他们两个,要从他们两个口撬出点东西来,这才是漫天飞的胡话屁话,其真实的目的,怕是想好好报一报往日之仇。 事情绝对与齐王有关,将这件事情暴露出来的,绝对是李元吉,而引发那么大动静的,李元吉也绝对知道是什么?这是他的底气,当见到那些物证以后,所有人都相信了李元吉的话,至少也相信了自己是要造反的。 可只有自己知道,造反是根本不存在的,那些兵器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府,谁t知道啊? 事情已经出来了,盖是盖不住的,现在怕是满长安都知道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要造反,李世民也保不住他们,也没理由保他们,今日能亲自来到狱探视自己,已算仁至义尽。 继续扣着响头,神态恢复了不少,大意凌然道:“臣愿以身死为大唐换取那个机密,为陛下最后一次效忠!” “皇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很伤心,求朕下令连她也一并入狱,但朕知道这事与她没有关系,你也帮朕劝劝她。长孙濬还小,朕会给他安排一处归宿。”背过身的李世民有些不忍道。 “谢陛下隆恩,臣愿为陛下排忧!” “朕会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倘若半个月后他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朕让他陪着你一块去。”李世民狠了狠心,说道。 离开了大理寺监牢,李世民漫无目的的在宫行走着,越来越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很没意思。 先是要宠着世家,又要搞好群臣的关系,还有李元吉这个祸害,人人都想着办法的逼着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决定,可自己除了怀恨在心以外,竟没有任何应对的举措。 不是不想拒绝,而是不能拒绝,哪怕明知自己会后悔,可也依旧要做出这个决定。 最后那一番话,纯粹是因为两人几十年的感情才说出来的,但无论如何,长孙无忌造反这一事实是存在的,这又让李世民倍感挫折,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想造反,看来朕这个皇帝还真是失败啊…… 挫败感由升的李世民渐渐的陷入了死胡同,时而皱眉,时而踢飞石块,吓的附近侍卫只能远远的跟着。 一名侍卫从东宫方向快步跑来,瞧见李世民的身影,又见侍卫想要阻拦,连忙高喊:“陛下!不好啦!皇后她……” 正文 第一二二章:长孙无忌,你也有今天?(求订阅!) “皇后怎么了?”李世民心头猛然一颤,疾呼道。 皇后可是他的心头肉,两人感情本深厚,又有患难之情,即便是长孙无忌造反一事,李世民也从未想过要去怪罪皇后,而是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在李世民的心,如果非要选一个最重要的人,必然是长孙皇后无疑。 “皇后她想要寻死,被宫女拦了下来。”侍卫连忙说着,李世民这态度也让他不敢拖延。 ‘呼!’ 李世民心暗出了口气,还好被拦下来了。 脚下步伐加快,也不再继续闲逛,径直朝向东宫方向跑去。 …… 齐王府,新的王府还没有全部落成,但新老王府本属于一块地皮,建成之后,两座王府是在一起的。 厨房内,李元吉亲自掌勺,一盘炒鸡蛋,一盘回锅肉。 王府的大厨被吓的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王爷都亲自下厨了,得对自己的厨艺该有多不满啊? 然而一荤一素两盘菜新鲜出炉,李元吉只是各自尝了一口,然后便将勺子扔进锅,脸的表情始终没展开过,满是不喜道:“倒掉!” 作为农村出来的大小伙,厨艺虽然不咋滴,但家常味还是可以做出来的。 炒鸡蛋带着浓浓的肉腥味,完全掩盖了鸡蛋原本的味道,即便撒了葱花,也依旧难以掩盖肉腥味。 回锅肉倒是好一些,可却远远不是理想的那种味道,放了不少的茱萸与花椒,这段时间没少吃茱萸,也渐渐的能够接受茱萸的味道,但尼玛肉却有一股浓浓的骚味,只是尝一口,李元吉便发誓绝不会再吃第二口。 “您说您堂堂一王爷,闲着的时候做点什么不好?真找不着事情了,也可以街转转,兴许还能找一房小妾回来,用得着这么糟蹋粮食吗?还有那猪肉,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去碰一下,您说您今日这举动若是传了出去,以后您还怎么在这长安城抬着头走路?”尉迟敬德斜靠在门边,两眼昏昏欲睡,口不断的讥讽着,如果脸可以写字的话,他一定会写两个大字,瞎搞! “哎,你不懂!人活着若是没有追求,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也不管尉迟敬德的讥讽,李元吉满脸嫌弃的反驳着,然后指着府的大厨:“那个谁,你!对,是你,出去找些懂榨油的,搞些大豆去榨点油出来。炒一盘鸡蛋出来全是肉腥味,这菜还怎么吃?还有那个,去买些猪仔,然后阉割一下养起来。” “啥?不知道咋阉?不会去宫里找人啊,跟阉人是一样的。” 李元吉指挥大厨的样子很有威严,不过在尉迟敬德看来却很无聊,一个王爷干点什么不好?竟然跟厨子杠了,浑然忘记了自己爱不释手的火锅,也是李元吉搞出来的。 “那个啥,您真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事吗?”尉迟敬德有些干着急的提醒着:“宫里可是传来消息了,陛下已经决定将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交给你来审问,另外,老夫可是听说了,皇后有些想不开,险些寻死成功,幸亏被宫女给发现了,你一点也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本王从不管门外事!”李元吉仰了仰脖子,轻松惬意道。 尉迟敬德再次无语,转身躺在摇椅,两眼一闭,开始装死人。 冬日的太阳没多少温度,但在暖气房里待的久了,也会觉得浑身难受,特别是喉咙里很干燥,远没有与大自然接触来的更爽。 无所事事的一天这么过去了。 当天夜里,长孙无忌和高士廉被送入了齐王府,囚车,铁链,护卫,样样不缺。 与之同来的,还有李世民的命令,半个月内,必须得到那神秘的东西,否则便要治罪。 字面的压迫倒是不少,可实际更是告诉李元吉,你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随意折腾,在这半个月里,哪怕你把人给整死了也不要紧,但是半个月后,拿不出东西,你等着死吧。 囚车,囚服,大铁链,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一人一套,脑袋卡在木栏面,披头散发,满脸的灰尘。 两人模样很是凄惨,但李元吉却并不这么认为,如果自己也同情这两个家伙的话,又何必搞这么一出?他们数次想整死自己,现在也轮到自己整死他们了,又有什么心理负担呢? 送他们来的人已经离去,既然做出了决定,李世民也不会在派人监视什么的,再者有尉迟敬德在场,监视不监视也都一个样。 迈着得意的步伐,脸始终带着浓浓的笑容,在火光的衬托下,李元吉满是好的围着囚车转了一圈,跟在动物园看动物似的。 “二位,这车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你们家的豪华马车舒服多了呀?”李元吉这幅姿态很是欠揍,最想揍他的三个人两个在车里,一个又不敢,索性扭过头去,不看这令人烦躁的一幕。 “要杀要剐请便,我舅甥可没工夫陪你瞎胡闹!”高士廉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屑道。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随即传来,依旧是满脸笑容的李元吉来回踱步,没办法,冬日的夜晚,气温特别的低,不活动的话,怕是不大会儿功夫脚失去了知觉。 “本王喜欢你们这样的正经人,这本来呢,本王是为你们收拾了两间干净暖和的屋子,还备了满满一桌的酒菜,打算来个宾主尽欢,不醉不休。”李元吉继续挑逗着,语言的挑逗是最没用的,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但心情却很爽,你们不是想整死本王吗?现在呢?阶下囚的感觉应该很爽吧? “不过呢,本王发现那两间屋子有些问题,暂时还不能住人。酒席倒是准备好了,可被一个不长眼的下人给打翻了,本王也很无奈呀,可又没有办法。这样,您二位呢,也别生气,今晚先这么凑活着,明日!明日本王亲自监督,让他们收拾两间可以住人的屋子,另外本王也亲自监督,谁敢再打翻本王的酒席,影响本王宾主尽欢,本王取了他的狗头。” 长孙无忌猛的一颤,本有些僵硬的身子更加僵硬了些许,浑身颤抖着,满脸愤怒的咆哮道:“朝廷处死死囚之前还给饱餐一顿呢,没你这么羞辱人的。” “我二人到底犯了何罪?你心里还没点数吗?我们败了我们认栽,但士可杀不可辱,若你执意要羞辱我舅甥二人,老夫便是做了鬼也绝不放过你!”一听那话音,今夜两人是要在囚车里过夜,囚车里倒是无所谓,可还是要在外面,高士廉立马不干了。 单是从大理寺走到这里,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两人便难以忍受,双手双脚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要是待一夜,要被活活冻死啊。 两人好歹也是前朝廷重臣,皇帝最仰仗的大臣,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 “你二人犯了何罪,本王自然心有数,谋反罪嘛,诛九族的!”李元吉笑着点头说着:“行啦,您二位呢,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吧,本王身体虚弱,这里太冷了,受不了!”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李元吉早死了千八百回了,甚至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尉迟敬德都很想跟他干一架,真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但一想到那俩货竟然会造反,刚刚升起的那丝怜悯之心也瞬间消失一空,爱咋咋滴,谁让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造反来着? 两人一前一后的各回各屋,不过在临回屋之前,李元吉又特意交代了春华一番。 他可没想第一夜把两人给折腾死,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这么让他们死了,岂不亏大了? 整整一夜,外面两人欲仙欲死,屋内的李元吉也同样欲仙欲死到半夜,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之下,强行跟玉儿解锁了n个姿势,爽的简直不要不要的。 若不是天色太晚,李元吉真不想这么放过玉儿那丫头。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紧闭了一夜的长安城们大开,守卫打着哈欠,略显无精打采的站着岗,一身着华丽的少年胯下骑着一匹小马,急匆匆的出了城。 到了城北一处方才停了下来,这里人很多,但却显的有些乱。 “爹!有人让孩儿把这封信交给您,说对您很重要。”少年走到父亲面前,从怀掏出那封早已被暖热的信。 年长者看了眼纸糊的信封,心立即黯然大变,一把抓过那封信,瞅了瞅外面:“这事没被人看到吧?”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摇了摇头:“没……没被人看到,孩儿也是刚才拿到,连忙出城来了您这里。” “记住,这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也赶快忘掉,若是泄露出去,咱们家可不保了。” “爹!您该不会是……”听着父亲的警告,少年脑更是一片混乱,一脸惊恐的看向父亲。 “乱想什么呢?你爹我是那种人吗?是要了我们全家的性命,你爹我也不会干那事,你爹我这是……” 正文 第一二三章:黑科技面世(第三更) 闲来无事的李元吉,终于觉得有些蛋疼。 拉着尉迟敬德,带着老婆孩子和小妾,打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冬游活动。 本来还想带着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两人一块出来溜溜呢,但李世民的人在府外候着呢,他们俩不准离开王府,无奈,李元吉只好放弃了这个天才班的想法。 灞河边,李元吉和尉迟敬德吹着牛逼,周边孩子们冻的手脚通红,但却玩的乐不彼此。 尉迟敬德不断的讲着他当年如何如何的牛掰,差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所,一双贼眼贼不老实的盯着长女李令。 “那个啥,你想都别想啊,你家那熊孩子可配不本王的淑儿!”当李渊及发现这个很不好的情况的时候,立即老脸一横,决定不再听尉迟敬德胡吹牛逼,在听下去,估计自己的长女没了。 被发现了心思,尉迟敬德也不避讳,嘿嘿一笑,更加明目张胆的看了起来,口振振有词道:“你又没见过俺家宝琳,咋知道配不你家淑儿呢?俺可是告诉你,别看俺家宝琳长的有些黑,可是身子骨却很壮,现在天天在家读书,说是武双全也一点不错,俺寻思着他俩年纪也差不多,不如凑个亲家呗?” “等等下,你今天跟着本王出来是为了这事?”李元吉忽然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对啊,俺早看你家淑儿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多好呀……”尉迟敬德两眼始终不离长女李令,人长的俊俏,白白的,个字高高的,而且又能照顾几个妹妹,完全一副慈母的样子,若是能将其娶回家当儿媳妇,自己那傻儿子算是有福喽。 “那你还让本王跟你说那么多理由?”无耻的尉迟敬德竟然直接承认了下来,李元吉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被侮辱了。 看样子,这货应该是早盯了自己的长女,为毛之前自己没看出来呢?难道说不是亲生的缘故?所以没感觉? 算了,没感觉没感觉吧。 可这货出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什么大冬天的游什么游,等到春天多好?若不是自己以视察科研项目为由,今儿个这门还真是出不来。 “嘿嘿,那个啥,俺也是一时兴起不是。你说同意不同意吧?同意了今天俺让家里准备聘礼!”尉迟敬德嘿嘿一笑,模样像极了程知节那副无赖地痞的样子。 “不同意!想都别想!”李元吉气的恨不能一口吞下尉迟敬德,感情家里还养了只狼。 “不同意俺也要准备聘礼,晚些的时候俺进宫一趟,陛下应该很高兴促成这门婚事的。”尉迟敬德再次让李元吉见识到了他的无耻。 “本王的女儿本王做主,只要本王不同意,谁来也不行!”李元吉越说越气,手指点着尉迟敬德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怎么好的不学,学成了这么个无赖呢?” “哈哈,俗话说那个啥,近朱者黑不是……” 尉迟敬德的化已经到了让李元吉再也不想跟他说话的地步,索性扭头看向另一边,袁让正指挥着人对新改造好的犁进行着调整。 大冬天的,一伙人却是干的热火朝天。 毕竟是科学院的第一个项目,也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个项目,但是在冬天犁地,这还真是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没有什么因素可以影响到这帮人的热情,李元吉已经许诺了,只要干成了这件事,袁让可以得到一个正式的从九品官位,所有参与的人记功一次,赏钱五百。 起那些头脑灵活的家伙,手艺人想获得官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在整个研发过程当,他们属于辅助型人才,属于随时都可以找到人替代的那种,大唐根本不缺少这样的人。 而为了提高这些人的工作积极性,这才设立了记功模式,全程参与一项研究的,项目成功以后记功一次,有三次记功的,可以被提拔为从九品官员,如果在研发过程当提出重要意见的,算作两次功。 有钱,有途,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热情。 “殿下!准备好了!”袁让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跑到李元吉面前汇报着。 试验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次,虽然效果不咋样,但考虑到冬天的缘故,这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今日李元吉竟然亲自视察,这让袁让兴奋不已,只要得到李元吉的认可,一个从九品官位跑不掉了。 “开始吧!”李元吉点了点头,虽然心没底,但感觉应该还不错。 木犁的模样跟记忆曲辕犁的样子差不多,弧形的设计更便于农民的使用,更贴近于人体设计学。 而木犁的受力点降低,从力的角度方面改变了牛的拉力。 犁刀为铁制犁刀,参考了人体设计,将一块直板倾斜改为了半圆侧斜,可以更好的使犁刀将土翻开。 袁让兴奋的跑了回去,指挥着人搬了一个装满了土的袋子放在木犁的身,又亲自调整了下位置,这才示意前面牵牛的人开始。 一头大黄牛缓缓的迈开步子,稍显有些吃力,木犁缓缓的向前移动着,随着移动,犁刀尖锐的划开坚硬的土地,开始渐渐的深入土地之,不断的移动着,僵硬的泥土不断的被翻开到一侧。 犁刀入土不深,约有半截手臂那么深,翻开的泥土更是一块一块的,不过速度却很慢。 即使如此,尉迟敬德也还是惊讶的瞪着眼睛,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整只拳头。 “这……这也太神了吧?”被惊的节操落了满满一地,尉迟敬德流着哈喇子羡慕道。 犁地可不是什么技术活,而是体力活,对于农民来说,这可是个大工程。 老式的木犁很笨重,一个人根本无法操控,而且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两头牛才能拉的动,而且速度也快不到哪去。 秋天土地还没冻的时候这样,更不要说冬天了,每到冬天的时候,木梨划过,只能在地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迹,犁刀根本扎不下去。 但是这个,犁刀不仅扎了下去,还犁的那么深,更神的是,竟然只需要一头牛能拉动,虽说那牛是正值壮年的大黄牛,而且表现也有些吃力。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尉迟敬德突然间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离自己远去。 惊讶的尉迟敬德,腿脚麻利的窜了过去,蹲下身子,趴在刚刚犁过的地面,也不嫌冷的翻阅着那些泥土。 “起开,让老夫来试一试!”当袁让扶着木犁返回来的时候,尉迟敬德一把推开了袁让,亲自扶着木犁。 袁让有些无语,但见李元吉也没有表示,只能在一边紧跟着。 “将军,您不用使那么大力,只要扶着确保犁身不歪行了。”看着尉迟敬德吃力的扶着犁把,甚至还用力的向下压着,袁让有些尴尬的提醒道。 尉迟敬德照着袁让所说的试了试,发现果然如此,这犁用着很方便,不仅不费力,而且也不用刻意的去注意自己的步子,只要是在正常范围以内,随便自己怎么走也不会碰到。 “那个袋子是干什么的?”亲自犁了一道,已经彻底掌握了技巧的尉迟敬德指着犁身的那个袋子。 “将军,这冬天土地都被冻了,这犁身的重量不足,若不加一些重量,翻出的地会有些浅。”袁让老老实实的解释着,自己可没跟尉迟敬德装x的资本。 “拿开!拿开!还有前面那个,把鞭子给老夫,老夫要自己操犁!”尉迟敬德稍显兴奋的指挥着。 袁让即使无奈,也只能照做,反正前面已经犁了三道,效果也已经出来了,现在让尉迟敬德玩玩也并非不可。 搬开了泥土袋子,大黄牛的负担似乎轻了一些,拉起来也稍显轻松,犁身也开始稍稍浮,但幅度并不多,实际影响并不大,犁身依旧稳稳的前进着。 尉迟敬德一手扶犁,一手操着鞭子抽打在大黄牛的身,速度开始加快了不少,不过效果嘛…… 弯弯曲曲的,站在远处看,尉迟敬德不是在犁地,而是在走s线。 似乎觉得还是不太过瘾,尉迟敬德又命人牵来自己的战马,将木犁套在战马身,又赶着战马犁了一道。 “啧啧,这还真是个好东西啊……”亲自体验了一把,尉迟敬德对这新式木犁赞不绝口。 冬天一匹马便能拉动,若是放在秋天,一匹普通的驮马可以轻轻松松的玩转这个,可以极大的加快耕作速度。 “想要吗?”无聊的险些吃干草玩的李元吉,露出一副坏笑的问着。 “想!”尉迟敬德连连点头,渴望至极! “知道为了这个犁,本王投入了多少钱吗?”李元吉再次问道。 尉迟敬德摇头,鬼才知道你投入了多少钱。 “三百贯!整整三百贯!十贯一架,你要多少本王卖给你多少!”李元吉继续坏笑着。 尉迟敬德继续摇着头,恨不能将脑袋甩下来,十贯一架,坑人呢不是? 要的是这个效果,李元吉心呵呵一笑,小样,这智商还想跟本王玩? “本王可以免费送你一百架,但是有一个条件……” 正文 第一二四章:黑科技不要停 一百架…… 尉迟敬德狠狠的瞪大了眼睛,恨不能直接抱起那架木犁逃回家去。 唐人多地,特别是贵族,玄武门之变有功的那些贵族,哪一个手没有千亩地的?世家的耕地数量更多了。 而眼前这种新式木犁,连冬天被冰冻的土地都能如此轻松的翻开,若是到了正儿八经的农忙时节,人还不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露出那副极度渴望的眼神,有些失魂道:“只要不违反俺的原则,是一百个条件俺也答应了。” 那可是一百架新式木犁啊,一匹马能拉动的家伙,能不要吗? “只要你答应不再打淑儿的主意,一百架新式木犁,开春之前送到你府。”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其实尉迟宝琳也不错,尉迟敬德的长子,未来的成已经很显然了,而且联姻的话,对自己也有较大的帮助,但看着尉迟敬德这副模样,真不敢想象自己闺女嫁过去后会怎样?太恐怖了简直…… “不行……”尉迟敬德下意识的摇着脑袋,这摆明了是件赔本的生意:“俺又仔细想了想,其实一架十贯好像也不贵,俺家也没多少地,买个十架可以很轻松的搞定,那个啥,回头俺把钱拿过来啊,先定他个十架。”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跟本王杠了是吧?”没想到尉迟敬德的小脑袋转的还挺灵活,气的李元吉不禁破口大骂。 “嘿嘿,不是俺跟你杠,淑儿长的那么俊俏,俺家宝琳也不差,简直是郎才女貌,将来生出来的娃娃也必然是聪明绝顶,一表人才。而且你家淑儿知书达礼,又懂勤俭,俺家宝琳性子温顺,懂得迁别人,这简直是绝配的一对啊,淑儿嫁到俺家以后,若是受了半点委屈,俺保证把宝琳吊起来打。”尉迟敬德一双大眼迅速的旋转着,想了想,似乎还差点什么,猛的一拍脑袋,继续道:“有句话不是这么说来着,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你是齐王,可不能干那事啊。” ‘噗……’ 即使拒绝的很干脆,李元吉还是被尉迟敬德的言语给逗乐了。 一个连看着书头疼的家伙,竟然还会说出如此绉绉的话来,看来这货为了拐走淑儿,也没少下功夫嘛。 “淑儿今年才不过六岁,还小着呢,想娶本王的淑儿,十年后再说吧!”李元吉是真的觉得挺无语的,放在后世淑儿才刚刚小学,这谈婚论嫁了? 李元吉浑然没有想到,自己还不到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当爹了。 “不早!不早!可以先定下来嘛!”尉迟敬德百不厌烦的继续围攻着,势要为他家宝琳讨一房老婆。 “两点!”实在是被这货搞的无语,李元吉只好开始演练太极招式,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家兔崽子的人品要让本王信的过。第二点,淑儿自己愿意嫁给你家那兔崽子。” “好说!好说……”尉迟敬德满脸的欣喜,吧嗒吧嗒的讲着他家宝琳的过往事迹。 李元吉听的很是无趣,一个几岁大的毛头小子又有什么事迹可讲的?他是会孔融让梨?还是会司马光砸缸?或者曹冲称象?毛也不会,那还听个什么劲儿?没见本王忙着呢吗? “恩,不错!不错!”丢下继续叨叨絮絮的尉迟敬德,李元吉心情愉快的拍着袁让的肩膀。 虽然这里面也有自己的指点在内,但自己也仅仅不过是口述,而且还不是太完整,袁让仅凭着自己的叙述,便能制作出真正的曲辕犁,而且还自己改动了一番,着实是个人才。 “谢殿下!这都是殿下指导的好,若是没有殿下的提点,小的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么多好点子呀!”被拍了肩膀的袁让瞬间挺起了腰杆,满脸激动的拍着马屁,心暗想,以后俺袁让也可以在长安横着走了,齐王可是拍着俺的肩膀表扬俺的,还有,以后这只肩膀谁也不准碰,还有这身衣服,俺的回去供起来…… “行了,马屁不用拍了。”李元吉笑骂道,科学院对自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元吉也不希望科学院被搞的乌烟瘴气,整了整嗓门: “咱科学院是搞研究的地方,像拍马屁那些旁门左道不要出现了,与其有这个功夫去想怎么拍马屁,倒不如闲下来想一个新的点子,或者翻阅一下资料。 在咱们这里,不管你是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的人也好,还是你能把一句话说出花来的,只要你有能力,有想法,一定能得到提拔,而那些只会旁门左道,想走捷径的人,发现一个滚蛋一个,科学院不是走捷径的地方。” 李元吉要在一开始树立起一种严谨正确的风气,免的搞成朝堂那样,到处都是明争暗斗,一番话讲完,众人纷纷激动的点头认可。 这对他们太重要了,能说会道的,往往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干这种苦力活,嘴活不是他们的长处,李元吉这一番话,算是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不过李元吉总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缺陷,回想了一遍,果然发现有一处缺陷,继续补充道:“本王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点,在研究项目,可以大胆假设,但必须要细心求证,只要是在研究项目下功夫,什么方法都可以试一试,咱们不怕失败,但不能接受同样的失败。” 这一次讲的较完美,李元吉自己也感觉较满意,越来越有种领导的气质,说话都不带喘的,浑然自得,好不威风。 打铁要趁热,大家伙辛辛苦苦埋头苦干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能让他们空欢喜一场,紧接着,李元吉宣布了此次的奖励:“回去找宋忠办一下研究员的手续,所有人记功一次,奖励翻倍!” “谢殿下!谢殿下!”袁让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拿到了,终于拿到了。 从九品研究员,官职再小,那也是入了流的官,这个身份很重要,重要到他日思夜想,从江南奔袭几千里来到长安,是寻求一种入朝为官的可能。 有了官身,想要往高位走也更容易一些,科学院是游离于朝廷之外的,这有些难处,但官身却是通用的,功夫不怕有心人,总会等到机会的。 相反,袁让并不怎么在意的奖励问题,却是让其他工匠们乐翻了天。 官身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希望,有可能得到,也有可能得不到,但钱的奖励却是实实在在的,而这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四百钱足足翻了一倍,成了八百钱,他们半年的工钱还要多,怎能让人不喜? “行了,高兴归高兴,但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完,继续翻地,做各种测试,一头牛一次性最长可以翻多少地?一匹马最长可以翻多少地?新犁使用多久会出现问题?出现什么样的问题?解决的办法是什么?做出详细的记录,这些你应该明白怎么做。”看着冷冰冰又坚硬无的土地,在这种条件下翻地,自然会对犁的损耗增加数倍,而且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不过这些好像都不要紧,在冬日都能使用,到了春夏秋三季,自然没理由不能用,而且效率要更高,磨损也要更低。 既然曲辕犁有了,那么耕地的另一神器为什么不搞出来呢?这样岂不是可以继续改进农民的生产效率? 李元吉将耙的设想跟袁让讲了一遍,古代的工业几乎为零,但这种小东西还是很容易搞出来的,袁让则将重心放在桶车面,从挑选出部分工匠制作耙。 唐朝重农,但农民的生产效率提不来,这造成了大量劳动力的损失,本来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现在必须要三个人,甚至更多的人才能做到。 而这样的模式,也更加限制了人口的流动,唐朝禁止人口随意流动,远出需要有官府开具的路引,而且要定期归来。 但这并不妨碍在本区域内的流动,没有流动,便没有经济。 自己想要下完这盘棋,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你这个东西打算卖多少钱?”尉迟敬德忍不住的问道,总感觉自己出十贯买一架好像贵了些,这个价格普通百姓根本接受不起,而且李元吉又说的那么轻松,尉迟敬德有种当的感觉。 “按照约定,五百贯朝廷便可以拿走,之后卖多少钱那是朝廷的事,与本王无关!”李元吉出人意料的回应道,李二一定会把它搞成惠民政策,想从赚大钱是根本不可能的,微薄的小利还不够耽误时间的,从一开始李元吉没打算通过这种犁去赚钱。 不过嘛,不赚钱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犁的名字可不能再叫曲辕犁了,齐王犁这个名字李二肯定不会同意,那便宜袁让这小子吧。 尉迟敬德无话可说,这么坦然的将新犁低价卖给朝廷,反正换做自己是做不到。 远处,几个玩耍的孩童忽然间静止了下来,几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视力不错的李元吉一眼便瞧见了问题,也顾不齐王的身份,立即撒腿朝着几个女儿所在的位置疯狂跑去。 正文 第一二五章: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突发的一幕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李元吉距离稍远,刚跑出去几步,紧随其后的奴婢便脸色惊慌的赶到,一人一个,连忙将几个小家伙拖的远远的。 不过这时躺在地的三女寿春却突然狂笑了起来,显然,她为自己制造的这一幕赶到很满意。 特别是看到其他姐妹们被吓的小脸苍白,奴婢们更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的时候,心更生一股得意的劲头。 只是,当寿春看到李元吉正以冲刺的速度朝着自己这里跑来的时候,原本兴奋的小脸瞬间一片黑暗,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阴霾与惊恐,又有丝丝的感动。 杨氏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亲自抱着尚在襁褓之的幼女归仁,朝着事发现场疾步的走来。 而当所有人都发现这是一场恶作剧的时候,脸的表情却是不尽相同。 杨氏的愤怒与责备,李元吉的无奈与苦笑。 老实讲,李元吉对这五个女儿了解的并不多,甚至很少去陪她们,心底里总是有那么一丝隔阂。 而女儿们也对李元吉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去李元吉面前挑事,相反,他们更喜欢的还是杨氏。 “为父今日要给你们讲一个烽火戏诸侯的故事……”觉得从未履行过父亲职责的李元吉,心也渐渐的有了些愧疚,或许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家庭对女子的不重视,女孩对长辈的恐惧感,亦或者是男子在这个时代的地位,让孩子们甚至不敢与长辈开个小小的玩笑。 这种活跃气氛的玩笑倒是不错,可在这个时代却是绝对要不得的,李元吉并没有去责备寿春,而是摆出一副慈祥的笑容,给几个女儿讲了一通故事。 “父王,那些将军是想造反吗?”刚满三岁的四女,带着幼童的声腔,懵懵懂懂的问着,便是刚记事的小孩子也知道,帝王召唤,大臣必须前去,否则便是有不臣之心。 “不,那些将军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造反,大权在握的他们,如果想要造反的话,足以让周幽王死一百遍,是周幽王先失信于人,为博红颜一笑,屡次戏耍忠心于他的将军,等到有一天将军们不想再被戏耍,而是各司其职的时候,敌人真的来了,烽火对他们也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周幽王又想戏耍他们。”李元吉带着慈祥的笑容摸着四女的小脑袋,耐心的解释着。 “父王,孩儿懂了,失信于人,人终失信于己,即使周幽王身处高位,也绝不能依仗自己的地位去戏耍他人。孩儿以后一定会做一个诚实的人,绝不失信于人。”长女李令一脸正经的说着,年纪最大,读过的书也最多,对事物的理解也更为透彻。 “孩儿也要做个诚实守信的人。” “……” 在李令的带领下,几个女儿也纷纷兴奋的表着态,李元吉难得能与女儿们这么亲密的接触,而在这一刻,女儿们也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父亲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厉,心隐隐的有股想要黏在父亲身边的想法。 “父亲,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假装昏倒来骗父王和母亲,还有姐姐妹妹们担心。”寿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错误的严重性,李元吉虽然没有斥责,但心里还是感觉不舒服,有些担心以后大家都不在相信她说的话。 李元吉笑着将寿春拉到身边,伸手去拍打她身的尘土,慈父?严父?李元吉始终觉得两者应该并行,于是摆出一副慈祥老爷爷的姿态道:“勇于承认错误,这一点很不错,你们几个也要多学习寿春的这一点,知错改还是好孩子!但做错了事,要做好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像人犯了律法,官府不会因为你承认了错误不去处罚,这样的话,官府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父亲,孩儿愿意接受惩罚!”寿春委屈的小脸,红红的眼睛,险些落下两行清泪。 “恩!罚你帮姐姐妹妹们洗一次衣服吧,若是再有下次,惩罚可不止这个喽!”面带慈祥的笑容,李元吉半开着玩笑的说着。 “父王!父王!”怀的四女安手舞足蹈的兴奋着,卖力的想要引起李元吉的注意,当李元吉低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这才满脸笑容的说:“姐姐们都要做诚实守信的人,但孩儿觉得那样太累了,孩儿只想做我自己!” 四女安的一番表态让李元吉哭笑不得,见过调皮的,却没见过这么调皮的,本想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但一想到安那悲惨的结局,便又有些于心不忍:“那可不行,除非你想被父王一辈子关在家。” “那样孩儿可以永远陪在父王身边了呀……”尚未完全开化的安显的较兴奋,手舞足蹈的表现着自己。 讲完了道理,几个孩子继续欢作一团的跑去玩耍,这次奴婢们再也不敢大意,一个个的寸步不离自己的守护对象,同时心暗暗的祈祷着,希望齐王不要怪罪她们,否者可真的活不成了。 从杨氏怀接过幼女归仁,小家伙刚满一岁,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双小眼不断的乱转着,口咿咿呀呀的想要说话。 “殿下,寿春还小,便是犯了错,斥责几句便好了,罚她洗衣服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先前还板着副脸的杨氏,现在却又反过来为寿春求情。 女人洗衣服,天经地义,但皇家的女人,别说是洗衣服,是穿衣服也得有丫鬟伺候着,她们需要学习的是琴棋诗画,而不是那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 “严厉吗?”李元吉并不觉得严厉:“罚她洗一次衣服,总日后犯了错,受到更严厉的后果要好,只要她能记住这次的教训,一切都是值的。” 杨氏努了努嘴,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男人为大,男人说什么是什么,放在普通人家,能给妻子插嘴的机会算是不错的了。 抱着归仁乐了会,李元吉拉尉迟敬德开始折腾今天的午餐。 冬日里游玩,的确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说是冰天雪地,除了冷以外,雪倒是没有见到一片。 几只腌好的整鸡,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叶子,用水泡开以后软软的,然后紧紧的将整鸡包裹进去,外面在糊一层厚厚的泥巴,点一堆火,直接扔进去煨烤。 “那个啥……商量个事呗?”一手玩着泥巴,尉迟敬德觉得自己简直没脸见人了要,堂堂大将军竟然在这么冷的天里,蹲在野地里玩泥巴,那帮老弟兄们该怎么看自己?不过一想起还有正事要干,尉迟敬德也顾不这些了。 “啥事?”同样玩着泥巴的李元吉可没那么多想法,对于这次的叫花鸡,自己的期待感还是较强的。 “俺觉得寿春那孩子也挺不错的,嫁给俺家宝琪如何?天作之合呀简直!”尉迟敬德一双大眼麻利的转悠着,一肚子坏水的说着。 李元吉一个没准备好,险些一屁股坐在地。 这特喵的都什么人啊?怎么家里竟招些这种人呢?把俺齐王府当成啥地方了?给你们准备儿媳妇的地方不是? “不行,你想都别想,尉迟敬德,你这老家伙倒是行啊你?不声不响的,还想把本王这几个女儿一打尽不成?”李元吉愤怒的拒绝道,没特么这么搞的。 “商量!商量一下嘛,俺家宝琪也不错啊,小家伙白白净净的,一看是个人才。寿春那丫头肯定会喜欢的。”尉迟敬德再次使出绝招打死也不能要脸,死皮赖脸的陪着笑脸道。 “本王告诉你,尉迟敬德,你要是再敢有这种想法,本王非要把你家给拆了不行,你那几个儿子本王派人盯着,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们不敢出门,打到你怀疑人生你信不?”李元吉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来形容自己的愤怒了。 “不行不行呗,用得着这么大火气不?”尉迟敬德隐隐有些后怕,看来自己是真的惹恼了李元吉,连连摇头不屑道,不是一女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俺回头跟李二说说,让他给俺一个公主当儿媳妇。 尉迟敬德终于不再开口,李元吉也被气的毫无心情。 叫花鸡刚出炉的时候,看着那玩意儿是怎么做出来的,没人有食欲能继续吃下去,而化悲愤为食欲的李元吉也懒得去管,自己抱着一只美美的啃着。 浓郁的香气散发在四周,引起众人肾腺素的增加,胃不断的哭叫着,紧接着,再也无法忍受的众人也开始了啃鸡大业。 然而这一啃,却再也停不下来…… “好吃……好吃……”啃完了一整只鸡,尉迟敬德也不管手的油渍,拍了拍有些不太饱的肚子,眼睛瞅着火堆里,看还能不能在拔出一只来。 “还想吃吗?”李元吉终于找到了恶心尉迟敬德的机会,将提早藏在身边的那只尚未打开的叫花鸡掂在手,一脸贼笑道:“你这家伙在本王府白吃白喝了那么久,也是时候算算账了,你自己说这只鸡你想花多少钱买?” “……” 正文 第一二六章:本王就喜欢嘴硬的 回城之后没过多久,新式犁的好处便传遍了整个朝廷下。 李二此刻心情正烦躁着,听说齐王真的搞出了新鲜玩意儿,如此利国利民之物,身为皇帝本应高兴才是,可李二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便不再关心。 倒是房玄龄表现的较积极,听到尉迟敬德说完对新犁的使用感受以后,两眼瞬间喷射出一道精光。 这可是自玄武门之后,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利国利民,甚至可以一举改变大唐现在尴尬的局面。 为此,房玄龄特意向李世民请了道手谕,然后亲自出城前去查看那所谓的新犁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使。 与此同时,齐王府。 冬游归来,女儿们显的较疲惫,各自回屋睡去,尉迟敬德又去了东宫,闲来无事的李元吉,自然只能找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两人聊聊天。 “你到底想要如何?”被折腾了整整一夜外加一个白天,长孙无忌神色更加疲惫,整个人颓废不已,高士廉的模样却是更惨,此刻连话也说不出,根本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本王今日心情好,来请你们二位吃饭!”李元吉呵呵一笑,道。 “吃饭?你会有这么好心?”长孙无忌有些不信,这一日一夜的时间,让他有些后悔做出这个决定,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直接死在狱呢,起码不用这么备受折磨。 李元吉虽然没有对他们严刑拷打,可这种每次先将他们冻个半死,然后再拉去屋暖和一阵,等差不多了继续拉出来冻,而且还要饿着肚子,简直严刑拷打还要痛苦,还要折磨。 “真以为本王没事闲的蛋疼,逗你们玩呢?本王可不像你们两个,身为朝廷大臣,每日不干正事不说,还竟想着怎么整别人。”李元吉呵呵一笑,挥一挥手。 府的侍卫照令打开囚车,将两人搀扶下来,但手脚的铁链却并没有去除。 那副铁链自从他们带去开始,会一直伴随到他们死亡,然后取下备用,等待着它的下一位主人的到来。 暖气烧的很大,屋内依旧点了几只火盆,面架着一只茶壶,蒸汽从壶嘴不断的喷出,避免了因暖气而干燥的室内空气,对于享受,李元吉绝对可以称之为大唐第一人。 今日食用的依旧是火锅,依旧是麻辣口味,除了跟杨氏还有孩子们一起,是尉迟敬德,李元吉也从没有迁过他们。 径自做下,夹起一片薄薄的羊肉,在滚烫的锅涮了几下,然后捞出,蘸着蒜蓉酱料一口吞了下去。 “恩,府的大厨刀工长进不小,这火锅涮羊肉,自然是越薄越好,轻涮三下,肉质鲜嫩润滑,口感正好,配合锅底与酱料,简直是绝配!不错!不错!”李元吉不断的点头点评着,一旁的大厨听的脸险些笑出了花。 “坐!”长孙无忌与高士廉仍旧站着不明所以,李元吉再次招呼着,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全部出去。 “你真让我们吃饭?”高士廉有气无力的问着,他是真的怕了李元吉的。 “难不成还有假?”呵呵一笑,李元吉指了指对面的家伙事:“锅底是麻辣的,受不了可以在那碗清水涮一下,那边有酒,想喝可以自己倒。”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腹的饥饿再也无法忍受,拖着沉重的铁链子,高士廉一马当先,迈着小碎步跑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拿起筷子学着李元吉的模样。 不过却不是夹起一片羊肉,而是厚厚的一沓,丢进锅轻涮了几下,仅仅外面一层开始泛白便迫不及待的捞了出来,也不管生熟,一口塞进嘴,胡乱的嚼了几下便咽入腹。 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出来,但口却带着丝丝的苦味与麻辣的味道,呛的猛的一阵咳嗽。 长孙无忌也缓缓的走了过来,姿态什么的要高士廉淡定的多,便是再饿,也没有表现出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一席之间,双方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三人各自夹着食物,各自吃着各自的,偶尔喝一大口酒,日子过的真是美哉。 酒足饭饱,长孙无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感觉整个人瞬间又活了过来。 “老夫已是将死之人,这一局,殿下赢了,赢的漂亮。但老夫至今仍有一事不明,殿下是如何做到的?老夫虽不敢说府三步一哨,但想要悄无声息的在老夫府做到那些,也绝非易事,不知殿下可否解惑?”长孙无忌淡定的说着。 身的傲气没了,心气似乎也没了,让李元吉觉得有些看不透,不过想想也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有什么好多想的?一个无求无欲的人,你永远也看不透他的心理。 “本王也想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苦,你们也吃了,美食美酒,你们也享用了,现在该告诉本王了吧?”继续涮着羊肉,李元吉似是心不在焉的问着。 “此处又无外人,殿下何必如此呢?难道殿下真要让我二人做个糊涂鬼吗?”长孙无忌却是不信李元吉的那一套鬼话,只有自己知道,那件事情根本不是自己做的,但自己说是没有用的,现在全天下都以为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既然无力反驳,长孙无忌也坦然接受,但他却不能接受糊里糊涂的死。 “糊不糊涂,谁又说的清呢?你二人诡计多端,为了诬陷本王,连高履行都敢杀掉,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不敢想的?”李元吉倒是不急,慢悠悠的说着。 “若不是你将履行打成那样,老夫又怎会做出如此无奈之举?……”高士廉的情绪有些激动,高履行的死,已经彻底的改变了高士廉,每每想到李元吉,高士廉便像是疯了一样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长孙无忌连忙拉了下高履行,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再去埋怨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反正结局已定,反而坦然面对会更好一些,至少在最后的时光可以不用活的那么累。 “履行的情况殿下应该很清楚,他还那么年轻,而舅舅却已经老去,便是活着,也只能是双方都受苦受尽折磨,与其如此,还不如帮助履行了结了痛苦,也能诬陷你,说不定还能成功,一举两得,只可惜失败了,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不听老夫的意见,执意要留下你这个祸害。”长孙无忌脸布满了自嘲般的笑容,他已经没有了资格再去扭转乾坤,现在他只想搞明白这些问题。 “好一个一举两得!果真是虎毒不食子!”丢下了筷子,李元吉擦了擦嘴。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自己与李二之间是这样,自己与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之间也同样是这样。 他们两个必须要死,否则后期的长孙无忌会变的极为妖孽,手段也更加高明,李元吉不想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敌人,所以只能提前干掉他。 加双方的恩怨,李元吉实在找不到理由去放过他们。 这一顿饭,算是自己招待他们的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作为对手,作为死敌,在胜利之前请对方吃一顿,这也并非不可。 像长孙无忌说的那样,一举两得。 从身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有些楞然,木讷的接过那张纸条,打开看了眼,却是一头的雾水:“硝石七成五!硫磺一成!木炭一成五!这是什么?” 口念着纸条的内容,联想到一些事情,长孙无忌瞬间愣在那里,满脸的震惊:“是你!真的是你做的!你这个恶鬼,竟然会搞出这样的东西……” 长孙无忌有些语无伦次的指着李元吉惊恐道,纸条的内容便是当日引发剧烈声响的配方,长孙无忌没有想到,李元吉竟会直接告诉自己配方。 那张纸条从手滑落,李元吉一个闪身接下,然后直接丢入火,淡淡道:“那不是本王搞出来的,你们两个暗搞出来的,本王只是负责提审你们两个而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次,老夫绝不会让你如意,不是想借老夫的嘴让老夫坐实造反的罪名吗?那看看是你的手段硬,还是老夫的嘴硬吧!”长孙无忌显的较激动,李元吉还真是千算百算。 把自己舅甥二人要过来,并不是为了折磨他们两人,更不是为了所谓的报仇,而是要通过他们的嘴,来为自己坐实造反的罪名。 饶是觉得自己是鬼才的长孙无忌,这一刻也不得不佩服李元吉的手段,至少现在的自己,是绝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倒敌人,而且还能同时洗刷自己的罪名。 李元吉呵呵一笑,手拿着一物晃了晃,道:“嘴硬?本王喜欢嘴硬的,硬骨头啃起来才更有味道。如果你能一直这么硬下去,本王倒是佩服你,不过你得先看完这个……” 正文 第一二七章:‘招供了’(第三更,求订阅!) 长孙无忌一双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呼吸有些急促,整个人脑瞬间一片空白。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满脸惊讶的指着李元吉道:“你……你若敢动濬儿一根汗毛,老夫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崩溃的,除了崩溃还是崩溃。 机关算尽,可到头来还是忽略了一点,李元吉压根不是个普通人,这天下间好像什么事请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手眼通天的能力,更是让李世民都颇为忌惮。 “本王可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又怎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呢?”李元吉微微一笑,一脸正经的继续说道:“本王不过是派人探望了他们一下,小家伙挺不错的,胖乎乎的,不过好像在那里待的不太习惯。哦,对了,高真行那家伙好像有些不太高兴,总是欺负小家伙。” 高真行的确经常欺负长孙濬,而长孙濬人小体弱,也根本不是高真行的对手,总是被打的抱头乱窜。 而刚刚记事的长孙濬,根本不知道高真行为何总是打自己。 李元吉的手下并没有将他们两个抓起来,而是用让长孙濬用随身携带的玉佩,来换自己的平安。 然后,高真行被揍个半死,并且留下狠话,若是再敢欺负长孙濬,定要他狗命。 李元吉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李世民的底线,但是毫无疑问,这两个小家伙,是一个也别想活下来,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李元吉不喜欢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患。 “你到底想怎样?”长孙无忌双目通红,近乎失去理智的咆哮着,长孙濬是长孙家唯一的希望,事已至此,长孙无忌并不祈求长孙濬能够重建长孙家的辉煌,只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做个普通百姓,为长孙家留下一条血脉行。 只是李元吉却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这个希望,后悔,长孙无忌是真的后悔了。 早知道如此,当初不应该为了舅舅去不计后果的得罪李元吉,如果还能重来,长孙无忌一定会力劝舅舅隐忍,只要李世民还信任他们,李元吉奈何不了他们。 可惜的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使些手段,想要逼迫李世民杀掉李元吉,非但没有成功,反而给李世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令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些隔阂,最终造成了这个结果。 “要杀要剐随你,我二人已经彻底的败了,再无翻身之地,难道非要赶尽杀绝不成?”自打高履行死了以后,高士廉便彻底的失去了理智,直到这一刻,才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理智,也为这个后果感到恐惧,害怕。 “赶尽杀绝?”李元吉不住的摇头讽刺:“既然你做的了初一,为何本王不能做十五?” 长孙无忌已经彻底的崩溃了,他没办法不崩溃,痛苦的抱着脑袋,犹如针刺一般的疼痛:“只要你能放过长孙濬,我愿意按你说的做!” “你疯了?”高士廉愕然一惊,惊讶的扭头看向长孙无忌,这个以往睿智无的外甥,今日哪去了? “我没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没办法,没办法不这么做。”长孙无忌继续痛苦的抱着脑袋,他已经不想再去考虑任何问题,他只要长孙濬可以活下去。 “我们当初可是杀了他全部的儿子,难道你真信了他的话?他绝不可能放过我们任何一人的,辅机,不要在做梦了好吗?”高士廉惊恐的劝阻着,即便不去想,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杀他儿子的是你,又不是我!”长孙无忌猛的转头看向高士廉,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高士廉有些颤抖的看向长孙无忌,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了保留自己的血脉,甚至不惜给自己这个舅舅插一刀。 高士廉醒了,长孙无忌却昏了,饶是长孙无忌将高士廉气的不轻,可清醒着的高士廉却没有愤怒,至少现在不会愤怒:“一旦承认了这事是我们做的,陛下那边会怎么想?这一点你可曾想过?便是他放过了两个孩子,陛下又会放过他们吗?” 李二的为人,让人感觉很没有安全感,所有天策府的老将都很怕他,所以从加入天策府到现在,李二当了皇帝几个月的时间。 在李二最需要人进谏,树立明君形象的时候,天策府的老将却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承担起这个角色,不然也不会有魏徵什么事了。 他们这是怕李二秋后算账,他们清楚李二的为人,所以他们不敢。 长孙无忌的表现很挣扎,高士廉说的对,自己想的也没有错,一番挣扎过后,面色难看的说:“妹妹会照顾好他们的!” “疯了……你彻底的疯了……”高士廉浑身颤抖的指着长孙无忌,放生狂笑着。 看着舅甥二人的这一番争执,李元吉不得不拍手鼓掌,睿智与愚蠢的碰撞,希望与死亡的挣扎,很精彩,也很令人感动。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李元吉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变的特别冷血,好现在,杀人全家的事情,竟然却能感觉到无的畅快,丝毫没有一点惶恐与不安,好像一切本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只有睿智的人才能活下来,什么是睿智?是在对的时候,做出对的选择,这是睿智!”心情大好的李元吉忍不住的发着感慨。 但是在长孙无忌两人听起来,却是无的刺耳,李元吉说的很有道理,但却是在毫不留情的讽刺他们。 “你能保证放过他们吗?”挣扎过后,似乎是选择了认命,长孙无忌再次恢复了之前颓废的状态。 “本王从不失信于人!”李元吉很肯定的点点头。 “好,我认了!希望你真不会失信于人!”长孙无忌抬头看着李元吉,似是想要看出点什么,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李元吉将目光看向高士廉,百般无奈的高士廉也只能点头认可,他没有办法。 论信任程度,李世民对长孙无忌的信任要远超过自己,长孙无忌都认了,自己再去喊冤也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会产生反效果。 只是对于这个结果,好不甘心…… “本王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客房,这段时间二位可以好好的休息了!”李元吉微带着笑容,抬手道。 争吵过后的二人,再次恢复了平静,他们早应该想到,这一顿饭没那么容易,李元吉也绝不会那么好心的请他们吃饭。 可是现在后悔又能怎样?他们忘记了李元吉的手段,忘记了他暗的势力,所以他们败了,败的这么干脆,败的这么彻底,不得不赔全家来承担这个后果。 房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一股冷空气倒灌室内,两人纷纷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衣衫,有些不想出去的想法。 但这终究不是他们能待的地方,依旧是迈着步子,顶着严寒走了出去。 不远处,有仆人在那里等候着,联同侍卫们一起,将两人带入不同的客房,里面同样是暖和和的,被折腾了许久的二人,情绪低落的倒头便睡。 心情大好的李元吉在院子里转了会儿,但这天实在是太冷了,便折身反往屋内。 古人的生活是无聊的,枯燥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吃,睡,干活,造人,打孩子,这是古人的日常生活,无聊到发霉。 尉迟敬德同样是无聊的靠在门边,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天,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连李元吉已经靠近身边竟也毫无反应。 李元吉无聊的用手指戳了戳尉迟敬德,这货懒洋洋的挪了挪身子,连脑袋都懒的转动一下。 “你这是咋了?想你夫人了?”尉迟敬德的状态很不对劲儿,李元吉倍感好的问着,暗道这货该不会是闷傻了吧? 尉迟敬德继续望着天,甚至连回答的力气都懒的用,连点个头或者摇头都不舍。 李元吉更加好,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不行,得好好逗逗这货,故意清了清嗓门,一脸坏笑道:“要不你在府找个能看得眼的,本王送你做个小妾,如何?” “不用,老夫怕被你卖了都还乐呵呵的帮你数钱呢!”尉迟敬德终于没好气的回了句。 “卖你?”李元吉惊愕的下打探着尉迟敬德,穿着衣服的地方看不到,可能看到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也煤炭稍微白那么一点,这样的货色也根本卖不价啊,不禁笑言道:“那也得有人买才行啊!” 尉迟敬德继续望着灰暗阴霾的天空,看不见太阳,灰蒙蒙的一片,空气很冷,很干燥,一点也不像打算下雪的样子,一不小心装了个叉,淡淡的说道:“他们两个造反已经证据确凿,是,你是没了所有的儿子,可是你还在,还能继续再生,但他们即将死了,只不过是想留下一丝血脉而已,如今没了头顶的光环照着,那两个孩子又能走多远?” 正文 第一二八章:遇袭 “路都是自己走的,自己不走,别人不可能把你推这条路,所以当出了事情的时候,也不要去怪别人害了你!”李元吉淡定的说着。 他已经有绝对的理由可以相信,尉迟敬德一定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 像自己说的那样,路都是自己走的,即便被尉迟敬德汇报到李二那里也无妨。 反正自己只承认了火药是自己放的,这依旧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长孙无忌应该感谢你,至少你让他以另一种方式名垂青史!”尉迟敬德深出了口气,终于不再是抬头望着天。 “无所谓!本王有的是办法,何足挂齿这一件事?”李元吉倒也坦然相对,火药的发明的确是改变了整个人类史,作为发明者,事实他的名字也早已被忘记。 长孙无忌这四个字或许不会被人忘记,因为它肯定要被记载入史书当,可那又如何?那样的火药配,放个炮听听响还行,搞个一斤顶多也炸断一条腿。 “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陛下,只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放他们一条生路。”尉迟敬德转过头来看着李元吉,认真的说道。 先前的沉默,便是在考虑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但最终的结果又是一样的,他不想看着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后人被杀光,所以只能拿这件事情去跟李元吉进行交换。 “本王可没工夫去跟两个毛头小子较劲儿!”李元吉哈哈一笑,道貌岸然的说着。 …… 尉迟敬德情绪不高,李元吉也是倍感无聊,家里好像所有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闲人。 命人搞了副纸牌出来,无聊的时候也唯有打牌才能消磨时光,也只有无聊的人才会迷这种游戏。 “一张圈!哈哈,老夫剩一张牌啦,看你怎么赢!” 马车,寒风透过车帘缝隙不断的灌入车内,纵是点了火盆,车内也依旧寒冷刺骨。 寒意逼人的温度,却没有浇灭三人的热情,郁闷了两天的功夫,尉迟敬德便迷了纸牌,由此可见,纸牌的诱惑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一天来,打了不下百把斗地主,尉迟敬德从未赢过一次,春华那小子总是偷偷的给李元吉送饼,搞的尉迟敬德恨不能狠狠的收拾那货一顿。 今日李元吉要出城找地,是李世民答应给他的三十顷地,李元吉说要在年前划出来,然后年后开始整理备用。 车,只剩一张牌的尉迟敬德兴奋不已,这一路他已经输了差不多一贯钱了,而身为地主的李元吉,却是一张牌也没有出,能打个春天的话,岂不是要把李元吉给气死? “呵呵,身为将军,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吗?”李元吉呵呵一笑,看着尉迟敬德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冷冰冰的抽出四张三。 兴奋的脸庞瞬间僵硬在那里,配合着这么冷的天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块人型腊肉呢。 “你怎么会有炸呢?”尉迟敬德满脸不信的扒着桌面的纸牌,翻了一圈,发现果然没有三,又看向春华,威胁道:“不要告诉老夫说你手里没三?” 春华很诚实的点了点头,他手里确实没有三。 “三到圈,三个枪带一个四,我也只剩一张了哦!”说着,李元吉把手的大王丢在桌。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主仆两个欺负我一个人,没意思!”尉迟敬德发狂似的将桌面的纸牌往前一推,掐着胸口,极为不满的发着牢骚。 “再来几把,总不能三个人坐在车里大眼瞪小眼吧?”李元吉有些不舍,不打牌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再来几把也行,让这小子当地主,咱们俩当农民,不然俺不打了!”尉迟敬德罕见的发着小脾气,从来没跟李元吉一起过,也从来都没有赢过。 “行,那这么来吧!” …… 车内欢声笑语,尉迟敬德一扫先前的阴霾,跟李元吉一起当了农民以后,威风凛凛的尉迟敬德在牌场大杀四方,连赢五把,春华双手颤抖的擦着额头,虽然没有一滴汗,但身前的那堆钱却正在迅速的变少。 在三人玩的乐不彼此,笑点频出,已经狂笑了大半天的尉迟敬德依旧是按耐不住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三人也没有在意,继续玩着手的纸牌,隐隐的,能够听到车外有声音不断的传来,一方是祈求的声音,另一方则是不耐烦的驱赶。 做了一路的马车,腿脚也有些僵硬,正巧打完一局,李元吉便拉着两人下了马车。 紧了紧领口,不得不说,车内还是要外面暖和一些。 不等仆人汇报,走下马车的李元吉也已经明白了原因。 十余个身材瘦弱,年龄大小不一的流民或站,或躺,身穿着并不厚的衣服,被冻的双手暗红,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这帮人拦下了自己的车队,希望能够讨一口饭吃。 李元吉自问不是什么善人,但也绝不是什么恶人,自己这么个精壮的汉子都嫌冷,更不要说那些缺衣少食的老弱病残。 挥了挥手,于心不忍道:“给他们些粮食,另外再找一些衣被给他们!” “诺!”春华答应了声,麻利的跑向后面的马车。 齐王出行,不说什么东西都要备齐,但这么冷的天,衣被肯定是要带一些的,这些都装在后面的车,取来便是。 尉迟敬德微微皱了皱眉,紧紧的跟在李元吉身后,现在又不是什么灾年,哪来的那么多流民? 而且这个时候,流民也根本到不了这里,附近也没听说哪个县受了灾什么的。 “你等为何处人?为何流落至此?”突然出现的这帮流民,引起了尉迟敬德的迟疑,半拦在李元吉身前,朝着站在最前面那一老者问道。 “小的曹老三,豳州新平人,因躲避战乱故而举家前往长安投靠亲戚,不料途遭遇歹人,家四十余口人只剩下这些,口粮衣物也被歹人尽数抢去,小的实属无奈,这才拦道讨一口饭吃的。”老者拖着虚弱的身体,有气无力的说着。 “豳州?战乱?”尉迟敬德愣了下,豳州怎么可能会战乱呢?那里可是紧邻京城的地区。 “不好!”李元吉瞬间大惊:“是李艺!” ‘嘶……’尉迟敬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李元吉曾提醒过李世民李艺已经变心了,而当时李世民也曾想处理来着,只是后续接连不断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根本没来得及处理,只是派人向李艺发去了一道诏书,诏他入长安述职,并打算在他回到长安之后,再将其拿下审问。 “对方有多少兵马?”李元吉关切的问道。 “小的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很多,好像一夜之间新平城被他们打下来了。”曹老三说着,具体的情况他一个普通百姓也不了解。 但早年当过府兵,又历经了隋末多年战乱,曹老三看到那些兵的时候感觉要出事,于是便连忙带着家人前往长安投奔亲戚,不料途还是出了问题。 “派一辆车把他们送去长安!”李元吉高声的吩咐着,转而看向尉迟敬德:“知节那边进展如何了?” 尉迟敬德愣了下,但情况紧急,也没多想便说道:“马具和新弓刚刚装备三天。” 三天?李元吉暗松了口气,还好马具和新弓已经全部装备了,虽然还没有全部适应,但是也没时间了。 “立即派人回长安,向陛下汇报这件事情,另外请陛下调知节率部下速速前往豳州。”李元吉匆忙的吩咐着。 “知节麾下仅有一千兵力,李艺手可是有一个军团呢,这么点人根本不够,不如咱们回长安,从长计议?”尉迟敬德有些犹豫,反正现在距离长安也并不远,回去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但是看李元吉这意思,似乎是想率军前去镇压。 饶是改变了对李元吉的态度,可尉迟敬德也依旧不敢任由他胡来,毕竟李世民才是他真正效忠的对象。 意识到自己好像表现的有些积极了,李元吉点了点头:“先派人回去传信,咱们也立即掉头返回长安。” ‘嗖……’ 一道破空声传来,空划过百支黑色的弓箭,黑压压的一整片,让人单是看着,便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敌袭……”李元吉高吼一声,拉着回到身边的春华便躲在马车身后。 尉迟敬德也紧随其后,至于那些还楞在那里的老者族人,这个没时间再去管他们了。 不过李元吉也还是朝着他们喊了一句,只是那些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流民,此刻连挪动身体都觉得吃力,更是浑身冰冷,便是想做出动作去躲避,身体也很不听使唤,只能将自己暴露在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内。 ‘叮~~~’ ‘噗~~~’ 数百支弓箭,有被马车阻挡下来的,也有射入马的体内的,那躲避不及的老者也更是直接箭倒地,十余流民还能动弹的不足五人,此刻更是一片慌乱的不知所措。 “全部马!朝后方撤!” 正文 第一二九章:自以为是的造反派 李元吉高吼一声,身手麻利的将一名箭倒地的护卫拉到马车后面,从其身扒下弓箭和箭筒,将箭筒背在身后,瞅了下空隙,快速的前牵过那匹无主战马,一个闪身迅速马,胯下猛一用力,战马吃痛,奋力的迈开四腿朝着后方跑去。 对于李元吉的反应,尉迟敬德有些疑惑,齐王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像,记得一次在渭水北的时候,齐王的表现可是相当的勇猛,怎么这次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开始怂了呢? “快马后撤!”心嘀咕归嘀咕,齐王的命令还是得听的,况且自己的任务便是监督,保护齐王,这个时候应该是齐王在哪,自己在哪。 “别……别走啊……你们都走了,俺咋办呀?”躲在马车后的春华急的直想落泪,为毛要救俺?救了俺又为毛要把俺一个人丢在这里等死? 不过回应春华的却是大量的马蹄声,护卫们纷纷胯下用力,战马紧随着齐王的步伐朝后跑去。 “那个啥?帮个忙成不?”在春华觉得无助,痛苦,绝望的时候,先前李元吉拖到马车后的那名护卫有些吃力的看向春华。 春华有些懵逼的点点头,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哪经历过这种大阵仗啊? “帮俺按着伤口,尽可能别让血流出来,不然俺死定了。” 再说另一边,李元吉翻身马并没有跑出去多远,大约五六十米左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操纵着战马回过头,仔细的打探着刚才弓箭射来的位置。 隐隐的能够看到百人头在涌动,这些人全部身着平民服装,头包裹着一块黑色的头巾,手所持的,是大唐军队通用的弓箭。 尉迟敬德也率领着百名护卫后知后觉的赶了过来,在李元吉的两侧与身前各自摆开了阵型,下意识的将李元吉围在正央。 “是李艺的人!”虽然证据不多,但李元吉依旧可以有九分肯定是李艺的手下。 “李艺的人?难道他已经打到咸阳吗?也不可能啊,为何朝廷会没有接到任何的风声?李艺那点人根本不可能瞒下这一路。”尉迟敬德有些不敢相信。 “清一色的军弓,普通劫匪根本买不到,而那些流民又是从新平出来的,途所遇到的劫匪,很有可能是李艺部的小部分斥候,发现有人逃跑之后,这才增兵一路追杀至此。”李元吉分析着情况。 长安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能证明消息是被李艺给封锁了,先是瞒过了豳州治赵慈皓,骗取了新平,然后又派大量的斥候分散在四周,围追堵截,防止消息扩散,尽可能的争取更多的时间。 估计这些追兵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追着追着的,过了咸阳,追到了长安地界。 “我们不知道对方现在有多少人,但我们的优势在于手的这把弓,在射程方面,我们是有绝对的优势,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不断的奔跑,引敌方出来,然后在敌方的射程以外,用弓箭杀死他们。”有了装备,尽管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但李元吉也还是想检验一下这种战术的战斗力。 效果如何并不重要,反正自己身边的护卫也都不是吃素的,如果对方也同样有百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必将不是自己的对手,先检验一下战斗力,如果不行,再依靠近战斩杀他们,这便是李元吉的想法。 …… 另一端,依靠着一片小土坡和树木掩藏在此的刺客也有些心慌意乱。 “旅帅,咱们该怎么办?” “旅帅,他们看起来好像是长安的禁军,咱们……” “闭嘴!”被称为旅帅的家伙有些烦躁的训斥着手下:“禁军怎么了?咱们哪禁军差了?他们是骑兵,咱们也是骑兵,他们手有弓,咱们也有,禁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刚才不照样被咱们阴了一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不用我多说了,到了这里的,做了未必会死,不做绝对不可能活下来,想活?还是想带着你们家人一起去死?”副帅再次打断了手下的话,厉声叱问着。 “都别乱想了,管他禁军不禁军的,咱们必须的干掉他们,不然等他们回到长安,将消息传给那狗皇帝,咱们可必死无疑了,跟在那狗皇帝身后,到头了你们也难混个伙长,如果燕王能够成事,你们少说也是个旅帅,甚至校尉也是有可能的。”有了副帅的铺垫,旅帅开始当起了好人,耐心的解释着。 “干……” …… “呵呵,自寻死路!”看着对面的敌军放弃了阵地,选择了马奔袭冲杀,李元吉不禁一声冷笑。 正愁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呢,骑射战术虽然强悍,但限制也很多,对攻城的效果不好,对有大量掩体的地方进攻效果不好,没想到这帮傻蛋竟然蠢到自己放弃阵地,而选择与自己硬碰硬? “技术要领已经跟大家讲了,如果不想去跟对方近战的话,在你手的箭簇用完之前,干掉他们。”李元吉最后鼓舞着士气,虽然表现的很淡定,可心里却没什么底气。 新的战术,护卫们甚至从来没有了解过,而以往骑射的效果也很差,射程近不说,准头也没什么,除非是箭雨,单个的话,基本别想射对方。 ‘隆隆隆……’ 百匹战马所引发的声响并不大,但也足够令人震撼的,车队在前方,从李元吉他们这个位置可以看的很清楚,伤兵和一些随从正躲在马车后面不知所措,那十几个流民又死了几个,剩下的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先前李元吉后撤的时候,便已经主动的让开了车队的位置,目的便是为了避免接下来的战斗,会让车队成为某一方的必经之路。 敌军果然冲着李元吉他们所在的位置奔来,这个时候再去杀那些随从伤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战,他们只能杀光所有人,否则便失去了攻击的意义,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朝廷会知道这件事情,会派大军前去镇压。 弓拉满,箭头四十度斜指天空,静止不动的战马,士兵们心倒是有些底气,也不再那么慌乱,手臂也开始渐渐的稳了下来。 “射!”当敌军骑兵距离约三百米左右的时候,李元吉忽然松手,将了弦的箭支射了出去,紧随其后的发布命令。 ‘嗖……’ 一声声沉闷的声响,箭头的破空声,弓弦的回声,震人耳目。 射程远的弓箭,弓箭的初速必然会很快,近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所有人从箭簇取出一支新的弓箭,刚刚放在弓的时候,箭支便已经飞了一半,下意识的将箭头下压一些。 紧接着,第二轮弓箭射出,同样的声响,同样的动作。 “哈哈哈……蠢货,这是所谓的禁军?刚一见面便吓的他们尿湿了裤子,真是丢人!弟兄们,随本帅杀!”旅帅吕伟见状,心的担忧瞬间瓦解,兴奋的骑在战马,朝着身后的士兵们高声吼道,引起一阵松懈的哄笑声,暗道禁军也不过如此而已。 旅帅的晋升有两个途径,一个是世家子弟,另一个是普通府兵依靠战功升去,在大唐的军队当,前一个多一些,后一个几乎是凤毛麟角,而且等他们升到旅帅的时候,差不多也得四十岁左右。 吕伟身有些战功,但他却不是世家子弟,能够越级晋升为旅帅,吕伟靠的是接近李艺的心腹,成为李艺心腹的心腹,而李艺早有谋反之心,自然要提前准备,这些自己人,自然是要提拔到重要的位置。 但还是那句话,吕伟身有战功,他过战场,知道骑兵弓的射程是多远。 当他看到对方射箭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对方不可能击自己,不仅如此,对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爷兵,甚至是没有过战场的老爷兵,对付这样的老爷兵,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压力,简直可以说是轻松的不要不要的。 说是迟,那时快,吕伟鼓舞士气的功夫,对面已经发射了第三轮,每轮一百多支箭,方向挺对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吕伟却发现了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弓箭在经过抛物线之后,正在迅速的朝着他们即将抵达的方向低头砸来,而此刻他们与对面的距离少说也有三百步之远,除了重型弩床,骑弓根本不可能射这么远。 “糟糕!”吕伟心头黯然一惊,连呼不妙,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些弓箭能够攻击到他们,如果这么下去,他们将会有一半的人进入到对方的攻击区域,吕伟面色骤然大变,忽然大声的喊着:“停!停下来!” 在箭之前,吕伟看到了问题所在,可时间已经太晚了,战马疾驰的速度,又岂是说停能停的? 而且这个距离也根本不足以让高速疾驰的战马停下来。 ‘噗噗噗……’ 铺天盖地的弓箭从头顶一支支的砸下来,没有佩戴头盔与盔甲的他们,瞬间倒下二十多人,而余下的士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轮弓箭便紧随而至! 正文 第一三零章:俘虏 战斗进行的并不顺利,对于吕伟来说是这样的。 br> 他们像是风筝一样,被李元吉始终间隔一百五十步左右,然后用弓箭不断的射杀他们。 吕伟想要加快速度,甚至不惜刺伤战马,可依旧于事无补,他们的弓箭射程太短,骑在马连一百步都难以达到。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属于吕伟自己的一旅一百人,加追击途零散加入进来的,一共约一百五十余人,先是倒下了一大半,剩余的在逃跑的途又被干下来二三十人。 被刺伤的战马已经耗费了全部的体力,连带着吕伟一起,剩下的四十余人被尽数俘虏。 而对面禁军的伤亡人数,是零! 刺骨的冷风吹来,让人忍不住的打着寒颤,刚刚剧烈的运动过,现在猛的停下来,再被冷风这么一吹,浑身发着热度的臭汗迅速冷却,让人难受不已。 叛军们一个个的跪倒在地,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绳子肆意的捆绑着,几十人连在一起,动弹不得。 “原来你说的新式战法是这个样子的?”看着跪了满满一地的叛军,尉迟敬德满脸惊讶的感叹道。 “感觉如何?”李元吉微微一笑,问道。 “很窝囊,根本感觉不到身为军人在战场应有的那股子热血,感觉像是再跟手无寸铁的平民打仗一样,没有丝毫的成感。但又很解气,能在敌人靠近之前解决他们,以最小的伤亡,甚至是没有伤亡来解决这场战斗,很怪,具体的我也说不来。”尉迟敬德有些纠结。 唐人尚武,男子几乎人人练武,所以唐军的战斗力可以得到保证。 而唐人所崇尚的,是以绝对的力量,直接去碾压对手,是那种硬碰硬的战斗,拼的是热血,是激情,是壮观,是豪迈。 李元吉的这套战法,有些类似于李靖的那一套打法,都是那种能够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但却不为人所喜的打法。 给人的感觉像是总喜欢搞一些小手段,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能不死人的打赢这一仗,又为何要去平白无故的增添伤亡?把他们当做你的亲人,能明白其的道理了。”李元吉颇为无奈的感叹着。 这是隋唐时期的武人形成的固定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相反,在战场运用一些谋略,反倒是会被人看不起,这也真是够葩的,不过这不是李元吉的目的,既然提了出来,自然要好好的给尉迟敬德一课。 “战法并非一成不变的,也没有不可战胜的战法,如果刚才他们据守在那里不出来的话,我们只能束手无策,如果时间充足,可以将其围起来,困死他们,若是时间不足,便只能以正常的方式进行攻击,选择何种战法,要看当时具体的情况。” 尉迟敬德有些不太高兴的点着头,这么猥琐的战术,老子才不屑使用呢,要赢堂堂正正的赢,搞那么多阴谋诡计做个鸟?反正俺是丢不起这个人。 尉迟敬德自身也是位酒精战争的老将,多余的话也根本用不着自己去说,关于战争,人家懂的自己要多的多。 李元吉也没想着要去班门弄斧什么的,只是稍稍的提了句,见尉迟敬德兴趣不高,便朝着看守俘虏的将士招了招手。 一名俘虏被两名侍卫押到了李元吉面前,用力一蹬,俘虏应声跪倒在地。 “说说豳州的情况吧!”李元吉冷淡的问着,一个普通的士兵,问了也是白问,但在审讯战俘的时候却是特别的有这个必要,紧接着又补了句:“你们当只有一半的人可以活下来,考虑清楚再说。” “不知道,俺真的不知道呀,俺是个府兵,旅帅让俺干啥俺的干啥啊……”那士兵有些崩溃的哭喊着。 “你们袭击的可是禁军!”狠狠的瞪了眼,李元吉面色不善的继续问着。 “俺知道!可旅帅说俺不这么干得死,干了才有可能活下来,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 接连审讯了几个俘虏,所回答的答案近乎一模一样,清一色的不知道,不干的死。 没有人想死,所以他们别无选择。 古代的愚民政策是如此,士兵只听级的,让干什么干什么,没有独立的思考,哪怕是造反,只要前期蒙蔽了他们,把他们拉下水,后面的不干也的干,根本没得选。 但好处在于,在寡不敌众的时候,可以选择投降,面也不会去追究这些普通士兵的责任,不过是换了个阵营,他们依旧还是府兵。 副帅在第一波攻击的时候被弓箭射死,旅帅吕伟则是被俘虏了下来,接连问了几人,一个个的全部指正了吕伟,一个旅帅,级别不高,但能深入到这里追杀,必然会知道一些情况。 大手一挥,吕伟被带到了面前。 “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本王!”李元吉并没有绕弯,开场便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本王? 吕伟黯然一愣,紧接着抬头看向李元吉,除了身的衣服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他没见过李元吉,但也大致的猜到了李元吉的身份。 “齐王?”吕伟试探着问道。 “看来他们说的不错,你果然知道的更多一些。”继续保持着微笑,李元吉很惬意的说着。 “燕王此次起事纯粹是为了殿下所遭受的不公鸣不平,殿下何不前往新平?燕王必会拥护殿下为皇!”吕伟似乎是找到了希望,将平日的本领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 “的确有点聪明,但可惜用错了地方!”李元吉做出一副惋惜的姿态,继续说道:“李艺心里是怎么想的,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吗?最好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跟本王玩心眼,你还不够格!” 吕伟的确先前那些士兵强一些,但也没强到哪去。 被李元吉看破计策之后,吕伟瞬间没了主意,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能够活下去,吕伟很快便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透漏了出来。 很简单,很老套的手段,但却屡试不爽。 尉迟敬德满是懊恼的叹着气,满脸的无奈道:“赵慈皓怕是凶多吉少了,哎,李艺明明带着兵的,怎么能轻信了他呢?” “事情未必到了那一步,赵慈皓和杨岌也都不是傻子,他李艺还成不了事,太蠢!”李元吉倒是毫不担心。 一是知道李艺造反这件事,二是知道后面的结果,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忘掉这件事情的时候,又阴差阳错的一头撞了来。 “新平都被李艺控制了,还不是傻子?”尉迟敬德有些气愤不过。 “新平未必丢了!”李元吉一点也不着急的说着。 看了眼那些俘虏,又看了看那十余流民,死的死,伤的伤,真是让人闻之即悲,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他们不逃,反而不会丢了性命,这寒冬腊月的,离开了家,毫无准备的仓促远行,便是不出意外也难以支撑,更不要说现在。 “派人把他们一起送回长安吧,咱们继续,耽搁了这么大会儿的功夫,今日怕是回不去了。”安排着后事,李元吉一边嘟囔着,好好的计划又要泡汤了,今夜不仅没有美人陪伴,还没有暖气可享,真是哔了狗了简直。 尉迟敬德仍有些不太放心,一连派了三十人的护卫押送那些战俘,同时又朝着其的一人叮嘱了一番,好大会儿的功夫,这才算是交代完毕。 经过一番清理,拔掉了射在马车的箭支,更换了箭倒地的马匹,队伍继续出行,李元吉三人重新回到了马车内。 “嘶……好……好冷!”一直没怎么动弹的春华浑身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着,连嘴唇也都有些发紫,有惊吓,也有冻的。 火盆似乎是起不到任何的效果,四面透风的马车,让人感觉还不如直接骑在马。 想要继续斗地主,可一个冻成狗,一个心不在焉,根本玩不成。 百般无聊的李元吉索性抱起两床被子,一床铺在身下,一床盖在身,捂着脑袋睡大觉好了。 一觉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咸阳城外,大批的百姓在道路的两侧焦急的等待着。 咸阳县令崔矩正带领着衙门一众官员在城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天干物燥,寒风四邻,不少人都冻的直跺脚,百姓们也更是在心咒骂了无数遍,可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效果,算是把这天都给骂破了,他们也依旧得在这里等着。 “来了!”城墙的卫士看到远处的车队,有车有马,必然是齐王的车驾,急忙朝着城下的崔矩高喊一声。 “都给老夫打起精神,谁若是敢丢了老夫的面子,可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啊!”崔矩整了整衣装,将围在脖子的丝巾取了下来丢给仆从,冷喝一声,朝着众人吩咐着。 齐王没有权,但那也是王,崔家与齐王有合作关系,所以崔矩必须的好好的伺候着,万一齐王要是把水泥作坊开在咸阳,那他这个县令岂不可以飞腾黄达了? 正文 第一三一章:非礼勿视(三更求订阅!) 崔矩欢天喜地的在寒风之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功夫,然而等待着崔矩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悲剧。 齐王李元吉不说下车,更是连面子都没有漏一个,马车到处都是箭支留下的痕迹,搞的崔矩很是郁闷,搞不清楚的还以为齐王这是刚从战场回来呢。 郁闷归郁闷,李元吉倒不是真的有意去冷落崔矩,而是被窝里实在太暖和了,这刚一放松,李元吉一不小心睡了个回笼觉。 “殿下……殿下……”春华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李元吉。 李元吉只觉得自己好像刚才睡着,连美梦都没来得及做一个,被人给吵醒了。 正欲开口训斥,却感觉马车似乎已经停了下来,脑晕乎乎的问道:“到了?” “到了!崔县令正在外面候着呢!” 李元吉拉开车帘看了眼,发现崔矩果真带着一众官吏在车外候着呢,而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并不是城门,而是城内。 “你咋不提前把本王喊起来呢?”朝着春华斥责了句,不过看到春华两只鼻孔下拖着长长的哈喇子,满脸委屈的模样,又摇了摇头:“只此一次啊!” “谢殿下……”春华连忙感激涕零的道着谢,感动的险些哭出来。 ‘嘶……’ “本王这腿咋这么麻呢?”刚欲起身,却感觉两只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没有任何的知觉,稍稍一动,剧烈的麻意随意而来。 扭头看了看,为毛俺咋总感觉少了点啥呢?到底少了点啥?窝草…… “敬德呢?” 反应过来的李元吉忽然意识到,尉迟敬德不见了。 “在车里呀……”春华下意识的回了句,不过转头一看瞬间懵逼,车里哪还有尉迟敬德的身影?又低声的嘟囔着:“难道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 “殿下恕罪,奴婢实在是太困了,所以……” 李元吉正欲无语,却见脚下的被子正在轻轻的蠕动着,两腿的麻意也越来越重,那酸爽,简直让人…… 忽然间,一股不好的念头猛然传来,双手麻利的翻开被子,瞬间被雷的不能行。 只见尉迟敬德全身蜷缩成一团,半个身子压在自己的双腿,两只手还特喵的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腿,脑袋正趴在自己大腿,那表情,要多**有多**。 “窝草……尉迟敬德!”李元吉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一样,俺说这腿咋没感觉呢,一个近二百斤的大汉压在面走了一路,这双腿要是能有知觉那才叫神。 “好冷!”被翻开被子的尉迟敬德猛的打了个冷颤,继续缩了缩身子,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李元吉和春华两人正以怪的目光看着自己,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到了?” 尉迟敬德觉得身下有些膈,但又很暖和,舍不得放开,还软软的,轻轻的捏了捏,恩,肉乎乎的。 然而下一刻,尉迟敬德却彻底的从梦苏醒,看了看自己身下那物,一双大长腿,再看看这条腿的主人。 “尉迟敬德!!!”李元吉觉得自己真的可以疯了,狗日的没这么欺负人的,睡俺腿把俺的腿都给压麻了不说,还特喵的在捏捏?俺又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小妾,是在没人捏你捏春华去啊,捏俺干毛? “额……那个啥!俺刚才有些迷糊,真不是故意的……”尉迟敬德满脸尴尬的解释着,一想起刚才的画面,心便是万分的尴尬,我的天哪,以后俺尉迟敬德还咋见人啊? 抱着齐王腿睡着了?还捏了捏? 尉迟敬德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没了什么期待一样,不对,是自己的人生好像真的很灰暗。 车争吵不断,崔矩也只能在外面干巴巴的等着,去掉了丝巾的崔矩已经被冻的满脸通红,一个劲的吸着哈喇子,一下又一下…… ‘嘶!’ 尉迟敬德挪开身子以后,李元吉轻轻动了动腿,只是轻微的那么一下,这双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麻的李元吉直咧嘴。 “咋了?腿麻了?”尉迟敬德那张老脸有些通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着。人蹲的久了,腿都会麻,尉迟敬德虽然不知道其的道理,但却知道治疗方法。 李元吉脸色有些惨的点了点头:“狗日的,你睡你的觉,跑本王被窝里干什么?跑跑了,那么大的地方你不去,非要抱着本王的腿睡觉?” “额……”尉迟敬德满脸大写的尴尬,恨不能去捂着李元吉的嘴,这事知道行了,可别说出来啊。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那个啥,俺这不是一时睡意冲昏了脑子嘛,自然是哪暖和往哪钻,这事是俺的不对,俺向你赔不是,另外俺再把你这腿治好,不过你得答应俺不再提起这事,不然俺这张老脸可真没地方放了。” “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呢!”李元吉气的想要抬脚去踹尉迟敬德,但以回想那酥麻的感觉,心又打了退堂鼓,等麻意散去以后在踹吧。 “嘿嘿,那俺放心了,你准备好了啊,俺要治疗了!”尉迟敬德尴尬的嘿嘿一笑,稍一提醒。 “啊~~~~~~”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李元吉便发出阵阵剧烈的惨叫声,声响犹如是那杀猪现场一般的残忍。 尉迟敬德所谓的治疗,其实是大幅度的活动双腿,以往的时候,腿麻了站起来跳两下,走两步,基本好了。 但李元吉这个情况好像有些严重,所以尉迟敬德一手一个,抓起李元吉的两只腿便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下左右,毫无规律的晃动着。 连动一下都感觉飘飘欲仙的李元吉,哪能承受得了如此剧烈的晃动,但尉迟敬德却依旧没有停止,更是没有理会李元吉的惨叫,自顾自的晃动着两条腿,任由那杀猪般的惨叫声接连传来。 “殿下……护驾……快护驾……”听到李元吉的惨叫声,车外的崔矩猛的一愣,小心肝瞬间跳了出来,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惊呼道。 而崔矩本人也有些武艺,加这是自己的地盘,若是齐王出了事,便是有崔家罩着,自己也难逃一死。 心情焦急如焚的崔矩,率先迈开灵敏的步伐,一点也不像年近五旬的老家伙,一个闪身便掀开了车帘,同时高声吼道:“无耻贼人,休要伤……” “额……”一句话还没有喊完,崔矩整个人便愣在了那里,脑洞大开,使尽毕生精力的想象着刚才车内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难道齐王有龙阳之好?传说汉家天子好像大多数都有这种爱好,甚至百年前崔家也出了这么一个人,不过被视为异类,崔家强硬的封锁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没有流传出来,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崔矩也不可能知道崔家竟然也出现过这种人。 眼下这情况看来,好像齐王也有这种爱好,只是,齐王竟然能跟尉迟敬德搞到一起?这…… 浑身打了个冷战,犹如系统强行关闭了似的,崔矩连忙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小手一松,车帘再次闭合。 齐王自己带来的护卫,县衙内的衙役武侯,纷纷抄着家伙赶了过来。 崔矩心一紧,连忙朝着这些自己人和不是自己人点头表扬道:“恩,不错!不错!大家伙警惕性还是挺高的嘛,由你们负责齐王殿下的安全,本县很放心,很满意,管家,吩咐后厨,多准备些酒肉,今日加餐,算是本县犒劳弟兄们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挖的坑,自己先补再说。 不过齐王也真是胆大,竟然敢在外面这么玩,不愧是齐王,这行事作风果真与常人大为不同,啧啧…… 车帘被掀开,李元吉被尉迟敬德和春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原本是打算等双腿恢复了知觉在下车的,只是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崔矩那家伙绝对会想歪,而且歪的绝对不会靠谱。 “本王睡的有些久了,双腿有些发麻!”下了车,李元吉第一句便是做出了解释。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崔矩陪着满脸笑容的点着头,不过在李元吉看来却是格外的刺眼,这货是在嘲笑本王吗?李元吉刚想继续解释两句,崔矩却很有眼色的朝着刚刚离去不远的管家吼道:“管家,先去让人把床铺好,殿下的腿麻了,记得多铺几床被子,要软软的……” “腿麻了走两步好了,铺被子干个鸟?”看着崔矩越来越歪,尉迟敬德也想解释,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强硬道。 “对!对!对!铺被子干个鸟!”崔矩继续满脸笑容的点着头,很有眼色的再次朝着管家吩咐道:“去多找几个垫子,铺的软软的,再准备一把胡椅。” 李元吉忽然间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生无可恋的感觉,俺不是腿麻了吗?尉迟敬德不是用他那自以为是的方法帮俺治疗了一下吗?话说你这脑袋里到底都装了点什么?为毛是听不进去解释呢?为毛非要想歪呢?话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的正直呢? 正文 第一三二章:本王读书比你少吗? 厅堂内,屋门紧闭,几只巨大的火盆将屋内的温度缓缓升高,除了李元吉和尉迟敬德两个,其他人皆是流着哈喇子,或是拿手绢擦,或者干脆直接吸一下了事。 尉迟敬德满脸的尴尬,坐在那里似乎与茶水杠了,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着茶。 一杯刚完,一名很有眼色的仆人便立即添吗,满满的一杯,少一丝不满,多一丝则溢,搞的尉迟敬德每次喝茶都要先趴去吸一口,不然会撒的满身都是。 化悲愤为力量的李元吉,则是翻阅着咸阳县的土地资料,县里余地多少,位置在哪里,面一目了然。 “不对吧!本王先前可是打听过了,你们咸阳县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倾地,怎么到了你这只剩下了十倾?”合土地册,李元吉紧皱着眉头问道。 这里的情况可与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而自己拿到手的资料,是找在户部的那个舅舅窦琎搞到的一手资料,算下面官府还没来得及报最新资料,但差距也不应这么大。 而且按照土地册所述,咸阳县连在一起的土地更是不多,连二十亩连着的都很少,零零散散的遍布整个县内所有辖区。 “殿下有所不知,这一年前的确是有一百五十倾余地,但现在的确是没有了,只剩下账的这些了。”崔矩先是解释了下大致的情况,不过他也清楚,这个解释显然是无法让李元吉满意的,索性早有准备的继续说道: “咸阳距离长安不远,地处又相对安全,所以这一年来前往咸阳落户的百姓也有不少,官府也没有按照规定定时的去授田,主要是人口太多,若按规定根本忙不过来,只能拆分开分散授田。” 李元吉并不满意这个答复,但却毫无办法。 一百四十倾余地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只需要一百四十个十八岁以的丁男可以了。 唐从隋制,十八岁以丁男每人分八十亩口分田,二十亩永业田,老男,残疾,分四十亩口分田。 如果崔矩说辖区内有一百四十人长成丁男,那么自己或许还会有些相信,毕竟一个县那么大,少说也有个七八万人,一年有一百四十个成年男子也并不多。 可崔矩说的却是有不少百姓迁徙至此。 唐朝对百姓的迁徙有严格的要求,即狭乡可迁往宽乡,狭乡宽乡可迁往边境,咸阳并非宽乡,而是实打实的狭乡,自身的余地储备本不足,怎么可能接受外来人口? 而且,在狭乡授田从来没有足额过,也是说,实际一百四十倾地,往往会授予二百人,甚至三百人,或者更多的人,只有宽乡和边境才会足额授田。 “怎么?崔县令莫不是觉得本王不通律法?”手指轻轻的在桌子敲着,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很有规律,李元吉面带微笑的看向崔矩。 “下官不敢!若是殿下需要,下官可安排对耕地进行调整,为殿下挪出三十顷地来。”崔矩口惶恐,面却毫不畏惧的说着。 崔家让崔矩招待好齐王这个合作伙伴,双方正处于蜜月期,崔矩自然不会去惹齐王不高兴。 但世家毕竟是世家,他们做事情第一个考虑的问题,永远都是利益,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会干。 崔矩的话说的很明显,地没有,但只要你开口,我便是拼着把咸阳县搞的人声沸怨的,也要给你搞出三十顷地来。 “呵呵!”李元吉一声冷笑,来到唐朝也这么久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崔矩的意思他自然能够看的明白。 不得不说,崔家这一手玩的很漂亮,只是,崔家难道不怕玩脱手了吗? 地是李世民作价抵给自己的地,选在哪里,由本王自己说的算,“不必了,本王这地本来是用于惠民的,如何再去劳师动众的折腾百姓?他们本也不易,这事便算了吧,本王听说霸那边还有不少余地,这先回长安,待明日再去霸瞧一瞧。” “这……”崔矩一脸的懵逼,齐王咋能这样呢?难道张个口会死人啊?一句话的事你都懒的说,难道非要多跑几趟? 很有眼色的师爷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假装有事离开了厅堂,转瞬间便折返了回来,手拿着另一份土地册,说:“殿下,明府,刚刚小吏汇报说哪本统计出了错,这是昨日才刚刚统计好的新册子,在与长安交接的地方,有二十倾连着的余地。” “混账,这事是怎么做的?为何如此粗心大意?险些坏了正事。”崔矩立即换副严肃的脸庞,朝着师爷狠狠的训斥道。 “是!是!那小吏昨日才连夜统计出来,今日在家睡过了头,刚才过来,听说了这边的事,便立即赶了过来汇报。”师爷一唱一和道。 “做事粗心大意,罚他本月的俸禄。”崔矩继续严厉的说着,转而换了副嘴脸,笑嘻嘻的看向李元吉:“殿下,这二十倾地是您的了,另外下官再多跑跑,尽可能让这三十顷地连起来。” ‘膈……’ 尉迟敬德痛苦的捂着肚子,想要抬手去揍那个很有眼色的下人,但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使不力气。 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的茶水,本来是想停下来的,但停下来会想到之前的事情,一想到会觉得很尴尬,所以只能一直不停的喝。 那个很有眼色的下人也一直不停的倒茶,甚至使着眼色让其他下人去多找几个人煮茶,别影响了尉迟敬德的兴趣。 尉迟敬德这个饱嗝打的很是时候,掐断了崔矩的节奏,间这么闹一出,崔矩强行送给李元吉的人情也被淡化了不少。 “那办手续吧!”李元吉点了点头,小样,想让俺开口承情?想都别想。 “行,那这么办!”崔矩有些悲催的点着头,对李元吉有些无语,又有些痛恨尉迟敬德这个捣乱的家伙。 很没眼色的春华继续站在李元吉身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反正是发呆。 起崔矩府的下人,春华简直像个榆木疙瘩一样,根本不会思考,根本不会看人眼色。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李元吉觉得自己真能站起来是一耳光,太特么的丢脸了。 后知后觉的春华从怀掏出了户部开出的地契,然后交给崔矩,再由崔矩换成咸阳县的地契,如此一套程序方算是完成。 感觉今天丢了一整天脸的李元吉,瞬间打消了在这里留宿一晚的念头。 李元吉发现崔矩府好像每一个人都很有眼色,真不知道那些很有眼色的家伙,今晚会不会把他和尉迟敬德安排到一间屋子内,想想浑身的鸡皮疙瘩。 抛掉了马车,李元吉纵身马,顶着寒风一路狂奔,势要在天黑之前返回长安。 …… 东宫,已经逐渐的从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造反的事件恢复过来的李二,心情有些沉闷的坐在丽正殿。 李二是恢复过来了,但长孙皇后却陷了进去。 娘家要被诛九族,她自身因为皇后的身份,加李世民的信任才得以免受追罚,可长孙皇后却宁可与娘家人一起受罚,每每想到造反的后果,长孙皇后便急的睡不着觉,整日间以泪洗面。 若不是还有两个小家伙需要她的照顾,长孙皇后觉得自己根本撑不到现在。 “观音婢,你还记得之前朕被刺杀的那件事情吗?”见左右劝说都没有任何效果,李世民不得不抛出了另一个重心。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丈夫被刺杀,她怎能忘记?只是次传言好像说是齐王安排的杀手。 “那些杀手是你哥哥安排的,他们先假装成齐王邀请的好汉,在太平坊大闹了一番,丢下狠话便迅速离去,而之后刺杀朕的也是这些人。”李世民语气平淡的说着。 这件事情李世民也是刚知道不久,虽然之前也有过怀疑,但是在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因谋反被入狱之后,之前一直躲藏的那个杀手,竟然隐藏在长孙无忌府内,很不凑巧,那个仅存的杀手已经死了,被倒塌的房子直接砸死的,之前一直没说,那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呜呜~~~”长孙皇后继续抹着泪水,一件件的证据都证明了他的哥哥和舅舅的确是在谋反,身为皇后的她,没有能力去救他们,也没有能力去陪他们一起死,长孙皇后觉得自己很没有用,身又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丈夫。 “莫哭了,朕与你乃是患难夫妻,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无论如何,朕只希望能与你相濡以沫,厮守到老。”李世民将长孙皇后搂入怀,他是真的没有怪过长孙皇后,甚至没有过责怪她的想法。 李二的贴身阉人很没眼色的大踏步的走入了丽正殿,以往这个时候,他最应该做的是非礼勿视,但这一次却没有避讳,反而尽可能的弄出了更大的声响,以引起李世民的注意。 “陛下,尉迟将军急报!” 正文 第一三三章:打死也不说 在李元吉快马加鞭,不断的发着牢骚,像个小怨妇似的返回长安的同时,东宫内也是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紧张,忙碌,焦躁的情绪再次笼罩在东宫的方,每一个人的脸都布满了焦虑的表情,压抑的感觉始终笼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抑郁的情绪使李世民险些崩溃,面色铁青的坐在龙椅之,望着台下同样满脸抑郁的大臣。 “陛下,宿国公来了!” “快请他进来!”李世民面色突然一喜,似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李世民此刻也是真没办法了,别看他手下武将一大堆,可真正能用的却没几个。 秦琼倒是个合适的人选,李世民也能放心用他,只是秦琼的身体已经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这次的紧急朝会,李世民也没有诏秦琼殿。 赵郡王李孝恭也同样值得信任,江南的反王多数都是李孝恭平灭的,但李孝恭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的能力,而为李孝恭带来如此多功劳的,则是他的副手李靖,但玄武门之时李靖不肯站在自己一侧,虽李元吉之前用了他,李靖也再次立下大功,但已经产生隔阂的两人,李世民却不想用他。 张公瑾即将起身前往代州,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没这个时间。 李勣自己也同样不想用,剩下的侯君集张亮之类的,火候还稍欠一些,当个副将还能胜任,主帅可有些难为他们了。 算来算去,李世民现在能放心用的,有能力的,也仅有程知节和尉迟敬德两人,而首选自然是尉迟敬德。 “臣程知节参见陛下!”疾步来到大殿,程知节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摆出了最为正直的一面。 “知节免礼!”李世民连忙招呼,继续问道:“知节麾下训练如何?” “勉强能战,但还不是最强的时候。”程知节想了想,说道。 李世民愣了下,眉头紧皱:“尚需多少时日方可最强?” 李元吉仅用了一百余从未经过训练的护卫,用那所谓的新式战法以零伤亡的代价全歼了一百余李艺部叛军,而集结更早,已经训练了小十天的程知节却说只能勉强能战,这让李世民有些怀疑,李元吉是不是藏了一手? “这个臣也不太好说,这套战法讲究的是熟悉度与军士间的默契,只要完成这两点,一百人便敢牵着一千人到处乱走。而这套战法本身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对将领的要求几乎为零,一般的校尉,甚至是旅帅,几乎都能胜任。”简单,威力大,能够迅速的形成更强大的战斗力,这是历朝历代都渴望得到的战法。 如果都是如此,将军们学习兵法也没什么用了,因为根本用不。 程知节并非没有脑子,他不会对李元吉的这套战法无头无脑的去崇拜,去信服。 程知节在吃透这套战法以后,便将军队一分为二,一部分采取现有的战法,另一部分则采用新的战法,结果让程知节大感意外,这也是军士们还不熟悉这套战法,等他们真的熟悉了以后,便是让他们几百人,也能轻松吊打他们。 “那是能战了?”李世民没心思去听程知节对新战法的评价,他在意的是能不能战,李艺都已经占领了豳州,马到了长安地界,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其他的? 程知节不解的点了点头,但联想到此次朝会的目的,程知节却愕然一惊,惊恐的张大了嘴巴:“陛下该不会是让臣领兵去平叛吧?” “怎么?难道你不敢?”李世民眉头紧皱,这可不是他熟悉的程知节。 “臣并非不敢,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便是刀山火海,臣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此番平叛,臣并非最合适的人选!”程知节直接说道。 什么? 不仅李世民,朝堂其他的几位大臣也纷纷一愣,往日间遇见战斗便想往冲的程知节,现在竟然会主动退让? 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现在听到的是真的,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程知节吗? 程知节无奈的白了眼,好在这次开的是小朝会,在场的都是李世民的绝对心腹,是可以商量大事的那种,也没掖着藏着,嘴巴一张,说:“若只是简单的平叛,臣与房杜二位任意一位便可轻松解决,但臣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你是说演练战术的实战机会?”杜如晦一针见血道。 能让程知节都如此谦虚的,必然先一步将他惊的不轻,杜如晦先前也粗略的听过那套战法,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现在程知节提出,杜如晦便瞬间看出了问题。 程知节重重的点着头,脸色凝重道:“不错!对于突厥而言,这套战法便足以令他们横扫整个草原,但对于我们原王朝而言,仅仅只是这一套战法是不行的,这套战法最大的作用是在野外,遇到攻坚战的时候显的很是无力,齐王只是提出了一个马步联合的概念,但具体的情况却没有提及。” 李世民万分的纠结,他自己是在不断的平叛过程逐渐的在军站稳脚跟,收拢了大量的武将臣,最终才经过了玄武门扭转乾坤,登基为帝。 但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这些平叛的事情非李元吉不可。 这让李世民很纠结,很郁闷。 不用李元吉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唐军的战斗力想要在短期内得到一个巨大的提升是不大可能的,从皇帝的角度出发,李世民也只能启用李元吉,让他担任主帅,并安排其他的将领从旁学习,尽可能早些学到他的那些东西来提高大唐军队的战斗力。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手的武装力量太强大了,所以不想去改变的,但如何去取舍,成为了困扰李世民最大的问题。 用?与不用?仅在一念之间,但结果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玄龄如何看?”李世民将难题抛给了房玄龄。 “用也可!不用也可!”房玄龄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了他很久,但也并非没有解决的方案,继续说道:“若用,只需让齐王隐匿于军出谋划策即可。” 房玄龄一语点醒梦人,李世民心也有些倾向于用李元吉,毕竟这是对整个大唐有利的好事,作为励志成为明君的李世民,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提高唐军战斗力的机会。 但同样的,李世民终究也只是个人,是人会有私心,会有自己的担忧。 房玄龄这个主意出的好,用他,又不让人知道是齐王在出谋划策,而自己只需事后补偿给他一些好处即可,至于李元吉,他应该会答应的。 “陛下应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开了此端,日后又当如何?”李世民正欲点头答应,魏徵却再一次的跳了出来,气的李世民直想骂娘。 魏徵说的道理很简单,要用用,堂堂正正的用,光明正大的用,不要搞那些虚的,这样会影响到你明君的身份,既然你能有肚量留着李元吉不杀,又何惧用他呢?完全不给李世民偷鸡摸狗的机会。 而此时的李元吉,压根不知道朝廷为了用不用他这件事情吵的一团糟。 打咸阳城出来,李元吉自己裹的像个粽子似的,即便如此,浑身下也早已冷的刺骨,阵阵寒意不断的透过外面的衣裳,透过皮肤,正一点点的渗透进他的体内。 可百般郁闷的李元吉,也只能忍着寒意,今天实在是太丢脸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尉迟敬德搞的这么没面子,也从没想过,崔矩的府竟会有那么多有眼色的家伙,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下人。 趁着城门关闭之前,李元吉一行人终于是抵达了长安,不过进城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问题。 看到这些全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的队伍本来,城门卫早早的便将城门关闭,并且提起了吊桥,军士更是手握弓箭,严阵以待,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因为太冷,哈喇子流了大半个面罩,连吸都吸不过来,李元吉自然不想拨开面的伪装。 最终还是尉迟敬德拿下了面的伪装,城门卫这才大松口气,重新打开了城门。 “殿下这是怎么了?”回到王府,李元吉连饭也不吃的便钻进了屋,屋门从内紧锁,外面谁也进不去。 尉迟敬德那边也相差无异,很是郁闷的王妃杨氏满脸不解的拉过早已被冻成狗的春华问道。 “俺……俺不敢说呀,王爷和尉迟将军他们会打死俺的……”春华不断的打着冷颤,嘴巴打着哆嗦的说着,屋里虽然暖和,可一时半会儿的却暖不过他那寒冷如冰的身子。 “便是对本妃也不敢说吗?”杨氏猛的拉下脸,从未给过下人脸色的杨氏,也忍不住的摆起了谱。 “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春华一边嘴硬着,一边眼神示意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杨氏会意,将那些下人挥下,春华小声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殿下和尉迟将军……” 正文 第一三四章:厚颜无耻的程咬金 翌日清晨,如果不是因为肚子太饿,李元吉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结果刚一出门,恰巧见到尉迟敬德也紧跟着走了出来,两人住的屋子一左一右正巧挨着。 两人再次相见,场面尴尬不已。 “你别跟着本王!”李元吉没好气的朝着尉迟敬德说了句。 尉迟敬德努了努嘴:“俺倒是挺愿意的。” 紧接着,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各走各的,但目的地却是同一个地方。 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齐王妃杨氏,这个时候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春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根本是个意外,三个人都睡着了,尉迟敬德嫌冷钻到了齐王的被子里,还把齐王的腿给压麻了,然后又用江湖郎的手法一通治疗,引来了崔矩的注意,又该死不死的放在那个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角度,再有了后面的一些补刀的话说出来。 杨氏也觉得挺绝望的,可俺又有什么办法?这事是明显的不能提起来的,谁提谁遭殃,杨氏也觉得自己好像只能在心里心疼李元吉一秒钟了。 李元吉与尉迟敬德同样选择了背对着背,各自郁闷的吃完了早餐,可越想越觉得郁闷,连早餐也觉得如同嚼蜡一般的难吃。 胡乱的塞了几口,勉强安抚下了肚子,将空碗重重的丢在桌子,李元吉腾空而起,手指着尉迟敬德道:“老匹夫,本王要与你决一死战!” “不打!俺打不过你!”尉迟敬德猛的摇着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晃动着。 “你说不打不打?” “不打……” “本王非要打呢?” “不打……” 任由李元吉怎么激将,尉迟敬德是不肯接招,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其实他自身的尴尬也不李元吉少到哪去,而自己又是理亏在先,这个时候跟李元吉打,便是能打的过也不能打啊,完全是给他当出气筒来着的,俺又不傻,凭什么跟你打? “打牌不?”不肯打架的尉迟敬德只能想尽办法的想着花招扯开话题。 …… 不大会儿的功夫,尉迟敬德的脸便贴满了纸条,每出一口气,便连带着纸条晃晃悠悠的,样子很是喜人,令人啼笑不已。 “哟,这么热闹?”程知节,房玄龄二人同时来到了齐王府,瞧见热热闹闹的气氛,程知节也不禁有些兴奋,好的看着三人正在玩的斗地主,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噗……’ 当程知节走到另一侧的时候,发现尉迟敬德的脸已经贴满了白色的纸条,一时间没能忍住,一口狂喷了出来,捧腹大笑。 “敬德这装扮还真是……啧啧……”一项正经的房玄龄见了也正经不起来,不断的打趣着。 “不打了!不打了!没趣……”丢人丢到家的尉迟敬德气愤的将手剩余的牌直接扔在桌子,打又打不过,打不过也算了,李元吉还生出了这么恶心人的招数让他丢尽了脸,尉迟敬德只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活不下去了,一定的找个机会跟皇申请一下把俺调走,再在这里待下去,俺怕俺会疯掉。 “感觉很有意思的样子,你不来俺来……”看了两把,隐约摸清楚了套路的程知节一把推开了尉迟敬德,自己坐了下来,转头看向房玄龄:“你来不?” “那成,老夫也来玩玩吧!”房玄龄点了点头,难得能有放松的机会,让位置的自然是春华。 …… 三把过后,程知节和房玄龄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李元吉的运气大爆发,三把出了七个炸,打了他们两个春天,于是乎,仅仅三把过后,每人脸多了十九张纸条,之前尉迟敬德脸的纸条可多了去了。 “哈哈哈!你们两个这手臭的,简直没谁了……”尉迟敬德毫不留情的嘲笑着两人,丝毫忘记了自己刚开始玩的时候连输几十把的盛况。 三把牌,贴六张纸条算是多的了,可两个智商都尉迟敬德要高的人,却贴了十九张纸条,这让两人觉得很是尴尬,脸面似乎是没地方摆了,丢掉手余下的牌,撕下纸条,一本正经的说着:“老夫这事心有事,一时没心而已。” “对!对!对!心有事!”程知节找到了借口,连连点头称是:“陛下今日发了招兵令,一个军团,七日内出兵,老夫是主帅,敬德是副将,玄龄是长史,殿下是监军。” 给李元吉的职位依旧是监军,不过一次做的要更加彻底,有房玄龄,武有程知节与尉迟敬德,这样的配置,在当今的唐朝也算是绝对的豪华阵容,而李元吉这个监军,从表面看来,像是李世民派去监督的一样,代表皇帝监军。 监军?又是监军? 李元吉一番苦笑,咱能不这么玩人了不?那李艺根本成不了事,兴许现在正在逃命呢,用不用搞这么大的阵仗?还集结了一个军团。 “行,你们慢慢准备吧!”反正这次也有可能是白忙活一场,李元吉也没反对,直接答应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他们应该不会出征。 李元吉的心不在焉却让程知节有些郁闷,于是继续说道:“殿下这次在咸阳那边可是打了一场漂亮仗,陛下想让老夫手下那一千人也去练练,而且陛下也特意吩咐,凡事要多听殿下的意见。” “知道了!”李元吉依旧不冷不热的应付着。 对于这次的任务,压根提不起什么兴趣,这么冷的天,为毛不能好好在家里待着呢?还是那句话,反正也出不了征,随你们怎么折腾好了。 房玄龄也觉得李元吉的反应有些异常,那可是整整一个军团,外加一千骑兵啊。 程知节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李元吉虽然是监军,但他却有绝对的话语权,实际他才是这个军团的主帅,这是李元吉第一次领这么多的兵,算不兴奋,也总该有点反应吧?一句知道了?这算是什么态度? 怀着不解的郁闷,房玄龄又不能说的太多,只能隐晦的提道:“陛下欲对军队进行改革,此番出征便是一次试点,所以马虎不得,我等皆要拼尽全力,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知道了……”李元吉依旧是那副态度。 犹如见了鬼的二人兴奋而来,郁闷而归,两人只是来通知齐王的,并且试探一下齐王的态度,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程知节要负责调集兵力部署,编排行军次序,房玄龄则是要负责调集后勤,给出一些参谋建议。 而两人走后,李元吉也没了玩牌的心思,把科学院最好的木匠喊了过来,他要在七天之内打造一辆全新的马车。 府倒不是没有马车,只是那些豪华马车拉出去太显眼,也太不经用,到处钻风,设计的一点也不合理。 不管这次能不能出征,有了咸阳的那趟经历,李元吉是再也不想再去坐那些到处钻风的马车,不仅难受,还要命。 接下来的几日,李元吉好像是与马车杠了,调集了十多能工巧匠,分批制造,马车建造的速度很快,而李元吉也更是寸步不离的待在那里,指挥着诸多的工匠。 而没羞没躁的李元吉因为嫌冷,所以下令将制造马车的地方转移到了客殿之内,每做好一个,搬出去临时组装。 屋里暖和,工匠们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只用了不足六天的时间,一辆崭新的马车便横空出世,绝对的自动挡,高配,带天窗…… “本王的设计咋样?”看着面前这台已经彻底完工的马车,李元吉表示兴奋不已,甚至短暂的忘记了与尉迟敬德之间的不快,带着满意的笑容问着。 “不咋样!”尉迟敬德对这台马车始终没能提起一丁点兴趣,只是看到那四个轮子便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四个轮子的马车无法解决转向问题,转向的话只能依靠马力强行转动,很不方便,所以至今为止,连皇帝的马车也是两个轮子的,李元吉却搞出了四个轮子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切,本王这马车你别坐了,骑你的马受冻去吧!”李元吉满脸不屑的回了句,老子这可是顶配的马车,别看外面不咋滴,里面是绝对豪华到爆的。 “哟!这台马车不错,够大,够稳,不错!不错!”程知节没羞没臊的走进了后院,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一脸贱笑的说着。 “你不在军营好好待着,咋又来了?”对于程知节的这种态度,李元吉觉得自己自己好像不用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这货显然也是看不起自己这台马车。 “那个啥,今个儿不是要开个出征前会议嘛,军太冷了,正巧大家又都在长安,老夫便琢磨着来你这里开这个会得了。”程知节没羞没臊的说着,连蹭暖气都这么理直气壮。 “军冷你不会生火嘛?”李元吉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以前也没觉得这货这么没节操啊。 正文 第一三五章: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身为监军,李元吉自然需要参加这个战前会议,几乎全部的高层将领全部都来了。 但其实人数也并不多,主帅程知节,副帅尉迟敬德,长史房玄龄,左虞侯张亮,右虞侯侯君集,左厢由偏将军苏定方薛万彻率领,右厢则由右领军将军薛万彻率领,这七个人为整个军团的核心,从高层阵容来讲,这个牌面绝对要碾压李艺那边,即使只有一个军团,李艺也绝不是对手。 而薛万彻自打投降了李世民之后,便备受重视,李世民很喜欢薛万彻,甚至摒弃前嫌,一路将其升为右领军将军。 相较于薛万彻的一路平飞,苏定方的晋升之路则显的有些尴尬,之前突厥南下之时立下了战功,这才被勉强提拔了一级。 但苏定方的机遇在于尉迟敬德的看好,也正是尉迟敬德的力荐,苏定方才能坐稳左厢统军这个位置。 会议内容很简单,是安排一下行军的次序,各部的职责。 虽然每个军阵的职责都是一样的,根本不用交代,但主帅的个人习惯不同,在排兵布阵方面对各阵的要求也有所不同,所以一般情况下,出征之前主帅都会按照自己的习惯,亲自交代一遍各自的职责。 程知节简洁简短的说了一番自己的安排,房玄龄又补充了一些程知节遗漏的问题,最后汇报了一下粮草后勤的准备问题。 一个简单的会议,让李元吉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很多,虽然在七日之内调集了一个整的军团,但是问题在于,后勤粮草的准备却很不足。 除去府兵们自己准备的干粮,朝廷准备的粮草竟然连大军半个月的消耗都不够,足以看出此次出兵的仓促,李二对自己之前的提醒是多么的心不在焉。 众人挨个说完,吩咐的吩咐,立军令状的立状,唯独李元吉没有开口讲话。 “殿下,那一千新军放在哪里?”见李元吉没有主动插嘴的意思,房玄龄也有些忍不住了。 对于新军的使用,他的确毫无头绪,人数太少,根本不能单独出去作战,但又不能与其他的部队一起作战,否则便无法体现出新军的战斗力。 房玄龄和程知节没有对新军做出任何的安排,而是把这个问题丢给了李元吉,但谁又能想到,李元吉压根没打算开口。 李元吉不想出头,枪打出头鸟,但却被这些家伙逼的不能不出头,李二也等着自己出头呢,这个时候好像自己不出头,死的会更快一些。 “豳州那边的情况如何?”没有提及新军,李元吉反而先询问了豳州的情况。 “不知道,应该还在李艺的控制之,我们派出了不少的斥候过去打探,都遭到了他们的围追堵截。”程知节有些郁闷的说着。 其实他身的压力也很大,派出的斥候除了带回来了对方防御很密的消息以外,其他的任何消息都没能带回来。 “哎!没有情报,这仗怎么打?”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无语。 唐军的斥候很不正规,是从骑兵选人出来,这些被充当斥候的骑兵与其他骑兵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要是年轻的,脑袋瓜灵活的,人人都可以当斥候,这些所谓的‘斥候’也压根没有经过任何的专业性训练,在刺探情报方面的能力也很薄弱。 只知道骑马快跑,看到了调头回来汇报,根本无法进行深入性的刺探。 “以旅为单位,每旅间隔五里,距主阵二十里,清扫范围内叛军斥候,不要盲目的冲杀,要充分利用自身的优点,若遇敌太多,向左右求援。” 没有侦察兵,只能让新军去充当侦察兵,这是个很无奈的选择。 为此,李元吉已经整整思考了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自己想出了不下于二十种结果,依据自身的经验以及后世的看前世的大局观,找出了不下于三十种解决方案。 李元吉猜到了开头,但却没有猜到结尾。 李艺骗开了新平城门,成功的控制了新平,豳州治赵慈皓和统军杨岌发现了李艺想要谋反,两人也的确是商议了要拿下李艺,两人的一举一动虽然隐蔽,但最终还是被谨慎的李艺给发现了。 趁着两人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先是拿下了治赵慈皓,又前往军拿下了统军杨岌,杨岌倒也是一条好汉,率领五百余忠心的部下拼死抵抗,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最终的结果是杨岌被抬了出去,身数箭,死没死不知道了。 李元吉是三天前得到的消息,所以为此他准备了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李元吉忙碌在马车外表下的内心深处,始终倍感焦虑,担忧与惶恐,跟北反击突厥不同,一个是明知道结果,他们只是打一个过程,打一个局部战争,只要胜了行。 但是这一次,他们要打的却是攻守兼备的李艺部,虽然人数只有两万或者三万四万,远远不及突厥人,可各式装备齐全的李艺部,却根本没那么好打。 至少理论是这样的! “好,这么办,左右厢各派一千骑兵出去,紧随新军之后,但有异动,即刻火速驰援,不得有误!”程知节一拍即定,再次调出了两千骑兵紧随其后,三千骑兵突前,便是遇敌军主力,也能支撑到二十里以外的主力部队赶到。 会议结束,各将军纷纷前往军按照拿到手的序列进行编阵。 这是唐军的另一大特色,出征之前,统军将军并不知道自己将要率领的部队来自于哪座军府,但唐军的统一训练科目,统一装备,以及严厉的战斗纪律可以最大限度的确保战斗力。 今日不仅仅只是开会,同样的还是分兵,府兵以队为基本单位,但为了避免麻烦,在实际划分的时候会将一整个军府划在一起,每个军府有16至24个队不等。 “少放点……少放点……”程知节大把大把的擦着额头的汗珠,另一只手迅速的从李元吉手抢过那一碗茱萸辣酱。 已经吃了很多次的他,到现在也没能适应李元吉的口味,虽然的确很有味道,也让人念念不忘,可每次吃完之后,一整夜都在不停的找水喝,喉咙和胃更像是被火烧着一样的狂热。 李元吉满脸无奈的往自己碗里扒了些,余下的任由程知节自己去糟蹋。 绿菜一类的在冬季是基本见不到的,便是李元吉,每个月也只能领到少量的一点,而且还皱巴巴的,不知道放了多久。 所以,这一顿火锅的主题依旧是肉,羊肉卷,羊肉片,鸡肉,鸭肉,片好的鱼肉。 “酒呢?”眼见着众人打算开吃,酒却依旧没有踪影,程知节顿时有些不太高兴,吃饭怎么能没酒呢? “马要出征了,喝什么酒?”房玄龄冷不丁的说了句。 “离出征还远着呢,怕个啥?快点快点,这一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个谁……”程知节指着正在发呆的春华:“对,是你,赶快去取一坛好酒过来!” 李元吉无奈的挥了挥手,家的好酒也不过那样,酒精度压根没多少,起酒好不到哪去,但却有股子酸味,很是难喝。 趁着春华取酒的空隙,四下无人,房玄龄这才小心翼翼的问着:“殿下是不是知道一些新平那边的情况?” 派兵打探了数次,可每次都只能无功而返,房玄龄不得不将主意放在李元吉身,也顺便试探一下李元吉的情报能力到底有多强。 “有是有点,不过不太多,本王推测了二三十种不同的结果,此番出征,易要大于难,但切不可大意,凡事皆有例外。”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老气横秋道:“李艺假借陛下的诏令行至豳州,骗开新平城门,治赵慈皓,统军杨岌发现事情不对,便谋划寻求机会拿下李艺,但不曾想事情却被李艺事先发现,直接扣下赵慈皓,以谋反罪名强攻军营,杨岌身数箭,生死未知!” “老夫定要亲自手刃了李艺那混账!”程知节重重的一拍桌子,气的鼻孔直冒白气道。 “如此便是稳了!”凭借着有限的信息,房玄龄瞬间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不过他更好的是另一个问题:“不知殿下推测出的二三十种结果都是如何?” “吧嗒吧嗒……”李元吉边吃边说着,现场完全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听的有些晕晕乎乎,一会儿赢了一会儿输了,一会儿好打一会儿难打,也不知道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好打还是难打? 倒是房玄龄听的不断点头称赞,同时心极为的震惊,更是连连退让,自称不如。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呐!我打了这么多年仗,参与的战斗更是不下百次,可却从未有过如此缜密的准备,此战有殿下随军,不胜胜了还要难,玄龄自愧不如……” 正文 第一三六章:生命不休,折腾不止 一餐饭后,程知节干脆直接耍赖留了下来,有暖气屋可以住,傻子才会家那冷冰冰的卧室呢,如果有个小妾在的话,那更好了。 房玄龄以安排家事务为由走了,李元吉也没有挽留,亲自将其送到门口。 不过离开之后的房玄龄却没有急着返回家,而是绕着太极宫,途径崇仁坊直奔东宫。 至于后半夜东宫内是怎么度过的,李元吉可没那个心思去猜测了。 正妻杨氏怀孕的时间越来越久,肚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每日更是小心翼翼的,连走路都不敢走快,生怕磕着碰着。 李元吉只好拉着玉儿回屋大战一宿,场面惊天动地,堪称惨绝人寰。 次日一早,玉儿依旧是一大早的便离开了卧室,前往杨氏那边服侍。 尉迟敬德盯着两只巨大的熊猫眼,一大早的便跑到院子舞刀弄枪,喝喝哈哈的,声势动天,威风凛凛。 不大会儿的功夫,程知节也从客房走了出来,熊猫眼倒是尉迟敬德少了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各持一把横刀,拼尽全力的对砍着,招式什么的根本全无,是我摆好姿势,你往我的刀砍一下,然后你摆好姿势我再砍一下,攻击套路什么的完全不需要,目的只有一个,动静要大。 刚刚睡下的李元吉便被这两个憨货闹出的动静给弄醒,脑袋昏昏沉沉,有些艰难的抬着步子,靠在门边,紧了紧衣口,看着两人无聊的对打,瞬间满脸的郁闷:“话说你们两个不觉得无聊嘛?连个招式也没有,战场早死个一百回了,打个什么劲儿啊?要打去前院打,别打扰本王休息。” “嘿嘿,没事,俺昨夜睡的可好啦,今早一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用都用不完,不发泄一下的话,怕到了战场会没力气用。”尉迟敬德强撑着笑脸,嘿嘿一笑的说着。 “对,你睡你的,我们练我们的,咱们互不影响。”程知节也紧跟着附和道,这对奸.夫.***折腾了他们整整一个晚,睡又睡不着,还搞的一肚子的火,想泻火都找不到个地方,程知节还稍微好些,尉迟敬德可是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拿被子蒙着脑袋,然后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攻杀声。 “你们两个现在赶紧回家吧,咱们明天早再见,要么回去把你们各自的夫人也接来享受一下有暖气的生活?”提起昨晚,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李元吉也有些脸红。 满脸大写的尴尬与无奈,如果这不是古代的话,李元吉一定会高声的呼喊说‘俺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想当个快枪手也没那个条件啊,俺都跟玉儿说好了要忍着,算忍不住也不要搞那么大动静,可俺刚一冲杀,玉儿全线崩溃,俺是箭在弦不得不发,玉儿是想守却怎么也守不住,结果只能这样了,俺能怎么样?俺也很绝望啊!’ “行了,你睡觉吧,老夫吃饭去了!”尉迟敬德一把丢下横刀,拉着程知节朝着餐厅位置走去。 李元吉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一刻钟后,李元吉约莫睡了差不多二十五分钟左右。 “程老匹夫,你这个无耻之徒,亏你还是主帅呢,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主帅吗?”还是那座后院,还是两人武的那个地方,不同的是,两人搬出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尉迟敬德正站在一侧面带笑容的朝着程知节高声怒吼,若是不看脸,一定会觉得尉迟敬德已经气愤到了极致。 “老夫怎么啦?老夫怎么不要脸啦?你身为副帅,难道不知道兵不厌诈吗?打仗的话,敌人还等你准备好了在进攻吗?不过直说,找那么多歪理作甚,老夫最看不起的是你这种人。”程知节高喊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李元吉只觉得自己脑袋好像更晕了,头重的险些抬不起来,一双腿更是软绵绵的,若是不打起精神,怕是连路都走不稳。 依旧是靠在门边的柱子,看着恼羞成怒的两人,李元吉无精打采的问道:“又怎么了?你们二位难道不能歇会吗?” “哦,殿下来的正好,你来给评评理,程老匹夫这货……”尉迟敬德求救似的看向李元吉,吧嗒吧嗒的将两人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元吉简直崩溃,双眼皮直打架,根本打不起一丝精神的说着:“那个啥,老黑你不是想喝本王的茶吗?让春华给你们泡几壶尝尝,瞬间便宿国公好好讲讲理,都这么大人了,别动不动吵吵!” 又是一刻钟后…… “老黑你个狗日的,老夫今日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着?你特娘的都能尿老夫鞋子,你赔……” “不赔,谁让你自己不长眼睛呢……” 李元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似的,有气无力的靠在门边:“我赔!我赔!让春华给你买十双鞋子,安静会儿成不?” “成!成!”程知节满脸高兴的点着头,不再与尉迟敬德计较什么。 半个时辰后,后院再次传来两人剧烈的争吵声。 李元吉的心情是无的崩溃,想要起来,可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已经瘫了似的,根本起不来,只能用被子捂着头,继续睡觉。 屋外,尉迟敬德与程知节大眼瞪小眼,满脸大写的佩服。 “不会吧,这样都能睡得着?”尉迟敬德满脸震惊的说着,两人吵了差不多盏茶的功夫,屋内的李元吉愣是没有动静。 “该不会是跑了吧?”程知节也觉得有些怪,不应该啊,之前的几次李元吉很快出现了,怎么这次愣是不出现呢?这特么不科学啊! “不会,咱们两个可是一直在这里看着呢,都冻成狗了眼睛也没离开过一下,他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可能在自己府跳窗子逃跑?”尉迟敬德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吃了这么多苦,他怎么可能会跑?反正是不信。 “那继续?” “继续……”尉迟敬德肯定的点着头,丫的必须要继续,否则难报心头之恨。 “老夫今日要吃火锅,要喝美酒!”程知节双手放于嘴前,做出喇叭状朝着李元吉的卧室方向高声喊着。 “吃什么火锅?喝什么酒?昨日还没吃够喝够吗?” “老夫是想吃,是想喝,要你管?” “嘿,今儿个老夫还真要管了,怎么滴吧?” …… 翻来覆去,屋外的动静是越来越大,饶是钻进被窝,也依旧是震耳欲聋,难以入睡。 被两人折腾了这么一个午,李元吉的熊猫眼也真的出来了,状况不两人好多少。 精神快要崩溃的李元吉疯狂的抓着头发,表情痛苦的高声吼道:“本王不是跟小妾恩爱了一夜吗?你们用得着这样吗?不让本王睡个好觉,那咱们谁也别睡了……” 屋外的两人终于确定了李元吉真的在屋子里,但从这吼声来判断,李元吉应该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线,先前还热热闹闹折腾不断的两人,瞬间心头一冷,暗道糟糕。 “快跑!” “跑吧!只要你们敢跑,本王后脚带人去把你们两个的府邸给拆了信不?”盯着巨大的熊猫眼,李元吉打开了房门,看到两人正迅速的逃跑着,直接出言威胁道。 一脸懵逼的两人不得不停下逃跑的脚步,这事李元吉还真干的出来。 与此同时,两人心更是在不断的叫着苦,这都造的什么孽啊?没事瞎折腾个什么劲儿?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三人简单的对付了顿午餐,李元吉便拉着两人回屋玩斗地主,反正今天是豁出去了,大家谁也别睡了,大眼瞪小眼的也不合适,找个娱乐项目很重要。 至此,三人已经超过了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各个困的不能行。 尉迟敬德强打着精神,抓着手的牌,恨不能一把把他们全部扔掉,然后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 程知节那边已经彻底的闭了眼睛,呼吸匀称,鼻腔很有规律的打着鼾声。 同样困的睁不开双眼的李元吉,等了一个下午的机会,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嘴角微微扬,露出一个满是邪恶的笑容。 “啊~~~~~” 绝对的高分贝,便是男高音也不过如此。 李元吉突然的暴喊,吓的程知节猛的打了个冷颤,手的牌更是下意识的丢掉,整个人瞬间从地弹起,高度警惕的望着四周。 尉迟敬德那边也不怎么好受,被李元吉这一声高吼给吓的瞬间后腿几步的距离,脸一副吓死老夫的表情。 “那个……没啥……本王是有些困了,脑子有些乱,看到这手牌,一时间没能控制住。”李元吉抽出了最小的三炸丢在桌子。 后知后觉的程知节满脸的***表情,低头看看桌子,除了自己扔的散落一地的牌,桌子也仅仅只有李元吉扔出的三炸,你有炸也不能这么嘚瑟吧?俺们连牌都还没出呢你扔炸?欺负人呢不是? “殿下,那个啥,俺老程错了,俺真的错了,您饶了俺吧,俺实在是扛不住了啊……”程知节声音稍有些哽塞,恨不能跪倒在地抱着李元吉的大腿求饶。 正文 第一三七章:自动挡,高配,带暖气 折腾到深夜,一直到李元吉都觉得很无聊的时候,这才放两人回去睡觉。 美美的睡了一整夜,没有人打扰,除了没个可以用来搂着睡的女人,其他的一切都还算是完美。 翌日! 天还没亮,程知节便没了踪影,尉迟敬德在门口与家人做着最后的交代,齐王府内便是一通忙活。 正妻杨氏带着玉儿收拾了整整一夜,其实昨日白天他们也在收拾,只是总觉得东西有些不够,为此,单单李元吉一个人的行礼,便装了满满两大车。 看到这一幕,李元吉有些无语。 “本王又不是去赏玩的,带这么多东西作甚?”虽然知道杨氏也是一番好意,可看着这么多东西也实在是头疼,忍不住的发了句牢骚。 “这一仗谁又知道要打多久呢,殿下孤身在外,臣妾始终放心不下,所以多准备了一些。”杨氏倒也没有生气,或许李元吉是说给别人听的呢? 旁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这个妻子还不知道吗? 李元吉从来都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哪一次出门不是大车小车的一大堆,面各式各样的物件都备的很齐? “不用带这么多了,不方便。这一仗也不会打的太久,年前应该可以结束,重新挑一下,带四五身冬衣行了,其他的都留下,箱子什么的也不要了,直接用布裹起来,放在马车行了。”李元吉安抚着杨氏,亲自盯着下人取几件厚衣服出来。 用的东西没带多少,吃的倒是备了不少。 对于吃食,李元吉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定力。 而大多数都是肉食,单是腌好的火腿便有五根,腊肉,还有前天刚宰的十多只鸡鸭,两头羊,另外不知道还从哪搞来了一大块牛肉,足足有二三十斤那么重。 这些都是新鲜的,往面洒些水,放在室外冻两夜,基本是硬邦邦的一块,拿来当凶器都没问题。 亲兵的口粮早已分发到个人,根本不用李元吉去操心,所以他带的这些,也他自己和春华两个人行。 无奈,李元吉最终还是带了一辆马车,两个仆人。 与杨氏亲亲我我的纠缠了一会儿,天色逐渐的放亮,距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杨氏默默的落下了泪水,尽是不舍与担心。 李元吉再次安抚了几句,叮嘱玉儿照顾好杨氏,又特意将宋忠和马周喊来,让二人照顾好王府。 出发的时间已经到了,李元吉还想再叮嘱几句,可却没了时间。 “父王!”四女安迈着一双小短腿,一路飞奔的扑在李元吉身。 李元吉漏出了真正的笑容,自从次冬游归来之后,自己与女儿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可接触的时间也并不是太多,轻松抱起安,笑言道:“父王不在家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听你母亲的话,另外看好你三姐,如果她调皮,你告诉你大姐,让你大姐揍她!” “父王!女儿昨日跟随母亲去庙里烧香,偷偷的为父王求了个平安福,父王可不准告诉其他人哦。”粉嘟嘟的小手,从怀掏出一个平安福,借助着身体的掩饰,悄悄的塞到了李元吉的衣服内。 “行,父王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李元吉哈哈一笑,低声的回应道。 告别了王府,几个女人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李元吉心也更是感慨万千,伸手从衣服内掏出了安刚才塞给他的那只平安福,然后又摸了摸其他的地方,加这个,身已经带了六个平安福了…… 大营在城西十里处,无数个营房连成一片,汇聚成一座巨大的营地,辕门,木桩,拒马,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少。 此刻的大营稍显有些萧条,看不到任何的营房,士兵们或坐,或靠在马车边无精打采的休息着,不断的有军队开拔离开。 李元吉来到军营的时候,负责充当前锋的一千新军和两千骑兵已经启程,而目前前军和左、右前军正在开拔,左、右虞侯军以及军正在准备。 不过唐军的开拔速度并不快,按照这么个趋势,等他们正式开拔,少说也得在一个时辰以后。 来到军,李世民一路粗略了观察了下这支军队。 精神样貌看不出什么,至少现在看不出,这里是长安,他们也用不着那么高的警惕性,能偷懒则偷懒,这会儿也没人去管你,但只要大军一开拔,正式路,不管这是在哪里,所有人都得提起百分之两百的警惕。 唐军不缺马,加府兵制的盛行,所以唐军并不需要在身携带太多的后勤物资,帐篷等非兵器类的作战物资,全部置于驮马,这些驮马是朝廷出钱,府兵负责养,分配到队,驮马出了问题各队负责。 而唐军的后勤部队在前期的时候也是较轻松的,往往大军开拔的时候,府兵们自己携带了能吃半个月以的口粮。 所以,唐军的身只有兵器这类直接作战装备,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军四千人,左、右虞侯军各两千八百人(各一千骑兵),全部都是战兵,这是这个军团的绝对主力,单从装备便能分辨的出。 正常情况一个军团有步兵12500人,骑兵5000-6000人,辎重兵约1000-2000人,这样一个两万人组成的军团,便是唐军军团作战的标准建制。 但这一次出征情况却有所不同,李世民短时间内是无法抽调出更多的部队,于是便集精力,将这个军团打造成大唐有史以来最强悍的军团。 而李世民更是直接打开了兵器库,12500名步兵,正常情况应配备7500套明光甲,但李世民却为他们配备了整整一万套明光甲,也是说,这个军团除了后军带有大量后勤物资的左后,后军,右后,三个军阵配备了少量的明光甲,其余的步兵几乎全部配备了明光甲。 而陌刀兵的装备更是强悍到令人发指,一套明光甲披挂在身,左腰间挂有军弓一把,右腰挂着三十支箭,后背斜向十字交叉,左手边插着一支长枪,右手边插着陌刀。 普通步兵则是与陌刀兵有所不同,不同之处仅仅在于将陌刀换成了横刀,也是说,唐军的作战武器为人均三种。 其实所有的唐军都是一样的,这支军团多的是两千五百套明光甲,和一些骑兵。 即便如此,当这样一支军团出现在阵前的时候,也能令敌军闻风丧胆。 “时间太紧,一时无法调集更多的军队,所以只能多配备一些铠甲了。”房玄龄颇有些无奈。 “够了!”李元吉淡淡的回了句。 “一旦真的开战,他们可是要一个顶两个用的。”房玄龄语重心长的说着,这才是李世民真正的目的,一时半会儿调不来那么多兵,只能多配备铠甲,提高部队的防护能力,尽可能的把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出现最坏的结果的时候,依旧可以控制大局。 “本王想了整整一夜,开战的几率只有一成不到,这一趟,咱们更多的还是去示威,只要军团到了,这场叛乱便可以平息。”李元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昨夜哪想了一夜? 这个也是根据历史走向,以及现实的情况,加李元吉那间歇性的思考方式,早在三天前已经想到的结果,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怕没那么容易!”房玄龄叹了口气。 “这外面也挺冷的,咱们这些人体质是不如武将,玄龄不妨与本王同城一车,也多聊些话题?”李元吉恰到好处的歪着楼,同时朝着程知节和尉迟敬德抛了个挑衅的眼神。 哼……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同时将头扭向一边,心冷哼一声,这么丑的马车,让俺坐俺也不坐。 房玄龄倒是没有挑剔,臣的体质的确不如武将,他身也没有铠甲可以挡风,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身体早冻的有些僵硬,李元吉刚提出邀请,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嘶……好暖和!”刚一步入马车,房玄龄便倒抽一口冷气,车内与车外的温度,少说也有二十度左右的温差,房玄龄不禁一愣:“难道这马车也有暖气?” 进过暖气屋,自然知道暖气所带来的的效果,房玄龄很好的诠释了不懂问的优良风格。 “本王的马车,怎么可以没有暖气?这可是大唐最高配置的马车,此一辆!”李元吉悄然无息的提高了声调,其实是为了显摆,让外面那俩货看不起俺这辆马车,急死你们。 “瞧见了没?最新式的车载暖气,不仅可以供暖,还可以烧水做饭,咱们可以一边享受着暖气,一边吃着火锅,喝着热茶。瞧见那边没有,三座豪华顶尖卧铺,柔软舒适,间这片空地可以支起一张桌子,三个人斗地主刚好合适,四个轮子的设计,普通的马车稳的多,也是时间太紧,不然本王非搞个减震出来。” 越说房玄龄便越是震惊,的确挺豪华的,马车内放着这么个精巧的物件,没见往里面添柴,可以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气,面放着一只茶壶,壶嘴不断的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 冬日行军途最贵重的是什么?不是什么吃的,而是一口热水。 “那个啥,俺能也去不?” 正文 第一三八章:令人崩溃的效率 尉迟敬德很不高兴,找不到任何开心的理由,寒风瑟瑟,李元吉带着房玄龄和春华,坐在豪华高配的马车内,享受着暖气,喝着香气扑鼻的热茶,玩着斗地主,欢乐无极限。 可这种欢乐却没有他的参与,尉迟敬德只能与程知节一左一右,各自爱马,面挂着这种兵器,晃晃悠悠的走着。 这也是没有下雪,不然两人的模样会更惨一些。 突然之间,尉迟敬德狠狠的瞪大了眼睛,冰冷的双手止不住的揉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它……它竟然会动?” “他造马车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看着吗?你不知道他会动?”程知节一脸的郁闷,后悔怎么交了尉迟敬德这么个憨货朋友。 “我一看是四个轮子的,哪还有兴趣啊?在屋里睡大觉去了,哦,还偷了他点茶叶。”尉迟敬德懊恼的挠着脑袋,可惜隔着头盔,只能一阵干挠。 “狗日的,你这混账没干好过一件事,你要是早发现了他会动,老夫还用得着跟你一样去讽刺他吗?老夫还用得着在这里陪你受冻吗?”听到尉迟敬德的理由,程知节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火力全开的朝着尉迟敬德毫不留情的一通乱喷。 “这怎么能怪我呢?房玄龄那货不也不知道,他咋没讽刺呢?” “……” 一路,两人争吵不断,为了方便统一指挥,遇事可以及时作出反应,所以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两人骑着马跟在李元吉的马车旁边。 外面闲的鸟事也没有,两人却被李元吉以主帅和副帅需要时刻注意周边环境为由给拒绝登马车。 “嘶……好吃!”夹起一块涮羊肉塞入口,麻辣感瞬间占领整个口腔,浑身冒着热汗,令房玄龄大感痛快。 接连吃了几片,发现身已经不大冷了,甚至还出了些汗水,放下碗筷脱下身的外套,心更是震惊不已。 “还真别说,冬日在这荒郊野外的,能吃一顿热腾腾,又麻又辣的火锅,便是脱光了身的衣服也不觉得冷,这没想到这火锅还有这种功效。”脱下了衣服,感觉温度正好合适,房玄龄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大发感慨道。 这趟出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受苦受难的准备了,可没想到李元吉竟然准备的这么齐全,而且以往自己并不大能完全接受的火锅,竟然在这个时候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还有这个被李元吉称之为自动挡,高配的马车,还真别说,坐起来还真是舒服。 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垫子,可以很好的缓解马车的颠簸感,而四轮马车本双轮马车更稳,双轮马车不仅要经受地面的考验,马匹的移动也会对马车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唐代男人出行,宁可骑马遭罪,也不愿坐在马车晕晕乎乎的。 但是这台四轮马车却没有这些问题,更让房玄龄惊叹的是,李元吉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解决了转向问题,两匹马可以很轻松的拉着这辆巨大的马车前行。 于是乎,犯了职业病的房玄龄脑再次飞速的旋转了起来。 “殿下,这底料好制作不?价格又是多少?臣想搞一些到军给将士们食用。”身为长史的房玄龄,除了要负责出谋划策以外,还要负责整个部队的后勤保障等工作,说白了是除了直接指挥战斗,余下的他全都管。 “给将士们吃这个?那你的做好连家底也搭进去的打算。”李元吉呵呵一笑,从只有小半锅底料的锅夹起一块火腿。 马车虽然平稳,但路面太过糟糕,依旧是颠簸不堪,尝了口火腿,依旧是有些咸:“你倒是可以让人多准备些茱萸,温水泡开,直接吃,效果虽然差了些,但胜在实用。” “哪有那么多茱萸?便是把整座长安的药铺都扫净,怕是也不够大军吃两天的。”房玄龄痛苦的挠着头。 茱萸在现在是药材,如果不是李元吉想出的这个遭点子,他还真想不出用茱萸来驱寒,原本还以为可以掺着点别的东西,茱萸只是当辅料来用,没想李元吉张口便是茱萸,这下可是让房玄龄难为透了。 白天还好一些,大军在移动,便是冷,也不会太过难受,最难熬的还是夜间。 气温本低,将士们出征也不可能携带大量的过冬物资,甚至很多东西都是几个人共用一件的,真不敢想象这一仗该怎么打? 面对如此糟糕的天气,却又无法凑足可以确保战斗力的药物,整个下午房玄龄都显的有些闷闷不乐。 大军前进的速度很慢,从长安出发,间又隔着条渭河,经过渭桥这么一绕,这第一天的行军也走不了多远。 过了渭桥大约一个时辰不到,程知节便下令大军地扎营,此时他们还没有赶到咸阳,直线距离甚至只有十几公里那么点距离,而换算一下时间,程知节下令扎营的时间约莫也是下午三点半左右,命令传达给前锋,前锋在寻找合适的地方扎营,最快也要在四点钟才能搞定。 一通营帐竖起,布置好大营的防御,等做好这些基本也天黑了。 记忆对这套行军布阵的方案很熟悉,但实际经历的时候却又感觉很陌生,如很多完全颠倒李元吉三观的一些行为。 如长途行军,步兵竟然能将骑兵甩出去两三天的距离,如扎营,以前从没见过那支军队下午三点多下令扎营的,还有很多令人想不到的事情,无不在冲击着李元吉的意识。 唐军用的营帐是那种类似于蒙古包之类的形态,但为了方便扎营和拔营,唐军在安装步骤方面做出了一些改动,用于支撑的木棍要正规的少很多,但营帐必须要高,否则夜间无法在营帐生火。 李元吉的营帐也同样如此,但李元吉却不想那么麻烦,完全是耽误时间,也没必要搞的那么牢靠,一个营帐而已,便是塌了也砸不死人。 “本王的营帐有多大?去在地画个圈出来。”脑袋再次缩回马车内,实在是太冷了,李元吉朝着紧随身后的两名仆人吩咐道。 仆人是李元吉的随从,让干什么干什么,扎营也是他们的工作,但这活两个人可干不来,所以得有亲兵过来帮忙。 被李元吉指挥的那仆人麻利的抄起一杆长枪,枪头朝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勉强划了个圆圈出来。 这时李元吉才重新装扮好,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的跳下马车,与此同时,十几名亲兵扛着刚刚砍下来的棍子走了过来。 营帐很大,直径少说也有七八米,这么大一个营帐,足够二十人居住,但李元吉的这个营帐却还是不程知节的军大帐,那才叫一个威风,即使站在大营之外,也能一眼看到军大帐的身影。 李元吉亲自操刀,走到一处,命人插一根棍子下去,亲兵们也不敢多言,只能埋头苦干。 一盏茶的功夫,李元吉略有些不满的看了看自己的营帐,速度还是太慢了,如果连带砍伐树木,自己这个营帐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与此同时,营扎好帐篷的也更是没有几个,大多数人还正在忙着摆架子,工程刚刚完成了三分之二。 扎营,锻炼的是军士们的协作能力,但这样的速度,真的很耽误事。 如果能够简化扎营的工序,每日少说可以多一个时辰的赶路时间,只需几日便可多走一日的路程,对于长途行军来说尤为重要。 “啧啧……你这帐篷还真是特啊。”闲来无事的程知节,留着满脸的哈喇子,与尉迟敬德和房玄龄三人走到帐篷内,连连称道。 帐篷虽然看着很简陋,一点也不符合齐王的身份,但胜在速度快,是不知道耐不耐操。 “放心,算你的军大帐塌了,本王的营帐也绝不会有事。”李元吉面带微笑,心一阵嘲讽,相互作用你们懂不?别以为棍子扎的多结实,其实都一个鸟样。 程知节满脸黑线的看着李元吉:“俺的军大帐真那么不堪?俺不管了,今晚你要管俺的饭,不然俺赖在这里不走了。” 打着为自己的军大帐鸣不平的理由,程知节很没节操的嚷嚷着要在李元吉这里蹭饭,白天冻了一整天,浑身早已被寒风刺透,看着房玄龄那小脸红润的模样,程知节便气不打一处来。 “有件生意你们做不?”管饭什么的都是浮云,自己什么都不多,是吃的多,不过李元吉却有感而发的想起了一件生意,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但赚点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生意?”程知节瞬间提高警惕的看向李元吉,一脸的你别坑我的表情问道。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让自己感觉到在唐朝赚钱好像还挺容易的,随随便便折腾个什么物件出来能赚钱。李元吉微微挑了挑眉,道:“让整座大营可以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完成扎营的生意!” 正文 第一三九章:现在开始,这里归本王管! 行军是枯燥的,无聊的,特别是在冬日里的行军,在这样一个拥有着糟糕的天气,糟糕的过冬物资的情况下行军,更是极为要命的。 连续四天的行军,前锋三千骑兵部队已经引发了大大小小约百场战斗,斩敌近千,配备了全新弓箭的一千新军,更是展示出了他们的强悍,将李艺部叛军远远的吊打。 战局喜人,但另一个方面却又不得不让所有人都深深的感到了担忧。 不算后勤兵,此番从长安出来的时候,战兵整整两万人,但是到现在,仅仅四天的时间,他们便非战斗减员大约一千人左右。 这将近一千人被分散留在了沿途各个县城,或是寄居于沿途百姓家,并留下一些粮食。 随着出征的时间越来越久,非战斗减员的人数也在成倍的增加,这令所有人都感到无奈,感到心急,可却毫无办法。 第五日,大军直扑新平县。 “表面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的异常!”房玄龄深皱着眉头,望着守备森严的新平县,心更是增添了一些未知。 想象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叛军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显的慌乱,兵临城下,李艺部叛军却好似没有看到似的,好像出现在城下的是敌军,而非大唐官军。 “等等看!”微微眯着眼睛,李元吉仍旧有些不太相信。 第六日,连续六日的严寒袭扰,非战斗减员再次剧增,仅仅一天的时间,便倒下了将近三百人,有冻伤的,有感冒发烧的,这些都是无法继续作战的人员,病情稍微轻一些的,都没有计算在内。 第七日,非战斗减员逼近五百,七日的时间,他们已经从两万人减员到了一万八千人,而且越往后,减员的人数便越多。 反观新平县李艺部叛军,却依旧是毫不动心,守在城头的守军数量也不多,倒是城内催烟袅袅升起。 “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强攻!”看着日益剧增的伤员,程知节再也坐不住了,对峙了一整天的时间,回到军大帐之后便愤怒的咆哮着。 房玄龄没有开口,现在局势越来越不明朗,他的脑子里很乱,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城内装不下一个军团!”面对这样的情况,李元吉也同样的痛心,可痛心又有什么办法?战争是这样,不可能总是朝着你预想的方向发展。 “装不装的下那是李艺狗贼的事,老夫只知道,若是在这么拖十天半个月,这仗也不用打了,冻也能把我们给冻死!”程知节的情绪异常激动,每日增添数百伤员,身为主帅的他没办法不去激动。 “斥候呢?”李元吉屏住口气,问道。 “斥候连续侦查三日,最远的时候已经出了豳州,一切正常,郊外没有发现其他的敌军,三水那边倒是有敌军,不过也是拒城不出。”尉迟敬德开口道,斥候是他负责安排的,情况也是他最为了解。 “一切正常,便是最大的不正常!”李元吉点了点头,历史的走向已经彻底的偏离,原本应该打败李艺的杨岌如今生死未知,李艺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新平,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封信。 没有了历史走向的加成,李元吉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去推断,战争,哪有正常的情况呢? 摇了摇头,他们的确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城内的李艺有房子可以住,晚有被子可以盖,他们可以拖的下去,但自己这边却不能再拖,深吸了口气,道:“打吧!” “此时并非开打的最佳时机!”李元吉同意了打,房玄龄却又表示不同意。 “你搞什么搞?要不要把主帅让给你来当啊?打也不让打,你倒是给个不打的理由啊?那么多将士不断病倒,你没看见是吗?”程知节瞬间爆发,怒气冲冲的指着房玄龄怒骂道。 此刻的程知节是真有些崩溃了,李元吉好不容易同意了,房玄龄又跑出来捣乱,这仗还怎么打?没办法打了。 “打吧,再不打没机会了!”李元吉朝着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 因为严寒,士兵接连不断的病倒,冬日出征,军士们本情绪不高,如今又怪事频出,士气不说跌到谷底,起码也到了需要主帅担心士气的地步。再不打,等到士气一落千丈的时候,可真的打不起来了。 房玄龄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开打,别无他法。 房玄龄有房玄龄的担忧,担忧的原因与李元吉相差无几,表面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正常的让人不敢相信。 好过江的时候,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那些表面看起来很平静的地方,是绝对不能下的,反而那些外表看起来汹涌威猛的水域,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艺是谋反,即便前期蒙骗了手下将士,但等到朝廷大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李艺再也不可能去蒙骗他们,因为他改变不了事实,所有人都知道当朝廷大军出现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但是预想之的情况却并没有出现,很是让人疑惑。 一夜间的功夫,伤兵营又多了近百名伤员,而早几天进入伤兵营的,有十几名士兵没能熬过这个夜晚,第二天一早被抬了出来。 第八日,程知节亲自坐镇军,指挥左前,前军,右前,三部共七千余人对新平县发起了猛攻。 数百架攻城云梯齐头并进,攻城巢车,撞车紧随其后,所有人手紧紧的握着弓箭,但还没有到射程范围以内,空便出现了铺天盖地的箭雨。 箭支与盾牌碰撞的声音,与盔甲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城下进攻的士兵不断的有人倒下,前者倒下,后者顶,一个个的不畏生死,勇往直前。 云梯搭载在城墙边,然后被城头的守军推下,连带着爬到一半的士兵也被一并推下城头,重重的摔倒在地,躲闪不及的士兵,被笨重的云梯给砸,瞬间喷洒出一口热血,整个人便倒在地再也无法起来。 因为冷,战士们的身体稍显僵硬,很多夏日能做出的躲避动作,现在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支,看着长枪,看着横刀落在自己的身,他们也毫无办法。 因为冷,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攻城墙的士兵因为得不到支援,而被迫无奈的倒在血泊之。 整整一天的进攻,三部在丢下了两千余具尸体之后,只能无功而返。 “他娘的,老夫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军大帐内,程知节愤怒的砸掉自己的头盔,毫无保留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这仗打的窝囊,如果是在其他三个季节,也绝不会败的这么惨,但这却是在所有将领都避讳不及的冬天,愤怒之余,似是不信邪的程知节继续疯狂的咆哮道:“打!明日继续给老夫打,全军进攻,四面围城,老夫不信一个军团打不下一座新平,老夫要手刃了李艺狗贼!” 战斗的结果让程知节有些绝望,从一开始的顺利,到现在的处处不顺,这让他倍感压力。 第一次当主帅遇到这样的问题,程知节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李世民的信任,他怕打不下新平,抓不住李艺,但他更怕士兵会伤亡的越来越多,那可是两万人啊,刚打了一天,战斗非战斗减员已经接近了四千大关,这是程知节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现实逼的他不得不疯狂,不得不做出他认为一切有用的决定。 所有人的脸已经看不到了刚出征时的表情,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 各座营房之内,看着空下来的地方,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身心疲惫,几人聚在火盆四周相互依靠着取暖,即使如此,双脚也是冷冰冰的,冰冷的大地,透风的帐篷,无一不在显示这是一场糟糕的战斗。 想家,想亲人,想孩子,可走了府兵这条路,他们没得选,除非是伤残,或者死掉,否则大多数人都还要再过几十年这样的日子,没办法,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这样。 夜晚的时候想着家,白天的时候去战斗,每一次的战斗,能不能活着回来,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担忧。 阴霾,笼罩在整座大营的方,无数的火盆,拱火,依旧考不热他们的心,照不亮他们的双眼。 “抛石车呢?给老夫砸,狠狠的砸,砸碎新平的城墙……” “不能再打了!”李元吉重重的摇着头,绝对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的话,这些人又能回去多少呢?明日是否能够攻破守军的防御呢? “不打?你说不打?”程知节瞬间发怒,站起来朝着李元吉所在的位置走来,距离三步远这才定住,继续愤怒道:“你说不打了?四千个弟兄这么白白付出了生命?记住你是监军,老夫没有畏战你管不了!要走你特么的自己走,老夫要带着弟兄们继续打,便是把命留在这里,老夫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我说不打,你是不能打,从现在开始,本王接管这里……” 正文 第一四零章: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我说不打,你是不能打,从现在开始,本王接管这里,你……被免职了!”没有退让,李元吉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双目死死的盯紧了程知节说道。 “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程知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李元吉竟然罢免了自己主帅的职位。 监军?那又是什么? 大唐的军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监军这个职位,不过是为了带李元吉出来,想从学点东西,所以才给他的监军这个职位而已。 可到现在东西没有学到,反而要罢免了自己的军权,他自己要取而代之,难道这是跟李艺商量好了的吗? “本王的话,从不重复第二遍!”李元吉一声冷哼,跨步走帅位。 “别以为你是齐王老夫不敢动你,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老夫可要动手了!”程知节满脸懵逼的指着李元吉怒吼道。 走帅位,李元吉缓缓的转过身来,故作愁容道:“本王现在终于知道你们为何会不喜欢李靖了,因为他你们多个了脑子,真希望你们也有!” “你……” “传本王帅令!明日卯时三刻拔营回师,待来年开春之后再战!”没有理会程知节的愤怒,李元吉直接发布了第一道帅令。 李靖打仗是猥琐了一点,但李靖打的仗,都是很漂亮的仗,每一次都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或许是因为战功的嫉妒,或许是因为李靖的立态度,所以这些天策府武将们并不喜欢李靖,而现在的李靖也正在被逐渐的边缘化。 即便一次反击突厥的时候,自己强行给李靖安排了出场时间,但依旧没有能够阻止李靖被边缘化的速度。 如果这一仗担任主帅的人是李靖,或许自己不用这么累了。 可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程知节,根本看不到现在的问题,这根本不是打不打的问题,李艺是想靠着新平县拖死他们这一个军团,继续这么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敢!”听到李元吉下令撤军,程知节再次暴怒,跃起身子便要前与李元吉一决高低。 “敬德!拿下知节!”电光闪石之间,房玄龄急忙朝着尉迟敬德吼道。 虽然他也有些迷茫,但房玄龄是不可能叛变的,所以房玄龄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一番争斗,程知节自然不是尉迟敬德的对手,很不心甘情愿的被尉迟敬德擒住,但身子却仍不认输,不断的扭动着,想要挣脱尉迟敬德的控制,口不断的怒骂着,李元吉,房玄龄,尉迟敬德,三人被程知节轮流骂了个遍。 “知节,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一位主帅应有的稳重,你不适合再继续担任主帅了,那样会害死所有人的。”房玄龄走前去,于心不忍的朝着程知节安慰道。 “哼!”左右挣脱不了尉迟敬德的控制,程知节一声冷哼,索性趴在地不再动弹。 李元吉搬进了军大帐,一面齐字旗,一面李字旗,一左一右竖在大帐门前,取代了程知节的宿与程两面帅旗。 其实还有一面帅字旗,但那个是通用的,所以李元吉也没有更换。 程知节被送进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帐篷,挣脱了束缚之后,程知节将李元吉的帐篷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的动静整整响彻了大半个夜晚。 卯时三刻,已经整理完毕的一万六千大军,带着近三千伤员与尸体,缓缓的拔营撤军。 身心疲惫的唐军,士气大跌,遭了这么多的罪,竟然只是来送几千具尸体狼狈撤退,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命令是为了他们好,但是打了败仗,却没有人能高兴的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队伍走的特别慢,行军速度甚至只有来时的一半,或许是大家都很疲惫的缘故吧。 …… 天刚蒙蒙亮,冬日的阳光要夏日来的更晚一些。 新平县城门楼,两道身影,一道颇壮,一道尽显颓废的出现在那里,视线依稀能够看到的,是正在撤军的唐军,而原本出现在军的宿与程帅字旗,换成了齐与李。 身材颇壮那人,意气风发的仰头狂笑,笑的眼泪都挤了出来,心情是无的畅快,大手一挥,指着那些渐渐远去的唐军,道:“看到了吧?这是所谓的精锐,数百里送了两千具尸体这么狼狈的撤了,这是你的唐军,你的朝廷,你都还没死呢,他们这么撤了!看到这一幕,你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绝望啊?” “呸……”颓废之人朝着那人吐了口唾沫,脸表情坚定道:“李艺小儿休要张狂,陛下早晚会出兵灭了你,你不得好死!” “有志气的话谁都会说,可当你死了以后,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最后再说一遍,我姓罗,不姓李!”李艺倒是毫不在乎,打退了朝廷的围剿,心情正爽着呢。 至于带赵慈皓来这里看唐军撤退,无非是想收复他为自己效命而已,古代可没有什么敌人的大臣我不用这种概念,古代人才匮乏,特别是高层人才,李艺想要造反,必须要收拢更多的高层人才,臣武将他都需要。 杀戮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要的是征服,征服了一个赵慈皓,征服第二个赵慈皓会这个容易的多,第三个第四个赵慈皓也会随之而来。 杨岌也是个人物,李艺很欣赏他的忠直性格,所以身受重伤的杨岌,李艺也没有下令处死,而是寻遍全程最好的郎,用最好的药,用最大的精力去医治他。 “放心,我不会杀你。”李艺呵呵一笑,心情大开的慷慨道:“往日窦建德能供养李勣之父,便是李勣谋事失败之后也不曾动下杀心,我罗艺的胸怀可窦建德大的多。” “他胸怀宽广又能如何?窦建德不还是败了?想成事?白日做梦!”赵慈皓冷哼一声,自窦建德又能如何?权倾一时,不照样身首异处? “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和杨岌想要杀我的吗?”李艺继续挑逗着,见赵慈皓终于有了兴趣,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是齐王告诉我的,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齐王的提醒,我肯定发现不了你们的密谋,更挡不下昨日的进攻,甚至都支撑不到昨日。” “什么?你是说齐王要谋反?”赵慈皓瞪大了眼睛,虽然合情合理,但是不敢相信。 齐王拿下了程知节,如果要谋反,此时与李艺合二为一,手握近四万精兵,借着这个冬天,甚至能一举攻破长安,如果齐王要造反,又为什么要撤军?佯装败退,撤回长安,趁机发难? “不,齐王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现在的齐王,早已不是当年的齐王。前些日子齐王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信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而不久,我便收到了李世民的诏喻,意图还不明显吗?不是齐王的提醒,我不会如此谨慎,我不谨慎,也发现不了你们的密谋。”李艺觉得自己这一手玩的很漂亮,齐王一个小小的提醒,或者说是警告,竟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 但自己是要成事的人,不像齐王那个胆子被吓破的家伙,越想下去,李艺便越是觉得异常激动,再次指着正在撤退的大军说道:“只是不知道齐王会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他的提醒,不但救了我一命,甚至还助我成事,但却会要了他的命?哈哈哈……” “你到底想干什么?”赵慈皓已经觉得有些凌乱,但道理还是分得清,齐王劝李艺不要谋反,发出了一道警告,但却阴差阳错的让李艺提高了警惕,然后有了现在。 但李艺又为何要杀齐王?可现在他又怎么杀呢?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会知道了!”李艺依旧是心情大好,继续劝着赵慈皓:“现在归降,我封你做宰相,日后归降,你只能做刺史,甚至是县令。” “哼,老夫宁死不降,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老夫指不定什么时候找到机会杀了你这个逆贼。”赵慈皓挺直了胸膛,望着长安方向义正言辞道。 “恩,不错!只希望当你看到两万具唐军尸体躺在你面前的时候,还能这么硬气。”李艺满是欣赏的拍拍手,然后再次指向撤退的唐军。 豳州多山,来来往往的也只有那么一条路,要么是绕路,大兵团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在这里,藏些兵简直容易的不要不要的。 早已猜到李世民会派兵攻打自己,李艺又怎会毫无准备呢? 在新平的这些日子,李艺可并不是只忙着收复豳州的兵马人才,他同样的也在为李世民派来的大军准备好了礼物,一个绝对可以让李世民终身难忘的礼物。 “既然来了,那都留下来吧。若是传出去了,后人会说我罗某人不懂待客之道呢!” 正文 第一四一章:我看你怎么逃 冷风瑟瑟,寒意逼人。手机端 br>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坚硬冰冷的路面,通过脚掌,传递给每一个人,身挂着装备,无精打采的一步步走着。 李元吉的马车已经让了出来,十多名被严重冻伤的士兵坐了进去,可即便如此,依旧还有更多的冻伤士兵无车可坐,只能在其他人的搀扶之下一步步缓慢的走着。 做普通的马车,无异于等死,只有走着,才能让他们的身体产生一些热量。 “扎营!派兵进去,用粮食换房子,尽可能把所有伤员全部安排进去。”时间已经临近天黑,恰到扎营的时间点,但李元吉却才刚刚到了太峪,正常的行军速度少了差不多一半的距离。 面对如此缓慢的行军,李元吉非但没有着急,反而派人去镇与百姓商议临时租借房子的问题。 太峪地势险要,四周环山,坐落于主道两侧,主道从太峪穿城而过,不少客商选择在此歇脚,所以镇也多数经营客栈,酒食之类的生意。 道路只能依山而修,尽可能选择稍微平缓一些的地方,而太峪这条路,便是方圆四十里唯一通往新平的主路,而且这里有连续的三个三岔口,只要守住这里,除非敌军选择用两天以的时间去绕路,否则根本过不去。 但问题的难点在于,太峪位于第二个三岔口,事实他们只需要守住第二个三岔口行,但万一敌军从第一个三岔口出现,被安排在镇的数千伤兵将会首当其冲。 大营分布在太峪前的一片空地,以及整条道路,一字长蛇阵,排兵布阵的大忌,但没有地方可以用于大军扎营,这也是别无选择的办法。 营房正在一点点的搭建着,士兵们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李元吉的脸也同样的没有任何表情。 打仗果真是个费脑子的事情,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只有当几万条生命压在自己肩膀的时候,才会真正体会到其的不易。 “这里不是扎营的好地方,一旦敌军突袭,我们有可能瞬间瓦解,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看着颜面数里的营房,房玄龄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一路,房玄龄什么也没有问,他始终觉得李元吉做出撤退的命令并非出于真心,特别是一路拖拖踏踏,丝毫没有急躁的情绪出现。 房玄龄本不打算多嘴,但看着大营被这么安排,他不得不多嘴去提醒一句,说白了李元吉也是跟程知节一样,从未有过单独领军作战的经历,倒也是有可能出现一些问题。 “本王自然知道这里并非扎营的合适地点,本王在想的是,阻兵放在哪里才合适?”李元吉呵呵一声,看了看左右,只有房玄龄与尉迟敬德,也不再忌惮的直言道。 “阻兵?”房玄龄愣了下,旋即心头一阵狂喜,自己猜的果真没有错,李元吉是真的有想法。 “难道你不觉得这一仗有太多不正常的地方了吗?”李元吉瞥了瞥眼,说尉迟敬德没看出来他信,但是房玄龄这个老狐狸看不出来,那是打死也绝不信。 “太多的正常,那是不正常,新平县太沉稳了,沉稳到我都觉得那些将士是真心跟随李艺造反的。”房玄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说的没错,新平县里的那些将士,的确是真心跟随李艺造反的,但那应该只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些将士,至于城内的情况,谁又知道呢?”李元吉望着新平县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 “本王推算了数十遍,终于得到一个能说服本王的结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艺应该是以镇压赵慈皓与杨岌造反为由,强行控制了整个新平,然后将他的心腹安排去守城,原本新平的守军全部置于城内,一方面劝说,一方面暗杀掉那些‘执迷不悟’的,昨日的进攻,我们应该是以赵慈皓、杨岌‘同党’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城内才没有任何的异常,不过也有可能城内原本的守军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如果本王是李艺,也很乐意看到这个局面,一方面工事齐全,吃穿不缺,兵力不缺,一方面尽可能的引诱我们进攻,尽可能的消耗我们的兵力,连攻数天都没能拿下新平,巨大的伤亡,严寒的残酷,必然会使我军士气大跌。等到我们打不动的时候,或者是不想打的时候,来个内外夹击,一举全歼我们,轻而易举,又是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案例。” “你是说李艺会在城外安排伏兵?”房玄龄稍稍一愣,理论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实际的操作可能会有些问题,李艺手下的兵未必会够。 造反不是小事,不可能所有的士兵都跟着他,那是唐朝的士兵,非战时李艺并没有真正的调兵大权。 而满打满算,李艺唯一能够调动的,也只有原本属于他的那部分人。 “一定会的!”李元吉百般肯定的点着头:“传令,天黑以后,所有将士摸黑回到这里,只携带作战装备。” “敬德,你率三千步兵,隐于四周,派出斥候巡查方圆数十里,发现敌军,便移动到合适的位置,不求杀敌多少,只要挡住他们即可,重要的是确保镇的伤兵安全。”李元吉再次转头朝着尉迟敬德吩咐道。 打攻坚战,对现在的唐军来说没有任何的优势,一路行军至此,早已是疲惫不堪,天寒地冻,连手都伸不出来,还怎么去打?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现在本王撤了,倒是看你能不能守的住寂寞。 夜间,一道道人影借助着黑暗的掩饰,缓慢的朝着大营正移动着,若是有心人的话,倒也不难发现一些猫腻,每一座营房的前面,都留下了一大片的空地,没有摆放任何的东西。 这样即使在夜间,只要他们不走歪,便不会撞到东西,更不会出现差错,况且主营那边还有火把为他们指引方向。 这一夜,每一座帐篷内都挤了不下于二十个人,坏处是太挤了,睡觉也只能人挤着人,好处是人多了,挤的紧了,也更暖和了,所以,这一夜倒是没有出现多少冻伤的病例,这种方式对战斗力的保障还是较有效果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 新平,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李艺换了一身很拉风的战甲,胯下骑着黑色战马,是从突厥那边搞来的等战马,手提着杆马槊,黑色的枪身给人一种很拉风的感觉,李艺觉得自己现在是要树立一种牛掰哄哄的感觉,大手一挥,数万人便有种跪倒在地仰慕的冲动,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大手一挥,李艺亲自带领着七千兵士出城,暗道李元吉果真是个没心眼的蠢货,既然都要逃了,为何又不逃的更远一些?竟敢在新平四十里外扎营,这不是等死吗? 今日必定会是个大晴天,清晨的阳光特别刺眼,朝气带着丝丝的温度,清新的感觉。 李艺率领的七千人是轻装阵,战士们不懈怠任何物资,每人只携带一日的口粮和水,加昨夜休整了整整一夜,以及前天打败了敌军的进攻,无论是士气还是其他的方面,李艺这支部队都堪称完美。 当然了,便是李艺率领的是七千士气高涨的部队,他也不敢轻易的去跟一万余唐军硬碰硬。 李元吉猜的没有错,李艺在这件事情还真是留了后手,而这个后手,便是为了帮助他全歼敌军的。 兴致高昂的李艺,越看越是觉得顺眼,连干枯的草木也都觉得很好看,不时的放生狂笑着,一边下令将士们加快速度,尽可能在午之前赶到,然后干掉他们。 日三竿,大军仍没有开拔的迹象,大营内只有三三两两的士兵无聊的走动着,偶尔的能够看到一个士兵跑出去,然后抱着一堆柴火重新钻进大帐内,袅袅翠烟升起,每一座营帐的方都飘着一股淡淡的烟气。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又悄悄的瞥了眼山头,果真发现有一人在那里等着,李艺不禁放生狂笑道:“哈哈哈!李元吉啊李元吉,你已经蠢到无可救药了,给你一天的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跑?简直是天助我也!传令,全军进攻!” “杀~~~”随着一声令下,巨大的喊杀声顺着峡谷远远的传来,铿锵有力,令人震耳欲聋。 但声音喊的响并没有什么卵用,这里的地形遏制住了李元吉的扎营,同样的也遏制住了李艺部的进攻,并不宽敞的主路,平排下去,最多也能让六七个人平行推进,说句不好听的,在这种地形打仗,前面只需要挡着十个人,纵是你有一万人也绝对过不去。 前提是这十个人你打不死,他们有的是力气杀死你们,虽然这不可能。 延绵数里的帐篷,让本不宽敞的道路更加紧凑,左右一次更是只能允许两个人通过,再多的话,只能选择山,但那样太耗费体力,没人会那么干,除非是逃命。 ‘隆隆隆……’远处战马蹄声隐隐传来,李艺心大喜:“我倒是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逃?” 正文 第一四二章:突厥人跑了 “空的?”李艺狠狠的瞪大了眼睛,嘴巴惊讶的足以塞下一整只拳头。 愤怒的李艺一把掀开帐篷的帘子,发现里面果真是空的,只有一堆还在燃烧着的火盆,凌乱无的地铺。 帐篷的一侧被切开一道口子,两座帐篷紧紧的连接在一起,可以通过这道口子迅速的进入另一个帐篷内,然后周而复始,直到帐篷的另一端。 “不好,当了!”看到这一幕若是还不知道当了,李艺也属于真不带脑子的那一种。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象,昨日的撤军,今日的没有拔营,可这里没人的话,他们又在哪里?还有出现在山头的那个人,他能出现在那里,似乎也证明了那里没有敌人。 ‘呜呜呜……’ 牛角号声忽然响起,少说也得有几十把牛角号才能弄出这种程度的动静,李艺心大惊,连忙匆忙走出账外,可入眼的还是延绵不断的帐篷,根本看不到头,更看不到另一端的情况。 进攻还是撤退?成为了困扰李艺最大的问题。 …… 第一座三岔口,接到斥候汇报的尉迟敬德,早早的带领着三千部队来到了此处等候着敌军的到来。 拒马,接连不断的排了三十余排,便是数千骑兵,也别想轻易的越过。 一千步兵手持长枪,摆出了李元吉创造出的经典刺猬阵,躲在拒马的后方,间的是数百弓箭手张弓拉箭,等待着射击。 余下的两千步兵一分为二,分别爬半山坡,长枪插在背后,同样的手持弓箭,占领着有利的攻击位置。 这个位置位于主路的敌人根本无法顾及,弓箭的射程不足,便是射来也无法保证杀伤力,陡峭的山坡,连人都要小心翼翼的才能登来,战马登来不要想了,况且长枪在手,又有大量的弓箭,骑兵遇这样的地形,除了逃跑,也只能仰头望天,根本毫无办法。 尉迟敬德并没有待在主道的那处军阵之,而是跑到了左侧的半山坡,那里相对安全一些,但更重要的是视线良好,可以看到整个战场的局势,有利于他去指挥战斗。 马蹄声越来越近,主干道尘烟滚滚,仅仅只能看清楚前面的一些身着唐军衣服的骑兵正在策马疾驰,身后跟着的,一眼望不到头,少说也有数千人之多。 李艺为此准备了一万两千余兵力,采用两面夹击的战术,如果防守方准备不足的话,仅仅只是一个冲锋,整个军团便会散掉。 但李艺却忽略了一点,唐军阵能人辈出,李世民这次算是集了所有大唐的能征之士,有房玄龄,李元吉也勉强算一个,武有程知节,尉迟敬德,侯君集,薛万彻,张亮,名气最小一些的也是苏定方,但这也不是个善茬。 若是单独拉出去,每一个将领都不李艺弱,这么多能人,又岂是李艺一个人可以玩的转? “声音不对,是突厥人!”位于右侧山坡的苏定方紧紧的皱起眉头,朝着对面约百米的尉迟敬德大声吼道。 正在注目观望的尉迟敬德听到苏定方的喊声,心猛然一愣,旋即静下心去仔细的聆听。 唐军骑兵的装备要突厥人多的多,除了弓箭是缩小版的,其他的装备与普通步兵几乎一样,这么多的装备带在身,骑兵冲锋时必然会引发巨大兵器碰撞的声音。 而这股骑兵冲锋的声音很干脆,马蹄声占了几乎全部的动静,仅有少量兵器碰撞的声音,若不仔细去听,根本听不出,这根本不是唐军骑兵冲锋时所发出的声响。 是突厥人! 瞬息之间,尉迟敬德也发现了这微妙的不同之处,跟突厥人有过不少交手经历的尉迟敬德,自然能够从声音分出是突厥人还是唐军。 “突厥人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前面传来的消息,房玄龄有些不敢相信。 这里可是大唐的腹地,突厥人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全面北撤,途还被李靖狠狠的敲了笔竹杠,损兵折马的突厥人又引发了内讧,此时根本无心顾及其他,而且北方的防御也已经恢复了正常,数千突厥骑兵,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 “突厥人?那对了!”李元吉倒是没有太过于惊讶。 早想到了李艺在外面还有伏兵,至于伏兵是谁?这一点李元吉并不关心,唐军也好,突厥人也罢,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敌人,都是需要歼灭的对象。 “薛将军,你率两千步兵绕到后方,堵死突厥人后撤的路,要让他们插翅难逃!”李元吉坐在军大帐内,神态自然,淡定的发布着命令。 “诺!”薛万彻双手拱拳,接下命令,旋即出营点齐两千步兵,带着他们经过太峪从山后绕过去。 李元吉又看了看帐,侯君集和张亮在前面准备着反击李艺,帐也只剩下了自己和房玄龄两个人。 说来也有些搞笑,这些每一个都可以当做大将来使用的武将,到了自己这里,却偏偏被当做偏将来使用,不得不说一句,这是牌面实力好的结果,是这么任性。 “本王给你两千兵力,你坐镇军,守好太峪,不要再让那些受伤的将士们遭受无妄之灾。”李元吉朝着房玄龄说道。 尉迟敬德三千兵力,薛万彻两千,再给房玄龄留下两千,便是如此,手也依旧有八千可用之兵,实力依旧是超越了李艺。 “你呢?现在你是主帅,理应由你来坐镇军。”房玄龄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暗道李家的男儿怎么都这么喜欢提枪阵呢?以前李世民是这样,现在李元吉也是这样。 你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可你是主帅,战场刀枪无眼,万一伤了你倒是无所谓,可士气却会大跌,是会影响到整场战斗的。 刚欲开口劝说,李元吉却是微微一笑,提过那把不知道有多久没用过的马槊,说道:“本王倒是可以坐在这里指挥,但那必将是一场艰难的鏖战,同样的胜利,一面是伤兵满营,一面是大获全胜,你要哪个?” “那把敬德召回来,让他伴在你左右!”房玄龄依旧不肯同意,但也选择了松口。 “没时间了!”李元吉摇了摇头:“既然我是主帅,这里便由我说的算,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行了,其他的勿要多管!” 丢下一句让房玄龄久久不能平静的话语,李元吉提着马槊直奔军大帐之外。 吓的浑身瑟瑟发抖的春华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一边迈着慌乱的脚步追赶着李元吉的步伐,一边连连张口呼喊道:“早特么知道是这样不来了,殿下……殿下等等奴婢……” 不过刚跑出大帐的春华便被李元吉给踹了回去,这货跟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自己可没那个精力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 在百余护卫的护送下,李元吉一路策马狂奔,直奔后方侯君集、张亮所在之地。 见到李元吉出现,低落的士气稍稍有些回升,侯君集傲慢的将脑袋扭到一边,不肯去看李元吉的表情。 两人的赌约如今还没有完成,但通过这一次的战斗,侯君集心也有了一些想法,知道这场试自己是必输无疑的,但傲慢的内心,却让他不肯认输,而且这货总觉得李元吉是在冷落他,反正自己也看不李元吉,于是乎便来个眼不见为净。 “殿下!李艺叛贼攻至营帐之后便没了反应,此时怕是在纠结攻与不攻。”张亮瞥了眼侯君集,见那货依旧毫无反应,只能独自前汇报着战情。 “无妨!”李元吉淡定的回复着,旋即高声道:“李艺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几千突厥骑兵,想给咱们来个两面夹击,但是很可惜,李艺他忽略了这里的地形,也太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刚一照面,数千突厥骑兵便被敬德射落下马近千,余下的看情况有些不对,想要逃跑,但却被薛将军带着两千兵马堵住了后路。 李艺自以为他的计谋天下无敌,而我们将会是瓮之鳖,任由他去揉虐。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李艺才是真正的瓮之鳖,本王已经派程将军亲率两千兵马堵住了李艺的退路,接下来,能拿多少战功回去领赏过年,看你们的了。” 李元吉发现自己胡说八道的能力是越来越强,说起谎话来更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简直跟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了,实际也正是真的,只不过战果部分是杜撰的而已。 “李艺找来了突厥人?突厥人真完蛋了?”张亮一万个不敢相信,李艺他怎么会找来突厥人呢? “你觉得本王是在说谎吗?”李元吉挑了挑眉,摆了个很拉风的姿势说道。 “突厥人完蛋了,杀!杀死李艺狗贼!”张亮明白了李元吉的意思,连忙挥舞着手的马槊高声呼喊着。 前面的士兵听的清清楚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呼喊之,越来越多的士兵也清楚了目前的情况,加入呼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士气也在每一次的呼喊成倍的增加着。 而远在几里以外的李艺,隐约的听到呼喊声之后,心头猛的一阵抽搐,暗道完蛋了。 正文 第一四三章:反杀与溃败 一句突厥人跑了,不知道牵动着多少人的心。 李艺部叛军在听到这滔天的呼喊声时,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不信,第三反应便只剩下了惊恐。 李艺造反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待在新平县,而不是被调到其他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受苦受难,他们只知道自己有援军,但援军是谁?援军在哪?这些情况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联想到他们的援军竟然是突厥人,不少人心开始出现了一股无名的恐惧,惊悚,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俺老程吃了那么多苦,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推!给老夫推!”程知节忽然一个闪身站出,耀武扬威的看着山谷下方李艺部叛军那惶恐的表情,模样很是得意,意气风发的指挥着身后的将士。 ‘轰隆隆~~~’ 数百块巨大的山石应声而落,每一块都有千斤那么重,几乎是废了一整夜的功夫才搬到这里,三人一组,一根撬棍,拼尽全身力气,将这些山石推下山谷。 山石滚动所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一场地震所带来的轰动。 滚动声,在山谷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山石与山石之间碰撞的声音,无不在触动着底下士兵的心理界限。 看着巨石落地,虽然没有彻底堵死李艺部的逃跑路线,但却能够很好的拖延他们的逃跑速度。 程知节觉得脑子可真是个好东西,所以他打算这一次带着脑子去打仗,虽然这个脑子不是他自己的,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幕。 大手一挥,早已准备好的八百将士迅速涌下山谷,五人一列,从谷底到两侧,利用地形站成u型阵,兵器在手边放着,随时可以切换,所有人手高高的举起弓箭。 而山谷的两侧,各有六百将士正严阵以待,为山谷底端的那八百将士进行侧翼掩护。 程知节充分的学习了李元吉的作战特色,主阵诱敌,分兵伏击,既能最大限度的杀伤敌军,又能保护主阵不会遭到太大的冲击,程知节觉得自己这一次做的很不错,很有效果,至少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效果,程知节还是很满意的。 一股绝望的念头出现在杨安的心头,看着面前那数百颗巨石挡住了去路,眼睛猛的一红,两行清泪险些落了出来,慌乱逃窜的李艺部叛军,丝毫没有了先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落魄,是失魂,是惊慌,是为了逃命,他们可以不顾一切。 李艺并没有安排督战队,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于是,他精心准备了数年之久的造反计划,在开始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在还没有真正见到敌人的时候,这么溃散了。 李艺的亲兵一边护着李艺,不让溃兵有机会靠近李艺,一边疯狂的屠戮着正在四散逃窜的溃兵,可这却无事于补。 七千人的队伍,六千八百人在溃散,余下的二百人根本无法抵挡下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溃败的洪流像是河堤崩溃,山体坍塌一样,毫无情面的卷着李艺以及他的亲兵向后退着,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会退到哪里?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那里等着他们? 溃兵,在狭隘的山道汇聚成一条洪流,像是田间的水渠,由小到大,越来越猛。 绝望的杨安不断的被后面涌来的溃兵碰撞着,超越着,站在那里的杨安竟不知所措,两行清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绝望,无助,孤单,愤怒,五味杂陈伴随着他的左右。 近乎崩溃的杨安丢下了手的兵器,征战数十年,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杨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大唐,自己奉献了所有,可最终得到的,却是叛徒两个字。 叛徒,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心头,精神有些错乱的杨安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路边,依旧有人不断的推搡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安已经来到了半山坡,那里再也不会有人去挤他,再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 瘫坐在地的杨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似的,痛苦的抱着头,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浸湿了那微不足道的一寸土地。 “我是想活着而已,儿子出生的时候,一次在河北,一次在原,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在原与王世充大战,身数箭,终于捡了条命回来,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失去了那么多,母亲骂我是个不孝子,妻子说我不顾家,两个孩子见了我如同陌生人一般,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他又会骂我什么?” “你的父亲一定会说你是最棒的,他会说你是个舍小家顾大家的人,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杨安猛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名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将军,这套盔甲他很陌生,至少自己从未见过,绝不是普通的将军甲,因为杨安没有在铠甲找到任何关于这个将军的身份标识,而那自己还要小的脸庞,也预示着他可能身份很高贵。 山谷,朝廷大军正在收拾着地的装备,一部分人用绳子捆绑着叛军的双手,投降了,七千叛军已经投降了。 他们没有办法不去投降,他们没有坚持下去的意念与道理。 转眼望去,巨大的山石堆左右两处,歪七扭八的躺着大量的尸体,尸体无不是插着数支弓箭,而在山石的另一端,一座数百人军阵正严阵以待,山谷的两端,同样是严阵以待的阵型。 这样的地形,这样的军阵,没有人可以轻易的冲过去,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已经毫无战意的溃兵。 “你……?”从恍惚醒来的杨安,满是疑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只要自己一伸脚,他会滚落下山谷。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错,这件事情你,也包括他们,都别无选择,你们只能这样做才能活下来,放下心的包袱,不要多想什么,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送你们回家!”李元吉淡淡的一笑,拍了拍这个手无寸铁的老府兵的肩膀。 相较于表面的轻松,李元吉的内心深处却是尤为的沉重,他并不知道那位老府兵的名字叫什么,不知道他来自于哪一座军府,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却听到了发自于老府兵内心深处的那一段话,这仗,他们早厌倦了,可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一次次的抛弃妻子,远离家乡到其他的地方去作战。 为了生存,他们必须要听从将军的指挥,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他们只能闷着头往冲,没有选择,没有思想,他们只是一句句拖着灵魂的行尸走肉,一个个只会听从指令的战争机器。 “殿下,看俺老程这一招山石堵路的计策怎么样?”脸写着快点表扬我,内心极度膨胀的程知节毫不识趣的贴了来。 “不怎么样!”李元吉努了努嘴,本不想打击这货的积极性,但这幅表现实在是太欠抽。 “咋会不怎么样呢?俺老程带来的可是两千人,现在还是两千人好好的站在那里,一个敌人也没有放过去,任务完成的这么好,是李靖那个阴谋家在这里也未必能俺老程做的更好。”程知节有些愤愤不平的嚷嚷着,自己打了这么漂亮的一场仗,为毛不能表扬一下俺呢?虽然俺也不是那种喜欢被表扬的人,但这么多人呢,总的让俺体现一下俺的价值吧? “看到那些巨石了吗?点睛之笔吗?”李元吉指着那堆巨石,几十名俘虏士兵正在费力的搬动着。 “对啊,是点睛之笔啊,如果没有巨石挡路,怎么可能一人也不伤拿下?”提起那堆巨石,程知节越发的兴奋,这可是自己的巅峰之作啊,而且效果还这么好。 “在本王看来,那不过只是画蛇添足,为了找那些巨石,将他们搬山顶,你又花费了多少时间?浪费了多少战力?明明可以用滚木的,只需一半不到的时间能起到这样的效果,却偏要选择一个最难,最耗费时间的和精力的方式。”李元吉毫不留情的批斗着程知节,暗道这货咋越来越不正经了呢?跟个小孩子似的,做了件事还得让人表扬,似是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透彻,李元吉继续补刀道:“因为你选择了巨石,所以大军得在这里多等至少半个时辰才能开拔新平。” 程知节面部一阵青红接连闪烁,短短一瞬间体验了酸甜苦辣咸各种口味,整个人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狗日的赵老四,你给老夫滚过来!” “将军,那个啥……”见着程知节面色不善,赵老四有些害怕的嘟嘟囔囔道。 不过程知节却没给他说完一句话的机会,直接不耐烦的将其打断:“老夫咋没发现你一个闷头闷脑的憨货,竟然还有那么多鬼主意呢?老夫觉得你还有救,所以决定亲自帮你开开窍……” “不要啊……” 正文 第一三四章:程咬金的反击 程知节很郁闷,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被碾压了。 被碾压其实也不大要紧,问题是连特喵的自己人也帮着李元吉来碾压自己,这让程知节觉得很难接受。 “好了,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 突厥人也投降了,五千突厥兵战死两千余人,其大部分都是死在弓箭之下,在张亮率领两千兵士堵住突厥骑兵退路以后,突厥人试着冲了一下,结果毫无效果,而此时伤亡也越来越大,这些远离了家乡和支援的突厥人也意识到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可能,只能缴械投降。 李元吉让出了帅位,跟之前在渭北的时候一样,在完成战斗之后,没有丝毫的留念权力带来的快感,对权力的**也更是近乎全无。 一个区区主帅之位而已,那还不是李元吉能放在眼里的。 “俺觉得还是换个人来当吧,反正俺是不适合当这个主帅,俺这智商,怕是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心怨气不断的程知节老脸一横,接连自嘲道。 “主帅之位只是为了迷惑李艺,这都是大家商量好的事情,直接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坐镇太峪的房玄龄有些不明所以,这大好的战果,程知节又犯了什么神经? “俺这人是有这么一个优点,俺还是有自知之明滴,这个帅位你们谁爱坐谁坐,反正俺是不坐了。”程知节继续摇着头,越想越是觉得生气。 知道些真相的尉迟敬德,对李元吉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俩人在一块待了几个月的时间,悄悄的附在房玄龄耳旁说了些什么。 ‘噗……’ 饶是老成稳重的房玄龄,在听完尉迟敬德的解释也终究是没能忍住,一口喷笑了出来。 “知节,殿下这也是为了你好,莫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快些向殿下道歉赔不是!”笑过之后,房玄龄尽可能的板着脸,但依旧难掩脸的笑意,朝着程知节劝说道。 “啥?道歉?为俺好?俺老程是脱光了出去裸奔,也绝不会跟他道歉的。”程知节越发越是生气,连房玄龄也不帮着自己说话,还说是为了自己好? 看着坐在一旁美美的喝着茶水,尤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的李元吉,程知节心头的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手指着李元吉,愤怒的咆哮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让俺出丑,你有办法为什么不说?你这人是小心眼,容不得人,不是这次出征没让你当主帅吗?用得着耍这些阴谋诡计吗?把俺老程贬的一钱不是,你能出头了?放屁,大唐的武人多着呢,便是没了俺老程,算是李靖出头了,你也别想出头!” 李元吉轻瞥了眼程知节,从没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跟自己说这些。 但是李元吉却并没有生气,当一个人已经看淡一切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外面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他们不懂自己,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或许是代沟,一个现代人与古代人的代沟。 “知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快向殿下道罪,不然老夫非要在陛下那里参你一本!”房玄龄面色一紧,连忙训斥。 “有种你去参,老夫若是眨一下眼便算老夫输。”程知节气愤的朝着房玄龄吼道。 “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殿下用何阴谋诡计对你了?不是明知滚木更合适,更省力,却偏偏告诉你要用巨石吗?身为主帅,连最基本的战场局势都不懂得考量,你这个主帅是怎么当的?殿下是存了些心思,但那是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才用的,目的也并不是你所谓的那什么把你贬的一钱不是,殿下的目的是要告诉你,身为将领,要懂得审时度势,要懂得用脑子去打仗,不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的。 如果今日赵老四告诉你说放他们过去,你是不是也会照做?赵老四他只是你的亲兵,你可以信任他,但绝不能丧失了你自己的理智,意见谁都可以提,但你身为他们的主帅,应该自己去评判那条意见应取,那条不应取,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还当什么主帅?如果不是殿下,这一仗你便是把整个军团都给搭进去,也打不下一座新平县!”程知节的态度让房玄龄很生气,丝毫不讲情面的训斥着。 尽管不清楚当时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但聪明绝顶的房玄龄还是根据仅有的线索猜到了些什么。 从头到尾,这都只是程知节一个人的胡闹,从没有这么丢过人的程知节,觉得李元吉当众训斥他不带脑子有些生气,所以在生闷气,再跟所有人都唱反调。 而但凡是有脑子的人,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或许可以勉强的看做李元吉是在刁难人,可刁难人那又怎样?只要你熬了过去,必然会登一个新的台阶。 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的走高位,年轻时经历的刁难越多,以后的路越是平稳,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而真正让房玄龄生气的是,程知节竟然忘记了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为了那么一小点狗屁也不是的理由去生气,不顾大局。 房玄龄是真的在这趟出征学到了有用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生气。 “哼,俺老程什么样的仗没打过?九死一生那都有,怎么打不下一个小小的新平?”程知节仍不肯低头,直接忽略掉了有营养的部分,反而抓起了房玄龄的指责。 程知节的态度着实将房玄龄气的不轻,本想这么与程知节一较高低,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这个时机有些不太恰当,房玄龄直接扭过头去,不再与程知节说一句话。 反正这事他是肯定要汇报给李世民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房玄龄觉得自己已经都做了,孰对孰错,让李世民自己去评判吧。 饶是程知节的不爽,他也的担负起主帅的职责,毕竟这是李二亲封的主帅,先前临时改帅为李元吉,那也不过是为了迷惑李艺而生出的一道计策而已,做不得数。 当前方的巨石被搬开以后,大军开始重新朝着新平出发,这一路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便是压着俘虏也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四十里路,天黑之前便赶到了原先扎营的地方。 这一夜,大军过的很苦。 开拔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拆掉营房,时间也并不允许,所有部队都是轻装阵,然后留下一千后勤兵去拆营房。 所以这一夜,大军在原先扎营的地方,点满了拱火,然后在间各自找地方漏天休息。 冬日的夜晚,特别是山区的夜晚,绝对能冷到让人怀疑人生,便是有不曾断的拱火,这一夜也很是难熬。 一夜过后,又有数百将士倒下,这些大多是距离拱火太近,又没有及时的补水,大多数都是出现了脱水的情况,但好在已经没了太大的战事,他们可以得到较好的休整。 新平县,还是那座城池,不同的只是城头的守军少了很多,甚至连巡视的士兵也都不见了踪影,城门紧闭,城内鸦雀无声,从外面看去,似是一座空城。 城墙角依旧残留着前日大战过后的痕迹,一些没有来得及收拢的尸体,依旧杂乱无序的躺在那里,不过大多数都是朝廷大军这边的,姿态各式各样,模样甚是凄惨。 “李艺的失败,并非只是军事的失败,而是全面的失败,他不可能会成功,永远也不会!”骑在战马之,望着那座留下了两千条生命的新平城,李元吉心情极为沉重的说着。 “说他是心天高,命纸薄都有些侮辱了这个词语。”房玄龄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 望着那些尸体,李元吉心很不是滋味,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是没能力,而是不能做。 或许情绪是可以感染的,房玄龄似是看透了李元吉的想法,连忙开口道:“我会向陛下为他们请赏的,他们应该得到的更多一些。” 人死为大,在这个时代并不怎么流行,死了的,永远没有活着的更重要,死了的,除了惋惜与悲伤,几乎什么也得不到,没有人会长时间的去在乎已经死了的人,他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心思。 ‘我一定要改变这些!’看着那些没有被收敛的尸体,李元吉心暗暗的做下了决定。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自己没有能力去避免战争的发生,但却要尽力去避免那些无谓的战争发生,这是个理想,虽然不可能实现,但人活一世,总的有个目标!不是吗? 李元吉与房玄龄相互对视一眼,脸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但两张笑脸所代表的的含义却是完全不同。 这一仗过后,很多人心都会含有愧疚,而这次的愧疚,将会跟随他们走完这一生,他们没有机会去弥补,也不能去弥补,这是命运的无奈。 “进城!” 正文 第一四五章:齐王的预言 (抱歉,一章章节序号搞错了,144写成了134,因为俺改不了vip章节的标题,但其他的都没问题,所以在这里说声抱歉。) 城的防御,随着李艺的战败也随之化解,七百余守城将士在面对数万大军以及近万俘虏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开城投降。 城内到处都是士兵生活过的痕迹,脏,乱,差,没有什么语言可以来形容这里的一切。 大军很快的便控制了整座新平县,简单的分配了下居住的屋子,人多屋少,只能多人同睡一屋,好在屋子能御寒,帐篷的效果还要好不少。 “臣,豳州治赵慈皓拜见齐王殿下!”被幽禁于府的赵慈皓被解救了出来,程知节等人将军设置在了赵慈皓的治府,两眼泪水的赵慈皓难以掩饰心的激动,恨不能朝着李元吉跪倒在地表示感谢。 “本王只是监军,有事你与宿国公说吧,他才是主帅!”李元吉点了点头,并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 “诺!”赵慈皓拱手称是,转向程知节,再行一礼:“臣赵慈皓参见将军!” “恩!”程知节有些不爽的嗯了一声。 先拜见李元吉,这一点他没意见,谁让人家是王爷,自身的地位自己高,而规矩也是只参见地位最高的,若是一个个的都要去参见,朝的时候也什么也不用说了,坐在那里等着官小的一个个来拜见得了。 让程知节不爽的是,赵慈皓在面对李元吉时的态度,与面对自己时的态度完全不同,正是生着闷气的程知节,此刻哪会给赵慈皓什么好脸色看? “豳州的情况如何?”见程知节无心公事,房玄龄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 “情况还好,只是百姓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赵慈皓如实的回答道。 看着李艺被抓,赵慈皓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豳州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百姓也终于得以安稳的过日子了,越想越是觉得兴奋,终于见到了自己人,赵慈皓似乎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李艺虽然控制了豳州,但他并没有大开杀戒,原本豳州的驻军被他以审查的名义隔离了出来,他是想日后说服这些将士,可以让他的军事实力瞬间扩充,至于百姓,都被李艺以大军需要驻扎为由暂时五户合一,腾出四户房子给他的军队用,并且禁止任何人街,这段时日百姓也是过的苦……” 赵慈皓的一番言语,让在场的众人也都彻底的了解了城内的情况。 还好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出现,但赵慈皓被李艺幽禁于新平,甚至禁止他单独外出,所以赵慈皓对豳州的情况也未必会了解。 但赵慈皓讲的很详细,从如何被李艺骗开了城门,然后与杨岌如何商议拿下李艺,事情败露以后,他们两人所受到的遭遇,甚至连李艺对他的拉拢也并未有所隐瞒。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元吉前轻轻拍了拍赵慈皓的肩膀,作为皇室宗亲,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李元吉更适合去安慰鼓励一个忠于大唐的大臣。 “安慰的话本王不多说了,你应该不需要本王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原本想安慰赵慈皓的李元吉,却忽然改变了主意,自己又不是皇帝,有些活是不能干的,继续看着赵慈皓,语重心长道:“这场战事对豳州来说纯属无妄之灾,但却毫无办法,你肩的担子很重,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臣谨记殿下教诲!”赵慈皓微微一愣,但出于职责,还是按照程序化的方式来处理。 “还是殿下看的远!”此时房玄龄却是听懂了李元吉话的意思,一边暗骂自己为何忽略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一边连忙开口解释,以免赵慈皓没有将这句警醒当一回事:“大战过后,必有大灾,赵治肩的担子可不轻呀。” 赵慈皓猛然一愣,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若不是房玄龄及时的提醒,自己怕是会酿成一个新的错误,而且还是大错。 大战过后,必有大灾,这是天生与战争伴生的伙伴,无论战争发生在哪里,只要是有人生存的地方,大灾必然会降临。 夏日的大战,百姓们所需要面临的是瘟疫的爆发,如果是农忙时节,还需要面临粮食减产所带来的种种问题。 现在是冬天,但城外的田地也基本被毁了七八成之多,所以,豳州所需要面临的问题,是明年如何解决口粮问题。 介于生产力低下,粮食品种的问题,国古代一直存在着粮食不够吃的困扰,唐代后期还稍微好一些,但是放在现在,百姓家甚至没有足够支撑到明年夏收的粮食。 “多谢殿下提醒,臣会立即组织百姓出城抢救粮食。” 说完了该说的,李元吉再次无所事事的左瞅瞅右瞧瞧,战事到了这里基本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是扫尾的小规模战事。 一方面,城原有的一千驻军被抽调了八百,而补充这八百的,是不属于军团的李元吉的百余护卫,以及程知节等人的家将,勉强加起来有三百人,新平城依旧是军团的指挥部所在,本应有四千兵力的军,也只剩下了五百余兵力,并且还要担负新平的防务问题。 另一方面,勉强凑齐了一万七千人的军团,分为四个方向,张亮率两千兵士向北推进至三水,扫清那里的李艺残部。 侯君集率两千兵力南下,由尉迟敬德亲率八千兵士,由苏定方与薛万彻二人担任副帅,直奔李艺的大本营泾州,彻底扫清那里的李艺残部。 事实后面的过程很简单,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 在李艺战败的前提下,大军所到之处,皆是大开城门的欢迎朝廷军队入城,原本属于李艺的部队,此刻也只能束手擒,连李艺都败了,他们又能怎样? 十天,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大军便彻底的掌控了豳州,泾州两州的全部局势。 新平城门,当日李艺所站的地方,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新平这座普通的县丞,便遭遇了如此复杂的命运。 望着城下辛勤劳作,脸却没有丝毫笑容的百姓,衣着单薄,可却站在冷风之下,久久不肯离去的身影。 “这些粮食能救一成回来算是不错的了。”房玄龄叹了口气,他也同样无奈,这些粮食至少有一大半都是被他们破坏的。 但也毫无办法,大军不可能只在能供两台马车通过的主道扎营,那样营房会排到几十里以外的地方,他们只能破坏城外的良田幼苗,进攻的时候也不能挑着没有粮食的地方去走,这是战争。 李元吉抬头望了望天,数十日来日复一日,依旧还是那副鸟样,不曾有丝毫的变动,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这个冬天,一片雪也没有下,干涸的大地,隐隐的出现了裂缝,挑水浇灌,松土保湿,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了,可依旧是坚持不了几天。 幼苗的生长很缓慢,绿油油的枝叶散发着片片的黄色,本该茁壮成长的幼苗,此刻却是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 “哎!我改变了历史,却改变不了天数!”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知道明年会有大旱,田间会颗粒无收,大量的百姓因为饥饿而死亡,自己本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反正不管粮食怎么缺,自己身为齐王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 或许是心的那丝善良改变了自己的主意,自己不忍看着那么多百姓被活活饿死,即使会被人看出点什么,自己也决不能坐视不管,哪怕只有小小的提醒。 “什么?”房玄龄有些迷茫,不过却是故意的迷茫。 这段时间与李元吉的接触,让房玄龄发现了李元吉的不同之处,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多了一些善良与谅解,没了暴躁的脾气,多了一些耐心,对谁都是这样,为了帮助程知节提高自己,甚至不惜得罪了他,曾经有那么一刻,房玄龄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帮助李世民造反是不是对的? 唐人没有允许是不准观天象的,否则是要造反,论处的罪名也是造反罪。 不过也没有字面的意思那么恐怖,普通百姓夜间闲的蛋疼看看星星还是没人管你的,禁止的是天象。 李元吉的行为,似乎已经超越了这一底线,难得糊涂的房玄龄,这次决定装一把糊涂。 “躲的结果只会是横尸遍野,瘟疫横生,整个王土哭嚎声一片,百姓妻离子散,九死一生。”李元吉继续望着天,如果祭祀有用的话,他宁愿天天祭祀祈祷,可他知道祭祀没有任何作用,知道为什么祭祀没有作用,所以他不奢求用这种方式去求雨,他想用更直接,更有效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 房玄龄愣愣的看着李元吉,有些不明所以,这几日李元吉每天都会来城墙看城外劳作的百姓,然后每日都是这般闷闷不乐,只是今日不同的是,他开口了,讲了更多让自己听不懂的话。 “明年大旱!” 正文 第一四六章:发财之道 “明年大旱!” 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房玄龄的心头,旱这个字在这个时代代表着什么? 在后代或许已经忘记了大旱的后果是什么,因为高度发达的运输络,可以将其他地区的粮食运到旱区,即使干旱,最多也只能造成粮食减产或绝产,经济收入减少。 但是在这个时代,大旱代表的是绝收,代表的是死人,代表的是国家的动乱,对于大范围的干旱,朝廷唯一能做的是开仓放粮,但是很抱歉,现在的朝廷,根本没有开仓放粮的那个能力。 唐代有不少的国家仓库,这些都是从隋朝继承而来的产物,但经过多年战乱,原本储备丰厚的国家仓库早已被各路军阀扫荡一空,而唐成立以后,国家粮食一直不多,又连年征战,没有能力进行补仓,所以现在的国家仓库,更多的也只是一个形式性的存在。 一旦发生大旱,后果不堪设想。 房玄龄不敢想象明年如果真的大旱,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无凭无据的,这怎么可能?”房玄龄重重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只要开春下一场雨,可以解决一切,现在的干旱并不代表什么。 “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听与不听,那是你们的事情!”李元吉摇了摇头,态度平和的说着,没有自称本王,而是将自己摆在了跟房玄龄同级别的位置去谈话。 效果如何?李元吉没有心思去管,也懒的去管。 五日后,散出的大军全部归来,唯有侯君集没有音信。 李世民下了道旨意,封侯君集为泾州刺史,节制泾州全境军民二事,所以侯君集等于是直接留在泾州任了。 撤军的日子终于到来,出征二十余天,平定了李艺的谋反,但关于这次的谋反,后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不过那已经不是李元吉的事情。 坐在自己的马车内,煤炉烧着,茶壶冒着热气,房玄龄拒绝了邀请,选择了乘马与将士同甘共苦,无聊的李元吉只能拉着尉迟敬德坐在马车内一起斗地主。 大军凯旋而归,长安城有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同样的也是献俘仪式,不少的百姓围在四周,想亲眼目睹这场盛大的仪式。 李世民笑眯眯的站在城门之前,不惧严寒的等着大军的归来。 “你不准备一下?”队伍即将抵达长安,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检阅,尉迟敬德也在春华的帮助下穿了铠甲,见李元吉没有任何想要下车的打算,不禁疑惑道。 “有什么好准备的?”李元吉无聊的躺在马车,暖洋洋的让人隐隐犯困:“本王累了,待会直接从其他城门入城回府,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这一仗没你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胜的这么快,献俘也应该由你来献。”尉迟敬德察觉到李元吉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也没多想,直接说道。 “这一仗没有本王也依旧能胜,你见过献俘不让主帅,让监军的吗?”李元吉没好气的说着,旋即朝着尉迟敬德的屁股踢了一脚,道:“赶紧滚下去,别耽误本王回府睡觉。” 热闹的献俘仪式在城门口进行,贼首李艺披头散发,满脸颓废的被押了高台,李世民很想问一句,朕究竟哪里亏欠了你?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一个简单的献俘仪式过后,李世民便命人将李艺联同他的家眷一起押往大理寺大牢。 李世民注意到队伍似乎少了一个人,没有人注意到那辆外表看起来贼难看的马车悄悄的离开了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城门走去。 投降的突厥骑兵被押往了集营看守,一路所过之处,各地的府兵也纷纷离队归家,最终返回长安的府兵,仅有区区数千人。 李世民带着他的功臣们大摆宴席,在东宫内彻夜狂欢,不管是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至少表面大家都很高兴。 …… “父王……”看见李元吉的马车出现在家门口,早已在此等候的四女安兴奋的一跃而起,朝着马车的方向迅速跑去,吓的身后的仆人连忙紧跟。 听到熟悉的声音,阴沉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家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叫停了马车,李元吉身形轻松的一跃而下,瞧见小脸被冻的通红的安,正迈着小脚丫子飞快的朝着自己扑来,一股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似乎是担心安会跌倒,李元吉也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紧紧的抱起安转了个圈,抽出手来朝着安那稚嫩的小脸蛋轻轻捏了捏,一股冰凉的感觉随着手传至全身。 “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父王呢?”慈祥的笑容,带着疼痛的责备,看着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安,李元吉觉得自己瞬间被暖暖的感觉所包裹了起来。 “女儿在这里可以第一个见到父王回来呀!”安傻傻的笑着,双手紧紧的搂着李元吉的脖子,高兴的说着。 “傻孩子,在哪里等不还一个样?”强忍住想要哭的冲动,抱着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似是担心安在外面会多受一些苦似的快速奔向院。 “父王在战场肯定很英勇吧?马槊一辉,成千万的敌军要倒下,连连求饶……” “父王这次又不是去冲锋陷阵,一直在军待着呢,根本没机会战场。” “那父王肯定是一声令下,大军把叛军打的丢盔弃甲……” “……” 每一个孩子心都有一个英雄式的人物,而这个人物一定会是她的父亲,抛弃了血统的隔阂,从这一刻起,李元吉是真的把安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一对父女,父亲抱着女儿,将身的衣服掀开,将女儿那幼小的身躯遮挡在寒冷之外,两人脸充斥着洋溢的笑容,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很无厘头,很幼稚的话题,李元吉也听的很是高兴,有种听不够的感觉。 “四姐?”刚一进入大殿,四姐高密公主正与妻子杨氏坐在堂闲聊,李元吉微微有些惊讶,四姐可是很少登门的。 “你呀,多大的人了,还是没个正行!”高密公主带着笑意的从李元吉怀接过安,指着不整的衣衫笑骂道。 “为人父母的,总不能看着女儿冻的直流鼻涕也不管吧……”李元吉嘿嘿一笑,自顾自的讲着道理,同时整理着身的衣衫。 自己刚才的模样的确有些不太符合王爷的形象,但那又如何?只要女儿不受苦,只要女儿高兴,便是想要天的星星,自己也会想办法去摘下来。 “你呀……”高密公主指着李元吉无奈的笑着,理是这么个理,但她却不想说这么温柔的话题,以免引起四弟内心的伤痛,故而转移话题道:“你这个茶挺不错的,还有没有?给四姐带走些回家喝。” “别人来了没有,但是四姐你来了,要多少有多少!”李元吉哈哈一笑,说道。 聊天李元吉这才知道,自从出征的第二天开始,四姐便每日都要来自己府,天亮来,天黑走,日复一日,府的各种吃食也更是尝了一个遍,原本只是担心四弟不在家,怀有身孕的杨氏会感觉无聊,便来陪她解解闷。 但是到了后面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这里了,一日三餐,餐餐不重样,还有那刚开始很不习惯的淡茶,喝了几天以后才发现,原来这茶还挺好喝的。 不用煮,不用放什么葱姜蒜之类的,直接开水泡一会儿能喝,茶水下肚,口有余香,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四姐倒是想带一些回去,不过却被杨氏给婉拒了,理由是李元吉把那些茶叶看的命还贵,而且家本没剩下多少。 晚饭依旧是火锅,这段日子李元吉吃的有些恶心,接连二十多天,餐餐都吃火锅,在爱吃的人也会觉得反胃。 餐桌李元吉的食欲并不好,加肉食吃的有些多,也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所以李元吉只是不断的喝着茶,然后聊着天。 聊到了茶,李元吉脑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茶也是个生财之道,相较于现在的茶,炒茶反而更方便,且效果也更好,为什么不能利用茶来赚一笔呢? “四姐,不如你在府举办一场火锅宴会,邀请全长安各家贵妇前往,到时候配咱们的茶,一定会火的。”李元吉脑洞大开道。 火锅配茶,还是很合适的,吃完味道浓烈的火锅,再来一口淡淡余香的茶水,只要攻克这些长安贵妇,炒茶便不愁了销路。 自己手不缺钱,但却还是不够用,必须得想办法来赚更多的钱,而且还得要快。 “这样能行吗?”高密公主有些迟疑,她从未举办过这种宴会,妇人们也很少在其他家吃饭,大多数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各自散去,宴会那都是男人们才玩的东西。 “怎么不行?除了火锅和茶,咱们还可以教她们玩斗地主,同样让她们喝茶,只要他们喝的习惯,钱自然来了。对了,我再派人去姐姐家改造几间屋子,到时候暖气一开,保准她们连走都不想走。”李元吉费尽脑筋想着一切的办法,如果不是没有条件,他都想搞个影院出来。 正文 第一四七章:挖墙脚的李世民 当长安军民还在为荡平李艺造反一事而兴奋的同时,李元吉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 一张等的硬纸,一个简单制作的炭笔,一把自制的直尺,这是李元吉唯一的绘图工具。 没吃过猪肉,但常年在工地搬砖的李元吉,也还是见过工程图纸的,虽然看不懂,但自己也不需要看得懂,知道该怎么画可以了。 这可是李元吉的老本行,没道理把这个工作交给别人去做。 “殿下,查到了,长安城内各家少说也有百万石以的存粮。”宋忠火急火燎的跑入书房,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进出书房的家人,连近期与李元吉感情急剧升温的几个女儿,也不准随意进出书房。 昨日李元吉回来以后,便交代宋忠去暗打听长安各家手的存粮情况,仅仅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宋忠便给出了答案。 “百万石!足够长安全城用半年的了。”李元吉暗松了口气,有粮好说,怕的是没有粮食。 如果省着点吃的话,这些粮食足够一百万人吃一年的时间,甚至还有余,但这种情况不要想着吃饱了,充其量也是保证饿不死。 “继续派人到周边地区打探,洛州,汴州,扬州,大唐所有产粮地去调查,本王要知道所有重要地区的存粮情况。”百万石存粮不少,但依旧无法让李元吉感到满意。 “殿下,咱们这么做陛下那边会不会……?”宋忠有些担忧,凡事怕万一,若是让李世民得知了李元吉正在打探粮食情况,那可大事不妙了。 “不用管他,到时候他非但不会怪罪咱们,反而还要感谢咱们呢。”李元吉一声冷哼,唐代朝廷对于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很一般,直到发生了几次大的自然灾害以后才有所改变,但能做到的依旧很有限,李元吉不想昧着良心不管这件事情,算是为李世民做了嫁妆又能如何?若能挽救百万人的生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诺!”见李元吉态度坚决,宋忠也没再继续劝阻。 “去把马周叫过来。”看着桌子即将完成的图纸,李元吉再一次想起了马周。 …… 起初的三千人有一大半都解决了夜盲症的问题,余下的无论马周怎么调配食物,依旧是毫无效果,或者效果甚微,连续的几个月下来,马周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对那些人的治疗。 转而将目标放在了城外那一千新军的身。 马周早盯了那一千新军,当初李元吉在提要求的时候,便已经明确的告知了马周要对这些人进行试验,所以,马周在出征前的一段时间,经常是两头跑,昨日大军回来以后,马周便是彻底的搬到了军营。 打了胜仗的程知节并没有在家休息,昨夜彻夜狂欢,今日一大早便来到了军营,挥着马鞭,狠狠的操练着那一千将士,似是要将这次出征所受到的窝囊气尽数发泄在这些军士们身。 马周则是在帐篷内整理着安,对这几个月以来的实验成果进行仔细的校对,同时研究一些具有共同特点的食物,然后做出新的尝试。 “先生果真大才!” 忽然传来的声音,吓的马周险些丢掉手的毛笔,抬头一看,一老一少正站在自己面前,虽是对立而站,但自己写下的计划却全被他们看个一清二楚。 两人有一个是自己熟悉的,一个则没有见过,但马周也算是见多识广。 看那年轻男子的着装打扮,显然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而能让常何如此卑微的,当今大唐也唯有一人。 “不知陛下到来,臣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马周连忙起身,走到案台之前,朝着李世民拱手道。 “先生为大唐鞠躬尽瘁,舍身忘我,何罪之有?便是要道歉,也理应由朕向先生赔不是。”李世民呵呵一笑,随意的打探着帐篷内的一切,顺便打探着马周。 “臣不敢!”李世民的来意让马周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又想到新军在此次平叛可是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李世民来探望一下新军也是理所应当,应该是凑巧路过这里而已。 “朕看过先生写的报告,条理清晰,构思精准,前后皆由照料,字字珠玑!”李世民下意识的微眯着眼睛,打探着马周的反应,见马周不为所动,心甚是高兴,继续说道:“朕欲精简朝廷,可却毫无头绪,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马周心一惊,愕然抬头看向李世民,他明白了李世民到此的目的,也明白了李世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答来,答的好,自己的人生将会此发生巨大的转折。 答不来,答不好,自己这辈子可能也这样了。 答与不答,皆属两难,从内心来讲,马周是很想回答的,他很想将自己的才华展现出来,从此走人生巅峰。 但李元吉对自己恩重如山,又是如此的信任,自己若是答了,岂不是忘恩负义? 一个是恩人,一个是皇帝,如何抉择? 抬头望向李世民,发现李世民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甚至自己取了只杯子出来,从壶到了杯茶水出来。 一口茶水下肚,李世民轻轻抿了抿嘴,味道有些淡,但喝惯了这个年代的茶,再来喝这种淡茶,特别是口留下的那一抹余香,很是让人享受。 “这茶不错,也是元吉搞出来的吧?”见马周为难,李世民扯开了话题道。 “是齐王殿下搞出来的。”马周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回头朕也去元吉那买些回去,喝多了油乎乎的茶,还真没这种淡茶好喝。”李世民自顾自的喃喃道。 “陛下精简朝廷好处有几,官员人数减少,减轻了朝廷的负担,同时又剔除一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害群之马,从这两点来讲,是有益于朝廷,有益于百姓的。但坏处在于,人员减少,便意味着留下的人需要担负更多的工作,如何合理划分新的工作,将会是最大的难题,另外是勋贵们的利益问题,总体而言,这事好处大于坏处,但一招不慎,也有可能坏处大于好处。”马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着马周给出的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李世民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手指着马周笑骂道:“你呀,是个人才,但也是个人精!” 被李世民看透了心思的马周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想出人头地,但也不想背忘恩负义的骂名,所以只能这么做,自己也很绝望啊。 面对着马周的聪明,李世民心更加坚定了招揽的念头,李世民是个有野心的帝王,想要将大唐带到一个全新的高度,需要无数的能臣辅助,现有的那些是远远不够的。 事实李世民在朝也压根没有多少人,太皇和李建成,李元吉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视,精简朝廷,其实是打着朝廷节流的名义,去清除一些不属于自己,又不肯归附自己的势力,彻底的稳定自己的地位,同时为李承乾扫清障碍。 李渊有一定的威胁,但李世民并不怎么看重,相反,李世民最在意的威胁反倒是李元吉这个表面不争不抢,想杀又不敢杀,不能杀的皇弟。 “朕欲调你入门下当值侍奉,你意如何?”尽管马周故意藏拙,尽管马周心有忌惮,但李世民还是很看好马周,很欣赏他的这种做法。 忠于旧主,这并不是能让他生气的理由,反倒是给马周加分的理由,没有一个君王会对一位忠于旧主的人记恨在心,这样的人像是一根硬骨头,一旦你啃了下来,他们会像终于旧主那样忠于你,李勣是如此。 “臣惶恐!”马周被吓的有些不知所措。 门下当值侍奉,也是给事,正五品,给事掌侍奉左右,分判省事,凡百司抄奏,侍审定,则先读而署之,以驳正违失,凡制敕宜行,大事覆奏而请施行,小事则署而颁之。 官职不高,但手的权力却大的很,给事一共有四人配置,但凡是能坐在这个位置的,没一个是糊涂蛋,没一个不是皇帝的心腹。 李世民能给马周这样的官职,足以看出对马周的重视程度。 李元吉是给了他官身,可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科学院生物研究主任,正八品的官职而已,况且,谁知道生物研究是个什么玩意儿?起李世民给的这个,李元吉那个简直是毛毛雨。 听着马周的回复,李世民既高兴,又无奈,他喜欢马周的拒绝,又不想让他拒绝,很纠结。 “马先生!殿下喊你去一趟呢……”闷头闷脑的宋忠一把推开了帐篷帘子,口大呼小叫着,只是当他抬头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却瞬间一脸的懵逼,谁能告诉俺这到底是是咋回事?李世民怎么会在这里呢? 又看了看马周,看了看这个自己熟悉无的帐篷,也没走错啊。 “额,那个啥,你们先聊,奴婢在外面候着先……” 正文 第一四八章:臣死也不走了 “啧啧!竟然跑本王这里挖墙脚来了!”当得知事情的整个经过以后,李元吉不禁啧啧称,暗道李二还真是做的彻底,这么不想看到自己身边有个能人?下意识忍不住的继续嘲讽道:“难道他是想给本王表演一下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根挖不倒的绝技吗?” 李元吉的反应让马周有些担心,他从未见过李元吉用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去对待一件事情。 或是毫不关心,或是破口大骂,这才是李元吉的性格。 “你的想法呢?”李元吉再一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马周。 “臣……臣没有什么想法。”马周有些不太淡定的回应着,心乱作一团。 “扯淡!”李元吉毫不客气的说着,随手一指宋忠,继续道:“他说没有想法本王信,但是你,本王绝对不信。” “殿下,臣真的没有离开殿下的想法啊。”马周觉得自己被李元吉给误解了,心顿感委屈,险些落下清泪的解释着。 “知道本王为什么会让你参与到每一个项目吗?”见着马周委屈的模样,李元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忠直之士这个鸟样,有啥话你得直说,绝不能让他以为你误解了他。 “是为了接手科学院?”李元吉曾经提起过,科学院院长在未来必定会是正三品的大员,与各部平起平坐,现在的科学院属于小打小闹,还算不得什么,但将来的时候,李元吉可不适合担任院长这个职位了,那么最早跟随的马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科学院早晚是朝廷的,而且科学院也不是你最终的归宿,科学院虽小,但却五脏俱全,各个项目组像是朝廷的百司,你要熟悉每一个项目的工作,知道是如何去运作的,等将来你做到了宰相这个位置,便可以将这一套工作方式照搬过去,对于你来说,会让你在更短的时间内适应,更快的投入到工作当。 凡事终有个历练,科学院便是历练你的地方,在这里,你会知道科学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在这里,你永远也不会相信,只需要投入百贯的财力,可以让百姓的生产力提高一倍以,袁让犁的出现是这样,那么将来,朝廷投入一百贯,会不会再将生产力提高一倍? 有些时候,存在的,并不代表是对的,适合的,科学院的目的是要淘汰掉那些所有存在的东西,让他们都成为历史,用更先进的东西来替代他们,在先进的基础继续改进,重复不断的进行淘汰,只有这样,大唐才能在各行各业都领先于异邦。”李元吉语重心长的说着。 马周,是自己培养的一位代言人,为科学院培养的一位代言人。 随着科学院的发展壮大,越来越多的先进装备横空而出,朝廷必然会越来越重视这个产物。 而自己的地位有些尴尬,将来绝不可能继续掌握科学院,但自己又不想让科学院被某些人给带歪,那么只能培养一位人才出来为科学院代言,成为科学院最忠实的支持者。 从头到尾都有参与的,拥有宰相才能的马周,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陛下亲自出面招揽你,本王很高兴,因为本王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位能让陛下都动心的人才,如果你确定了要走,本王不会拦你,到哪里都是为大唐做贡献,没必要一辈子待在本王这座小庙。”李元吉继续开口劝说着。 “臣不想走,也从未有过要走的念头。”马周单膝跪地,饶是聪明如他,也从未看出过李元吉对自己这一番安排的真正用意。 如果不是李世民今日招揽了自己,李元吉怕是还不会讲出这一番话。 马周已经深彻的认识到了科学院的重要性,尽管他直接负责的项目只是夜盲症,而科学院仅仅只是发明了袁让犁,足以让天下人重视科学院这个‘庞然大物’,马周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即便要走,他也要等到夜盲症的研究彻底结束以后再走。 “作为朋友,我有一句真心的劝告,也希望你能听一听。”李元吉继续说着,对马周的雕琢还没有完成,自己也不希望马周这个时候离开。 “殿下请讲,周必谨记于心!” “我赞成你走,若是再等两年,便是你不主动提出,我也会想办法送走你,但是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至少再等三年的时间,大唐科学院,现在你所接触到的,也不过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国家建设,不在朝夕,而在于长久,我希望你走的时候,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而不是现在这种半成品的状态。”李元吉认真的说着,自己是真拿马周当朋友看待的。 马周再次跪倒在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马周是双膝跪地,甚至朝着李元吉扣了个响头,双眼饱含泪水的说道:“只要殿下不敢臣走,臣今生今世,只为殿下一人效命。” 李元吉对自己的恩情,已经非同于普通的恩情,而是再造之恩,犹如再生父母一般的恩情。 幼年便是孤儿的马周,这一辈子受到了无数的嘲讽与谩骂,白眼与不屑,但是在李元吉这里,自己不仅受到了信任与重用,李元吉还对自己如此心的培养,马周忽然间觉得,自己刚才没有直接拒绝李世民是个巨大的错误,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皇帝又能怎样?你给我的,也只能是高官厚禄,但是在这里,我得到的,却是重生,犹如凤凰涅槃一样的重生。 …… 李元吉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肺腑之言,竟让马周如此动容,虽有感动,但也有无奈,万一培养成了,马周死活不肯走了该怎么办?那样除非自己造反,否则马周绝不可能当宰相,当不宰相的马周,自然也没有话语权,科学院也依旧会被某些人给带歪。 但不管将来如何,眼下的这一步必须要做好。 “这是三层楼房?”听着李元吉的解释,马周震惊的看向李元吉。 “对啊,三层的,不过还要看钢材能不能跟的,如果可以的话,建个四五层也不是不可以。”李元吉肯定的点点头。 一层的房子谁都想建,可刚开始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茬,想办个学校的想法还是李元吉在豳州的时候有感而生的想法,但太平坊前期的规划已经做完了,只留下了一小片的地方用作备用,地方不大,甚至还没有王府大。 屁大点的地方,想建个学校,除了用多层的楼房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不太安全吧?结构主体可以用混凝土砖块,但楼层之间呢?只能用木材代替,按照殿下的想法,一间教室要坐五十名学生,还有书桌什么的,一次两次倒也无所谓,可日积月累的,木材难免会出现腐烂的情况,到那时岂不危险的很?”马周连连摇头否定,这样太麻烦了,而且也不安全,还不如重新找一块地新建个学校。 “不用那么麻烦,全部用混凝土结构,加大量的钢材,是让你在面用锤子砸,一时半会儿也砸不开。”没有楼板这种建房神器,李元吉只能用更费材料的混凝土浇筑方式,但钢材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钢材?”马周觉得自己已经凌乱了,大唐连铁都属于稀罕物件,李元吉竟然还要用更加难得的钢材,算是有,连打造兵器都还不够呢,朝廷又怎么会拿来给你造房子? “一看你最近没去科学院转转,难道你不知道科学院已经研究出了一种新的炼铁方法吗?钢材的产出率已经之前的办法高了不止百倍。”在出征的那段时间里,李元吉吩咐的铝终于还是被找到了,工匠们按照流程将其搞成粉末,然后又制作焦炭以及风箱,仅仅只是用这种简单的方法,便提高了炼铁炼钢的效率。 两人建学校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马周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个天天待在长安的,还没有出征在外的李元吉对科学院的进展了解的多,这让马周觉得很不好意思,有些辜负了李元吉对自己的期望。 不过话到最后,马周这才想起来他竟然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你这个学校都教些什么东西?又从哪里招生?” “主要教一些杂学,目的是为了给科学院培养人才,即使结业的时候没能达到科学院的选人要求,凭借着他们在学校学习到的知识,也足以在长安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至于生员,先主要招一些识字的,另外再招一些年纪小一些的,不识字的来教他们识字,以后只从七岁以的孩子招人。”说白了,李元吉对这所学校的定义是技校,教授各种技术学问,但是又有一些通用学问,即使技术没有达到要求,也可以在外面找一份账房的工作。 在学校,基础数学是必修课,记账法也是必修课。 “咱们会被人当做另类的……”马周顿时无语,这样的学校,谁会愿意来? 正文 第一四九章:贷款给李世民 钢铁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学校那只是潜在性的影响,属于长久计划,短期内不可能起到什么重要的作用。 尽管根据李元吉的描述,让马周意识到这间所谓的学校,会被人当做另类来看待,但是凭借着独到的眼光,马周几乎可以肯定,在未来,这间被看做是另类的学校,将会成为推动着大唐前进的主要力量。 虽然学校才是马周接下来的主要工作,但是对于钢铁,马周显的倒是要学校更加心一些。 两人在前面走着,尉迟敬德百般无聊的跟在屁股后面晃晃悠悠的,看守齐王这项任务,现在对于尉迟敬德来说,跟度假一样的轻松,根本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 来到单独为科学院设置的研究场所,一座大的宅院内,分为数十间小的宅院,根据不同的用处,各个宅院的布局也是不一样的。 李元吉他们来到的地方,只有一间屋子用于办公,整间院子也只有一座巨大的棚子,棚子下方是忙碌的工匠,有正在进行炼铁的,配备的书正在紧紧的盯着炉子,然后不停的记录着目测数据。 另一边,还有十几名工匠正在建造着新的炉子,不过这个炉子与隔壁的炉子只是大体相似,在很多地方都进行了改进。 眼前的这一幕让马周感觉很陌生,不仅仅只是正在炼铁和打造炉子的工匠,甚至对于整座科学院,马周都有股陌生的感觉。 内心深处,再次流出一股自责的想法。 “殿下,陛下好像来了!”站在门外售后的春华忽然小步跑了进来,站在李元吉身旁低声的说着。 马周愕然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前脚刚回来不久,李世民后脚跟了过来。 李元吉对此倒是表现的很坦荡,浑然不在意的说道:“来了来了呗,正好向他展示一下我们科学院的成果。” 李元吉的话让马周再次陷入了深沉,始终搞不明白李元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明明是对手,明明有着深仇大恨,却能如此的坦荡。 此次平反,李元吉虽以监军身份出征,但却居功至伟,可李元吉却偏偏犯了个足以致命的错误,结果导致当晚的庆功宴,李世民甚至不曾提起李元吉一句话。 李元吉的做法让马周觉得很矛盾,明明有玩弄他人于鼓掌之间的能力,但却总是藏拙不肯出手,甚至屡次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下。 偷偷的抹了眼李元吉,马周又是一阵的头痛,他到底想做什么?又想要什么? 伴随着马周的胡思乱想,李世民带着常何走进了这座宅院,没有刻意的恭候,李元吉依旧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工匠的一举一动。 “朕听说你改进了炼铁的工艺,使钢材的产出率大增百倍?”站在李元吉身旁,李世民刻意的压制着自己身那丝皇帝的威严,尽可能的放平语气。 “我只是提出了一种设想,真正改进工艺的是他们,不是我!”李元吉看着那些正在忙碌的工匠,并没有将功劳揽在自己身。 忙碌的工匠依旧我行我素,忙着各自手头的工作,没有人停下来去参见自己这个皇帝,李世民对此颇有些感慨,先前只是听说科学院内最大的规矩便是没有规矩,在这里,试验工作大于一切,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朕很好,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见过炼铁的李世民,对于眼前的这些怪的设备依旧有些陌生,甚至说不来某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自从长孙无忌造反案发生以后,李世民对李元吉是即恨又爱,想要重用,又有些担忧,除了在权力的分配以外,李世民已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的与李元吉进行谈话。 “炼铁的重点在于温度的升高,以及铁矿石杂质的去除,所谓的百炼成钢,不过是通过反复的锤炼,将内部的杂质祛除而已,既然有了目的,那想办法进行改进好了。 而想要将温度升高,现在采用的木柴是必然不行的,黑石燃烧出的温度要木柴更高一些,但经过研究发现,似乎温度还是不够,于是我便想到了像制作木炭一样制作黑石,这是一个大胆的提议,没有人这么试过,还好最后成功了。 燃料的问题解决了,但温度似乎还是不太够,只能通过长时间的增温让矿石融化,融化后的温度却很难继续升,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了铝可以帮助铁水继续升温。 而此时又有人向我提出,将一支火把扔入尘封已久的地窖,火苗会迅速的减小,甚至是熄灭,然后根据这个提议,有了这个,通过这六个巨大的风箱,将大量的空气吹入炉内,温度再一次升高。 这样的话,铁练成了,以往的效率高了很多,也省力了很多,硬度堪钢材,但还是欠缺了一些,后来有工匠无意间将一些石灰粉误撒了进去,结果让人大出意外,杂质竟然被祛除了,只需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可将一炉子铁水变成钢水。”李元吉随心所欲的解释着,没有往自己的身揽功,反倒是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分出一些给那些正在忙碌的工匠们。 李元吉这套工艺结合了后世的炼钢方法,但在缺乏工业设备的唐代,效率依旧不足后世的百分之一,但是放在现在,这效率却是超越了当下不知百倍。 “先提出目标,找出重点,再一步步的加以改进!”困扰了华夏民族数千年之久的炼铁工艺,竟然如此简单的被李元吉给解决了。 李元吉的轻描淡写,让人听起来好像很轻松很容易似的,至少李世民没有从李元吉的话察觉出任何的麻烦,但真正的过程绝不可能如此轻松。 一句话,让李世民知道了科学院的研究流程是怎么样的,看似荒谬的项目,可一个个的却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这项工艺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朝廷?”想起了两人的约定,想起了自己正在计划复仇突厥,如果那时候大唐的将士们能有钢材打造的兵器,必然会以最小的代价打败突厥人,李世民隐隐的有些兴奋。 早商定好的事情,李元吉也并没有生气或是不满,炼铁炼钢,从一开始到现在花费了大约两千多贯的资金,李元吉并不想借此大赚特赚,但也绝不想一钱不赚,想了想,张口道:“成本约三千贯,最少四千贯拿走,低于这个数,我的钱庄要关门大吉了。” 四千贯,买来这种足以直接提升大唐军队战斗力的关键技术,并不多,李世民也并不觉得李元吉加价一千贯是在坑人。 但是…… “还是拿地抵价?”一穷二白的朝廷,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别说是四千贯,一千贯的余钱也都没有,否则的话李世民也不用想着精简朝廷这么个得罪人的事情。 “我要那么多地干什么?地再多一时半会儿的也换不成钱,没有钱,项目进行不下去。”李元吉摇了摇头,绝逼不能给李世民养成这个习惯,轻轻松松拿地当钱来用,老子的理想又不是当地主,要那么多地干什么? 李世民的脸尽显尴尬,令自己眼馋的技术,可却拿不出钱来买,又不想拖下去,李世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尴尬局面。 “要不你去我钱庄贷点款?”似是早有预料,李元吉也并未摆出一副不给钱不给技术的姿态,没有那么必要,也没有那个能力,若是把李世民给逼急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和平相处,顺便推广一下自己钱庄的生意。 虽然钱庄也没有那么多钱,甚至资产还是负数,但李元吉并不担心,这些负数大多都是来自于拆借业务,只要把朝廷也拉下水,钱庄的生意必然会出现反弹,况且不过是左手换右手,只是增加了账面的亏损,实际还是一钱也不少。 “贷款?”李世民听说过李元吉的钱庄贷款,当初入股水泥作坊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股东都进行了贷款,偿还贷款的方式是从应分配给各户的利润扣除,直到本息偿还完毕以后,才会给他们分钱,难道自己堂堂大唐皇帝,也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对啊,从我所有应该缴纳的税款扣除,扣完之后再重新给朝廷纳税。”李元吉淡定的解释着。 “利息呢?”李世民倒是觉得这个办法似乎也是可行的,但一想到那千一的利率有些头疼,四千贯的贷款,一天的利息是四贯,这得多少天才能还完啊? “给你打个折吧,日率万八!”李元吉大手一挥,现在钱庄的利率已经到了千一,如果实力不够的,甚至会到千一点五,给个万八的利率已经很够意思了。 “太高了,你给知节他们的都是万五,怎么到了朕这里涨价了呢?”李世民如同贩夫走卒一般的讨价还价,丝毫没有帝王的风范,倒是市井姿态十足的模样。 “万七,再低我不做这生意了,赔钱!” “……” 正文 第一五零章:你这是暴殄天物 李世民没有从国库拿出一钱得到了冶炼钢铁的最新技术,但冥冥之,却总有种当受骗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妙,也说不来到底哪里不好。 “按照你的方法训练的新军很不错,朕刚才去看过他们了,精神气很好,战场效果也很好,关于那场试,朕心已经有了答案。”李世民跟李元吉一样,看着工匠们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一边转头看向李元吉,继续问着:“朕很好,如果遇攻坚战,你又会怎么做?” 李元吉训练的新军毕竟人数太少,此次作战主要承担的是斥候角色,为大军一举荡平了前方的敌军散兵,很有效果。 整个行军途,甚至没有任何敌军散兵能够靠近大军的,而新军不仅取得了歼敌千的战绩,且自身无一伤亡。 所采取的战法李世民也已经接到了战报,是依靠着手的反曲弓,利用超远的射程,躲在敌人射程以外进行攻击,始终将自己置身于安全区域内,除非是自己失误,否则不可能会出现伤亡。 马掌和马鞍也是个好东西,微不足道的小物件,却让那一千新军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几乎无视地形的可以随时出现在任意战场。 而程知节采取的攻城战术也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伤亡两千也没能攻城墙,只能怪天太冷,加连日行军,极大的影响了士兵的战斗热情,以及身体的适应性。 “方法我已经用出来了,至于硬攻的话,当下无解!”李元吉淡淡的回了句。 “当真是无解吗?”李世民微微一愣,心又有些惊喜。 李元吉采取的方案是引蛇出洞,也怪李艺自己禁不住诱惑,不然的话,无论如何他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惊喜是因为李元吉也找不到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去解决,楞是因为朝廷以后有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情况,难道次次都要引蛇出洞?倘若敌人不出来,又该怎么办? “眼下是无解,不过很快会有解决的办法了!”跑去瞅了眼刚出炉的钢水,李元吉心捉摸着做成钢筋,心不在焉的说着。 “什么方法?”李世民愕然一愣,即喜又愁。 “等长孙无忌张口以后,办法有了。”李元吉直言不讳的将问题丢到长孙无忌身。 说来半个月时间早已经到了,但李元吉出征在外,且李世民也打听到长孙无忌并没有在齐王府受苦,所以也没有急着派人把他接出去。 但是如何处理长孙无忌,却是李世民最头疼的事情,看着皇后每天心不在焉,伤心欲绝的模样,李世民甚至生出一股不杀长孙无忌的念头。 关于这个话题,李世民不大情愿去跟李元吉谈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谈。 “马掌和马鞍,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朝廷?”李世民故而扯开了话题,将注意力放在马鞍与马掌面。 这两个小物件在这次的征战可是发挥了巨大作用的,短途倒是看不出来差别,但是持续的作战,显示出这两个东西的好处了。 战马可以持久的在各种地形奔跑,骑兵不会那么累,不需要耗费过多的精力去控制身体的平衡,一个是全新的发明,一个是现有的改进,投入不大,却效果极佳的东西,李世民又怎能轻易错过? “给个几千贯的不嫌多,给个几十贯也不嫌少,本来也是个小物件而已。”李元吉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本来没指望着把这俩东西卖给朝廷,不然当初也不会直接让将作监去做了,伸手指着那刚出炉的一锅钢水:“想办法把那锅钢水做成小手指粗细的钢筋,面要有一些花纹。” “给你五百贯吧!”李世民想了下,他不想占李元吉的便宜,五百贯去买马掌和马鞍的技术,李元吉也并不算亏。 “随意好!”李元吉随意的点着头,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那锅刚出炉的钢水面。 “好好的钢材,不用来打造兵器,做那个钢筋做什么?”见李元吉无心交谈,李世民便主动问道,倒不是没话找话,而是舍不得浪费那么好的钢材。 要知道日常大唐得到这么一锅钢水,耗费的人力物资可是多了去的,一块好的钢材简直可以说是有市无价,千金难寻。 虽然不知道钢筋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显然绝逼不是打造兵器的。 “造房子啊,小房子可以不用这个,但是大房子必须要用到了,不然主体不够牢靠。”李元吉心一阵鄙视的说着。 “造……造房子?”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啊,还特喵的没有闹够啊?这么好的材料,不用来打造兵器也算了,你竟然用来造房子? “对啊,科学院招人的事情并不顺利,我打算自己建个学校亲自培养……”吧嗒吧嗒,李元吉将自己打算建学校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甚至将一些细节也都讲的很清楚,也隐晦的提出了他要让马周负责学校的事物,短期内你不要多想了。 一旁的马周更是听的心惊胆战,心暗暗祈祷李世民千万不要发怒,然并卵,李世民最终还是发怒了。 不过李世民的怒火倒不是针对马周,而是对于李元吉要用如此好的钢材建房子这件事情,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玩意儿一天能出好几炉,一炉有千斤重,建个学校也三五十炉够了,顺便检验一下稳定性,以后练出的钢材都卖给你做兵器好了。”李元吉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的解释着。 “哼,什么好东西到了你这里都是个被糟蹋的命!”李世民争辩不过,气氛的一挥手,掉头便走。 李世民觉得再跟李元吉纠缠下去,自己怕是会被气死。 曾经有那么一刻,李世民甚至都想直接把科学院收回去,直接让李元吉滚蛋。 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通过多方面的了解,科学院现在的构建还完全完整,很多东西都是空白,这东西便是给了自己,自己也不知道该咋整,而李元吉正好有一整套完整的计划,甚至连培养人才都有了。 李世民决定让李元吉先搞着吧,等一切都成型了以后,再把科学院收归朝廷所有,至于李元吉,李世民心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还得好好的谋划一下。 李世民离开以后,李元吉开始投身于严谨的讨论之,与那些满身臭汗的工匠们围成一团,讨论该怎么把那些钢材打造成李元吉想要的形状。 工匠们无言不讲,什么脑洞大开的方法接连不断,最终一位叫王武的工匠提出了一个貌似可行的办法。 用浇筑法来实现这个目的。 原理很简单,是制作一根空的管子,然后在底部刻想要的纹路,将其固定在高处,将钢水直接倒入,让其通过管子自己往下落,因为是水状,所以不存在拔不出来,这样等于是通过磨具出来以后直接成型。 对于这么具有战略性的建议,李元吉自然是高兴的拍手直呼大干,直接将这项任务交给王武去负责。 搞定了冶铁司的事情以后,李元吉带着马周在诺大的科学院无聊的乱转着,诺大的科学院,因为人员的匮乏,所以真正利用起来的地方甚至不足五分之一。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转着,聊着未来与憧憬,气氛倒也融洽的很。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回到了王府门前,只见一熟悉的身影恰巧出现,不过在见到自己以后却忽然间躲闪了起来。 “给本王滚出来!”李元吉心好,口却不饶人道。 宋忠见了自己可从来都没有主动躲过呢,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被发现了身影,宋忠有些尴尬的低着头从树后走了出来,低声道:“殿下……” “抬头!”宋忠的异常让李元吉深感怪,还有是身竟然也沾带着一些灰尘,似乎衣服还破了? 被逼到悬崖边的宋忠已是无奈,只能抬起头,将自己的全部展现在李元吉面前。 “说!怎么回事?”看到宋忠的那一幕,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瞬间占领了整个身体,整个大脑,李元吉面色铁青的问着。 “没……没事,奴婢这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觉得有些丢人,不好意思让人瞧见了。”宋忠眼神有些躲闪的说着,想要尽快的糊弄过去。 “放屁!有能耐你再摔一个给本王瞧瞧?能摔成这样本王跟你的姓!”正在气头的李元吉忍不住的骂了句,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宋忠或许是出于好心,不忍看自己惹事,但自己的人都成这个样子了,是李世民,老子也得去讨个说法。 见李元吉似乎真的发了火,宋忠也知道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住了,只能在心暗暗的祈祷齐王能够冷静一些,不要因小失大。 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宋忠低着头小声说道:“是王家……” 正文 第一五一章:给他三天跑路 “那人自称是王珪的远房表亲,身边有王家的家仆,想要直接从作坊拉水泥走,被奴婢拦了下来,然后这样了……”宋忠说的很是委屈。 自从稳定下来以后,宋忠便是忙里忙外,如今不仅要想着打听粮食的事情,每天还得跑到城外的作坊盯半天,下午的时候还要回来帮罗尘把下关,可谓是一心都扑在了李元吉身。 “王珪的远房表亲么?”李元吉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微微扬着,满脸不屑道:“远房表亲又能如何?敢动本王的人,算他是王珪也不行!” 一时间,李元吉浑身虐气横生,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却了下来,让人忍不住的打着寒颤。 “春华,去告诉王珪,从现在开始,水泥作坊没他王家的事了,从钱庄贷的款也不用他们还了,投进来的钱也不用想了。”李元吉转过头来,朝着春华淡淡的吩咐着,不过仅仅只是报复王家那是不够的,不是喜欢欺负人吗?本王不会还是咋滴? “另外告诉王珪,本王给他那个远房表亲三天的时间跑路,三天后,本王会派人去找他,是生还是死,看他自己的跑路技术了!” “诺!”春华猛的点点头,迅速的买起脚丫子朝着王珪家的方向跑去,他可不敢去触碰李元吉的霉头。 “殿下,小的挨了一顿打也挨了,殿下可千万不能得罪王家呀……”世家代表着什么?在这个时代不言而喻,一个世家打个喷嚏,足以让一片大地颤抖三分的,李元吉能如此袒护自己,宋忠心很是高兴,可如此直接的得罪王家,实属不智。 宋忠没什么大智慧,但他只希望李元吉能够好好的,不要去树立那么多的敌人。 “他打的是你,同样也是本王,本王这是善良的日子过的太久了些,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跳起来给本王脸色看。”李元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着。 没人愿意去树立敌人,自己的为人处世便是和气生财,但有人登门来打脸,自己没有必要去妥协了。 高士廉杀了自己的五个便宜儿子,虽然是奉了李世民的命令,但高士廉的下场如何? 自己暂时不能动李世民,因为没有那个根基,也没有成功以后可以迅速稳定大局的能力,但自己会用别的方式去报复李世民。 长孙无忌想要帮着高士廉来对付自己,现在的结果又如何?一些连长孙无忌都不知道去了哪的兵器,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的府,连长孙无忌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轰的一声把他从天堂拉到了地狱。 皇后的哥哥又能如何?不照样被自己拉下马? 敢跟自己叫板的王永安又如何?他们父子在幽州肆意而为,过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不照样被自己利用李世民给拿了下来? 眼前这么多活生生的例子不知道好好去警示自己,王家一个远房亲戚却又自己找门来,远房亲戚又能如何?王家又能如何?世家又能如何?敢动本王的人,本王一定会整的你怀疑人生,不仅是你,是整个王家,也要后悔有你这么个亲戚。 李元吉平淡的态度,让宋忠察觉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又因事出于自己而深感自责。 “打虎不死,反伤其人!”一旁的马周突然低声的开口道。 自从今日与李元吉开怀畅谈以后,马周已经彻底的坚定了要站在李元吉身边的决定,自己无依无靠,甚至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才能,亦可得到齐王如此厚重的信任与恩待,马周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保持立。 前面马周并没有开口,也并没有阻拦李元吉的报复,那是因为他在想着该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 “打虎讲究的不是与虎恶斗,而是一击必,一拳将它打死。”李元吉笑着拍了拍马周的肩膀。 “只是不知那边愿不愿意看着这头猛虎被殿下您给打死。”马周明白了李元吉的意思,一拳将其打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世家关系盘根交错,表面得罪的是王家,背地里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世家大户,这其的阻力又有多少?况且各大世家皆与李世民有着不错的合作关系,王珪又是李世民的心腹重臣,他能看着自己的重臣这么被李元吉给干掉吗? “他求之不得呢!这头虎能伤敌人,也能伤了自己,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养虎为患!”李元吉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今日是休沐日,难得没有拜访好友的王珪打算在家偷个懒,官场事事顺心,且官职越走越高,又是皇帝的心腹,加王家的加成,想不飞腾黄达都难,而家投资了水泥作坊,股份虽然不多,但效果却好的出。 几个月没见着回头钱的王珪那是一点也不着急,每月的初三至初七,齐王都会派人送来作坊的账本,盈利多少,分红多少,一清二楚。最多再有个三五月,钱庄的贷款差不多能还完了,接下来每月都能拿到至少百余贯的分红,而且随着水泥的推广,销量必然会出现剧增,心情可谓一片大好。 作为王家外在的掌舵人,王珪能够为王家开辟这么一条新的财路,绝对可以堪称为王家历史最出色的族人,而将来接任族长也绝逼没有对手。 “老爷,齐王府那边来人了,说要见您!”府的管家贴着笑脸走了来,见王珪心情好,自己也随意了些,作为管家,察言观色那是必修课,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特别是王家这种庞然大物。 “让他过来吧!”王珪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继续坐在椅子吃着点心喝着茶,丝毫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 片刻功夫,在管家的引领下,春华迈步来到了客堂,王珪的脚边点着一盆炭火,吃着点心喝着茶,那日子,要多美有多美,简直不用提了都。 王珪轻轻瞥了眼春华,见是李元吉身边的贴身阉人,轻视的态度稍稍收敛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身为豪门望族,王家的对外掌舵人,春华这个身份还没有资格让王珪笑脸欢迎,除非是李元吉亲自拜访,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王珪移步门外去迎接。 “坐吧!老五,茶!”王珪随意的指了张椅子,在他看来,能给个座算是优待了。 “茶不必了,咱今日登府是来替齐王殿下传话的。”春华开口拒绝道,反正是一句话的事,说完赶紧走人,免得在这里看王珪脸色。 “请讲!”王珪这才正式的抬起了头,派个贴身阉人来传话,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难道又有什么好事不成?王珪不得不正式起来。 “殿下说从今日起,水泥作坊与你们王家没有任何关系了,钱庄的贷款也不用你们还了,投入的钱也不用去讨要,还有你那个远房表亲,殿下说给他三天的时间跑路,三日之后,殿下会派人去找他,生死如何?要看他自己的跑路技术如何。”春华将李元吉的原话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没有任何的更改。 ‘啪……’ 糕点从手缓缓的脱落,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响声,满脸震惊的王珪像是做梦一般,不敢相信:“什?什么?” “吧嗒吧嗒……”春华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原话,这次故意放慢了语速,免得王珪还是没有听清。 “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表亲?又跟水泥作坊有什么关系?”王珪依旧满脸的震惊,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咱也不清楚,但不得不说一句佩服,你那个远房表亲还真不是一般人,竟然连宋忠也敢打,难道他不知道宋忠跟殿下的关系吗?”春华不愿多说什么,但也想让王珪知道的更清楚一些,所以主动的提了一些,但也仅限于此。 说完这句,春华便直接起身离去,不管王珪的态度如何。 他来这里只是通知王珪齐王殿下的这个决定,又不是来跟他商议的,话带到行了,其他的你们自己头疼去吧。 “打了宋忠?”远远离去的春华,王珪依旧有些不明所以,宋忠与齐王是什么关系他很清楚,那是救命的关系,齐王甚至说过要带宋忠享尽荣华富贵这样的话,打了宋忠的后果是什么,这还用想吗? 等等,自己的远房表亲? 反应过来的王珪瞬间满脸的怒容,春华虽然没有说的太清楚,但重要的线索也已经给了他,现在的王珪急于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急忙大呼:“老五,快去查一下,看今天哪个远房表亲招惹了齐王的人。狗日的,自己作死还要连带整个王家,老夫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正文 第一五二章: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自家远房表亲,在王珪的心几乎已经有了答案。 远房表亲有很多,但在京城的也那么几个,那几个人,规矩的有不少,游手好闲,经常惹是生非的也只有那么一个,除了他以外,再也不可能会有其他的人敢干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李元吉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是想宣誓一下齐王的威严?哪怕是你齐王身边的一条狗,也决不允许其他人低看一眼? “老爷,查到了,是谭勇,他带着府的人出去了,还带了不少马车出去。”不大会儿的功夫,老五便折返了回来,答案大家都知道,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带着人和马车出去,干了什么事?这还用多想吗? “混账!去把他给老夫叫过来!”王珪怒火升,对于这个谭勇已经是忍无可忍。 谭勇事实并不是自家的远房表亲,只是年初的时候自己因杨干造反事件被流放嶲州,途遇险险些丧命,谭勇的父亲恰巧路过,又恰巧救下了自己,自己还在谭家住了几天。 而谭家本不富裕,谭勇的父亲也是老实巴交的一位普通百姓,倒是谭勇却不知怎么养成了游手好闲的臭毛病。 后来自己经常照顾谭家,一来二去的也与谭家有了交情,回长安之前特意前去道别,并且附赠了自己的礼物,以表救命之恩。 但是谭勇却说想来长安见识见识,便央求着自己带他一起回来,救命之恩,让自己无法拒绝谭勇的央求,只能与谭勇和谭父约定,正旦以前将谭勇送回嶲州。 而到了长安,自己并不想救命恩人家的孩子受到别人的歧视,便以自家远房表亲的身份对人介绍。 倒是未曾想过,谭勇竟会利用自己的好心出去耀武扬威,之前还好,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凭借着王家的名头,其他人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但是这一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惹到李元吉的头。 “老爷,他还没回来呢,不知道去了哪!”老五也同样厌烦这个谭勇,但是没办法,恩人家的孩子,忍一忍也过去了,谁又能知道临走之际,他又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出来? “找!是翻遍整个长安,也要把他给老夫找出来!”王珪一声怒吼,再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王珪依旧没有等到谭勇,眼瞧着天色渐暗,王珪再也坐不住了。 一个谭勇是小,但水泥作坊的生意却不能轻易的放弃,熬了几个月,眼见着贷款本息即将还清,马可以见到收益,这个时候王珪又怎能放弃未来王家的这颗摇钱树? 不仅是失去,甚至连投入进去的资金也一并打了水漂,连个响都听不到,王珪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唤人牵来了马车,王珪打算亲自到齐王府解释一番,相信齐王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或许他要的,只是一个面子吧? 然而,等王珪赶到齐王府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回复。 “齐王说他不在府!”看门的下人理直气壮的说着,将王珪直接拦在门外。 “那齐王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虽然知道是明知故问,但王珪还是这么问了,他决不能这么掉头便走。 “齐王说去哪随意编个,反正是不在府。”下人有些胆颤的说着,那可是王珪啊,王家的下一代族长接班人,自己一门房,还是奴身,是再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呀。 眼瞧着齐王摆明了是不见自己,王珪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直接破门而入吧?一边对谭勇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愤,一边又对李元吉的这种做法感到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遇事能和平解决自然最好,王家有王家的尊严,他们并不惧怕皇族,但是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不愿意去跟皇族硬碰硬。 “劳请转告殿下,说我王家愿以一百贯作为歉意,并会严惩谭勇。”见是见不着了,王珪只能做出这种丧国辱权的决定来保全大局,水泥作坊实在是太重要了,绝逼不能轻易丢掉。 “齐王说他三日后回来……”门房下人连死的心都有了,李元吉为毛猜的这么准呢?猜的准也算了,还特喵的连俺的台词都给设计好了,这是直接让俺把王珪往死里得罪啊,这下彻底完了,以后还是别离开王府了,不然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王珪眉头紧皱,这是不打算和谈了?为了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将王家这么个庞然大物直接得罪了,值吗? “哼!”冷哼一声,王珪扭头便走。 自己已经做出了退让,甚至亲自登门道歉,并且放低了姿态,这在以往之间,别说是世家的族长接班人,是一个普通的族人,也很少会将姿态摆的这么低。 王珪觉得自己已经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做出了历来世家都从未做出过的丢脸决定,可李元吉仍是听也不听,见也不见自己一面直接拒绝。 泥人都还有个三分脾气呢,更何况是根本不怵李元吉的王家呢? …… 怒气冲冲的王珪返回了家,恨不能将谭勇那厮大卸八块,见着被谭勇带出去的仆人都在院子里站着,还有十多辆带着不少水泥粉末的马车也停在那里,但扫了一眼,却并没有见到谭勇,王珪怒意再添三分:“谭勇呢?” “跑了!”老五万般无奈的回着,这些奴仆还是他们自己回来的呢。 “跑了?”王珪此刻的心情真是如同哔了狗似的一样难受,他竟然跑了? “今日他带着府的人到作坊去拉水泥,一共拉了两百袋,走的是咱们王家的账,那边的管事见过咱们家的仆人,也没有多想,离开作坊不久,便碰到了前往作坊的宋忠,宋忠见过咱们负责拉水泥的人,觉得谭勇陌生,便前询问了几句,然后他把宋忠暴打了一顿,之后便把水泥拉到了灞的张家,以五百钱一袋的价格卖给了张家,之后张家留下谭勇招待,便让他们先回来了,老奴得知后立即派人前往灞张家,但谭勇早在他们离开不久便也离开了张家,张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老五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出来。 “混蛋!派人给老夫找,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老夫找出来!”怒气再也无法忍受,王珪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心的那丝恩情。 肆意而为的谭勇,已经彻底的消灭了王珪的忍耐,一次又一次的触碰自己的底线,王珪已经不想再忍。 五百钱一袋,那是现在的行市价格,属于那种有市无货的状态。 水泥作坊的产量虽然几经扩充,但依旧跟不庞大的需求,为了保证利益,在拥有足够的规模之前,水泥作坊共同决定暂时不对水泥进行降价,但是他们的进价也没有降低,依旧是三百钱一袋。 而世家每次拿货之后,只会投入一小部分到市面,余下的要么是自用,要么是以高价悄悄的卖出去,而价格基本是以两贯三袋。 见识过水泥厉害的唐人,特别是那些不缺钱的地主家,谁不想砌一道高大坚硬的院墙来保平安? 所以尽管涨了价,水泥也依旧不愁销路。 谭勇以市价卖出去,想要的人自然不少,两百袋水泥,便是一百贯,那是他那个身份永远也赚不到的数目。 而游手好闲,早已练一身熊胆的谭勇,在面对这么大利益诱惑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动了手。 区区一百贯,王珪还没太放在眼,大不了这钱自己补便是了,可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敢打宋忠,惹了齐王,为此,已经不是自己买不买单的问题了,而是齐王已经将怒火发在了整个王家的身。 王珪如何能够不气? …… 齐王府,已经决意要好好学习改变的马周,并没有急着回到军营,而是选择了留下来。 门房将王珪提出的条件如实的通报给了李元吉,着实令马周震惊不已。 “王珪能够放下颜面亲自登门致歉,并拿出赔偿,这已是百般不易,臣觉得殿下还是接受这份歉意较妥当。”从没有见过世家低头的马周,这是第一次见到,但凡是做错了,世家也绝不会低头认错,马周总觉得如果李元吉不接受王珪的歉意,接下来必有大事要发生。 “打虎最重要的是要让他没有防备,王珪此举的确是超出了本王的预计,这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李元吉耐心的解释着,马周的考虑点并不错,但眼光还是太短浅了一些,他只看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却没有看到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王家必倒?”马周有些震愕,扳倒一个庞然大物又岂会如同说话般容易? “表面的和解,只是利于短期的安定而已,本王对太平坊的构思你很清楚,那么太平坊想要发展下去,并且将这种模式推广至全国,其最大的阻碍便是世家,世家便是束缚在大唐头顶的紧箍咒,每当你想要冲破束缚的时候,他们总会恰到好处的出现,然后将你打回去,扳倒世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本王的一己私仇,本王只是借助这个由头,去帮大唐解除一些束缚而已……” 正文 第一五三章:听说你想当皇帝? 喝着茶,吃着点心,谈着理想,聊着梦想。 一番促膝长谈过后,马周心的疑惑更重了一些,而这种疑惑,也更是直接表现在了脸。 百般犹豫,马周最终还是决定要问个清楚:“殿下,您为何要如此为大唐着想?那些本该是陛下操心的事情!” 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马周并不知道李元吉会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但随着问题的深入,马周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必须要问的时候了。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元吉微微一笑,伸着懒腰。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马周胆颤的回应着,敢问第一次可不代表敢问第二次。 “我若说是为了大唐好,你信吗?”李元吉越来越觉得马周这个人较有意思,心不免有些其他的想法。 “信!”马周肯定的点点头。 “信了才有鬼!”李元吉笑骂道,继续说:“本王说过,敢得罪本王的人,绝不会让他过的舒服。无论这个人是谁?” 听了李元吉这番回应,马周这才稍稍淡定了一些,这才是真正的李元吉,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 但是…… 好像也不对啊,复仇李世民,不是应该把整个大唐搞的越乱越好吗?只有这样,历史才会痛斥李世民是一个暴君,毫无才能的暴君,之后李元吉在位,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如此必然会得到后世子孙的称赞。 得到了答案的马周,脸的表情却是更加的浓重,这个答案反倒更让他迷茫。 马周并不认为自己历史那些有名的大臣还要聪明,但也没有自认为不如他们,几乎所有的套路他都已经想过,但唯独李元吉的这种方式,他却是闻所未闻。 面对着马周的疑惑,李元吉也并未有过多的解释,适当的提醒一下还好,但拔苗助长的话,有些没有必要了。 沉思的马周,忙碌的李元吉。 拿起记载着这段时间科学院工作进展的记录认真的看了起来,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招人一事。 没有什么事情能人更加重要的,李元吉也从不认为有什么事情是人做不到的。 一个人的名字忽然间引起了李元吉的注意,名字很长,但应该不是全名,是被简化过的名字,后面记载有他的特长。 对于这个意外的发现,李元吉显然觉得很高兴,甚至直接忽略了其他的名字和特长。 “去把这个阿布都热给本王喊过来!”觉得发现新大陆般的李元吉,当即决定把这个西域人叫过来了解一番。 如果这个叫阿布都热的家伙真有那门技术,这下可算是赚大了,自己从来都不是个怕麻烦的主,怕的是麻烦过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显然是值得期待的。 “阿布都热?”春华微微一愣,脑好像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面色瞬间一阵尴尬。 “怎么?” “殿下,奴婢之前好像见过他,一个西域人,浑身臭烘烘的,还不如街头的乞丐,奴婢还好他怎么会来咱们太平坊呢。”开始的时候也没当回事,若不是李元吉问起这个人,自己怕是早已将他忘的一干二净。 “快去把他找来,这人本王有大用!”李元吉心一愣,连忙吩咐。 “诺!”李元吉的态度让春华不敢有所怠慢,连应一声,迅速的迈起小短腿朝着殿外跑去。 西域人在长安,只有两个结果,小心翼翼的大富大贵,或者是落魄到连乞丐都敢随意欺负。 这个叫阿布都热的家伙显然是后者,但凡身还有一丁点钱财的西域人,都不会把自己搞的这么落魄,这个阿布都热显然遭遇了某些严重的困难。 现在李元吉最怕的是,万一这货没能忍住,直接嗝屁了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 前去找人的春华依旧没有音信传回,眼瞅着天色渐暗,坊门也即将关闭,李元吉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不行,本王得亲自出去找!”李元吉站起了身子,打算出去找一找。 “一个西域人而已,找他做个甚?”尉迟敬德有些不大情愿的嘟囔着,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李元吉还这么折腾,而且还是为了找一个西域人。 “你不去本王自己去!”李元吉冷哼一声,也没心情搭理这货。 随后朝着府的护卫吼了句:“传本王令,通知所有里坊,发现有落魄西域人的消息立即汇报。” 单靠一个人的力量一时半会儿也根本不可能在长安找到这么一个人,但自己有特权,便是调动不了那些军士,也能让他们帮忙打听个消息,事实也没有人会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敢惹自己。 出了太平坊,李元吉直奔义宁坊,那里是全长安西域人最为集的地方。 不过途倒是发现了春华的身影,急躁的春华正指挥着府护卫朝着四周里坊打探,看样子显然没有在义宁坊找到阿布都热的身影。 与此同时,大安坊。 大安坊远离皇城,虽不是角落,但却胜似角落。 因为居住的百姓较少,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为了某些人群的集地,官府对此也是头疼不已,连抓带吓的,终于才让大安坊的治安稍微好了一些,但也仅仅只能做到不发生那种恶性案件而已。 久而久之,大安坊的百姓也渐渐的搬离了这里,大安坊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处皇城的天堂,各方势力再次盘根交错,人员构成也是鱼龙混杂。 大安坊的某个角落,李元吉正全城寻找的阿布都热,此刻正躺在地瑟瑟发抖,饥寒交迫,让他整个人都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越来越接近真主了。 忽然之间,几道身影出现在了眼前,随即,一晚冷冰冰的剩饭被摆在地。 阿布都热似乎是感觉到了真主赐予自己的力量,整个人瞬间飞扑般的爬了过去,便是一碗冷冰冰的剩饭,对于阿布都热来说也是救命一般珍贵的。 只是在阿布都热即将触碰到那碗足以令他感激涕零的晚饭的时候,一只脚却是忽然间的踩在了他的手。 饥肠辘辘的肚子,让阿布都热甚至无心顾及那剧烈的疼痛,双手一个劲儿的往外抽着,但已经几天没有吃饭的阿布都热,又怎能摆脱那大汉的控制? “想吃吗?”那大汉一脸贼笑的看向阿布都热,问道。 “给我!给我!”险些饿晕的阿布都热只能下意识的央求着,希望可以得到这碗剩饭。 ‘呸!’一口浓痰被吐进了碗,不偏不倚,正好在饭菜的正央,大汉似是依旧不满意,又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确保那口浓痰足够的匀称。 “大爷我今天心情好,赏你口饭吃!” “谢谢!谢谢!”阿布都热觉得自己只能依靠着意念在支撑着,即便是那碗已经被浓痰污染的饭菜,也依旧是那么的难得,不想放弃。 “大爷我的饭菜也不是白来的,你想吃可以,但咱们的做一个交易,一口尿,一口饭!” 阿布都热面色大变,来到了长安,各种各样的人生被自己体验了一个遍,但这般侮辱自己的事情,却还从未发生过。 连乞丐都有自己的尊严,阿布都热在不久之前都还是能吃饱饭的人,他的尊严并不那些乞丐弱。 “我……我已经向齐王府报了名,很快会有消息的,到时候我一定会百倍偿还给你们的,请你们给我口饭吃吧,真的快要饿死了。”阿布都热不得已再次提起了齐王府的事情,希望这些人可以开一面。 不过等待着阿布都热的却是肆无忌惮般的狂笑,笑声是那么的奔放,自在,但在阿布都热听起来,这却是极大的讽刺。 “拒绝的消息吗?你一个西域人竟想得到齐王的接纳?如果连你都可以的话,那老子岂不是能娶个公主玩玩?” 西域人,官! 这是两个根本不可能连接在一起的事情,大唐的官还没有那么廉价,西域人在这里也永远只有低人一头,绝不可能有资格去当官,哪怕是齐王搞的那个科学院,西域人也没有资格进入。 阿布都热的话,像是一个笑话,将在场的几个大汉逗的捧腹大笑。 “齐王说英雄不问出身,他们没有拒绝我……”阿布都热想要解释,但这个解释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异邦在长安的处境如何,没有人自己这个异邦人更清楚,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可能进入科学院。 “你?还英雄?老子还是皇帝呢!”大汉越来越奔放,甚至是口不择言,他也不认为在这里,自己说出这一番话会带来什么后果,没有规矩,是这里最大的规矩。 黑暗,一群骑着马的军士快速的来到了附近,正忙着挑逗阿布都热的几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周边的动静,甚至没有注意到黑暗,更是有一大群人懒洋洋的看着这场好戏。 “听说你想当皇帝?” “老子是皇帝,怎么着?”大汉下意识的回复道。 正文 第一五四章:阿布都热 “谁?” 大汉忽然意识到,刚才那道声音自己有些陌生,而且语气也不大对,猛然抬头一看,几十道黑色的身影高高在,而且还有马匹的喘息声。 这么多的马,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 大汉意识到自己可能要闯祸了,恨不能狠狠的给自己两个耳光,没事玩什么口嗨啊? “跑……”人群,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旋即,四五个大汉迅速的卖起脚丫子四散奔去,虽然他们不可能逃离这大安坊,但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兴许能躲到天亮,然后逃离长安城。 看着眨眼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的几人,李元吉一声冷哼,甚至连派人去追的心思都没有。 瞅了眼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嘴角微微扬,道:“他们若是跑了,全坊皆以同党论处!” “狗日的,赶紧抓人啊,看个毛啊还?” “抓人……” “特喵的,宋老四这是想害死咱们大家伙啊。” 黑暗,不断有骂声接连传来,紧接着便是人的脚步声,呼喊声。 这大安坊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因其的特殊性,待在这里的人,大家基本都认识,反正大家平日也没什么好的交情,自然不可能为了宋老四这么个怂货连累了自己。 还趴在地的阿布都热,彻底的挣脱了大汉的束缚,整个人迅速的爬前两步,端起那碗已经被浓痰污染的剩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元吉慌慌忙忙的跳下战马,还没等走到身边,阿布都热便将那一整碗剩饭全部吞入腹,看着那刷过的碗都干净的空碗,李元吉险些吐了出来。 太特喵的恶心了简直。 “多谢好汉相救,我已经向齐王府报了名,马会有回复了,到时候在下必然百倍回报好汉!”阿布都热摸了摸依旧很饿的肚子,抬头朝着李元吉表示着感谢。 反正自己一没犯法二没得罪人的,况且又不是吹牛b,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噗……’ 李元吉一个没能忍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这货简直太有意思了,真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打着自己的名头又在外要到了多少饭菜?不过看这个样子,显然是什么也没有要到。 “好汉莫笑,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不信的话您也可以到齐王府去查一查,我叫阿布都热,只有我一个西域人报名,很好找的。”阿布都热执拗的解释着,似乎是不想被人误解。 “那你可知我是谁?”李元吉饶有兴趣的问着,忽然间觉得这货好像还挺可爱的。 阿布都热抬头看了看李元吉,但是天色太黑,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丝轮廓,只能摇了摇头。 “我是齐王!”李元吉忽然间觉得这货好像又不可爱了,一点也没有逗潜质,所以决定直接切入正题,省的大冷天的待在这里遭罪。 “啊?您是齐王?这么说我可以进入科学院了?”阿布都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如是满血复活的战士一般,迅速的从地跳了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 “你的身份并不适合进入科学院!”李元吉直接打断了阿布都热,自己也不想破坏大唐现有的规则。 “啊?”阿布都热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瞬间空乏无力的愣在了那里。 “不过本王倒是可以给你一条生路。”李元吉淡淡的问着:“听说你的特长是制作水晶?” 听到还有生路,阿布都热的心情瞬间好转,连连点头:“在下能制作出这天下间最好的水晶,以前我制作的水晶是专供罗马帝国王室使用的,我甚至可以利用水晶制作出各种精美的器皿。” 虽然不知道怎么样,但听起来感觉很流弊的样子,按照阿布都热所说的,他的技艺已经可以算作是这个时代最高的工匠了,但是这么个牛掰的人物,放在一个最多三十岁的男子身,听起来总感觉有些邪乎。 “如果本王给你机会,多久可以做出水晶?”邪乎不邪乎的李元吉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水晶到底能不能做出来。 “半个月,半个月可以做出一批。”阿布都热信誓坦坦的保证着。 “好,本王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做不出来的话,后果你自己知道!”李元吉点了点头,随后朝着身边巡街的军士吩咐道:“那几个造反的家伙交给你们了,本王会亲自过问的。” 恐吓了一番过后,李元吉带着阿布都热以及王府的护卫朝着太平坊所在的方位返回。 一路,李元吉不断的询问着一些关于水晶的情况,阿布都热则是不大热情的解释着,倒是对于吃,阿布都热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或许是饿的太久的缘故。 不过为了阿布都热的身体着想,李元吉并没有让人立即给他食物,而是每隔半个时辰给他一块饼。 现在除了阿布都热以外,这里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技术,这令李元吉不得不小心翼翼些。 水晶,是后世的玻璃,但是透明度并没有后世那么好,玻璃有很多杂质,但距离近一些的话倒也能看到对面的情况,只是有些模糊。 这些对于李元吉来说无关紧要,他在意的不是透明度,而是玻璃这个东西的本身。 一块饼塞入腹,感觉稍微好了那么一些,但寒冷和饥饿还是困扰着阿布都热,不过对于前面几天的遭遇,阿布都热已经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了,至少有吃的,不会被饿死,而且看样子好像也有地方可以住,不会被冻死,他决定好好的报答一下齐王。 对于李元吉的问题,也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正巧李元吉问到自己来长安的原因,说起这个,阿布都热便是满眶的热泪。 “在下也算是时运不济,简直倒霉到了家,我的父亲是一名水晶工匠,在罗马帝国,他们对这些工匠的管控十分严格,所有会这种手艺的工匠全部被送到了一座小岛,那里有军队看守,凡是去了那里的,永远也不可能回来。 我的这门手艺是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父亲悄悄的将这门手艺留给了我,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在家开始研究一些新的东西,借助着父亲留下的东西,我制作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水晶器皿,因为担心被他们发现……”阿布都热像个话痨似的,不断的讲着自己的悲催,但话题却始终没有放在问题面,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元吉有些不太满意,这才连忙停了下来,改口道: “罗马帝国已经快要灭亡了,巅峰时期的领土甚至现在多出了千倍不止,待在那里是没有活路的,然后我一个人去了波斯,打算在那里寻求一些机遇。后来偶遇一个从大隋归来的波斯商人,他向我讲述了大隋的繁华,并且说我的水晶在这里一定有销路,然后我来了……” 理想很美好,结果却很悲催,想象的繁华没有见到,经过隋末多年的战乱,当年的繁华早已不复存在,即便是长安城,也远不如当年那般。 那个波斯商人只向阿布都热讲述了隋朝的繁华,但却没有讲述这一路的艰辛,更没有讲到,如果运气不好,甚至可能会死在半路。 憧憬着美好的阿布都热,变卖了家底,雇佣了一些人,带着自己的水晶制品踏了前往长安的路。 结果路遇到了风暴,风暴过后又遇到了匪徒,雇佣而来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货物也被匪徒洗劫一空,侥幸活下来的阿布都热,只能带着热泪以及身的钱财继续前往长安。 结果是,他到了长安,却发现来的并不是隋朝,而是一个叫唐朝的国家,他知道的那个隋朝,早已不复存在,繁华的长安没有看到,倒是这个稍显破落的长安很是耀眼,虽然破落,但也西域诸国的都城好很多。 钱被偷了,阿布都热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李元吉偶然间发现了阿布都热,这货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回到王府已是黑夜,第一次畅游了夜间的长安的阿布都热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在进入到自己的卧室,感受到了暖气所带来的美好,阿布都热瞬间觉得这世界真美好。 “一个西域人而已,用得着这么高兴吗?你若是真的很闲,赶紧把房子卖出去,整天待在这里跟个鬼坊似的,一点人气也都没有。”兴致高昂的李元吉,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惹了尉迟敬德不开心。 买房子的钱是早交过了,可房子却一直都没有给,眼瞅着房子都差不多好了,可李元吉非要推到正旦以后再开售。 急着把一家老小都接来享福的尉迟敬德,也只能看着李元吉那闲的蛋疼的背影发着牢骚。 李元吉兴致高昂的瞥了眼尉迟敬德,嘴里哼哼着小曲,今儿个本王我高兴,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那个啥,你的那个房子涨价了啊,加一百贯……” 正文 第一五五章:黑火药 “加价?为啥?”尉迟敬德一脸的懵逼,恨不能狠狠的给自己两个耳光。 好好的没事招惹李元吉干个球?现在好了,定好的价格都能随意涨价,李元吉的性格自己很清楚,不给钱是绝对拿不到房子的。 “涨价自然有涨价的道理,不过你也别觉得委屈,等你拿到房子以后会发现,能多出一百贯得到这些,完全是物有所值。”李元吉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也是咱们俩关系较好,换个别人的话,没个五百贯本王绝不给他。” 面对李元吉咋说咋有理的态度,尉迟敬德自问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脑袋一扭,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伤心去也。 跟在李元吉身边的确赚了不少好处,但是太刺激,没有一颗大心脏是绝逼不行的。 “殿下……招了……长孙无忌他招了……”罗尘慌慌张张的跑入大殿,面色狂喜的张扬着。 山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自从当日选择了站在李元吉这一边以后,罗尘的命运便彻底的发生了改变,如今太平坊的统筹事宜由他一手负责,宋忠会定时帮他解决一些问题,并教他如何处置一些事情。 而其他几人都很忙,忙的压根连个人也见不到,所以审问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的事情,自然也落在了相对空闲较多的罗尘身。 罗尘对此事也较心,每天早晚必会亲自去查看一番,除了不准用刑,其余手段随意。 “招了招了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李元吉没好气的白了眼罗尘,这货好用是好用,是不太淡定,不是个大将之材。 “额……”罗尘满脸的尴尬,殿下好像不希望他们这么快招供,自己是不是干错了事? “招了?他真的招了?”尉迟敬德惊讶的模样,很完美的化解了罗尘的尴尬。 见着尉迟敬德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罗尘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满脸笑意的嘚瑟着:“真的招了,殿下吩咐不准用刑,小的也很为难呀,左思右想,只能在他们吃的饭菜里动手脚了。” “……”李元吉心一万头***呼啸而过,瞬间皱起了眉头:“你给他们下毒了?” “没,小的哪敢下毒啊,是让人买了些泻药给添进去了,两天不到的功夫,全招了!”罗尘对于自己的表现感到很满意,别人审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效果,自己刚接手七天不到的时间,完美的解决了审问难题,这特喵的是人才呀!给块金子都不换的人才! “泻……泻药?”尉迟敬德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连拉两天,换做是自己也绝逼坚持不住啊,不过这个方法好像真的挺有用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恩,是泻药,小的已经给他们吃了解药,很快没事了。”罗尘满怀着幻想的说着,随即从袖口掏出一张纸,郑重的递给李元吉:“殿下,这是那个东西的配方。” 纸是折叠起来的,尉迟敬德瞪大了眼睛也还是毛也看不到一根,只能在一旁勾着眼睛干着急。 李元吉打开轻瞄了一眼面的内容,不得不佩服一下,长孙无忌的记忆力还是挺不错的,硝石七成五,硫磺一成,木炭一成五,连例都记的这么清楚。 “纸写的啥?给俺瞅一眼呗!”见李元吉看完以后自己放了起来,尉迟敬德急的蹭去嚷嚷着。 “你真想看?”李元吉微笑着看了眼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肯定的点点头,那么牛掰的东西,谁不想看? “要看也可以,不过丑话本王得先说在前头,看过以后,你不是你自己了,你的亲人,你的孩子,包括你的夫人小妾,都与你再无关系。”李元吉一本正经的吓唬着尉迟敬德:“想清楚了再决定。” 尉迟敬德猛的打了个冷战,联想到了孤身一人孤独终老的模样。 他知道那玩意儿的重要性,长孙皇后没有开口求情,不是因为她大义灭亲,而是她也很清楚那东西对于大唐的重要性,所以她没有办法去开口求情,李世民也同样知道,所以他只能拿下长孙无忌,不管这事到底是不是齐王的阴谋,他都要拿下长孙无忌。 但是在没有得到最后的答案之前,李世民是绝对不会杀长孙无忌的。 尉迟敬德下意识的摇着脑袋,又瞅见了满脸纠结的罗尘,指着罗尘道:“那他呢?他可是知道那面内容的。” 李元吉也有些失落,好不容易培养了个勉强能用的人,结果因为自己的大意,又要眼睁睁的送出去,郁闷的情绪瞬间涌心头。 拍拍一脸懵逼的罗尘,安慰道:“对于你来说,这是一次危机,但也同样是一场机遇,本王会给你争取一个五品官职作为补偿。去药房取这些东西过来吧,另外再随意取几样别的。” “诺!”受宠若惊的罗尘连连点头,显然他还没有明白李元吉话音里的意思,但一个五品官职对于自己却是巨大的吸引。 别说是五品,是给个从九品下的官职,罗尘都很满意。 大字不识一个,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自己这样的人能当官,那绝对是天掉下来的馅饼。 “你真打算让他负责这件事情?”看着罗尘离去的身影,尉迟敬德满心疑惑的问着,即便什么也不懂的自己,也知道罗尘绝非最适合的人,他没有这个能力。 “还能怎样?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扭头看向尉迟敬德:“要不你也看一眼?你的能力本王还是信的过的。” “不看,打死也不看……” …… 一座空荡荡的院子内,院只有李元吉和罗尘两人,尉迟敬德亲自带领着百护卫,将整座院子围的水泄不通,周边还有零散巡逻的护卫,禁止任何人靠近这一区域百米以内。 露天的院子,整齐的摆放着十余种原材料,但除了硝石,硫磺以及木炭这三种以外,其余的全部都是没有用的,用来混淆视线的。 硝石和硫磺都是药材,府药房都备有少量,木炭更是现成的,李元吉的火锅离不开木炭。 李元吉亲自指挥着罗尘一步步的去操作,硝石和硫磺以及木炭都是块状,是用屁股去想,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罗尘小心翼翼的将这些原材料敲成小块,然后按照例混合在一起拌匀,放在一处空地,罗尘拿起一支火把迅速的丢在面,掉头跑。 一股黑烟腾空而起,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声响,片刻的功夫,火堆便失去了任何的动力,只剩下火把在那里孤独的燃烧着。 或许是觉得作秀太过无聊,在经历了第一次的试验过后,李元吉直接让罗尘把所有的原料全部磨成粉末,然后在按照例拌匀。 又是一股黑烟升起,燃烧的速度很快,罗尘刚跑出两步,身后的动静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不太相信的罗尘只能返回查看一番,结果只发现地面有些痕迹,先前的粉末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玩意儿烧的倒是挺快的,不过它真能搞出那么大动静?”拿起火把,罗尘满脸的疑惑道。 “当然可以!拿一个酒瓶子过来!”李元吉一脸肯定的说着。 半信半疑的罗尘只能跑去拿来一只酒瓶子,瓶子是早准备好的,只有手掌那么大,往里面塞了大约五分之一左右的火药,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最危险的试验了,李元吉也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以免误伤了自己。 随后又亲自取出一张纸,间填黑火药,卷起,用线进行状缠绕,最后又用先前准备好的胶泥制作一个封口,将导火索从穿过一段,在封死酒瓶口子。 “点燃之后,什么也不用管,速度有多快跑多快,然后趴在盾牌后面,明白吗?”点火这么危险的事情,李元吉自然不会去干。 但李元吉也是个负责任的王爷,即使让别人去干,他也不会草菅人命,依旧是为罗尘准备了两面方盾,用绳子捆在一起,形成双层保险,放在距离酒瓶子六七米左右的位置。 罗尘有些颤抖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李元吉大步的走回屋子内,尔后还将房门也给关了起来,只留一道缝隙用于观察。 浑身颤抖着的罗尘,突然间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李元吉的反应实在是太吓人了,躲在屋里都还要关掉房门,自己距离这么近,会不会直接嗝屁啊? 犹豫了片刻,罗尘最终还是艰难的迈起步子走向了那里,半米长的导火索,即使燃烧的速度再快,基本也可以保证他能够退到盾牌后面。 但心里总是打着鼓,担心自己的小命会这么嗝屁掉,即将点燃导火索之前,罗尘再一次犹豫了,不过这次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他想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办法。 丢掉火把,抱起刚才搞好的火药,一点点的洒在地,然后将导火索埋入火药,另一端则是直接被他铺到了屋子外面。 这样点完以后他也可以直接逃回屋内,绝逼的安全。 “殿下,我点了,您快藏好!” 正文 第一五六章:趁现在,赶紧吧! “等……等等下,俺头有些晕……” 尉迟敬德单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脑袋,满脸痛苦做出干呕的姿态。手机端 br> “喂,你好歹也是个大将军,咱能别这么丢人不?”李元吉站在几步开外,朝着尉迟敬德鄙视道。 “要不你站这我去里面点一颗试试?”尉迟敬德艰难的抬起头,翻着白眼看向李元吉。 不是俺扛不住,而是你们搞之前能不能先提醒一句?不提醒也算了,不能挑个好的时间?娘的,俺刚好走到这里,里面轰的一声,虽然不如当日长孙府的动静大,但仅有一墙之隔的尉迟敬德也还是被吓的不轻,甚至还看到了墙体都在轻微的晃动。 那一刹那,尉迟敬德甚至都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似的。 “谁让你自己不跑远点呢!”李元吉觉得自己又不傻,凭什么站在这里让尉迟敬德点一颗玩玩?咱没这个爱好好不? 丢下依旧难受的尉迟敬德,李元吉嘚瑟的说着:“你先在这守着吧,院子里不准任何人进去,本王先去宫里了。” 罗尘小心翼翼的抱着怀的那只酒瓶子,心满是忐忑,讲真,自从亲眼见了这玩意儿的威力以后,罗尘是恨不能离的远远的,便是在屋都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震撼,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灵机一动的话,现在自己会不会跟尉迟敬德一样捂着脑袋到处发懵? 尉迟敬德是被爆炸所产生的动静给搞的头晕,而罗尘自己则是被爆炸的那种场面,以及尉迟敬德的反应给吓的有些懵圈。 一路晕乎乎的罗尘,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东宫门口。 而李元吉似乎也是有些担心,他竟然不让自己跟他同乘一辆车…… 不让坐一辆车也算了,他还不准自己接近他二十步以内,只能在后面远远的吊着……吊着…… 东宫,守门的依旧是老熟人常何,而本先守卫这里的是长孙无宪,但受制于长孙无忌的造反案,长孙无宪也被控制了起来。 “殿下,您这是?”常何之前便是李元吉的人,但被李世民成功策反,现在李元吉地位稳固,常何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张扬,于是态度也放的较低平。 “进宫啊,没瞅见吗?”李元吉直接无视常何的询问,抬脚便往宫内走去,对于背叛了自己的人,李元吉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好言相待。 “殿下您进宫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他进宫的话……”常何擦着额头的汗珠,想自己堂堂郎将,亲自来守门也算了,还被吓成这副模样,越想常何越是觉得委屈,趁着擦汗的功夫抹了把泪:“殿下莫让末将为难呀!” “他必须要进去,手里的东西你可以拿着,但不能看!”李元吉懒的搭理这货,但罗尘不去的话,那活岂不是要自己干?危险的事情打死也不干! “给你……”听到李元吉话的罗尘,手脚麻利的将手的两只酒瓶子塞到了常何手,然后整个人犹如兔子一般敏捷的躲的远远的,长出了口气,暗道老子的命终于又回来了。 一脸懵逼的常何抱着两只不明所以的酒坛子,满脸的委屈,那货为毛跑那么快?这酒坛子里到底装了啥物件?该不会是毒蛇吧?俺最怕的是毒蛇了,如果是毒蛇的话,俺可不能让他们带进去啊,要不偷偷的看一眼? 偷偷的抹了眼,面是用纸糊起来的,什么也看不见,眼瞅着李元吉已经带着罗尘进入了东宫大门。 常何猛的一咬牙关,将两只罐子放在一只手,手指塞进嘴沾了点唾沫,一个窟窿瞬间形成。 黑乎乎的,粉末状,两只坛子里都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多一个少,看到不是毒蛇,常何这才松了口气,额头的汗水也瞬间消散,大踏步的连忙追李元吉。 “呀!”快到显德殿的时候,跟在李元吉身后的罗尘这才从东宫的磅礴大气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常何正在自己身边,手还抱着那两只酒瓶子,但是…… “你看了?” “看啥了?”常何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纸破了!殿下,纸破了!”罗尘兴奋的手舞足蹈,朝着李元吉大声的嚷嚷着。 “你搞破的?”回过头来的李元吉发现酒瓶子的纸确实破了,不禁嫩脸一黑,问道。 “这不是一层纸嘛,也忒不结实了,俺还没用力呢它破了,这真不能怪俺啊。”常何欲哭无泪的解释着,心道他不破的话俺敢带着它进宫吗? “哈哈哈,破了,你竟然把它搞破了……” 罗尘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看的常何更是满脸的疑惑,不禁怒斥道:“破了破了,你高兴个鸟?” “有个正四品下的郎将陪着他,他自然高兴了。”李元吉暗笑一声,小样的,你不是喜欢被策反吗?本王这让你尝尝翻车的滋味。 “陪着他?啥意思?”常何依旧不解,不是弄破了那层纸,然后看了下里面是啥东西吗?这本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又有什么不对的? “趁着现在陛下还没有下令,你还是赶紧回家吧,想吃啥赶紧吃点,想干啥事也赶紧,没时间了。”李元吉用着后世的桥段调侃着常何,这货也真是的,自己都提醒过了不能看,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非要看一眼,这下好了,把自己看进去了吧? “等等,这到底是啥意思啊?”依旧一脸懵逼的常何望着李元吉远去的背影,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咳……”罗尘故作深沉的咳了一声,强忍着笑意,装作前辈般的说着:“我跟你说啊,看了这个的,以后只能跟他打交道了,咱们两个都是没了未来的人,所以啊,趁现在,赶紧吧……” 虽然知道常何会成为自己未来的顶头司,这么对他冷嘲热讽的好像不大适合,但没办法啊,有了伙伴,罗尘是忍不住的想要高兴。 而且自己又是齐王殿下的亲信狗腿子,别的没学会,大人物的气势倒是学的很透彻,没瞅见在太平坊里吗?老子是天,让那些工匠干啥得干啥。 “小子,你死定了!”后知后觉的常何这才发现自己的人生竟是如此的悲剧,可怜齐王身边的狗腿子都敢对自己这般冷嘲热讽,已经觉得人生没有了希望的常何,冷冰冰的朝着罗尘威胁道。 “哎!这可不关我事啊?是你自己非要看的……” “我不管,反正你是死定了!” “我是齐王的人……” “到了那里我最大!” 一个正四品下的郎将,竟在东宫与一个白衣斗起了嘴,场面一时轰动到连巡逻的禁军将士也都纷纷扭头看戏。 直到显德殿前,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李世民正带领着一众大臣们在那等着呢,他们两个是不停也得停。 “陛下,臣……”好不容易见了李世民,常何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两眼泪汪汪的看向李世民,似要求个公道。 “咦?口子的纸怎么破了?”李元吉故作惊讶道。 李世民本以为是那个样子的,经过李元吉这么一提醒,倒也发现了瓶子口的异常,那纸明显是被人给捅破的。 “陛下,这是臣的职责所在啊……”常何意识到李元吉这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给搞到那里面,不由得连忙解释道。 “职责归职责,本王再三叮嘱你可以拿,但是绝不能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李元吉一脸正经的训斥道,丝毫不顾旁边李世民以及大臣们的脸色。 常何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要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去看了啊。 “这东西本王取名为火药,还记得之前长孙府的事情吗?是这个!你本可以派一禁军士兵查看,但你却亲自查看了,这可怪不得别人了,为了大唐最机密的东西,所以只能委屈你了。”李元吉再做惋惜模样的说着。 “只是看了一眼,又不知道秘方,没这个必要吧?”李世民紧皱眉头,他觉得李元吉这是在故意借机刁难,也不忍将常何送去那个地方。 “等你见识了此物的威力不这么觉得了,敬德隔着一道墙,都被此物给搞的头晕眼花,干呕不断,现在都还在吐着苦水呢。”李元吉也没强求,自顾自的说着尉迟敬德的遭遇。 “真有那么恐怖?”李世民瞳孔猛的一阵收缩,震惊又兴奋道。 “这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试验品而已,真正的装填例和其他的细节还没来得及做,等设计出真正的载体,研究出最适合的装填例以后,效果绝对成倍的增加。是现在这个,若是投的准,一颗可以干掉至少两个突厥骑兵。”李元吉毫不夸张的说着。 随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太过瘾,继续补充着说道:“长孙无忌那里搞的应该不是这种,但原材料还是一样的,只是我脑洞大开才想出的这个办法,如果是等量的东西,威力绝对超过长孙无忌那里,而改变的,只不过是材料的形状而已,他已经看到了这东西,若是流传出去的话……” 正文 第一五七章:有种你别跑 常何心是一万句p在等着李元吉,只可惜打死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苦着一张脸无言以对。 “还是先看看效果再决定吧!”杜如晦不慌不忙的说着。 “恩,那先看看吧!”李世民接连点头,把常何丢到那里,自己是一万个不舍,当下正值用人之际,李世民甚至都想把自己身边的太监给派过去。 终于是有了理由,虽然未必能改变结果,但李世民至少有了推脱的机会。 同时看向李元吉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从根本来说,李元吉似乎与长孙无忌没什么差别,他们都属于那种善于利用手段的高手,用自己最不喜欢的方式,做出他们最满意的答案,这让自己这个皇帝觉得很委屈,很窝囊,可却又毫无办法。 常何也终于是松了口气,李元吉还是那个李元吉,瑕疵必报的李元吉。 连忙将两只罐子塞回到罗尘手,然后常何撒腿便跑,直接在李世民面前站住,做出用身子挡下危险的姿态。 一时间,李世民感动万分…… 一匹马被牵了过来,并不是李元吉要求的老马,宫里也没有了年纪的马,侍卫们只是牵了一匹年龄相对较大,综合素质最差的一匹马出来。 罗尘抱着两只罐子跑的远远的,然后蹲在地开始用泥巴封死坛口,只留下导火索从穿过。 做好这些后,罗尘又将罐子放在距离战马约有两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又倒了一些火药出来,做出一条额外的引线。 经过之前的试验,罗尘大概已经知道了引线是足够安全的,即使不用额外的引线,他也依旧能跑到安全地带,但这么危险的东西,谁又会觉得自己的保命手段更多一些呢? 引线并不长,半米加三米。 做完这些后,罗尘微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愕然一愣,道:“你瞅啥?” “瞅你咋滴?”几个护卫站在罗尘不远处满脸不屑的嚷嚷着,暗道老子不瞅着点,万一你小子使坏怎么办? “不咋滴,你随便瞅……”护卫的态度让罗尘感觉很不爽,心忽生一股念头,嘴角微微扬:“兄弟,借个火!” “你要火干啥?想纵火不成?” “不用火怎么点?你要让我钻木取火吗?”罗尘两眼一翻,什么事面都没见过还敢来当护卫?这样的,我一天都能骗死好几个。 护卫满脸大写的尴尬,这东西到底是干啥的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威力不凡,但没想过竟然还要用火。 一名领头模样的汉子朝着身边其他人吩咐了句,不大会儿的功夫,一道火折子便被取了过来。 手拿着火折子,罗尘已经做好了全力逃跑的准备,本想不管那几个熊货的,但转念一想,好歹也是几条人命,不管也不合适,故而抬头一望,只见那几个货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罗尘甚感无语道:“你们真不跑远点?” “为什么要跑远点?” “是,跑个球!老子刀山火海都敢趟,还怕了你这小家伙不成?”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啊,待会自己糟了难可别怪俺!有种你们别跑!”罗尘忽然有种炸死这几个货的冲动,最后提醒一句,然后便埋头再也不管那几个熊货,是死是活,你们听天由命吧,俺反正是要跑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罗尘,第二次操作起来简直是如鱼得水,连逃跑的动作也都研究了好几遍,最终还是采取了半蹲,胸前与引线呈一条直线的站位。 打开火折子,一道明火瞬然腾起,大眼扫了下,直接将火折子扔在了引线,反正这玩意儿容易着,随便来点火星子能引燃。 ‘呲呲呲……’ “跑啊……”火药燃烧的声音猛然传来,罗尘撒起脚丫子,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远处疯狂的奔去,口不断的吼着。 看着罗尘那极为夸张的反应,留下的几个护卫却有些懵逼,见过跑的快的,没见过跑这么快的,也是这个年代没有田径这个项目,不然非得把这货抓过去当运动员不成。 “跑啊……”领头的护卫大汉大喊一声,随即直接掉头便朝着后边跑去。 狗日的罗尘自己都跑了,还跑的那么快,之前也多次提醒他们逃跑,只不过他们没太当回事。 但是现在嘛,傻子才不跑。 百米开外的李世民嘴角猛的一阵抽搐,罗尘跑的姿势很难看,但是速度却很快,典型的胆小鬼,为了保命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但是自己的那几个护卫,这也忒他么的怂了吧?刚才的气势哪去了?你们这么跑了?姿势呢? 身穿铠甲的护卫,跑起来的姿势的确要罗尘更加难看,没有对没有伤害,李世民很想直接将那几个家伙一脚给踢出去,太丢人了。 “三、二、一!”罗尘一边跑着,口念念有词道。 当喊道一的时候,罗尘直接扑倒在地,大理石地面瞬间溅起一阵尘烟,距离老远的李世民甚至都能听到**与大理石碰撞的声音。 刚想发笑,但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罗尘在倒下之后则是连忙双手抱头,并没有继续爬起来往前跑,这个…… 好像他是故意趴在地的? ‘轰……’ 剧烈的爆炸声猛然传来,打断了李世民的思维,连忙将目光看向远处。 只见一片火光瞬间腾起,阵阵浓烟将其掩盖,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几乎眨眼间的功夫,黑烟升,先前那块地方也渐渐的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嘶……’ 看到那里的情况之后,李世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原本站在那里的战马,如今却躺在地痛苦的哀嚎着,躺姿告诉李世民,它身绝对不止一处伤痕,而且它已经到了频临死亡的地步。 爆炸过后,又等了几秒钟左右,罗尘这才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拍打着身的尘土,对于自己的表现表示很满意,除了最后扑倒的那一下,如果能有个软乎乎的垫子更好了。 回头望去,那几个**护卫此刻正一脸懵逼的围着一名护卫不知所措。 李世民率先朝着那里走去,一众大臣们带着浓郁的震惊紧随其后,谁也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竟然会造出这么大的动静?而联想到当日长孙府所造出的动静,不少大臣纷纷惊出一身冷汗,长孙无忌那孙子到底在家里藏了多少火药啊?若是没被发现的话,李世民怕是早死了一百遍也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战马躺在地重重的喘着粗气,眼角更是流下了一行泪水,整个侧背已经血肉模糊,大量的马血流了满满一地,整个身子都在无力的抽搐着。 不大会儿的功夫,那匹战马便彻底的失去了动力,眼睛睁的大大的,似是死不瞑目。 先前放置火药的地方,除了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记以外,还有一块大理石出现了裂痕,这些都足以证明火药的威力。 “殿下,您可得给小的做主啊,刚才我提醒了他们好几遍,他们非但不跑,还反过来骂小的……”一直打探着那几个护卫的罗尘,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妙,见着有护卫浑身是血的朝着人群走来,吓的落尘连忙朝着李元吉求救。 “他自己都不要命了,还管个球?”李元吉轻轻的瞥了一眼,很是随意的说着。 李世民这才想到刚才护卫那边好像出现了问题,扭头一看,心更是震惊不已。 “你们受伤了?”李世民惊讶的问着,那几个护卫虽然跑的较晚,但爆炸的时候少说也跑出去了七八步那么远。 “陛下,我们没事,是何千牛他挨了两下,一下打在后背,一下扎进了屁股里,何千牛说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断了。” “断个毛线,骨头断了他早嗷嗷叫了。”李元吉直接骂道。 “去叫御医来看看!”说到底终究还是自己的护卫,李世民还是得收买人心的。 不过在收买人心和这种大事面前,李世民显然更在乎后者,满脸震惊与疑惑的看向李元吉,问道:“这东西的威力真这么大?” “威力大是大,但只能说那个何千牛的运气太背了,刚好挡在碎瓶子的路,而且一挡还是两个。”李元吉瞄了眼那边,偷偷一笑解释道。 讲真,李元吉从没有想过自己土制的这可手雷竟然能在七八步以外对人有任何的杀伤,其实能把那一匹马给炸死算是大功告成,没想到还来了个意外之喜。 “朕见他点火的时候在地倒了一些,在实战估计没这种机会吧?”李元吉的说法让李世民觉得有点靠谱,继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能实战,再先进的东西也等于是没有,李世民要的是实战,而不是那种好看不用的东西。 “这个只是制造出来的第二颗而已,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其实算不倒那些火药也行,是这货胆子太小,不敢直接点那根引线。”李元吉态度淡然的说着,与周围的大臣们形成了鲜明的对,似乎觉得还是不太过瘾,继续装x道:“而且对于这个东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文 第一五八章:三个月内,荡平突厥! 看着一众大臣懵逼的表情,李元吉觉得这样还是挺不错的。 但不错归不错,这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 深吸了口气,望了眼仍旧处于震惊之的李世民,道:“给我八万军队,三个月内,荡平突厥!” 李元吉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般的丢进了人群之,大臣们惊慌失措,满脸的惊愕与不信。 李世民则是满脸的凝重,自己的心思一直在复仇突厥面,这一点李元吉很清楚,全天下人都很清楚,即使复仇心切,李世民也并不认为唐朝现在有能力反击突厥。 “突厥的内讧才刚刚开始,现在还不是时候!”毫不犹豫的,李世民拒绝了李元吉的提议。 “战争是不分时间的,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对面的突厥更狼狈,内乱,雪灾,只要大军一出,突厥必乱!”既然提了出来,自然是准备妥当的,李元吉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大军一出,突厥也有可能摒弃前嫌,一致对外。”李世民仍不肯心动的摇了摇头,道:“此事日后再说!” 李世民拒绝了李元吉的提议,但依旧还是在大臣之引起了一阵骚动。 不问世事的齐王竟然主动提出要领兵出征,从大义来说,这是好事,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肯定,这到底是是不是好事。 火药带来的冲击力,瞬间被李元吉的提议给打散,李世民看似已经没了兴趣,直接宣布了散朝,但却暗留下了几位宰相。 崇馆,李世民最喜欢去的地方,在这里既可以饱读诗书,又可以查验几个孩子的学习情况,而且在这里,李世民从不会发火。 李世民带着几位宰相直接进入了崇馆内为他备下的书房,关房门,一人抱着一只火盆取暖,仆人们拿来了从李元吉那里搞来的茶叶,一人泡了一杯。 “陛下可是动了心?”殿内气氛有些沉闷,明察秋毫的杜如晦似是看出了问题,直接问道。 李世民纠结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老四给朕的感觉像是一直在忍着,一年两年的尚可,时日一长,朕怕他会不再忍耐,而且老四搞的科学院也已经初见成效,袁让犁,新式炼铁炼钢法,现在还想继续搞火药,朕若是让他继续搞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李世民数次想要将科学院收归朝廷所有,但都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可眼见着科学院的成果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李世民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些担忧,但在这些东西面前,自己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卸磨杀驴的最佳时机。 但是什么也不做的话,李元吉的名望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不仅让自己越来越难杀,甚至还会超越自己,这才是李世民最怕的地方。 李元吉的提议,的确让李世民心动了,再提议的当时已经心动了,之所以没有答应,是有更多的东西需要去考虑,需要去斟酌。 “现在有两个方法可解陛下之惑!”同样担忧这件事情的房玄龄,心早想好了两条计策,虽然不是针对这件事情,但大体的方法还是可以通用的。 “玄龄快讲!”听到有两个方法,李世民心顿时豁然开朗,脸浓重的表情也轻淡了一些。 “这两个方法的源头是陛下答应齐王领兵出征,其一,陛下可安排大将跟随,征战途伺机杀死齐王,然后假意齐王战死,陛下可大封其子嗣,甚至封他为皇帝都可以,如此,陛下之惑自然可解,天下人也无从指点。”房玄龄说出了第一条计策,只要规划的合理,这件事情是天衣无缝,除了具体操作的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会知道。 没有人开口询问,一是在思考,二是在等着房玄龄的第二个方法。 大家都是老熟人,谁有什么习惯都很清楚,房玄龄也没有久停,继续说道:“其二,陛下可与齐王约法三章,打下突厥之后,地封国!” 杜如晦眼前一亮,连连称赞道:“这个好!这个好!” “封国岂不是给了他发展的机会?北边草原那么大,一旦老四有了实力,绝不可能放弃原这块富饶的土地,这不是放虎归山吗?”李世民紧皱着眉头,对于杜如晦的叫好很是不解。 “封国的确是给了他发展的机会,但那也同样是危机,不论危机与机会,对于陛下来说,这都是好事。”杜如晦笑眯眯的说着,甚至有种亲一口房玄龄的想法。 “哦?如何说来?”或许是习惯了杜如晦的这种习惯,李世民也下意识的想听一听他的见解。 “河北一地朝廷现在都尚未全部收回,便是魏徵亲自前往河北规劝,也依旧有不少将领面和心不合,齐王还在,他们根本不可能易帜,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把他们编入八万大军之?齐王只是统帅,真正领兵的还是陛下的大将,到时候大可将这些齐王旧部放在前面,让他们先去拼,战后齐王封国,大军撤回,留给他的最多也只有一万兵力。 而突厥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面对只有一万军队的齐王,他们会无动于衷吗?如此,陛下一可解齐王之惑,二可收复河北,此为二喜。 而朝廷只需在齐王快顶不住的时候,派大军前去解围,若是有哪些不听话的,也可以送到那边补充给齐王,如此,即可保证齐王能在草原勉强立足,亦能为陛下解决内部问题,此为四喜。”杜如晦满目欣喜的列出了四件大好事,而这四件对于李世民来说,都是一顶一的大好事。 最重要的是,能把齐王给送出去,让他在草原始终为了生存而奋斗,在那种鬼地方,便是齐王有再大的本事,也很难能够起事造反,除非他能够一统草原,并且让草原对他心甘情愿的臣服,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房玄龄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是这么个想法,但却没杜如晦想的这么多,自己只想到了前面两个,却没想到后面两个,所以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用哪一个。 “老四计谋颇多,若是真让他发展起来了,又当如何?”听了杜如晦的解释,李世民也基本偏向了让李元吉出去,但又想到李元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心还是有些疑惑。 “重点在于全局的掌控,必要的时候,可以做一些必要的措施,而且齐王在北边封国,对朝廷来说也有好处,他可以为朝廷挡住北边的敌人,而且以齐王的个性,他肯定不会跟突厥人尿到一个壶里的。”房玄龄补充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臣觉得此策甚好,甚至可以与齐王约定每年进贡的数量。另外也需要加快为齐王选拔美人的进度了,这批美人将会是陛下最后的杀手锏!”宇士及等人也连连点头称赞,并且提出了建议。 李元吉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他们头顶,谁都知道长孙无忌谋反一事与李元吉脱不了干系,谁都害怕有朝一日,李元吉会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们,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凭什么阻拦? 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一言我一语的,不仅说出了这件事情的好处,同时还为后面准备了伏笔,一旦李元吉超出了掌控,可以利用这些美人来进行挽回。 李世民脸终于是漏出了笑容,这个答案让他很满意,心头的大山也终于去除了。 “如晦,去查一下老四的人还有多少?玄龄,选美人的事情交给你了,尽快解决!”李世民笑意不断的吩咐着,唯一不爽的,是选美人的事情原先是由长孙无忌负责的,出了造反案以后,这些美人只能重新挑选了,但应该还来得及。 “诺!”解决了心头大事的众人,脸的笑意也多了起来,更是觉得浑身都是干劲儿。 散了会以后,各自不由分说的选择了自愿加班,尽快的把准备工作做好,然后让李元吉赶紧出去,而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 太平坊,四周无人,一座崭新的院子内,两道身影站在那里,对着新房子指指点点,不断的评价着,两人脸皆是笑意,似是对这座院落很满意。 “你的事情陛下已经同意了,你的人,不听话的人,都会跟着去,之后会地封国,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但却处处是陷阱,搞不好的话,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你会跟着去吗?”李元吉淡淡一笑,自己还有多少人自己都不知道,反正玄武门之后也一直没有联系过,不过对于眼前这位,自己倒是挺感兴趣的。 “不知道,不过这次应该没我什么事了,有太多的人需要战功了,而这一次的封赏,绝对会以往更加丰厚,老夫也不想去跟他们争这个。” 李元吉望着那栋崭新的房子,深叹了口气,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阳光般的笑容道:“我会回来的!不过我希望当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最终选择。” 那人面露难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再回来,怕是要风雨突变了,到了那时,也由不得自己了。 正文 第一六九章:打土豪 翌日,郁闷的睡了整个夜晚的李元吉,清晨起床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好消息。手机端 br> 一举洗刷了这几日以来自己的郁闷情绪,本来昨日兴致冲冲的把玉儿喊来,想要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结果让李元吉没有想到的是,玉儿那丫头竟然也有了身孕,征战一月归来,李元吉又成了孤家寡人。 谁又能体会孤家寡人的心情? “总算是有了点好消息!”任由仆人打扮着自己,李元吉美美的出了口长气,一解近些时日的郁闷。 “殿下,这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长安放着不待,您为什么非要去打突厥呢?”听闻了消息的杨氏也满脸急切的走入了卧室,看着正在洗漱的李元吉大发着牢骚。 刚才回来,这下又要走,而且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过了年四月份自己要生产,玉儿也差不多是在八月底左右,搞不好的话,李元吉会接连错过他们两个的生产日子。 “突厥在北边待着,我始终睡不安稳。”李元吉轻拉着杨氏的手,微微一笑解释着。 “朝廷那么多武大将,谁去不行?你才刚回来几天……”杨氏的本意是想劝李元吉不要锋芒毕露,李世民可是一直盯着呢,搞不好这次的话是有去无回,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了,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李元吉朝着宋忠使了个眼色,宋忠会意的拉着其他的仆人一起离开了卧室,屋内仅剩下李元吉与杨氏二人。 “不是我想去,而是不去不行了,只有离开长安,咱们才能活下去,才能活的自由,明白吗?”放下了笑意,放下了暖意,一脸正经的李元吉,郑重的说着:“等玉儿也生产完了以后,我派人来接你们,咱们一家人到北边去生活。” “他不会同意的……”杨氏连连摇头,李世民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走李元吉?让他在北边当封王? “他已经同意了,到了北边,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他了。”李元吉在楼一抹诡笑的说着,老子机关算尽,各种方法都用了一个遍,还给李二留下了这么大一笔财产,他有什么理由不放走自己?当然,那笔财产也有可能成为一颗炸弹,具体的要看李世民怎么操作。 “什么时候走?”见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改变李元吉的主意,杨氏只能不断的抹着泪水悄悄的哭泣着问着。 “正旦以后,估计最快也要到二月。” …… 安抚了杨氏以后,李元吉再一次全身心的忙碌了起来。 出兵不是小事,长安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准备,自己花费了巨大力气的部署,也将成为泡影。 但都无所谓,那些本是自己造出来的烟雾弹,专门用来迷惑李世民的,现在看来,效果的确不错。 春华被安排去对太平坊做着最后的宣传,正旦当日,太平坊将会全面开售,这将会是自己在北边的启动资金,关于这一点,自己看的很重要。 钱庄的钱不能动,那是将来自己与长安联络的重心,控制大唐经济的重要手段,如果有必要的话,自己甚至还要往里面贴钱。 所以,算来算去,其实自己手真正能用的钱也没多少。 “殿下,我家老爷今日回乡省亲去了,不在家。” “没事,本王不急,可以慢慢等!”连续奔走了几家,均被各种理由推脱主人不在家,便是头没脑子的猪,这个时候也应该看出问题了,李元吉表现的毫不在意,不顾下人的拒绝,直接迈步抬脚走入郑府。 “殿下……殿下……”郑府的下人紧随其后,急的团团转,可也只敢离的远远的喊两嗓子,他可不拉住李元吉不让他进。 郑府的客堂,几只火盆子一点,温度瞬间升了不少,宋忠匆忙从怀掏出一罐茶叶,亲自为李元吉添着茶。 而李元吉则是优哉游哉的东瞅瞅西看看,一连等了两个时辰,表面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下人也只能在一旁候着,不断的命人取来些点心伺候着。 …… “他还没走吗?”后院,郑善果一脸的愁容,边打听着李元吉,心暗暗叫苦。 “没有,看不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好像赖在这里不走了似的。”下人满脸的无奈。 “这都造了什么孽啊?他怎么赖在咱家不走了呢?”郑善果同样无奈的叫着苦,李元吉这下可是逮个正着,为了躲着他,郑善果不得不推了几件事情,然后躲在后院不敢露面。 “夫君不妨出去见一见,有什么话还是直接挑明的好!”郑善果的夫人也很着急的劝说着。 “挑?怎么挑?他来肯定是盯咱家的粮食,现在正好借着出兵的名义来要,有朝廷这座大山压在头,给还是不给?”郑善果一脸不喜的说着。 “只要有利可图,给他又有何妨?” “你这个妇人之仁,老夫不跟你说了。”郑善果气的大手一挥,直接坐在椅子,气的一口喝下了整整一杯茶水。 茶,还是郑善果通过他夫人从高密公主那里搞来的一些,数量不多,很是珍贵,郑善果通常都是泡到再也泡不出味道的时候才舍得扔掉。 …… 因为吃不惯,李元吉让宋忠回去取了火锅,在郑府的课堂摆了一张桌子,然后美美的吃了起来,浑然不顾场合与自己齐王的身份。 摆出了一副耗死在这里姿态的李元吉,终于还是把郑善果给搞的无处可藏。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郑善果甚至都有些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出现的话,李元吉会不会在这里住下? 带着头疼与无奈,郑善果只能假装刚从乡下回来的模样,脚步匆忙的赶来客堂。 “若是知道殿下今日要来,臣今日也不出门了,让殿下久等了,这是臣的过错!” 李元吉呵呵一笑,夹起一片羊肉,朝着郑善果挥了挥手:“还没吃吧?趁热乎一起吃点?” “不……不了,臣在回来的途吃了些点心,现在不饿。”郑善果连连摇头,李元吉的东西,他是真心的不敢吃,至少现在不敢。 李元吉也没搭理郑善果,自顾自的吃着,你让本王等了这么久,那本王也让你等一会儿。 眼瞅着李元吉越吃越爽,那表情,那姿态,简直没谁了。 腹有些空的郑善果此刻也拉不下脸坐下陪着吃,只能老脸一横,问道:“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想跟你们郑家买点粮食!”塞一口肉进嘴,模模糊糊的轻描淡写道。 听到果然是来买粮食的,郑善果心头猛的一紧,险些没有直接摔倒。 满心的悲剧,如果可以表现出来的话,郑善果一定会抱头痛哭。 粮食,那是郑家的命啊,而且现在正是粮食涨价的好时候,郑家自己都还闲粮食少呢。 除此之外,现在高层谁又不知李元吉曾预言来年将会出现大旱?大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财富的暴增,只要手有足够的粮食,家产绝对可以翻一倍,甚至更多。 这才是世家在商业方面的生存之道,而李元吉派人私下打听各家粮食的存粮,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大多数人看来,齐王这是打算提前屯粮,然后等着来年大赚特赚呢。 现在,谁又肯把粮食轻易的卖出去? 市面的粮价尽管已经涨了不少,但各家也还是缩紧货量,每日只能定量销售,这也是他们躲齐王的原因。 “殿……殿下想买多少?”拒绝的话是肯定不能说的,王家是个很好的例子,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直接损失了千贯,甚至更多的利益,王珪到现在都还头疼着呢,郑善果只希望李元吉能要的少一些,不然自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李元吉伸出了三根手指,淡淡的说道:“三十万石!” “三……三十万石?”郑善果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这特酿的是在要命啊,郑家这么多年不断的存货,攒了这么多年也才刚攒了不到六十万石,李元吉一张口要走一半。 “拿……拿不出啊……”郑善果老泪纵横的哭诉着,这次是真哭。 既然自己出现了,不给粮食是肯定不行的,郑善果不敢得罪李元吉,有时候他更情愿去得罪李世民,也不愿去得罪李元吉,他的手段让所有世家都感到害怕,那种近乎不管后果的手段,他们不敢玩,也玩不起。 郑善果只希望自己的哭诉能够为自己带来一些好处,让李元吉少要一些成了。 或者,直接不要? 郑善果的反应让人觉得有些可笑,堂堂郑家长老级别的人物,竟然会被三十万石粮食吓的瘫倒在地抱头痛哭,如果……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早已打探好了消息,估摸着还真有可能被郑老头这番表现给骗到。 对于郑善果的哭诉,李元吉不闻不问,根本没有表现出内疚或是自责的表情,反倒是微微一笑,一脸淡定的说着:“你家有多少粮食,本王一清二楚,能给你留下一半已经是本王开恩了,当然了,本王做事一向喜欢公平,这次对于你们郑家而言,好处绝对大大滴……” 正文 第一六零章:粮食 听到好处大大滴这句话后,郑善果恨不能一头撞死在火锅里。 三十万石,是把李元吉给卖了,他也筹不出这么多钱,郑善果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接受被齐王胁迫,但绝不能接受赊账,郑家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当下斗米值绢一匹,钱六百,殿下可知三十万石又是多少?”似是察觉到哭穷毫无用处,郑善果果断的换了种方式,你要买可以,算买完也行,但是你得有钱。 “一石米是十匹绢,钱六贯,三十万石,不过也是绢三百万匹,钱一百八十万贯而已。”李元吉运用着算数口诀,轻松几秒便是得出了答案,虽然自己也被这个答案给惊的不轻。 自己从未关注过长安的粮价,也从未想过郑家的存粮竟然价值三百多万贯,那是个什么概念? 不过只是震惊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李元吉便给自己找到了开脱的答案。 现在粮价高那是因为隋末战乱这么多年,粮食的产量低,加近来关缺粮,所以粮价高,如果放在几年后,这三百多万贯怕是得直接缩水数倍。 “卖的出去才是钱,卖不出去的,只能留在手里发霉!”李元吉继续说道,自己买,肯定不会按照市价去买,又不是凯子随你宰。 “可没有钱,臣也不好向家族交代,见不到钱,郑家于各地粮仓也绝不会放粮。”郑善果果断的提醒道。 郑家的优势在于老窝位于荥阳,坐享原粮仓,几十万石的粮食只需数年便可攒够,而当下整个唐朝,除了郑家以外,其他任何一个世家也绝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粮食,甚至要好几家的存粮才能跟郑家相持平。 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劫了,郑善果决定索性与李元吉谈谈价格,谈谈交易的方式,反正这笔买卖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半用茶叶相抵,另一半……”李元吉故意顿了下,见郑善果眼神带着一丝兴奋与犹豫,这才继续开口道:“另一半是本王所说的好处,出兵以后,郑家携粮跟在大军后方,以马、牛、羊作为货款!” “价格呢?”郑善果已经彻底的心动了,这件事的操纵性暂且另谈,单单只是这些条件,足以让他赌一把。 “茶叶十贯一斤,马按质量,等战马四十贯一匹,等战马三十贯一匹,普通战马二十贯一匹,等牛二十五贯一头,等牛二十贯一头,普通牛十五贯一头,牛犊子十贯一头,羊一贯两只。”李元吉早想好了对策。 同样受制于物价横飞的影响,等的突厥战马到了长安,售价通常在八十匹绢至一百匹绢之间,绝世战马的售价会更高,而换算过来,大约也是五十至六十贯,而这只是行市价格,如果市面马匹太少,价格会更高,只需要将这些战马带回来,一匹能获得七八贯以的利益,绝对的划算。 李元吉的报价让郑善果听的蠢蠢欲动,粮食的确要卖出去才算是钱,现在百姓穷的一干二净,是把售价降低一些,他们也绝不可能把这些粮食全部卖出去,除非是拿地来换。 但郑家的地已经够多了,拿地来换也只是最后的选择,但是战马却不同,换句话说,投资战马,等同于政治投资,并非只是简单的利益投资。 “我需要跟家族长老商议一下。”饶是动心,郑善果也不敢独自做出决定。 “本王的价格是降了,你的粮价也得降,本王喜欢的是公平。”李元吉再次提醒道,时间不多,他也不想在这种事情来回扯皮。 郑善果点了点头:“我会一并向长老提出来的。” “那好,本王等你消息!”李元吉站起身子,拍拍手,直接离开客堂,打算前往下一家。 “殿下,您的锅……” “送你了……”李元吉大手一挥,联同没有吃完的食材一并送给了郑善果。 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郑善果,待李元吉走远以后,连忙返回客堂,命人取来一双新的碗筷,狼吞虎咽的吃着。 暗道,早听夫人说这火锅不错,今日一尝,果真如此! …… 用同样的方法,李元吉很快便搞定了长安城的其他几个世家。 但其他家并不像郑家那般财大气粗,几家加在一起,勉强也凑了将近二十万石粮食出来。 五十万石粮食很多,但也不多。 翌日,李元吉命春华贴出告示,大招木匠,会做马车的优先。 一时间,整个太平坊瞬间重新成为了一座巨大的工地,做车轮的,做车架的,到处都是忙碌的工匠,无一例外,李元吉这次命人做的正是四轮马车,这种载货量更大,更轻便的马车,无疑将会引领大唐新的潮流。 一部分用于制作豪华马车,配暖气,另一部分则是当做运送货物,不过也不是自己来运,李元吉是打算把这些马车卖给世家。 接连半个月的时间,李元吉一直在忙碌着,而此刻距离正旦还有不到一个月。 李元吉也终于是等来了他想要的好消息。 这一日,正在家盯着豪华马车制作的李元吉,迎来了合作大户郑善果。 “家族同意了这项交易,粮食以五贯每石卖给殿下!”刚一见面,郑善果便直接开口道。 李元吉皱了皱眉,自己降了那么多,你们才降一贯?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元吉的不爽,郑善果连忙解释:“郑家还要负责运输,人力物力皆需承担,这笔费用也不小,另外是,郑家最多只能送到代州。而且我们的交易也只能在代州进行。” “粮食可以放在代州,但交易不可能在代州进行,大军北,不可能送战利品回来,不过本王会选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交易。”李元吉直接拒绝了在代州交易的提议。 郑家不想冒险深入突厥交易,这一点自己倒是可以理解。 可大军北,绝不会经常回来,交易又怎么可能会放在代州?大军也没那么多时间,除非是自己脑袋锈了才会答应这个条件。 郑善果似乎也知道这不大可能,反正李元吉只要答应把粮食放在代州可以了。 从长安到代州这一代还算是较安宁,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危险,郑家最怕的是深入草原,万一粮食被抢了,没有交到李元吉手怎么办? 至于牛羊马匹的交易,虽然也有些难,但其实问题也不大。 “瞅瞅这马车怎么样?一辆可载四五石粮食,一匹驮马能拉动。”指着刚刚造好的马车,李元吉见缝插针的推销着。 “价格呢?”郑善果早闻李元吉有解决四轮马车转向问题的方法,而且这些日子整个太平坊也一直在做这些马车,并且试验过多次,一匹普通的驮马,拉五石粮食,能在坊内连续不断的走半天的功夫。 当李元吉提起的时候,郑善果并没有质疑,而是直接问起了价格。 “一石粮一台!”李元吉伸出一根手指头。 木头是城外砍的,人工一天三钱,平均下来一台马车的造价是不足一百钱人工费,转眼赚了几十倍的利润。 “太贵了!”郑善果摇了摇头,他们家又不是不会造马车,什么价格也不是不清楚,竟然要一石粮。 “一石粮两台,不能再便宜了,不然本王连本钱都赚不回来。”李元吉故作难以割舍的降价道,黑心商人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郑善果觉得自己快被逗乐了简直,但又担心失仪,所以忍不住的提醒道:“殿下,粮食可以走大河北呀,随便一船可运走数百石,殿下与其制造马车,倒不如多造一些船只划算。” 我擦…… 我的智商怎么突然下线了? 李元吉瞬间抓狂,北运粮依靠陆运耗费过大,这个时候黄河的水流量还可以,虽说不够稳定,但河道也依旧能够经常看到来来往往的船只,而河运的话,五十万石粮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能运到代州。 那自己造这么多马车干毛啊? 为毛本王总觉得还能抢救一把呢?李元吉心不断的嘀咕着,脑门忽然一亮,暗一喜:“河运固然方便,可没有河的地方却多的是,这些马车的用处还是很大的。” “现在的马车已经够用了,不要……”郑善果继续笑着摇头拒绝道。 “错过这个店可没这个机会了啊,本王只卖这一次!”李元吉气的牙痒痒,恨不能掐着郑善果的脖子问他到底买不买。 郑善果依旧摇着脑袋,好似一个不倒翁似的。 “殿下可以将其用作军啊,倘若军有这些马车的话,行军速度必会加快很多,正所谓兵贵神速。”郑善果实在是不忍看着李元吉这些投资打了水漂,忙帮着出计策道。 “恩,用来装战利品还是很不错的。”李元吉假装很高兴点着头,心却犹如吃了黄连一般的苦涩,但自己造下的孽,是含着泪也得坚持到底,心泪水一抹,继续道:“本王要造八千台,每伙配一台……” 正文 第一六一章:妻妾成群 投资马车的失败,让李元吉消沉了不少,至少没有再搞出一些其他的新鲜东西。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李元吉继续是东跑跑西转转,手雷的制造工作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新式手雷采取的是陶制弹体,但受制于技术问题,使用的时候依旧需要点火,但是对于密封性却有了更好的改进。 采用的是一体式的弹体,只在顶端留下了一道小口子,火药正是从这里灌入,然后装一米长的引线,再然后,取少量树胶进行涂抹密封,经试验过后,其威力要之前试验的那两个高了三分之一还不止。 而这玩意儿的制作也极其容易,只要有足够的弹体,五百人一天的时间便可制造两万多颗,到目前为止,仓库里已经存放了不下于二十万颗手雷,若不是受制于原材料的短缺,李二怕是会下令造到仓库都放不下。 当然了,这么危险的物件,自然不可能放在城里,作坊是在城,但每造好一车,便直接拉出城外存放,那里有李世民最为仰重的玄甲军负责看守,安全性自然是没的说。 再有三天便是正旦,作为华夏最为热闹的一个节日,从长安街头便可看出百姓对此的期待。 店家纷纷搞着‘促销’活动吸引百姓的注意力,百姓们则是讨价还价,或是高兴,或是惆怅。 李元吉也同样的惆怅,从正旦开始,便有半个月的假期,而半个月后,便开始进入了真正的出征准备期,那时候各地挑选的府兵将会到长安进行集结,根据路途的远近与便利,一部分府兵则会直接前往边境地区进行集结,而长安这边大约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也是说,进入二月的时候,自己得率军出发,虽说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与未来,但真当到了这一刻,李元吉还是有百般的不舍。 不过这股不舍的情绪,很快便被另一件喜事所冲淡。 躺在摇椅,品着最新制造出来的等茶叶,感受着暖气所带来的美好,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打探着眼前的一排美人。 是的,整整一排,足足有二十多个,这些美人姿色身材各有不同,胖瘦各有一些,但选人方面有一个标准,脸蛋得好看,必须是毫无瑕疵。 在这个没有整形,没有化妆品的唐代,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可都是一等一的原生态美女。 已经忍了一个多月的李元吉,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春天似乎已经来了。 “这些美人出自不同州府,年纪均在十六至十八,出身也都不错,殿下可挑些意的留下!”面带着笑意,房玄龄亲自带着这些美人来到了齐王府。 这段日子可着实把他给忙坏了,时间太短,重新挑选的话根本来不及,所以房玄龄选用了长孙无忌的班底,然后又重新挑选了一些,最终在三日前亲自过目,优选优,从选了这二十来个美人。 选美人并不难,难的是做出一些安排,房玄龄可没少为这事费心思,甚至连自家远方亲戚的孩子都添了进来。 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但好在杨氏和玉儿都已有身孕,接下来李元吉只要是有需求,必然会找这些美人,一个月的时间,能成多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玄龄可是觉得本王身体不行?”高兴之余,李元吉也不禁得意了起来,自己的后宫终于可以建起来了。 后世那是没有条件,也违法,但是现在嘛…… 李元吉从不掩饰自己的色心,见了美女还不动心思的,那不是圣人,而是太监…… 好像也不对,据说太监也是有需求的,管他呢,反正是高兴,后宫一下子多了二十多美人,看来本王得好好排下班啊! “殿下何出此言?”李元吉的言论把房玄龄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你齐王的能力差不多整个长安都知道了,有尉迟敬德那张大嘴巴,你还想藏点啥?忘了程知节和尉迟敬德是怎么报复你的么? “一定是你觉得本王身体有问题,所以才让本王选几个……”李元吉继续挑逗着房玄龄,心那个乐啊,心思全在那些美人身了已经。 “额……”房玄龄顿时无语,俺还能咋说? “行啦,你可以走了,这些美人本王全要了。”李元吉大手一挥,二十余美人统统纳入后宫。 “殿下喜欢好,这些是这些美人的资料,臣先告退了!”房玄龄心巨汗的递美人的资料,连忙撤退。 “等等下……”李元吉忽然喊了下:“本王今日新纳妾,玄龄你不送点礼物道贺一下?” “送……臣这回家准备礼物……”房玄龄心一万匹***呼啸而过,选了美人险些累死不说,还搭了个远亲进去,这也不说,还特喵的问俺要礼物,你咋不天呢? …… 瞅着这些美人,李元吉觉得越瞅越是顺眼,虽然这里面肯定有监视自己的,但并不妨碍自己喜欢啊,能力再强,你能强的过本王? 本王直的都能给你掰成弯的…… 不对,是弯的…… 算了,好难…… 到了北边以后,天高任鸟飞,你是放进来一条毒蛇,本王也有办法让这条毒蛇反过来咬你一口。 “春华!春华!”看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那些美人一个个小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热的,李元吉这才想起来正事还没干,连忙大呼小叫了起来。 “殿下,春华今日不在府!” “哦!小德子啊,你去给本王的美人安排一下房间,另外每人安排一个仆人,要好生招待,明白不?”李元吉嚷嚷着,心暗道自己身边的太监咋这么多?先是宋忠和余仁,这俩货派出去以后又来了春华,春华也出去了,又来了个小德子,好吧,这些都是很早在自己府的。 “明白!奴婢明白!” 送走了美人,李元吉这才认真的打探起了这份资料。 资料很简单,只有姓名(小名)籍贯,家庭出身,携带财产这些简单资料。 想从这些资料看出点什么,的确挺不容易的,但至少可以证明,这些美人的家室都还挺不错的,每人都携带有一到两个不等的贴身丫鬟。 看到最后,李元吉直接合那份根本看不出真假的资料。 抬头的时候这才发现,正妻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眼角还留着泪水的痕迹。 “爱妃这是怎么了?”李元吉心知肚明,可还是得装作毫不知情的问着,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搞后宫啊,一次性是二十多个,是放在这个年代,杨氏不敢闹,但心也难免会有些失落。 “没什么,臣妾这是在为殿下高兴呢,以后咱们家的人气也算是起来了。”杨氏口无所谓的说着,可两眼却很不争气的落下了泪水。 “下次再说谎的话,为夫可是要打屁屁的……”李元吉前两步,轻搂着杨氏的肩膀,附在耳旁低声的挑逗着。 饶是老夫老妻,可听了李元吉这般没羞没臊的话,杨氏也还是没能忍住的小脸一红,连忙挣脱李元吉的搂抱,小声的嘟囔着:“殿下莫要再说这些话了,臣妾……” “好了!好了!都老夫老妻的,还怕这些作甚?”李元吉再次贴着笑脸搂住杨氏的肩膀,低声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为夫的正妻,你永远都是这个家的王后。” “呜呜呜~~~”当李元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氏再也忍不住的低声抽泣了起来,声音哽塞道:“殿下,臣妾并不是不想殿下纳妾,只是一时间来了这么多人,心里有些难受,害怕殿下会冷落了妾身。” 如果不是看到李元吉刚才那色心满目的样子,杨氏也不至于哭的这么伤心,李元吉的表现让她很担心,很害怕。 “放心吧,为夫的心永远只会有你一个。”李元吉紧紧的抱着杨氏,因为担心腹的孩子受到影响,所以也不太敢用力,两人相互紧紧的相拥着,附在杨氏耳旁继续低声道:“我也不想那样,可不那样的话,他永远不会对我放心,等我在那边站稳脚跟,把你们接出去以后,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了。以后,该他看我脸色了。” 杨氏紧紧的将脑袋贴在李元吉的脖子,感受着那抹熟悉的温暖,眼泪再一次的滑落道:“臣妾知道,臣妾会等着殿下接我们出去的。” “一年,明年的正旦以后,我会来接你们的!”李元吉郑重的点点头,杨氏的命运也很坎坷,这一世自己没有死,所以她没有被李世民给收入后宫,但他依旧经历了丧子的痛苦,对于自己和其他小妾所生的女儿,也如同亲生子女一般的悉心照顾,对自己也更是痴心不改。 跟她在一起,自己感觉到更多的是责任,一家之主的责任,夫君的责任,而不是那些被**所占领的冲动。 “殿下,今晚妾身想……” 正文 第一六二章:欺人太甚 怀有五个月身孕的杨氏再一次刷新了李元吉的认知,这一夜,杨氏可谓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侍奉李元吉,似是担心之后会没有机会。 不过此刻的李元吉早已没有了身体的**,接连制止杨氏的侍奉,这一夜,两人只是紧紧相拥着一起入睡。 而经过这一夜之后,李元吉发现自己对杨氏的感情似乎又升了一个台阶。 正旦前夕,长安解除了宵禁,街头,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花灯莹目不暇,气氛倒是极为的融洽。 李元吉并不喜欢去凑这个热闹,所以只是在太平坊自己单独举办了花灯。 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这样也挺好的。 李元吉很珍惜这段宝贵的时间,他不想让这段记忆混杂入太多的陌生因素,因为过了今天,他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空闲时间了。 妻妾们指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兴奋不已,一会儿跑到这个面前看看,一会儿又指着另一个兴奋的尖叫着,气氛好不热闹。 “想家了?”早已注意到人群外有一道孤独身影的李元吉,悄然无息的来到了人群之外,这里的氛围倒是安静,只是不大适合现在这个时候。 一项活泼的武二娘,这个时候却独自一人孤独的待在人群之外,别人觉得好看的花灯,对于她来说却毫无吸引力。 李元吉甚至一度认为她是武则天,但年纪却对不。 “没有,妾身只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武二娘苦涩的摇了摇头。 “还能怎么过?”对于武二娘的这个想法,李元吉倒是颇感怪,这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该想的问题,当了自己的小妾,理论来说,吃穿是不用她去操心的,唯一要做的,是想办法娶得自己的欢心,这才是她应该想的事情,但武二娘的话音里,却带着一丝其他的味道。 “妾身自幼便不像个女孩子,总是对于练武特别感兴趣,十岁的时候,哥哥不是妾身的对手,十二岁的时候,能把一个府兵打败,十五岁的时候,在许州没有妾身的对手,妾身平时还喜欢读兵书,所以父亲认为这不是一个女子该做的,同龄人早已成家,可却始终没有人向妾身提亲,为了这件事情,父亲甚至不准妾身再碰这些东西,可依旧还是没有人向妾身提亲。 能够来到王府,对妾身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可妾身依旧放不下那些,不想只做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妾。”武二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来到这里,荣华富贵可以尽享,可她所喜欢的一切,也都随之消散。 “你让本王想起了三姐!”李元吉的脑海下意识的想起了三姐平阳公主的身影,不爱红装爱武装,巾帼英雄。 可一向有大男子主义的李元吉,却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这个国家,还没有沦落到让女人领兵阵的地步,女人可以练武,但也仅仅只是用于防身,李元吉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也有个‘巾帼英雄’式的小妾,这一点,自己很不喜欢。 或许是受到了平阳公主的刺激,自己不想再看着悲剧的发生,哪怕这个人可能是自己的敌人。 “殿下此番出征可以带着妾身吗?妾身只是想看一看战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兵书说的又有几分是对的。”武二娘挣扎一番,艰难的开口道。 “战场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兵书的对与错,还要看具体的情况而定,这次你不必想了,您们谁也不能去。”李元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武二娘的请求。 或许是李元吉的拒绝让武二娘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整个夜晚,武二娘一个人孤独的落在人群以外,神色稍显伤感。 ……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李元吉便早早的起了床。 今日是正旦,朝廷今年的第一次大朝会,在京所有官员都要朝,一年仅有一次的大场面,李元吉是个亲王,哪怕只是个名义的亲王,这一天也得着正装朝,况且朝过后还要去拜见太皇李渊。 当李元吉来到东宫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人头涌动,数千名大大小小的官员拥挤在这里,官职大的站在前面,官职小的则在后面排着队,在今日这种场面,便是五品官都不一定有机会能够见到李二一面。 对于这种形式主义,李元吉便是很不感冒,连面都见不着,大过年的还把人家给拉起来干什么?彰显一下自己的皇威么? 不需要拥挤,拥有齐王身份的李元吉自然享有一切的优先权,人群主动的让开一条通道,东宫大门也特意为李元吉一个人打开,他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要在外面等着,只有时间到了才会打开大门进入。 大朝会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除了场面的确很大以外。 朝会的李元吉排在最前面,整场朝会都在打着瞌睡,根本无心去听,无非也是对去年的一些总结,以及对今年的展望,顺便鞭策鼓舞一下官员们再接再厉之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元吉被人推了推,李元吉这才意识到,朝会已经结束了。 抬头看去,今日李世民的脸色很不错,似乎是有什么喜事在等着他。 官员们退去,各回各家,等待着他们的是为期十五天的假期,一些重臣则和李元吉一样留了下来,这些都是要去给李渊拜年的。 说来也是怪,按理说给李渊拜年只需要子孙前去即可,可李二却偏偏不走寻常路,连身边的大臣们也一并喊去。 不过当到了太极宫以后,李元吉这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这可不是一次简单的拜年。 除了心情有些郁闷的,李渊其他的一切都很舒服,夜夜笙歌,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数百,饶是已经了年纪的李渊,也依旧是生龙活虎,后宫单是怀孕的妃子便有数十人。 被逼下皇位的李渊,现在唯一的乐趣是造人,给李世民造出来更多的王爷,尽最大可能的恶心他。 “朕听说元吉打算领兵北进突厥?”龙椅,李渊心情不错的说着,自打次被李元吉拒绝以后,李渊着实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还好这次李元吉想明白了。 “父皇,突厥气焰嚣张,外加内乱已开,儿臣觉得此时正是北进的最佳时机。”李元吉公式化的回应着。 “不错!应该狠狠的打一打突厥人的嚣张气焰。”李渊面露狂喜的拍手叫绝,转而看向李世民,问道:“世民打算给元吉多少兵力?” “八万!”李世民直截了当的回复道,与几个月前相,李世民的身多了一丝稳重,少了一些担忧与内疚,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 “太少了,突厥有精兵数十万,只出八万兵力怎能是突厥的对手?”原本狂喜的表情瞬间冷淡了下来,李渊也意识到这可能是李世民释放的另一个信号。 “八万是元吉自己要求的,朕只能应允!”李世民紧接着回应道。 李渊再次面色一紧,看向李元吉,暗道这孩子是不是傻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还不多领点兵? “父皇怕是还不知道吧?元吉最近搞出了几个新武器,威力着实不凡,在朕看来,八万兵力都有些多了。”李世民微微一笑,直接打断了李渊的想法,想多要兵?门都没有! “副将呢?朕觉得李勣和李靖都不错,可以胜任,另外裴矩也极有才能,适合统揽后勤物资。”似是理会了李世民的意思,李渊紧接着提出了副将的人选。 李勣和李靖这两个虽说在玄武门的时候没有选择告发,但也没有参与,李渊再怎么痛恨,对他们两个也不如其他人那么恨,而且现在手下着实无将,矮个子里拔将军,他们两个最合适。 “李勣和李靖只能去一个,裴矩不用想了,他的才能太大,朕驾驭不了。”李世民没给李渊太多讨价的机会,在他看来,能让你指定一个人算不错的了,还想全部包揽? “你……”李渊指着李世民气的浑身直哆嗦,半天也讲不出一句话来,已经失去了皇位的自己,早已失去了话语权,而李世民也更不向以往那样,但凡提起国事,自己的话便没有一丝的作用。 一番朝拜这么不欢而散,在李世民的严密监控下,李元吉甚至没有机会单独与李渊聊两句,而李元吉也似乎是没有这个心思。 之后兄弟二人各自寒颤了两句,便各回各家,各过各的年,对于一些问题,兄弟二人自然是心照不宣。 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眨眼便到了即将出征的日子,正月十五一过,点选的府兵们开始集结,李元吉也重新忙碌了起来,他要编排行军次序,行军计划等等。 而兵部也直到今日才将点选的兵力名册送到齐王府,而看着兵力名册,饶是早有打算的李元吉,也被气的不轻,重重的将名册丢在地,恨不能将其撕烂,脸的愤怒更是毫不掩饰。 “欺人太甚……” 正文 第一六三章:奴婢会暖床 八万的军队直接缩水一半,着实将李元吉恶心的不轻。 这一路,李元吉都觉得有些不爽。 八万大军,眼前的仅仅只有四万不到,其一万关精锐,两万余负责后勤的民夫,四千自己的军。 阳春二月,天气依旧很冷,越是往北,寒意越是逼人。 “这仗殿下准备怎么打?”一路的闷闷不乐,搞的副将李靖也很郁闷,眼瞅着大军已经快要到了边境,李元吉也还是没有说任何关于战事的安排,身为副将的李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该怎么打怎么打!”李元吉负气道。 “殿下这又是何必呢?事已至此,何必再去责怪呢?”李靖也同样很无语,但这个时候无语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去打这一仗。 “谁?”马车外的齐王护卫一声高吼,紧接着传来阵阵兵器的响动声。 路旁的草丛隐隐传来女人的哭泣声,护卫扒开一看,只见一妙龄少女正在哭泣,草丛还躺着一位老汉,身衣服单薄,仅用稻草掩盖在身抵挡寒意。 李元吉打开车窗看了眼外面,女子身材颇瘦,身的衣衫也显的有些脏乱,整个人蹲在草丛低声的抽泣着,躺在地的那老汉更为瘦弱,单是眼看,便能察觉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给她些衣物,再给些吃的,大军继续前行!”妙龄少女固好,可心情不好的李元吉却没心思去管那么多。 天底下不幸的家庭多了去,自己能伸出援手帮一把已经算是不错了,还能怎样? “呜呜……”李元吉的话让少女哭声更大,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 哭声让李元吉有些心烦,有些不耐烦道:“你哭个甚?” “民女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将去,民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想随父同去,到了那边继续侍奉父亲。”少女哭啼不断的说着。 人还没死,少女便言人之将去,李元吉朝着护卫去了个眼色。 护卫会意,连忙前将老者搬出,老者整个后背几乎已经被鲜血染红,撕开衣衫,后背尽是青一块紫一块,有数道伤口已经裂开,甚至有些已经化脓。 李元吉不禁眉头紧皱,放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情况的确是没得救了。 “贵……贵人……老朽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我这闺女,自幼便没了娘,还望贵人能将小女带在身边,端茶倒水,更衣伺候,哪怕是当牛做马也成,老朽实在是放心不下小女呀……”命悬一线的老者艰难的开口说着,越往后,声音越小,似是稍不留神便有可能撒手人寰的感觉。 “让她后面的车!”李元吉指了指后面,然后便关了车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元吉并不认为自己是圣人,若是没有遇见也罢了,只是遇见了,不救一下倒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殿下准备带着她?”李靖稍显有些犹豫,打仗还带着女眷,至少自己是从未见过。 “不带着怎么办?看着她死吗?”李元吉躺了下来,裹着一层绵被,继续嘟囔道:“前面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下来。” 直至大军扎营,也没能走到下一座城。 李元吉只好下令扎营休息,二月份的天依旧很冷,扎营晚的话,对将士们也是一种煎熬。 “还真别说,殿下设计的这种营帐真是方便,还有这马车……”日常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李靖,在见识了营帐与马车之后,更是每扎一次营便要恭维一次。 着实方便的很,四轮马车足够平稳,可以载更多的物资,只需要一匹骡马可以牵引,甚至谁累了还可以坐去小歇一会儿。 而简易的营帐虽然简易,但效果却还不错,几根预制的棍子连接在一起,缝制好的篷布直接系去可以完成,整个帐篷最大的工作是要在地挖几个坑。 里面点火,温暖倒是谈不,但简单的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 “好东西多着呢,首先得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李元吉随意的点点头,大军扎营不需要在到处去寻找树木,每次扎营也更不需要几个时辰的功夫,这是简易帐篷带来的好处。 而原本被自己认为是失败的投资的四轮马车,在这次的行军也更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超大的载货量,深受将士们喜爱,为此,李元吉也没忘了自己的那些旧部,这次也给他们带了不少。 “殿下,那老头死了!” “帮衬着埋了吧!”李元吉点了点头,自己能做的也这些了,总不能把那少女也给收了吧?虽然样貌也不错,不家那些小妾们差多少。 “诺!” …… 长途行军的无聊,让李元吉觉得这世好像没什么这个更无聊的,身边的几个太监一个也不在,搞的连打个牌都凑不齐人。 李靖那个战争狂,待在暖气车里不知道好好的享受,倒是从头到尾抱着兵书不肯放下,好不容易放下了又在发呆,跟李靖待在一起,李元吉觉得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呢。 营无事,军士们各自忙碌着各自的,然后是埋锅造饭。 闲的无聊的李元吉打算回帐篷吃顿火锅直接睡觉了事,这日子过的真特喵的太郁闷了。 “你怎么在这?”回到帐篷的李元吉,看着帐篷内焕然一新,物品摆放有序,床铺等整洁无暇的样子,愕然一愣。 “父亲临走前要奴婢好生伺候殿下的!”少女双眼红润,提起父亲这两个字,泪水便悄然的滑落。 “你叫什么名字?”李元吉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心软。 她父亲这个决定看似不近人情,主动将女儿推给别人当奴婢,可放在这个时代,这却是最现实选择,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又能走多远?对于这个少年丧失双亲的少女,李元吉心倒也生出一些怜悯。 “奴婢叫陈春儿,今年十九岁。”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元吉态度有些松懈,少女连忙报自己的性命与年龄。 李元吉微微一愣,惊讶道:“你知道名字和年纪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名字,但女人的大名,只有直亲和未来的夫君才有资格知道,大名和年龄,都是女人绝对的私密问题,是皇也不能随意的问人这个。 当然,即便是问了,大多数回复的也是小名,这是古人的风俗,流传了数百千年的风俗。 陈春儿默默的流着泪水,重重的点着头,“奴婢知道,父亲临走时说奴婢若是随了他去,到了那边他也不会原谅奴婢,可这天下虽大,又有何处是奴婢的栖身之处呢?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可以跟在殿下左右,当牛做马的伺候殿下。” 一句父命难为,陈春儿便决定要奉自己的未来。 其实他的归宿可以有很多,军的光棍还有不少,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归宿。 不过李元吉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再这么说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伤人。 “此去出征打仗,带你一女眷在身旁也有诸多的不便,到了前面本王先找个地方将你安顿下,等打完了仗再来接你!”李元吉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但带着一女眷也确实不大合适,只能先找个地方把她安顿下来,日后再说。 陈春儿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从未见过火锅的她,看着李元吉自己操作了一番过后,便手脚麻利的接了过去,从涮肉到出锅,从笨拙到游刃有余。 一餐饭还没有吃完,关于伺候人的活计陈春儿已经彻底的掌握。 而陈春儿的勤快也更是让李元吉目瞪口呆,似乎从未见过这么能干的女人,洗涮归整,一整套只用了不大会儿的功夫便全部做完。 “过来烤一烤手吧!”大冷天的,用冷水洗刷过后,双手被冻的通红,隐隐有些颤抖,看的李元吉极为不忍。 柔弱的陈春儿犹豫着靠近火盆,但却始终不敢像李元吉那样随心所欲的烤手。 “你父亲身的伤是怎么回事?你父女二人又为何会到那里?”陈春儿的勤快并没有帮她解除陌生感,李元吉倒是对她的遭遇有些兴趣,虽然这属于揭人伤疤的事情,但保不准自己还能替她报了仇呢? “吧嗒吧嗒……”陈春儿稍显有些胆怯的说出了她的过往,让人听着很感动,但放在这个时代,这又是很常见的事情。 家无粮,父亲只好去借粮,到期后还不,被债主追门,然后被揍了一番,扬言明日再不还粮,便杀了她父亲,然后再把陈春儿卖去青楼,陈春儿便背着父亲逃跑,然后遇到大军前行,为了避免冲撞大军,也只能躲在草丛,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李元吉好言安慰了一番,并言明若是发现那几人,必定为她父亲报仇,这才总算是止住了陈春儿的泪水。 只是,少女的眼神却仍是有着一丝的犹豫,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晚,早已是疲惫不堪的陈春儿,鼓起勇气大胆的低声道:“殿下,奴婢会暖床……” 正文 第一六四章:现在,随你! 李元吉自然没有同意陈春儿暖床的请求,自己又不是饥渴到难耐的男人,况且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早已被榨干了几次。 br> 长安北有三条官道,分别是西边的途径凤翔原州到灵州,间的走夏州到丰州,东边的走太原到代州。 李元吉他们走的是间这条线路,目的地便是丰州。 将陈春儿安置在夏州之后,李元吉便继续挥军北,过了夏州,李元吉这才真正的重视了起来,每天必定早晚三次询问其余部队的情况,连李靖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这一仗不好打,丰州还在突利可汗手,据传突利可汗似乎把那里当做了重心。”李靖满脸愁容的介绍着情况,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头疼了一整路的时间,可依旧没有拿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没什么不好打的!”李元吉的反应倒是较为淡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突利占据着丰州,要想深入大漠,必须先解决突利这根桩子,不然大军后路必然被断,而丰州城墙高大,虽有破败,但我军亦无更多攻城器械。”李靖继续说着,怕的是李元吉满不在乎的态度,可这事还是让他给遇了,找谁说理去? “到时候你知道了……”对于李靖的争论,李元吉毫无兴趣,他当下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部队到了哪里? 招兵令集结的地点有两个,关地区的部队在长安集结,其他地区的则分别到灵州和代州集结,然后跟随代州都督张公瑾,灵州总管李道宗北。 说到底,手仅有的不足四万战兵,还要分出将近三万去补充给张公瑾和李道宗。 一万多人,深入草原?李元吉剩下的也只有呵呵! 所以,身为平突大将军的李元吉,出发之前便向李道宗和张公瑾各自发去一道命令,两部于二月二十,集结于丰州。 …… 丰州,因为特殊的地形关系,地处黄河北岸,前隋时期曾在这里修建了城池,但趁着隋末战乱,这座城池的防御也几乎为零,突厥方面趁机拿下了这座北边的重镇。 也正是因为有丰州的存在,之前突利和颉利可汗才能直接挥军南下。 丰州城内,寒冷,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 如同往日一样,突利可汗正在屋内将一汉人妇人压倒在身下,孔武有力的双手牢牢的控制着对方,身体用尽全力的冲刺着,看着身下那汉人妇女痛苦无助的泪水,突利可汗心便是一阵畅快。 女人,对于自己来说像是衣服,次深入唐境,掠夺了不少的妇人,突利可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些日子他睡过的妇人不说三百也有二百,每人只睡一次,感觉若好,多睡几次,厌倦了直接赏给手下,沦落成手下的玩物。 这种感觉很爽,很有成感。 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一切瞬间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突利可汗重重的在那妇人的身打了一下,露出一股邪恶的笑容,然后便提起裤子直接闪人。 而对于汉人妇女而言,她的噩运显然才刚刚开始。 随着突利可汗的离开,数十突厥大汉瞬间涌入屋内,然后一个又一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揉虐着汉人妇女的身体,摧残着她那脆弱的心灵。 “可汗若是能节制一些,将来怕是会更受重用一些。”同样是汉人,看着同胞受辱的场面却无法制止,秦道崇只能找到突利可汗劝说着。 “行了,别以为本可汗不知道你们那小皇帝玩的是什么心思?别说是玩了几百个汉人妇女,是再来几百个,你们那小皇帝也绝不会多问一句。”突利可汗倒是显的坦荡,笑呵呵的拍拍秦道崇的肩膀,露出一副邪恶的笑容:“你不去试试?那里面可是还有几百个呢,看哪个直接点出来,做完本可汗便让人直接杀掉,没人会知道的。” “某家有妻妾,绝不会做如此勾当!”秦道崇恨不能立即手刃了突利可汗,虽然打不过,但他的这种行为也太侮辱人了。 “放心吧,你绝对会的。”突利可汗放生狂笑,随即招手挥来几个亲兵,连同着秦道崇也一并控制了起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三名长相清秀,皮肤稍显白嫩的汉人妇女被带了进来,而进入房内之后,三名妇女便被突厥人扒光了衣服,这么一丝不挂的站在了秦道崇的面前。 转眼间,秦道崇的衣物也被扒的一丝不剩。 秦道崇也是人,并不是圣人君子,见了这种场面,自然会有人本身的反应。 “陪好了他,本可汗放你们回家!”突利可汗忽然开口。 三位妇女浑身一震,泪水噶然而下,她们没有必死的决心,她们还想回家,还想见到自己的亲人,经过一番挣扎,三人最终做出了选择。 而被突厥人强行控制着的秦道崇,只能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 “齐王殿下已经率领大军过了夏州,某必定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殿下……”被动的犯错之前,秦道崇使出了最后一丝的力气,高声的吼着。 突利可汗笑了笑,然后挥一挥手。 三位妇女的半主动,突厥人的推波助澜,秦道崇被伺候的很‘舒服’,约莫半刻后,秦道崇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尔后,性趣大发的突利可汗立即对着三位妇女进行了新一轮的侮辱。 “你说过会放她们回家的!”秦道崇的眼出现了绝望,悲愤的狂吼着。 “本可汗又改变主意了!”回过头来,突利可汗运动着继续说:“现在你与本可汗都一样,说与不说随你,哈哈哈……” …… 去往丰州的路途很是坎坷,间还要穿过一处沙漠,对于拥有大量车辆的唐军来说,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进入沙漠,马匹行走会显得尤为困难,车轱辘则会陷入进去,每走一步都显的尤为艰难。 而这一带区域,已经很久没有唐军出现过了。 荒凉,惊悚,时常能够见到途无人管理的尸骨,有大人的,有孩子的,有的甚至还捆着绳子。 一段并不长的沙漠,大军用了整整三天才走了出去,好在这次准备的较充分,加天气回暖,非战斗减员的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往前,是黄河。 丰州被黄河隔离成了一座孤岛,黄河再此一分为二,一条横穿东进,一条北,然后一个几字形之后又汇聚一处。 这里本该人烟嚷嚷,草木逢生,庄稼遍地的,但是现在,除了荒凉还是荒凉,连年的战争,让原本生活再此的百姓不是被突厥抓走做了俘虏,是被迫南迁的,余下的,则是被杀死的。 到处可见废弃的村落,破败的房屋,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无人打理的田地,这在原关地区,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殿下……”护卫满脸见了鬼似的喊了下李元吉。 顺着护卫手指的方向,李元吉回头看向了后方,随即,李元吉脸的表情也并不护卫好多少。 “胡闹!”看到后方的那一幕,李元吉气的破口大骂,旋即怒言道:“去吧她们两个给本王带过来!” 愤怒之余,李元吉也很是好,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一个是许州人,一个是夏州人,两个一南一北,又都跟自己有些关系的人,能在不认识的情况下汇聚一起? 护卫从斥候那里带走了两人,护卫带着两人前往军大营,并且将斥候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你们两个可以啊,竟敢尾随大军?本王看你们是觉得命太长了!”当得知这两人竟然一路尾随着大军跟到这里的消息以后,李元吉更是气的想要揍人。 斥候早在四天前的时候发现了她们两个,但却被二人以回娘家为由给骗了过去。 当时斥候也并没有在意,但是今天留在沙漠内侦查的斥候却又发现了两人的踪迹,这下连斥候也察觉出了问题,于是便当即拿下二人,进行审问。 结果一审之下,还真出了问题,两人是尾随大军的,她们是要找李元吉的,一个是从长安一直尾随到现在,另一个是在夏州才加入的,两人是在杭锦旗附近相遇的,并且结了伴。 “殿下,妾身是想来看看……”武二娘一脸坦然的说着,对此,她早有心理准备。 李元吉简直气的不能行,这个武二娘还真不是个省心的女人,又转头看向陈春儿,自己可是刚把她放在夏州没几天呢,这跟着跑出来了? “奴婢……奴婢一个人在那里怕,每天总感觉有人看着我……”陈春儿再也忍不住了,这一路如果不是武二娘的照顾,她怕是根本坚持不到这里。 “殿下,突利可汗来了!”李元吉正欲发火,护卫却连忙汇报道,抬头一看,对面果然有一条船正在驶向自己这边。 “先送她们两个回账……” 正文 第一六五章:浮桥 突利可汗与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个更加奔放了许多,满脸的气色也很好,有种纵欲过度的感觉。 br> 粗狂的身体,黝黑的皮肤,满脸的络腮胡与浑身的膻臭味,态度极为热情的给了自己一个熊抱。 李元吉只能秉着气,假装很高兴的拍拍突利可汗的后背。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殿下你亲自领军,这下看颉利那个混蛋还能有几天好日子可过。”突利可汗显的很热情,如果熟悉他的人在这里,一定会说虚伪,现在的突利可汗,与在丰州城内的突利可汗,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本王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件大礼,颉利可汗一定会很喜欢的。”李元吉微笑着说道。 ‘笑面虎!’突利可汗心大骂着,脸却是笑意不断,将自己的兴奋毫不犹豫的展现在脸:“我也觉得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怎么不见秦道崇呢?”李元吉故作不知的问着,秦道崇是自己放在突利身边的联络人,很多事情都要通过他去传递。 突利可汗面色一紧,暗道果然还是来了。 但对于秦道崇的事情,自己却是没有一丝的后悔,自己若是不那么做,必然会让齐王对自己有其他的看法,好色归好色,突利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前提是不能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秦先生于日前不慎染了风寒,丰州城内缺少药物,于前日不治身亡,我以命人以厚礼葬之。”突利可汗小心翼翼的瞅着李元吉说道。 秦道崇的重要性突利可汗很清楚,来回消息的传递,物资的接收,全部都是秦道崇一手负责的,但他却没想到秦道崇竟然那么耿直,宁可自尽身亡,也绝不与自己站在一条船。 “哦,那本王代他的家人对可汗表示感谢了!”李元吉面不红,气不喘的回应着,似乎死了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似的。 突利可汗过河,可不仅仅只是来老朋友见面的,他已经准备了不少的牛羊作为礼物,在丰州城内等着呢。 寒颤了一阵过后,突利可汗又低调的返回了对岸。 “这么放他走了?”望着突利可汗远去的背影,李靖心颇有感慨。 “为什么不放?”李元吉反问着。 “杀了他,对面的突厥人必定大乱,此事我军趁机过河,丰州唾手可得。而放他回去,只需布置个三五千兵士于对岸,我军便无法顺利渡河,速战速决变成旷日持久的拉锯战,难道是想等到灵州和代州的援军过来吗?”李靖很是不解。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古往今来的恒理,但那是针对自己人的,对突厥人又何必要去在意这一套? 李靖是觉得李元吉不经意间便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战机,一个可以近乎不战而胜的机会。 “用计不如用谋,而用谋的最高境界并非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李元吉面色凝重的说着,换作以往,这个时候理应出现一抹微笑才是李元吉的作风。 “你是说?”李靖觉得有些不太敢相信,但突利可汗只身前往大营,还跟李元吉有说有笑,出现那种情况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丰州已经是我们的了!”李元吉淡淡的回应了句,用谋的最高境界,是把敌人拉到自己这一边,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简直高明的多了。 …… “好险!特酿的,险些被秦道崇那混蛋给害死……”登船的突利可汗,这才发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连连拍着胸口喘着粗气。 “谁能想到那孙子这么不经折腾呢?三个美人伺候着,多好的事?换成我的话,享受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寻短见?”一亲兵连连点头,深感认同的说着。 “妈的,若不是时间不够,本可汗都想给他来次鞭尸。”突利可汗直到现在都没能静下心来。 听说,跟见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直到刚才见到李元吉的那一刻,突利可汗才真正的意识到李元吉的恐惧,而跟之前在渭桥时又有很大的不同,特别是李元吉身的气势,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他,而到了这里,他像是一头挣脱了束缚的雄鹰,用王者的气息笼罩着自己。 虽然双方谈的很愉快,而且又有几个月的合作经历,但突利可汗还是想离李元吉远一些。 这个人,自己看不透! “可汗,咱们真把丰州给他们?”突利可汗手下亲兵满脸的纠结,这事对于他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给他们!”突利可汗点了点头,这是早定好的事情。 “可他们只有不到两万的战兵啊?”亲兵纠结着说。 “呵呵,你还是太不了解齐王,只有两万战兵,他敢孤军深入大漠以北吗?齐王用兵诡异的很,绝非你我想象的那般简单,而且这次李靖也跟在他身边,咱们不让给他们,你觉得还有什么活路可走吗?”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对,跟颉利可汗争来争去有个毛用?最终当两人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唐朝只需要派几万大军可以把他们两个通通消灭。 而颉利可汗与自己的矛盾是不可调解的,是关乎汗位之争的,薛延陀也早已不服颉利已久,而此时薛延陀的势力也并不颉利弱,三方割据,混战不断,各自势力迅速消耗,最终只能便宜了唐朝。 与其如此,还不如提前投降了唐朝,好歹还能混个高官当当,这辈子舒舒服服的混过去倒也不是没可能。 深入唐境一次,虽说是打了胜仗,可那一仗跟打败了没什么区别,最后撤退的时候又被齐王给摆了一道,令颉利可汗部损失惨重,自己则是因为之前的战斗打没了信心,所以决定答应了齐王的暗拉拢,所以才免遭一劫。 突利可汗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抗下唐军的攻击,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站位。 “听着,以后你们是唐军了,了战场可千万别怂,有本可汗在面站着呢,那小皇帝怎么着也会给几分面子,到时候对你们的赏赐也绝不会少。”突利可汗继续对着自己的亲兵们鼓舞着。 自己已经丧失了斗志,但这些士兵们却不可以,他们还得作战呢,立下的功劳越大,对自己越是有好处。 …… 入夜,开完会的李元吉回到了帐内,连续几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的武二娘和陈春儿两人也并未早些歇息。 单独为她们准备的营帐似乎已经成为了摆设,两人从一开始便待在李元吉的营帐内。 颇有富家小姐姿态的武二娘,躺在李元吉带来的行军床,烤着火盆优哉游哉的享受着,陈春儿则是手脚麻利的整理着帐篷,乱糟糟的帐篷焕然一新,入眼便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殿下快来,被窝已经热了!”见李元吉入帐,武二娘连忙换一副笑脸,整个人从床半坐了起来,露出小半边玉体。 李元吉倒是愣了下,他没想到武二娘追了几百里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是陪自己睡觉。 在长安的时候,那些小妾自己是一个也没有碰,倒不是装什么圣人,而是忙的没时间。 “春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殿下更衣呀!”见李元吉毫无动静,武二娘朝着愣在一旁的春儿急吼着。 武二娘这是把陈春儿当做了丫鬟来使,虽然直觉告诉她陈春儿心里肯定有什么想法,不过在这个地方,也只有陈春儿和武二娘两个女人,身边没个丫鬟也的确不大方便。 千里迢迢送门来的,李元吉自然没理由不要,经过了几天的休整,早已是生龙活虎的李元吉,又怎能忍受这种非人道般的诱惑? 然而,对此什么也不懂的武二娘显然低估了李元吉的战斗力,也低估了李元吉对这方面的需求量。 自己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直到浑身冒着热汗,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身体更是疼的都有些麻木了,武二娘终于是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她很庆幸身边还有陈春儿这个丫头。 于是乎,再也招架不住的武二娘,只能拉来陈春儿挡子弹,然而同样什么也不懂的陈春儿也武二娘好不到哪去,除了忍耐力以外。 这一夜,李元吉自己打着地铺,两个女人睡在自己的行军床,看着这一幕,连李元吉都有些怀疑人生,为毛自己的能力这么强?好累啊…… 翌日清晨,大军开始四散寻找渡河船只,可寻来寻去,愣是没有找到几艘合适的船只。 无奈之下,李元吉只好下令自己造船,随军的工匠不乏一些能人异士,他们小到可以修理兵器装备,大到可以造船建房,间的还可以制造攻城云梯和撞车,巢车之类的攻城器械。 工匠是分配入后勤部队的,也是每一次出征都必不可少的人群。 “殿下,造这船能干啥?一辆车都放不下……”李元吉已经彻底的刷新了李靖的认知,运筹帷幄到自己都觉得害怕,而现在,又无知到自己都想跳进大河里被冲走算了。 李元吉下令造的船并不是方便大军渡河的大船,那种船算是小的,起码也能装下几辆马车,而李元吉让造的这种船只有约十步那么长,宽不足五步,速度是挺快的,但这船没用啊,总不能人过去,把车都丢在这边吧? “造浮桥!懂不?”李元吉用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瞥了眼无知的李靖,不动声色的讽刺道。 正文 第一六六章:隐忍、分化、瓦解 浮桥早在周王时期便出现过,且在后来的战争数次出现,到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知道浮桥对于军队的作用。 但受制于条件的限制,浮桥也并非想造能造的。 造浮桥最大的问题在于船舶必须要统一,或者尽可能的统一,相差太大的,太小的都不行。 向李元吉这种当场造船,也并非不可以,只是浮桥之所以出现的并不多,还是因为其费时费力,造一座浮桥往往需要数日的功夫,且阻断航道的正常通行。 所以,浮桥在华夏的历史出现的并不多。 李靖是第一次见识浮桥,走在面感觉心里很不平静,总有种自己会虽是跌落下水的感觉,甚至连马都不敢骑。 心惊胆战的走过这段长约一里的浮桥,身为‘大唐战神’的李靖,竟也被汗水打湿了整个后背。 “哎,可惜此桥太不方便,费时费力,且有碍航道通行,若能在短时间内造出这么一座桥,无论是百姓还是军队,都将更加方便。”看着身后下起伏不断,士兵们担惊受怕的模样,李靖不得不佩服李元吉的这个想法。 船不大,每位工匠只负责一道程序,所有的材料全部标准化,随意一件都可以与另一件组合在一起,仅仅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造出了五十多艘平底船。 “一艘船又不重,马车完全可以拉着走!”李元吉诡异的一笑:“要不要买点马车?” 李靖嘴角微微抽搐着,暗道李元吉还真是走到哪都不忘了做生意。 本想坑世家一笔的马车,最终砸在了自己手里,现在又想把这些马车甩卖给朝廷? 不过那个四轮马车好像真的很方便啊,速度普通马车快,驮马拉起来也更轻一些,载货量也大,的确很适合军队。 想归想,李靖还是摇了摇头:“这事又不归我管!” …… 丰州的城池很破,可以看的出突厥人的确不怎么适合住在城里,好好的城池被他们搞成了脏乱差,以往战斗过后留下的痕迹,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甚至还能隐隐的看出一些血迹。 城门大开,城内却是空无一人,昨天夜里的时候,突利可汗便带着他的部下撤离了丰州,主动的将丰州给让了出来。 “搞这些做什么?”站在丰州城头,望着下面忙碌的士兵,拒马等战备物资一样不缺,被李靖安排的井井有序,很规整的摆放着。 “当然是准备防御,难道等突厥人来了在做吗?”丰州城,在李靖看来,不过是一座不需要他们搭帐篷的大营而已,该做的防御,一样也不能少。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会觉呢,突厥人有攻城的能力吗?战马是到了城下,他也骑不来,再说,丰州只是临时的营地而已,过不了多久会北,有这些城墙足够用了。”李元吉没好气的回应着,在他看来完全是浪费精力,还不如让士兵多睡一会儿恢复一下连日行军的疲惫。 “军无儿戏……你……”本想据理力争一下,没想到李元吉竟扭头走,尴尬的李靖只能指着李元吉的背影心道回来,俺还没说完呢。 “殿下,城发现了一些情况!”马五脸色有些难堪的跑到身前汇报着。 “什么情况?”李元吉下意识的问着。 “我……您去看看知道了,卑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马五脸色为难,隐隐带着一股子怒意。 突利可汗撤军,顺利进驻丰州之后,李元吉也并没有真的大意,进城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搜索全城,确保没有什么隐患。 丰州不大,但也不小,起码有长安三四座里坊那么大,城内的布局也同样是方方正正,除了少数几座建筑,多以夯土结构为主。 七拐八绕,李元吉来到了丰州总管府附近,几座民宅附近被不少士兵围了起来,所有人脸表情同样的凝重。 迈入一座院子,李元吉紧紧的攥着拳头。 几十名妇女拥挤在这座院子内,身的衣衫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脸也尽是灰尘,妇女们相拥在一起,浑身瑟瑟发着抖,连看到人都会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突利可汗每天只给她们一顿饭,只够五个人吃的量,她们说一起来的差不多有四五百人那么多,具体关在哪里她们也不知道,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被带出去,但出去的那些,一个也没有回来过。卑职查遍了整座城,只发现了不足二百妇女,而且……而且年纪都是大一些的。”马五双目通红,强忍着怒意的说着。 便是不想,他也知道消失的那些人去了哪里,那种事放在突厥人那里,一点也不稀。 虽然也知道这事他们也没有办法,这是战争,这是边境地区的现状,可当他们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依旧还是无法忍受心的痛意。 “给她们单独找出一座院子,打些水来擦擦身子,换换衣服,吃的暂时少给一些,另外统计一下她们的出处,愿意回去的,之后跟着咱们的后勤一起回去,不愿意回去的暂时留下来,让她们先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李元吉也怒,他的怒意不任何人要少,但身为统帅,理智不能丧失。 “殿下!您带着弟兄们去跟突利那王八蛋干一仗吧!”马五忽然单膝跪地,苦苦哀求着。 “是啊殿下,突利那王八蛋也太可恶了,这事是个人都不能忍。” “算是战死,我等也心甘情愿,只求对得起这颗良心。” “……” 越来越多的军士加入到了请战的队伍当,短短顷刻间的功夫,几乎所有的军士都跪了下来。 看着那些依旧还处于恐惧之的妇女,看着这些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请战的军士,李元吉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按令做事!”丢下四个字,李元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院子。 …… 遥远的漠北,二月天里,这里依旧是白茫茫的一整片,冰天雪地,让人连帐篷都不愿意离开。 一个部落的王帐内,一名汉人打扮的年男子正坐在宾客席,面前摆放着的牛羊肉与美酒,皆是一口也未曾动过。 “唐使为何不吃?莫不是不合胃口不成?”夷男坐在主位之,体内随意的散发出一股子王者的气息,热情好客的朝着汉服男子问道。 “非是不吃,也非是不合胃口,只是某想与可汗在丰州吃这一餐!”年男子面露微笑,表情淡定的说着。 “魏刀,你特酿的有话直说,绕这些弯弯曲曲的像个娘们似的。”坐在魏刀对面的突厥将领满脸不爽的指着魏刀骂道。 “铁力,休得无礼!”夷男厉声呵斥着手下大将,但脸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严厉的姿态。 魏刀也并不在意这些,这些大漠蛮夷,终究只是未得开化的野蛮部落。 从怀掏出了一份绸布,站起身子立于大帐央,面色严谨道:“大唐皇帝陛下册封可汗为真珠毗伽可汗!” 夷男漠不关心的脸色终于转展为凝重,似是在思考,几息之后,夷男缓缓的站了起来,从主座走下。 “夷男愿接受大唐皇帝的册封!”几经思考,夷男最终还是接受了李世民的册封。 这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接受册封,等同于归于大唐麾下,夷男有反突厥之心,又接受了唐使的说服,并且暗做下了一些事情,实力不济的夷男,暂时也只能接受大唐皇帝的册封。 仅仅只有七万兵力的夷男,要么被颉利吞并,要么只能联合大唐干掉颉利。 接过那封诏书,夷男的面色也终于是再次恢复了过来,有了这道诏书,心里总算是踏实了点。 “齐王以率二十万大军抵至丰州,不战而吓退突利可汗,不日便可北,与颉利兵锋相对,可汗可曾确定何时发兵?”魏刀继续说着,一副老僧坐定一般的淡定,打败颉利,在他看来也只能是时间问题而已。 “出兵还需些时日,仅凭本可汗一部难以抵抗颉利的进攻,一个月,一个月内便可说服其他几部与本可汗一同出兵。”夷男满脸为难的解释着。 “一个月后,怕是齐王早已率大军抵至突厥牙帐了!”魏刀冷哼一声,态度忽变。 “本可汗会尽快的,唐使请放心!”夷男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一再的解释着。 “但愿在齐王抵达突厥牙帐之前你能出兵,不然的话,齐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魏刀毫不客气的提醒了句,然后转身便走。 “呸……什么东西?不是有个唐使的身份吗?有什么好牛气的?”铁力朝着魏刀远去的身影吐了口唾沫,满脸不爽的骂着。 “父亲,我们何时出兵?”夷男的嫡子拔灼直言问道。 夷男回过头来看了眼自己这个嫡子,虽已成人,可心智却如同孩童一般,毫无心机,一个汗位能把他的野心给激发出来,这不是个继承人的合适人选。 正文 第一六七章:夺兵 朔州,汉时为朔方,为抵御匈奴而建造的城池,历经数百年的风雨蚕食,朔州早已是破败不堪。 隋末年间,鹰扬郎将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称大丞相,后勾结突厥反隋,自立为帝,国号梁。 唐军曾数次征伐梁师都,但皆因突厥及时出兵援助,唐军只能一次次无功而返。 而梁师都做占据的雕阴,弘化,延安等地皆为北部要冲,挥兵南下,数日便可直接威逼长安。 梁师都本人并没有什么宏才伟略,欲夺占原而称帝,但却始终将希望寄托在突厥人身,如今的梁师都早已不是当年的梁师都,几经战败,手下大将接连投降唐朝,梁师都的军事实力也更一步被削弱了不少。 “陛下,唐朝又遣使求见!” 朔州城内,城虽破,心却不旧,梁师都这些时日待在朔州可是舒坦的很,每日偶尔理一理朝政,剩下的时间不是用于宠幸后宫,便是品尝那从长安买来的等茶叶。 “遣使?来者何人?”梁师都极为不屑的瞥了眼,问着。 “回陛下,是唐俭!” “唐俭?哼哼,这才是李世民派来的使者吧?”梁师都冷哼一声,脸的嘲讽之意根本不屑于掩饰。 “陛下,直接将他关入大牢?让他们自己聊聊去?” “朕倒是想听一听李世民给朕开出的是什么条件?”梁师都心头一转,不由的改变主意道。 李元吉不在京,李世民的脑袋也清晰活跃了不少,随着军不断有消息传来,李世民也渐渐的意识到这次北征突厥有可能会真的成功,但不管成功与否,身为朝廷,李世民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于是,有了唐俭出使梁师都。 唐俭的能力自然是没的说,对于唐朝的忠诚也无可挑剔,太原起兵时便出谋划策,曾揭发孤独怀恩造反一事,救了李渊一命,李世民篡位登基以后,唐俭依旧矜矜业业,始终将心思放在政事,两耳不闻窗外事,深得李世民的重视。 已经年近五旬的唐俭并没有想象的那种荒老的模样,一身整洁的衣裳,直勾勾的腰板,整个人便是往那里一站,身便有股气势情不自禁的传来。 在一对自己这边的外交大臣,梁师都都有种想要把唐俭拉到自己这边的冲动。 “啧啧,梁郡王么?好大的爵位呀!说的朕都有些心动了!”听着唐俭简短干练的外交辞令,梁师都呵呵一笑,忍不住的故意提高了腔调,特别注重说了那个朕字。 “虽是爵位降低,但郡王以后的日子也将会好过的多,无需再去看突厥人的脸色,可安心治理梁地,施展郡王的腹宏才伟略。”唐俭冷静的分析着利弊,话语恰到好处,不提梁师都主动勾结突厥一事,反将其归纳为受迫于突厥。 “朕可没那个心思去当什么狗屁的郡王!”梁师都继续嘲讽的说着,连听下去的耐心似乎也都消失殆尽,朝着台下挥了挥手:“去见见你的老熟人吧!” 唐俭心一愣,老熟人?自己哪个熟人在这里? 带着满心的疑惑,唐俭被押入了朔州大牢,然后,唐俭已经不知道自己这已经是第几次入狱了。 …… “什么?你说唐军出境了?”颉利可汗大吃一惊,看着帐下突利可汗的亲兵目瞪口呆,满脸的不敢相信。 “是,大可汗,可汗他已经后悔了,之前是被唐人的谎言所迷惑,所以才会心生对大可汗的不满,处处与大可汗作对。本先与唐人说好的一万匹绸缎,一万斤茶叶,还有粮食等好处,可汗等了数月也没有等到,派人去催促,结果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唐军。齐王亲率二十万大军兵临丰州城下,可汗手却只有数万兵力在丰州,无力一战,只得暂时撤出丰州。” “二十万大军?”颉利可汗紧紧的皱着眉头。 二十万唐军可不是个小数目,颉利自己也拿不出二十万军队去抵抗,想要抗下唐军的这波攻击,只能几部联合,或是避而不战。 只是避而不战的话…… “是二十万,领军的是齐王,副将为李靖,灵州那边的李道宗也率军出来了,还有代州的张公瑾,他们行军的方向好像是要在丰州会师。可汗已经彻底看清楚了唐人的丑恶嘴脸,愿自请去除可汗之位,归于大可汗麾下,永远效忠大可汗。” “可汗,出兵吧!”帐内一始终未曾抬头的老者,一口饮下半碗烈酒,婉婉的说道。 颉利可汗面露难色,他并不想出兵,至少现在不想。 “你们先下去吧!”老者朝着帐内笑了笑,待帐内仅剩下两人的时候,老者这才转头看向颉利可汗,开口道:“这是可汗统一草原的大好时机。” “可是现在正是战马掉膘的时间,了战场根本跑不快,还有这个季节,我们甚至无法保证战马的粮草。”颉利将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草原冰天雪地一片,草还没有长出来,光秃秃的,这个时候出征,战马吃什么?牛羊吃什么?战士们又吃什么? “成王者,心必有大义!”老者神态淡定的说了句。 草原民族南下作战一般会选在秋后入冬之前,这个时间段战马的马力最强,草原也将度过一个难熬的冬天,在草原,每年的冬天都像是一场灾难,所以他们必须要在入冬以前,南下去抢到足够多的物资来度过这个冬天。 除了这个季节,其他的三个季节都不适合征战,但唐军来了,他们别无选择。 危机,也是机遇,要看到底怎么去取舍。 …… 二月十九,李元吉率部进入丰州九天之后,路途稍远一些的宗室李道宗这才率领着不足两万兵力艰难的抵达丰州,而早在三天之前,代州都督张公瑾便率领着三万余兵力抵达丰州,两部顺利会师。 兵力,想象的要多,自己手有一万四千余战兵,张公瑾和李道宗带来的五万兵力全部都是战兵,后勤神马的压根一个也没带。 加留守在灵州和代州的兵力,加在一起,勉强刚好凑足八万战兵。 而真正归自己指挥的,能指挥动的,也只有张公瑾带来的不足两万人,以及军四千人这不足两万四千人的部队。 “来!这个鬼天气最适合的是吃火锅!”李元吉再次摆出了自己的火锅,邀请着几个将领围坐在一起,脸丝毫没有任何不爽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善恶。 李靖早已习惯了李元吉的套路,张公瑾见过火锅,只是没有吃过,一直戍守在灵州的李道宗却彻底傻了眼。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李道宗便彻底的融入了进去,连连高呼太爽,打完这一仗一定要带些回灵州。 饭到半饱,酒过三巡,习惯于在餐桌谈事的李元吉,这才缓缓的开口询问道:“你们二部骑兵有多少?” “我部有四千!”李道宗如实的回应着,这事想瞒也瞒不下,部队都在这里,根本没得瞒。 “我部有五千!”张公瑾也紧跟着回应道。 “本部兵马呢?”李元吉继续问着。 “本部兵马骑兵四千,步兵一万二。有两千是补充给殿下的兵马!”李道宗老脸有些微红,同为宗室,这事自己做起来却总感觉有些脸红,而到了这里,李世民安排的事情也绝不可能完成了,压根没那个机会。 “我这里骑兵五千,步兵八千,剩下的一万六千人步兵是补充给殿下的。”张公瑾倒是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他接收了太多河北地区的兵力,那些本是李元吉的旧部。 “骑兵不足一万五,步兵近五万,不错,这点兵力打打突厥还是够用的!”李元吉不动声色的嘲讽着,暗道李世民可真是自己的好哥哥,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下个套。 但是很可惜,在长安本王要看你脸色,但是在这里,你的这些心腹爱将,得看本王的脸色。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人各自统帅本部兵马,本王的两万五千人,由本王亲自统帅。另……从现在开始,你们三部不需要骑兵了,战马全部交给本王,由本王本部兵马组成骑兵担任前军,余下本部兵马为军,李总管为左军将军,张都督为右军将军,李副将为后军将军。” “这……”李道宗有些迟疑,把骑兵交给李元吉自己没意见,他是统帅,怎么打他说的算,但只交马不交人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你那点步兵能当骑兵吗? “殿下,骑兵颇为特殊,非是久日训练者不可胜任,而此战关乎重大,这样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一些?”张公瑾心黯然一惊,连忙劝说道。 “草率?”李元吉心冷哼一声,什么叫草率?不是担心本王拿你们当炮灰用吗?本王还没你们那么下作。 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李元吉表情从容道:“骑兵的事你们无需操心,本王自有解决办法,你们只需听令行事即可,休整三日,三日后,大军北……” 正文 第一六八章:深入大漠 大军北数日,尽管有六万余人,但队伍依旧没有拉的太长。 草原行军这么点好处,几十万人扔进去,与茫茫大草原相较起来,其实也没多大一点。 这里,是骑兵的天堂,步兵的地狱。 率领着近五万步兵踏进草原深处的李元吉,短短数日的功夫,也算是彻底体会了草原的恐怖。 草原的寒冷侵袭着每一个人的身体,步兵还好,只要脚下不停,身体会热起来,骑兵才是最惨的。 “殿下,不能再训练了,将士们承受不住这里的寒冷……”苏定方同样是此次北征的一员,属李靖部下。 但苦于手无人可用,李元吉便将苏定方调了过来,而苏定方也可以说是李元吉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于他的一些战术思路也很了解,知道该怎么去训练骑兵。 李元吉早已算好了骑兵的数量,他准备了三万张反曲弓,两万套新式的马鞍与马掌,但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拿出来,直到从三部手要来战马装备给他的部下以后才拿了出来。 李元吉下令借助北行军的机会训练那些刚刚骑战马的骑兵,希望用这近千里的路程来磨练他们。 但现实却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好,随着北时间的增加,骑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清一色的冻伤。 草原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成了士兵们当下的首要敌人。 “每日正午训练,其他时候牵着马走!”李元吉也知道不能再训练了,士兵们会受不了的,这里的鬼天气,连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接近三月,积雪都还没有完全融化,还时不时的会出现一片泥泞的路面,这一战,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的确不是最佳的征战时间。 “殿下,右军来人了!”整个人裹的像个粽子似的瞭望兵,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站在十米高的瞭望台,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朝着下方的李元吉通报道:“是右将军!右将军亲自过来了!” 瞭望台很简单,几根粗大的木棍将四台马车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底座,几根小腿粗的棍子竖着固定在四台马车,然后做成一个类似巢车的十米高台,只要四辆马车不分开,高台不会存在危险。 十米,并不高,但在这里却能够看到几十里以外的动静,当然,有些地方是看不到的。 关于右将军这个职位到底是怎么来的?张公瑾并没有心思去考究,一张老脸被冻的通红,口直冒白气,双手恨不能塞进衣服内取暖。 脸尽是担忧的张公瑾直入军,来到李元吉面前双手拱拳:“殿下,不能再北进了!” “本王许你帅本部兵马退回丰州!”懒的跟他多说,李元吉面色不善道。 “非是末将胆怯,我军以入草原数日,后勤越拉越远,这里又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这些雪水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战马的粮草不足以应付,将士们更没有御寒的衣物,白天还稍微好一些,夜间根本无法休息,再走下去,后勤跟不来,可要坏大事了。”张公瑾一脸严禁的恳求着。 行军打仗,必先计算粮草,出城之时,李元吉只让各部自己携带了五日的粮草,身后跟了一支辎重队,但前天补充了粮草之后,便让辎重队返回了丰州。 而如今两天已过,他们手仅剩下不足五日的粮草,现在回去还刚好,再往前走的话,想回都回不去。 “粮草突厥人那里多的是!”李元吉淡淡的回了句,轻轻的瞥了眼张公瑾,他为自己说过好话,自己能活到现在,有他的一份功劳,但这里是战场,他也是自己的敌人,微微眯着眼睛道:“要么你自己率部返回丰州,要么跟着走,本王不想再听到第三个选择。” 后军的李靖看着张公瑾前往军,又孤独的一人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深叹口气:“哎,若是能听你的,他不是齐王了!” …… “来了……来了……”一名突厥斥候满脸疲惫的奔跑入王帐,一路高声的喊着。 “到哪了?”颉利可汗立即站了起来,关切的问着。 “距离牙帐只剩不到三日的距离,他们快追钵苾部了,只剩不到一日的距离。”斥候说道。 “怎么会这么快?钵苾他想干什么?”颉利可汗大惊,钵苾是突利可汗的名字,自从突利可汗自请废除可汗之位,颉利便下令对他只能称呼钵苾,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正统。 钵苾部虽然实力不强,但能跟自己抗衡那么多年,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白痴选手,难道他不知道要尽快回到牙帐,然后好统一部署吗? “钵苾部撤出丰州的时候丢了大量粮草,斥候路过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战马都快站不稳了,勇士们也没有一点的战意。”斥候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的汇报出来。 “这个蠢货……”听到钵苾竟然丢了大量的粮草,颉利气的恨不能一刀砍了那货,这不是资敌呢吗? “唐军有多少人马?”依旧是那位不怎么说话的老者,若是不去关注,他跟个路人甲没什么区别,但只要他一开口,必然能够左右颉利可汗的决定。 “差不多有六七万那么多!”斥候再次回想了下看到的场面,确定道。 “六七万?你确定?”颉利愕然一愣,这怎么跟情报不一样呢? “确定,是六七万,骑兵不多,以步兵居多。” “这里面有诈!”颉利下意识道,转头看向老者:“额吉力,你觉得呢?” 老者同样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缓缓道:“若是六七万骑兵倒还合理,可步兵居多,唐军仅凭这么点兵力又怎么敢深入草原?除非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可步兵打咱们的骑兵,他们又怎么可能打的过?能保住自己算不错了。” “步兵为诱饵,引诱我们前去攻击,然后托住我们,附近必定还有数万骑兵尾随,一旦双方交战,骑兵便迅速出现,内外夹击,一举击溃我们。”颉利可汗下意识的说道,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 李元吉绝对干的出来这种事,之前在渭北的时候,他经历过这种情况,而李元吉的用兵手段,也更是让颉利可汗感觉到了绝望。 颉利可汗毕竟是突厥的大可汗,也不是什么傻子,想到了这种可能,几乎是同一时间内,也想出了应对的策略,连忙吩咐道:“送些粮草给钵苾,让他们地反击,围攻唐军,本可汗亲率部众随后便到,此番定要将李元吉留下来。” …… 牙帐以北数百里,一直数十万人规模的军队正在缓缓的前进着,前面的是军队,后面的是大群大群的牛羊,天寒地冻,时常有牛羊被冻死的情况发生。 魏刀身穿部落的传统服饰,是用兽皮做成的衣服,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御寒效果却不错,虽然依旧是有些冷,但却没有觉得刺骨。 “可汗准备何时动手?”这几日魏刀像是被隔离了似的,根本见不到夷男的影子,今日部落出兵南下,魏刀这才见到了夷男,急忙前追问道。 “什么时候该动手,本可汗心自然有数,唐使不必操心了。”夷男满脸淡定的回了句,对于魏刀的催促,根本没放在心。 “齐王出兵北已有数日之久,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牙帐附近,可汗难道是打算等到齐王胜算已定的时候在出手吗?”魏刀心有些急躁道,夷男先前答应的很痛快,但这些时日却总是推三阻四的,让魏刀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本可汗说过,什么时候该动手,本可汗心有数。”夷男目露鄙夷的看了眼魏刀,继续说:“本可汗若是听了你的,现在还能这么安稳的南下吗?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打草惊蛇吗?” 可恶的夷男…… 魏刀心恨的牙痒痒,的确,夷男没有听从自己的催促提前出兵,随后不久便等来了颉利可汗的调令,调夷男率部南下牙帐准备打仗,这才避免了提前暴露的可能。 但是夷男的这幅态度,却让魏刀很担忧。 这货摆明了是想渔翁得利的,所以这一路是能走多慢走多慢,能两天走完的路,不用个三四天绝对走不完。 按照这个速度,等他们到了牙帐的时候,战事基本也差不多结束了,这个时候养精蓄锐已久的夷男部,到了那里能干啥?自然是趁火打劫,大捞功劳战利品,顺便追击一下颉利残部。 到了那个时候,牙帐附近的几支部队,将没有人是夷男部的对手,他完全可以消灭任何一个势力。 似乎是看到了后果的魏刀,心透漏着一丝绝望与不甘,几息之后,魏刀心一横,紧咬牙关道:“齐王殿下的口谕是,若是可汗三月十五之前没有动手,那不要动手了,殿下会调其他的部队前来接替可汗的任务。” 夷男心一惊,极其厌恶的看向魏刀:“你这是在逼本可汗么?” 正文 第一六九章:兵锋相对 长途漫漫的行军依旧在继续着,几日来将士们脸的疲惫之意愈来愈是严重。 寒冷,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敌人,与突厥人的兽皮衣服不同,汉人的服装并不能很好的御寒,在这里,一口热饭甚至也成了最美好的愿望。 从腹取出那块已经暖了半天的大饼,干蹦蹦的难以下咽,又从另一边取出一只小水袋,里面是积雪融化的水,放在腋下稍微暖一暖,依旧冰冷的很。 所有人的食物都是一样的,没有树木,没有干草,没有黑炭,甚至没有突厥人的牛粪和马粪,点一堆拱火也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此战过后,你有什么打算?”军内,行军的速度已经加快了一些,李元吉将苏定方从前军招了回来,语气平淡的问着。 “不知道!”苏定方的脸色有些纠结,对于自己的未来,连自己也没有个想法。 按照自己的履历,是没有资格担任前军将军的,顶多也统领个三五千人,但李元吉却破格提拔自己为前军将军,统骑兵一万,这是莫大的信任,苏定方觉得自己无以为报。 李世民的做法,又让自己心寒,本心向朝廷的自己,在这一刻却出现了动摇。 罗成之死,自己彻底的得罪了李世民,投靠太子,结果李世民却偏偏了位,如果不是齐王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机会,便是到了现在,自己怕是依旧要待在匡道府担任折冲,一个小小的军府折冲,跟以前的地位相,相差太远。 苏定方觉得自己可以等,等那个机会,但李世民对李元吉的做法,却是让自己真的失去了信心。 连手足之亲都能这样对待,那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何谈崛起之路? 在他看来,此次北征突厥,虽说是李元吉自己提出来的,但李世民却是打算借机坑死李元吉,这一点是自己最为反感的。 所以,当李元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苏定方自己也都迷茫了。 “十六卫将军是跟你没关系的,你还年轻,资历也不够,但一个十六卫郎将还是没问题的,前途一片光明,皇是个喜欢人才的人,此战过后,必定对你产生兴趣,这是个机遇。”李元吉淡定的分析着,十六卫郎将,基本也算是军方的高层人物了,在某些事情也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除此之外,再立些功劳,不犯错误,日后必定是一片光明。 李元吉的分析,让苏定方甚是感动,从开始自己落魄时对自己的提拔,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完全是齐王一步步将自己给提来的,至今李世民都未曾对自己展现过兴趣。 反倒是李靖觉得自己还不错,给了一些机会与培养。 但是与李元吉相较起来,他们的恩待还是太少了些。 “殿下你呢?打完这一仗有什么打算?”似乎是得到了解脱,苏定方抛弃了双方的身份差距,当做朋友似的问着。 “我?”李元吉呵呵一笑,继续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待在这里了,其实草原也挺好的,除了什么也没有,这倒是个景不错的地方。” 在草原封王?苏定方愣了下,嘴角微微抽搐着看着李元吉,那副坦然的表情让自己深感自愧,心乱如麻,只能附和道:“这里的景色的确挺不错的!”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李元吉长出口气,重重的拍着苏定方的肩膀,此战的希望全在这个年轻的家伙身扛着呢,自己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给他太大的压力,继续鼓励道:“这两日便该与颉利部交战了,你所率领的骑兵,将会是此战的主力,记住作战要领,脑袋要灵活,若遇艰难,可将敌军引至本阵。” 苏定方脸色凝重的点点头,他早有预感会是这样,所以这一路一直不曾懈怠。 数骑骑兵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人艰难的坐在马背,战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被冻的通红,遮挡面部的丝巾,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 “殿下,后方军报!”李靖没有拦下来自于后方的骑兵,来到军之后,几个骑兵瞬间瘫倒在地,一人艰难的跳下战马,将怀那带有封印以及余温的情报递到李元吉手。 “辛苦了!”李元吉只能用那略显苍白的三个字来表示自己的心情,但这还远远不够:“把他们抬入本王的马车,里面的炭火也点,烧点热水给他们。” “谢殿……”疲惫的骑兵话还没有说完,便瘫倒在地,左右护卫连忙前将其扶起,掺进不远处的马车。 自从离开丰州以后,这台马车便没有用过,偶有伤兵才会将其放入里面歇息一会儿,里面的炭火储量也并不多,也没人肯用。 一个人静静的看完了这封情报,重要至极,这将会是影响到这场战争结果的情报,可却又让自己很心寒,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不是朝廷发给自己的? …… 四个骑兵从军四散而出,朝着前后左右四军直奔而去,看到了前面有骑兵从后方赶来,他们也料到了齐王会派人前来传达消息。 所以各部也更是让开了一条通道,让从军过来的骑兵能够直接抵达将军面前。 “齐王令!各部加快行军速度,今日扎营时间推迟一个时辰!” 一道道军令传达至四个偏军,结果让人目不暇接,后面来的消息,不回援,不通报,却加快行军速度,推迟扎营时间,这又是什么套路? 待传令兵离开之后,除了苏定方没有多想,只是将齐王的命令照实传达给部下以外,其他三人纷感疑惑。 “将军,先前过去那几人属下好像见过!”李靖身边的家将犹豫着说道。 “你见过?在哪?”李靖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他是自己的家将,出征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回长安的时候待在家里看家护院,先前那些骑兵明显是边关将士的打扮,他们怎么可能见过?这事哪有那么巧的? “在长安!他是齐王以前的护卫,属下曾经因为挡了齐王的道被他揍过,所以印象特别深,身形,动作,都很像。”家将还在努力的回想着,事情发生的时间并不久,只有大半年左右的时间,脑袋尽可能的回忆着刚才见到的场景,几息过后,似是回想出了相同点,愕然道:“是齐王以前的护卫,有一匹马我曾经见过,很好认,棕色的马,脑袋有一块白,左侧有一道很长的伤痕。” “对,刚才我好像也看到了棕色的马,脑袋有块白,左侧有一道很长的伤痕。”另一名家将连连点头,肯定了见到这匹马的说法。 齐王的护卫?边关将士? 怎么想李靖也想不出原因,为什么他们会从后方千里迢迢的来送情报?送来的情报又是什么? …… 距离突厥牙帐不足两日的距离,突利可汗率领的部队被人拦了下来,足够他们支撑三五日的物资挡在这里。 “钵苾,大可汗命你地补给,明日地反击唐军。”送物资的那人心高气傲的吼着,便是往日的可汗又能如何?作为胜利者,他有这个资格去吼。 “滚!我部饿了这么久,少说也得有一日的时间用来修整,明日要打你自己去打,老子是不打。”突利可汗狠狠的一脚将那人踹飞,口嫉妒藐视的骂着。 “这是可汗的命令,你若不同意,这些物资我便拉回去,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被踹了一脚,心很怒,但也不敢还回去。 “想拉回去?那你的问问勇士们手的刀愿不愿意!”突利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先前还是疲惫不堪的突利部,似是瞬间恢复了力气一般,疯狂的朝着粮草涌去。 粮草很快便被一抢而空,战马吃的很嗨,将士们吃的也很嗨。 看着这一幕,突利可汗满意的笑了笑,朝着那人道:“明日我会减缓速度,做好反击的准备,回去告诉颉利,见不到他的兵马,我是不会反击的。” 次日,突利可汗果真率部减缓了行军速度,但身后紧追着的唐军也借此拉近了双方间的距离,此刻也仅仅只剩下半日不到的路程。 颉利可汗则是被气的不轻,大骂钵苾不是东西,抢了粮草却不干活。 但对此却又无可奈何,确认当日不会发生战事,颉利也没有急着出兵,而是等到第三日才出兵。 突利部的行军速度依旧不快,身后的唐军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行军的速度竟然也相应的减缓了一些,这让心又喜又疑颉利可汗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颉利部与突利部相遇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午,而此时唐军的身影已经遥遥可及。 本该是突利先与唐军交锋,引出唐军背后隐藏的军队的战局,现在却变成了两军对垒,唐军隐藏的兵力没有出现,颉利反倒是出现在了战场的第一线,虽然间还隔着一个突利。 颉利可汗身边的亲兵忽然手指颤抖的指着前方,满脸恐惧的说着:“大……大汗……” 正文 第一七零章:临阵反戈 风云突变,原本摆开了架势打算反击唐军的钵苾部,左右各两万骑兵作势朝着两侧迂回机动,跑出去约两三里左右,却是瞬间调转了进攻的方向。 借助着迂回的方向姿势,左右四万骑兵直接拉开了架势,不足五里的距离,正是骑兵冲锋的最佳距离。 而钵苾本部余下的近四万骑兵也忽然间调转了方向,朝着颉利本部涌去。 “混蛋,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颉利可汗气的破口大骂,可却无法改变战场的这一事实,连忙朝着左右大呼小叫道:“迎战!迎战!杀光钵苾部……” 两三里的距离,说远也远,但对骑兵而言却很近。 突厥人打仗向来不讲什么战术之类的,靠的是一个勇字,胜者为王,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可以统一整个草原,在这里,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阴谋诡计,在这里远不如原那边流行的多。 迎战,十万颉利本部兵马在各自将领的统帅下,朝着那八万突利部疯狂的涌去,尽管突利的阵前反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兵力方面他们有绝对的优势,至于唐人的步兵,突厥人还真没看在眼里。 几乎眨眼间的功夫,突利与颉利部便相遇一起,战刀的碰撞声,战马的嘶啼声,将士们受伤倒地的哀嚎声,被战马践踏的痛苦声,接连不断的传来。 养精蓄锐已久的颉利部,稍稍占据着战场的主动性,但昨日才好好休整过的突利部也并不颉利部差多少。 双方你来我往,一阵相互猛砍,各有不少将士跌落下马。 “看着突厥人自己跟自己打起来,感觉怎么样?”后方几里外,位于军的李元吉优哉游哉的问着。 马五满脸的纠结,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爽,但俺还是想亲自去干掉他们。” “你会有机会的!”李元吉淡淡的一笑,大战在即,心情反倒是放松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殿下!”四军将军抵至军,面露担忧的拜见着李元吉。 李元吉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位统军大将,好现在,一位合格的统军大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召集偏军将军前来军开会,算有什么最新的变动,也是派出骑兵传递消息,或是通过令旗,战鼓来指挥整座军阵。 各部的任务职责早在战前已经确定,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在这一战的任务是什么? 像李元吉这种战前聚将的行为,则很有可能会被敌军抓住机会打反击。 “这一仗以军为主,左右后三军负责掩护军,若军处敌军不多,可放一部分进来。”李元吉淡定的瞥了眼众人,继续道:“战功全部归你们,本王的军不要一颗人头的战功。” “什么?”张公瑾大吃一惊,李道宗同样也是惊愕不已,连李靖,也忍不住的抽搐着。 以军为主,可以让他们完成李世民交代的任务,最大限度的消耗李元吉的本部兵马,但是连战功都不要,他不怕麾下的将士反戈吗?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本王也不想再提,弟兄们随本王出征至此,受尽了百般苦难,多给他们一些战功也无可厚非,至于本王的本部兵马,本王自会赏赐,要这些所谓的战功也毫无用处。”李元吉并没有觉得意外,战功对于本部兵马来说无所谓,此战过后,自己必会大肆封赏,这些也都是回不去的人了,朝廷也不可能会封赏他们,要这些战功也的确无用,但自己的封赏,绝对会朝廷给的更加丰厚。 转头看向了苏定方,这个所有将领最年轻,资历最低,却与其他三人平起平坐,自己极度看好的家伙:“你随本王征战多次,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末将明白!”苏定方大声的回应着,体内隐隐有股热血在涌动,自己将亲率一万骑兵阵杀敌,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只能幻想的事情。 “记住,脖子系着黑布的是友军,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避免误伤。”临战之前,李元吉才道出了最后一击重磅炸弹。 众人大惊,回头一看,发现突利部的脖子果真系着一块黑布,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系的,但对于李元吉的策略却还是很佩服。 原本不占优势的兵力,现在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单是现在,他们有了十五万兵力,而颉利那边也仅仅只有十万左右的兵力而已。 四军将军回到各自的军阵,苏定方稍作整顿,便下达了进攻的军令,一万骑兵一分为二,从前方战场左右两侧绕去,手的长枪横刀也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并不算特别大的新式反曲弓,战马的身几乎挂满了箭壶,每个箭壶都插满了弓箭,每人身足有近百支箭。 “变阵!” 随着李元吉一声令下,战鼓声隆隆响起,早已有过训练的军本阵,一个足有一万四千人大阵的军,迅速的转换着现有的阵型。 几乎眨眼的功夫,便从行军的方形阵转变为锯型阵。 阵型很简单,是将四个直勾勾的边缘变成锯齿模样的阵型,最外围的手持方形盾牌顶在前面,他们什么也不用干,只需要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盾牌后面即可,后面紧跟着的,是数名手持长枪的士兵,通过盾牌的掩护,利用长枪去绞杀敌军,再往后,是手持弓箭的步兵,他们负责远程打击,尽可能的减轻前面的压力。 “进攻!” ‘隆~~隆~~’ 鼓声极有规律的响动着,军阵将士跟随着鼓声一步一动,战鼓每响一下,便向前推进一步。 后军的李靖面色极为难看,左右两军的张公瑾和李道宗也同样好不到哪去。 大家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打过的仗不说百,起码也有七八十场,什么样的战斗没有见识过?但今天齐王摆出的这套阵型,自己还真没有见过。 更要命的是,步兵竟然还要推进,这完全不符合作战的规律。 “步兵对骑兵竟然还要推进阵型,齐王到底想干什么?他会不会打仗啊?”副将杨干瞅着前面的军,满脸的鄙夷。 “齐王也是打过仗的人,这个时候推进战阵,必然会出现一些松散,给敌可乘之机,但对面的突厥人无暇应接,应该不会抓住这个机会。”虽是疑惑,但李靖还是想清楚了其的关键,只是对李元吉摆出的那个阵型依旧不解,继续道:“传令,紧随军。” 他们的任务是掩护军,军到哪他们得在哪跟着,这是军令,算是不服,战场你也只能服从,否则别的不说,一个砍头是足够的。 …… 颉利可汗面色极为难看,他没有想到突利会突然反叛,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相信了突利的谎言。 直到现在,颉利满心除了愤怒以外,也只剩下了愤怒。 战局还在进行着,颉利部占据着一些优势,但这些优势主要来源于之前的养精蓄锐与人数方面的优势,但这种优势也并不是特别大,击败突利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况且,这里不仅仅只有一个突利。 颉利终于明白了突利为什么会丢掉大量的粮草,仓皇的逃离丰州,而路的速度为什么会这么慢,并不是因为他们丢掉了粮草,而是他们要为唐军引路。 “大汗!唐军动了!”颉利可汗身边的亲兵发现了唐军的异动,连忙惊呼。 颉利猛的抬起头,满眼血丝的看向对面几里外的唐军。 一万骑兵一分为二,朝着左右两个侧翼迂回,步兵正在缓慢的推进着,速度不快,但仅有几里地的距离,要不了一刻钟便可推进至战场。 “大汗,撤吧!”老者再次开口劝说道,脸没了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不少,显的很没精神气。 “撤?往哪撤?”颉利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决定,后面是牙帐,那里有他的命根子,无数的牛羊马匹都在那里,撤?跑掉的只能是这些战兵,可失去了补给的战兵,在这个季节,这个鬼天气里,又能活下来多少? “一旦唐军的步兵跟了来,那时候便是想撤也撤不了了,在钵苾反叛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已经败了,现在他们的兵力我们多,准备我们更充分,大汗要以大局为重!”老者猛吐一口鲜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劝说着。 “唐军的步兵本可汗从未放在眼里过,算来了又能怎样?本可汗会杀光他们,一个个的杀死他们。”颉利近乎疯狂的咆哮着,接连的打击,颉利部的未来已经前途渺茫,他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 “可没了机动性的骑兵,却根本不是唐军步兵的对手。”老者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然后便两眼一黑,从战马跌落下来。 ‘嗖嗖……’ 一支支的弓箭从天而降,一个个躲闪不及的本部士兵箭倒地,或是战马箭,吃痛的在阵狂奔乱跳,引起一整片的混乱。 颉利可汗双目张到了最大,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外围,满脸的惊愕:“这……这怎么可能……?” 正文 第一七一章:又是一刀 弓箭,无情的屠戮着颉利部将士的生命,一支支从天而降的利刃,让战场的士兵们无处可躲,身的兽皮衣服根本不可能抵挡下这样的进攻,连唐军身的明光铠,也同样不可能挡下这样的攻击。 两侧各有骑兵五千,在相距约百步左右的距离横向移动,手的弓箭一支支的被抛射天空,一道道完美靓丽的弧线,一场场箭雨,无不在屠戮着颉利的心。 “他……他们的弓怎么可能射的这么远?”一番摆弄过后,刚刚醒过来的老者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满脸不敢相信的疑惑道,旋即眼前再次一黑,整个人再次昏倒在地。 “冲,冲出去与他们近战!”颉利可汗气的直咬牙关,强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大手一挥,手的弯刀直指一侧。 同样是征战多年的颉利可汗,若不是亲眼见到了这一切,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骑兵弓箭的射程不如步兵弓箭,而且准头和威力也远不如步兵弓箭,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但对面的唐军似乎是打破了这种常识。 颉利可汗心很清楚,如果他的部队不冲出去跟敌军近战,那么这一万个唐军骑兵会一点点的耗死他们。 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自内心而散发出来。 随着一声令下,颉利本阵左右各分出六七千人左右的兵力,迅速的朝着两侧的唐军骑兵涌去,只要能够抵近唐军骑兵,他们的弓箭无法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威胁。 看着颉利可汗做出了相应的举措,苏定方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带着他们绕圈子!”早已轻车熟路的苏定方,张弓拉箭,为诺大的箭雨阵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朝着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 传令兵二话不说,立即抬起捆绑在右手的牛角,放在嘴便是一阵猛吹。 看似杂乱无章,毫无阵型的骑兵,其实也是有阵型的,只不过这种阵型相较步兵阵型更为松散一些。 牛角号声响起,跑在最前方的几名士兵迅速调整了战马的方向,这几个是方向感最强的士兵,整个马阵的方向将由他们来负责引领。 而领路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不仅仅只是引领着大军开辟一个新的战场,同时还要严密的主意周边的环境,避免大军一头冲进敌军的阵,更是要寻找合适的地方,避免遭了敌人的埋伏。 …… “跑了?唐军这么跑了?”夷男震愕的看着直接掉头跑的一万唐军骑兵,这一幕,让夷男觉得自己的三观好像都没了。 这还是那个英勇善战的唐军吗?连跟敌军短兵相接的勇气都没有? “跑?呵呵!你见过骑兵跑了,步兵还在往推进的战斗吗?”魏刀冷声呵呵一笑,嘲讽道。 夷男的心机让自己觉得很是厌恶,也让魏刀察觉到夷男这个人并非是什么善茬,他是个占尽便宜,却不肯吃亏的主,而这一战一直拖到现在,还不是为了等战场分出优劣以后再动手?这样他自己的部落损失便可以降到最小,然后一战统一整个大草原,成为真正的可汗。 虽然知道这是在讽刺自己,但夷男却觉得无所谓,讽刺两句又能咋?自己的实力依旧还在,依旧是这个地方的王。 不过在魏刀的提醒下,夷男倒是更加冷静了下来,不大会儿的功夫,还真让自己看出了点猫腻。 多兵种二合一,这是作战的最高理念,没有道理一部分往推进,一部分撒腿逃跑,军纪严明的唐军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齐王果然用兵如神,佩服!佩服!”看出了猫腻的夷男,饶是从未真正的在内心臣服过唐朝,此刻也对李元吉的用兵感到真心的佩服。 但更佩服的,还是唐军手的那种弓箭,射程竟然在百步开外还有如此大的威力,简直难以置信。 “可汗命你率部进攻唐军步兵!”好景不长,颉利可汗便便派来了传令兵。 作为臣服颉利部的夷男部,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打算要用,颉利可汗是信从了老者的话,要以仁义,恩义与威严来统治整个草原,让整个草原都信服自己,尊重自己。 若不是听了老者的话,颉利早第一时间把夷男部这些归附的部落推倒第一线去当炮灰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颉利已经无暇再去顾及其他的方面,而一旦让唐军步兵抵近,整个战局可真的不可逆转了,所以,只能让夷男等部近五万人去拖住唐军,以减轻本部的压力。 “现在,你没得选了!”当着传令兵的面,魏刀再次开口。 夷男鄙夷的看了眼魏刀,老实讲,他也很讨厌这个总是在不停催促自己的家伙,但为了草原的王权,夷男不得不暂时隐忍。 “本可汗知道!”夷男朝着亲兵去了个眼色。 手起刀落,毫无防备的传令兵被瞬间砍翻下马,脑袋制造出一个抛物线,带着浓浓的热血喷洒了一地,将雪白带着黑泥的地面染出了一道红色。 “传令,将黑布系在脖子,进攻颉利本部!”夷男先从衣服取出一块黑布系在脖子,然后又朝着部下吩咐着。 早已分发到个人手的黑布,很快的便派了用场,五万骑兵瞬间黑压压的一整片。 加自己的这五万骑兵,一共二十万大军,进攻颉利本部的十万大军,如此巨大的人数优势,优势本在逐渐消散的颉利本部,此战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会赢下来。 夷男已经不用再去等了,胜负已定,自己这五万人将会成为兵,出制胜,成为彻底打垮颉利的最后一根稻草。 …… 被唐军骑兵引走了一万五左右的骑兵,让颉利与突利部的兵力优势正在渐渐的消散,唐军步兵步步紧逼,给颉利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联同他的部下也都不得不分心去关注一下唐军步兵的动态,一方面还要去关心颉利可汗是否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仗打到这个份,基本已经不可能有成功的希望了,现在唯一还剩下的悬念,是他们还能跑出去多少人? “可汗……看……” 随着亲兵的吼声,颉利可汗下意识的扭过头去,整个人险些跌落下马。 “混蛋,夷男在干什么?”本该朝着两侧机动,绕过战场前去攻击唐军步兵的夷男,此刻却直勾勾的朝着自己本阵冲了过来,颉利可汗被气的浑身发抖,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怒的咆哮着,怒骂着。 “黑布……可汗,黑布……”亲兵神色有些慌乱的指着夷男部脖子的黑布。 颉利这才注意到夷男部的异样,再转过头来看突利部的脖子也同样系着黑布,如果不是有一颗大心脏的话,颉利真的很想像老者那样直接两眼一黑,晕死过去反倒更好一些。 “反了……夷男部也反了……可汗,怎么办?”亲兵慌乱的问着,甚至连手的兵器都无法抬起。 接二连三的反叛,原本的优势,如今成为了压倒他们的致命因素,颉利可汗也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明白,李元吉是如何说服突利和夷男的,他们又为什么要联合唐军一起进攻自己? 颉利可汗忽然间觉得自己好累,不明白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会同时发生在自己的身?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撤吧!”似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颉利已经意识到了失败不可避免,再打下去也已经毫无意义,甚至会打掉自己的根基,浑身乏力的朝着身边的亲兵吩咐了句。 夷男部的突然反叛,不仅打了颉利一个措手不及,连正在疯狂进攻的突利也被吓的不轻。 本阵还在严阵以待,等着突厥人进攻的李道宗,张公瑾和李靖等人也同样震愕不已。 突利的投降,或许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好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早在之前有些苗头。 但是夷男又为什么会突然反叛?还有,这些事情难道真的是李元吉一个人做的? 李靖的心头不禁有些慌乱,但没时间给他去思考。 大军已经抵近了颉利本部,突利部已经让开了正面战场,开始朝着侧翼移动进攻,将正面的绞肉机留给唐军步兵来完成。 盾牌,弓箭,长枪,横刀,四样装备,锯型阵犹如是尖刀一般,直接刺在了颉利部的正面,伤口不深,但却很快的将刺入的那些肉搅碎,像是锯齿一样在切割着木头,一下一下的,正在渐渐的将一颗参天大树给推倒。 有些筋疲力竭的突厥骑兵,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势,只能用弓箭杂乱无章的反抗着,可装备齐全的唐军,有大量的盾牌作为掩护,弓箭的攻击只取得了微不足道的效果。 “天要亡我……哈哈哈……天要亡我……”四面被围,唐军的步兵已经贴了来,士兵先前倒下的速度更快,像是汉人割麦子一样,一下是一大片,颉利热泪满眶的仰天狂吼,有不甘,有无奈,有愤怒!可那又能怎样? “大汗……援军……援军来了……” 正文 第一七二章:各怀鬼胎 遥远的天边,大片黑影正在迅速的接近着,大地的颤抖,在十余万骑兵的对战被隐隐的掩藏了下来。 五万骑兵正疯狂的向前奔跑着,脸凸显着无尽的疲惫,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跑了有多久? 只是觉得自己的胃部好像都要翻了出来,长时间的行军,让战马也有些难以坚持,但他们还是得继续咬牙坚持。 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战场,大军缓缓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突厥人怎么跟突厥人打了起来?突厥人的兵力,为什么唐军还要少?为什么? “哥!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妙啊!”梁洛仁眉头紧皱,心头暗生担忧的说着。 “不妙也得打,颉利不能败!”梁师都恶狠狠的看着前方战场,心早已是将突厥人骂了几百遍。 “颉利他现在连自身都难保,我们这点人投入进去又有什么效果?难道要将弟兄们都搭进去吗?”梁洛仁满脸的悔恨,不爽,又有些怒意:“哥,我们投降吧,投降了唐朝,我们依旧可以回到朔州。” “投降?李密投降了唐朝,萧铣投降了唐朝,结局如何?”梁师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堂弟,若不是大战当前,要稳军心,梁师都都想直接揍他一顿。 “我们兄弟二人做下的事,足够李世民砍我们一百次脑袋了,真以为他会轻易放过我们吗?朔州已经没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梁洛仁暗恨着看了眼梁师都的背影,心一股念头油然而生,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也没有机会。 …… “守不住了!”一名突利士兵用力砍翻一名敌军,然后又被另一名敌军一刀砍翻在地。 “顶住!顶住!”突利浑身的鲜血,朝着身边的将士高声吼道,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砍翻的第多少个敌军了,多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手下的将士接连战斗,损失惨重,但战果也同样很丰硕。 已经彻底决定了要投降唐朝的突利,对于手下的将士反倒是没了以往那么在乎,现在他在意的只有战功,至于这些弟兄,有多少能够活下来,已经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反正又不可能将他们带到长安,他们的命运,最多也是唐朝的塞外边军,除了不用担心冬天会没有粮食,会被冻死,饿死以外,不用再去南下抢东西以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联。 “扛不住,真的扛不住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被砍翻在地,内外夹击,让突利部很是难受,唐军正忙着清剿正面的敌军,此刻压根没有心情去理会侧翼。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报急,突利部终于还是被颉利部与梁师都内外夹击,打开了一条巨大的缺口。 瞬间,被围在包围圈内的颉利部如同是打了鸡血一般,原本人困马乏的现状,瞬间恢复的生龙活虎,大量的颉利部士兵通过缺口逃离了包围圈,梁师都则率领着部下苦苦的支撑着,抵挡着突利部的反击。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差不多有三四万左右的颉利部士兵逃出了包围圈,正面的进攻压力也几乎全部消失,颉利部根本毫无抵抗意识。 “本阵已无进攻压力,传令右军堵住缺口,后军补缺!”即无进攻压力,亦无防守压力,李元吉直接下令右军去帮突利部堵住缺口。 而看着唐军终于分出万名步兵朝着自己这里支援过来,突利也是猛松了口气,只不过看着已经逃出去的那三四万颉利部,心更是满满的担忧与不甘。 张公瑾所率领的本部兵马皆是精锐部队,代州的部队本是用来反击突厥的,训练方面都不差,仅仅只用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张公瑾便彻底的堵住了右边的缺口。 不过在缺口堵住之前,又有一万多颉利部士兵逃了出去。 包围圈内剩下的要么是尸体,或者受了伤的,或者正在抵挡,暂时无力逃跑的,或者是有机会跑,但没有能够及时跑出去的倒霉蛋。 算下来,包围圈约莫还有一万左右的颉利部士兵没有来得及跑出去,加受伤的,勉强将近两万左右。 此战半天不到的时间,歼灭了颉利部三万左右的兵力,但算留下来的,颉利部已经损失过半,他已经失去了一统草原的机会。 “传本王令,投降不杀……” “殿下,颉利部投降了……” “额……让他们放下兵器,让李靖率军控制俘虏,招夷男,突利,苏定方入军议事。”似乎是为了响应自己的号召,话音刚落,颉利部没有跑掉的士兵便举手投降,这让李元吉瞬间满脸大写的尴尬。 这年代可没什么人在阵地在的理念,特别是草原这个实力为王的地方,连颉利都跑了,大军也跑了,只剩下不足两万还有战斗力的残兵败将,去抵挡二十万大军的围攻,只要不是傻子,这个时候都会选择投降。 历经了半天的战斗,最终以颉利逃跑结束了,先前还打打杀杀的战场,忽然间没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余下的,只是接连不断的哀嚎声。 各部的士兵在抢救着各部的伤员,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大家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伤亡最小的,自然是李元吉的唐军,骑兵部队几乎没什么损失,超远攻击距离的优势,让他们得以将颉利部远远的放在身后吊打,有突利部先行攻击,消耗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接替战斗的步兵主阵,在大量盾牌长枪的攻击与防御之下,伤亡也并不大。 仅仅一千多人的伤亡,让李元吉的军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不对,最大的赢家应该是李靖的后军,从开始到结束,几乎没有过战场,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战斗也进入了尾声,整个唐军伤亡不足三千,但却歼敌万,在没有绝对兵力优势和兵种优势的前提下,却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了三分之一还要多的战功。 天空渐渐的飘起了雪花,三月份的天,本该春暖花开,万物生长的季节。 似是为了悼念这场战斗的残酷,又似是为了别的什么。 “为什么不追击?颉利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此刻正是最佳的追击时间,难道要等到他们缓过来以后再去打吗?”夷男不满的声音响彻整个军,对于李元吉没有下达追击命令,他很不满,也很愤怒。 “下雪了,这仗没法打了!”李元吉淡淡的瞥了眼,没有给他过多的解释。 张公瑾努了努嘴,最终还是闭口不言,李元吉说的对,下雪了,这仗也没法打了。 半天的战斗,让将士们疲惫不堪,手粮草也不多,追击并不是最佳的选择,而且三军联合作战,夷男显然是抱着某种目的的,李元吉的决定虽然不妥当,但却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下雪怎么了?没有粮草,我可以从我的部落里匀一些给你们,决不能这么放跑颉利,他会卷土重来的。”夷男仍旧不肯放弃的劝说着,甚至不惜从自己那里拿出粮草来支援其他两部。 “将士们这么疲惫,怎么打?想追你可以自己去,别拉着我们一起。”突利更不满夷男的做法,打仗的时候你出兵的最晚,如果不是最后你跳了出来,老子还真不知道有你这号援军呢。 突利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夷男的目的,自己将要去长安享福,唐军最终也是要撤退,歼灭了颉利,到时候整片草原不都是夷男的? 想让人帮你打仗,特么给点粮草想解决?天真…… “还是说下战利品的事情吧!”李元吉用另一种方式制止了两人的争吵,不过却不是用商议的口气,直接扭头看向苏定方,道:“你立即去突厥牙帐,他们的物资人口一定还在那里,全部拿下,然后押回来,本王会率军北接你。” “不行,我得派两万人跟着去,万一颉利跑回去了怎么办?他那一万骑兵还不够看呢。”夷男再次积极的说道,名曰担心被攻击,实则是要去抢战利品。 “三方各出一万骑兵,战利品和人口每方占三分之一。”李元吉一锤定音道。 “我……”夷男还想再争一些,但一看到李元吉的眼神,整个人却又瞬间萎靡了下来,连连点头:“我同意!” 即便是三分之一,夷男也还是赚的,算下来的话,牛羊起码得有几十万头那么多,几乎是自己部落的一半。而夷男此战也算是捡了个漏,李元吉的眼神也让他不敢放肆,现在的关系很巧妙,战利品最好的平分,不然的话,其他两部很有可能联合起来对付另外一部。 夷男本理亏,也不敢多言什么。 “地盘呢?怎么分?”不争战利品,夷男又将目光放在了土地,反正不管怎么分,算依旧是平分,自己也是赚大了,从投靠变成主人,便是只有三分之一,这波也绝壁不亏。 “牙帐以北归你,牙帐以南归唐……” 正文 第一七三章:大胜、齐国 清晨,朝朝雾气朦胧生气,绿色的枝叶遍地开,粉红色的花朵,连带着周边的空气也都有些花香。手机端 br> 今年的天气有些异常,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旬,可却连一场蒙蒙细雨也不曾落下,日间的温度,差不多能与六月份相。 每当晌午之前,百姓只能趁早在田间劳作,趁着温度升高之前,尽可能的多翻一些地,尽可能的让土地多保存一些水分。 芳林门,如同往日一样,守将站在城门楼,放眼内外,望着长安城内外,大半年前,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战争,腥风血雨,改变了整个大唐的轨迹。 坊门要城门开的早一些,此刻已经有不少百姓聚在城门口处,身背着农具与干粮,以及少量的饮用水,正等着城门大开好出城耕作。 长安城外,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朝着芳林门跑来,一匹马,一个人,人趴在马,甚至用绳子将自己系在了战马身,背后插着四道红色的旗帜,面各自仅有一个字,急! 监门校尉高柳愕然一愣,已经多少年没出现过这种场面了?好像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四面旗,代表着四百里加急,看那人此时的状态,怕是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的时间。 加急,考验的是送信人的体质与体力,对于人来说,绝对是最大的煎熬,短距离还稍微好一些,若是从边关到长安,采取五百里加急的话,体质稍微弱一些的,估计到了也差不多嗝屁了。 “快!打开城门!所有人,迅速清理出一条通道!”高柳连忙跑到城内侧,朝着城下的士兵急忙高吼。 四百里加急信件,别说是自己一个监门校尉,你是让太子来他也不敢站在这里挡着道,算是太子,他也得乖乖的站在一旁,等信使过去以后再走。 身后的旗子是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四百里加急似乎是让高柳有些乱了分寸,不过好在城门打开之前,他想到了自己忽略的东西,连忙又朝着城下的卫兵吼道:“四百里加急,迅速通报至安福门,违者斩!” 阻拦信路,不仅仅只是指拦在信使面前,城内会提前通报,然后腾出一条路,等于是临时的戒严,时间并不长,顶多半刻钟的时间。 在信使没有来之前,官兵负责通报,这个时候敢踏戒严道路的,一样算是阻拦信路。 “驾……”信使有气无力的催促着快马,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差,眼睛只能是依靠着意志力强行的睁着,但饶是如此,也仅仅只剩下了一条缝隙,如果不是绳子将他系在马的身,凭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早已来到城下等候的高柳,见状也是不由得感到担忧,连忙牵来芳林门的值班备马,一跃而,一把夺过信使手的缰绳,催促着胯下战马,两匹马迅速的朝着安福门跑去。 “身那么多血,到底是打赢了还是打败了?” “不好说!” “该不会是败了吧?打赢的话,好像也用不着四百里加急吧?看看那军士都成什么样子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军士怕是不行了。” 看着刚刚过去的信使,百姓们不由的指指点点,谁都知道齐王领兵去了北边跟突厥人打仗,但真正看好的却没有几个人,齐王手的兵太少了。 而且这才过去没多久,也不可能这么快有消息传来,四百里加急,必定是大事。 百姓们各说各有理,一时间甚至没了下地耕作的兴趣。 北边的战争看似与他们无关,实则不然,若是打败了,他们还耕什么地?突厥人肯定会再次南下的,到时候庄稼还是要被毁,种与不种又有什么区别?还是先等等消息吧。 北边有信使回来的消息,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传遍了整座长安城,几十万人也都在等着宫的消息传来。 直到东宫门口,高柳这才算是完成了任务,由东宫将士接替高柳,牵着信使的马直入东宫,直到显德殿前的时候,才由两名护卫将其掺下马,然后一左一右驾着他直接进入宫殿。 “四……四百里……加急!”信使将身的信筒取了出来,亲眼看到了坐在龙椅的李世民,艰难的说出了四百里加急后,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快传御医!”龙椅的李世民面露关切之意,连忙让御医出来。 两名卫士将信使抬到侧殿,那里本有御医值班。 龙椅,手拿着信筒的李世民,却有些犹豫了起来,四百里加急,自己都未曾用过,难道是打败了吗? ‘李靖?’正不知所措,李世民忽然看到了信筒的封泥印章并不是平突大将军李元吉,而是李靖的印章。 李世民想要打开,但自己一只手却不听使唤,而这个秘密除了长孙氏以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李世民只能面露焦虑,将信筒递给了身边的太监。 “陛下,好事!”打开了信筒,太监大致扫了眼面的内容,虽没有看全,但仅看第一个字便知道了是好事。 信件平铺在面前,一个胜字打头的内容浮现在眼前。 完美的解决了自身的尴尬,李世民的脸也终于是漏出了副笑容,但紧接着,越往后看,脸的表情便越是浓重,心便越是震惊。 “好!好!大胜!大胜啊!”强颜欢笑,即使心不爽,李世民的脸也还是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听到是好事,群臣也终于是松了口气,连忙朝着李世民贺喜。 “伤亡不足三千,阵斩颉利部三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人口牛羊马匹数以百万计,还劝降了突利可汗,策反了夷男部,颉利彻底的完蛋了,手仅剩下不足五万兵力,人口近乎全丢,二十年内,颉利再无威胁大唐的可能了!”李世民继续说着信的内容,但却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北部边关的大胜,带来的并不仅仅只是军事的胜利,百姓们很高兴,因为突厥的没落,意味着他们在边关服役的亲人将不会遭遇战事,劳役期满之后,他们可以一家团聚。 …… 在消息传回长安的同时,李元吉也正率领着大军返回丰州,牛羊马匹和人口分给了夷男近四十万,但李元吉可是手握着突利与自己两部的战利品,所以加起来足有一百余万,这次算是抄了颉利的老家,胜利的丰收,显示在每一个将士的脸,兴奋,欢喜,征战的疲惫也随之消散。 四月下旬,大军终于是返回了丰州,城内城外,到处都是驻扎着的军队,羊肉每人每天都能分到半斤左右,日子过的好不舒坦。 没有了征战的任务,大军也轻松了许多,等回到丰州的时候,战士们基本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五月初,一众人等终于是等来了朝廷的旨意。 前来传旨的并非别人,而是李世民的心腹重臣,兵部尚书杜如晦。 杜如晦带来了美酒,带来了所有的嘉奖,多的让人一眼望不到边,将士们很受鼓舞。 “永丰,九原,丰安,丰州为丰州,擢李靖为永康郡公,加封食邑一百户,赐物两千段,任丰州都督。擢李道宗……擢张公瑾……”杜如晦不慌不急的挨个宣布着奖励,几乎所有人都封赏了一个遍,但李元吉的奖励却依旧没有出现。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李元吉一点也不着急。 杜如晦不经意的打探了眼李元吉,这才开口道:“授齐王元吉于黄河以北,草原地区为齐国,统兵两万,镇守之。任马周为齐国相国,辅佐之。” “臣,接旨!”没有想象的咆哮与不满,没有想象的反抗,李元吉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了这份封赏。 齐国,老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来的很不容易,之前也从未想过会走到这一步,自始至终,自己从未想过要造反,可自己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处处的针对,自己已经受够了。 还好李世民不错,能够信守承诺的将北边的草原当成自己的封地。 虽然他没打什么好主意,但对自己来说这些都无所谓,早有预料会是如此。 “殿下可迁民于此,但却需小心谨慎,颉利还没有亡,将来以后,怕是会对殿下的封地造成威胁。”杜如晦虚心假意的提醒着,显然,这趟任务的轻松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多谢提醒,只是草原什么也没有,本王需要时间来准备,暂时无法离开丰州境内。”还没有在草原打下立足之地,李元吉的态度自然也没有那么强硬。 杜如晦微微一笑,似是早有预料一般道:“陛下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但丰州城殿下是不能待的,接下来还要迁民于此,陛下特允殿下可在黄河边暂时扎营,正旦之前离开丰州即可,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正文 第一七四章:本王仁至义尽了 新的丰州都督府内,气氛有些沉闷。 几位随着李元吉一起出征的大将纷纷沉默不语,饶是李世民的心腹,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如何开口。 这一仗他们几乎没怎么出力,可一个个的却都得到了丰厚的奖赏,从一开始便谋划的李元吉,反倒是被赶出了塞外,与之前相,边境的兵力配置增加了不少。 北边突厥暂时已定,突利归降,颉利兵败元气大伤,还有夷男部在北边扫荡,在夷男或者颉利统一对方之前,唐朝根本不需要担心突厥南下的问题。 这么多兵是用来干什么的?答案不言而喻! 是来防备仅有两万兵力的齐王李元吉的,全线增加近五万兵力,整个北部边疆拥兵十万,李元吉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绝不可能南下成功。 他们没脸去开口,甚至没脸去见李元吉。 “其他的本王没有异议,但有一点,朔州那边本王需要一个解释!”李元吉双目死死的盯着杜如晦,语气沉重的问着。 李靖等人也是愕然一愣,胜利的喜悦让他们忘记了当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梁师都部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李元吉的部署,若不是梁师都部的出现,颉利部根本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但…… 李元吉这好像是话里有话啊? “陛下听闻梁师都率军北,便命华州刺史柴绍,殿少监薛万钧与夏州长史李旻一道率兵围攻朔州,梁师都全军北,朔州兵力空虚,大军一举而拿下,彻底断了梁师都的后路。”杜如晦微微一笑,淡定的回应道。 “是吗?老巢都被人端了,梁师都没有想过回援?”李元吉呵呵道。 “颉利若败,回援与否又有何异?孰轻孰重?梁师都分的清!”似是早有准备,杜如晦不慌不急的一一应答着,有理有据,让人难以挑出毛病。 “梁师都分的清,你也分的清!”李元吉微微一笑,诡异的看着杜如晦,令其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说:“如此大的动作,朝廷为何不派人告知本王?你又可知,本王原本是可以全歼颉利部的!” “夏州长史李旻派了三路信使北通报,不过三路信使都没能找到殿下,这是件意外!”杜如晦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李靖心猛然一惊,嘴角微微的抽搐着,他想到了当日从后方飞奔入营的信使,还记得自己的家将说那是齐王以前的护卫。 不过当时李靖并没有太过在意,齐王原先的护卫早被解散了数个月,那些人去了哪也没人知道。 而现在再一回想当日的情况,他忽然间明白了李元吉为何会下令加速行军,若不如此,等梁师都的五万大军与颉利汇合在一起,一直在等着战局分出胜负的夷男部,将很有可能直接倒向颉利。 而那个时候,突利还会继续投降吗?再如此巨大的兵力对之下,突利会不会突然反戈一击,然后变成二十万突厥围攻不足七万唐军? 越想越是后怕,李靖的心也隐隐生出一股浓郁的不满情绪,李世民为了给李元吉使绊子,竟然不顾数万将士的性命,如果不是李元吉提前接到了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你险些害的我们全军覆没!”李靖不是个喜欢攀高的人,他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处事方法,玄武门那是皇室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屑于参与,但现在这与皇室毫无关联,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打的是大唐未来几十年的和平,这样至关重要的一场战争,竟然也存在着如此的勾心斗角,李靖很愤怒,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毫不犹豫的指着杜如晦疯狂的咆哮着。 “你们聊,本王出去想想该去哪落脚!”目的达到,李元吉笑呵呵的拍拍屁股闪人。 你牛掰是吧?背后捅刀子是吧?本王也会,当着你的面,离间你的三员大将。 李靖的反应自己很满意,自己也没指望一次两次的能离间成功,但多来几次的话,说不定能有惊喜哦~~~ “怎么回事?”李元吉离开之后,杜如晦也放下了那副虚伪的表情,满脸严谨的问着。 李靖的为人自己很清楚,看来这次是真的险些酿成大祸,否则以李靖的脾气,绝不会当众如此愤怒。 “吧嗒吧嗒……”李靖的愤怒,让李道宗和张公瑾两人也猜到了原因,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杜如晦已经可以理解李靖的愤怒了,换做是自己的话,只怕会李靖表现的更加疯狂。 “哎,本王已经跑到了灵州,可没想到还是被卷了进来!”李道宗满脸无奈的摇着头,有些失望与没落,继续道:“北征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明日本王便率部返回灵州。” 李道宗的失望让杜如晦察觉到了情况似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这一仗似乎并没有捷报所说的那么简单,李靖是不知道其的一些情况,所以才根据战果汇报说是大胜,而现在,李靖的反应,李道宗的态度,都让杜如晦清晰的认识到,如果他们没有提前得知这个消息,这一仗很有可能是大败,或者全军覆没。 …… 离开了都督府那破败的小房子,街道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士兵,巡逻的,休息的,聊天打屁的。 打了胜仗,从每一个人的脸都可以看的出来他们的高兴。 城内城外,除了那些俘虏以外,几乎看不到一丝失落的表情。 这些日子羊肉吃的让人有些发腻,便秘让人甚是想念家乡的茶叶,一辈子也没这么过瘾的府兵们,此刻也是见了肉便不想张口,可除了肉,他们没有其他的食物。 “太欺负人了,没你们这么整的?”马五愤怒的吼声足以传遍几座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分割战利品的糟乱,依旧无法掩盖马五愤怒的吼声。 “怎么回事?”凑巧在附近的李元吉,听到马五的吼声立即赶了过来。 “殿下,他们太欺负人了。”马五的脸是无法掩饰的委屈,曾经有那么一刻,他甚至都想拔刀相向,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委屈的泪水,掩面而下,声音哽塞道:“这仗基本都是我们前军和军打的,左右后军基本没怎么打仗,凭什么战利品他们要拿走大半?咱们怎么跟弟兄们交代?拼死拼活,受苦受累深入大漠数千里,结果一人换来几头羊?” 李元吉面色一紧,一把从那官员手抢过分功册子。 齐国,马一千匹,牛一千头,羊九万八千头,突厥军士俘虏五千,人口尽属齐国。代州,战马五千,牛三千,羊二十万头,突厥俘虏四千。灵州,战马五千,牛两千五,羊二十万头,突厥俘虏三千。丰州,战马一万,牛五千,羊三十万头,突厥俘虏五千。余下战利品押回长安,普天同庆。 齐国的消息早在之前已经传遍了整个丰州内外,而那些本是李元吉旧部的前军和军,心隐隐的也有些高兴,至少不用再回去受人打压了。 但是这个战利品,连李元吉看了都想直接揍人。 马一千,是马,而不是后面几个特意标出来的战马,可以想象,这一千匹马不是老的是小的,根本不能被当做战马来使用。牛羊马一共只给十万,突厥的俘虏也没指望什么,但此次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三十余万颉利部的部众,这些可全部是老幼病残组成的家庭成员,三十余万人甚至挑不出一千适合的军人。 “殿下!这是杜尚书从长安带来的诏喻,下官只是负责宣布,还请殿下莫要为难下官。”传旨官员有些胆怯的说着,齐王的怒火,自己可抗不下。 “不错!很公平!很公正!战利品该这么分!”李元吉满意的点点头,但此刻只有鬼才相信他的满意是真的。 “他们这是想拖死我们,十万头羊,三十多万人,连一个月的口粮都不够……”李元吉的点头,却不能让马五也感觉到满意。 本该属于府兵的奖励没有了,现在他们反倒要负责三十余万突厥老幼病残的生活,是百万头羊给他们,也绝对熬不过下一个冬天。 “不够吗?够了,十万头羊,足够我们这三十多万人吃十年的了!”李元吉自嘲的说了句。 李二,本王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本王不会再让你一寸。 转头对着方辰说:“你去带人挑选战利品,一千匹马,全部要壮年的,五十匹种马,九百五十匹母马。牛也是一样,再找两万头母羊,怀羊崽子的最好。” “殿下!这……”传旨官员欲哭无泪,按照旨意,给李元吉的可都是老弱病残啊,真若是让他挑走那么多好的,要不了两年,数量可以翻个几倍,没法交代啊。 “放心,本王是个守规矩的人,牛羊马你派人去点,本王一头也不多要。”李元吉呵呵一笑,不跟你多要已经够意思了,还想动手脚?懒得搭理这货,直接转头对着马五说:“你去告诉弟兄们,奖赏,本王随后会发,让他们闲的没事到突厥人那里转转,看哪个婆娘直接领走回家当小妾,成家的每人许带走一人,没成家的可带走两个,这是额外的福利……” 正文 第一七五章:萧皇后 漫长的队伍缓缓的前行着,两万余军队,带着五千精壮突厥降兵以及三十余万普通百姓,一眼望不到头,甚是壮观。 可惜成为了俘虏,短时间内来回奔走千余里的突厥百姓显的有些无精打采,极大的影响了队伍的士气。 苏定方已经决定了要留下来,朝廷屡次对齐王的手段,让苏定方彻底的感到了失望,回去,自己又能怎样?望着长长的队伍,人牛羊马还要多,脸凝重的表情始终未曾落下:“殿下,您不该答应那狗屁的分配方案,硬仗是咱们打的,凭什么让他们拿大头?” “本王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那些牛羊马,本王只是用来买长安家人的平安罢了。”李元吉的确有担忧,家人都在长安,现在还不是彻底决裂的时候。 “可咱们这些人怎么办?三十多万张嘴等着吃饭呢!”仁至义尽也好,其他的什么原因也好,眼前这三十万张嘴总不能不管。 李世民这一手牌打的很漂亮,将沉重的包袱丢给了李元吉,而他自己咋把这些包袱内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 “忘了咱们的老本行了?这个季节在这里,正好是种粮食的好时候,等到入冬以后,有足够的粮食可以保证了。至于其他的,本王已经买了五十万石粮食,在代州附近等着呢。”对于粮食的问题,李元吉是一点也不着急。 草原不缺水,这里很少出现干旱的天气,对于种粮食来说,的确是个最好的地方,哪怕一年只能种一季,也架不住地多所带来的的产量。 “粮食!牧场!一年以后,我们将再也不会缺少粮食。”李元吉信心满满的说着。 草原并不贫瘠,贫瘠的只是突厥人的思想,是游牧民族的风俗,但现在来说,突厥与唐朝面临着而同样的问题,一个是只懂放牧,一旦冬天出现大雪天气,牛羊会被冻死无数。 而另一个则只会耕种,一旦夏季出现干旱,则会颗粒无收。 “防御呢?我们的兵力太少了,一旦北边的夷男,或者颉利南下,我们必然会是第一个遭殃的,粮食种的再多,一场战争会全部毁掉。”苏定方继续问着,留下来,肩的担子也并不轻,只不过这是一种责任,而不是回去后那种莫名的压力。 “以后你知道了!”李元吉呵呵一笑,故意留下一丝悬念,长叹口气,继续说:“从现在开始,你是齐国的大将军,那五千突厥降兵交给你了,不需要教给他们太多先进的思想,只要臣服即可,必要的时候,可以杀一杀他们的傲气。” …… 过五原再往北,便是一片虚无,而五原城也基本荒废了很久。 突厥人不善经营,一个好端端的丰州都能搞成乱七八糟的一片,更不要提位置稍微不如一些的五原,除了偶尔路过当做一个野外的固定营地以外,五原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人了。 李元吉自然也没有心情去打扫,直接下令在五原城外扎营过夜。 “殿下,有情况!”马五跌跌撞撞的跑入营帐,大呼小叫道。 “什么情况?”马五的反应让李世民心头一紧,急忙问道。 “我们……我们好像发现了公主!”马五神色慌乱的说着。 “带过来!”李元吉心头一松,还倒是什么事呢? 公主出现在突厥也并不怪,但这些公主却并非正统的公主,多为宗室女,或者干脆是和亲之前册封一个平民公主代替正统公主远嫁和亲,此次他们擒获的是颉利可汗的本部百姓,里面夹杂着公主倒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算是公主,那也是前隋的公主,唐朝至今还没有真正的嫁出公主和亲。 不大会儿的功夫,两名女子被带入了帐,从外表看去,两人约莫四十左右,皮肤嫩滑光白,与突厥女人的粗糙成鲜明对。 看到这两位公主的模样,李元吉也不怀疑她们为什么会被发现了。 之前因为一团乱,随意伪装一下藏在百姓可以躲过去,但自己下令府兵可以从俘虏挑选妾室,谁不想挑个美人出来?结果这两位公主自然也无法继续隐藏,然后也是被发现了。 “妾身参见殿下!” “你一定是义成公主了!”仅仅一句话,李元吉几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禁将视线放在了另外一人身,“想必这位应该是萧皇后了吧?” “皇后只是妾身以前的身份,现在妾身是殿下的俘虏,这里没有什么皇后了。”萧皇后微微低着头,双腿微微弯曲,行了一礼,语气平淡道。 “这都是命啊!赐座!”李元吉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招人搬来椅子。 萧皇后这个人的一生还是较坎坷的,身为西梁皇帝之女,本是大富大贵,后嫁给隋炀帝杨广,成为隋朝皇后,本该一生得意,不料却屡遭劫难,隋炀帝死了,萧后落入宇化及之手,这是她侍奉过的第二个男人。 紧接着宇化及兵败,又落入窦建德之手,这是他侍奉过的第三个男人。 后来义成公主听说了这件事,便派人将他从窦建德手接走,突厥的大名在前,窦建德不敢不给。 然后又与义成公主一同侍奉颉利可汗,这是他侍奉过的第四个男人。 然而这一切却并非她所愿,可她除了顺从,又能如何?还能如何? 李元吉对萧皇后的感觉还算不错,至少这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不像她身边的这一位。 目光从萧皇后身转移到义成公主身,而早已察觉到李元吉心态变化的义成公主,心不禁有些怒意,但表面却不敢展现出来,微微一笑,以年近六旬的年纪,近乎以卖萌的姿态说道:“妾身真为殿下感到不值,殿下的一再退让,却成了李世民的步步紧逼,殿下打败了突厥,立下不世之功,可却只能得到这些微乎其微的封赏,还被赶出了原……” “本王对你没有兴趣!”已经猜到了义成公主要说什么,李元吉抢先一步打断道。 自己才二十来岁,你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女人还来凑什么热闹?老牛吃嫩草也不是你这个吃法。 “你……”义成公主被气的不轻,虽然自己年纪是大了点,但姿色和身材也还保养的不错,外表看起来也四十岁左右,连自己的‘儿子’颉利可汗都对自己的美色垂帘三尺,恨不能夜夜笙歌,李元吉的一句话,彻底的惹怒了义成公主。 “你对前隋有功,但却对大唐无恶不赦,本王说服不了自己放过你!”李元吉死死的盯着义成公主,恶狠狠道:“赐酒!” 赐酒,自然不是普通的酒,而是一杯毒酒,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结局要身首异处好的多。 几人强按着义成公主,一杯毒酒被硬生生的灌入腹,不大会儿的功夫,义成公主便浑身抽搐,挣扎了一番过后,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元吉,直至彻底的失去意识。 自始至终,萧皇后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没有求情,没有求死,似乎死的人跟她毫无关系。 “颠簸了一生,几经劫难,两次灭国,丧夫,这世好像所有的劫难都被你给遇了!”看着平平静静的萧皇后,身材和姿色同样保持的不错,但心却生不出半点的贪恋,有的只是敬佩与惋惜。 有人说她应该自尽以保贞洁,她早该随了隋炀帝一起去了那边。 但谁又知道,这是个以德报怨的女人,曾数次劝颉利不要南下,只不过很可惜,主张为隋朝复仇的义成公主,无论是地位还是意见,都与颉利较相近,这也导致了两人逐渐成仇。 自己不想为难她,也不应为难她。 “你弟弟现在是太子太师,深得皇信任,到了长安以后,你住在本王的太平坊吧,那里有暖气,冬日里也不用怕冷,还有火锅和其他的美食。” “谢殿下!”萧皇后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那些伤心的过往,对她似乎毫无意义。 被发现了的义成公主和萧皇后,两个完全不同的命运,一个已经去了阴间报道,另一个明天要回长安。 “殿下怎会对突厥的事情如此明晰?”苏定方抱着满心的疑惑问着,近来心的疑惑越来越浓重,这天底下好像没有齐王不知道的,还有那神秘的情报络,虽然让人胆寒,但它的确是救了他们一命。 “这些事情只要用心打听,可以打听的到,并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李元吉淡淡的回应了句。 情报络,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基本已经有了雏形,剩下的,只能一点点的去填补空缺了,但是放眼现在,依旧够用。 望着远远离去的萧皇后,李元吉渐渐的眯起了眼睛,希望自己这一善举能够有些善报! “这天底下的事情,殿下真的全都知道吗?”在丰州好吃好喝,养了一个多月的陈春儿,身材依旧消瘦,满脸好与天真的看着李元吉。 正文 第一七六章:不听话的,杀! 李元吉伸了个懒腰,懒惰样十足道:“你家殿下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切!”陈春儿努了努嘴,扭头便走。 一个多月没见,小丫头倒是脾气见涨,李元吉也没有在意,径自回帐美美的睡一觉。 这一番征战虽然时间不久,但李元吉还是觉得有些难受,这一停下来,总感觉休息不够的样子。 黄河南岸,大营林立,先前出征时打造的浮桥依旧坚挺的漂浮在黄河央,连通着南北两岸。 黄河以北多以山区为主,仅河道一侧有约不足两里宽的可耕地,但地势较低,极易被冲毁。 而黄河以南,则全部都是平原,荒废已久的土地,让李元吉垂怜不已。可却没有办法,这块地自己早晚都会拿,但不是现在。 说是黄河以北,实则还要继续往北走大约四五百里左右,才是真正的草原,而这则需要穿过乌特拉峡谷。李元吉是多么希望现在的黄河是改道以后的黄河,这样整个丰州平原都是自己的领土。 地理位置尤为重要,控制了这条峡谷,便可以堵住大兵团的南下。 但这并不是绝对,还有很多小路也可以南下,只是走的稍微艰难一些而已。 在乌特拉峡谷的两侧,倒是有一片平原较适合耕种,以往那里是突厥人放牧的地方,土地的肥力自然不用担心。 …… 巨大的工地,数千人在不停的忙碌着,有士兵在警戒,有士兵在干活,多数为府兵带着突厥俘虏干活,而那些老弱病残们,则被安排去开荒翻地,准备耕种。 “不干了,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连个女人也不给,还要干活,干脆杀了老子算了。”一名突厥俘虏气呼呼的扔掉手的锄头,一屁股坐在地,心满满的尽是郁闷。 以往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干过活?那些都是奴隶们干的事情,而他则只需要练武练力可以了。 “古力,你干什么?快点起来!”另一名突厥俘虏面色一紧,趁着府兵赶过来之前,连忙拉起坐在地的古力。 “滚开!老子不干了……”古力奋力的将他推开,继续坐在那里发着牢骚。 被推开之后,那突厥士兵深感无奈,只能继续拿起锄头卖力的挖着坑。 古力的情绪很快的影响了更多的突厥俘虏,打仗跟干活是不一样的,打仗的时候不觉得累,但干活的时候可未必了。 加腹饥肠辘辘,见古力坐下以后,越来越多的突厥俘虏也放下了手的工具。 工地的异常引起了府兵的注意,那些原本正在干活的府兵,也悄无声息的背着工具离开了工地。 但是紧接着,离开工地以后,那些府兵瞬间丢下了锄头,换的,是他们原先摆放在那里的兵器装备。 “谁让你们停下来的?干活!”召集了军队,负责盯守的郎将萧成身披铠甲,带着军队步步紧逼。 “我们是战士!不是奴隶,你们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现在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还让我们干活,老子不干了!” “本将军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拿起工具继续干活!”萧成可是一点也不惧怕这些放下了兵器的突厥人,没了马的突厥人,也只普通的百姓稍微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老子是不干,你能怎么着?” “哼!”一声冷哼,萧成拔出了腰间的横刀,刀锋一指,千人军队手持长枪横刀与弓箭,一步步的向前逼近着。 …… 黄河南岸的大营内,李元吉让人记下了北边的地形,然后用沙土制作了一副沙盘,虽然不大像,但山体和道路以及平原可耕地倒是记了下来。 “这座城尤为重要,有此城在,可阻南北之兵越境!”指着沙盘正在修建的那座城,李元吉解释着。 既然已经任命了苏定方为齐国的大将军,李元吉也没打算在掖着藏着,对于接下来的一些部署安排,还是要说清楚的。 毕竟自己不可能来回乱跑,真正需要负责的,还是苏定方这些将领,以及即将到来的马周等人。 沙盘的地形显示的很完整,可以看出那道峡谷的地理优势,但劣势也同样存在。 但对于混凝土建造的城池,坚硬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在这个地方,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往北,一路五十里建一座军堡,这些军堡充当驿站,平日驻守一队官兵。到了草原以后,每百里建一座军堡,驻守一团兵士,每三百里建一座城,住百姓万户,军两千,每六百里设军府一座,驻兵六千,设粮仓一座,大军出行可不携带大量粮草,每三百里进行一次补充。一旦某座城,或某个军堡遭受敌人的攻击,依靠军堡或城池的高大,确保至少可坚守一天,而一天之内,足以让周边两座城的援兵赶到。” 通过城堡模式,李元吉将整个草原连在了一起,在草原,日行三百里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在将来,必然是每人配两匹马,或者更多的配置,除此之外,他们还不用携带更多的物资,可以全速行军。 久而久之,当一座座城池军堡林立在草原的时候,到处都是牧场和田地的时候,塞外不毛之地,也终将变成像原那样的盛况。 听着李元吉的解释,苏定方默默的点着头。 这种构想的确很不错,依靠着城池的优势,只要第一天能够守住,后面每天都会有援军赶来,那么最理想的结果是,一座城也不会丢。 而放牧加耕种的模式,更是可以确保百姓会有足够的粮食,也极其有利于官方的屯粮,只需十年,不,只需五年的时间,这一片草原将会成为任何人也不可能战胜的地方。 “殿下,突厥人发生了叛乱,萧将军已率兵镇压!”正谈论着未来的构思,从工地赶来的府兵气喘吁吁的汇报着。 “敢反抗的,杀光杀静!”李元吉淡淡的回应了句。 本没打算指望这些突厥人,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自己需要的是女人,年轻的女人,能生育的女人,对于那些身高马大的突厥将士,始终都是一种不可控的因素。 若是听话,倒是不介意留他们一命,至于那些不听话的,杀了也杀了。 “这样会不会引起其他突厥人的慌乱?”苏定方疑惑道。 “那杀光他们!不听话的,敢反抗的,都是我齐国的敌人,对待敌人,不需要同情与怜悯。”李元吉异常坚定的说道。 苏定方黯然一愣,这一刻的李元吉,让自己感觉有些陌生,以前从未感觉到李元吉的身有如此浓重的杀气,但自从离开了丰州以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李元吉不断的说着自己的构想,对于商队的看法尤为重要,李元吉甚至打算单独成立部门来负责保障商队的利益。 可以看得出,李元吉的确对这里挺心的,但做起来又是何等的难? 在这片空白的土地,建起一座座的城池军堡,从内地移民过来,这一件件的,单是想想也知道没那么容易。 因为自己的感慨,苏定方听的有些昏昏沉沉,关于商业,经济和农业方面的发展,压根没记在心,好在军事方面的在前面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不然的话,李元吉也只能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工地依旧是喊杀声一片,但不同以往的是,战斗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 已经认命的,老早的跑到了后面,但依旧还是被箭支给误伤了不少。 那些想要反抗的,在经过第一轮的绝望以后,也只是剩下了胆怯,锄头等工具,根本不是长枪的对手,没有尖锐的枪尖,也没有横刀的锋利,更没有弓箭的射程,连阻挡弓箭都成了难事。 “杀!继续杀!”已经有突厥人开始喊着投降,但萧成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突厥人。 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的,一干活懒懒散散,这么多人加起来,干的活还没有五百府兵干的多,对于这些吃粮不干活,还又牢骚不断的突厥人,萧成以及其他的府兵也甚是反感。 很快,接到了齐王命令的萧成,杀起来更加责无旁贷了些。 杀到最后,连突厥人自己都感到绝望了,不是干个活吗?累是累了点,可也不至于死人啊? 不大会儿的功夫,四千突厥人便死了一大半,仅余下一千余人,觉莫着差不多了,萧成这才下令停手。 而早已喊了投降的突厥降兵,见对方不再动手了,也终于是松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看着突厥人的怂样,萧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站在一座土坡,指着下面还活着的突厥人大骂道:“妈的,老子看不惯你们这帮怂货,一个个都特酿的没卵子,今天本将军给你们立下一条规矩,从现在开始,自由结合,五人一队,相互监督,一个偷懒,全队受罚,第一次罚一天没饭吃,第二次直接全队处死,举报的奖肉一斤……” 正文 第一七七章:骗骗就有了 艰辛的劳作,夏日的暑热,却是抵不住大家心头的火热。 听说今日会有部分家眷到来,不少府兵纷纷无心工作,早早的来到码头等待着,场面十分的热闹,焦急与期待,隐隐又有些激动。 谁也记不清到底等了多久,望眼欲穿的河面,终于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正巧顺风,巨大的船帆带着沉重的船舶逆流而,带来了府兵们最需要的粮食,带来了齐国最需要的水泥,带来了他们最想见到的亲人。 船队缓缓的停靠在府兵们早些时日搭建起来的临时码头,有的人喊了几声,有了回应,于是一家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有的人呼唤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心头不免有些失落。 家眷都没有来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还一样,但是现在看着有的人一家团圆,而自己却找不到家人,那种失落的心情,也只有自己可以体会的到。 “大家都不要急,不要慌,这次来的主要是关地区的家眷,待会我们会在码头外面贴出此次家眷的名单,最迟三个月大家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没有等来自己的家眷,心情难免会有些失落,但这事总要有个过程,家眷也只能是跟着运粮船一起捎带过来,所以只能分批过来。 见到了马周,李元吉显的特别高兴,一大堆的麻烦事终于有人来处理了,虽然现在的马周还稍显稚嫩,也从未处理过政事。 “好小子,长肉了!”兴奋的拍拍马周的肩膀,朝着稍显圆润的脸蛋拧了一圈,满脸高兴道。 当众被齐王这么调戏,两人年纪相仿的马周也不禁老脸一红,羞羞答答道:“殿下,卑职倒是想瘦一些,但王妃总是隔三差五的往卑职那里送些好吃的,卑职便是不想胖起来也难呐!” 李元吉帅军出征以后,王妃杨氏对马周的关心达到了极致,茶叶,糕点,家好吃的好用的,总是会第一个想起马周,而除了马周以外,其他许多深受李元吉重视的人,基本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胖些好!胖了才有力气干活!”李元吉满意的点点头,杨氏还是会来事,这一步走的不错,为自己在长安拉拢了不少人心。 “殿下要小心些……” “恭喜殿下终得封国……”马周话音未落,船舶走下几人,脸色稍显疲惫,但却毫不在意的朝着李元吉恭喜道。 李元吉有些疑惑,这些人自己并未见过,但从穿着打扮来看,想必应该是世家的人。 联想到马周提醒自己要小心些,心不免有了些底。 “这位是郑家三老爷郑善,这位是……”马周接连为李元吉介绍了几人,来的全是世家的嫡子,而且还都是头脑精明的家伙,这一路马周正是深有体会,所以才会提醒李元吉要小心一些,这些家伙可不是好对付的。 “诸位远道而来,本王甚是欢迎,来呀,快去准备火锅,今日本王要好好招待一下诸位贵客!”李元吉脸笑容不断,热情的招待着。 “不急,咱们还是先交接一下吧。”郑善老重持成的眯笑着,从身后仆人的手接过册子递给李元吉,道:“此次共有船舶五十余艘,粮一万九千三百石,水泥一万袋。” 世家倾尽力量,从各地调集船只只为了这次的运粮,但运粮只是其次,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将这里的牛羊马匹运回去。 本来说好的是派人随军,但条件的糟糕让世家不得不暂时放弃,只能在代州附近地等待,只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郑善微眯着眼睛,继续问着:“不知殿下可否准备好牛羊马匹?” “这些待会再说,咱们先回营歇息片刻。”李元吉哈哈一笑,朝着马五道:“马五,安排人卸船,要找个好地方,千万不能受潮了。” “殿下可是毫无准备?”李元吉算是说出了已经准备妥当这样的话,郑善也绝不相信,世家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齐王这次是被朝廷给坑了一笔,现在他手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支付的。 “整个塞外都是本王的封国,诺大的齐国,难道还凑不齐这点东西不成?诸位无须担心,便是牛羊马匹不够,本王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们。”即被看破,李元吉也没打算继续藏着,直截了当的说着。 一众世家嫡子像是吃了黄连般的难受,虽早有预料,可真的说出了实情,心里却又很不是滋味。 这一路众人是争吵不断,有嚷嚷着要把粮食运回去的,也有觉得都已经到了这里,再运回去太不划算了,总之是各种各样的争吵,意见越来越大,分歧越来越大。 各怀心思的随着李元吉通过浮桥前往了黄河南岸的大营,这里条件的简陋程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坦白的讲,这里的确可以被称作为不毛之地,对于李元吉的未来,不少人也在心蒙了一层阴影。 巨大的沙盘前,整个草原被缩小的放在了这里,虽看不清楚,但每一片都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却一目了然。 “这里是天然的牧场,也是等的耕地,只要被开发出来,便是整个原的产量,也绝抵不这里。”指着沙盘,李元吉面色坦然的说着:“牛羊马匹现在本王的确是拿不出来,但这里的土地,却可以作价抵给你们。” “突厥未灭,北部依旧存在隐患,与其要了陛下的地,我等何不在丰州买地?价格或许会殿下便宜些。”郑善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李元吉。 想法是好的,只是不太现实。 齐国,说白了是李世民把李元吉丢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的同时,顺便帮助大唐抵御一下来自北边的威胁,一旦突厥恢复实力,齐国必然首当其冲,而那时,留给大唐的时间也更多,他们可以从容的从关各地调兵北,等突厥人抵达丰州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严阵以待,算要拼,也只能在丰州边境死拼,对关内地的影响微乎其微。 天然草场的确有很大的吸引力,养马,种地更划算,但世家却无法接受这样的风险。 ‘老狐狸~~~’李元吉心一阵暗骂,难怪世家能越做越强,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大,单单只是这份谨慎,不是普通人能相的。 “两石粮换一亩地,或者一亩牧场,诸位只需两三年不到的时间,便可收回成本,再往后,大可每年通过漕运将粮食运往关腹地。”李元吉淡定的说着,世家有想法,自己也同样有对策,缓然一笑,继续道:“这里气候适宜,地力肥沃,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少出现干旱。除此之外,齐国的商路,本王可以交给诸位,齐国所需的一切,皆可由诸位从关地区运来。” 郑善等人心黯然一愣,这个条件,他们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商业是层阶级所不齿的,但又是人人都不肯放弃的,这里面所带来的利益,绝对可以让人疯狂,但齐国人口太少,甚至还不一个长安,但总体换算下来的话,他们还是稳赚不赔的。 “不知殿下当如何保证安全问题?”几经权衡,郑善的心还是出现了松动,没有拒绝的理由,本来也没打算拒绝。 李元吉微微一笑,与世家合作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侧的一副沙盘面前,面的绸布被掀开,一个放大版的沙盘展现在众人面前。 “五十里一堡,三百里一城,二十年内,北边没有任何一股势力可以突破这样的防御。”脸忽然出现一抹邪恶的笑容,继续道:“况且,本王也不会给他们二十年的时间。” 李元吉的话让众人心头一惊,虽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但听在他们耳,却有着不同的寓意。 不会给他们二十年的时间,也意味着不会给大唐太多的时间,能以绝对劣势的兵力,打败颉利可汗,足以证明李元吉的才能不弱于李世民,而在关外发展农业,更是可以钳制大唐的命脉,而且,如今的大唐,已经出现了旱情,而往往大旱都要几年的时间,这也是世家担忧的地方。 “一石粮,换一亩!否则我等无法接受这个风险。”郑善终于是开口说出了条件。 “两石粮换三亩,本王总得考虑一下其他人吧?” “好,这么定了!”郑善果断的点头答应道。 三十万石,可以换四十五万亩,郑家现有的耕地还要多几十倍,而一年的产出,便是亩产不如关原地区,也绝对郑家现有的收入更高。 李元吉也同样是淡然一笑,那点地对于整个草原来说,实在是太渺茫了,地给谁结果都是一个样,该有的税收,一样也不能少,最重要的是,世家在这里换了这么多地,总要派人来打理吧?郑家的四十五万亩地,至少也得移民五千以的丁男过来,但拖家带口的,少则也得有个几万人。 人口,才是自己最需要的,只是不知道世家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卸磨杀驴? 正文 第一七八章:老铁,还入伙不? 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宴,吃的人人满头大汗,可却连呼过瘾。手机端 br> “吃到了火锅,像是家乡的味道一样。”郑善撇撇嘴,不忍擦掉嘴边剩下的一丝油渍。 茱萸的辛辣与花椒的麻,辣而不燥,苦而不艰,后有余香,自打离开长安以来,差不多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尝到过这种熟悉的味道了。 “既然诸位喜欢,那以后咱们顿顿吃火锅,别的不敢说,本王绝对保你们吃到不想吃为止!”李元吉愕然一笑,看来火锅的生意还真是不错嘛。 前段时间杨氏与自己来信,说是自作主张将太平坊的店铺留了两间,然后打通相连,开办了家火锅门市。 因为之前自己有提过这事,杨氏也只是偶然的听到,但也还是按照自己听到的那些部署去安排,主打高端消费,在这里面吃一顿的开销,足以他们在外面吃三顿不止。 可自从火锅门市开业之后,生意便是络绎不绝,排队的人更是从早到晚,有些人甚至让家仆连夜去排队。 生意好的说是日进斗金都毫不为过,杨氏打算在坊内再开一家分店,但苦于门市已经全部售出,想开分店只能找一些偏僻的地方,杨氏写信来问自己的主意。 “哈哈,老夫倒是敢保证,算连吃一个月,老夫也绝对还会想吃!”崔士哈哈一笑,抚摸着圆圆的肚子笑言道。 唐代的食物构成较简单,主要是蒸、煮、烤三样,炒菜现在已经有了,但却并没有推广开,食用油什么的也还没出现,所以炒菜的味道也并不好。 火锅这种简单而又方便,且味道让人难以忘怀的新式食物,刚一出现便席卷了整个长安城,连李世民都忍不住的带着太皇李渊去吃了一次,足以预见火锅的崛起是势不可挡。 一名仆人脚步匆忙的跑入营帐,直接在郑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旋即,郑善面色骤变,看向李元吉的眼神也有了一丝不满。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不少人纷纷摸不着头脑,但郑善显然没打算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直勾勾的看向李元吉,语气不善道:“不知帐外正在搬运的,可是水泥?” “水泥?”崔士愕然一愣,猛然看向李元吉。 “正是!水泥乃筑城必备品,建造速度快,使用耐久,可多年不必修缮。”李元吉坦然的点头承认。 “老夫临行前曾到过水泥作坊观摩,也一并参观了账簿,好像没有听说有水泥被运往北地?”郑善脸色不善道,李元吉这是明目张胆的坑人。 水泥的造价其实已经降了下来,一袋水泥也用不了多少钱,以往一袋水泥的价格放在现在足以购买五袋,这样的价格,即便是普通人家省着点,也能用的起。 但李元吉这种偷偷摸摸的私自开设作坊,却是极大的损害了其他股东的利益。 李元吉虽说是占了大头,可塞外筑城,所需要的水泥也绝非少量,便是利润降了下来,这一座城下来,他们也能赚到不少。 世家是讲究利益的,李世民有种损害世家利益的苗头,他们立即跑来恭维李元吉,哪怕此行明知道拿不到钱,也拿不到牛羊马,他们也依旧还是要来,拿到地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这都是利益,而且还是长久的利益。 可若是李元吉也打算损害他们的利益,那么这场站队风波,他们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本王不想资敌!”李元吉面色不便的义正言辞道。 不想资敌! 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忽然盖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资敌,李元吉这是已经把唐朝当作了敌人来看呀。 郑善并没有考虑他们自己,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糊涂蛋也不可能被家族派来这边被人坑,李元吉既然明摆着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想法,那么结果自然不会是他们想的那般。 “殿下是说……?”崔矩小心肝砰砰跳着说。 “不错,本王在长安的时候是什么性格,对他怎样?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可他又是怎么对待本王的?这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水泥作坊里有朝廷的股份,这一点便是不说,本王也都知道。现在塞外筑城,要筑的可不是一座两座,在未来数年之内,塞外将会崛起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城池军堡,这间所需的水泥是多少?不用本王说大家也应该能想到吧?”自己的确没打算瞒着世家,这事相瞒也瞒不住,而且短期内自己也还需要世家的支持,不给他们些利益,自己的事情也未必好办。 继续道:“本王原本是打算近开办作坊,等将来朝廷筑城的时候,可以近调运,省去一大笔的经费,同时也能给当地百姓带来一份生计。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便是本王也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既然本王没有瞒着你们,那也是说,对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本王依旧还是充满了信心的。”李元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众人,察觉到人人眼都冒着炙热的火光,嘴角微微扬,继续说:“跟之前的合作方式不同,在这里,所有的事情,由本王亲自负责,你们无需插手,但却有权随时查阅账簿,股份依旧是半成,但价格吗……每家两万贯!” “两万贯?这价格也太高了吧?没人能拿的出这么多钱!”卢岭眉头紧皱,心却是乐开了花。 “多与不多,你们自己心有数,拿不出钱的,可从粮食抵扣,但粮食价格要再降一成。若是同意,本王现在可将账簿拿来给你们看!”李元吉的表现倒是极为淡定,没什么好着急的。 机会是给了你们,连支付的方式也都订好了,参与不参与…… 除非是傻子,脑袋瓜进了水,自己都说了未来会筑城百座以,所需要的水泥是多少?换做是自己的话,别说是两万贯,是三万贯也绝不会眨一下眼。 “好,郑家参一股,钱从这次的粮价抵扣,粮价再降一成!”郑善果断的点头答应。 两万贯,按照五贯一石粮,减去一成,也是四贯五百钱一石,算下来也不过四千多石粮食而已,拿这些粮食去换水泥作坊的股份,这波绝壁不亏,而且还会血赚。 “我们博陵崔家也答应!” “……” 五大世家纷纷答应,没有理由不答应,贵虽然是贵了点,但那百座城的计划,在他们眼可不仅仅只是冷冰冰的城池那么简单,而是代表着一座座金库摆在那里。 世家答应的痛快,李元吉做事他们还痛快,似是早有准备,这边世家前脚刚刚答应,紧接着便有人送来了账簿。 看完账簿,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这两万贯花的不亏。 李元吉已经提前屯了三十多万袋水泥,归知道他到底用了多久,又有多少作坊。 这里的成本关地区更低,平均每袋的成本只有不足十钱,出货价格为三十钱,规定的售价为五十钱,足足关内低了一倍有余。 价格的确是低了,但实际的利润却没低多少,按照每袋二十钱的利润,三十万袋便是六百万钱的利润,五家占去二成五,便是一百五十万钱的分红,而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单单只是一座城,所需的水泥不止三十万,如果……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 原腹地,一户人家正坐在屋檐下望眼欲穿,面对着如此艰辛的生活,心已经生出了绝望之意。 “老枪哥!”一汉子满脸愁容的进了这户人家,口喊着相熟的朋友。 “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轮到咱们?”老枪哥急忙从门台站了起来,争涌前问道。 “这事难了,河里的水一天一天少,听说是游的郑家截断了河水,前面又有几家大户为了抢水挣的头破血流,到了咱们这里,孙财主权势不如人,被李财主压的死死的,根本轮不咱们。”汉子将情况大致的说了下,临河不远,却没有水用,大家都急的团团转。 “那可怎么办?”老枪依旧是满脸的狰狞,家里已经快要断粮了,再抢不到水的话,今年的收成可危险了,还要交给孙财主租子,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我偷听孙财主说的,北边齐王正在找人呢,那边不缺水,到处都是耕地,是没人,但凡是去的,丁男给田一百亩,幼童给三十亩,女子五十亩,六十以四十亩,一家人全去的,多给五十亩,另外会给每个村画一片相同数量的牧场用于放牧,孙财主打算把田给卖了到那边去呢!”汉子偷偷的说着。 “北边那不是突厥人吗?”老枪有些犹豫,条件是很诱惑,还能足授,最适合他们这种隐户过去,但那边的局势太不稳定。 “两个可汗一个战败一个投降,况且有齐王亲自镇守,听说现在去还能赶种田,晚一些的话,算是分了地,今年也很难种。而且听说去的越早,分的田越靠南,靠南是靠近大唐,那里还有李靖的两万兵马镇守,安全还是没问题的。”汉子喋喋不休的说着:“我是打算这几天动身,待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老枪哥你呢?” 正文 第一七九章:请听贫道给你讲 五月份的长安,空气带着一丝炙热,阳光明媚,可人们的心情却并不美丽。手机端 br> 距离夏收已经只剩下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可自打去年入冬以来,只下过几场微不足道的小雪,而正旦之后,这天便再也没有下过一场雨,哪怕是蒙蒙细雨,也从未见过。 东宫,李世民仰目长叹,双手置于身后,右手拉着左手,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可所做的这一切,依旧无法掩饰内心深处的震撼与不甘,许久,李世民似是觉得有些累了,独自喃喃道:“老四啊老四,难道你真的知天,下知地理不成?” 各地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除了旱情,还有不少人口选择了北,这些人的理由是北丰州,那里基本没什么人口,到了那里以后,可以得到足额的授田。 官府查明了身份,发现大多数都是隐户,于是便登记造册,发给他们路引,让他们自行前去丰州,又通报李靖注意接收。 然而一切都已经做好了,李靖那边却只接到了一部分人口,与朝廷通报的人口相差甚大,不得已的李靖,这才不得不派人前往北边一探究竟,结果却发现那边的汉人数量远超之前,数十座房屋宅院汇聚成一座新的村庄,附近到处都是已经开垦出来的良田。 假意投靠,一番周折过后,李靖终于是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原本应该来丰州的隐户百姓,却有十分之九出现在了北边的齐国。 这让李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一方面报朝廷,一方面研究措施。 而李世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豳州移民的情况最为严重,而导火索便是去年的那场大战,尽管李元吉已经提醒了赵慈皓,赵慈皓也已经想尽办法进行挽救,可产出的粮食,依旧无法满足百姓的需求。 又恰逢关大旱,各地也均是无粮应急,更不要提救济。 最要命的是,齐王以打仗为由,强行从世家手买走了五十万石粮,而那些粮食早已离开了世家的仓库,现在谁也不知道在哪? “你不是说能算出天下事吗?现在算的怎么样了?”惆帐的情绪,李世民不禁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年道士。 李世民本不大相信这些,虽然玄武门之前他曾数次占卜,卦象皆显示大恶,但最终卦象被张公瑾砸掉,说出了一番强硬的表态,这才让自己坚定了信念。 但是李元吉的种种反应,加这位道士近期在长安的所作所为,让李世民不得不信。 接连安排了几位心腹前去找他占卜,不看未来,只看过去,结果这道士一一言准,李世民这才决定将他带入宫进行占卜。 但让人意外的是,进入宫之后的道士,却碰到了很多老熟人,御史大夫杜淹,王珪,韦挺,他为三人占卜过,且结果与如今恰好相应,李世民这才彻底的信服。 这道士的脾气也很古怪,先前的时候只要你有钱,算什么都可以,但入了东宫以后,算与不算,算什么,皆由他自己说的算。 “贫道以窥知一二,陛下可想听否?”年道士脸表情凝重,对于他的占卜结果也有些疑惑,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却又确确实实的出现了,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占卜结果,但也考虑过自己说出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说吧!朕只想知道,这旱情还会持续多久,这天下的苍生,还要受多久的苦难。”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道士算的是什么,但身为皇帝,自己也应该表表态。 “陛下本该天命,但间却出现了问题……” “那也是说,朕非天命了?”李世民有些急躁的打断了道士的话,自己是篡位得来的皇位,道士这么说也未尝不对,但李世民听着是不高兴。 “不,陛下便是当今天命,这是早定好的事情。”道士又说道。 李世民有些懵了,一会非天命,一会是天命的,有些不爽道:“朕到底是不是天命?” “占卜的结果显示,陛下正是天命,但间却出现了变数,不止一个变数,按照正常的卦象来看,陛下本该身陨的,但却被人逆天改命!”道士满脸纠结的说着。 “有人为朕逆天改命?”李世民大吃一惊,自己可没结交什么能人异士,也不知道谁有这样的本事。 “正是,不过这让老道更加疑惑,引来这个变数的人,与为陛下逆天改命的人是同一人,但又不是同一个人,而关于那人,老道竟无法窥视半点。怪,甚是怪,老道行走江湖数十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道士继续满脸的纠结,他始终没有怀疑自己的占卜,但这个结果却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卦象很乱,但又归于历史,自己明明占卜不到那个人的存在,但历史却终归还是因他而变。 李世民听的晕晕乎乎,有些摸不着头脑:“朕不明白!” 道士微微一笑,脸尽是苦涩之意道:“老道说的已经够多了,天机不可泄露,也不敢继续窥视天机,老道承受不住天机的反噬。” 无论李世民怎么追问,老道是不肯多说一句,最终只能此作罢。 次日一早,李世民再想继续追问一些事情,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道士的身影,寻遍全城,也均为见过那道士,甚至没人看到他离开东宫。 …… 遥远的北疆,工匠们在临时搭建的棚内工作着,通过河运,从关运来了大量的钢铁,一座座袁让犁在这里经过打磨,组装而成,然后便会被送往各个田间地头。 牛、马皆为劳力,战马在这个时候也被当做了驮马来使用。 田间地头,李元吉正亲自挥舞着手的鞭子,赶着自己的战马,一手轻松的扶着犁把,尖锐的犁刀,在地面划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身后的士兵用耙子将土块敲碎,然后捡出里面的牧草。 “殿下,您快点啊,这犁的都赶不我的进度,这歇的我都浑身长毛了。”马周坐在犁耙,手轻轻的挥舞着鞭子,一头成年大黄牛不慌不急的走着,脸的表情甚是惬意的朝着李元吉催促道。 马周走过以后,身后被翻开的土地平整如沙地一般,但有些并不均匀的土块,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只需要来回走三趟,这些土块便可成泥沫,很方便,也很省力。 为了加快抢种的季节,牛马不够,用人去拉犁,两三个人便可轻松的拉着犁走,而马周身下的这种犁耙,可以平整土地,节约了大量的劳动人口。 “嚷嚷什么?没见本王正干着呢吗?”李元吉努了努嘴,恨不能一鞭子抽去,但一想起之前自己嘚瑟的样子,这一鞭子还是没有挥出去。 毕竟是君臣有别,封王也是君,自己可以随意的嘲笑马周,马周却只能用些不痒不痛的话来找回面子,得嘞,这么让着他吧! 一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一行人终于从原来到了塞外,这一路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险些出不来了。 不过刚一过来,老枪便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了。 “老枪哥,这里好像也不是太安全啊,你看那边种个地都有府兵守着。” “狗子,你再看看其他地方,咱们过来也见了不少地,你可见过有府兵守着的?那里的一定是大官,想来体验一下耕种的辛苦。”老枪一板一眼的指着其他地方说着,但他的注意力却始终被那两人手的工具给吸引:“那种犁可真好用啊!” 袁让犁,他们在这里已经见了不止一次,每见一次便感叹一次,犁地的速度快,而且又省人力和畜力,期间甚至亲自下到地头看了下犁过的地,家里面好了不知道多少。 “老枪哥,快别看了,赶紧赶路吧,那些府兵过来了……”再一望去,几名府兵一路疾跑着朝着他们这里赶来,吓的狗子连忙扭头催促,别没死半道在这只因多看了一眼嗝屁了,那这一路吃的苦可白吃了。 狗子的祈祷只能是无用功,因为府兵的目标便是他们。 “你们是哪来的?什么关系?”马五指着狗子和老枪问道。 “俺是从原来的,俺们俩是一个村子的,打小一块长大,这些都是俺们两个的家眷。”狗子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老枪倒是没觉得那么恐怖,好歹自己当年也是个府兵,自己一没偷二没抢,有啥好怕的? “放下东西,全部到那边的田里去!”马五指了指李元吉正在耕种的田地。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或许是因为马五的口气有些严厉,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天生胆子小的狗子,吓的险些跪在地,声音止不住的哽塞道:“俺……俺们没犯法啊,这才刚来这里,连这里是哪俺都不知道,俺之前是很好那是个啥东西,犁地咋那么快呢,俺……俺真不是故意的,你走吧,俺保证俺再也不看了,别……别杀俺啊……” 正文 第一八零章:让他先飞一会 狗子和老枪怎么也不会想到,刚一来到齐国,他们便了大奖,只因多看了一眼,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你们是从原来的?”看着面前的这二十多号人,李元吉实在不敢想象他们会是从原过来的。 “是,我们是从原斟鄩来的。”老枪声音低沉的回应着,没有丝毫的紧张与恐惧,与周边其他人的反应呈明显的对。 李元吉不禁多看了老枪一眼,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不像普通人,身有股子常年征战沙场的味道,但却又少了些血腥的气息,总之,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危险,仅从外形便可看出一些不同之处。 “斟鄩至此少说也有千里之远,你们这么一路走了过来?”李元吉若有所指的问道。 “当然不是,既然举家北迁,自然是要准备妥当,只是途丢了车马和行囊。”老枪继续淡定的回应着,语气平淡道让人觉得这事好像根本不是发生在他身似的。 “不是的!不是的!”早已被吓破了胆子的狗子听到老枪的回答,生怕惹怒了这位贵人,连连摇头否定着,似是怕老枪再说出什么让人惊讶的话,急忙抢先开口道:“我们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的,但是到了丰州的时候发现有府兵在拦路,拦下了不少北迁的百姓,后来老枪哥去打听了一下,那些人都被拦下来安置到了丰州,那边给的地不如齐国多,而且还没有牧场,所以老枪哥带我们绕路来齐国,只是这一路走的却很艰难,有些地方车马根本不能过,我们只能只带一些干粮继续出发。” “李靖在拦路?”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再次放在了老枪的身。 能带着老弱病残躲过李靖的拦截,这个老枪根本不会是普通人,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但自己也绝不会相信狗子说的那样,真实的情况应该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是!那里可以足额授田,所以不少百姓也留在了那里。”老枪点点头,足额授田,只要能足额的,便是遇天干地旱之年,百姓也能勉强保证生活。 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他们没必要为了多那么一点粮食跑到齐国这里,以前丰州是边境,但是现在,北边还有齐国顶着呢,有人挑明了这件事,百姓心自然会有选择。 “那你们呢?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留在那里?”李元吉继续问道。 “在这里有牧场,地也多,可以生活的那边更好,为什么不来?”老枪的答案有些出人意料,连马周都不得不停下来仔细的打探着这个人。 “马五,带他们去安置一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元吉朝着马五吩咐道。 待人离开之后,李元吉又朝着身边的方辰吩咐道:“盯紧他,这个老枪不简单!” “诺!”一声回应,方辰脚下步伐灵活的一闪而逝。 丰州,监控的死角,自己的势力还没来得及扩展到那里,而李元吉自己也没有想到,李靖竟然会跟自己玩这一手? 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李靖身为唐朝官员,对自己玩这一手不也很正常吗? “丰州是北的必经之地,李靖在那里设卡拦截,后面的百姓怕是没那么容易过来了。”忧郁的马周心有担心的说着。 自从来了齐国,马周便开始努力的改变着自己,让自己尽快的可以适应相国这个职位,好在目前齐国人口并不算多,截至目前,汉人满打满算也不到五万,突厥人有三十多万,加在一起不足四十万。 在适应了几天以后,马周便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的工作,说是相国,其实干的也是关县令的活,这对于马周自己来说,却是一道福音。 只是现在,人口被李靖给卡住了,不仅丰州如此,其他各州也应该差不多。 卡住了人口,便等于是卡住了齐国的命脉,没有人口别想发展农业,别想发展军事和经济。 而齐国目前正在建造的城池,也只能是唯一的一座,想再往塞外发展,基本已经不大可能了,如此,齐国只能成为大唐北部的一道屏障,而她的作用,仅仅只是在北边的游牧民族南下的时候,为唐朝争取一些时间。 李靖的重兵倒不如说是用来防备齐国更为合适。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不了多久,李靖拦不下那些百姓了。”李元吉呵呵一笑,考虑过后倒是发现,这事对于自己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拉不拦的住暂且另说,入冬以前,咱们的百姓至少也要与突厥人持平,否则紧靠军队是远远无法控制那么多突厥人的。”马周说出了最大的担忧。 他们要的并不是殖民,而是彻底的将这里变成自己的地盘,那么突厥人必须要消化掉。 马周与李元吉制定的计划是分割,蚕食,同化,用二三十年的时间,彻底的将这些突厥人变成自己人。 而方法也很简单,是将大量的突厥女子许配给汉人,让突厥的男子无法娶妻生子,然后通过大量的劳动来剥削他们的生命,如遇反抗,便武力镇压。 这种方法的好处是没有后患,几十年后,这里的都是汉人,而劣势在于时间太长,间也有可能出现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但还有一个前提,想要执行这个计划,必须要有足够的汉人,用百姓去钳制那些突厥人。 “会的,咱们当下的任务,便是抓紧时间开垦更多的农田,囤积更多的粮食,然后等着移民的到来!”望着北方,李元吉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接下来两年,唐朝都会出现大旱与内涝,粮食减产到让人绝望,而齐国的消息正在原关地区传播着,即便是当下无意北迁的百姓,到了明年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 面对于李世民的发难,李元吉也并没有闲着,更没有坐以待毙。 李靖喜欢拦下移民那随他,想拦多少拦多少,自己求之不得。 但是另一方面,移民的事情依旧不能放缓,现在的这条路不通,不代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依旧是那座大帐,依旧还是那只火锅,崔士真的说到做到了,连续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都要吃火锅,便是热的直冒汗也要吃,而且还没吃够,搞的李元吉都有些回味唐朝的食物。 世家的地已经划好了,全部被安排到了塞外平原,关口附近是不可能给他们的,这一点世家也有所预料,所以也没有纠结。 “明年正旦之后,我们郑家会送人过来,希望那个时候殿下可以在约定好的地方建堡驻军。”郑善面露微笑的说着,此行收获颇丰,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虽然新的耕地不是临近黄河,而是在几百里以外的塞外,但只要有军堡城池在,影响并不大。 “当然,外城如今已经差不多了,等这边好了以后,本王便会抽人到塞外筑城,入冬之前便可建成。”混凝土的建筑速度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一座城池,总长十一里的长度,在大量混凝土的浇筑下,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完成了一半,如果不是水泥的速度有些跟不,这座城早已经起来了。 不过这也不打紧,李元吉在附近发现了新的石灰石,正在加紧开采建造,再过几天的时间,附近的水泥作坊便可直接供应水泥,那时建造的速度将会更快。 除此之外,在其他的地方还发现了不少的石灰石,目前也都在加紧的开采之,而突厥俘虏,则是开采的主力。 “郑家信的过殿下!”看着李元吉,郑善微微笑着说道,有利益的时候信得过,没利益的时候你又是谁?世家的行世道理被郑善发扬的淋漓尽致。 “本王还有一桩生意,不知诸位有没有合作的打算?”世家嫡子们该干的事也已经干了,也该回去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好做足准备,明年正旦以后在来这边发展,趁着这个机会,李元吉决定走另外一条路。 “哦?愿闻其详!” “齐国需要大量的人口,丰州也同样需要大量的人口,在这边本王给的条件与关的条件如何?诸位心也都清楚,但百姓独自北迁,则需要经历种种困难,且无法保障安全。所以本王倒是觉得,在这件事情,咱们倒是可以合作一下。”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怎么个合作法?”崔士微微皱着眉头,这事可不太好办呐,但先听听条件再去决定也不迟。 “很简单,诸位负责找人,并且把人送过来,河运陆地随你们,每送来一人,丁男换十亩,五口之家二十亩,十口之家四十亩,丁男满五千,再奖一万亩。”能拿出手的也没啥东西,牛羊马自己都还不够用,不可能给他们,所以也只剩下了地,一望无垠的土地和牧场,当然了,李元吉嘴角微微扬,给了他们第二个选择:“或者,也可以用这个来换……” 正文 第一八一章:这就有毒 李元吉晃了晃手的酒坛子,坛子不大,一斤装的那种。 打开封口,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郑善努力的努了努鼻子,仔细的品味着这弥散在空气的阵阵酒香,旋即面色大惊:“这……这是酒?” “正宗的烈酒,酒香四溢,花香扑面而来,本王取名为杏花村。”李元吉会心一笑,再次毫无衔接的开启演员模式。 “杏花村?”崔士黯然皱着眉头,闻着酒的味道倒是不错,只是这名字取的也太土了点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装x模式一开起,李元吉觉得自己简直六的起飞,拦都拦不住,张口便是一手杜牧的诗。 “好诗!好诗!”郑善连连拍手称绝,但下一刻却换了一副愁容道:“只是这诗让人有些悲伤,若是配一首喜庆些的诗句,此酒必然更加红火。” 李元吉绝望的白了眼郑善,真以为本王是那些有名的大儒啊?俺那学问,能给你背出来这首诗烧高香去吧,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此酒于清明制成,本王在缅怀故人的时候写出了这首诗。”没什么学问也要装一下很有墨水的样子,李元吉毫不客气的将这首诗挂在了自己的名下,至于版权,杜牧只要敢写,自己一定让后人去找他要版权费。 几只透明的玻璃杯子被下人端了出来,这是阿布都热的最新产品,数量倒是有很多,只是不大适合大面积的铺货。 “这……这是水晶?”郑善再次被李元吉的手笔所震惊,那可是传说的水晶啊。 郑家家大业大的,家藏品也有水晶,只是仅有一件,还略微有些残次,晶莹程度也远不如面前的这个,便是如此,也被郑家当做宝贝一样藏着,连他们这些嫡系子孙一年都很难见一回,这东西宫倒是有一些,数量也不多,都是西域诸国送给前朝的,李元吉这个败家玩意儿竟然拿来喝酒?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看着美酒被倒入水晶杯,晶莹透剔,甚至可以看到酒的酒花打转,可以看到水晶杯后的铜锅。 郑善的心都在滴血,没你这么糟蹋宝贝的…… “尝尝!”李元吉亲自为几人斟酒一杯,一副主人的姿态尽显无疑。 一边滴着血,一边双手颤抖的端起水晶杯,于心不忍的看着杯的美酒,暗骂着李元吉还真是小气,水晶杯是不错,可杯却只能装下少量的酒,跟唐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风俗完全不同。 所以众人也没有防备,直接是跟以往喝酒的时候一样一口干掉。 烈酒入口,酒香气瞬间占领整个口腔,浓郁的酒精迅速的摧残着他们的每一根神经。 毫无防备,又是第一次喝这种蒸馏酒的世家嫡子们,一口气干下去一两酒,除了第一感觉较美好以外,剩下的是觉得腹好似有团烈火在燃烧似的,直到喉咙处。 张开嘴,满嘴浓郁的酒香味便让人隐隐的生出一股子醉意,郑善下意识的闭着嘴巴,免的这股酒香味散了出去,他要好好的品味一番。 蒸馏酒有蒸馏酒的喝法,第一次喝酒的人,无一不是小口小口的抿,等身体适应了酒精以后才开始大口的喝。 郑善还以为这跟之前的美酒没什么区别,一口下去非但不喝水压制一下,反而闭着嘴巴自己继续回味美酒所带来的冲击。 下一刻,郑善满脸通红,仅存的理智让他双手颤抖着将水晶杯放回了桌面,然后双手扶着脑袋,若不是如此,郑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一头栽下去。 他捂着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但又特别的难受,神志不清道:“这……这酒有毒……” 什么?这有毒? 其他四位只喝了一半,没有像郑善那样一口干掉,但口的酒香依旧让他们有些贪恋。 听到郑善说这酒有毒,余下的四人瞬间面色大变,连忙闭了嘴巴,不断的将喝入口的美酒一滴滴的吐了出来。 好大会儿的功夫,崔矩满脸铁青,带着丝微红的指着李元吉道:“我等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谋害我等?” “早知道不让你们喝酒了,白白浪费了本王这么多好酒。”李元吉无奈的摇摇头,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也如同郑善那样一口咽下,事后还美美的啧啧嘴,一副享受的姿态。 “既要谋害我等,我等也已喝下毒酒,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难道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只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吗?”卢阳也觉得自己有些晕,误以为是酒有毒,朝着李元吉指责道。 “他醉了!”李元吉无奈的撇着白眼,暗道你们这智商,本王一分钟能骗五个,连醉和毒都分不清楚,好意思不? 醉了? 卢阳微微一愣,旋即仔细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好像的确跟醉了的感觉差不太多,再一看郑善的模样,那分明是醉了的表现。 “这怎么可能?这才喝了一杯啊?而且我等连半杯都没喝下,怎么可能会醉?”饶是直觉的感官告诉他这是醉了,可卢阳依旧不肯相信,哪有半杯不到下肚有些许醉意的?自己的酒量虽不说好,但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此酒岂是市面那些劣酒可的?制作此酒工艺极其复杂,稍有不慎,整批酒成了劣酒,而产出也更是少的让人绝望,一大坛酒,最终也只能出这一小坛,而采取的原料也无一不是优择优,你们刚才吐掉的那些,三百钱还是有的。”李元吉继续买弄着自己的演技。 一个普通的蒸馏酒,趁着花开的季节采了一些花瓣提炼了一些花香进去,并不复杂的工艺,到了李元吉口却成了如此复杂。 “这么贵?”崔士紧皱着眉头,这酒虽是烈了点,但味道的确不错,喝那么一小口,到现在也满嘴的余香,让人有点恋恋不舍。 “贵有贵的道理,若是不值这个价,也没人愿意出这个钱。” …… 送走了醉醺醺的世家嫡子,李元吉强忍着心头的笑意,原来世家也有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一面。 每人带走了两瓶酒,一斤装的那种,说是让他们带回去给各自家族尝尝,然后再决定采取哪种方式来交易。 对于李元吉来说,无论世家选择哪种方式,自己都不亏。 用地来交换,他们必然要带来更多的人口去开发,用酒来交换,十贯一斤的批发价,而成本…… 不过五六百钱而已,又是一个暴利的项目,李元吉甚至已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钱财正在朝着自己奔来。 “殿下,咱们这么坑他们,好像有点不太好吧?”马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感受,总有种当受骗的感觉。 李元吉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位封王,而是像极了那种满脑子钻进了铜臭的商人。 “有什么不好的?商业的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货可居懂吗?垄断懂吗?市面仅此一家,只要东西好,贵一些无所谓,这天底下有的是人能买的起。”李元吉随意的说教着,马周的思想还是有些顽固,但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将一个本土土著给改过来。 “是坑人呗~~~”马周低声的嘀咕着。 “你说什么?”李元吉不禁两眼一瞪,这货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了啊。 “没什么!没说什么!”马周下意识的摇着头,死不承认。 承不承认倒是无所谓,反正李元吉已经听到了,仍旧是不停的絮叨着:“本王这是在坑人吗?本王这是在救人好不?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喝酒误事吗?本王不把价格定的高一些,有这么好的酒他们还不天天大喝特喝?别整天钻到钱眼里,送你一个字,俗!” 俗?我俗?我钻到钱眼里了?马周恨不能直接吊死在李元吉面前,竟然说我俗,说我钻到钱眼里了。 气愤不过的马周又不敢去找李元吉理论,只能负气的大手一挥,直接将头扭到另一边。 李元吉不禁啧啧嘴:“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好吧,你没钻到钱眼里,钻到钱眼里的是本王,是本王好了吧?” 这货的心里抵抗能力不是一般的差,这才哪到哪啊?这承受不住了? 马周很想说一句本来是,但李元吉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个啥,科学院的专家们马要到了,你这几天赶紧忙活一下,给他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以后咱们是条龙还是一条虫,全在这些专家们手里了。”说到正事,李元吉一脸认真的态度立刻浮现。 “科学院?不是被朝廷给接收了吗?难道朝廷觉得那些人不合适?”马周不禁有些疑惑,没道理呀。 李元吉撇撇嘴:“他巴不得本王多给他划拉点人呢,怎么会觉得不合适?这些人是本王从其他地方找来的,能力绝不长安城里的那些差,你得给本王伺候好了,若是有人耍脾气,你好言相劝,若是再耍,你……抽他!” 正文 第一八二章:镇北城 镇北,两个金色大字静静的躺在南北两座城门的方,镇北二字,是李元吉亲自写下的简体字,初一开始,让很多人都不明觉厉。 李元吉却不多做解释,只是微微会心一笑,给人留下股莫名的神秘感。 历时两个半月,总长十一里的城墙,宽三米,高十米的城墙已经彻底建成,混凝土浇筑的城墙,远远的看去便让人心生一股敬畏之心,亲抵城下,又会被这座城墙的宏伟所震惊。 城墙采取分段式建造,主体结构近乎与太平坊的那座城门楼相差无异,但不同的是,为了节约水泥,在城墙的内部进行了一些改动。 前后皆由半米厚的混凝土直接浇灌而成,底部也是混凝土建造,厚度同样半米,间两米的宽度,用的是泥土与砂石装填,一层层铺去,然后压实,在七米处设置了一道两米高的暗层,面有一做作人头那么大的孔洞,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而这座暗层的作用,一是可以对登城的敌人进行主动防御,通过小孔洞可以不停的推倒对方的云梯或者巢车,也可以从洞想外射箭,与层的防御行程两道立体式的防御。 而最层,才去的是较常规一些的垛口式设计,但垛口最高处有两米高,可以很好的充当掩体,保证守城将士的安全。 每隔两里,设有塔楼一座,连带城墙,塔楼的最高处达到了十八米高,可以纵观整个战场的局势,帮助指挥将领进行调兵分配。 但这还不是最丧心病狂的设计,李元吉是将镇北当做是自己的核心老巢来设计的,将来无论是北还是南下,镇北的地理位置都极为重要,而按照李元吉的射向,便是二十万大军围攻镇北,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至少也要坚守半年以的时间。 为此,镇北城的防御力量,满员人数为一万五千人,这个人数,几乎与长安的守备力量相差无几。 除了人员配置,还有一个更让人觉得丧心病狂的设计,城墙顶端,也是从暗层的方开始,设有三层刺猬阵。 密密麻麻的遍布着长两米,顶部被削减的木棍,只留下了少量垛口处没有布置,那是为攻城敌军准备的,不过面对这样的防御,没人敢贸然的进攻。 镇北城的外部看起来极其壮观,但是内部却有些让人大跌眼镜。 “臣还以为殿下会全部采取夯土结构呢!”站在一座巨大的工地面前,马周忍不住的啧啧道。 水泥的短缺谁都知道,建一座城所需要的数量也更是恐怖的,城内的建筑没有继续采用混凝土倒也正常,只是这座工地却是依旧采用了混凝土。 “等以后水泥产量来了,会慢慢改的,总有一天,这里会全部采用水泥结构的建筑。”望着诺大的工地,李元吉心有些无奈道。 “其实无所谓,殿下对镇北的定义,注定了镇北不可能成为最繁华的城池,臣觉得,要不了几年,会有别的城池取代镇北。”马周嘴说着没事,心却是郁闷不已。 关于这件事情他已经数次向李元吉进谏,可结果总是没有用,李元吉根本不听,坚持要这么做。 作为臣子,自己还能怎样?又能怎样? “取代镇北那是必然的,但是学府,必须要设在镇北,这里是我齐国的国门,也是对外宣示的一座城池,本王是要让他们看着我齐国的繁荣!”望着南方,李元吉暗暗攥紧了拳头的继续道:“军事,经济,学术,这才是镇北的核心所在,至于其他的,交给后面的城池好。” 马周暗暗的沉默了下来,再一次思考着军事,经济与学术这三个词。 军事,经济倒是可以理解,但又跟学术有什么关系?而李元吉重视学术的程度,似乎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这也让马周觉得有些本末颠倒,现在的齐国,最应该在意的是军事和人口,其他的问题都应该放在后面,但李元吉却非要齐头并进,马周心头忽然有种隋炀帝再世的感觉。 隋炀帝是这样,做事从不量力而行,必要将十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同时进行,结果搞的人声沸怨,最终丢了自己的江山,以至于白白便宜了大唐。 “殿下,臣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左思右想,马周还是决定继续相劝,李元吉对镇北的定位实在是太多了,在自己看来,镇北不需要别的,只需要一个军事重地即可,其他的完全可以放在后面的城池。 “不,你只看到了这里的风险,却没有看到这里面的利益。”李元吉笑着摇头道,之前没说,以为马周会自己想明白,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继续道:“学府设在这里,有利于学生接触更多的外界事物,这有利于他们的学业,本王要的可不是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而是学个几年能解决此生生活的人才。而经济利益更明显了,等后面的城池建好以后,镇北在经济方面也只剩下了一个用途,过境留宿。城内的客栈统一由官府经营,所得收入全部纳入官府财库,等以后商队多了,你想想这其的利益。” “殿下是想?”马周心头一亮,瞬间豁然开朗。 李元吉轻轻的点点头,剥削嘛,不多剥削一点,钱又从哪里来呢? 剥削百姓李元吉暂时不会去做,也没理由去做,剩下的,是自己较看重的商队,与其说镇北担负着经济职责,倒不如说镇北是直接剥削利益的职责。 商人们本可以直接在镇北进行交易,然后该往北的往北,该往南的往南,但之后却需要途径镇北,到北边的城池进行交易。 而北边的城池据此至少也有一日的路程,商人们只能留宿于此,吃的喝的住的,这些都是利益的来源。 而李元吉的目的,是要让镇北可以自给自足,节约有限的资源,让自己可以最大化的发展其他地方。 ……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于移民至此的百姓也是同样的道理。 齐国为他们分地,甚至还分给他们粮食,让他们足以支撑到收成下来以后,但这所需要付出的,是每户人家必须要出一个丁男到镇北来干活。 每次预发七日口粮,丁男在城干足七日,各地的府兵会照单再发给他们七日的口粮,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留在原强的多。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可以看到希望。 亲自体验了袁让犁的便利,又体验了犁耙的快捷方便,农活最重的便是犁地和平地,现在这两样都已经解决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不少丁男们最终还是放心的将家里的农活丢给女人和孩子,然后自己一人与同伴一起来到镇北参加劳动。 “老枪哥,歇一会儿吧,咱们的速度其他人快了不少,完成今日的进度还是不用担心的。”狗子将铁锹丢在地,从旁边的桶里起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三两口解决掉,又起了一碗递给老枪。 老枪接过碗三两口喝掉,紧接着便继续挥舞着铁锹,一锹锹的将泥土铲出。 “听之前来的人说齐王在奖励方面很大方,只要活干的好,粮食什么的根本不缺,运气好还能分块肉,我家人多,分的粮跟你们一样多,不多干点怎么行呢?” “嗨,那都是别人说的,咱们来了也有半个月了吧?到现在也没见有谁拿过奖励,老枪哥,差不多得了,咱们又不是别人干的慢。”狗子继续劝说着,屁股始终没有离开地面。 “见没见到另说,齐王待咱们也不错,一个人干活全家有饭吃,还有那么多耕地和牧场,在老家的时候可遇不这种事,你体力差少干一些不打紧,我身强力壮的,停下来的话,会觉得心有愧。”老枪摇了摇头,人的能力有大有小,老枪从不会去责怪别人,他只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大力使多大劲,虽然他的人生哲理为他带来了巨大的祸根,但截至今日,老枪也从不认为自己错了。 “不用那么感激本王,本王这人最喜欢公平公正,你们干活,本王给粮,天经地义!”李元吉恰巧走到了附近,而一直埋头干活的老枪可没注意到李元吉的身影,而只顾着休息的狗子也同样没有注意,倒是李元吉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对于这个老枪,不禁心生一股好感。 “殿下……我……”当场被抓到偷懒,狗子神色慌乱的连忙建起铁锹,一边卖力的干着活,一边百般纠结道。 “不打紧!”李元吉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他偷懒:“老枪说的对,你体力差一些,少干一点不打紧,他体力强,多干一些也是应该的。” 将目光重新放在老枪的身,厚实的背部,一锹锹的将泥土铲出,一遍遍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丝毫没有疲惫之意。 “你本可以活的更好,更滋润的,可你却是用错了方向,以至于混成如今这副模样……” 正文 第一八三章:老枪 老枪猛然浑身一震,整个人的动作瞬间僵硬在那里。 但紧接着又恢复了正常,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自己的事情,齐王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知道你们在建的是什么吗?”李元吉提高了腔调,没有再提老枪的事情。 众人纷纷停下手的活计,抬头望着李元吉,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在建的是什么?当然,房子除外。 “是学院!读书的地方!”李元吉继续说着,“跟你们知道的学院不一样,这可不仅仅只是房子的不一样,而是从内到外,从头到尾,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听到是学院,原本有些好的目光也开始渐渐的转为了平淡,没什么好好的,学院,那东西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联,他们也不可能养的起读书人,而读书又有什么用?寒门子弟,依靠军功崛起都读书要靠谱的多。 一武富一生,一穷三代,普通百姓,没人愿意让孩子去读书。 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似是察觉到了这些百姓的心情变化,李元吉微微一笑,继续说:“在这里,不教那些之乎者也之类的无用东西,你们还想让你们的子孙后代,过着跟你们一样的生活吗?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都只能靠天吃饭的生活吗?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这种日子本王是过够了。 所以,本王选择了在这里,建造这么一座学院,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彻底的打破书院的束缚,在这里,教的是足以让你们的孩子这辈子都过好日子的手艺,教的是足以改变你们现状的手艺。 在科学院成立之初,没人能相信本王可以搞出什么名堂?但是现在呢?你们手的袁让犁,犁耙,将来还会有水车,这些都是出自科学院之手,有了这些东西以后,种地以前怎么样?你们心也都有数。 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东西会出现,每一件东西,都将会为你们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老枪继续干着手的活,不像其他人那样停了下来去仔细的聆听,或者是偷懒。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算被李元吉说出一朵花来,也跟他没有关系,家没有钱,拿什么去送孩子读书?读了书又能怎样?读书能改变什么?老枪又不是不识字,狗屁的什么也改变不了,白白耽误了几年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只要年龄合适的,都可以送来,经过选拔之后,合格的,将会直接进入学院学习,这座学院不收任何的费用,不仅不收,还管饭,管衣管住。”接着,李元吉说出了最重磅的消息。 “什么?不收费?还管吃?”重磅消息一出,原本淡定的以为跟自己无关的事情,瞬间激动了起来,但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年龄合适能来?”又有人问着。 “还选拔?该不会所有人都通不过吧?” “……” 百姓的疑问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疑问接连不断,现场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李元吉显的很高兴。 这座学院早在长安的时候想建,但还没来得及构思被意外的打断,先是经历了李艺造反,紧接着又是北征战,然后到了现在的齐国。 李元吉心多少有些庆幸,幸亏自己被那么多的事情给打断了,不然学院建成的话,现在成了资敌了,资敌的事情,本王可不想干。 “不收费,管吃!而且,本王还会特意拿出一笔钱来奖励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李元吉信誓坦坦的说着。 教育赔钱? 这个是要看人的,一个普通人搞教育,的确有可能赔钱,哪怕收了高昂的学费,只要学生不够多,依旧是赔钱的。 但政府搞教育,账面是绝对会亏损的,但实际赚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后世的经济崛起的原因是什么?除了政策的变动,最主要的还是受教育人群的迅速增加,放在现在,识字的人丢在人群里也绝是个稀罕物,但丢在后世,不识字的才是个稀罕物。 兴致颇高的李元吉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年龄定在八岁以,至于选拔,这个也是无奈之举,学院这么一座,仅能容纳两千多人,不可能会把所有人都收进来,但选拔的条件其实也不高,好学即可,学院会设立一个月的试学期,一个月后再决定去留,可以说,每个人都有机会。” …… 李元吉已经彻底的颠覆了马周的心理预知。 建学校的事情他知道,免费的事情他也知道,但是彻底颠覆传统的教学模式,这件事马周却不知道。 而对于李元吉宣称的五年苦读即可成才的方针,更是让马周感觉到这是对读书的亵渎,十年寒窗都未必能考取个功名,五年苦读能成才?这想法简直隋炀帝还要那个啥。 “你的先生从哪来?你的书本从哪来?五年,怎么可能会成才?你这是瞎胡搞,齐国经不起你这么折腾。”马周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彻底爆发的时候了,李元吉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自己的人生底线,三观早已被毁的鸡毛也不剩一根。 马周担心再这么搞下去,自己会被李元吉给搞成跟他一样不切实际的人,所以,必须要爆发,宣泄自己的愤怒也好,为了制止李元吉的这种疯狂,将他拉回到现实也好,总之是要爆发,哪怕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阻止自己。 “齐国经得起,本王也没瞎折腾,书已经准备好了,先生也是现成的,现在只差学院和学生了。瞎胡搞的不是本王,该改的人是你,还有你那顽固不冥的旧思想。”李元吉撇了撇嘴,这货吃枪药了? “我顽固不冥?我的旧思想?那你要我做什么?”马周瞬间被气的肺都炸了,越想越是生气,直接从椅子站了起来,满脸怒容道:“这相国谁爱干谁干,我是不干了,没这个才能,也没这个思想!我不拖您后腿了!” “辩论!辩论懂不?动不动撂挑子,你还是个男人吗?”见马周直接撂了挑子,李元吉连忙改口,难道是自己把这货给逼急了?以前的马周可不是这样的,啥时候他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猛的摇了摇头,暗道算了,人才嘛,总要有点怪癖的,继续道:“咱俩的事待会再说,一会儿本王带你去个地方,现在先说正事!” 正事? 依旧怒不可言的马周不经意的扫向老枪,一个被李元吉认为是危险的人,现在却又改变了态度,一个普通百姓而已,这能有啥正事? “知道本王为何让你来吗?”李元吉恢复了齐王的威严,没了先前与马周斗嘴的态度。 老枪有些不太适应,潜意识里感觉到了有些紧张与压力,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但却并不常见。 老枪想到了什么,但却还是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觉得,你挺适合书院这个地方的吗?”李元吉若有所指的问道。 老枪下意识的摇摇头,适合个屁,自己充其量也是识字,这点水平还敢教书?不得被那些大儒给喷死啊? “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么点打击把你给打垮了?”老枪的反应让李元吉有些失望,但又在情理之。 “草民只是个当过府兵,现在种地的普通百姓,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老枪依旧是摇着头,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架势。 “你知道的,不倒铁枪秦敬!”一双如同鹰眼般的利目紧紧的盯着老枪,李元吉异常坚定的说着。 老枪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抬头望着李元吉,满脸的震惊与不信。 “他不是叫王铁枪吗?”因为李元吉的关注,马周也多少了解过老枪的资料,没什么出众的地方,反倒是犯过致命的错误。 “一个隐户,自然是他说叫什么叫什么,他不说,谁又知道呢?”李元吉呵呵一笑,继续看着老枪:“本王很欣赏你的一位弟子,能教的出这么多品行端正的弟子,本王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一件事,你要跟过去划开界限了吗?” “是,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我却害了他,我不能原谅我自己。”老枪终于显出一脸痛苦的表情,深深的自责道。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李元吉斩钉截铁的说道。 自己一直坚信民间还有很多卧虎藏龙的人物,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能够成为历史名将,没有走朝堂,没有成为统军大将被记载下来,但他们的确是人才,即便不能成为统军大将,也能发挥出他们应有的作用。 而老枪,是这么一位卧虎藏龙般的人物,意外的发现了他,又意外的发现,自己手下竟有老枪的真传弟子,几乎好不费劲的便拿到了老枪全部的资料,正是这份资料,坚定了自己招揽他的信念。 面对着这么一个人才,李元吉实在想不到该用什么办法去说服自己放弃他,继续盯着老枪,许久之后,这才继续开口道:“本王让你重操旧职,你可愿意?” 正文 第一八四章:本王的侦察兵来了 重操旧职? 老枪下意识的摇着脑袋,似是不愿回忆自己的过往。 “怎么?昔日间可以单枪匹马,手持一杆铁枪便闯南走北的不倒铁枪,现在连这点勇气也都没了吗?”李元吉实在不忍放弃铁枪,只能继续用着激将法。 铁枪继续摇着头,不为所动:“殿下的激将法对草民无用,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草民只想安安稳稳的把孩子抚养成人,享受天伦之乐。” 李元吉心简直跟哔了狗似的那般难受,好话说尽,方法用尽,老枪是不为所动。 你特喵的前面还说有多大能耐下多大力呢,怎么到了现在成了这幅怂样了?若不是知道你的过往,本王还真懒的搭理你这不求进的家伙。 似是与老枪杠了似的,李元吉仍旧不肯放弃道:“你要安稳,本王可以让你将家安置在城内,只要你不愿意出去,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与你的家人一起,你的孩子可以送到学院,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路,你也可以为他们做主。本王还可以为你建一座混凝土结构的宅子,像太平坊里那样的,本王还可以给你双倍的俸禄,只要你愿意,除去犯法的事情以外,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做,本王不会干预你。” 激将不成,李元吉瞬间转变策略。 钱财俸禄什么的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需要的是人才,各种各样的人才。 老枪的才能不仅可以为军队服务,同时还能为自己服务,典型的一才二用,而过往的经历,也证实了他有这个能力,这正是自己最需要的才能,既然到了自己手,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放弃。 “他们每一个都有这样的才能,殿下又何必只抓着草民不放呢?”老枪有些无奈,李元吉的条件让他很心动,但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只需要熬过这一年,等有了收成,一切会好了,自己有些不太想过以前的生活,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看着孩子长大,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 “可他们却没有你带兵的本事,他们可以学到你的本事,却学不到你带兵的精髓。”李元吉有些绝望的说着,既然不为我所用,那安心的去吧,心似是打定了主意,脸再换一副放弃的表情:“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吧,本王也从不愿强人所难。” “要我同意也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老枪忽然改变了口风,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拒绝了。 身份既然暴露了,接下来的事情也由不得自己了,位高权重者,从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拉拢别人,这是对自己的尊重,同样也是对自己的通牒。 老枪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愿望似乎已经彻底的不可能了,多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回到原先的路。 无奈的无奈,他想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一丝保障。 “什么条件?”李元吉心一喜,连忙问道。 “人要我选,要谁不要谁,我说的算!怎么训练也由我说的算,任何人都不准干预。”老枪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只要是你需要的,任何东西本王都可以给你,钱,人,粮,哪怕是需要军队的配合,只要你张口!”兴奋的李元吉毫不保留的说着。 老枪暗暗的点了点头,能有大力的支持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已至此,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准备开始了。 老枪走了,回了工地,尽管李元吉让他回家休息,并且可以提前给他俸禄。 但还是被倔强的老枪给拒绝了,他不会提前要俸禄,在没有开始之前,也不会离开工地,用他的话来说,老枪说是要为他的孩子亲手建一座学校。 “殿下,臣怎么有点不明白呢?”一出君臣之间的谈话这么结束了,作为围观群众的马周,却是一脸的迷茫,又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咋那么不矜持呢?看看人家,双倍的俸禄,要啥有啥?再看看自己,提个建议都还的吵一架,这人人呐…… “不明白?不明白对了!哈哈!”忘记了先前的争吵,李元吉兴奋的狂笑着。 马周满脸的尼玛,为毛俺总感觉这里面有点啥呢?谁能告诉俺一下下?一下下好! 似乎是听到了马周内心深处的呼唤,或者是实在无法掩盖自己得意的心情,李元吉兴奋的说着:“这个老枪可不是个一般人,想当年呐,他奔袭千里,深入突厥腹地,在突厥人的大营斩杀了刘武周,而且还将人头给带了回来。” “刘武周?”马周愕然一愣,紧接着道:“刘武周不是被突厥人杀死的吗?” “是这么说的,但却有人隐瞒了这一消息,突厥人没有抓住凶手,刘武周又是死于他们大营,自然要背这口锅。”李元吉不禁感叹着,世事无常呐。 “殿下指的是陛下?”马周越听越不明白,李二隐藏了老枪,但也应该是挺受重用的,这种人便是犯了过错,李二也绝不会轻易的放走他,要么是杀掉,怎么可能会让他出现在这里? “若是没有见到他,本王手下恰巧又有他的弟子,到现在本王都还被蒙在鼓里呢!”李元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尴尬,但也不掩饰自己的幸运,这么一个能人异士,如今终归自己所用,天意,天意啊! 千里奔袭,能不能杀人暂且不说,单单只是单人单骑奔袭千里的本事,足够自己用的了。 如何躲避敌军的侦查,如何寻找食物水源,如何潜入敌营等等,侦查与反侦察,刺杀与撤离,活生生的古代版特种部队的影子。 自己早想建立一支专业的侦察部队,可受制于自己不懂这方面的东西,手下又无人精通,而这次也正是巧合之下,才一举获得了两个这样的人才,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选谁?怎么训练,由老枪说的算,但是怎么用?用在哪?这可是自己说的算。 单是想想觉得美滋滋,自己的情报络终于可以得到专业化的人才补充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一半靠打听,一半全靠蒙的糊弄过日子了。 “可这与学院又有何干系?”马周还是有些不懂,军事不归他管,但好心来了,加李元吉也并不在意这些,也顾不那么多了。 “一人强,一家强,长此久往,国家的人才只能有那么多,本王不需要一人强,也不需要一家强,本王要的是每个人都现在强一些,滴水成川,川流不息,一滴滴的汇聚成一道洪流,碾压一切的洪流!”李元吉自信满满的说着。 侦察兵学院只是其一,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军事科目被提议程,从伙长的培训,到队正的深造,每一级的军官,都要得到系统化的学习加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每一支军队的战斗力都基本相差不大,而不会形成那种强的越来越强,弱的越来越弱的两极分化局面。 虽然想法很理想,现实也不大可能,但这的确是唯一的方法,缩小差距的方法。 马周有些懵懂的点着头,道理他是明白了,只是还有些不太清晰。 不过主政的马周也没有继续去问,那不是自己的方向,问的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不是说要带臣去一个地方吗?”懂事的马周麻利的扯开了话题。 “先看看这个!”李元吉会心一笑的抽出几本书,直接递给马周。 带着满心的疑惑,马周缓缓的翻开了书籍,第一本是数学,简单的翻了几页,马周发现自己除了那些数字以外,竟然什么也看不懂。 数字是阿拉伯数字,早在太平坊的时候,李元吉便教给他这些数字用于记录,很方便,也很便捷。 但那些诡异的符号又是什么?还有那些让人看着头疼的题目,没有算筹,又该怎么算? 头疼不已的马周放下了这本数学,又翻开了另一本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开始只是心默念,但念着念着,却情不自禁的朗读了起来,全皆是三字,押韵方面的规律很好掌握,读起来朗朗口,让人忍不住的进入到书里面的节奏。 更重要的是,这小小的三字经,竟然包含了传统化的学,历史,哲学,天地理,人伦义礼,忠节孝义等道理,全通俗易懂,对于自己这种通晓理的人来说可能用处不大,但若是用来启蒙,效果甚至可以想象。 这本三字经是阉割版本的,到了隋朝以后便全结束,不大会儿的功夫,马周便读完了整部三字经。 似是不大过瘾,竟有种想要再读一遍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放下了这本三字经,接连翻阅了后面的几部书。 有自己能看懂的,也有看不懂的,内容也仅有自己能懂的三字经给人眼前一亮,除此之外,书的字迹也很不错,工整有序,辨识度极高,每个字都大小如一。 隐隐的,马周竟有种想要拜访的想法。 “不知此书为何人书写?臣倒是想去拜访一番这位大儒!”字写的好的,一般都是牛人,仅仅只是见了一遍,马周便觉得这种从未见过的字体很适合用来写书。 李元吉颇有些不满的问着:“咱们两个天天见,你不用来拜访了,话说,你没看出点别的?” 正文 第一八五章:活字印刷术 别的?马周微微一愣,不禁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手的那几本书。 字面整洁,大小近乎统一,排版清晰有序,纸张偶尔会出现一些油墨的痕迹,但数量不多,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也并不影响阅读。 等等…… 马周下意识的好像果真看出了点猫腻,字面整洁,大小划一,若是不仔细去看,真未必能看出其的问题所在。 “这的确是印刷出来的啊!”马周满脸纠结的挠挠头,问题是看出来了,可说到底他也是印刷出来的啊。 “本王也没说它不是印刷出来的呀,再看看!看出来了本王重重有赏!”李元吉微微一笑,这个马周啊,聪明是聪明,是被迂腐的思想给限制住了双手,不敢放开膀子大干一场,老是这样下去的话,那可不行,自己将来不还得累死啊? 带着满心的疑惑,马周再一次的将目光放在了几本书,特意找出了几页,拿着几本书去仔细的对,一笔一划的,同样的字,笔画也都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印刷不该是这样的吗?一个有水平的大师,只要能写出一模一样的字,他能一点点的把这个字给临摹去,让人根本看不出一点问题。 奋力的挠着头,马周恨不能把自己脑袋瓜都给挠开的说:“可它是印刷出来的啊,只是相同的字基本一模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没什么别的区别了啊!” “说你迂腐还不乐意,走吧,本王带你去开开眼界!”轻轻的朝着马周的脑门凿了一拳头,脸得意的笑容洋溢不断。 正被困在这个问题无法自拔的马周,甚至连脑门挨了一下都顾不去喊痛,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要搞清楚齐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是印刷的吗?谁不知道啊?现在这天底下,差不多有一半的书都是印刷的,余下的全部是孤本,不知道藏在谁家。 开办学院,每个印书的地方的确不大合适,毕竟学生那么多,可这样的成本也太高了,还有是,他们没有那么多书,哪去印刷?难道全靠现编吗? 七拐八绕的离开了镇北城,设计的整齐有落,但是现在嘛,为了少走两步路,见缝插针还是很有必要的。 黄河南岸的那座大营内,依旧是如今李元吉每天都要住的地方,不少的军队也同样驻扎在这里,在河对岸的码头没有建好之前,他们都要呆在这里进行保护。 一座不大的帐篷内,至少李元吉住的大帐要小很多。 里面人并不多,只有十个人在不停的忙碌着,账外一周被数百名士兵无形的包裹着,连这些帐篷内的人,也都是由士兵组成。 从外面来看,这里是一座普通的营房,外面那些散落懒散的士兵,并不是在警戒,而是在休息。 进入帐篷,内部的一切逐一的被收入眼眶,裁剪,涂抹墨汁,印刷,归整,装订,跟之前自己见过的印刷并没有什么区别,或许在部分工艺做出了一些改进,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到,可大眼一看,马周却真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更是没有李元吉所说的那么神秘。 “殿下!刚刚做好的一套模板,下官正在排版,这套印刷的是数学!”一直被朝着门口的刘达发现了李元吉到来,连忙停下手的活计,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继续!”李元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而李元吉则是带着马周直接来到了刘达身旁,随着深入帐内,马周看到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心的谜团也开始渐渐的解开。 当马周看到刘达手的那所谓的模板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惊讶的合不拢嘴,满脸惊恐的指着他手那小拇指还要细一些的模板:“这……这是模板?” “当然,别看这东西小,用起来可真是方便的很,只要不摔他,用的时候小心一些,这东西用几年也不会坏。”刘达得意的拿起一枚暂时用不的模板递到马周手,能来到这里的,脑袋瓜是榆木疙瘩的不行。 李元吉从未带过别人来这里,连他们这些参与的人,没有允许也不准离开军营,甚至不准与其他不相关的人接触,能带着马周来,刘达自然清楚李元吉的意思,一边工作着,一边继续解释道:“看到那面的字了吗?一正一反,正的是用来排版用的,需要用哪个字,直接挑出来放在这块模板行了,用的时候卡死,然后倒过来,涂墨汁可以直接印刷。” 看着刘达熟练的操作着,马周又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手的那枚模板,入手冰凉,正方形,一面是用来印刷的凸出倒字,另一面则没那么讲究,是用刀直接在面写下的字,用来让排版人可以更清晰直观的认出这块模子。 “这岂不是可以随意调换模板?”马周大吃一惊,看着这套模板,在回想着刚才看那几本书的感觉,不到这里看一眼的话,还真不知道那些书竟然是这么印出来的。 “是啊,一套模板一日便可印书千本,而调模板的话,只需要一刻钟便可。”刘达继续边工作着便解释。 工作不重,是按照书本的内容,挑出模板放在相对应的位置,该换行的换行,该留空的留空,很简单,一套做完之后,在对着对一下行了,这项工作基本没什么难度,是个人能干。 但不识字的话,找起来会有些麻烦。 刘达有他自己的工作习惯,每次开工前总是喜欢将模板按照自己的习惯打乱,需要用到哪个字,便去哪一堆里找,下工的时候在恢复原状,方便,快捷。 “这……”马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为毛世还有这种操作?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本王也是从雕版印刷获取的灵感,雕版可以印刷,但那样太过复杂,也耗费太多,每印刷一页需要准备一套雕版,印的多了还需要更换雕版,这种方式印书除去人工和其他的费用,单单只是雕版的费用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既然雕版可以印刷,那为何不将这些字单独刻出来呢?便是某一个字坏了,重新刻一个行了,而不是像雕版那样,一个字错,一整张板都要废掉重新开始。而且这样还可以重复利用,一套板子,便可印边天下所有的书籍。 人生是要不断的去摸索创新,在现有的基础不断的去想办法让它变的更好,更贴近生活。本王说你迂腐,那是因为你的思想被现世所局限,你知道的,一切都是可能的,而你不知道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你缺少了一种创新摸索的劲头,对于那边来说,他要的是稳,而对于本王来说,单单只是一个稳不够了。 本王要的是不断的创新,在保证现有的基础下,不断的去摸索,不用担心会越搞越差,没有把握的时候,可以先从一小部分进行试验。执政与搞研究都是一个道理,研究这套活字印刷术的同时,也并不影响雕版印刷的进度,现在它成功了,费时费力还费钱的雕版印刷,可以被它取代了。”李元吉老重持成的教育道,讲的都是一些小道理,但却可以套用到所有事情。 马周像是一块未曾雕琢的璞玉,李世民想让自己帮他打磨,或者说让他学习一下自己的理念,然后好回去为他效命,但自己却不这么认为,既然来了,那是自己的人,想要有来有回?呵呵! 真以为你越级把马周提拔为齐国相国,能让他感恩戴德? “如果不成功,我们损失的不过是一些资源和精力,以及时间,但却换来了失败的宝贵经验,有助于下一次的进步!”在科学院待了几个月的马周,深知试验的核心所在,李元吉讲的道理,他也都明白,而先前也不过是被现世给迷惑了而已。 “不错!是这个道理。下一步本王打算开办一份报纸!”李元吉继续说着,这本来也是在长安的时候有的想法,只不过那时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以及某些目的。 “报纸?”马周又是一愣,但有了先前的打脸,马周已经不打算直接反驳了,而是先听完以后再决定。 “对,报纸,是每七日出一刊,面主要发布一些官府方面的东西,受众为各官府衙门,内容有很多,可以是某项工作的心得经验分享,也可以是其他关于官府的事情。之后可以创办一份商业报纸,如打些广告,或者对外宣布一些政策政令之类的。”没有了束缚,有些东西自然是想怎么搞怎么搞,李元吉说的轻描淡写。 但听在马周耳却又是一种不同的感官,细细的分析过后,发现这种方法竟然有些可行性,除了七日一刊,效率会有些慢以外。 但好像也没打算用报纸来充当传递政令的手段,更多的是用于各衙门之间的学习。 “这个好像有些搞头,不过臣有个建议……” 正文 第一八六章:坑的就是你 “这个好像有些搞头,不过臣有个建议,官府的可以与民间的一起开办,可以在民间的报纸多写一些关于齐国的事情,让往来客商可以更加透彻的了解齐国,传扬齐国的名声。 ”马周也是临时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也试着说出来,能不能成暂且不说,试一试又不会怀孕…… “不错,你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意义,这件事情交给你了,由你全权去负责!”李元吉不禁多看了马周一眼,孺子可教啊,这么快学会变通了?看来本王的调.教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马周笑呵呵的应允了下来,这事对于自己来说也并不难,反正现在也仅有镇北一座城,需要自己忙的事情也不多,正好可以闲下来多搞搞别的事情,趁机提高一下自己。 接下来,马周又亲自体验了一遍活字印刷术的方便。 在刘达的指导下,马周亲自进行了一整页的排版,速度不刘达那种老手,但效果却并不差,一刻钟多一些的时间,马周便排好了整整一版,然后又在印刷工的指导下,亲自涂抹墨汁,印刷了几页。 字迹清晰公正,跟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样,而且马周还注意到一个特点,每一套模板都会多配一些经常使用的字,这样可以增加印刷的效率,不必去过多的等待。 亲自体验了排版,裁纸,印刷,然后是最后的工序,装订。 跟常规的装订手法不同,这里的装订占据了大量的人手,裁纸的府兵工作一会儿也会跑来装订,是两人分页,将印刷好的内容归整在一起,一人手持一排尖锐铁针的物件,对齐之后直接压下去,然后后面会有两人直接将针线从这些孔穿过,几息间的功夫,一本书便装订完成,效率高的让人有些发懵。 一个十人规模的工坊,竟然可以一日印刷千本书籍,这样的效率,算放眼整个大唐也是无人可,李元吉提出的免费发放书籍,在这样的效率之下,其实也不过是工匠们几天的忙碌而已,根本算不什么。 至于成本,根据李元吉给出的数据,马周仔细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下,印的越多越便宜,以一千本为例,平均一本的费用不足一百钱,其大部分是纸张的费用。 …… 烈日炎炎,空气带着一股浓浓的灼热感,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人,皮肤很快会被晒的通红,在这样的鬼天气下,便是出门,也都让人心生畏惧。 黄河古道,一艘艘船只缓慢的前行着,纤夫在岸边卖力的打着号子,光着膀子,脚下甚至舍不得穿一双鞋子,这么在泥土,或是砂石的路面卖力的拉着绳子。 几个月来接连不断的运输,五十万石粮食终于在一次全部运抵齐国,这也让世家们暗暗的松了口气。 随着关、原等地的旱情加剧,朝廷已经不止一次找到他们要求平价放粮,各大世家迫不得已只能一点点的放,可是依旧无法满足数百万人口的饥饿。 运往齐国的粮食运完了,接下来也该是世家们发财的大好时机,可事情总是这么的不如人愿。 站在船的屋檐下,烈日晒不到这里,热浪却可以轻易的将这里席卷,郑善又一次踏了北之路,不过这次却并非与其他几个世家一起前来。 世家也并不是齐心的,只有威胁到他们的共同利益的时候,才会齐心协力。 “那里在建什么?”距离齐国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依稀看到忙碌的人群,码头旁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做工地,郑善指着那里不解的问道。 “三老爷,那里是新码头,用混凝土修建的,说是建好以后多大的船都可以停进去,而且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心船会被冲走。”一直负责运输的管家郑六笑呵呵的介绍道。 现在的码头只是临时码头,黄河水大的时候,必须要在岸进行加固,缆绳根本不可能托住这么大的船,费时费力还费人,之前有过一次船险些被冲走的险境。 带着浓浓的好,船渐渐的停靠在了码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劳力,瞬间涌了来。 现在的码头停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需要尽快的将货物卸下,以减轻船的重量,减轻对岸桩的牵扯力,最大限度的防治船被冲走。 之前运的是粮,李元吉特意找来了丁男义务劳动,工钱是给他们发的粮食,跟工地做工是一样的。 但之前粮已经运完了,再来船的话,那可不是义务劳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瞬间拥挤来的人群,不是挣着卸货,而是直接开价每人五钱一船,郑善满脸阴霾的喝问着。 “三老爷,还不是齐王搞的么?说是粮食已经运完了,咱们的货他们没义务帮忙搬运,要么自己带人来搬,要么从码头雇人来搬,价格是透明的,一组三十人,每人五钱,卸一船货要花一百五十钱。”郑六同样有些郁闷的说着。 别人干活,主家出钱,天经地义,到哪都能说得过去的道理。 但早已享受惯了免费卸货的郑家,却觉得花钱雇人卸货这事有些难以接受。 郑善老脸一黑,朝着郑六吩咐道:“去把船舱里那些丁男喊出来,让他们来卸货。” 郑善这次来可不仅仅只是贩货那么简单的,同时还带来了大量的隐户,自己有人,凭什么花钱去雇人?虽然那些人早已被饿的差不多了,但老子拉了你一路,让你免受赶路之苦,到了地方搬点货总没问题吧? “真特么晦气,这人呀,越是有钱越扣,你瞅瞅那些人,被饿了多少天了都?能干的动活吗?”被拒绝的领头人陈大发一边带着人找地方休息,一边朝着船队发着牢骚。 “陈头,咱们怎么办?”一人有些郁闷的问着。 “能怎么办?找个地方歇着去!”陈大发浑身气不打一处来的埋怨道,人家不肯雇人,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得亏他们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来这里等着卸货的都是工地放假休息的,趁着这个空隙跑来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多赚一些,只靠这个的话,早晚都得被饿死。 看着脚步跌跌撞撞,但却在船员的监督下不断卸着货的移民,虽然速度很慢,但郑善还是很满意。 自己这次可是带了三十多船货物过来的,都去雇人的话,那得多花四五贯的钱才可以。 况且船装的东西又不算多,底层大部分装的都是移民,也不管什么舒适不舒适的,三十多艘船,在携带货物的同时,还又带了近万个移民过来。这么多人,这点货还搬不了吗? “卖报!这位老爷,来份报纸不?”一个年纪不大的童子手拿着几份报纸,很有眼色的跑到郑善身旁,大声的吆喝着。 被童子吸引的郑善不禁回头看去,这童子身着打扮倒还算是干净,只是那身衣裳已经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面更是打满了补丁,饶是如此,郑善还是一眼便看到了童子手的报纸。 对于这种新鲜的玩意儿,郑善有些感到好,但又很陌生。 说书不是书,说画不是画,面写满字的报纸?郑善不禁来了兴趣,问道:“多少钱?” “不贵,五十钱一份!”童子露出两排大白牙,傻傻的笑道。 郑善暗点了点头,那么多字,虽然不像书那样装订起来的,但只卖五十钱的话倒也不贵,继续问道:“说一个老夫买下它的理由。” “小子,给本公子来一份!”一个身着华丽的少年,直接丢出去五十钱,朝着童子鄙视的说着。 “得嘞,一份报纸您收好!”直接忽视了华丽少年的藐视,收下五十钱,送出一份报纸。 少年接过报纸,大眼扫了一遍,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朝着郑善说道:“郑伯伯,晚辈劝您还是买一份较好,如今这镇北城变化颇大,哪些地方建好了,哪些地方是干什么的,只需要这么一份报纸可以一目了然。” “你怎么知道的?”郑善有些好,王拓是与自己一起来的,以前也没来过这里,为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呢? “问的啊,这里的人都知道……”王拓送一幅白眼,旋即拿着报纸美滋滋的离开了码头。 “来一份!”郑善的确被王拓的话给吸引了,他倒是想看看镇北城到底有哪些变化? 成功卖出两份报纸,童子笑意不断的跑着离开了码头,这里今天是不会再有生意了,而且乱糟糟的,也不可能有生意,他打算到门口那里再碰碰运气。 “喂!小子,你胆子可真大啊!” 正郁闷着的陈大发大吼一声,吓的不远处正在跑的童子猛一哆嗦,紧紧的捂着自己的钱袋子。 “你……你可不能抢俺的钱……这些都要交给官府的!”童子声音颤抖的警告着,可这声警告却又那么的苍白无力。 “呸!老子稀罕你那点钱还是怎么着?”陈大发猛的吐了口唾沫,一脸不作不死的表情看着童子,继续道:“知道他们是谁不?三十钱一份的报纸竟卖给他们五十钱,不怕他们打死你么?” 童子冷哼一声,一脸正气道:“他们不欺负人,俺才不会坑他们呢……” 正文 第一八七章:有钱任性 打开报纸看了眼,首先入目的便是报纸的名字以及那个不明所以然的刊号,郑善果断的忽略了这些,直接切入正题。 ‘镇北大酒店试营业,试营业期间凡住店消费均为七折,连续七日住店六折,并附赠一日房费,更有新式菜肴等您来!更多优惠请到店咨询,地址,镇北城心大街南一号!’ “这……”郑善忽然有种想要宰了那兔崽子的冲动,老子花了五十钱,特喵的是来看你广告的? 再往下看! ‘镇北大市场招商火热进行,凡购买店铺者,可根据店铺大小进行部分政策优惠,详情请到镇北大市场咨询,地址,镇北城心大街北一号!’ “卧槽尼玛!”郑善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狗日的骗子,全特喵的是广告,这五十钱花的冤枉啊,早知道该先看一遍再买。 算了,好歹也是五十钱买来的,算是流着泪也要把它看完。 “三老爷,咱们去哪?”等郑善看完了整份报纸,气也撒的差不多了,郑六这才小心翼翼的前问道。 五十钱买了一堆广告,换谁能不生气? “让郑成现在这里守着,你叫几个人,咱们先去镇北大市场看看,合适的话买个店铺,再买个库房。”郑善强压着心的怒火,总觉得自己这钱花的有些冤。 …… 镇北大市场,五个鎏金大字挂在市场的牌头,威武壮观,很是大气。 除了人较少以外,外观看着倒也还算不错,只是夯土结构的房子让人有些郁闷,总觉得跟外部的壮观看起来不大像。 恩,至少那边的镇北大酒店好的多,要多简陋有多简陋,还特喵的大酒店?大土堆还差不多。 “哟,这不是郑三爷吗?这次来又带了些什么好货呀?”缺人,严重的缺人,以至于马周都不得不将办公地点临时搬到了大市场,一边做着公务,一边负责着招商,小客户给下面的人,大客户自己来。 刚巧出来方便一下,却凑巧碰见了郑善,马周连忙前打起了招呼。 “马相国,你们这里的人可是很不友好啊,五十钱卖这些东西?”见到马周,郑善立刻换一副阴沉的脸,语气不善道。 “呵呵,郑三爷,这东西可不止值五十钱,起码你可以知道镇北城现在都有些什么?哪些店铺有活动,哪些地方还没有开业,有了它,郑三爷您不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了吗?不用再让人东奔西走的去打听。对于您这个级别的人来说,花个五十钱能买来半天,甚至是一天的时间,这不是赚了吗?”马周呵呵一笑,极力的解释着。 “哼!齐王呢?老夫要找齐王!”见马周竟越说越是有理,郑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殿下不在城,您若有事,与本相国说也是一样的。”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马周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热情的过了火。 你世家又能咋滴?这里是齐国,老子是相国,齐国的第二号人物,连点面子都不给?那本相国还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看铺子!”被怼了回来的郑善怒气冲冲的说道,心暗道待会一定要找齐王告个状。 对于这种吃硬不吃软的家伙,马周也没想过要继续伺候着。 以公务繁忙为由,随意的找了个小吏陪着郑善去参观,然后自己一溜烟的跑回了临时官衙。 镇北大市场内人员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商户,零零散散的客人,可以看的出这里的萧条,但这里地理位置的优异,还是让郑善很看好这里。 只是问了价格之后,郑善却又犹豫了。 他决定不跟马周谈这个问题,他要等到齐王回来了以后再去谈这个问题。 于是,通过报纸的广告,郑善很快又找到了一处消磨时光的地方。 镇北大剧院。 看着这块牌匾,郑善真的很想让人把它给砸掉,这里什么都要加一个大字,除了地方的确不小,其他的你能看到一丁点跟大有关的吗? 更可恶的是,进门竟然还收费,一人十钱。 很想扭头走,但听着里面的欢笑声又有些犹豫,最终一狠心,咬咬牙还是掏了钱。 郑善这么有身份的,自然是要去贵宾座,前排,附赠瓜果的好位子。 凑巧从北边视察回来的李元吉得知郑善来了这边,闲着也是无聊,果断的也跟了过来。 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郑善,但李元吉却没有直接来,而是等他付了钱以后才紧跟着走了进来,绕过人群,vip通道,直接坐在郑善旁边的位置。 “殿下,您不是不在城里吗?”看到李元吉坐下,郑善愕然一愣,早特么知道你回来了鬼才来花这十钱,还特喵做了个最贵的卡座,最低消费五百钱。 恩,别问俺是怎么知道的,桌子写着呢。 “是啊,刚从北边回来的,水泥攒的差不多了,那边两座城同时开工,现在等移民过来了。”李元吉一副坦然的说着。 “殿下……”郑善犹如是吃了黄连一般的苦,看着李元吉。 “既然来了,好好体验一下齐国的化风情,其他的事情待会再说。”李元吉有些心不在焉的摇着头。 台正准备出演的是小品不差钱,经过李元吉的重新塑造,剧情更加贴近唐朝人的生活,而将选人改为了送孩子去某个官员身边当小吏。 今天是第一天出演这个小品,效果如何也还不知道,所以李元吉才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 “店家,茶,等的大红袍!”风风火火的王拓直接从门外挤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两个仆人,一副老子最有钱的样子,刚一进入,便一屁股坐在前排的贵宾座,大声的朝着店员吆喝道,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王拓的声音惊动了郑善,偷偷的瞄了眼桌子的价格表,等大红袍,二十贯一壶。 郑善不由得咧咧嘴,暗道自己要是他爹,估计能直接把他抽死。 看那圆圆滚滚的肚子,应该是刚才吃了不少好东西,连嘴边的油渍都还没擦干净呢。 店员很快的端了一壶茶水,甚至毫不怀疑王拓的财力是否有问题。 在这里,不怕你付不起钱,前提是你的穿的像模像样的,若是一个普通的布衣百姓直接要大红袍,店员估计会直接把人打出去。 “嘶……不错!不愧是等的大红袍,本公子以前喝过的茶都是垃圾!垃圾!”美美的品尝了一口,顾不茶水的热度,仅仅只是一小口,便让王拓品尝出了与其他茶叶的不同之处。 自从长安兴起了炒茶之后,王拓便成为了最忠实的粉丝,每日不饮个十来壶觉得浑身难受,至于钱…… 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看赏!”喝到了满意的茶水,阔少的属性下意识的得到了王拓的发扬,伸手进入钱袋,随手一抓,一把约几十钱被扔在了桌子。 阔少有阔少的好处,至少得到好处的人会很高兴的去恭维他。 只是坐在一旁的郑善却有些看不过去了,这货直接无视了自己不说,刚一来摆出这么副牛掰的姿态,虽不是直亲,但好歹也连带着些关系,郑善恨不能站起来狠抽这货几个耳光,但又不太合适,只能语气严肃的训斥道:“你爹若是在这里,肯定会把你打死的。” “谁?你出来!本公子保证不打死你……咦?郑伯伯?太巧了,你也在这啊?”王拓平生最见不得的是别人说自己的不好,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原本还想发一通怒火,以显示自己的牛掰,但一看到郑善之后,整个人却瞬间蔫了下去。 自己倒是不怕郑善,惹毛了自己照样敢揍他,但怕这货回去告状,所以,还是得陪着笑脸。 “哼!”郑善冷哼一声,默默的喝着自己五百钱买的茶水,将头扭了回来,双眼死死的盯着舞台。 正巧此时演员也开始登场,一个模拟的牌匾,面很具有镇北城的特色,叫坑人大酒店。 但台下的观众有不少都是不识字的,看着那副牌匾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噗……’ 看着这搞笑的牌匾,暗道这种名字的酒肆,谁会傻乎乎的进来被坑呢?郑善忍不住的喷笑了出来,连忙四下打探,生怕影响了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与郑善的小心不同,王拓却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单是看着这幅牌匾笑的捧腹乱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甚至将台的演员也搞的一愣一愣的。 负责演鸭蛋的小伙子张俊略有些嫌弃的看了眼王拓,暗道这货脑子有病吧?都还没演呢,你笑个毛啊? “不错!不错!本公子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你们不错!看赏!”说着,王拓又是从钱袋抓起一把铜钱,直勾勾的丢到舞台。 这为公子好,我喜欢这位公子! 先前还有些嫌弃的张俊,瞬间换了副表情,手脚麻利的捡着散落一地的钱,一边开放着自身的逗属性,笑呵呵的说:“哎呀呀,有了这位公子的资助,我觉得我瞬间充满了动力呀!简直停都停不下来!” 一本正经的张俊瞬间换了副狂喜的表情,朝着刚刚出现的一位演员跑去,口大声的喊着:“爹……爹……我发财了……” 正文 第一八八章:笑死人不偿命 小品还未开场,张俊的临场发挥便惹的现场观众一阵狂笑,连打赏了钱也没有得到隆重感谢的王拓也都笑的合不拢嘴。 正式开场,饰演父亲的是老府兵赵忠,赵忠身着打扮普通,身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打补丁的破洞,身背着一串大蒜和大葱,手里提着一只鸡,张俊手提着一只篮子。 两人的打扮极为普通,这模样也跟普通的百姓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农村人进城的那副表现,却还是引起台下观众一阵哄笑,跟二鬼子进村似的。 两人一路交谈着走进了坑人大酒店,对面便是镇北大酒店的牌子。 “爹,去那个,人家可都说了,镇北大酒店出了最新的菜式,去那里请姥爷吃饭一定倍有面子。”张俊面色狂喜的指着对面的镇北大酒店。 赵忠脸色忽然一暗,伸手朝着张俊脑门来了一下,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你爹我是咋跟你说的?咱家是有钱,也不差钱,但得等你姥爷决定收了你的时候,咱们再去那边。” ‘噗……’ 一个没能忍住,郑善直接将口的茶水喷了满满一地,旋即示意歉意的眼神,但却止不住的狂笑着。 这对父子的对话和演技实在是太有趣了,前面的对话听着倒是很正常,但是后面可能称的是神转折了,决定收下你的时候再去对面,不收的话,那别想去对面吃好的呗?再配合不差钱的话,是想不笑都难。 “哈哈哈……”犹如犯了魔症一般的狂笑再次响彻整座剧院,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眼神,引的台的赵忠和张俊也有些愣了神,但王拓却毫不在意,要的是这种效果,本公子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的是人群目光的心,下意识的,右手再一次伸进了那只不知道装了多少钱的钱袋子,抓出一把扔台,脸笑意不断的嚷嚷着:“赏!” “爹,你看,这位公子又资助咱们了,咱们要是不去那边可对不起这位公子的一番好心了!”张俊连忙前捡起满满一地的铜钱,一脸狂喜的嚷嚷着。 “人公子是鼓励你好好干呢,到了姥爷那里一定不要出错,要进!”赵忠心一万句p狂乱的狂飙着,张俊这厮临场应变能力太强了,老子都快扛不住了,再赏个几次的话,这小品还演不演了? “是!是!儿子到了姥爷那里一定好好犯错!”张俊一脸受教的姿态,但嘴说出来的可变了味道。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老爹教育的是好好干,一定不要出错,到了张俊这里却成了好好犯错,虽然看着挺二的,但听在心里却是觉得乐的不行。 赵忠的脸色一片铁青,恨不能拉着张俊一顿狂揍。 眼见着场面已经渐渐的脱离了剧本,后台总指挥连忙让饰演小二的韩举登台。 韩举的打扮规矩,但亮点在整条裤子,李元吉照搬了苏格兰式的裤子,两条巨大的裤腿,韩举两条腿穿在一起,留下一只裤腿在旁边晃悠着。 终于回归了剧本,赵忠心总算是松了口气,开始摆出一副高高在的姿态,朝着韩举教育着,一方面彰显自家的威风,一方面告诫韩举待会要小心的伺候着。 “看把孩子给饿的,小二,你们这都有什么?”赵忠瞅着张俊有些心疼的问着韩举。 “面条!”韩举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刚才的教育,回应的态度永远是冷淡的模样。 “面条要钱不?” “汤不要钱!” “那来碗汤!” ‘噗……’ “哈哈哈……”魔症的笑声再次响彻整座剧院,不过这一次王拓倒是没有直接套钱,而是捂着脸,擦着泪水狂笑道:“这谁特么编的?太有才了,不行,本公子一定的把他拉回家天天写这种剧本……” 赵忠在看向王拓的时候,眼神已经携带了一丝不满,这小品该咋演?谁能告诉俺? 李元吉微微瞥了眼王拓,能把郑善都不放在眼里的,必定也是世家的一位重要嫡系,但重要嫡系这种素质?真怀疑他们家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再一看向郑善,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元吉的不满,郑善连忙解释:“殿下,这可不关老夫的事,他叫王拓,王珪的小兄弟,王家托我带他来这里,老夫总不能不给这点面子吧?” “王家最近不是挺红火的吗?来这里干什么?”李元吉呵呵一笑,自己针对王家的计划可还没有开始呢,倒是王家,派这么个二百五来齐国作甚? “红火只是表面的,齐国的利益他们也瞧得见,为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亲戚耽误了家族的利益还是不划算的,老夫觉得王珪是派他来跟殿下道歉的。”郑善有些嗤之以鼻道。 以王珪的智商的绝不会派他过来的,但家族的事他王珪说的可不算,他父亲还在呢,也是王家的族长,而王拓又是幼子,深得王父的喜爱,大小便是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委屈,王父要派王拓过来,王珪还真没半点折,只能暗委托自己多加照顾一下,不求别的,不要犯错好。 …… “来个炒鸡蛋!” “没有!” “来个小鸡炖蘑菇!” “没有!” “来个小葱拌豆腐!” “没有!” “你们这咋要啥没啥呢?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赵忠老脸一横,大手一挥,俨然一副土财主的姿态。 “没有……”或许是说的顺口了,韩举继续着刚才的台词。 ‘嗡’的一声,台下瞬间笑翻了场子,不少人也顾不自身的形象,径直捧腹大笑,直到一张脸都被憋的通红。 即便是自己设计出来的他台词,李元吉也不禁被几人的表演给逗乐了,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小品面,至于王家的事,以后再说。 “合着你们这大酒店你一个人是吧?”赵忠满脸嫌弃的问着。 “不是,好几个人呢,掌柜的去对面吃饭了!” ‘噗……’ “哈哈哈……”一口等的大红袍吐了满满一地,魔症的笑声再次传遍整个剧场,“太特么逗了,掌柜的到对面吃饭了……哈哈哈……” “行吧,别说老汉我不照顾你们的生意,小鸡,蘑菇,鸡蛋,老汉我自己带了,小葱老汉我也没有,大葱切碎点凑活着用吧,今儿个他姥爷要过来吃饭,你们酒店不表示一下?”赵忠似乎并不嫌弃的摆摆手,将自己带来的食材一一摆在台前。 “赠送一道菜呗!”韩举下意识的说着。 底下的观众又是一番狂笑,还道刚开始的时候这幅打扮是干啥呢,感情打一开始算计着人家呢。 “行了,拿着东西赶紧去后厨,他姥爷快到了,别耽误时间了。”赵忠满意的点着头,不断的催促着韩举。 “不是,合着你们来吃饭一道菜不点,我们酒店还搭进去一道菜不是?”后知后觉的韩举似乎是发现了问题,满脸的不情愿。 “不是我不点,是我点了你没有,对不对?” …… 台底下忽然发出一阵骚动,不少的人群纷纷散开,目光却同时看向了一处。 “快让开!魏老二笑岔气了……” 有人吆喝了一声,一边指挥着人群散开,一边拿起一碗茶水,也顾不烫直接泼在魏老二的脸。 一碗茶水下去,魏老二这才猛的咳嗽了两声,旋即继续发出着魔症般的笑声。 看着场的这一幕,包括郑善自己都笑的毫无颜面,但与王拓那二百五败家子不同的是,郑善不只是乐了,他还看到了这其的商机。 现场的这些不可能是假的,自己也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笑,这小品的内容的确是搞笑,倘若能在长安开一家的话,绝对要这里更加红火。 小品逐渐的接近尾声,这是大唐百姓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形式的娱乐,效果很好,观众们更是从头笑到尾,笑到最后有些人甚至不敢继续待在剧院,肚子疼的实在受不了,只能提前离开。 “殿下可有意在长安开办一间分店?”郑善低声的询问着。 “以后会开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于郑善的目的,李元吉心知肚明,长安的确是聚财的好地方,但接下来关会接连出现大旱内涝,哪有闲心去娱乐? 况且剧院这种模式也才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处于摸索,贸然挺进长安,未必会是好事。 当然,自己这么用心,还不是为了提高镇北的吸引力吗?不然鬼才这么费力,自己写个剧本,让人在家里演不好吗? 郑善微微看了眼李元吉,心暗暗的摇了摇头,道:“那太可惜了,回到长安以后,老夫怕是会想念这里的很呐!” “想了来呗,反正你们郑家在这里也有基业,正好需要人来打理。”李元吉淡定的回复着。 郑善苦笑着摇头道:“老夫倒是想来,只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这有些事情呀,可由不得老夫喽……” 正文 第一八九章:咱俩谁都别高兴 接下来演的是话剧,剧本同样是李元吉自编自导的,但这个却并非他一个人独立完成。 综合了部分移民的真实情况,由多人共同编导而成,李元吉只是充当一个总策划的角色。 话剧的内容是关于移民在两地前后的生活,这是一部长篇话剧,前后共分为二十集,按照计划是每个月演一集,刚好二十个月,后期在穿插一些其他的话剧小品之类的,彻底把剧院的内容给丰富起来。 相较于前面的小品,话剧并没有什么笑料,现场的气氛也开始逐渐的凝重了起来,本生活美好的一家,却因天灾而不得不另选出路。 从美好到绝望,从绝望到希望,从希望到前往希望的路途的艰难。 整场话剧结束,不少人的眼眶都已经被彻底的打湿,没有什么笑点,甚至没有什么期待,可却是让他们触景生情,看着死在途的亲人却又无能为力。 对于郑善和王拓这种人来说,这样的话剧显的很是无聊,甚至连完场都没有坚持到,王拓便拍拍屁股直接闪人,独自带着狗腿子们到城去选别的娱乐项目。 散场后,看着满眼通红的观众,李元吉不禁有些郁闷,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应该把这两个节目的时间给错开,大喜大悲的,好像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城的王府正在修建,规模不大,只有一些屋落,花园之类的统统没有,除了是混凝土结构的以外,其他的几乎与城的建筑没有什么区别。 真正的王府,被李元吉选在了间的那座城。 南边是镇北城,犹如龟壳一般坚硬的防御力度,加地势的加成,除非是守军自己放弃,或者敌军有更强悍的装备可以直接攻破防御,否则很难会成功。 北边的城建设标准与镇北城是一样的,甚至图纸都是同一个图纸,两边同样的防守,间相差有四百里,群山环绕,前后皆有军事重地保护,安全性自然是没的挑剔。 所以,间的那座城规模特别大,大到李元吉都不知道到底该设置多大的规模。 反正是按照后世的方法,先从间开始,一点点的往外扩,后世的环线,被李元吉以城墙代替,但这个城墙并不高大,至少目前不会设置的特别高大。 回到了黄河南岸的大营,依旧还是那些老旧的设施,自从大营扎在这里,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动过。 依旧还是火锅,依旧还是那个热火朝天的场景,不过人,却只剩下了李元吉,马周以及郑善三个。 “哎,没有喝到杏花村,略显遗憾呐!”酒足饭饱,郑善微有些不满的发着牢骚。 李元吉呲了呲嘴:“本王还想喝呢。” “杏花村产量极低,而且耗费巨大,齐国正是缺粮的时候,这几个月以来也才刚刚攒了不足五百瓶,这每一瓶都价值数十万金呐!(古一金等于一钱)”马周紧跟着在后面叫苦道。 酿酒的确费粮食,李世民已经下令禁止酿酒,包括有许可的作坊,也必须要减产酿造,以减少对粮食的浪费,最大限度的解决今年的旱灾问题。 齐国粮不多倒是真的,可若说是缺粮?这个郑善可要p了。 你齐国才多少人?加那些饥一顿饱一顿的突厥人,也不过才四十多万,手里可是有五十万石粮食呢,而且还开垦了几十万亩农田,秋收少说也能有个几十万石,这还叫缺粮?这是要把长安那便给逼死啊。 “老夫此次前来有一事便是为了这杏花村,郑家已经决定代理杏花村,殿下先前可是答应过老夫的。”尽管明知道李元吉这是想漫天要价,但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也绝不愁人买,也是自己来的早,晚一些的话,估计还真会被其他几家给抢个一干二净。 “本王答应的是你们几家,若是今日将其许给你,来日又将如何面对其他几家?本王理解郑公的心情,也请郑公理解一下本王的难处。”李元吉面表情故作为难,尔后稍稍一顿,继续道:“要不这样,本王发函邀请他们派人一个月内抵达镇北,咱们共同做下来议价,为了保证公平性,可以采用秘密竞价的方式,各家相互不知道对方的价格,最终由价高者得。” 郑善紧紧的皱着眉头,暗骂李元吉这个小狐狸,到现在都还没忘记暗坑一把,对于李元吉的这种模式,郑善却是熟悉的不能行,但却依旧是脸疑惑道:“跟太平坊一个模式?” “对,是那样的,那样最公平,输了也怪不得别人!”李元吉迅速的点着头。 郑善觉得自己想杀人,没有为什么,是想杀人。 所谓的秘密竞价,公平是停公平的,但这只是外人以为的,只有真正参与过的,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多么的黑暗。 郑家,堂堂五姓七望,排行前列的大家族,在李元吉的这种制度下也吃了些暗亏。 太平坊的经营让很多人都看好,加卖房子什么的也给了朝廷不少的税收,彻底的堵住了某些人的嘴,让他们不敢暗捣乱。 正旦后郑家也看了几间店铺,然后便前去参加竞标,结果他们看的店铺当天只有一间参与竞标,根本不懂套路的郑家,给了一个自认为不低的价格,实际那个价格还真不低,市面相同的店铺高了一半。 即便如此,郑家依旧没能成为价格最高的那个,最高的价格为市面价格的三倍。 到了第二天,郑家直接提了三倍的价格,结果人家却给出了三点五倍的价格,接连参与竞标,却连番失败,这让郑家觉得很无颜面。 当然,主要还是看好太平坊,那里的布局,设施,都远超东西两市,他们打算将那里打造成高端消费,店面的位置尤为重要。 于是第三天,郑家直接报了五倍的价格,这才成功的拿下了一间位置相对不错的店铺。 现在李元吉又要搞这一手,郑善能不怕吗? 似乎是看出了郑善心的不乐,李元吉呵呵一笑,安慰道:“郑公放心,今日本王与你的谈话,除了我们三人,不会再入第四人之耳。” 郑善犹如吃了黄连般的痛苦,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如不知道,这特喵的该报价多少?低了心里没底,高了亏大了。 既然自己都这么不高兴了,也没必要让李元吉继续高兴着,郑善决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眨眨眼便将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直接开口道:“殿下,此番北,老夫还有一事要相告,陛下那边最近对移民的事情已经有了关注,下令途各地务必要严防死守,一但发现,有籍的遣回原籍惩处警告,隐户则送往宽乡,落户籍,郑家已经被盯了,所以接下来的人口怕是没办法运输了,只能以商品为主。” “关的旱情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李元吉故作惊讶道。 “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可忽视,朝廷这是想借助这个机会,多抓一些隐户出来,非但不惩罚,反而直接户均田,还是到宽乡去,若是成了,便可牵扯出大量的隐户。”郑善心乐呵呵的说着,咱俩还是都别高兴较好,这样至少还公平一些。 “看来本王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了!”李元吉挠了挠头,似是走投无路的似的。 满脸忧郁,心却有些高兴的郑善离开了大营,李元吉没有留他,他也不打算住在大营里,打算到镇北大酒店去尝尝,连坑人大酒店的掌柜的都要去那里吃饭,味道应该不错。 不过离开了大营之后,郑善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老夫的杏花村啊…… “殿下,看来这郑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郑善走后,马周一脸玩昧的表情说着。 “哼,不过是利益关系罢了,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自己越境去抢!”李元吉冷哼一声,脸却是没有任何的高兴。 长安那边的情况自己早接到了消息,世家的确是受到了一些压力,但不至于让他们全面终止隐户的输送,说到底,还是觉得这边的利益不如长安那边。 但又不想去得罪人,所以选这么一个看似两边都不得罪的办法。 他们有资本可以脚踩两只船,但这两只船却未必心甘情愿的被他们踩。 “王家那个阔少怎么样了?”李元吉继续问着。 “玩的很不错,简直乐不思蜀,一天不到的功夫,花掉了几十贯之多,挥金如土的气概可郑善那抠门货强多了。”提起王拓,马周便是满脸的笑容,钱在这里没什么用处,但却可以在唐境内发挥很大的用处,马周身为相国,恨不能城里全是王拓这种阔少,虽然担心了点,但也够刺激呀。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这样的人自己也喜欢:“那让他再玩一会儿,晚把他带过来,本王要跟他聊聊……” 正文 第一九零章:城里来了个狗大户 镇北城内的娱乐项目有很多,但复杂的并不多,多为一些简单便利,稍稍准备一些道具便可以开玩的类型。 赌坊,在这里叫做娱乐城,同样是由官府开办的项目。 这座城里的一切,除了镇北大市场内的商铺以外,其他的项目全是由官府开办的,目的是什么没人去操心,但是的确给城内外的府兵或者百姓带来了不少的欢乐。 娱乐城有牌坊,几个相熟的好友可以相约至此进行娱乐,三人的斗地主,四人的升级或者麻将,各种玩法层出不穷,不会玩不要紧,现场有人教你,几圈下来能独自手。 而代价,是每人五钱的入场费,府兵和平民的赌注单局不允许超过十钱,且牌坊要抽走二成。 如果不赌钱,只是单纯的为了娱乐,只要交五钱的入场费即可。 王拓跟几个不相熟的人配了一桌,有赢有输,很过瘾,但是赢的钱却太少,一把也才十钱,觉得有些耽误时间。 然后便嚷嚷着要加赌注,结果当然是被制止的,但是王拓却被带到了另一座场地,这里的人不如外面那么多,但玩法却外面更多,且赌注更大,几乎是不设限的那种。 而这里面是专门为贵宾设置的场所,入场费为一百钱,内部提供茶水,当然,只是普通的茶水,想喝高级的可以,但要自己加钱,而且还全程配有一位向导。 “这个怎么玩?”看着一桌人最多的项目,桌的人杀的脸庞通红,甚至一个个的缕起了袖子大声的吆喝着,瞬间引起了王拓的兴趣。 “这个简单,是单纯的大小,一共三只骰子,面刻有一至六个点,两只骰子加起来点数为十八,三只骰子加起来九以下为小,十以为大,开盘前庄家会进行提示,等所有人买定离手后庄家会进行掷骰子,结果与投下的结果一致,则一赔一,另外也可以进行更大赔率的玩法,是直接押点数,只要押,赔率为一赔二十,如果出现三个数字一样,则庄家通吃桌面所有的筹码。”客服小弟耐心的解释着,玩法很简单,也很直接暴力,很受赌客们的喜欢。 “先来十贯试试手气!”丢出十贯钱给小弟,让其去兑换筹码,王拓自己则是围在桌子前观摩着。 兑换筹码这段时间一共开了三局,两局小一局大,总而言之庄家是赔多赚少,简简单单的三轮结束,王拓便彻底的了解了这种玩法,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去费脑筋,堵的是一个运气。 “一贯押大!”接过筹码,小弟很贴心,五个一贯的,十个二百钱的,三十个一百钱的,有大有小,想怎么投怎么投。 从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的王拓,直接抓出十个一百钱的丢了去。 桌面的钱并不多,约莫下来也五六贯左右,买大的人也同样不多,除了王拓以外,只有一个人跟着投了五百钱的大,其余的几个人全部投了小。 “买定离手!”庄家按照规矩吆喝了一声,确认没有人再下注,这才翻开了圆形的筒子,让人看了眼里面三个骰子,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开始掷骰子。 “小……小……” 买小的人疯狂的喊着,希望摇出的数字是小。 “大!”王拓也忍不住的嚎了一嗓子,感觉很爽。 “三五六,十四,大!”庄家翻开筒子,露出里面的三只骰子,然后手脚麻利的用耙子将小那边的赌注划拉到自己身边,又按照等例的赔给王拓和另外一人。 “两贯,继续买大……”如此轻易的赢了,王拓心里有些得意,没捡起桌子的钱。 “老子不信了,买小!”对面一人有些恼怒,直接掏出两贯扔在了小那边。 结果自然是王拓又赢了,玩了两把,赚了三贯,放做一般人早跑了,但那不是王拓的性格。 而连赢两把也让王拓觉得这钱赚的真容易,于是乎把身所有的钱,一共十三贯全部扔到了大面,看着庄家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模样,王拓觉得心里很爽,又极其不屑的朝着先前那男子鄙视道:“要玩玩大的,赚的也多,像你这种磨磨唧唧的,还不如到外面去斗地主。” 那人脸色有些铁青,瞅了瞅手仅剩不多的筹码,稍一犹豫,狠心咬牙道:“五贯,买大!”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庄家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同时又对那男子深表同情,自己已经杀了他十多把了,手的筹码也从二十贯只剩下了五贯,本来这把是打算杀王拓的,可谁知道这货竟然也跟着买了大,可不能怪俺不给你一口啊。 一番骰子摇了起来,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庄家麻利的打开筒子,露出里面的三只骰子,脸表情淡然道:“一二三,六,小!” “窝草……骰子是假的吧?”已经赔的裤兜见底的汉子不甘心的嚎了一嗓子,迅速的跑到庄家身边拿起三只骰子仔仔细细的打探了一遍。 本来还想坚持说他耍赖呢,但看到门边的府兵已经注意到了这里,而且骰子也确实没有问题,只能咬牙忍了下去。 “好……”十贯钱并不多,王拓今天一天花掉了不下于五十贯,自然不会在意这么点:“好特么的刺激!” “去,再给本公子换二十贯!”王拓再次掏出二十贯,恩,用的是齐王钱庄的票子,拿着铜钱的话,二十贯不得把他给压死? “去,给本公子再换三十贯!” “去,再给本公子换五十贯!” 王拓兑换筹码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兴奋,刺激,不甘心。 最辉煌的时候,王拓的身前已经堆积了近百贯的筹码,但紧接着却风云突转,手气突然跟捞了粪坑似的一样臭,连输几把,将面前的筹码输的一干二净。 钱,王拓并不在意,但赢了那么多又输了进去,自己还赔了那么多,王拓怎么着也不太甘愿。 …… 赌坊的另一边,一名年男子站在那里,神色淡定的看着已经杀红了眼的王拓。 “他输了多少了?” “差不多有一百贯了!”赌坊的内管事脸偷偷的抹着笑意回答道,这狗大户宰着是爽,今天的工钱一定得给毛子多开点。 “这王家的小公子是不一般,输个百十贯的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年男子暗暗啧啧嘴,对于王拓的豪气,自己只能表示羡慕,“去把他叫走,带到齐王那里,不要让人看到。” “诺!”内管事应了声,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大管事的张口了,他还得照办。 像王拓这样的阔少,杀到这个时间点无疑是最好的羔羊,几乎一杀一个准,每一次的数目都不会太小,想赢钱?呵呵,庄家心情好的话可以给你留个回家的路费,心情不好?你等着乞讨回家吧。 …… “哎,你们听说了吗?城里今儿个来了个阔少,挥金如土的那个劲儿简直让人羡慕的不能行!”城内,王拓的事迹短短一天之内便散了开,有羡慕的,有不屑的,还有破口大骂的。 但这都不影响大家八卦的心情,听到如此劲爆的新闻,立即有人紧跟着问道:“花了多少钱?” “听说光是在镇北大酒店和剧院还有其他几个地方花了不下于五十贯,你们是没见到他花钱的那个速度,给人赏钱都不带看的,全凭感觉,下去一把抓多少是多少,张老六家的俊儿你们知道不?今天一天光他得到的赏钱不下一百钱。”最先传播的男子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着,这事张老六早已宣扬的满城皆知,见到熟人说他儿子今天赚了大钱。 “嘶……”听到光赏钱百,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也忒特喵刺激了吧? “这种好事咋轮不到我呢?” “哼哼!这才哪到哪啊?我告诉你们,我有个兄弟在娱乐城当值,那个阔少今儿个在里面一个时辰都不到,输了不下一百贯。” “啊?娱乐城不是不让玩大的吗?”立即有人质问道,娱乐城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想玩大的根本不可能。 “你知道个屁,对咱们普通百姓来说是不让玩大的,但对于富家子弟,里面有一个专门的里坊,是让他们玩大的。我那兄弟说最多的时候他赚了好几十贯,可是不知道收手,结果运气走了,几把输的一干二净,最后还是被管事给叫走了,不然今天他要输的更多。” “窝草……这狗大户真有钱,说的老子都想去劫一票玩玩了!” “同去!同去!” “同你个大头鬼,敢玩劫票?信不信齐王分分钟玩的你连你娘都不认识你?”有人立即泼了盆冷水,犯法在齐国可是重罪,起唐朝那边,这边所有的罪行都要那边加一等。 从这方面看倒是挺严厉的,可只要不犯法,百姓的生活绝对那边更自由,更宽敞。 “散了散了,明天去蹲点狗大户,看能不能讨俩赏钱花花……” “同去!同去!……” 正文 第一九一章:闭眼找麻烦 时间进入九月份,紧邻塞外的镇北已经渐渐的褪去了炙热的外衣,气温日益见下,一股股冷空气冻的让人止不住的发抖。 早先由府兵们种下的粮食,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但那些后来移民种下的粮食,却还要再等一两个月。 而这么冷的天气,接下来还要收获,不少百姓的心头不禁蒙了一层阴影。 “三老爷,今个老奴去外面逛了逛,发现城里新开了家书店,买十赠一,老奴便去看了看,您猜怎么着?”郑六手挥舞着十来本书,连得意洋洋的卖着关子。 “有话说,屁放!”抱着个火盆子取暖的郑善老脸一黑,朝着郑六骂道。 没见你家老爷都快冻出屎来了吗?还特喵的猜猜猜,猜你妹啊猜! “诺!”本想着炫耀,却被骂了一顿,郑六瞬间老老实实的将那些书推倒郑善面前,恭恭敬敬道:“三老爷,这些书只要五百钱一本,买十送一,买一百送十五,买一千送二百,买一万送两千五,买的越多送的越多……” 听到一本竟然只卖五百钱,郑善不禁有些好,拿出一本看了眼,书名为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三字经。 翻开一页,第一页为导读,狗屁的导读,是说这本书是齐王亲自编写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幼童启蒙用的。 ‘人之初,性本善……’ 本是带着鄙视与不屑的心情翻看的,但越往下看,心却越是震惊。 全皆为三字组成,正谓三字经。 且读起来朗朗口,其蕴含着大量的知识,地理,天,历史,人伦孝礼等,虽不如儒家经典那般炫目,对于自己来说也太过肤浅,但对于幼童的启蒙来说,这本书倒也颇为合适。 启蒙的好与坏,对于一个幼童来说影响至关重要,甚至会直接影响到他的未来。 所以皇家和他们这些世家才会费尽千辛万苦的去找有名的大儒来为家的幼童进行启蒙,但以往的那些启蒙方式,对于那个年纪的孩童来说却是有些难,不如手的这本三字经通俗易懂。 放下轻视与不屑,换一副严谨的态度,郑善又拿出了第二本,百家姓。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没有什么理历史知识,但通篇押韵还算不错,读起来也同样是朗朗口,而如果能认全百家姓所有字的话,那么基本也认识了一半以的字。 这本也还不错,只是…… 看到郑家的排位,郑善一脸厌恶的将书扔回桌面,口愤愤不满道:“放屁,赵钱孙?他们算老几?凭什么排在前面?郑家虽不说排行第一,可至少也是排行前三的大家族,在这书竟然只排第七?” 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家姓,但却被郑善看出了点不一样的门道,这本书不管能不能流传于世,广传于世,对他们郑家的影响都会很大,不知情的,还以为赵钱孙三家才是大唐最厉害的世家呢,可真实的情况是,谁又知道他们三家? “不行,这事齐王得给老夫一个说法!凭什么把郑家排在后面?老夫不服!”越想越觉得生气,关乎郑家的尊严,这事必须要找齐王理论清楚。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尊严,算是皇帝来排这个顺序,五姓七望也必须排在前面,至于接下来怎么争,那是他们内部的问题,可这赵钱孙三姓又是怎么回事? ……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好像太遥远了一些,位于镇北的书店,是目前大唐唯一的一间书店。 这里没有流传于世的那些孤本,鲜有儒家经典之类的名著,摆在台面销售的书籍,全部都是没有听过的名字。 但前来购书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古有千金难买千里马,但还有一句话叫做千金难买一卷书。 对于化人来说,书的珍贵程度甚至要自己的老婆孩子还要重要。 这年头知识几乎垄断在世家贵族手,普通百姓想要读一卷书都并非易事。 外面流传的只有那么几本通本,你会的大家都会,但世家子弟会的,你可不会了,没有足够的资源,想要成才?只能说是臆想天真。 隋朝开创科举制,为什么没有遭到世家的极力反对?因为知识都在他们手,科举最终选拔的也只能是这些世家子弟。 镇北这间规模并不大的书店,却是正在悄悄的打破这种常规。 弟子规,三字经,千字,百家姓,昔时贤,名贤集,庸等十一劵书为一整套,全套购买只需支付十卷的钱,单独购买则需五百钱。 庸并非幼童启蒙读物,但对一个人的性格养成却尤为重要,所以李元吉将其也放在了这一套书,用于日后所读。 说是人头涌动有些过份,但书店的收银台却一直没有闲着过,店员忙碌的身影,抱着一套套书籍不断的来回奔走补货。 “卖了多少套了?”看着书店的生意红火,李元吉也是打心底里高兴,这些可都是财路啊,如果将这些书贩运到长安各地,那将会是多少钱? 多元化经营,这才是自己经营齐国的核心套路,大市场,大酒店,娱乐城,剧院,每一项都可以为自己带来不菲的收入,虽然对整个齐国来说,这点收入微不足道,但这才刚刚开始,好日子可还在后面呢。 “小的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卖了很多了,到现在一直没停下来过。”马五挠了挠头,鬼才知道卖了多少套了? “走!去钱庄那里看看!”李元吉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多此一问,卖的怎么样晚知道了,何必急这一会儿? “钱庄那边还是一片工地呢,也没啥好看的!”马五努了努嘴,暗暗发着牢骚。 “钱庄对本王还是有大用的,不多看看怎么能行呢?”自己的好脾气让马五都敢时不时的发下牢骚,但那也仅仅只能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 来书店,马五一句话也不敢说,去钱庄,因为每天都要去一趟,转一圈走,连马五都知道钱庄的每个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 但即便如此,李元吉也依旧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 钱庄很大,分为前院和后院,整个院子通体采用混凝土结构,最厚的地方达到了半米,最薄的也有三十厘米左右,钱庄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钱库,只在后院设有一座入口,按照设想,后院是要驻兵的。 “殿下……你等等……”郑善冻的双手通红,脚下步伐灵敏的追赶着李元吉,连忙喊下了打算进入一座工地的李元吉。 “郑公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跑了出来呢?”瞅着郑善,李元吉暗暗有些好的打探着。 早邀请这货一起出来转转,看看镇北城的变化,可这货却以身体欠恙为由宁愿待在酒店也不肯出来。 现在他倒是出来了,手还拿着本书。 “殿下,老夫是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晃了晃手的百家姓,郑善一脸愤怒的问着。 “本王卖书有什么问题吗?”李元吉一愣,难道这货不是看这门生意了?旋即道:“想退货去书店,只要没有弄脏弄烂,不影响销售的都可以原价退还,想印刷还是去找书店,那里有负责印刷的专职人员,当然,如果你想买个万本,或者印刷万本,也可以找本王聊聊。” “这个事之后再说,难道殿下不觉得应该给老夫一个交代吗?”李元吉故作不知的态度让郑善有些恼怒,连连挥着手的百家姓,质问道。 “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李元吉有些头晕,自己编了本书,为什么要给你交代?给个毛的交代啊? 李元吉越是淡定无事的表情,郑善便越是急躁:“论财力,论名望,郑家都不其他家弱,为何在这书仅能排名第七?赵钱孙三家何德何能?又能位列前三?这个排法,恐怕天下人都难以认同。” 李元吉绝望的从郑善的手抢过那本百家姓,然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重新丢给郑善:“你要的交代在这里,麻烦下次看书看完以后再来找人麻烦,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被人打死的知道不?” 被……被人打死? 郑善满脸的铁青,你竟然说老夫会被人打死?天下间谁敢有这个胆量? 好吧,低头看书! 窝里割草…… ‘本书排名先后顺序以全国内人口姓氏数量为基础,个别姓因无法统计周全,故排名不分先后。’ “这……这不妥当,哪有按人数排列的,理应考虑各方因素的排名才更具说服力。”饶是后面给出了解释,郑善因为心急也并没有看到那里,但对于这个排名,他还是感觉并不满意。 此书一出,必然增加赵钱孙三姓的声望,而对几大世家而言,影响肯定是会有的。 李元吉鄙视的瞥了眼郑善,说:“有什么不妥的?本王的李家不也排在第四,你郑家排第七怎么了?再敢bb本王给你排最后你信不?” 正文 第一九二章:坑,穷,偷 郑善犹如吃了黄连一般,有苦也说不出。手机端 br> 虽然做出了解释,可这个排名真不能这样搞,世家们会集体发狂的。 “殿下,真不行!要不您改改?”试探着问着。 郑善不怕李元吉,诺大的郑家,连李世民都只能妥协,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惧怕李元吉? 但经过长时间的接触,郑善发现李元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要想让他改,自己的态度首先要端正,而此事关乎郑家在世间的名声问题,郑善也不敢大意。 “改?”李元吉眼珠子一动,排名先后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不管怎么排,书是一定要卖的。 郑善满是渴望的点着脑袋,似是在恳求。 “单是百家姓本王印了五万本,你说怎么改?”李元吉心透着一抹坏笑的说着。 “啊?”郑善愕然一愣:“五……五万本?” “对啊,五万本!工坊现在还在加紧印着呢,一天是数千本下的。”李元吉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这么多?”郑善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本想说由他郑家出资买下的,可五万本,那是两万五千贯,郑家哪拿钱出来? 哦,对了,李元吉绝对是个坑货,郑家拿着粮食出来,说好的换牛羊马匹的,结果换了一堆耕地,还是暂时不能种的耕地,本想套现的,结果却被套牢了进来。 “那……那得多少套模板啊?” “一套够了呀,本王新发明了一种印刷术,只需一次雕刻,几乎可以无限次数的使用,而且方便快捷,一套模板一日便可印出千套以,不然本王怎会卖的如此便宜?五百钱一本,这价格是去抢你也抢不来啊。看着今日书店的火爆,本王都还想在搞一套模板同时开印呢。”李元吉越说越有劲头,连眼珠子里都是金钱的味道。 郑善猛的打了个冷颤,暗道这事得赶紧办啊,时间拖得越久,付出的代价越大。 “殿下,不如您先让工坊停下来,老夫去找其他几家商议一下,明日之前给殿下答复如何?”郑善打算将其他几家也拉过来,毕竟这不是他们一家的事,如果可以将郑家排在第一,郑善倒是甘愿出这个钱。 “停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停下来以后工匠们怎么办?不过本王倒是可以暂时不做另一套模板,你们快些是,这样出的钱也能少一些。”李元吉摇头道。 “那买十赠一还有不?”郑善觉得心都在滴血,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着。 “那是买全套的,要不你们直接来个五万套?” “别,老夫这去找其他几家……” 如果不看年纪,只看背影,郑善绝对是个二十岁下的年轻小伙子,脚下步伐灵敏的速度,简直让人望而止叹,根本追不。 “殿下,这下咱们可有的赚了,白白卖了五万套!”马五眼神带着兴奋的暗喝道。 “行了,你赶紧去大营,让工坊那边立刻排版印刷,昼夜不停,争取一日内印出四万本来。”李元吉摆了摆手,朝着马五吩咐道。 五万本,那纯粹是骗人的,实际李元吉还是咬着牙印了一万本,如果销量不好的话,留着当教科书用,无非是多用几年而已。 一日间印个四万本,难度的确不小,但停下其他的印刷,全部来印百家姓的话,一个昼夜四万本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进入钱庄转了一圈,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只是进度昨天进展了一些。 其实本可以不用天天过来的,但钱庄在自己心的地位绝对是排在第一的,以至于还处于建设期的钱庄,吸引着自己一次次的前来。 闲来无事,李元吉开始在城内四处晃荡着,时而到工地走一圈,时而进入某间店铺。 一路这么来到了镇北大市场,大市场很大,里面的商铺也开始逐渐的多了起来,虽然依旧是零零散散,但也有近百商户在这里经营。 除了一些私人商铺以外,官府也开办了不少的商铺在这里面。 而最为典型的便是米店与布店。 “能不能便宜点?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李元吉迈入布店,一男子身着单衣,浑身冷的微微颤抖着,满脸愁容的与店员讲着价格。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这些布匹都是千辛万苦从南边运来的,单是路费齐王殿下贴进去了不少。”店员坚决的摇着头。 “这些俺都知道,可这钱实在是不够用,这里除了米和布,其他的都贵的要死,现在还没入冬这么冷,等到了冬天可怎么活啊?”男子似是有些后悔,但这个时候也没地方可以给他后悔,只能暗暗的发着牢骚。 “今年是齐国的第一年,什么都是从零开始的,日子过的肯定会苦一些,但也还不至于过不下去。”看到这里,李元吉忍不住的站了出来,关于这个情况,自己也很无奈,可又没有办法,粮食是从世家那里用地换来的,卖的价格长安的粮价还要便宜一些。 布匹是自己强行从世家那里夺来的,每个世家必须运来至少一万匹布交给自己,这是双方合作的前提。 而在这两样商品,自己更是一钱也没有赚到,反而贴了不少进去。 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免税,但世家要相应的把价格压低一些。总不能让世家千里迢迢把货物运来,然后一钱也不赚吧? 该做的,不该做的,自己都做了,但这些还远远不够,看了眼那身材消瘦的汉子,继续道:“先少买一些,够做一身衣服的可以了,有时间的话到外面去砍些柴,或者去买些石炭,冬天没什么事尽可能还是不要出门,熬过这个冬天好了。” “哎,只能这样了!”汉子无奈的点点头。 石炭的取暖效果不错,价格也不贵,一钱一个黑煤球,省着点用,一天几块够了,虽然消费的依旧挣的多,但只要不纯烧黑煤球还是能接受的。 …… 大市场的生意很红火,相较起之前的萧条,现在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即将入冬,这里寒冷的冬天是百姓必须要面对的,冬季无法干活,甚至很难出门,迫使他们不得不提前采买整个冬季的必备生活品。 这里的商户也很精明,所开的店铺,全部是与日常生活相关的,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奢侈品,在这里是一家也看不到。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商户们脸的笑容,衬托着的是百姓脸的愁容。 可现实是这样,李元吉也无力去改变,至少现在无法改变这一现状。 四处晃悠着,再次来到了剧院门前。 此时演着的还是那日的节目,场内观众依旧是笑声不断,这些日子剧院可谓是天天爆满,韩举,张俊,赵忠等人也成为了镇北城的大红人,全城百姓耳目能详,甚至到了外面也经常被人认出来,然后一番崇拜的笑脸相迎,让这几人多少有些难以招架。 “抓小偷!” “站住,你别跑!” 一阵骚乱的喊声从背后传来,李元吉回头一看,一身高不及自己胸膛的小子手脚麻利的左窜右跳,躲避着后面大人的追击,手还拿着一只钱袋子。 脸的表情倒是挺从容的,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紧迫感,整个逃跑的动作看起来游刃有余。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想的,人少的地方不跑,偏偏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往人多的地方跑也算了,还偏偏往自己身边跑。 待那小子跑到身边的时候,李元吉直接一伸手,那小子瞬间双脚离地,也不慌乱,身体腾空的他迅速的朝着自己的脸部踢来。 李元吉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去挡,少年力气不大,轻而易举的便被自己挡下了这一击,但紧接着另一只腿也紧随而至,速度很快,一股破空的呼啸声从耳后传来,李元吉连忙低头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少年的第二击力道有些大,若是挨一下,也绝对要疼半天。 微微有些恼怒的李元吉,直接重重的朝着少年的脑门拍了一掌。 这时身后的追兵也紧随而至,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嚷嚷着:“看你小子这次往哪跑?” “多谢这位义士伸手相助,这小子可是个惯犯了,在城里偷了不下十人,每次都被他跑掉了。”追击的官兵和失主朝着李元吉道着谢,一边狠狠的瞪着那少年。 “滚开!”刚刚从大营回来的马五正巧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被李元吉抓在手的那小子竟然敢对齐王使这种阴招,不由得有些愤怒,朝着追击的官兵吼了句,然后又从李元吉手接过那小子,道:“小子,老子若是不整死你,便跟了你的姓!” “这不合适吧?他是在镇北城犯的事,理应由我们镇北衙门处置,大家虽同为府兵,但规矩是规矩。”追击的那府兵脸有些挂不住,他可以肯定马五不是镇北城的,但这里出现的府兵更是多如牛毛,也并不稀,但随意插手其他地方的事物,那是没理了。 “瞎了你的狗眼了?连齐王殿下都不认识了?这小子刚才袭击了殿下,老子是殿下的护卫,你说合不合适?” 正文 第一九三章:小镇北 李元吉对这个身手灵敏,诡计多端的小子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与明知道马周和苏定方将来会成才的感觉不同,冥冥之是觉得,这个小子将来非同常人。 “殿下,这小子几个月来在镇北犯案十七起,偷盗钱财二十余贯,甚至……”府兵有些犹豫。 得知了李元吉的身份,他已经自动的忽略了某些问题,而是转而说起了这小子过往的罪行。 “甚至什么?”李元吉一边打量着那小子,随意的问着。 “甚至还在衙门门前拉了泡屎,放话说再敢抓他,一定把衙门的大门给拆掉……”府兵艰难的说着,脸满脸的尴尬。 丢人啊,那么多人抓不住这么一个混蛋小子,甚至连叫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被他威胁,整个镇北一千守卫府兵的脸都被丢尽了,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会拒绝马五的原因,这小子若不由镇北府来处置,以后他们这脸还往哪放? 听着府兵的解释,李元吉心头非但没有一丝的怒意,反而生出一股欣慰的感觉。 但这小子能在几个月内犯案十七起,似乎也早已养成了习惯,对付这种人,绝不能以普通的手段。 “有这么好的身手,做点什么不好呢?怎么非要入了歧途?”脸一副惋惜的表情,继续恐吓道:“齐国法律严重,数月之内连犯十七起案件,你可知接下来将会面对着怎样的惩罚?” 少年努了努嘴,眉头一瞥,无所谓道:“要杀要剐随你,反正被抓了我也认了。” “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是不知道活着有多美好是吧?”马五手下猛一用力,狠言威胁道。 少年身吃痛,只是稍微咧了咧嘴,始终没有叫出声来。 跟随在李元吉身边多年的马五,虽说最近几个月才升格为贴身护卫,但对于李元吉的性格却了解的很透彻,若不是心生招揽之意,李元吉又怎会对这混小子说出这番话来? 只是,这小子似乎不太领情啊。 “你家人呢?”李元吉问道。 “若有家人,我又何必去偷?”少年似是被戳的痛处,心一番挣扎,说道。 “既然如此,本王替你那不知道去了哪的家人好好管教你一番。”李元吉微微一笑,模棱两可的说,看向府兵:“从现在开始,他是本王的奴隶,之前犯下的案件,造成多少损失,回去后做个统计,然后到本王那里取钱赔给失主。” “诺!”府兵不敢多言,连连点头称是。 被打为奴籍,对于这小子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他这个情况,待在外面的话,早晚会被人给打死,虽说没了自由,但好在不用再去坑蒙拐骗偷,可以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 再者,跟在齐王身边也未必差,奴籍怎么了?宋忠,余仁,春华他们虽然是太监,但也是奴籍,还有齐王府不少的奴隶,现在哪一个活的不外面的百姓好? “你叫什么名字?”李元吉再次看向少年,心隐隐的有些期待。 少年摇了摇头,对于名字似乎很是陌生:“没有名字。” “那叫你小镇北吧,希望几个月后再见到你的时候,能给本王带来些惊喜!”李元吉若有所指的说着,旋即对着马五道:“把他送到老枪那里去,告诉老枪,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死了也不要紧。” “诺!”马五应了声,继续提着小镇北朝着城外走去。 自始至终,小镇北脸的表情都很淡定,唯有在提起家人的时候,才会展现出那么一丝丝的纠结。 生死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陌生,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 镇北西部的山区,距离镇北城约有百里左右,连绵的大山,丰盛的草木,受制于唐朝的边民并不多,所以这里的野生动物数量倒也不少。 这里,被老枪当做了训练的营地,四周寂静无人,连猎户都很难进来。 每个月,他们需要自己徒步到镇北对面的大营背十天的干粮,或是一些肉食。 然后,这是一个月的伙食。 寒风瑟瑟,吹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蹲在龚火边取暖,百余名年轻的汉子光着膀子趴在地,双手撑着,坐着最简单的动作。 动作虽是简单,可时间长的话,却足以痛苦的让人想要去死,一连坚持一个时辰,是个人都很难以承受。 寒冷,饥饿,双臂的酸痛,让不少人都忍不住的想要放弃,可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坚持不住不用坚持了,现在可以站起来,到那边的屋子里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吃一顿,再喝一壶茶,走的时候还有马骑,而你们在这里坚持了这么久,回去以后也必然会被其他将军重视,可以想象你们以后的生活会有多么的美好。何必要为了那么点待遇,在这里遭这个罪呢?”一座三面的棚子,遮挡住了三个方向的寒风,身前摆着个小煤炉,面是滚烫的开水,老枪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拉着仇恨,地主恶霸的姿态十分的标准。 老枪的话说的是不错,但回应他的,却是没有回应。 能够坚持到现在的,没有人愿意这么离开。 老枪忽然紧皱着眉头,面色有些不喜。 营门口处,马五正手提着一孩童朝着自己走来,这种事没有发生过,但既然出现了,一定是要做违背自己意念的决定。 “齐王答应过我,这里的一切都由我做主的。”老枪心不喜,冷言道。 “这小子身手不错,齐王觉得是块料,所以送来让你代替招待一下,他是齐王的人,不属于你这座军营。”马五同样没什么好脸色的说着,老枪能力是有,但为人却太过冰冷,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愿意与他有什么来往,若不是没有办法,马五也不愿意来这一趟。 “哦,对了,殿下让我告诉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死了也不要紧。”马五紧跟着补了句,然后丢下小镇北扭头便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看着马五离开的背影,老枪有些无奈,打量着明显还没有长成的小家伙,不禁有些好:“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 “知道,以前我来过不少次,这里有很多野味!”小镇北点了点头,这周围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到处都是故地,直到兴建了镇北城以后,这才在镇北附近安定了下来。 老枪咧了咧嘴,老子这可是斥候训练营,你竟然说这里有很多野味?难道这里的这些人,在你眼里都是野味不成? “齐王为何将你送到这里?” “我打了齐王,不过没打到,所以到这里了。”小镇北毫不掩饰的回应着。 “什么?你打了齐王?”老枪不由一愣,内心极为震惊,这小子敢打齐王? “对啊,我要跑,他抓着我不让跑,我当然要打他了,这也是我现在年纪还小,身的力气还不够大,不然齐王真不一定能打过我。”小镇北脸有些不甘的说着。 “不吹能死啊?”老枪已经猜出了点什么,但对于这个小镇北,老枪却并不怎么看好。 齐王的身手谁不知道?真不要命的打起来,连大唐第一战将尉迟敬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说武力值大唐第一,起码前三是跑不掉的,你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竟然敢说这样的大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既来之,则安之,希望你能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当然,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的话,也可以提前退出,我会让人把你送回到齐王身边,如果你想跑的话也可以,但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被抓到,不然后果可是很惨的。”既然无力改变,老枪决定加大力度,尽快的让这个吹牛不打草稿的毛头小子自己退出,接着,拍了拍手,朝着正在支撑的百余名士兵说道:“今天咱们来了新人,这可是大喜事啊,所以,我决定庆祝一番,今日所有的训练项目,全部翻倍……” 看着底下一片想骂却又不敢,只能硬生生憋回去的众人,老枪觉得很受用。 嘴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老枪是这么个类型,自打进入这座营地开始,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 在镇北城搞的心情有些郁闷,没有多转,李元吉便直接策马返回了大营。 天气越来越冷,对自己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很多事情李元吉也是一筹莫展,这些时日马周也更是忙的脚不着地,到处奔走视察,然后不断的调整着政策。 府兵也更是被集了起来,一方面帮助那些准备并不完善的家庭修建房屋,帮助孤寡老人砍柴储备,同时又交代一个村的里正要经常在村各户行走,有什么问题要大家一起帮忙解决,实在不行往报。 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但漫长的冬天还未到来,给不少人心头蒙了一层恐惧的阴影。 “殿下,营外有使者求见!” 正文 第一九四章:大和国使臣? 使者? 李元吉愣了下,旋即道:“朝廷派来的?” “不是,是异邦,一个自称来自大和国的使者,带了不少的礼品。” “大和国?”李元吉黯然一乐,这不是日本吗?小日本派使者来见自己?这又是什么套路?“让他们进来吧!” 不管日本人是什么套路,既然带着礼物来的,身为大唐国的亲王,没道理把人拒之门外不是?至于李世民那边的反应,去他的反应,有本事你来打我? 日本使者的个子很矮,约莫只有一米四左右,不过唐人的身高也并不高,大多数人也一米五六左右,或许与营养有一定的关系,像李元吉这种近乎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巨人般的身高了。 坐在帐的李元吉显的很有气势,为了迎接日本使者,李元吉特意摆了一副姿势,让人看起来牛掰哄哄的样子。 不过效果还真不错,被马六引入帐内的日本使者,见到李元吉一脸威严的坐在椅子,一股王者霸气情不自禁的散发出来,吓的其竟有些瑟瑟发抖。 “大和国物部穴洞参见大唐齐王!感谢齐王殿下能够在百忙之抽出空闲接见小臣的拜会,小臣以备下些许薄礼,望齐王殿下笑纳!”物部穴洞深深的低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始终看着脚下,语气极为恭敬的问候着。 日本与原王朝早在前隋时期便有接触,不过当时的圣德太子傻乎乎的写了封‘日处处太子致日落处太子’的信给刚刚登太子之位的杨广,结果气的杨广直接断了与日本的联络,直到后来,日本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连忙派人前来道歉,并且送了许多大礼,这才取得了隋朝的谅解,只可惜好景不长,隋朝没了。 物部穴洞十五岁跟随族长辈来到唐朝,通过十多年的了解,不仅学会了一番正宗的汉话,虽然听着有些拗口,但对于唐人的习性还是了解的很透彻,这般见面拍马匹的做法,更是屡试不爽。 勿部洞穴很有眼色的制作了一份礼单,接过礼单,李元吉大致扫了一眼,心隐隐的松了口气,暗道日本人是会来事。 金器六十件,银器百件,铜器三百件,粮食一万石,粗布两万匹,丝绸五千匹。 金银铜什么的自己并不需要,至少暂时不需要,粮食和布匹才是最紧缺的货物,也是当下齐国最需要的。 李元吉不禁眯着眼看了下物部穴洞,这货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呀。 “下国使者前来本王的齐国有何事?”收了礼,李元吉的心情也稍好了一些,用着不是那么严肃的语气问着,但即便是如此,也能让人直白的感受到李元吉对此的轻视。 “小臣对齐王殿下威名早有耳闻,早有拜访的想法,只是礼物准备的有些不足,所以这事便暂且耽搁了下来,只是当礼物准备妥当,殿下却以率兵北征,殿下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小臣也是倍感兴奋,不料却得知殿下的齐国被封在了北边,这便连忙组织人手,转运礼品至此,为的是能一睹殿下圣颜,亲睹齐国盛况呐!”物部穴洞继续低着头,一副都别拦我,先让我吹一会儿齐王再说。 李元吉微微咧了咧嘴,想笑,又怕影响到自己的威严,指着物部穴洞骂道:“你的汉话老师一定是想害你,不然他怎会不告诉你圣这个字应该用在何处?” “啊?”物部穴洞猛然一愣,这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有话说,有屁……”刚想直说,又发现有些不太合适,李元吉急忙改口:“有屁憋着,别跟本王来那些虚的,若是想听这些恭维的话,又能轮得着你?” “是!是!小臣……”物部穴洞心小鹿跌跌撞撞,呼吸猛然加速,那么一瞬间,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缺氧,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硬咬着牙道:“小臣此行是想与殿下进行通商的。” “通商?”李元吉呵呵一笑:“通商你大可直接去长安,本王这里一不连海,二不是都城,也没有资格与你们这些下国通商,更没有精力!” “小臣……”物部穴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封国的确不允许与异邦通商,这会被朝廷认作是其心不轨,后果很恐怖的。 可几经思索,物部穴洞还是找到了齐王,而没有去找长安的李世民。 因为他知道,算是去了长安,那边也绝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反而是齐王这里,很有可能会答应。 至于代价,这个已经不在物部穴洞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凡是他们能够出的起的代价,都可以接受,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这个更坏的结果了。 “小臣听闻殿下手有一神兵利器,所以想从殿下手求购一些。” “你不说本王都还不知道手竟还有一神兵利器呢……”李元吉诡异的一笑,这个小日本还真是有些目的的,只是,本王手的神兵利器多的是,你不说,鬼才知道你想要哪一个? “是那个……跟酒瓶子那么大,用火一点即可伤人的那个。”物部穴洞尽力的描述着,他也没有见过实物,但却听人说起过。 不过这个却是整个大唐的核心机密,花了不少的代价,从无数个人口,才最终得知了这个结果,大唐的确研究出了一种神兵利器,只有手掌那么大小,却能掀翻数十步之内的一整片敌人。 如果能够得到这种神兵利器,物部家族便可东山再起,几经周折,这才终于得知,除了长安朝廷以外,之前一直与朝廷不对付的齐王也知道这个东西的制作方法。 这才连忙打听北边齐国的消息,特别的准备了一万石粮食和两万匹粗布,五千匹丝绸。 礼品没有什么徒有虚表的东西,全都是齐国最为紧缺的,铜器可以用来造钱,直接拿去卖的话价格更高。 这么有诚意的准备,物部穴洞也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这一步还是必须要迈出去的,不然时间拖得越久,谁还知道你物部家族? “你说那个东西呀!”李元吉微微一笑,看来小鬼子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嘛,连手雷这件事情都能打听的到。 一边逗着物部穴洞,一边暗暗为李世民感到悲哀,这事可真不是自己透漏出去的,而李世民也绝不会主动的把这件消息给透漏出去,不得不感叹一下,摊子越大越是难以管理。 “对!对!是那个东西,小臣愿出重金购买……”物部穴洞满脸欢喜的点着头,趁着李元吉拒绝之前,连忙摆出自己的条件。 “本王为什么要卖给你?”李元吉玩昧似的看着物部穴洞,问道。 物部穴洞一愣,有些心慌,这种宝贝,李元吉自然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卖给自己,毕竟在这里基本用不到钱,自己能给的,他都不稀罕,反而有可能会招来朝廷的打压,甚至是军事进攻,对李元吉来说是没有半点的好处。 可是…… 物部家族真的很需要这种神兵利器呀…… 好在物部穴洞只是慌乱了一小会儿的功夫,紧接着便恢复了淡定,尽可能的想着自己先前准备好的措辞,以及物部家族现在的处境。 “小臣可以保证,消息绝不会落入外人耳,而殿下大可开价,只要小臣出的起,小臣绝不还价。”物部穴洞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但似乎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太够,对李元吉来说,这事或许无关紧要。 可物部家族快要灭亡了,想当年他们也是可以控制朝廷的超级豪门,只因战败,领袖物部守屋战死,物部家族失去了一切,族人被大肆杀戮,只能仓皇逃窜,一部分隐姓埋名,甚至是改换了姓名,跑到山沟里去做一个普通的小百姓。 另一部分,也是物部穴洞这一脉,他们不甘失败,不甘被无休止的追杀,他们想要翻盘,但等了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足够的机会去翻盘。 从爷爷等到了父亲,又从父亲等到了自己这一代,三代人的愿望,到了如今终于等到了一丝光明。 无论如何,自己也一定要买到这种神兵利器,那是物部家族翻盘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 “不瞒殿下,小臣的家族早在几十年以前,在大和国也是呼风唤雨的家族……”物部穴洞讲了物部家族当年的辉煌,以及这些年物部家族是如何受尽打压追杀的,故事很让人感动,但物部穴洞也很清楚,那些与李元吉毫无关系,他并不关心自己家族的过去与现状,甚至是未来。 “只要殿下同意将此神兵利器卖与小臣,待小臣推翻苏我家族之后,愿尊殿下为大和国唐天皇,可将大和国的一半财产送与殿下。”物部穴洞给出了他能付出最大的代价,前提是他们可以重新回归正位,然后登天皇宝座。 对于一个俩家族都快没了的人来说,拿出国家的一半财产,与一个唐天皇的虚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的天皇本王不感兴趣,本王倒是对另一件事有些兴趣……” 正文 第一九五章:飞来横财 物部穴洞觉得今日幸运似乎与自己站在一起,心情先是大落,紧接着又是大起,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感兴趣好,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能让齐王动心好。 物部穴洞才不会去管什么合理不合理,对大和国有没有什么影响,他要的,是物部家族的重新崛起。 “殿下您说,只要是您感兴趣的,小臣又力所能及的,必定谨遵殿下号令。”物部穴洞满脸兴奋的说着。 李元吉轻蔑的扫了眼物部穴洞,看来后世络大军总结的一点也不错,对付日本这个民族,必须要使用暴力,你对他越是残忍,他越是把你当做亲爹来看待,反而你待他如亲儿子般的友好,他却拿你当孙子一样的对待。 日本? 呵呵! 心一阵冷笑,说道:“本王只要白银和女人!” 白银和女人? 物部穴洞心一愣,旋即狂喜不已。 白银大和国有的是,到处都是白银矿山,以往的时候那些白银都只是被当做饰品,如果能拿来购买神兵利器的话,那对物部家族来说,可绝对是稳赚不赔的呀。 至于女人嘛…… “殿下请放心,小臣这联系大和国内的族人,让他们为殿下挑选美人,并且调.教的服服帖帖的送给殿下享用。”白银,女人,简直赚翻了,哪怕例大一些,也绝对可以接受。 “不,这些女人本王不需要享用,本王的齐国境内人口稀少,打算让你们大和女子来当妾,为本王治下的这些汉民生儿育女。”李元吉淡淡的说着。 日本的女子偶尔的享受一下倒还可以,但李元吉觉得自己现在真没精力去搞这些。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一个民族想要越来越强大,最好的办法是跟不同民族的人进行通婚,这样得到的基因绝对会是最好的。 至于血统的纯洁性,李元吉还真不大在意这些,只要一个人内心深处认可自己是个汉人,那他是汉人,在自己看来,这些与血统毫无关联。 那些突厥妇女是这样,大和女子也是这样,自己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变齐国治下百姓的基因,让他们远离近亲成亲的佘毒。 “什么?”物部穴洞猛然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意思,不禁重重的挠着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得需要多少女人啊?“殿下,这个……这个怎么换?” 头疼,绝望,但还是要问。 “一个十五岁至二十五岁的女人,加十斤白银,换两个神兵利器。”李元吉给出了一个绝对.奸.商的价格,并且伸出两根手指一通坏笑着。 “这……”物部穴洞觉得有些蛋疼,女人还要分年龄,还得加十斤白银才能换两个,物部家族若想翻身,所需要的神兵利器多了去了,那得多少个女人来换啊?偷偷的瞄了眼李元吉,满脸纠结道:“殿下,能不能再加点……加一点点……” “那再加三十斤白银好了,一个女人,外加四十斤白银,换两个神兵利器。”李元吉心一阵冷笑,两根手指没有变,但价格却增加了三十斤白银。 “我……”物部穴洞脑瞬间一片热血涌动,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升天了似的,没有一点爽感,满脸的苦涩。“殿下,不是这个……小臣的意思是,一个女人和十斤白银能不能换三个神兵?” “爱换不换,这个价格,你以为本王想卖给你们啊?”李元吉脸色一横,直接甩手,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物部穴洞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本以为是可以接受的价格,但现在看来,难度依旧不小啊。 …… 前脚送走了物部穴洞,听到了些许风声的马周也连忙的赶回了大营,正好瞧见了一脸闷闷不乐的物部穴洞。 不过却没搭理这货,心急如焚的马周直接闯进了李元吉的军大帐,但李元吉却正在一番狂喜,马周一脸气愤的质问道:“殿下为和要接见大和国使者?” “哈哈,你来的正好,赶紧放下手的事情,今天本王定要与你不醉不归!”瞧见马周,李元吉直接忽略了他的质问与气愤,直接拉着马周笑呵呵的说着。 “臣可没心思与殿下不醉不归,殿下可知大祸将至?”见李元吉非但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如此的高兴,马周更是气的想要骂娘,不禁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祸?哪有什么祸?”李元吉故作不知,一脸的鄙视,继续道:“本王告诉你,咱们发财了,干了这一笔,以后咱们齐国再也不会缺钱了。” “哎哟,我的殿下哟,那大和国使者怎么说也是异邦使者,咱们齐国庙小,怎能轻易的接见他们呢?殿下这是主动的给陛下送去对付您的把柄……”马周一脸无奈的说着,平时挺精明的齐王,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呢? 异邦的使者,岂是你说接见能接见的? 而且以齐王的尿性,肯定会跟对方做个交易,然后从狠坑了对方一笔,不然的话,他绝不会这么高兴。 可那又怎样?钱再多也换不来发展的时间,一旦惹怒了朝廷,大军亲至,现在的齐国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下的,算能守住镇北,可齐国如今只有一座城,拿什么去跟朝廷拼? “呵呵,那又如何?”李元吉淡然一笑,继续道:“他有的,都是本王给的,他没有的,本王已经有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会做出那种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吧?” 说着,李元吉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马周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数。” “殿下是心有数,可臣却心没数!”马周继续嘟囔着,宣泄着对李元吉的不满。 “别看咱们只有一座镇北城,人口,兵力也都不多……”李元吉瞄了眼马周,继续说:“除非他举全国之力,在这镇北耗个一年半载的,不然的话,想跟本王掰手腕,他还不够格。” 马周眉头紧皱,李元吉并没有透漏给自己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这番话说的却让他不得不震惊。 “殿下可是发明出了新的东西?” 也只有如此,李元吉才有胆量说出这么一番话,否则的话,朝廷真若想打,但是边关的几个都督能让齐国吃不了兜着走。 “新东西一直都有,做好自己的事情可以了!”李元吉随意的回应了句,然后便朝着外面吼道:“取一斤稻花香来,今日本王要好好喝一次。” 稻花香属于绝世珍酿,虽然不如李元吉吹的那么火,但酒却真的不错。 没有现在市面那些酒的酸腐味道,喝起来味道更佳的纯正,有股淡淡的香味。 但一般人还真享受不了这种待遇,从一开始便嚷嚷着要不醉不归的李元吉,一杯撂倒了马周以后,自己也很干脆的只吃不喝,再也不提不醉不归的事情。 …… 镇北大酒店,作为镇北城唯一的客栈,外表看起来很破,里面实际也很破。 夯土屋子,装饰什么也都是最普通的,根本看不出哪一点较大,南来的北往的客商,也只能居住于此,否则只能向南走两天住在丰州,但那里的情况也并不这里好多少。 虽说条件是差了点,但镇北大酒店的软件待遇也还算是不错。 不仅有火遍整个长安的火锅,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炒菜,这里的炒菜色香味俱全,没有那些黑色的小点点和焦糊味,深得世家子弟们的喜爱。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王家自然要排第一,其他的你们爱咋咋滴,本公子没心思去跟你们争。”王拓一口干掉一碗白酒,不如稻花香那么好喝,大口的吃着鱼香肉丝,大大咧咧的说着。 “王拓,你这话可有失王家风范,你身为晚辈却如此不懂礼节,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郑善忍不住的朝着王拓回了句。 这货自打来了镇北城,不说无恶不作也基本差不太多,世家的脸面机会被他给丢尽了,刚来的第一天搞的满城风雨,满城人都知道城里来了个狗大户。 可这货却依旧不知悔改,反而以此为乐,大手大脚的习惯依旧没改。 这也是王老爷子惯着他,放在其他几家的话,像王拓这种人早被打死了,哪能轮得着他在外面到处拉仇恨? “行啦,你这话说了一万遍了,不管有没有我说话的份,王家排第一这个事已经定下了,不服的话,咱们回长安以后再好好。”王拓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面对着辈分自己高了整整一倍,年纪却大了三十多岁的郑善,显然提不起什么兴趣。 “王家?哼,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王家现在的境况!”崔士冷哼一声,暗暗嘲讽着。 论年纪自己是最小的,但论辈分,自己却跟在座的很多都是同辈人,用得着这么多人针对老子一个吗?既然如此,那可别怪老子不念旧情了,王拓冷眼扫了一圈:“王家怎么样你们说了不算,那些书大不了我王家一力买下,你们爱哪哪去,少在本公子面前牛掰哄哄的,真以为本公子也得像其他人那样惯着你们不成?” 正文 第一九六章:马周算卦 镇北城,街道行人并不多,到处都是忙碌的苦力,巡逻的兵士。 寒冷的天气,也阻挡了南边北的商人。 镇北大酒店,一个身着打扮极为普通的年男子,走入了这字样特的客栈之。 这里住店的价格很贵,普通的房间一日十钱,房一日二十钱,房带有暖气,一日五十钱。 第一日,这位年男子住了普通房,第二日则换成了房,第三日住进了房。 第四日,迎来了早已准备了月余的竞价大会。 大会允许无关人等在旁围观,但却不准靠近,不准发声,违令者要被严处。 年男子要了壶茶以及一些零食,独自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静静的围观着,看热闹的人并不多,毕竟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来凑这种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热闹。 “跟太平坊的手段一模一样,但却更加精致,果真是齐王的手笔!”看着平淡无的竞价大会,年男子暗暗的点头称赞道。 “这里是齐国,自然只有齐王才有这个资格。”马周淡定的坐了下来,微微打探着这位年男子。 早在昨天接到了汇报,镇北大酒店来了位性格怪异的客人,一天换一间房,身着打扮极为普通,可出手却很‘阔绰’,不大手大脚往外扔钱,但对自己也很舍得。 这样的人,自然会引起酒店内的注意,然后便报给了衙门,凑巧马周也在,便决定亲自来打探一番。 两人虽没有更多的交流,但只是听了对方一句话,便让马周察觉到此人非寻常。 “先生这几日在镇北可还过的习惯?”马周继续轻描淡写道。 “简直让人乐不思蜀!”年男子微微一笑,也不避讳。 “那先生对齐国有何看法?”马周继续试探着,这人让自己看不清来路,更摸不准方向,但却始终疑心不减。 “王气至!”年男子脸色逐渐凝重的开口道。 马周心一沉,王气至,这三个字所含的意义很多,一是点明了对方的身份是一个道士,二是点明了齐国的将来,只是不知对方是否刻意这么说的。 但不管如何,这三个字都决不能透漏出去,否则会给齐国带来灭顶之灾。 “先生可知这三个字的含义?”马周脸色一沉,故作不知的问着。 “你与老道心皆有数,又何必要如此遮遮掩掩呢?”年道士笑眯眯的盯着马周,似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这可不是遮掩的问题!” “齐国已经胜了这一局,对面翻盘的机会几乎全无,现在是要看齐王给不给对面这个机会了。”年道士淡定的说着,似乎马周更清楚齐国的现状。 马周心再次一惊,年道士的话,似乎与齐王告诉自己的相差无几,但这道士的话却更能让人理解。 难道是齐王故意安排的?马周微微有些怀疑。 “在你的人生需要做出两个选择,而这两个选择你已经做了,也都选对了,所以,你这一生必定将会大富大贵……”话到一半,年道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选择?还都选对了? 马周不禁一声冷笑,看来必定是齐王安排好的事情了,只是,自己看起来真有那么脆弱吗? …… 马周与年道士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的聊着,而另一边,已经揭开了谜团的竞价大会,也已经吵翻了天。 原本还是一团和气的现场,在公布了答案之后,场面瞬间失去了控制。 “王拓,你个无耻小儿……”崔士指着王拓破口大骂道,气的两排大牙直打哆嗦。 王拓倒是极为淡定,喝着等的大红袍,翘着二郎腿,下摇摆着嘚瑟道:“什么叫无耻小儿?出不起钱不要在这里装大爷,既然是竞价大会,本公子的价格你高,有什么问题吗?” “不急,还有第二场!”郑善微微瞥了眼众人,这个结果在预想之,也在预想之外,没有拿到代理权也并非最坏的结果。 不大会儿的功夫,酒店的掌柜手拿着一张纸,面写着第二场的竞价结果。 掌柜的刚一出现,争吵不断的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球都被深深的吸引着。 “二锅头竞价胜出者是……太原王家!” “什么?”掌柜的说出了第二场竞价结果,郑善猛然一愣,旋即惊讶的望着王拓。 王家已经拿了最好的稻花香,为何连二锅头也要抢? 王家抢了倒是不要紧,可他们的面子往哪放?白白来这里一趟?路途遥远不说了,还给镇北大酒店资助了那么多,难道是一趟极北之地的旅行不成? “这不可能,二锅头老夫报的是五十贯一坛,王家的价格不可能这个还要高。”卢阳暴怒而起,指着掌柜的怒吼道。 现在市面最贵的酒也不过斗酒十千,而一坛酒为十斤,也是两斗半,价格也更是飙升到了斗酒二十千,足足翻了一倍,这个还是进价,不是市价,稻花香没能以这个价格拿下自己无话可说,可二锅头明显的稻花香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个价格也绝对不低。 “王家的报价为六十贯一坛!”掌柜的扫了眼,淡定的回复道,似乎是在鄙视卢阳,五十贯一坛很高吗?天真! “这……”卢阳哑口无言,这王拓简直是来砸场子的。 …… 那边吵的热闹,这边也是听的快乐。 二锅头都卖出了一坛六十贯的价格,稻花香虽然产量低,但价格必定不止六十贯,随随便便的,又是一笔飞来横财。 这对于掌握着‘财政大权’的马周来说,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李元吉对自己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极致,虽然没有真正的将财政大权交给自己,但其实也差不太多,自己需要用多少钱,只需写明数额与用途,送到李元吉那里不出半天的功夫能被签字通过,而李元吉也从不问东问西,库里还有多少钱,也一并对马周公开,没有丝毫隐瞒。 有了钱,接下来可以干更多的事情。 微微瞥了眼身边的年道士,马周不禁有些得意道:“不知道长对此事有何看法?” “渔翁自乐!”年道士低着头品了口茶,浑然自得的说。 马周嘴角猛的一阵抽搐,不禁多看了这老道一眼,渔翁自乐,这话说的还真是精准啊。 不过他是李元吉派来的,对这件事情的内幕知道的多一些也很正常,但有些事情他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自己有过一些猜测,但也无从论证,继续问道:“那依道长所言,他此举寓意何在?” “醉翁之意不在酒!马相国还是莫要考验老道了……” 马周脸色稍显尴尬,被人看出来了,还被人给说出来了,难道他不是李元吉派来的? “日前老道曾于长安占卜过,侥幸窥得一丝天机,然后便来了这里,马相国可将此物转交齐王,老道会在此等他三日,三日后,齐王若是不来,老道便自行离去,此生只做道观一道士。”年道士从怀掏出一只油纸包着的信封。 信封并没有密封,只是简简单单的折叠着,面还带有一丝余温,似乎根本不怕自己会看到里面的内容。 透过缝隙,马周悄悄的打探了眼里面的内容,发现只是一张折叠着的纸,这才放心的收下。 “我会交给齐王的!”马周点了点头,暗道看样子应该不是李元吉派来的,“不知道长名讳是?” “无名无讳!”年道长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打算透漏自己的名讳。 马周将信将疑的拿着那封信件离开了镇北大酒店,阴霾的心情很快便被发财的兴奋之意所取代。 酒店人员早已在店外等候着,马周前脚刚一离开,便得到了准确的数字,稻花香以八十贯每坛的天价成交,而二锅头也已六十贯每坛的价格成交。 现在单单只是仓库里存放着的那些货,值百万贯之多。 马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也不禁对李元吉的手段感到佩服,原本已经被彻底打入黑名单的王家,如今却能为齐国送来这么大一笔的财富,反正换做自己的话,这事是绝对没那么容易的。 稻花香和二锅头价格最高者多十贯,王家送去的竞价书价格一栏是空白的,全由后台拆开以后根据实情填写。 “啧啧!不知道王家的人看到这个价格以后会不会反悔?”马周兴奋的微微一笑,脚步轻快的朝着黄河南岸的大营走去。 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情好了,看什么事情都是好的,算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在自己看来也没什么。 来到大营,先是将好消息告诉了李元吉,然后又将那年道士的信封交给了李元吉,并且说明是一个道士托自己转交的。 带着疑惑,李元吉打开了那封信封,打开那封被折叠了几次的信纸,扫了眼面的内容,李元吉瞬间面色大变。 “那道士在哪?” 正文 第一九七章:边关急报 天气一天一天还要寒冷,空阴霾不断,空气携带着丝丝的潮湿。 “要下雪了!”出了大帐,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天空,李元吉不禁感叹着。 这里的冬季很少有不下雪的时候,更多的时候,还是整个冬季都被银装素裹着,看起来很美,但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殿下,照这个天气下去的话,咱们怕是要下令抢收了,不然今年有可能会颗粒无收!”马周也深深的感慨着,自己刚刚进入大营的时候,天气还不是这样的,眨眼间的功夫,乌云便密布整个天空。 从云层的密布来看,有些像雨,但询问过常年生活在这里的百姓,雨后便是雪,气温会直线下降,直到来年的三月才会有所回升。 “粮食不是还没熟吗?”李元吉愣了下,前往镇北的途,到处可以见着还没有熟透的粮食,产量不高,但总好过没有。 “一旦这雪下了下来,那可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了,咱们的存粮可支撑不到来年的秋收!”马周摇了摇头,相国也不是白当的,农业的一些知识,自己也是有过深入了解的。 似是担心李元吉不太明白,马周继续说着:“臣听老农说过,这个时期的麦子可以直接放在火烤着吃,味道很不错,今年的收成磨面是不太现实了,勉强熬到明年应该还不成问题。” 受制于移民的耽误,镇北的耕种时间很不统一。 府兵们率先开垦出来的农田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全部收了回来,产量并不原那边高多少,但也不算太少。 百姓们来的晚,又是分为几批来的,最晚的一批甚至没能赶开垦的季节,但还是有人不死心的种下了种子,到现在田的粮食都还没有长实,更不要说收成。 本想依靠着今年的这些收成,再加手的存粮,可以轻而易举的熬到明年的秋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雨或者雪,便彻底的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李元吉深叹了口气:“下令抢收吧,不管是直接放在火烤,还是放在屋子里用火烘干,想尽办法,一定要把那些粮食弄干,吃的时候直接用水多煮一会儿好,另外……传令下去,正旦的时候,每人分一两肉!另……传本王令,镇北附近所有闲着的府兵,以队为基础,到附近百姓家帮忙抢收。” “诺!”马周心情沉重的应了声。 秋收,一个全靠人力干的体力活,天又这么冷,百姓家里甚至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不可能全员到地里去忙活,算是有府兵的帮助,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勉强完成。 只是这老天爷却不会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 “你们几个把衣裳都脱下来,老大你穿,跟着到地里收粮去,他娘,把家里收拾一下,用土做一个灶台,点火,别把这几个小崽子冻坏了,等晚把粮食烤烤!老二,你去村里喊一声,让大家抓紧准备抢收!”老府兵张力在家指挥着一家老小,府兵既是兵,也是农。 况且张力现在已经不是府兵了,之前北征的时候受了伤,虽然经过几个月总算是恢复了过来,但身体已经不再适合继续战场。 张力也不想走了,于是便留了下来,后来家眷也一起移民到了这里,一家人在这座名叫张家村的地方住了下来,村子里一共有九十户人家,姓张的人最多,张力因为当过府兵,所以被推举为里正,负责村子与面的沟通,眼瞅着要变天,尽管粮食还没有长成,但也到了不得不收的时候。 两个竹筐,两根扁担,一把镰刀和一把菜刀,这是张力的农用工具。 镇北什么都缺,镰刀都不能满足,各家各户家里能用的东西,几乎全都会派用场,虽然不是那么的顺手。 几匹战马吭吭乏力,鼻孔喘着重重的粗气,两道白色的哈气双目可见。 战马的士兵神色稍显疲惫,见到这一幕,张力连忙站到了路的两边,但身后的百姓却有些茫然,大家也都知道要抢收,时间是最紧要的,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能过去行了,完全没必要站在这里等着他们走。 “大家快到路的两边!” “边关急报!” 几乎与此同时,张力吆喝着百姓让路,距离还有数百步远的骑兵也朝着人群大声的吼了句。 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退到道路的两旁,给这几个骑兵让开了一条通道。 战马的士兵没有多看这些百姓一眼,他们的目光始终都在路的前方,胯下的战马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但还是要继续卖力的往前跑着。 战马呼啸而过,短短的一句话,却给这些百姓们心留下了异常沉重的打击。 “老张哥,这是咋回事啊?该不会又要打仗了吧?”从内地迁徙过来的赵大海满脸的忧愁,抢收够让人郁闷的了,在打仗的话,这是要让他们死啊…… “应该是突厥人来了吧?”张力稍稍有些愣神。 “什么?突厥人?” “他们不是被打败了吗?” “大家别管这些了,齐王在北边驻扎的有一万大军,大将军苏定方亲自统帅,镇北也有一万多大军镇守,突厥人也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有这两万大军在,突厥人别想南下一步,他们打不到咱们这的。”张力摇了摇头,朝着众人鼓气道,“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抢收,趁着下雪前能收多少收多少,齐王那里虽然准备了不少的粮食,但齐国有这么多人,到时候能分多少还不一定呢,这靠人始终不如靠自己。” “打不到这里好!还是赶紧干活吧!”作为参与了北征的老兵,虽然已经不再是府兵,但他的话依旧很有影响力,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扎在众人的心,原本的担忧也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粮食,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粮食。 …… 从北往南,最短的路程便是从镇北的北门进入,从南门离开。 几匹战马一路风雨疾驰,遇人便喊,在引起百姓慌乱的同时,也在迅速的接近着黄河南岸的大营。 边关急报? 隐隐的听到了骑兵的喊声,与李元吉同去镇北城的马周黯然一愣。 李元吉也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几个骑兵,一张脸被冻的有些发白,双手也更是有些僵硬,若不是依靠着高桥马鞍与铁马镫支撑,怕是早已从战马跌落。 “边关急报!颉利率部七万正逼近边关,大将军以率北军严阵以待!” “什么?颉利不是败了吗?他竟然还有心思南下?”马周觉得震惊不已,夷男南下他还不会觉得这么震惊,可颉利败的连底裤都输得一干二净,拿什么南下? 接过战报,李元吉没有理会马周的质疑,直接打开。 颉利部和梁师都部同在一起,共计约七万大军,少量后勤,正在南下,具护北城约有两日的路程,昨日苏定方便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四散侦查,但却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发出了这封急报。 “颉利只是败了而已,又不是彻底的失去了他的实力。当日本王战胜颉利之时,他与梁师都部汇聚一起,大约还有十万左右的兵力。”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眼光不由的看向北方。 “殿下曾说过夷男的野心,难道是……?”李元吉这么一说,马周瞬间想到了当日李元吉与自己提起过的北征,不由为之一惊,满脸质疑的看向李元吉。 “不错!夷男早想干掉颉利,然后好让他的部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痛打落水狗,夷男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当日的十万,如今的七万,答案已经很清晰了。”漠北的事情自己没怎么关心过,一是没有时间,而是没有精力,只是向北侦查七日的距离做好警戒即可,然后跟随着筑城的速度,一步步的将脚步向北踩去。 颉利失去了后勤,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机关算尽的夷男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很显然,当日自己撤军以后,夷男率部继续围追堵截颉利部。 双方肯定经过大战,不然不可能一个夏天过去,颉利部损失近三万兵力,这又不是冬天。 忙于躲避夷男的攻击,没有时间去扫荡周边的弱小部落,颉利能将那十万人带到现在已经算是不易,但眼瞅着冬天要来了,打了整整一个夏天的颉利,若是在搞不到后勤,他的这十万人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所以,南下的事情能解释的通了。 一个是兵力自己多,什么也不缺的夷男部,一个是仅有两万兵力,却还处处受朝廷排挤的齐国,选哪个?这还用选吗? “看来本王的计划又要泡汤了!”李元吉甚感无奈,留着颉利与夷男不停的争斗,消耗他们的实力,等自己发展好了以后在北渔翁得利,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如意算盘显然已经不靠谱了,继续淡淡的说:“传本王令,召集南军,明日于镇北集结……” 正文 第一九八章:挥师北上 齐国的军队被分为三个部分,南军、北军和卫军,三军同归齐王李元吉统领。 但北军的节制权被下发给了苏定方,虽然对于苏定方是可以绝对的信任,但李元吉也还是没有一如反顾的去信任。 他给苏定方的权力,是在全军公开的,驻守北方,有权调兵进攻一切可以威胁到北地安全的势力,军的一切事物都由苏定方负责。 而南军则相对较为清闲,也是由李元吉直接统帅的,日常的任务是种地与训练。 卫军人数较少,主要负责镇北城的治安,以及未来北边两座城的治安以及周边地区。 南北军各有兵力一万,但若真论起来的话,事实南军还是略胜一筹,甚至连南军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装备早已被悄然更换一新。 翌日,南军的府兵成群结队的在镇北城外集结。 “啧啧,这也是在这里,如果换作以前的话,现在咱们怕是还在家里准备着呢!”望着密密麻麻的集结队伍,同为府兵一员的孙胜忍不住的称赞道。 “那是,以前打个仗什么心都得操,现在不一样了,接到命令拿着装备集结行了,其他的面自会解决。”另一名府兵点着头,显然是认同了孙胜的说法。 以前的府兵集结的时候要准备自己的干粮,以及战场所有要用到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是现在,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要从家拿出自己的装备即可。 粮食,面会亲自准备,后勤物资,也由面统一负责,府兵只需要安心打仗即可,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自然是省心省力,集结的速度超快。 这些对于面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但对于府兵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福音。 “那是什么?投石车吗?”有府兵指着队伍后方忽然出现的大家伙,好的指着问道。 “不像,投石车没这么小,而且这玩意儿看起来好像也不太笨重啊。”孙胜摇了摇头,投石车他见过,这个大,还这个笨,往往需要很多人操作。 再看看这个家伙,身边只有四个人,还是被安置在一台马车,小型投石车?砸自己人的么? “有点类似一张大弓,应该是投掷类的装备吧?”又有人对着模样猜测道。 “管他什么装备呢,反正这些都是给咱们用的,到时候知道了!” 府兵们的讨论并没有因为现实而停止,对于打仗,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恐惧。 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当了不少年的老府兵,自然不可能像那些新兵蛋子那样的畏手畏脚,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又岂会因为这些而束缚了自己? 只是有些不舍,打仗,是要死人,现在的日子虽说苦,但好歹还有个念想。 不过他们既然享受着国内百姓最好的待遇,付出的自然也要其他人更多一些。 讲那些不舍深深的置放于心,然后,拿起武器登战场,做出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尽到他们应该尽到的责任。 他们是不怕,但李元吉却怕,他担心自己手下的士兵会有太大的伤亡,所以只能拼了命的催促科学院不断的去对装备进行改进,现有的,没有的,科学院对于装备的研发,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 尽管花费了数百贯的资金,最终才研制出了这么一款看起来并不怎么先进的投弹车,李元吉也还是心满意足,并且毫不嫌弃的下令建造一百架。 对于李元吉将重金投入在这些并不能带来多大改变的东西,马周也只能是摇头叹息,曾经拒绝过,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李元吉根本不听自己的建议。 没有将资金全部用于民生的研究方向,反而只将不足三分之一的资金用于民生。 “哎!”看着这百架投弹车,马周便是一阵叹息,几百贯换了这么个玩意儿?老式的投石车也一样可以做到,虽说效果差了些,但数量多一些不可以了? “国无防不立,民无兵不安!”望着下方正在集结的军队,李元吉颇有感慨,继续道:“现在投入的是很多,但其实也并不多,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作为支撑,我们只能是别人眼的大鱼大肉,什么时候饿了,会来啃一口,到头来我们又得到了什么?浑身的伤痕?还是那所谓的美好?” 再次谈论到这个问题,马周有些不大适应。 每一次的探讨,最终都以自己失败而告终,可没过多久,自己会找到新的理由去继续辩论,然后继续失败。 如此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李元吉的想法依旧在进行着,从辩论的失败,到实际的失败,马周一次又一次的亲身经历着。 虽然总是败,但马周却有些隐隐的喜欢了这种感觉。 败了又如何?自己败了,齐国却一天一天好了,这是自己失败的价值,而自己也从学习到了很多的理论,并且得以在施政将其展现出来。 “民生方面的投资也并不少,至少在长安的时候还要多,而现在我们也并不需要在民生方面投入的太多,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需要适应,百姓也需要适应。”李元吉继续讲着自己的大道理,渐渐的,自己也迷了这种说教的感觉。 一个后世搬砖的,却能以自己那半斤八两的水平去给历史名相马周带来实质化的改变,李元吉还是觉得自己挺有成的。 虽然不知道马周最终会被改变成什么模样,但至少他可以历史的更能干,做出更大的政绩。 “你总是有理的!”马周无奈的回应道,自己又败了。 但国无防不立,民无兵不安,这句话却深深的烙在了自己的心,身处齐国这段日子,让自己深深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尽管李元吉只是做出了总结归纳,但自己依旧是感激不尽。 望着李元吉的背影,马周嘴角微微抽搐着,许久过后,这才开口道:“可以不去吗?” “什么?”李元吉微微一愣。 “没……没什么……”马周连忙摇着头。 “本王给你留下两千兵力,加卫军的四千,另外那个投弹车,也给你留下十台。本王不在的这段日子,城内一切军政要务,都由你全权处置。”李元吉朝着马周淡淡的说着。 …… “前队列阵,今日夜宿城!出发!”随着李元吉的一声令下,一声声军令向着四周扩散着。 府兵们迅速的进行着行军前的列队准备,军阵本是排好的,并不需要特别的麻烦,整队即可。 之前每人发了三天的口粮,炒面,是那种将面粉直接放入锅翻炒,至金黄色即可,食用时需要着水一起,炒面还有一些绿色的粉末,谁也说不来那到底是什么?大约半斤的熏肉,此刻被冻的硬邦邦的。 城,并不是城池的名字,而是位于镇北与护北之间的那座城池,目前还没有命名,但又位于间,所以暂时被称作城。 城因无防务压力,规划又要远超两座城池,所以建设的速度也特别的慢,远不如护北城那么快。 但受制于突厥的突然南下,苏定方已经下令护北城和城的劳役全部南下返回镇北,但走的时候却不准带走任何东西,他们留下的这些居住点,被褥之类的,也成了大军路过之时的装备。 不过这些也只是借用的,大军也同样不能带走。 南北两军都是骑兵,得益于一次北征李元吉强行留下的战马,所以速度方面倒是不用担心,加距离本不远,所以这一趟行军,李元吉是一点也不着急。 “报……颉利已经率部抵达了护北城下,暂时没有攻城,大将军已经准备妥当。” 接过苏定方传来的战报,李元吉不慌不急的打开。 完全找不到任何担心的理由,护北城的城墙虽然还没有建好,但该有的设施一样也不少。 城墙已经建了差不多六七米那么高,城门楼什么的更是早在几个月前已经率先建好,抵御没有任何攻城手段的突厥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看过整封信件,李元吉朝着自己身边的马六吩咐道:“告诉苏定方,拒城不出,如果突厥人攻城,让他们尝尝手雷的滋味。” “嘿嘿,其实一次该让颉利尝尝手雷的滋味,希望这一次他能熬到那个时候。”马六满脸兴奋的磨掌擦拳,表示这次决不能带着遗憾离开。 “哼,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个眼!”李元吉轻轻一声冷哼,面对着兵力有优势的颉利,心是一点也不担心。 “报……” “等等!你是谁的兵?”马五连忙制止对方,这人看着有些陌生。 马五不说认识南军所有人,但经常用于传报的人也见了不少次,以往有新面孔的时候,都是由老面孔带着几次才会单独执行任务。 “卑职是特训营的,这次是实战训练。”来者直接报出了名号。 “特训营?”李元吉微微一愣,老枪那货又在搞什么鬼? “马相国他……” 正文 第一九九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马相国他下了一连串很怪的命令!”宋汉犹豫了下,继续说:“先是命黄河南岸的大营全部撤往镇北,然后又调集部队拆掉了浮桥,还将那十座投弹车布置在了北岸,好像是在提防丰州的李靖。 ” “然后呢?”李元吉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问着。 “然后教官觉得马周的这一系列举动有些怪,便派人到黄河南岸去探寻,结果……” “结果发现了李靖部有所行动,正打算北,是吗?”李元吉打断了宋汉的话,直接说道。 宋汉心一惊,连连点头:“是!” 世人都说齐王无所不知,如今看来果真是这个样子,行军途,他们的人一直都在暗尾随,从未见齐王与外人有过接触,除此之外,之前也一直盯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回去告诉老枪,让他带人到丰州城内搞点热闹场面,越红火越好!”李元吉淡淡一笑,吩咐道。 “诺!”宋汉应了声,带着满心的震撼与疑惑悄然的离去。 “殿下,马周他……”马五脸有些怒容的问着。 马周的这一系列举动,已经证明了他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连自己这个齐王的贴身护卫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情,马周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这边大军刚出发,李靖后脚跟着有情况。 李靖有暗线在这边,这一点自己并不怀疑,但是马周又是怎么知道情况的? “放心吧,马周不会叛变!”李元吉神色淡定的说着。 “可他……”马五有些纠结,在心滤了一遍继续道:“他这一次或许不会叛变,可下一次呢?即使没有朝廷的支持,以殿下对马周的器重,在齐国出人头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问题在于马周的相国之位,是由朝廷直接任命的,这符合规矩,但却不符合常理,我怀疑这其会有什么问题?殿下,我们还是要小心为,马周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 马五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么重要的位置,摆着这么一个极度危险的家伙,搞不好整个齐国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本王给了他机会,他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李元吉微微一笑:“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好,镇北的事情暂时不用操心。” 马五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满脸郁闷的骑在马,跟随着队伍缓缓而行。 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气,心倒是有了一些畅快。 关于马周,自己之前并没有接到任何的情报,而马周的所作所为也一切都很正常,让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而自己则是从马周劝自己不要北这句话猜出了一点猫腻,但也不太敢肯定。 于是便给马周留下了两千兵力和十台投弹车,如今黄河还未冰封,拆掉了浮桥,十台投弹车布置在黄河北岸,李靖是有再大的本事也过不来。 再一个,镇北的防御也绝不是李靖能轻易攻破的,即使马周有什么心思,自己留下来的那些部队,以及城暗伏的势力也会扭转局势,坚守到自己帅军归来。 自己做出了两个大体相同的预案,无论出现哪一个,镇北都不会丢,也不可能丢。 至于马周,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也隐晦的提醒了他要做好选择。 现在看来,马周已经是做出了选择,搬迁大营,拆掉浮桥,目的便是为了拒敌于黄河南岸。 …… 丰州,七千士兵整装待发,还有四千士兵正在集结,这是李靖目前能够调动的最大限度的军队。 看着寒风瑟瑟发抖的将士们,李靖稍显有些于心不忍。 府兵们也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自古冬日便是不打仗的,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不成的规矩,无论是原王朝,还是塞外的游牧民族,战争一般只会在开春以后到秋季这段时间内进行,而冬季一般会选择撤军,或者是对峙,很少有发生战斗的情况。 但自从年初李元吉借助着冬天狠狠的坑了突厥人一把,李世民似乎也爱了在冬季出兵的这一爱好。 可是…… 李靖的心却是满满的担忧。 “药师为何如此沉闷?”浑身下裹的跟个木乃伊似的杜如晦,望着下方的将士虽有担忧,但也不至于像李靖这样的忧愁。 “老夫是在想,他们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李靖指着下方的将士。 “未战先怯!这可不是你药师的风格!”杜如晦微微一愣,继续说:“咱们是苦,可对面的更苦,陛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你知道对面现在的情况吗?” 面对着杜如晦的质问,李靖摇了摇头,表面的情况自己当然知道,可看到的那些,自己根本不相信,李元吉的狡猾程度,是绝不可能把他真正的实力摆在台面给你看的。 “普通百姓一户人家甚至难以凑出两个人冬季的衣裳,而他给百姓的计策便是,把家里的漏洞补,然后,在屋子里点一堆火取暖。百姓如此贫困,饶是军队,又能好到哪里?”说到这里,杜如晦的眼神渐渐的出现了一丝蔑视:“把一个镇北修建的坚如馨石,铜墙铁壁又能怎样?一百个新式手雷丢去,他还能抗的住吗?” 杜如晦觉得当初自己应该坚持心的意见,彻底的将齐王给打死。 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半步退让,搞的长孙无忌被谋反,然后还给了李元吉北有了封国的机会。 但不管之前怎样,这一次,自己是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因为现在,仅仅只有一座镇北城的李元吉,已经让所有人感到了恐惧,而有了封国的李元吉,更是彻底的变换了一副脸面,之前那个隐忍,不争事事的李元吉彻底的消失了。 不管你之前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现在,大唐都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 李靖暗暗摇了摇头,有些话,自己没办法去说,只能在心去想一想。 这次的北,自己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非但不可能会成功,反而有可能损兵折将,齐王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靖自己对于这次的战事是持否定态度的,他始终都不赞成打这一仗,原因有太多,这不是义战,完全是朝廷对内部发起的报复之战。 而朝的大臣们也各持所见,魏徵直言表示绝不支持,现在正天天追着李二要他收回命令,房玄龄,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三人保持沉默,对于这件事情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这是在拒绝这场战争,可结果却无关紧要。 以杜如晦为首的力战派占据了绝对的风,所以,这一仗终于还是要打起来了。 “此战过后,大唐的北边彻底的安宁了,突厥?夷男?呵呵!他们都将被大唐的铁骑踩在脚下。”杜如晦似是在炫耀,似是在告诉李靖这一次朝廷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李靖大吃一惊,猛的抬头看向杜如晦,惊恐道:“陛下这是要一举荡平整个北方势力?” “不错!北边的问题困扰着大唐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跟他们算一下账了!”杜如晦神色淡定的说着,似乎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疯了,你们这是疯了!”李靖显的有些慌乱,一举荡平北方所有的势力,这怎么可能? “疯了?呵呵!”杜如晦呵呵一笑,继续说:“陛下命你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可不是平白无故这么来的,此战你为统帅,张公瑾为副,李道宗负责从西侧出击,侯君集不久便会亲率十万大军北,那时你将手握二十万大军,又有如此神兵利器的辅助,疯没疯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可那东西齐王手也有!”李靖指着对面的齐国怒吼道,这帮已经被武力所蒙蔽了双眼的家伙,开始展现出了他们真正的疯狂。 火药给他们带来了太多太多的震撼,同样的,也让他们的内心极具的膨胀着,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到了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靖隐隐的有些心寒,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仅知道他手有,还知道他带了五万颗手雷去北边,也知道他留了一万在镇北,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镇北真正的守军只有两千人,还有四千军不军,役不役的另类卫军,我还可以告诉你,镇北不需要我们去攻可以拿下,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 北方来的一匹马迅速的朝着丰州奔来,被外围的将士们拦了下来,经过检查之后,又很快的被放行。 马骑着的是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进入丰州之后,便直接登了城墙。 “镇北急报!”送信人被冻的瑟瑟发抖,但还是坚持着完成了任务,亲眼看着信件被杜如晦拿到,这才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杜如晦连忙差人将他扶下去休息,这么冷的天,疾驰几百里的路程,体质再好的人也未必能抗的住。 只是,当杜如晦打开信件的那一刻,脸却是瞬间布满了怒容:“混蛋,老夫要杀了你……” 正文 第二百章:大哥,咱们投降吧? 塞外茫茫草原之,黑压压一整片的骑兵杂乱无序,神色疲惫的慢慢悠悠的往南走着。 时不时的有人跌落下马,但这个时候却没人愿意下去扶他们一把,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曾经的好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 队伍是由突厥人和唐军组成的,但此刻却突厥人不像突厥人,唐军不像是唐军。 这已经是不知道饿了第几天了,一日只能吃一顿,是这一顿饭,他们也很难吃饱。 绝望的念想,时时的笼罩在他们的心头,无能为力,看着自己的朋友,然后在看着自己一天天的被饿死,被冻死。 “怎么样了?有没有打听到消息?”颉利可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草原汉子,整个人身不知道出现了多少的疲惫之意,整个人也苍老了不少,老婆丢了,什么都丢了,现如今只能望着派去南边打听消息的部下,两眼的希望与担忧。 “打听到了,齐王已经亲率一万军队北,苏定方正在固守,这好像是他们的全部兵力,至于丰州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斥候语气有些急促的说着,寒冷刺透了整具身体,现在他也只剩下意念还在支撑着。 “全来这边了?”颉利可汗黯然一愣,心态瞬间爆炸:“特么的,老子不该相信了那狗屁的皇帝,他这是想让本可汗替他打仗。”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一仗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打下去。”梁师都同样是愁眉苦脸。 自从来了草原,他便也失去了一切。 以前是依附在颉利可汗的庇护下生存,现在却只能依赖他生存,丢了朔州,丢了所有的后勤,自己只带着这五万兵北草原,吃的,住的,全都靠颉利可汗供养着。 可颉利可汗手的粮草也并不多,甚至连他自己人都难以保证。 草原的生存环境,恶劣到让自己无法想象,手下的将士战死的,跑了的,现如今只剩下三万不到,加草原作战并不是他们的强项,所以这个时候,梁师都也只能把自己当做是颉利可汗的仆从。 “加快速度,明日对苏定方发起进攻,咱们人多,一定要拿下他。”颉利可汗挥了挥手,旋即看向梁师都,道:“本可汗的兵马不适合攻城,这一战有你的人来打吧,本可汗亲率将士绕后堵住李元吉。” “诺……”梁师都努了努嘴,心可谓是有苦说不出,但又不得不照做。 …… 突厥营地。 营地布置的很简单,简单到几十个人只能勉强挤在一间营帐内,简单到几个人只能共用一条被褥,简单到连烧火的木柴都找不到,只能将湿乎乎的马粪丢进火堆,然后满帐篷的浓烟。 人待在里面呛的咳嗽不断,可又不敢离开,生怕别人会抢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宁可待在帐篷里被呛死,也不愿到外面去被冻死。 又饿,又冷,又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当初宁可投降了唐朝,也不愿跟着梁师都北,看看现在过的日子,若不是不想死,他们真有不少人都想要一死了之。 不仅仅只是这些普通的士兵心存这样的想法,梁军高层之间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想法。 “什么?让我们去攻城?”梁洛仁大吃一惊,暴怒而起:“大哥,他脑子没坏吧?凭什么让我们去?他的兵我们多,吃的也我们好,凭什么他们不去?” “凭他们兵我们多,吃的也我们好,所以我们才要去攻城。”梁师都看了眼自己这个堂弟,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哥,不能去啊,齐王的手段咱们是见识过的,况且齐王又在那里经营了几个月,单是城墙有几丈高,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去攻?弟兄们冲去也只能是送死啊。”梁洛仁于心不忍,继续说:“五万人已经少了两万,大哥,难道你真甘心让弟兄们变成孤魂野鬼吗?” “那你说怎么办?不攻城我们又能往哪里去?为今之计,只有攻下齐王的地盘,然后借助那里才可以暂时缓一口气,不攻城,我们只会全部死掉!”梁师都也有些恼怒,最近自己的这个堂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这让他觉得很失望,很乏力。 “大哥,颉利不是要绕后去堵齐王吗?要不然咱们投降了齐王吧?”梁洛仁脑门一亮,忽然看到了希望,仔细的想想其的一些细节,越想越是觉得有希望,不禁面色大喜,继续说:“大哥,齐王素来与朝廷不对付,此番朝廷联络我等南北夹击,小弟可以断定,朝廷绝不会安什么好心,这一点从他们迟迟不肯出兵可以看出点猫腻,如果小弟没有猜错的话,朝廷这是想让我们跟齐王死拼,然后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也罢了,咱们最多也是失去手的势力,若是朝廷发发善心,咱们倒也不是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但小弟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把咱们和齐王给一锅端掉?” “不管他们有什么打算,听大哥一句,咱们兄弟二人若是投降,绝对没有活路,想想萧冼的下场,你我兄弟二人做下的恶可萧冼多的多,况且萧冼只不过是阻碍了唐的统一而已,那齐王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咱们兄弟二人手握兵权,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只有我们死了,他才好彻底的掌控我们的军队。”梁师都有些头疼的劝说着堂弟梁洛仁,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以前是劝自己投降唐朝,现在又让自己投降齐王,可在自己看来,投降哪一个的下场都不会好,至于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大哥,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这个时机了……” 梁洛仁还想再劝,梁师都爆喝一声,打断了梁洛仁的话:“够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再敢说那些话,别怪大哥我不讲兄弟情面。” 隐隐的,梁洛仁有些暗恨,紧紧的攥着拳头离开了大帐,一次次的劝降,一次次的被拒绝,被怒吼,这样的日子,自己已经过够了…… …… “哼,找死!”一声冷哼,苏定方将目光看向了北方的茫茫草原。 这里是峡谷的关口,守住这里,后面的两座城便是安全的,守不住,则一切都要完蛋。 敌我双方虽未正面接触,但双方间的斥候却你来我往了不下百回,答案自然是自己这一方胜的更多一些,不说兵强马壮,至少也是什么也不缺,不是突厥那个人瘦马弱的混蛋可以相的。 “既然想死,那让他去死呗!”马六嘿嘿一笑,隐隐的有些期待起接下来的那场战争。 “既然来了,若是这么让他们离去,他人岂不要说我大齐国不懂待客之道?”苏定方呵呵一笑,他也没有打算放走对方。兵强马壮,手又握有神兵利器,敢来攻城的,别的不敢多说,起码也是来一个死一个。 真当这些日子苏定方是闲的没事只负责建城呢?军队也是没少训练,打这些缺兵少衣的贼寇还不容易? “也不知道对面是怎么想的?聚在一起尚还有些活路,现在?呵呵!”马六再一次忍不住的嘲讽着,心情是异常的轻松。 苏定方也同样没有一丝的紧张,对于马六的看法,自己也深感认同,轻轻的点了点头,身颇有一丝大将之风道:“不错,看来你小子待在殿下身边倒是有不小的长进,连大战的战略问题都能看出来了?” “嘿嘿!我这算个啥啊?用殿下的话来说,我这叫纸谈兵,殿下还说,是放一头猪在那个环境里待一段时间,它也能做到这一点。”马六满嘴的谦虚,但表情却显的有些得意,自己一护卫,能获得苏定方的认可,那也是一种荣耀啊,说不定将来也有机会领兵外出,一展身手。 ‘噗……’ 苏定方没能忍住的喷笑了出来,打断了马六那美好的幻想。 “你笑个甚?” “没什么……殿下说的果真不错!”苏定方没有点透,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着。 这马六也是个人才,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听不出话音来,这还在外面洋洋得意?话说,自己到底要不要点透他呢? “殿下是说你还不如一头猪聪明呢!” “啥?你再说一句?老子今天不整死你跟你姓!” “俺说的是实话,你整死我也没用啊……” 好了,不用自己去点透了,连自己身边的亲兵都能听出话音里的意思,只是这人跟人之间终究是有差距的,马六身所展现出来的气势,不是自己这亲兵能的。 马六嚷嚷着要划一番,无奈自己亲兵怎么也不肯接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突厥人还没有踪迹,想必今日是不可能过来了,苏定方便制止了两人的斗嘴,一同下城墙暖和去。 直到深夜,巡视完了防务,苏定方正打算回屋入睡的时候,却接到了城门处的报告。 “大将军,有个梁军夜间误闯了斥候的营地,被抓了回来……” 正文 第二零一章:回家 “梁军误闯斥候营地?”苏定方微微眯着眼睛,耸了耸肩:“有意思!” 一个梁军,在这个时候误闯斥候营地? 是不用脑子去想,也知道这里面肯定会有问题。 首先斥候绝不会将营地安置在开阔易发现地带,其次斥候的营地极为简单,是一个特殊制作的睡袋,面涂抹了接近大自然的颜料,不靠近的话,根本不可能会发现。 算是真的被发现了,这个梁军也不应该直奔营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躲着走才对吗? “带过来!”挥了挥手,苏定方已经基本肯定了这个梁军是瞅准了斥候营地去的。 梁军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身材有些瘦弱,胡渣更是乱的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洗过,靠近他,周边更是散发着一股子膻臭味,苏定方下意识的扇了扇鼻子前的臭味。 那个梁军脸尴尬不已,却也无力去解释,在草原能活下去算不错的了,哪还有心思去洗澡打扮? 看着苏定方那年轻的脸庞,梁军有些惊愕,但这应该是自己能见到最高级别的军官了,想了想,还是张开嘴:“将军,我是梁师都堂弟梁洛仁的亲兵,梁宰相欲率部举降,不知将军……” “投降的话,为何不是梁师都派人前来?”苏定方仔细的打探着这个梁军,身材虽说瘦弱,但也不是那种不堪一击的类型,关于这个身份应该是真的。 “这……”梁军有些犹豫。 “说!”听闻消息赶来的马六,朝着那梁军一声冷喝。 “颉利今日分配任务,让梁军进攻城池,他们负责绕后阻击齐王殿下的援兵,梁师都欲遵从,梁宰相并不认可,欲要投降齐王,但被梁师都拒绝,所以……” “所以梁洛仁打算杀了梁师都,然后举兵投降,对吗?”苏定方接过了两军的话,显的一点也不惊喜。 梁军看了眼苏定方,点了点头,继续道:“梁宰相早在几年前便经常劝梁师都投降大唐,但却屡次被拒,一次北的时候梁宰相也屡次制止,但最终还是北了,否则也不至于丢掉了朔州。宰相知道攻打这座城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也不愿在看着弟兄们命丧他乡,成为塞外孤魂野鬼的一个。” “说说你们内部最近的情况……” …… “自从咱们撤军以后,颉利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被夷男追的跟个孙子似的到处乱跑,只能依靠袭击小部落苟且偷生,而夷男部则一跃成为了草原最大的部落,如今以吞并了数十个小部落,佣兵不下二十万,人口牛羊更是无以计数。 打不过他们,又遭遇严寒,颉利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我们齐国,打算趁着城池还未建好之前,抢一笔过冬的物资,若是能抢下几座城,那更好了,颉利打算拒城而守,然后在伺机北找夷男复仇。 梁军负责攻城,颉利负责率领突厥部众绕过护北城截击我们,不过他们内部却爆发了矛盾,梁师都的堂弟梁洛仁并不想继续打下去,欲杀掉梁师都投降殿下,还有,那梁军还说,只要殿下答应他们,并且给他们一些粮食,他们可以告诉殿下一个重要的消息。”马六将前面询问俘虏得到的消息一句一字的传给了李元吉。 “消息?什么消息?告诉本王这一次其实是朝廷邀请的他们,南北夹击本王的吗?”李元吉不禁一阵冷嘲。 “什……什么?”马六惊的合不拢嘴,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李元吉,似是不敢相信,满脸震愕道:“这……这次是朝廷的主意?那马周他?” “不错,他自以为是的以为马周会甘愿接受他的控制,埋伏在本王的身边,只可惜事到临头才发现,马周并没有那么选择,他还是选择了本王这边。”李元吉淡定的说着。 这一次是情报部门的重大失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提前得到任何的风声,还有那位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家伙,同样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如果不是马周的异常反应让自己察觉到了些问题,如果不是昨日老枪派来的人告诉自己马周的行为异常,如果不是探听到了李靖部有所异动,事到如今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那镇北?”马六满脸惊恐的说着,齐国不能输,齐国输不起,齐国甚至没有资格将战火引入自己的境内,因为一场战争,可以彻底的摧毁齐国。 “不用担心镇北,这天还塌不下来!”李元吉异常的淡定,即使大军压境,自己兵力不足,也依旧是如此的淡定,“按苏定方说的做,颉利这边本王亲自解决他。” 颉利部的战斗力本不怎么样,鼎盛时期也不是唐军的对手,更何况在草原被夷男赶了大半年的时间?手下的将士更是饥肠辘辘,这样的人别说是打仗,能不全体哗变算是够意思的了。 现在自己倒是有些担心颉利他不来,兵多又能怎样?一连串的新式手雷砸过去,照样也得躺在地给我老老实实的。 …… 翌日清晨,梁军按照既定部署朝着护北城推进,颉利可汗则是率领着他的四万余部众绕后,但从视线消失以后,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 因为有战事,所以昨夜颉利特意给了他们一些牛羊,基本可以保证大家吃个半饱,这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所以今日的梁军倒是恢复了一些精神气,看着军队再次恢复了战力,梁师都显的很是高兴。 手挥舞着马槊,脸异常坚定的朝着大军吼道:“弟兄们,那些前方那座城,咱们再也不用来回漂泊受苦了,以后,咱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尽管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可以听到,但梁师都还是卖力的吆喝着,这是自己的希望,彻底摆脱颉利的希望,重新建立梁朝的希望。 梁洛仁却并没有以往的精神气,看着梁师都的兴奋,他整个人却是倍感的失望。 轻轻的瞄了眼梁师都身边的亲兵,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亲兵毫不犹豫的拔出战刀,一副欲以一马当先的架势,看的梁师都满意的点着头。 “你想干……” 只是事实并非梁师都想象的那样,预想之的策马疾驰,一马当先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而亲兵手的那把战刀,却直勾勾的砍向了自己的脑袋。 梁师都一边大惊,一边举起马槊想要阻挡,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加自己也已经失去了先机,话还没说完,马槊也刚刚举到一半,人头却与身体远远的分离两处。 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个亲兵早已经死了无数遍。 梁师都人头落地,令四周的将士们瞬间一片慌乱,有想举刀报仇的,也有奋力阻止劝说的,整个场面一团糟。 心乱如麻的梁洛仁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策马站在了梁师都先前所在的位置,看也不看一眼那跌落在地的脑袋以及无头的尸体。 望了眼眼前疲惫不已的将士,大声道:“弟兄们,古往今来,我们汉人儿女从没有过帮着外人打我们自己人的先例,但是我们这么做了,我们做了千年来先辈们都未曾做过的事情,我们都是被逼无奈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草原的生活,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曾有过温暖的家,有过爱我们的亲人,有过让我们眷恋的父母儿女。这仗我是打够了,也不想再打了,累,太累了。 我已经与齐王说好了要带着你们投降,他也答应了会给我们食物,现在,愿意跟着我回家的,我们一起到护北城下取食物,然后等这一仗结束以后再做打算。 不愿与我等一道的,现在你们可以自行离去,我不会阻拦你们,但我最后奉劝你们一句,能回家回家,千万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们已经丢了两万个弟兄了,不能再丢了……” 梁洛仁饱含着泪水的呼喊,带着浓郁的感染力,先是感染着四周的将士,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回家!回家!回家!”糟乱的队伍逐渐的平静了下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整个脑子都被回家这个念头给全然占领,回家,足以让他们放下现在的一切,尽管他们什么也没有。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的呼喊声继续响彻着,这两个字也深深的感染着每一个人的情绪,两行清泪,再也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杀!杀!杀!”回家的念头,支配着他们的一切。 军有些突厥人部下的眼线,有些干脆是纯突厥人组成的督战队,美名其曰指导。 这些人瞬间成为了梁军将士们发怒的对象,现在,这些人成为了阻碍他们回家的最后一道障碍,想起那不知道飘落在哪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大唐的治理下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杀光这些人,然后可以回家。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所有人的意念。 正文 第二零二章:卿不负孤,孤必不负卿! 不远处的山头,颉利可汗正看这边所发生的的这一幕。 气愤的颉利可汗紧紧的攥着拳头,两排牙齿咬的嘴唇出血,可却依旧难以掩饰他的愤怒。 “幸亏可汗留了个心眼,不然咱们真傻乎乎的冲了过去跟齐王死拼,这边人家已经投降了,到时候被夹击的可是咱们了!”颉利可汗身边的大将阿史那捂着一阵乱跳的小心脏,暗呼还好命大,不然这次非得死翘翘不行。 “可恶!”颉利可汗紧咬牙关,恨不能亲自手刃了梁师都。 “可汗,咱们怎么办?继续打还是撤回草原?”阿史那犹豫着问道。 “打?怎么打?撤?往哪撤?”颉利可汗不禁问着:“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一旦咱们交战,城内的守军肯定会出去夹击我们,加梁师都的三万人,咱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看的,打只能是死路一条。” “那撤回草原?”阿史那继续问着,心满满的担忧,如今草原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草原已无我等容身之地,退回草原,要么被饿死冻死,要么被夷男那混蛋给杀死。天要绝了本可汗啊……”颉利可汗抬头望天,满脸的不甘。 “那咱们怎么办?”阿史那郁闷的问着,打也不是,撤也不是,你还想咋?我们还能咋? …… “大捷……护北大捷……” 一匹快马飞速的朝着后方奔去,李元吉亲率的大军正在距离他们不足半日的路程那里扎营等待着颉利可汗的到来。 快马只需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可以赶到。 “什么?都投降了?”当李元吉接到苏定方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瞬间的愣在了那里。 “对,都降了,梁洛仁等梁军高层大将,颉利可汗以及麾下的一众将领,目前都在护北城,他们的军队也都放下了武器,大将军已经让人给他们安排了食物。”报信人神色坚定的点着头,他是亲眼见到了梁洛仁等人才离开护北城的,消息确认无误。 这一仗打的让人有些稀里糊涂的,原本的大军压境,表面做出的声势足以让人惊恐不安。 齐军也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甚至做好了打恶仗的准备,单是手雷都已经准备了不下二十万颗,李元吉还更是亲自带来了十万颗新式手雷,和两万颗投掷炮弹,打算在突厥人身好好试验一下新武器的威力。 但是现在呢? 降了?都特么的投降了? 你们的硬气呢? …… 与此同时,苏定方已经命令亲兵和麾下新提拔起来的大将张勇,亲率一千人护送着梁洛仁以及颉利等人前往李元吉那里。 刚一见面的两人,梁洛仁是尴尬不已,颉利倒是表现的极为震愕,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还询问梁师都去了哪? 当知道了实情之后,颉利甚至嚷嚷着要跟梁洛仁单挑对决。 梁洛仁自然是不肯接招,然后,最近半年都有些营养不良的颉利可汗,轻而易举的被张勇按在地一阵的揉虐,再然后,是现在这幅模样,乖巧的骑在马,被队伍护送着前去拜见齐王。 大营的防御已经撤去,趁着天色还早,他们已经打算班师回朝,镇北那边的两千兵力并不能让李元吉一直放心,如今解决了北边,还得到了个天大的好处,这让李元吉兴奋不已。 并没有丝毫吝啬的样子,如同招待老熟人一样,火锅,稻花香和二锅头,等的大红袍。 瞧见颉利可汗那副落魄的样子,李元吉微微有些愣神,成王败寇,看到了他,似乎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虽然自己他表现的要好一些,但也应该好不到哪去吧? 现在,自己已经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奋力一击,为自己去拼出个未来。 以至于这一年来自己只能矜矜业业的活着,有什么想法也不敢真实的表达出来。 可即便是如此,自己也还是遭受了那么多的刁难,甚至是性命之忧。 还好,现在也不晚,虽然代价更大一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殿下一年前更像是个王了!”与自己的颓废不同,颉利可汗在见到李元吉的第一眼,便察觉出了他身的变化。 没有了那一丝丝的谦逊,一身王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暗暗胆寒。 突厥可汗,论级别那是跟皇帝一个级别的,可自己的身却没有这种气势,这一次的会面,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却让颉利第一次直观透彻的认识到了草原与原王朝的差别,不仅仅只是实力的差距,在底蕴,突厥还是远远的不如。 在这一刻,颉利可汗已经彻底的死了心。 “像与不像又有何区别?今日只聊友谊,不聊其他!”李元吉哈哈一笑,大方的像是见到了故人。 “殿下若是想用我,我可担任先锋,为殿下开山辟路。殿下若是不需,我可将手的兵权交与殿下,任由殿下处置,咄苾无怨无悔,心甘情愿。”颉利可汗当即表态道,并不吃李元吉那一套。 用出了自己的真名,而没有自称可汗,颉利已经打心底里彻底的投向了齐王李元吉,至于他也有个巨大的敌人李世民,自己已经不在乎那些了,李元吉,自己是真的服,连续三次败在他的手,一次一次败的还要耻辱。 颉利也是草原民族的一份子,他也有崇拜强者的信念,只是身为可汗,以前这种话没办法说出来,现在,他也不需要去掩饰什么了。 “卿不负孤,孤必不负卿!”这种场面,李元吉也不由自主的换了一副正经的态度。 颉利虽然败了,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的被人追赶着,甚至连吃穿住都成了问题,但他手下可还有几万人的兵马呢,这些兵马对自己有大用,所以颉利是不得不用。 现在自己还没有彻底掌控那些突厥人的实力,没有让他们彻底臣服的威严,颉利会是个很好的传话筒,这种人用的好了,必然会是一股巨大的助力。 听到李元吉如此隆重的回应,颉利也是浑身一震,虽然身为草原民族,但他身边也有不少的汉人,萧皇后和义成公主都是出身皇族,对于汉话的理解,自己也一点都不差。 而自己远远没有想到的是,李元吉竟会如此的重视自己,这让颉利可汗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更加抱定了信念要跟着他。 屁股离开了椅子,按照草原的习俗,颉利可汗单膝跪地,右手置于左胸膛,第一次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道:“臣愿为王奉献一切,即使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好!”李元吉满脸笑容的前扶起颉利,郑重的说道:“从现在开始,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齐军与突厥军,在这里的,只有一个齐军,只有汉人和突厥人共同组成的齐军。” “谢殿下!” “不过有些丑话咱们得说到前头,本王这边的规矩较多,回头让马六过去跟你说道说道,你要好好管制一下你手下的那些兵,别到时候犯了军纪而被处置,那时候谁来求情可都晚了。”李元吉继续叮嘱着,不说完全拿颉利当做自己人,但至少也是半个自己人。 历史颉利也是投降了唐朝的,然后病死长安,所以这一点自己还是有些放心的。 “臣必会好好管教他们,谁若是犯了军纪,不需要殿下动手,臣先亲自宰了他们。”颉利连忙表态道。 “哈哈,那倒是不用,这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便是犯了军纪,也不能随意处置的,对于这些犯了军纪的,小事则由督军直接处置,大事则押送镇北交由军审衙门按规论处,如果你有随意打人的习惯,那赶紧改改,别到时候本王处置的第一个案件是你打人,那样的话,这面子可挂不住喽!”李元吉半开着玩笑的解释着。 自己已经对齐军进行了全面化的改变,虽然大体的制度与唐军无异,但是一些细节却是完全的不同,而且将来也会逐渐的朝着募兵制推进,所以一整套完善的制度很重要。 跟颉利寒颤了不短的时间,似是冷落了梁洛仁这个最大的功臣,不过梁洛仁倒也沉得住气,这么待在一边看着自己与颉利寒颤,脸也没有丝毫的急躁不安。 “本王听说你想回家?”暂时撇下了颉利,将目光放在梁洛仁的身。 梁洛仁点了点头,他的确想回家了,在外漂泊的日子实在是太久了。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强,回去统计一下,想要回家的,本王一人给一个月的口粮,战后可以走。想留下来的,待遇与齐军一样,回头也可以把家人接过来。”李元吉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勉强别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选择,特别是在士兵这一方面,自己特别在意。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不是真心留下来的,将来难免会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损失的可不是这一点兵了,甚至有可能是一座城池,整场战争。 “谢殿下!”梁洛仁深鞠一躬表示感谢。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南下?”见着解决了梁洛仁的事情,颉利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正文 第二零三章:镇北之危 颉利心头攥着一股子狠劲儿,虽说自己已经做出了投降的举动,打心底里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br> 但问题在于,造成这种现实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选择了相信李世民的蛊惑,虽然也有自身的处境在内。 但是现在,自己带着军队来了,你的唐军又在哪里? 按照时日,自己已经约定好的时间晚了四天,可你唐军距离更近,没理由晚的更多吧? 算见我没来你不想打,那也可以把兵摆在黄河南岸,遥相对峙,等我来了再决定打不打。 颉利觉得自己被李世民给欺骗了,这种欺骗梁洛仁杀掉梁师都,举兵投降更可恶,好歹梁洛仁那个没有造成更恶略的后果,自己也留了一手,但是你李世民呢? 这是要老子拼了命的给你做嫁妆啊,身为敌人,你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 黄河两岸。 马周的神色有些慌乱,没有心思去顾忌寒风的侵袭,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唐军,心更是百感交错。 “哎,为何不能和睦相处呢?”马周摇头叹气,对整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度的失望。 李世民为何不早些杀掉李元吉?这样也没有了现在的这些问题。 李世民为何又要将李元吉放出来?放出来也算了,为何又要如此对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看来颉利这个诱饵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嘛!”杜如晦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对岸仅有两千余兵士的惨状,心很是高兴。 “马周,为何要拆掉浮桥?阻碍朝廷王师北驰援齐王?难道你是想毁掉齐国吗?”杜如晦孤身一人来到了对岸,瞧见满脸焦虑的马周,当即喝问道。 “驰援?呵呵,杜尚书,朝廷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下官还不知道吗?”马周呵呵一声冷笑,既然决定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杜如晦面色骤然聚变,马周这个态度,已经足以表明了他现在的位置。 被李世民寄予厚望的马周,并没有在关键时刻倒向朝廷。 那么现在的话,齐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朝廷的目的? “知道了又能怎样?齐王被颉利给缠了,你觉得短时间内他会南下回援吗?朝廷的兵力是你们的十倍,接下来会是你们的更多倍,如何抉择,你要好自为之!”杜如晦冷哼一声,直言威胁道。 似是觉得有些欠妥,继续说着:“实不相瞒,这次的事情,是齐王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会知道,此事仅有老夫与陛下二人知情,连李靖,也是五日前才得知的消息。” 齐王的胜算,全在能够提前得知消息,从而做出周密的部署来应对。 这次为了迷惑齐王,整件事情只有杜如晦和李世民两个人知情,直到杜如晦称病告假,乃至于亲身抵至丰州的第三日,李世民才在朝廷提出了这件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所有人,他们也没打算瞒下来,而是希望打个时间差,在齐王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突然的一击,彻底的解决齐国这个威胁。 事情本不至于如此,但从齐国内部传来的消息,让李世民很不放心,也不敢再去冒险。 特别是颉利的失败,被夷男到处追着打,根本无暇去攻击李元吉,让他得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发展。 “那又如何?”马周强装镇定道。 老枪的特训营在这一战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尽管他们还没有正式成军,而这一战,老枪也为他们贴身制定了实战考核计划。 几个月的辛苦训练,终于在战场发挥出了他们应有的作用。 一名特训营士兵疾步跑到马周身边,附在其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马周瞬间面色大变,满脸震怒的看向杜如晦,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呢?拆掉了浮桥,能阻碍王师过河了吗?半个时辰后,渡船便会抵达,你还有时间慢慢的去考虑。”瞧见马周的脸色,杜如晦已是心知肚明,知道是自己派出去的部队传来了消息,而北岸兵力薄弱,一道黄河可成不了他们的天堑。 “你卑鄙无耻!竟然借机派兵偷袭!”马周气的破口大骂。 毕竟是个年轻人,饶是被很多人看好,并且重点培养,但依旧无法改变马周稚嫩的手段,政治方面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但是军事方面,马周只能算作是一个小白。 况且,算是李元吉亲自在这里,也未必能防得住自己的手段。 还是那句话,黄河那么长,你又能防住多少? 脸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挑衅道:“兵不厌诈!这点小道理都不知道吗?看来你在齐国也没学到多少东西呀!” 看着杜如晦那小人得志的样子,马周更是气的浑身直哆嗦。 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竟然傻乎乎的将兵力全部安置在了正面,让人有了机会去绕后。 仅是如此也罢了,若不是老枪早已派人到四周去盯着,这次的后果恐怕会更加难以预想。 “是你逼我的!”暗恨的马周紧咬牙关,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杜如晦心一愣,暗道失策,自己不该如此去刺激马周的,竟然忘了自己此刻正处于敌营之,刚想要后悔,可却已经晚了。 “拿下!”马周后退一步,手指着杜如晦。 左右士兵早已高度戒备,马周话音刚一落下,左右数人便一翁而,直接将杜如晦死死的按在地。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马周,你要坏了规矩吗?”杜如晦心有些慌乱,嘴连忙喊着。 “哼,你书读的我多,见识也我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意思你自己不清楚吗?既然你们敢假借谈判暗度陈仓,那我齐国又为何要去遵循那狗屁的规矩?”什么狗屁的规矩,你自己都把规矩给坏完了,现在反而要我遵守规矩?老子才不跟你这么玩呢。 “我不会杀你,我会把你绑在镇北城墙,让你亲眼看着我齐国是如何打败你所谓的王师的。”马周继续朝着杜如晦狠言道。 此刻杜如晦连死的心都有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妹的,竟然忽略了马周还是个硬骨头,两千兵竟敢跟两万兵叫板,还特么叫的这么响。 “撤回城内,拒城而守,人在城在,只要我马周还活着,决不允许一个敌军踏城墙!”气愤的马周早已忘记了自己官的身份,像是个武官似的,朝着一众大老粗们发表者自己的感言。 两千守军迅速的撤退,一并带走了前来说服的杜如晦。 “都督,杜尚书还在那边呢!”杜如晦带来的仆从急促的找到李靖,慌乱的催促着。 一直在盯着对面动静的李靖,心也是一阵叹息,杜如晦呀杜如晦,你未免也太过自大了些。 “先前本都督劝他不要北,他不听,后又劝他不要独自北,依旧不听,现在他也只能是自食其果了。”李靖语气稍显平淡的说着,没有前去营救的打算,也没有任何的下一步行动的打算。 “杜尚书若是出了事,都督你也难逃其咎,还是赶快发兵吧,趁着敌军立足未稳,一举攻下镇北。” “掌嘴!”李靖瞥了眼那仆从一眼,讽刺道:“本都督行事岂用你来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都督,我们怎么办?”副将赵成隐隐有些担忧的问着,杜如晦是兵部尚书,又是皇帝派来的使者,还是皇帝的心腹,他若是出了事,李靖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玄武门的时候被李世民给惦记着,现在又能好到哪去?这恶人不还是让李靖第一个去当? “准备渡河吧,切记,不要坏了百姓的庄稼!”李靖暗叹了口气,朝着副将叮嘱道。 “什?什么?”副将一愣,不要坏了百姓的庄稼? 这特喵的是在打仗好不好?打仗谁还顾得那么多啊?难道前面明明是死路一条,也还是要去管百姓的庄稼的吗?那些都是敌人的百姓,不是我们自己的好不? “关大旱,缺粮,丰州如今也涌入了这么多的百姓,同样也很缺粮,现在也仅有齐国还有这么一些粮食了,若是都毁了,丰州的百姓怕是会饿死,他们人不多,我们有时间去从容部署。”李靖担心部下不听,特意解释道。 “都督,这……”副将有些迟疑,与其这样,这仗还不如不打,过去也只能是送人头,还不如好好在南岸活着呢。 “照做,违令者斩!”李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意念。 “诺!”副将领命而去。 渡河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渡船是杜如晦负责的,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倒是李靖特意准备了一些小船用来搭建浮桥,这一招还是跟李元吉学的。 小船用马车拉着,很方便,面有做好的卡扣,直接口,铺木板可以成桥,搭建这么一座浮桥,一个时辰的功夫都用不了。 只是此刻李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回头望了眼南方长安的方向,又看向了北方的远处,口低声的喃喃道:“变了,一切都变了……” 正文 第二零四章:炮兵,给老子放! “相国,李靖准备渡河了!” 军队撤退没多久,马周便接到了放在后方观察士兵所带来的消息。 马周心头一震,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自己已经错失了先机,现如今想要再去弥补也已经晚了。 不过好在百姓已经提前的撤入了城,至于还没有抢收完的庄稼,这是一场无妄之灾,自己也没有办法。 自己也是两天前才得知的消息,而且当天下午已经提醒了李元吉,时间太紧,李世民这次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将军,军队作战你是行家,我把城防的任务交给你,能不能保证城池不失?”马周转头看向了陈敏,语气沉重的问着。 陈敏是李元吉在河北的旧部,原本官职校尉,齐国建立以后被提拔为郎将,这次负责带领两千南军将士协助马周,同样的也肩负着另一个秘密的任务,但现在看来,那个秘密任务已经不需要再去完成了,马周并没有做出对齐国不利的事情。 “人在城在!人亡城亡!”陈敏坚定的点点头。 以镇北的防御体系,加他们手的装备,即使人员不占据优势,也能拖一阵子,只要能等到齐王回援南下,镇北之危便可解去。 “好!从现在开始,城防便交由陈将军负责,我亲自站在城头,誓与镇北共存亡!”马周神色坚定的交出了军权,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是李元吉经常说的一句话,之前自己还并不大在意,但经历了这一次的打击过后,马周是彻底的认识到了这句话的重要性。 如果早在一开始把防务权力交给陈敏,虽说他也有可能会犯错,但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令原本计划在黄河打掉渡河敌军的事情,变成了后退守城,等着敌人来攻。 “我镇北的粮食足可以吃到来年入秋,城墙全是由混凝土浇筑,城内火器更是数不胜数,我倒是要看一看,善于诡计的李靖要如何来打这一仗!”交代完了事情,马周朝着被五花大绑的杜如晦挑衅道。 “哼,你会如愿的,只希望城破之时,你还能如此的嚣张!”杜如晦似是已经认了命,知道自己再怎么说,马周也不可能放了自己。 “可惜你是看不到了,城若要破,本相国必先杀了你。” …… “怎么回事?军队怎么回来了?” “谁知道呢!” “难道是他们还没有走到战场接到突厥人已经败了的消息,然后回来了?” “放屁,你看那些府兵的脸色,没一个有高兴的样子,好像要面临大敌一样。” “嘶……好像是这样!” “该不会是齐王败了吧?” 一年男子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汉子是个啥意思?摇个毛的头呢?”立即有人不爽的斥责道。 “你们这群莽汉,齐王算是败了,溃兵也是从北门回来,那些兵是从南门回来的,而且回城以后第一件事是登城墙,难道你们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吗?他们是齐王先前留在城内的兵!”年男子一脸老道的说着。 “啥意思?” 有人觉得这汉子说的有道理,但又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感觉有股子大战的气息呢? “南边的丰州出兵了,不过他们却不是北帮齐王,而是与突厥人一起南北夹击齐王的。”年汉子淡定的说着。 “什……什么?” “所有人一刻钟内立即回到自己的区域内,不准在城随意走动,违者以通敌论处……”百姓们惊讶之余,城也响起了卫军士兵的高吼声。 城百姓太多,马周也不敢保证这里面有没有唐军的内应,所以只能采取这种一刀切的笨方法,禁止所有人走动,这样只要被抓到随意走动的,一定是有问题的。 虽然会误伤一些无辜的百姓,但与城防相较起来,这点代价还是可以付出的。 随着卫军士兵的吼声,短短片刻的功夫便传至了城每一座角落,四千卫军被一分为二,两千人负责城的治安与巡逻、抓捕,两千人负责进入暗防线,等敌人攻城时用推杆将敌军的云梯推倒。 而那两千南军士兵,则稀稀疏疏的登了城墙。 兵力太少,满编需要两万人才能无死角防守的镇北城,如今只有四千人在防守,平均每一个人需要防守五个人的区域,死角太大,可以说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成为敌军的突破口。 …… “炮兵,给老子放……”陈敏满头大汗,奋力的挥下手的战刀。 身的铠甲早已被汗水打湿,寒风再那么一吹,整个人瞬间冰冷刺骨,犹如是掉入了冬季的河水那么酸爽。 可大敌当前,他也顾不这些。 新式投弹车的好处在于轻便,放在陆地一匹马可以拉着走,防守的时候可以直接拆开,然后通过安插在城墙的吊车将其拉城墙,每隔一百米便有一座预设好的阵地,面有固定的板子,可以根据不同的投弹车进行位置的调整。 建造之初,已经是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经设想了进去,仅仅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十架投弹车便被安装好,弹体也在通过吊车源源不断的被运城墙。 弹力不错的牛皮筋被巨大的绞盘缠绕着,一声令下,负责控制绞盘的士兵猛然松手,巨大的弹力拉着绞盘迅速的倒飞着,被安置在后方的巨大弹体被牛皮筋的弹力猛的弹飞了出去。 空,铺天盖地的箭雨与巨大的黑色弹体彻底的占领了那里,弹体冒着黑色的烟雾,被巨大的力道推着向前奔去,然后以抛物线的方式朝着前方坠落下去。 ‘轰~~~!’ 弹体着地之后并没有立即爆炸,而是直等火药燃烧到内部的时候,这才爆发出一股剧烈的震动。 一团橘黄色的火焰瞬间侵蚀了周边的一切,巨大的爆炸声,连大地都隐隐的在颤抖着,痛苦的嚎叫着。 弹体被巨大的爆炸所带来的的冲击力冲散,形成几十个细小的弹片,弹片一片片的四散而去,借助着爆炸所带来的动力,竭尽一切可能的寻找着他最终的归宿。 人的身体,大地的泥土,战马的身体,但凡是敢阻挡在它面前的,无论是什么,都将成为他的敌人。 硝烟散去,先前还满是人群的唐军,却是出现了一片真空的队形缺口。 仔细一瞧,地横七竖八的躺着二三十名士兵那么多,有的正痛苦的捂着伤口哀嚎,有的则是早已断了气,还有的更是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城墙的杜如晦,一根十字木桩是他的归宿,整个人被捆在了面,一双眼睛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城下。 当看到第一颗弹体爆炸的场面之后,饶是内心急剧膨胀,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杜如晦,也不禁为之一愣,旋即喃喃自语着,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轰……’ ‘轰……’ 接连的两声爆炸,先是跟先前一样大的爆炸声,然后又是稍微小一些的爆炸声,两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传来,但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那两道声音并不是来自一处。 杜如晦亲眼见到了那颗弹体的爆炸,看到了一名唐军士兵身后背着的手雷被引爆的场面,当烟雾散去的时候,杜如晦瞪大了眼睛的去寻找那一名士兵,可惜放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找不到,那名士兵似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火器?不可能!只有大唐才有资格拥有这种火器,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似是无法接受,杜如晦满是疯狂的咆哮着。 …… “都督,这……”副将也被战场的那一幕吓的有些目瞪口呆,齐军抛射出来的巨大弹体,巨大的威力,根本不是他们手这种小玩意儿可以相的。 更重要的是,齐军有投弹车,虽然数量不多,但投掷距离却很远,现在的他们,正处于一个极度尴尬的境况。 齐军可以攻击到他们,而他们却攻击不到齐军。 投弹车的超远距离攻击,第一波狠狠的打击了唐军的士气,而原本应该出现在第一波的弓箭,却变成了第二波,齐军占据着地理优势,更是近乎疯狂的射击着唐军。 靠近之后…… 他们还没有靠近,副将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李靖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李元吉果真暗藏着一些大杀器。 “鸣金,收兵!”李靖暗暗的摇了摇头,自己对齐王的了解果然没有出错,即使兵员不足,他也绝不会给其他人留下什么机会。 眼前的这座镇北城,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防御工事,让自己想到了太平坊里的那座城门楼,那个更高大,更厚重,面露出的一些小孔洞,显然是暗室,在那里甚至不需要安置什么军队,是把普通百姓放进去,也能轻而易举的推倒云梯,而自己,却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们。 还有那三排深深吐出的巨刺,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破城的办法。 正文 第二零五章:李靖夜袭镇北城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为了保证夜间的视线不受到阻扰,城墙的士兵没敢生火取暖。 抱着一壶热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陈敏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了些温度。 不能生火取暖,只能在城下的院子里烧水,让值夜的将士不停的喝热水来取暖,一个个身裹着厚厚的被褥,好似一具具木乃伊在站岗。 寒冷寂静的夜晚,让人双眼皮忍不住的打着颤,孤单,无聊,却又无可奈何。 “将军,咱们白天用的那是什么东西啊?以前俺记得好像没这么大的威力啊?”孙二土使劲的跺了跺脚,忍不住的低声询问着,他怕再不说话,自己会直接昏睡过去。 “加强版的手雷!”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身刚刚升起的那丝热度便瞬间消散,陈敏两排大牙打着哆嗦道。 “加强版的手雷?”孙二土跟着念叨了遍,是什么他并不在意,只要能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行。 双脚冻的跟不是自己的似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直接躺在城墙,然后将自己浑身下紧紧的裹在被褥里取暖,虽然那点厚度的被褥并不能阻挡寒气的进攻。 “对,是加强版的!”陈敏重重的点点头。 他只知道这玩意儿叫炮弹,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不太明白,反正只要知道这东西跟手雷没什么区别,只是体格更大,威力更大行了,所以陈敏给它取了个外号,加强版手雷。 这种炮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与手雷的分配到个人不同,炮弹是配属给单独的部队,是有投弹车的部队,一般情况下是一抬投弹车配备四名投弹手,他们负责投弹车的运输,组装,发射等任务,另外配备一个五人组的后勤运输保障小队,五人配两台马车,面运输着大约一百颗炮弹左右。 除此之外,每十台投弹车配备一团200人的骑兵进行保护,他们同属新组建的炮兵部队,陈敏对这个称呼很怪,但李元吉是这么叫的。 漆黑一片的城下,忽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火光,只是亮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然后便立即消失,隐约能够看到城下有人影掠过。 “将军快看!”孙二土一双眼睛正盯着那里呢,正巧看到了火光的亮起,急忙喊着陈敏。 陈敏迅速的望去,一道火光只留在了自己的记忆,整个人不由为之一振,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将军,是火光!”看到火光的不止孙二土一个人,其他负责警戒的士兵也同样看到了那道微弱的火光。 “快,敌袭!”陈敏猛的朝着后方城下吼道。 这个时候,在城下,出现了一道火光,一闪即逝,有可能是敌人已经摸到了哪里,不小心碰到了火折子,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刚才那道火光是老枪的部下在提醒他们。 不管那道火光来自哪一方势力,作为守将,自己都绝不能大意,镇北城虽说高大,但也并非没有弱点,当一个巨人成为瞎子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女子也可以击倒他。 镇北城现在是那个成为了瞎子的巨人,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在城头响起,瞬间占领了整个黑夜,城正在熟睡的百姓也被此而惊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一家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默默的祈祷着战争快些结束。 成为俘虏也好,战胜他们也好,只要战争快些结束,他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 “当家的,你干啥?” “爹……” 张力手持弓箭,是普通的弓箭,齐军制式装备反曲弓在他退役的时候也一并交了去,现在不知道落入哪个士兵的手。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们,心隐隐的有些不舍。 “当家的,不能去啊,官府已经说了,随意走动即以通敌论处。”妻子无助的劝告着,两行泪水直直的滑落下来。 “婆娘,对不住了,我不去咱们全家得死,镇北不能丢啊!”张力也默默的落下了泪水,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战场,本以为日子会这么安定下来,世事难料。 虽然拖去了军装,但心却依旧是与齐军站在一起,以往受过的苦,现在享不完的福,自己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他不顶去,还能让谁去顶? “可……”婆娘一句话还没说完,张力整个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尚未落下的屋门。 大院里已经有不少的老府兵集结了起来,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些都是思想觉悟很高的老同志,值得信任的老同志。 不少人与张力都是一样,强行挣脱了妻子的拖拽,然后硬生生的来到这里。 “有多少人了?”官兵不知是谁问了句。 “两百多人了吧!”张力瞅了眼人群,大约说出了一个数字。 府兵们虽是因伤退役,但只要是没缺胳膊少腿的,在搬进城里的时候被刻意的安排在了城的四面,每面有三百人,这些是无奈之下的预备兵力,不能扛刀阵,那拿着弓箭在后面进行远程支援,以减轻防守部队的防守压力,增加己方的弓箭密度。 “留下几个人等着,其他的全部跟我到城下!” ‘轰……’ 一声声剧烈的爆炸不断响起,城外瞬间火光一片,阵阵闪亮,将整个天空照的通亮,原本有些漆黑的城里,现在已经不需要火把去照明,仅仅依靠着炮弹爆炸所带来的亮光,便足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光线。 张力等人在官兵的带领下,不断的加快着脚步,但这群伤兵们的速度并不能与巅峰时期的速度相,所以速度还是显的有些慢。 等他们走到城墙下的时候,已经能够切身的感受到战场的气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一团二百人的将士已经从城墙退了下来,然后分成几列守在城门下,防止敌军攻破城门直接涌入城。 “!!”有官兵站在楼梯口处不断的催促着这些预备兵登城墙,约摸着有一半人登了去,官兵立即伸手制止,指着已经列阵完毕的那二百官兵说道:“停,剩下的全部到他们后面列阵!” 兵力太少,又不得不分散,只能做出这种无奈的命令。 即使如此,加这还能使的动弓箭的八百预备兵,城内可用于防守的兵力也仅仅只有不足五千人。 这些兵力守一座小县城是足够了,但是对于镇北这么大的一座城池,而且又是立体两层防御工事,这点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张力跟随着队伍登了城墙,那里有早已准备好的箭支,每人发了两个箭簇,二十支弓箭,然后一百人左右被分散在约两里长的防线,填补着防守的空缺。 “老张哥?”进入战位,张力便是瞬间进入到了状态,手的弓箭被一发发的射出去,然后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身旁的小战士趁着抽箭的空隙,恰好看到了张力的面孔,那熟悉至极的面孔,令他兴奋不已,险些跳了起来。 “小山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力瞥了眼,看到小山子正在自己的身旁,继续一边发射着弓箭,一边说着。 “老张哥,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小山子似乎很是激动:“嘿嘿,又能和老张哥一起作战了!” “行了,你小子少说这么多废话,先把敌人打退再说。”张力板着脸训斥了一句。 “给,老张哥你用这个,我用你那个。”小山子也不介意,直接把手的反曲弓递了出去,然后一把抢过张力手的普通弓。 张力的射术很不错,曾经在一百步外一箭射死一只移动的野兔,这个距离命率为五十以,而五十步的距离命率更加恐怖。 张力也没有拒绝,更没有训斥,这把弓交到自己手,的确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况且这里也不是矫情的时候。 ‘轰……’ 一颗巨大的炮弹在城外进五百步远的距离处爆炸,一团橘黄色的火焰腾空而起,熊熊烈火仅仅只燃烧了片刻不到的功夫便彻底的熄灭,那里再次回到一片黑暗,寂静如斯。 但给张力心却是留下了巨大的震撼,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手雷,而且还能扔的那么远! “嘿嘿,将军说那是加强版的手雷,很厉害的,一颗能干掉几十步内的所有敌人,白天那盛况老张哥你是没见……” ‘轰~~~’ 小山子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与先前的爆炸有所不同,这股爆炸的声音似乎是由很多颗手雷连在一起爆炸的,而且距离更近,张力是站在城墙都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感觉有些不妙,镇北似乎进入了一个危险的时间段。 似乎是为了印证张力心的猜测,紧接着,城门处便传来了令人急促的喊声。 “城门被炸开了,炮兵调整方位,对城门进行支援,城门附近的守军,交替使用弓箭和手雷,快,一定要顶住……” 正文 第二零六章:突厥骑兵来了 坚守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城门被攻破了三次,三次又都被齐军守军给夺了回来。 借助着城墙的地理优势,城墙后方的投弹车进行着超远距离的攻击,弓箭进行距离的攻击,十余个投弹手则进行着近距离的攻击。 三段攻击,令丰州军损失惨重,最终能够逼近城门士兵也仅仅寥寥数几,在手雷和弓箭的齐攻之下,进攻城门的丰州军要么是被打退,要么是占领了不到半刻的功夫,然后又因为后续援兵的不足而丢掉城门。 城的一些百姓也被动员了起来,他们负责在靠近城门的地方装填泥土,然后被士兵运往城门洞。 城门被炸开了,用装满了泥土的袋子去堵,他们不需要考虑追击的问题,所以即使彻底的堵死了整座城门洞也无关紧要。 天色微微亮了起来,硝烟弥漫,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座镇北城。 坚守城门的守军,是昨夜夜战损失最惨重的,两百守军,加一百预备兵,早在第一轮失守的时候阵亡的差不多了,后面的两次,是陈敏又从负责城治安的两千卫军调来了一千人,这才堵住了城门的漏洞。 城墙到处都是黑色的战火痕迹,手雷被扔在面,仅仅只能留下一个小小的坑洞,以及一片黑色的印记。 杜如晦想要依靠它来炸塌城墙的想法,已经宣告失败,守军兵力不足,可依旧抵挡住了数倍于己的丰州军的猛烈攻击,夜色无法成为阻碍他们的理由,城墙下满满一地的尸体,是最好的印证。 整整一夜的战斗,令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本该充满了朝气的清晨,却被浓浓的死气沉沉所笼罩。 一碗半热的粥,里面搅和着一些咸菜。 城的条件要北的南军好很多,至少他们可以吃得热饭,虽然到手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热了。 “老张哥!给!”小山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到了早已累的靠在城墙垛口处休息的张力,从怀掏出了一份油纸,里面不知道包着什么。 张力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接过小山子递过来的东西了。 同时心也是感慨不已,这人呀,不服是不行的,大半年前的时候,这样的战斗根本不至于这样,但是现在,受过伤的身体,已经很难再坚持这种程度的战斗,这一刻,他也明白了李元吉为什么会让他们这些伤兵退役了,留下来,只能是白白送命。 “老张哥,你受过伤,身子骨弱,吃点缓缓吧!接下来指不定还要打多久呢!”小山子拨开了油纸,露出里面一小块黑色的熏肉。 “肉?你哪来的?”张力拖着疲惫的身体,左右看了眼。 草原不缺肉,但现阶段也不允许随意宰杀牛羊,原因大家也都知道,次北征齐军功劳最大,分的东西却最少,李元吉下令要让那些牛羊尽快的多生些小崽子,所以在这几年内要禁止随意宰杀。 所以一块熏肉在这里也很难得,并不常见,更重要的是,自己没在其他人那里见到有肉。 “发的!嘿嘿,有一次训练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处隐患,成功的避免了一场悲剧,被校尉奖了这么大一块,是忍不住嘴馋,一天啃一点,剩这么点了。”小山子手划着,大约有拳头那么大小。 “吃吧!”巡视至此的陈敏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张力不是军人,但却出现在了城头,现在这么一副模样,陈敏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可惜城肉食匮乏,不然他非下令多宰一些牛羊给弟兄们好好补补。 意味深长的看向小山子,这个古道心肠的小家伙,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继续道:“这战你若能活下来,我亲自请你喝酒吃肉。” “嘿嘿!将军不如赏给我,我留着慢慢吃?”小山子嘿嘿一笑,讨价还价道。 “滚,本将军要亲自看着你吃!”陈敏朝着小山子怒骂了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自己绝不会相信这世竟有如此好心肠的人。 小山子手的那块肉是自己批的,没有自己的命令,校尉也给不了他。 但这块肉小山子却只吃过一些肉沫,大多数都被他拿去给那些快要饿死的小孩子或者老人,这个不论什么时候,走到哪里,都能以这幅心态去面世的家伙,真是让人生不起恨来。 …… 另一边,黄河北岸的大营,那里成为了李靖的大营,紧邻黄河,身后是一座浮桥与近百艘巨大的楼船,这些都是杜如晦找来帮助他们渡河的工具,现在正静静的停靠在那里,连成了一整排,现场很是壮观。 与外面的气势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李靖却是愁眉苦脸,待在军大帐内来回踱步,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条线。 副将从账外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李靖急忙拥了去,仓促的问着:“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尽管心已经有了股不妙的感觉,但他还是坚定不渝的追问着,期望着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副将点了点头,面如土色道:“各营还剩下的不足一万人,而且……将士们已经出现了厌战的情绪,那边的手雷威力太大了,而且还可以扔的那么远,将士们……” 副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只能将头扭到一边,如果这世有后悔药的话,他一定会力劝李靖不要打这一仗。 但现实却是李靖不想打,但却有人推着他不得不打,而身边也无人站在他这一方,最终酿成了这副结果,他们不得不自食恶果。 “哎!我已经尽力了……”李靖叹了口气,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自己还能怎样? 白天的战斗已经证明了他们不是齐军的对手,自己善于用脑子打仗,于是便改为夜间进攻,效果倒是有一点,可却可以忽略不计,最终还是被人打了回来,而且,出兵时的一万六,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只剩下了不足一万。 整整六千人的损失啊,单是损失已经超过了对面的总兵力,损失高达将近四成,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都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副将有些后怕的问着,一天一夜报销了六千人,还仅仅只是摸到了人家的城门,这战果汇报到长安之后,又将迎来怎样的腥风暴雨? “还能怎么办?无非也是三个结果……”李靖苦笑着说道。 副将面色瞬间僵硬,他想到了李靖所说的三个结果,继续战下去,直至他们全部阵亡,这样长安是想怪罪他们也没有理由。 撤回去,如实的汇报给朝廷,然后生死由天,全看朝廷怎么处置。 或者投降了齐王,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以后他们再也不用继续经历这样的战争,那些恐怖的手雷,将会成为他们的友军,将会为他们扫清一切的障碍。 只是,投降又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不是隋末战乱年代,一旦投降,他们的命运也将无法扭转,成王败寇,将会笼罩着他们的一生。 李靖的脑子里也已经乱了,彻底的乱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下去。 自己已经竭尽一切可能,但无奈镇北只有南北两座城门,自己迷惑敌人的战术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并不算太大,北门只是牵制,让他们不要把全部的守军派到南门,但即便如此,南门这边的守军也依旧远超北门,反观昨夜,北门倒是没有经历什么像样的战斗。 他们拒城不出,自己又无破城方法,等李元吉挥兵南下之时,自己这一万人也要报销在这里,报销的不仅仅只是一万人,联同的还有整个丰州。 代价太大,又难以抉择,更重要的是,自己手的军粮也并不足以支撑打这么一场持久战。 而原本的计划,是迅速的拿下镇北,然后依靠镇北的存粮进行补给,至少可以保证军队撑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以后,在通过黄河运输后勤到这里。 “突……突厥骑兵……”帐外有士兵神色慌乱,脚步匆忙的跑了进来,口结结巴巴的呼喊着,整座大营已经乱成了一片。 他们没办法不乱,战事本不顺,折损那么多人,现在又来了几万突厥人,谁都知道突厥人在北边偷袭了齐国,齐王率兵北,他们想要借道北抗击突厥,但却被拒绝,反而抓了杜如晦,然后这么打了一仗。 底层的将士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仗的目的并非突厥,而是齐国,所以在见到突厥骑兵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乱,没有理由不乱。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突厥人已经打败了齐王,现在,他们要打败自己,然后在反过来围攻镇北。 “突厥人出现了?他们打败了齐王?”副将面色一喜,状态瞬间恢复如初,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李靖眉头一皱,连忙走出大帐,登了提前准备好的望风台,瞬间面色大变:“快,传令大军迅速撤至对岸……” 正文 第二零七章:逼上绝路 李靖的担忧并非没有用处,突厥骑兵的举动印证了他心的猜测。 狂妄自大,骄傲自满的杜如晦,给丰州军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满足他们无休止的**,整个丰州军都要跟着一起陪葬,看着对岸无奈跳河,或者是投降的将士,李靖的脸庞,渐渐的滑落了两行清泪。 一万六千人,两天不到的时间,仅仅只剩下了不足五千人,这是李靖从未有过的战绩,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愤怒,绝望,无奈。 百般纠结的情绪不断的笼罩着李靖的内心,自己并没有失去理智,可却被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杜如晦逼入了这一步。 一万多将士的覆灭,让自己难逃其咎,内心深处也尽是内疚与悔意。 手握着那把李渊亲自赐给自己的宝剑,心情却是异常的沉重。 回想起自己这一生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累。 身为隋将,发现了李渊要造反的迹象,想要去通报给隋炀帝,但却遇了道路不通,最终只能在长安被李渊抓获,侥幸活了下来,成为了唐将,数十年来如一日,南北征战,平萧冼,辅公祏,往北参与了平定突厥。 是因为没有帮着李世民去造反,之后便受到了如此的冷落,可自己也同样没有高密不是? 此战的失败,让李靖感受到了深深的愧疚与疲惫,有对隋炀帝的,有对李渊的,还有对李元吉的,李靖觉得自己很累,累到已经不想再起来。 缓缓的,不知不觉拔出了那把配件,仔细的打量着锋利的剑刃,这把自己不知道杀过多少敌人的武器。 缓缓的,佩剑被放在了脖子,古有楚霸王乌江自刎,今日自己打算在黄河南岸也做个自我了解,一起去陪那些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丧命的将士们,还有那些自己对不起的人。 “都督……”副将恰巧进入大帐,瞧见李靖的动作,瞬间一愣,旋即整个人猛的扑了去,狠狠的朝着李靖的胸口给了一拳,然后一把抢过脖子的剑。 神情疲惫,一心想要了结的李靖压根没注意到副将的到来,直到胸口吃痛,佩剑被夺走以后,这才反应过来。 “都督这是作甚?此战之责又不在都督身,都督为何要轻生?难道是要将这些弟兄们置之不顾了吗?”副将神色严谨的质问道。 “我没有制止他,让他把弟兄们带入了这一步,我难逃其咎!”李靖恍惚道。 “他们都疯了,都督你又有何办法?” 李靖摇了摇头,继续以自我模式说道:“我死以后,愿意继续战的,找个人带着他们以丰州为据点继续战,想投降的,也可以直接去对面,什么也不想干的,乔装打扮一番散了吧。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伤他太深……” “都督……”帐外又进入一人,着装打扮有些惨,浑身直打哆嗦,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 那人显然注意到了帐内的异常情况,连忙低头,倍感委屈道:“都督,丰州没了……” “什么?”副将大吃一惊,匆忙前抓着那人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你说什么?” “丰州没了,被一团大火给烧没了……” “赵启军呢?”副将有些不敢相信,丰州位于大后方,怎么可能会被一团大火给烧没了?城内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怎么可能连一场火都解决不了? 丰州不能出事,绝对不能,没了丰州,他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往前是齐军,往后是黄河和沙漠,要南下几百里才能到下一座城,他们没有粮食,想走到下一座城都不可能。 “死了!仓库起火,赵将军带人去灭火,里面爆炸,连带着带进去的一百多人都没了……” “这……”副将哑口无言,整个人直接愣在那里。 …… 镇北城。 战争终于告一段落了,城内的百姓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终于不用再去担心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了。 镇北城的防御展现出了它的弱点,但也向世人展现了它的强悍之处。 李靖没有选择用云梯和巢车进行攻城,那是因为他知道那种手段是没用的,只能徒劳的增加伤亡。 所以他选择了镇北的弱点进行攻击,也是唯一的弱点,趁着夜色的掩护,用手雷炸开城门,这个炸塌城墙更靠谱一些,成功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但密集的防御,还是让李靖失败了。 战火,只延伸到了城门靠内一些,那里没有安置平民,但此战却因为城内兵力不足的原因,临时启用了已经退役的预备兵力,而负责支援城门的那百十人,更是十不存一。 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一具具的静而有序的在城墙下排列着,有的面盖着一件单衣,有的干脆是找来一把茅草盖着,家眷们在一旁忍不住的痛哭着。 李元吉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此战实际损失并不算大,反而对面的李靖则是要更惨,先是攻城折损了五六千人,后又被突厥骑兵冲散了五六千,逃回南岸的,仅仅不足五六千人而已,一战便报销了其三分之二的兵力。 按理说这么一场大胜仗,自己理应高兴才是,但看着静静的躺在那里的尸体,李元吉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大王,何不趁着现在李靖立足未稳,咱们一股气杀过黄河,直接占了丰州?”对于这些伤亡的士兵颉利心并没有什么感慨,与外面的尸体相较起来,城内这点伤亡简直不值一提,他更在意的是复仇,只要有机会,要狠狠的去咬李世民一口。 “老枪,有什么消息吗?”李元吉并未直接回应颉利,而是看向了身旁的老枪,尽管早知道侦察兵的重要性,但远没有想到侦察兵对于战争竟有如此的重要。 如果不是老枪培养出来的这些侦察兵,这一战还真不好说,保不准的话,马周带着的两千人,直接被杜如晦在黄河岸边给解决了。 “有很多!”老枪点了点头,这一战可不仅只是表面展现出来的这么点东西,其内在的情况,复杂到让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 “说来听听!” “丰州已经成为了一把灰,城内基本被烧的差不多了,兔崽子们做事也没个轻重,反正是只要没被发现,一直做下去,直到最后没事可做这才撤退,然后这样了!”老枪表示无奈道,他决定先从一个最小的消息说起。 “另外是对岸已经彻底的乱了,如果大王决定进攻的话,现在的确是个最好的时机,或许连仗都不用打,只要部队能过河,对面会有八成以的几率直接投降。”老枪继续说着,早先安排了一些人打扮做唐军,趁乱混入他们之打听消息,结果没想到还真打听到了一些重磅消息,稍稍看了眼,继续道:“李靖想要自尽,但被副将给拦了下来,据说是被副将绑了起来,然后寸步不离的盯着。” “哦?还有这事?”李元吉猛然一愣,这一仗竟然把李靖给逼到了这一步?但李靖的进攻策略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也是唯一的办法,错错在他们没有投弹车和炮弹这种装备,以及城墙这种高大的防御工事。 但这显然不是李靖的责任,虽说战败才不管是谁的责任,主帅必须要担责,但以自己的了解,这次的事情,十有**是杜如晦逼着李靖做的。 “这些只是传言,我们的人并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不敢保证消息的真实度。”老枪接着回应道。 “李靖这个人孤很了解,这事应该是真的。”李元吉重重的点着头,转头继续问道:“其他的呢?” “这个要问下颉利可汗了!”老枪将目光放在了颉利可汗身,有些事情只是单方面的情报,还需要印证一下才有结论。不过好在颉利投降了他们,要印证这个消息也并不难。 “什么可汗不可汗的,这里没有可汗,你可以叫我咄苾,或者叫我骑军大将军!”颉利摇了摇头,态度稍显谦虚的说着,骑军大将军是李元吉在回程的路封的,麾下部队主要是以突厥骑兵为主,名义需要受到苏定方这个大将军的管辖,实际颉利的自主权也很大,可以跟苏定方平起平坐,也属于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地位。 “我想知道,大唐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老枪目不转睛的盯着颉利,直勾勾的问道。 “是说皇帝打算灭了齐国,但一时难以抽出太多的兵力,而我部又被夷男到处追击,对唐的威胁并不大,所以邀请我们南北夹击,事成之后,护北城归我,镇北归他们,间那座城两方共治,利益均分。反正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也答应了他们,但没想到我们来了,唐军却还没有出现……”颉利对李二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致。 老枪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对了,唐军这是想一箭双雕,灭掉我们齐国的同时,也顺带着把大将军给收拾掉。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李靖被封为定襄道行军总管,长安朝内不可能都是疯狂之辈,能促使皇帝下定决心灭掉齐国的,只有一个原因,齐国让他感觉到了威胁,担心现在不灭,以后灭不掉了,也是说,我怀疑大王身边……” 正文 第二零八章:竟然是她 身边有内应,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怪,甚至找不到任何怪的理由。 李世民的身边不同样有自己的内应吗?虽然这一次的事情那个内应并没有传来消息,这显的让自己输了一筹。 “我怀疑那个内应可能是马周!”老枪附在李元吉耳旁,低声的嘀咕着。 马周的一系列举动都印证了他是有嫌疑的,而且以他的地位,也更容易窥探到齐国的一些机密性东西。 而这一次李世民既然敢出兵攻打齐国,必然是得到了什么令他震撼的消息,经济方面的显然不太可能,李世民暂时没心思管这些事情,当看到了这些所谓的炮弹以后,老枪也似乎是明白了过来,李世民一定是知道了这个东西,所以感到了恐惧,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出兵。 而马周是李世民任命的相国,虽说早跟齐王有交集,但这一次的举动,令他嫌疑大增。 “应该不会是他,这一次若不是他,镇北可真的危险了。”李元吉疑惑的摇了摇头,马周的确有问题,但这一次却算是拨乱反正,及时的转变了过来,没有让事情达到最糟糕的境况,若是马周装作不知,故意放他们过来,然后开城迎接,自己是有天大的本事,被南北夹击,又是冬天,那也只能无力回天。 但这一次的事情的确让自己很气愤,拨乱反正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自己不说,不代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暗去查,发现结果立即告诉孤,不准轻举妄动!”李元吉又低声的吩咐了句。 不过打内心深处,李元吉是并不大相信这个内应会是马周,与马周相较起来,反倒是另一个人更值得自己去怀疑,而且也更有怀疑的理由。 …… 临时的齐王府,居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李元吉也是马周将南岸的大营搬到这里以后,出征回来才不得不住在这里,在此之前,也只有武二娘和陈春儿两个女人以及一些丫鬟在此居住。 为了庆祝击退了敌军的进攻,李元吉特意招来了几位大将。 似是显的重要性,特意将苏定方也从护北给招了回来,连同着马周,陈敏,新收的颉利,以及犹豫不定的梁洛仁等人,满满的坐了一大桌子。 依旧是人人喜爱的火锅宴,颉利更是吃的狼吞虎咽,恨不能把所有的食材都扒进自己的碗,等的杏花村也更是毫不吝啬,一碗接着一碗。 马周和苏定方以及陈敏多少还有些节制,喝的三分醉意之后也停了下来,梁洛仁则是借酒消愁,也没怎么吃,从开始几乎是喝道结束,到了后面更是醉的自己瘫坐一地,李元吉不得不命人将他掺下去休息。 倒是颉利,从未喝过这种美酒的他,爱酒如命的他,打一开始便是吃一口喝一碗,到了后面有了些醉意之后,也是吃一口喝一口,单单一个人,一餐饭还没吃完,便干掉了两斤杏花村,看的马周直哆嗦,那可都是钱啊…… 酒足饭饱,时候也差不多了,李元吉特意瞄了眼角落里的丫鬟,丫鬟朝着李元吉点了点头,这才放下筷子,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 “这餐既是庆功宴,也是出征宴!”李元吉忽然开口道。 苏定方等人浑身一震,他们知道这次的聚会绝不会只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所以他们也没怎么喝酒,等的是这个重头戏。 倒是喝的醉醺醺的颉利,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吓的旁边的人连忙扶了把。 颉利似是嫌弃的推开旁边搀扶的手,说话打着磕馋道:“大王,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南下的话,必须由我打头阵。” “放心,是其他人想,孤也绝不会同意,这头阵的任务,非你莫属!”李元吉笑着回应道。 “哈哈,大王你说吧,什么时候出发?保准一个月内杀到长安!”颉利兴奋的似乎酒意都退却了一些,紧追着问道。 “那可不行,一个月也太快了,咱们要慢慢的推进,一点点的吞掉他。”李元吉故意摇了摇头,继续说:“放心吧,本王已经准备了一件全新的装备,不过现在数量还不太多,关腹地那可是繁华地带,咱们争取把他们吸引到北边,至少也要在夏州一代,然后在那里全歼他们,接下来我们可以像回家一样的直接挺进长安。” “什么东西?”颉利下意识的问着,自从成了自己人之后,颉利一直想见识一下炮弹的威力,老是在城外看着炮弹留下的痕迹,虽然很震撼,但却一点也不过瘾。 可惜自己的美好愿望被拒绝了,理由是那玩意儿杀伤力太大,不能轻易动用。 失望的颉利没有想到,炮弹还没见识到呢,新的装备又出来了?震惊之余,也不禁暗暗的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幸亏自己投降了,要是晚一些的话,自己虽然可以见识一下炮弹的威力,但那些炮弹可是砸在自己身的。 下意识的看了眼梁洛仁,好像突然间发现,自己倒是应该感谢一下这货啊。 “到时候你知道了,孤本不想反的,不然的话早在玄武门之时可以灭了他,之后甚至帮他搞装备,搞经济,可他却恩将仇报,处处刁难,眼里更是容不下孤。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情面可以讲的呢?”李元吉似是自言自语,但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却是一点也不少。 虽然他们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但谁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以至于让他们都觉得有些仓促。 “马周,明日你遣使到对岸去劝降,直接告诉他们,孤只给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孤的大军将会踏过黄河南下,到时候,整个丰州军将片甲不留!”李元吉语气带着一些狠辣。 马周微微一震,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陈敏,你升职了,从现在起,你便是孤的护北将军,统兵五千,驻守护北城,苏定方之前的职责,是你接下来的职责,投弹车和炮弹孤给你五十台和五千颗,在护北城建好之前,你只需要拒城不出,用尽一切办法击退一切敌人即可。”李元吉紧接着任命道。 “诺,臣一定会不负圣望,让一切敢于挑战我大齐的敌人有来无回!”护北将军是个几品官?鬼才知道呢,陈敏兴奋的连忙表态。 官员品级在齐国目前并不明显,李元吉似乎也并不大在意这个品级,好像是有意识的要进行改革。 但不管怎么搞,自己之前只是一郎将,如果不是兵力不足,根本没有独自领兵镇守一方的资格,而因为机遇,自己得以留守镇北,又借助着镇北城的高大威猛,打退了李靖的进攻,让他损兵折将,立下如此战功。 现在,又升任护北将军,这可是个可以独自领军镇守一方的职位,而接替苏定方,这等于是一下子将自己的级别提高了几等,怎能不兴奋? “这一次孤要亲自领兵南下,苏定方,命你为副将,随孤一起统帅全军,咄苾,命你为前军骑军大将军……”一连串的任命被李元吉井然有序的说了出来,从高到低,收编了梁军和突厥以后,齐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万,而单是这次南下,李元吉准备了八万大军。 四个满编军团,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只要有这四个满编军团站在这里,李世民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军队找门来。 …… 宴会散去,各自带着震惊与兴奋的心情离开了王府,回到镇北大酒店自己的房间内休息,同时准备接下来的进攻。 老实讲,这一次的决定稍显有些仓促,他们什么也没有准备,这么直接南下的话,捞一票走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想霸占的话,难度还是不小。 心怀愧疚的马周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回到了相国府,一道道命令从这里发放出去,准备粮草,征召后勤,他必须要在两天之内,尽可能的做完这些事情,虽然这不大可能。 城门并没有被关,战事解决,百姓已经可以自由回家,人群,一道瘦弱的身影毫不显眼的离开了镇北城,先是跟着百姓的队伍朝着西侧走了一段距离,这才悄悄的脱离了队伍,几经周转,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直奔南方而去。 深夜,孤独的李元吉坐在屋子里喝着茶水,武二娘和陈春儿一左一右的伺候着,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 忽然间,门外出现了些响动,小镇北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口。 离开座位,打开了房门,小镇北递了一封信给李元吉,说:“在黄河边抓到的,我早发现了那里有问题,然后派人在那里盯着了,不过那货发现不对以后直接服毒自尽了,没有抓到活口。” 悄然的点了点头,小镇北知道接下来还有事要做,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打开那封还没有拆封过的信件,下一刻,李元吉却是满心的震惊:‘这……竟然是她?’ 正文 第二零九章:它自己会飞 看着手的这封信,李元吉完全惊的讲不出话来,自己怀疑过很多人,可却唯独没有怀疑过她。 但再一回想,似乎也有很大的嫌疑,只是之前自己没有去在意,她也没有任何的举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拿着这封信,自己心更是百感交集,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走到今天这一步,心慈手软是绝对不可能活下去的,如果说之前兄弟两人还带着一副伪装,那么现在,已经到了要刺刀见红的时刻。 重重的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抛到脑外。 “孤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你!”回到屋内,将信封仍在桌子,李元吉的目光看向了平淡如水的陈春儿。 陈春儿缓缓的放下了手的事情,自从见到李元吉手拿着的那封信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这样的结局也好,至少不用再去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了。 “妾身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陈春儿缓缓的开了口。 武二娘则是愣在那里,有些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陈春儿在外面偷野汉子了? “孤待你不薄,难道不想说些什么?”李元吉显的有些恼怒,此前他最大的怀疑对象是武二娘。 自己在半路捡来的陈春儿,显然不如被李世民送到身边,又自己尾随着大军一路赶来北地的武二娘更让人怀疑,但事实的结果却如此的让人难以预料。 “没有什么好说的,妾身任凭大王处置!”陈春儿淡淡的回应着,也不做任何的解释。 “大王,春儿妹妹她到底犯了何事?大王为何要如此气愤?”始终没搞明白的武二娘呆头呆脑的问着。 “犯了她永远也不该犯的错误!”陈春儿的不解释,更让李元吉觉得很难受,心有股说不出来的憋屈。 日常生活的陈春儿懂事,乖巧,任劳任怨,从不抱怨,只是几个月的接触,依旧没有身孕,为此自己甚至还有些觉得怜悯,在与武二娘之间,自己更多的还是偏向了陈春儿这个普通百姓之家出身的女人。 谈不什么感情,但也绝不是什么陌生人。 “大王对春儿的好,春儿也都记在心里,若有来生,春儿一定会一心一意侍奉大王,再也不去做那些妾身不想做的事情,呃……”一口鲜血猛的吐出,陈春儿脸色瞬间一阵苍白,径直瘫倒在地,整个身体止不住的抽搐着,但脸始终保持着最后一抹微笑。 李元吉想前去查探一番,小镇北的身形到底自己更快一些,一个箭步直接跑了去,趴低了身子朝着陈春儿的嘴角仔细的看了眼,眼神倒是没有什么震惊与惊讶,倒是多了一丝肯定。 回头对着李元吉道:“大王,她服毒了,跟那人一样的毒。” 小镇北指的是前去送信的那人,在被包围以后,他也同样是选择了服毒自杀。 两者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显然是服用了同一种毒药。 李元吉轻轻的点了点头,人已经死了,自己心的那些疑惑,也只能永远的成为疑惑,至少暂时是解不开了。 特别是陈春儿临时前留下的那一句话,似乎这件事情也并非是她的本意? 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心有悔改之意,但她的确是做出了将自己逼绝路的举动,依旧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抬出去安葬了吧!” …… 陈春儿一事只是在少数的几个人传播着,李元吉的怒火,让他们没人敢将这件事情肆意的传出去。 而对外公布的,则是染病身亡,并没有引起城的慌乱,一切的工作也正在静而有序的进行着。 黄河北岸,前去劝降的使者已经归来,脸的表情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整装待发的军队,百架投弹车,以及五十台蒙着白布的神秘装备,正冷森森的站在那里,当然见之胆寒。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对岸以全无战意,整座军营乱作一团,李靖神情疲惫,萎靡不振,相信到不了明日,李靖必会率部投降大王!”使者面色大喜的恭贺道,去的时候心惊胆战,但很可惜,李靖并没有马周敢扣留使者的胆量,他安全的回来了。 “恩,开始吧!”李元吉淡定的点着头,朝着身后的一名将领吩咐道。 “诺!”刚刚被晋升为郎将的李思表情严谨的应允道。 李思同是李元吉在河,北地区的心腹,只是之前级别不高,连个校尉都不是,而且也不是直接的心腹,但是在李建成倒台以后,李思却始终不肯接受朝廷的整编,并且暗拉拢了一大批同僚打算继续追随李元吉。 尽管未来没有任何的希望,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而从现在看来,当初的坚持是值得的。 来到齐国之后,他被晋升为校尉,北之战以后,更是被提拔为炮兵郎将,而早在一个月前,更是接受了五十台新式装备,其威力震慑力远投弹车更能让人恐惧。 李思迅速的跑到后方,补充过后,炮兵已经拥有了一百多台投弹车,此刻全部摆在这里,还有那五十台新式装备。 李思亲自指挥着麾下部队进行列阵,然后准备攻击。 “大王直接下令打过去不好了?何必在这里搞这些形式主义,浪费炮弹呢?”颉利耸了耸肩,一副很不理解的姿态问道。 当日自己想看,却被告知炮弹的珍贵以及动静太大,但今日李元吉却又将所有的装备摆出来,除了炫耀以外,还不如直接打过去,反正对面早已溃不成军,多的不用说,只需要一千人过去能轻而易举的收拾掉他们,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李元吉白了眼颉利,嫌弃道:“打过去容易,但孤的军队怎么办?蚂蚁再小,那也是肉啊,本王这点兵力,到了长安又能如何?” “打呗,大王手有这么多装备,唐军还不是来一个死一个?不服干,怕他个卵……”颉利仍旧不满道,李元吉这人厉害是厉害,是做事太娘们唧唧,瞻前顾后的,一件事恨不得推演个千八百遍的再去动手,真到那时候,最佳的战机已经没了。 “能不动手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去选择最坏的结果?”李元吉继续问着。 “这……”颉利痛苦的挠了挠头,说:“反正我是说不过你,你怎么说都是有理的。” 听着颉利的话,马周黯然大笑。 李元吉的目的自己可能已经猜到了,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是高,也的确是很有头脑,当然,也正符合自己的心意。 “大王这是以治世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的,而非只是征服。”马周微笑着做出了解释。 “什么治世征服的,不都一个意思吗?”颉利越听越觉得有些迷糊,原人这点不好,做事说话总喜欢绕着弯,让人听着看着都感觉别扭。 “那可不一样,我还是劝大将军抽空多读读书,很有用处的!”马周给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但脸的表情却先前更加轻松了不少。 “读什么书?不读,费脑子!”听不懂的颉利索性直接撂挑子不听,管他说什么呢,那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李思正忙着指挥将士们进行布置阵地。 对于炮兵的理解,他们了解的也并不多,其涵盖了一些特别的知识,李元吉说的模糊不清,他们也只能凭感觉去一点点的掌控,但这并不影响炮兵的训练。 炮兵是单独成军,目前的规模也还不大,但战斗力却不可忽视,此次镇北之战,十台投弹车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也正是那十台投弹车,几乎是凭借着一己之力打垮了敌军的进攻气势,打掉了敌军的士气,让杜如晦那等强人都只能精神恍惚的自言自语,成了一个疯子一样的大人物。 “快,一百步一个!”李思朝着整装待发的炮兵吆喝道,然后又看向那些蒙着白布的大家伙,心更是激动不已,终于可以见着这家伙发威了,连忙吆喝着:“你们,从间开始,每隔一个投弹车布置一台。” 大家各自忙碌着,炮兵阵地被摆在了黄河北岸,紧邻河水不远处的位置,这样做的目的是可以确保炮弹全部能够落入对岸,给敌带来最大的震慑力。 这也是此次演习的目的,武力震慑,彻底击垮敌军最后的抵抗**,让他们在面对齐军的时候,连拿起兵器的勇气都没有。 不大会儿的功夫,投弹车与新装备全部列阵于岸边,白色的蒙布也被揭开。 瞧着那一根根如同树干那么粗的大家伙,不少人都紧皱着眉头,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装备,但是这模样也太诡异了吧? “弹绳呢?咋没有弹绳?难道他们会自己飞出去不成?还有,那家伙怎么看着那么像铁呢?”先前被说的有些找不着北的颉利再一次恢复了士气,指着那些怪家伙大声的嚷嚷着。 “不错,他们是要自己飞出去……” 正文 第二一零章:这能平推到长安啊 李元吉那一抹诡异的笑容让所有人心猛然一阵。 熟悉李元吉的人都知道,当这幅表情出现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敌人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投弹车!”李思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身后紧跟着一个三个旗手,分别手持红、白、黑三个不同颜色的旗子,旗面长宽约三步,旗杆长五丈,当李思下令准备的时候,白色的旗子高高举起。 而见到白色旗子举起,所有的投弹车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检查投弹车,装弹,火把准备。 “准备!”大约一分钟左右之后,李思再次下令。 与此同时,黑色的旗子举起,白色旗子缓缓的落下。 “放!” 一声令下,黑色旗子直接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点火的声音以及阵阵的黑色浓烟不断的升起。 ‘嗖……’ 炮弹离开投弹车时的破空声,牛皮筋来回抽打空气的嘶嚎声,百架投弹车一起发威,单是发射这一幕给人带来足够大的震撼。 看到这一幕,颉利已经隐隐有些不大想继续看下去了,恐怖,除了恐怖还是恐怖,自己好像找不到其他的词语可以来形容这一切。 黑色的炮弹,如同脱缰的野马似的,疯狂的朝着对岸扑去,没有人可以阻拦的下他们,没有人可以成为威胁他们的存在。 人头还打的弹体,更是让人胆寒。 ‘轰……轰……’ 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焰接连升起,一阵阵剧烈的爆炸不断传来,一阵阵黑色的烟雾瞬间升起,将对面彻底的笼罩在一股无情的阴霾之。 大地在颤抖,连河对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剧烈的颤动,甚至可以看到黄河河面的水也在不断的波动着,似乎连他们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炮弹无情的被投掷到对岸,然后爆炸,无情的带走那里的一切,只留下一个个深达一人那么深的坑洞,也只有这个坑洞在示意着后人,他们曾经来过这里。 “这……”哈喇子流了满满一嘴,颉利如同痴汉一般的望着黄河南岸,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投弹车布置的原因,所以炮弹的密度并不大,依稀能够看到一些缝隙的存在,如果布置成二十步或者三十步一台,效果会更好。 除此之外,颉利是真的害怕了,再一次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感到庆幸,虽然人数占优,但看着这些炮弹爆炸时的场景,只需要一轮的射击,自己的整个骑兵会全部完蛋,因为会马惊,惊了的战马,别指望他们能在战场听话。 有时候为了避免战马受到惊吓,骑兵甚至会在冲锋之前用布蒙他们的双眼,找东西堵他们的耳朵,但在这样的攻势下,那些东西根本不管用。 没有参照物,不知道那玩意儿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但光是看着地面留下的坑洞,也能想象的出那玩意儿到底有多恐怖。 连见识过投弹车威力的马周,此刻也依旧是震惊不已,十台跟一百台,同时发射的场景完全不一样,给人带来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李元吉轻轻撇了撇嘴,暗道这才哪到哪啊?等见识了后面那些真正丧心病狂的装备,你们还不得吓的直接跳河自尽啊? “火箭炮准备!”李思的声音再次响起,红色的旗子高高举起。 而那五十台火箭炮也更是露出了凶猛的獠牙。 每台配置五发火箭炮,由全钢打造的架子进行支撑,仰角固定,不可调整,弹体跟小腿差不多一样粗,面还有四个凸起的翅膀,圆头,尖状,从后方点火。 每发炮弹的尾部都预留出了一根引线,然后放在预设的凹槽内缠绕几圈,里面放着的是一根粗大的引线,直接引导到身后约五步远的地方。 “放!” 红色的旗子落下,早已准备好的火箭炮兵如同炮兵那样点燃了引线。 不过这玩意儿炮兵的操作更简单,他们不需要人去拉开牛皮筋提供动力,只需要一个人手持火把,将引线点燃,然后…… 迈开脚丫子往后跑行了,毕竟发射时会喷发出巨大的热量,在这个位置并不能保证安全。 ‘嗖嗖……’ 火箭炮发射时的动静更大,震耳欲聋,拖拽着一道长长的白色烟雾,能够看到清晰的火光,爆发出炮弹更快的速度,在空划出一道亮丽的白色分界线,然后直扑对岸。 所有人几乎被这一幕给吓的瑟瑟发抖,震惊之余,耳也仅仅只剩下了嗡嗡作响,连远处的战马都在惊恐不安的嘶鸣着,将士们也更是闭了眼睛,根本不敢去看前方的那一幕。 ‘轰轰轰……’ 火箭弹爆炸的威力要远炮弹爆炸来的更猛烈,远远的一排过去,眼前的一整片几乎是同时爆炸,远不是先前的炮弹爆炸所能相的。 虽有一百架投弹车,但五十架火箭炮却装载有二百五十颗火箭弹,打击力度更是投弹车的两倍半。 至于威力,对面早已是一片浓烟滚滚,浓烟所到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 …… 铺天盖地的打击,饶是让人待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双腿也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谁也没有想到,李元吉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压箱底,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战争,鬼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才拿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装备,所有人都不敢想象,如果当这样的装备落在他们身的时候,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投弹车他们并不惊讶,因为那是手雷的放大版。 但是火箭炮这种可以覆盖地区的攻击手段,一旦出现在战场,简直不敢想象。 对岸的李靖也正在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这是李元吉对自己的示威,也是对麾下将士们的施压,让他们生不起反抗的念头,或者是主动去投降。 “都督,我们投降吧!”副将早已提不起任何的精神气,面对着这样的敌人,除了投降以外,他们还有什么办法?难道每一次对战都只能依靠夜战? 是用屁股去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敌军也不是傻子,拥有这么好的装备,他们会给人这种机会吗? 而拥有这么好装备的敌军,自己一方又会提起精神去跟他们对抗吗? “你率部投降吧,我要回长安!”李靖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家人还在长安,自己不回去,又能怎样? 而打了这么多年仗的李靖,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也清晰的认识到,大唐已经完了。 自以为拥有了火药,并且对其进行一番改造,制造出齐王给他的还要强大的火器之后,已经膨胀到不可自容的李世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这一方面,李元吉做的要远他更好。 不仅仅只是武器方面的差别,李靖甚至已经看到了李元吉在这方面的保留,他给李世民的,绝对不是最强的火药,甚至连例配方都是有问题的。 虽然依旧可以燃烧,可以爆炸,可以带来巨大的震撼,但跟对面的那些相较起来,自己手的这些手雷,真的如同是玩具一般。 “都督,不能回啊,回了长安肯定会被陛下问罪的。”副将有些着急的劝说着。 “算是被问罪,我也要亲自将这些告诉陛下,尽最后一次人臣之责!”李靖的眼神更加坚定。 他的人生信条是这样,隋朝已经病入骨膏,完全没有了抢救的希望,但他身为隋将,依旧是想尽办法的去隋炀帝那里通报情况,尽可能的扑灭一些反对势力。 现在他成了唐将,李靖看到了将来唐军整军备战,然后还没出发便被人给团灭的画面,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他不得不返回长安,将详细的情况告诉李世民。 李靖觉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末日一般的恐怖。 唐军作战讲究的是阵型的紧密与联系,不给敌军破开阵型的机会,但刚才的那种东西,让唐军根本无法抵挡,血肉之躯,怎能抵抗如此猛烈的炮火? 这种武器的出现,完全是颠覆了战争的行事,在新的对策出来之前,甚至可以想象齐王麾下的军队会是怎样的威风? 他们的步兵甚至不用去阵厮杀,可以轻而易举的歼灭对方大量的军团兵力,一边倒的局势,根本不可能有所扭转。 散兵作战?更不可能,只能被对方更多的兵力逐一围剿厮杀,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而拥有十万兵力的齐王,已经不是朝廷可以对付的了。 …… “大王,这个……”苏定方有些结巴的说着,这东西也忒好用了吧?如果多造一些,完全可以平推到长安啊。震惊之余,苏定方也不忘担忧:“若是敌人也有了这种装备,咱们该怎么办?” “凉拌!”李元吉翻了个白眼,一个个的都想啥呢?白日做梦呢不是? “大王!这个好!这个好!咱们拉着它去长安,一路有不识相的轰一阵,想想是爽!哈哈……”颉利再次展示了他的豪放。 李元吉在翻白眼,好吧,你们果然是在白日做梦,摊了摊手无奈道:“这一下孤都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来这么一下的话,下一次得是一个月后了,真当这玩意儿跟手雷似的那么简单啊?造一颗的要用掉十几贯……” 正文 第二一一章:是谁走漏了风声? 军事演习的效果是明显的,当日还未入夜,李元吉便接到了对岸丰州军的回信,他们已经同意了投降。 br> 投降是耻辱,但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齐军的武力让他们感受到了绝望的气息,那一颗颗的炮弹根本不是炮弹,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口要吞掉他们几十百名士兵。 没人可以接受这样的璀璨,没人可以在这种威胁之依旧坚守在阵地。 畏惧不前者,斩! 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好在家眷早已经迁徙到了丰州,他们并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这一点倒是李世民的失算,本是想增加丰州的军事实力,却是给了这些府兵们义无反顾投降的机会。 “蠢货!”李元吉气的不由一声痛骂:“去了长安又能怎样?孤不信没有人去给他传信,用得着你去报信?” 得知李靖已经孤身一人南下返回长安,李元吉满肚子的怒气,恨铁不成钢的骂着。 李靖虽然是敌方将领,但自己在他身也倾注了不少的心血,而且通过交往,自己也发现李靖还是较容易被拉拢过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天灵骨长反的家伙竟然会这么蠢,连这么点道理都看不清楚。 “这样也挺好的,李世民会亲手替我们干掉一个悍将,将来咱们的对手又少了一个。”颉利倒是觉得无所谓,李靖的忠心自己很欣赏,但不为我所用的,能死的还是都死了吧,他巴不得李世民快点宰了李靖呢。 “话不能这样说,只靠咱们这点人,是根本拿不下整个唐朝的,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敌方我方,只要能用的,都是孤的人。”对于颉利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李元吉也开始觉得有些头疼。 这货似乎是被李世民的欺骗给气的失去了理智,但凡是跟唐朝有关的,都巴不得越乱越好,人也自然是死的越多越好,以至于这货看向那些降兵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味,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特别在意这些人,还真不敢保证这货会不会说出屠俘的话来。 “俺去大剧院了,你们自己折腾吧!”得嘞,一听又是让自己头疼的大道理,颉利连连摇头表示投降,爱咋咋滴,反正俺说的又不算,随你们折腾吧。 近日迷了大剧院的颉利,恨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里面,看了好些遍的内容,也总是能让他乐的狂笑不止,活生生的成了大剧院的一个另类。 “老枪,你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李元吉将目光放在了老枪身,侦察兵这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自己也有意扩大侦察兵的规模。 “差不多了,该教的基本都教了,剩下的也是不断的去练习,然后在实战慢慢的摸索经验了,这些我教不了!”老枪语气平淡的回应着。 “你从挑选出十个得力的助手,协助你进行下一期的训练,余下的人……”李元吉微微眯了眯眼,回想了下之前的想法,有些冒失,或许还有些可有可无,最终还是开口道:“给他们两个任务,把李靖给抓回来,潜入长安,干掉突利,顺便告诉他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 老枪点了点头,没有去追问为什么。 李元吉要求的侦察兵并不需要做这些,但老枪以前做的是这些,所以也难免交给他们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从来没有用过而已。 现在既然李元吉有这个需求,他们要担负起这个任务来。 不过,相较于这两个任务,苏定方和马周更关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 “大王,王后他们怎么办?臣觉得还是让老枪赶紧派人去把王后他们接出来更稳妥,毕竟……”马周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话音却很明显,以前你是藩王,人家还能容的下你的家眷,但现在你反了,虽然是被逼反的,但终归是反了,人家凭什么留着你的家眷? 李元吉的家眷已经被屠了一次,马周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次他的家眷在遭遇了什么不侧的话,李元吉会将怎样的怒火带入长安? “现在才提这件事情,难道不觉得已经晚了吗?”李元吉饶有兴趣的挑逗道,“孤怎么可能把她们那么丢在长安呢?” “如此臣也放心了!”听到王妃等人并没有危险,马周也稍稍放心了些,毕竟自己是罪臣,接下来必须要用更努力的工作去报答李元吉的不罚之恩,旋即马周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至今为止也还没人提起过:“大王,臣今日论政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情,世家的船队在几日前来过镇北,但却没有进出货物的记录。” “船队?”李元吉愣了下。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之前那些船只挂的都是大唐的旗帜,所以臣也没有在意。”老枪紧跟着附和道,他的人也见过这支船队,只是并没有在意。 但自己的忽视,却险些酿成大祸,世家与齐国有着不错的交集,无论是商业合作还是一些政治关联都紧紧的相连在一起,如果那些船真的是世家的船只,结果可真的不太妙了。 “世家?孤已经猜到他们会怎么解释了!”李元吉呵呵一笑,并不在意。 有时候,脚踩两只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世家那么聪明,可最后的结果呢?但有时候想想也不怪,聪明反被聪明误! …… 在李元吉在镇北积极准备着南下的同时,距离长安附近不远处,漆黑的夜晚,月光微亮,隐隐能够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黑色人影。 “将军,她们在前面的村子里!”黑暗之,有人伸手指了下前方的村子,微弱的亮光让他们仅仅只能看到一丝村庄的轮廓,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 “王妃要活的,其余的,杀!”被称为将军的汉子有些很辣的命令着。 “将军,村子里还有一些百姓,我们……?” “一并杀掉,伪装成匪患路过。” “诺!” 一行数百人摸着黑悄悄的挺向村子里,周围一片寂静,静的让人心隐隐的有些发毛。 很快,数百人便将这座不大的村子牢牢的围了起来,分出几十人来,渐渐的靠近村子,然后将村头一座并不显眼的院子围了起来。 几人相互对视,点了点头。 ‘吱呀!’ 沉重的木门并没有反锁,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开门之人瞬间一阵提心吊胆。 而此时的屋内则是亮起了一道火光,火光并不大,像是火折子发出的光线。 见对方已经有了反应,一行人迅速的涌入院。 领头一人直奔房屋而去,一脚狠狠的踹开房门,房门依旧是没有反锁,几乎是被后面的人拥挤着迅速的进入了屋内。 一道亮光再次闪现,这一次他们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根绳子系在两端,一头在门后,另一头则系着火折子,门开,绳子拉开火折子,火光随即出现。 而在火折子的方,同样是一根绳子,吊着一根引火线,此时的引火线已经被火折子点燃,发出呲呲的响声。 这些人认识这东西,他们手也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最前方的人立即面色大变,双腿用力的蹬着往后退去,但后面的人却根本没看到前面的情况,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拥着。 “手雷!快跑!”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彻底的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一道更加巨大的火光,瞬间将整片天都映出一片通红,但紧接着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被发现了!冲,村内所有人,一个不留!”村口处的将军面色一变,立即下令道。 不多时,村又有几声爆炸传来,根本没有规律可寻,里面有没有手雷,全靠运气,以至于到了后面,这些黑衣人也不敢再贸然的进入任何一间院子。 村除了爆炸声,便是这些黑衣人的吵闹声,百姓的声音更是一个也没有。 “将军,村子是空的。”有人回来传信道。 爆炸的院子情况暂且不知,但那些没有爆炸的院子,里面全部是空无一人。 “空的?”将军一愣。 “是空的,不过他们应该刚走不久,被褥什么的都是铺开的,屋内的火盆都还有一些温度。” “他娘的!”黑衣将军气的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没想到竟然又扑了个空,而且…… 看样子还损失不轻,一股冷风从北方吹来,黑衣将军猛的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衣领,看着那些被搀扶着走出来的手下,以及一些被抬出来的。 黑衣将军有些迷茫的抬头望着天,漫天的繁星闪闪,似是给人指引着方向,但为何自己却这么迷茫?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齐王府,等他们夜间门的时候,却发现表面一切正常,但一些重要人物却消失不见,便是拷问那些下人,也没人知道她们到底去了哪。 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又让她们给跑掉了。 黑衣将军不禁喃喃自问着:“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正文 第二一二章:丰州是孤的了 距离村庄不远的距离,黑夜一队人正匆匆的疾行着,没有马车,看不出男女。 杨氏神色极其疲惫,但还是紧紧的抱着怀的婴儿,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温暖,在这寒冷的夜晚,逃命的夜晚,尽最大可能的给他一些安全。 小家伙睡的很香甜,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每当自己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会低着头看一眼小家伙,然后瞬间恢复了动力,继续跟着那些以前的王府护卫逃命。 “该死的,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骑在战马的余仁,整个人颠簸的有些头晕脑胀,暗恨的低声怒骂着。 先是钻地洞离开齐王府,又是夜间跑路,这么冷的天,浑身下差不多都被冻成一块冰疙瘩,余仁觉得,千万不要让自己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不然一定要让他好看…… “别嚷嚷了!”宋忠忍不住的说了句,抱着怀的婴儿,这是齐王与玉儿所出的庶子。 至于玉儿…… 正在一旁紧紧的抱着战马呢,如果不是有高桥马鞍和马镫,估计玉儿一个人都难以坐稳在战马,而且此时玉儿的状态也很差,刚刚出月子不久的玉儿,身体还没有彻底的恢复,连日的奔波也让她染了疾病,甚至没有办法去求医。 “王后,前方有座破庙,咱们先去避一晚!” “好!”杨氏艰难的点点头,自己的状态也不大好,而玉儿则更差,再跑下去,怕是会出人命。 破庙的大门被推开,到处都是蜘蛛和灰尘,呛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几个人先进去打探了一番,确认庙无人,这才招呼着其他人进入。 只是几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没能在第一时间内观察整个寺庙,大队的人马,惊动了正在一间小屋子休息的老道。 老道倒也不惧,直接推开了房门。 接下来,一双眼睛望着几十双眼睛,双方这么相互瞪着。 “拿下!”领头一人迅速反应过来,立即招呼身边的士兵道。 老道倒也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制止道:“慢着!老道只是见你们当有病患,故而出现的,不然老道可悄然离去,你们自会不知。” 早看出队伍有病人,而老道的拿手本事是治病,什么节操之类的统统滚远些,活命要紧! …… 破败的五原城已经被重新收拾了一遍,这里被当做军队的转站,接下来会往里面存一些军粮之类的,同时也会派遣重兵驻守。 移民过来的百姓大多居住于丰州南部,那里的耕地多的根本分不完,也没有理由往北边走。 只是此时丰州的百姓日子过的也并不怎样。 李靖只是截下了那些百姓,可丰州却并没有足够的粮食去支撑他们在这里生存下去,尽管丰州的百姓也积极的进行了开垦抢种,但时间依旧是晚了不少,产出也更是少的可怜,根本不够吃的。 没有吃的,什么也没有,如此寒冷的冬天,以至于每天都有不少人在寒冷与饥饿死去。 移民,本是为了新生活,却没想到会沦落到饿死这一步,日子过的甚至关或者原更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埋怨起了李靖和唐朝。 “哎,你们干什么呢?”被烧的不成模样的丰州城内,尽管是废墟一片,但也依旧有不少人都待在这里,在这里找不到粮食,在其他地方更难找到了,相熟的人拦下了几个不知道想干嘛的朋友。 “回家收拾收拾,趁着还有点力气,想办法去齐国,总不能在这边等死吧?”有人回应道。 “是,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要跑去齐国,齐王可是在那边屯了不少粮食的,而且听从那边回来的人说,他们可是每日都发粮食,不说能吃饱,起码饿不死冻不死。” “狗屁的朝廷,会拿我们开涮,没有粮食又不准离开,留下来特么的等死啊?”又有人极度不满的抱怨道。 丰州军倾巢而出,丰州城又被人给偷袭了,留下的这点兵力根本不够,他们连自己都难保证,更是无心去管那些百姓,这个时候不走,更待何时? “走个屁,最新消息来了!”那汉子骂了句,得意的炫耀道。 “任老四,有屁你放,别特么耽误我们跑路!”有人不满的骂着,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装叉呢?老子肯停下来听你说话算给面子了。 “大家都不用走了!”任老四也没理那人的不满,继续绕着圈子道,反正又不用走,得到一个消息这么不容易,让俺装会咋了? “啥意思?” “是不用走了啊!”任老四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过看着众人来者不善的眼光,任老四还是猛的缩了下脖子,连忙说道:“李靖败了,一万六千人的大军,全军覆没,带去的人一个也不剩,不是战死的是投降了齐王,这会儿齐王已经率军过了五原,最迟明日天黑之前会来到丰州城,到时候大家有粮食吃了。” “啥?李靖败了?全军覆没?任老四你没病吧?”有人不相信道。 “滚,老子不但没病,连疾都没有,爱信不信,反正老子是告诉你们了。”任老四一脸装叉的嚷嚷着。 因为是全军覆没,所以没人回来给他们传达这个消息。 李靖兵败,齐王正在进军丰州的消息像是自己长了腿似的,疯狂的在城传播着,不大会儿的功夫,便传的满城皆知,欢呼声更是一片。 谁能给他们粮食,谁让保证他们的性命,他们愿意跟谁走,什么朝廷不朝廷的,齐王也是太皇的嫡子,自己又不是叛国,有什么好担忧的? …… 翌日清晨,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早一些,天刚亮,李元吉便亲率着大军抵至了丰州城下。 随行的有一万突厥骑兵,一万南军,和一万梁军以及丰州军降军,说是杂牌军也毫不为过,但对付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丰州,这点兵还是足够的。 望着丰州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李元吉紧紧的皱了皱眉头,一旁的老枪也有些尴尬,连连喃喃自语道:“这帮兔崽子闹的也太过了点吧?” 的确,以前方的战事情况来看,他们并不需要毁掉一座城,甚至不需要去搞破坏,但谁也没想到,这帮兔崽子倒是越炸越爽,结果敌人没发现他们的踪迹一直炸下去,然后成这样了。 好好的一座丰州城,现如今连城墙都塌了一些,城内的情况更是不用想了,绝逼城墙更惨。 “传令,以后谁敢在这么败家,孤让他尝尝被败家的滋味!”丰州城的模样,让李元吉气的直咬牙,但是自己下的命令,这个后果也只能自己咬牙承担。 如果后面再下这样的命令,这帮兔崽子都这么搞的话,李元吉觉得自己突然间好像有点不想活了,这特喵的等于是要重建一座丰州城啊。 “诺!”老枪暗暗挠了挠头,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方面的技术,炸城也特喵的是件技术活啊,决不能乱炸一通。 丰州城的守军没什么胆量敢去抵抗,见到三万大军抵至,还有之前李靖的赵副将也在列,直接很干脆的开城投降。 守军的这一举动更是引起的全城百姓的欢呼,瞬间一片掌声,连在城外的李元吉都能清楚的听到。 “赵岭!”李元吉喊道! “臣在!”赵岭从身后策马而出,虽然没有兵权,但他还是被李元吉带在了身边,而赵岭也很清楚自己此行的职责是什么,也打心底里生不出一丝的反抗意识,实在是被打怕了。 “带人清理城内,做好治安,另外告诉百姓,从即刻开始,凭户籍书到这里领粮食!”收买人心怎么做?放粮对了,这个时候放粮,所取到的效果绝对平常的时候为他们做一百件事还要来的更快,也更忠诚。 丰州缺粮的消息自己早知道,也一直都在准备着呢,老实讲,李靖拦下这些百姓,的确给自己升了不少的粮食,换句话说,现在拿出来的这些粮食,本来是为这些移民准备的,只是先让李靖替自己养了几个月而已。 而赵岭更是让自己知道了丰州缺粮到底到了哪个地步,以做好万全的准备。 丰州共有百姓五万七千余户,这是在册登记的,不过在这里也没有隐户,而这些人大约有将近四万户是本该前往齐国的移民。 对待自己的子民,李元吉自然不会吝啬。 当听说了齐王要放粮的消息传来,整个丰州城更是一片的兴奋,到处都是欢呼的声音,甚至让人忘却了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少人连忙掏出自己的户籍书,随意的找个东西往城外跑去。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城外,那里早有百个放粮点准备妥当,还有不少的士兵负责维持秩序,这个时候的百姓也极为听话老实,让排队老老实实的去排队,也不吵不闹,脸止不住的是兴奋的表情。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称赞着齐王的大义,表明此生定要效忠齐王之类的话。 看着百姓的反应,李元吉的脸也缓缓的露出了笑容,丰州也是孤的了…… 正文 第二一三章:从军制开始 拿下丰州之后,齐军并没有继续南下。 强大的军事实力并没有让李元吉忘乎所以,像李世民那样盲目自大,相反,在丰州这个谁都不认为会停下脚步的地方,李元吉偏偏停了下来。 “臣还是觉得我们应当继续南下,至少也要推进到杭锦旗,然后在沙漠之建立一座补给地,这样一旦确定南下,大军可在三日内抵达杭锦旗,然后一马平川。”苏定方说出了自己反对的意见。 丰州与杭锦旗之间不仅仅只是隔着一条黄河,还有一片沙漠,绕过沙漠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那里将会直接面对胜州或者是灵州。 灵州有李道宗亲自镇守,麾下的兵力也并不弱,而胜州实力稍弱一些,但代州的张公瑾在旁边,还有朔州都可以直接对胜州提供支援。 反观正面的夏州和宥州,兵力则相对弱了不少,且距离长安更近,提前建立进攻前站的好处在于等进攻真的发起的时候,他们可以不用先忙着征服沙漠,可以直接刀锋直指唐朝腹地。 而且也能打乱唐朝的部署,将大量的兵力牵扯到夏州附近,方便他们集消灭。 “火箭炮如此珍贵,臣也觉得先把他们集起来,然后轰一阵,接着臣在率骑兵冲去,一个来回能解决战斗。”颉利同样点了点头,他也不认可现在停下来的决定,这等于是给了对方准备的时间,打仗最不能给的,是时间。 这帮家伙自从见识了火箭炮之后,每天闲着没事去研究该怎么用火箭炮这种新装备,那杀伤力绝对杠杠的,一车过去是一整片,对付阵型军队是最有效的。 但了瘾之后,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暴力份子被渐渐的吸引了出来。 李元吉微微一笑,说:“现在不用担心那些,南下之前,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镇北城外,大军在先前的战场安营扎寨,清扫着战场之余,也在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聚集在一起的府兵们,早已将战场内外清扫的干干净净,几个高高隆起的坟包,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埋了多少人。 闲来无事的府兵,每日间也只剩下了训练和聊天,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 “咋样?说了点啥?这仗还打不打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雪已经开始下了,地里的粮食还没收完呢,再不回去来不及了。”拖延了几天的时间,说好的雪也晚了几天,让田间的粮食又熟了一些,但再不回家的话,依旧是白搭。 伙长被校尉喊去说事,刚一回来,底下的士兵便将其团团围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 “现在不打了,待会大家把营地拆掉可以回家了。”杨树林说了句,算是安定了人心。 “太好了!那赶紧拆了吧!”有人立即兴奋的挥舞道,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个冬天应该是没问题了。 “那个啥……”看着兴奋的手下,杨树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下,索性豁出去了,反正早晚都是要说,好事坏事还说不准呢。 见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自己身,杨树林继续说道:“面说了,咱们要进行改制,趁着这次解散回家,大家伙也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十天以后重新集结,到时候说出自己的决定。” “改制?啥是改制?”有人不解道。 杨树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太急了,连事情都没有说清楚,连忙做了个歉意的表情,补充着:“是说从现在开始,府兵已经不存在了,取消了……” “啥?不要府兵了?那咱们怎么办?”小鱼急躁的问着,好不容易才当了府兵,那么好的待遇,这咋说没没了呢? “是,老杨,赶紧说道说道,这府兵咋说没没了呢?大齐总不能没有军队吧?” “别插话,老子还没说完呢,瞧你们一个个激动的。”杨树林指着这群弟兄们笑骂着,生怕他们继续想歪,直接说道:“府兵虽然没了,但是齐军依旧还在。面说的有些绕,老子也听的不是太明白,反正是大王觉得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的,这样只能两样都做不好,要搞什么兵亦是兵,民亦是民……” “咳咳……老杨,能讲重点不?俺们也听不懂啊!” “哎!”杨树林挠了挠头,仔细的在脑想着会议精神,但没化是没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大体意思自己是明白的,一拍脑门,干脆直说好了:“是说啊,以后的兵是兵,一年十二个月,每人会有一个月的假期,其余的十一个月都要待在一起训练备战,以往府兵的福利也没有了,如果不参加的,可以回去当老百姓,府兵多给的田要退掉,以后军队跟你没啥事了。 若是愿意留下来的呢,十天后会为大家重新划分级别,每个级别会给予不同的耕地作为奖励,这个具体的标准是多少还不知道,不过听说最少不低于一百亩,另外是兵器什么的也不用自己出钱买了,王府会统一为大家配备,现在我们手的装备,王府会收回去,然后按照我们购买的价格直接补钱给我们。 除了耕地以外,每人每个月会按照各自级别的不同,拿到至少一百五十钱以的军饷。 另外好像还说大王要扩充书院,当兵的直系子女可以无条件的进入书院学习,若是在战场阵亡了,膝下若有男以下的子女,王府会替你们照顾,直到男之前,每人每月给二十钱的生活费,而且成年以后,科考或者官府招人的时候,同等情况下优先招募阵亡将士的后代,双亲在五十以后,每人每月也给二十钱的生活费,直到死了为止。分配的耕地退回一半,余下的改为永业田。” “这……这是假的吧?”小鱼目瞪口呆的看着伙长,这么好的条件,特喵的当官的也没这么好的待遇啊,这真是给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苦哈哈们的? “是,俺也觉得这不可能,老杨你是闲的没事逗我们玩呢吧?” “狗屁,老子是有多闲才能想出这么一套说辞逗你们玩?”杨树林有些无奈,虽然自己也不太相信,继续道:“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回去之后大家也都考虑考虑,如果同意呢,十天后还是这里,到时候会有新的安排,不同意的话也还是这里,到时候说一声可以回家了,之后到各地官府办理退田手续行了。” 李元吉几乎是将后世的一整套福利待遇都搬了出来,贴合着现代的一些习俗与现实进行了部分的改进,尽管这还不是最强版本的福利待遇,但是远现在的府兵待遇要好的多。 给一百亩耕田,数量不多,但也不少,勉强可以接受,问题的关键在于,每个月还有不低于一百五十钱的军饷可以拿,有军饷也算了,他们的子女还可以优先进入书院学习。 这可是个大杀招,谁都知道书院的好,也都知道书院是免费的,不仅免费,还管吃管穿管住,在里面干什么都不用钱。 这么个好地方,可惜只有一个,人数也早满了,根本进不去。 即使扩建,他们的子女也未必能保证可以第一批进去,但是现在有了这个,可以保证只要他们报名,一定会进入书院的权力。 这才是最让人心动的待遇,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这些人征战大江南北的,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为的不是让孩子们生活的更好一些吗?让家里面过的更好一些吗? 如果不用扛着锄头,或者扛着刀枪也能有一条出路的话,为什么不让他们走那一条路? 读书? 在这之前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人世间最奢侈的一件事情,甚至想着天天吃肉都能读书要靠谱的多,读书未必能成才,但不读书永远也成不了才。 而李元吉所谓的大事,也正是关于军队的改制问题。 府兵制有府兵制的好处,可以在削减朝廷支出的前提下,尽可能的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但是制度这个东西,只有去进行改进,才能看出他的好处。 募兵制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时期或许超前了一些,但也绝不会搞成宋朝那副惨状,只要层不轻视武装,军队的战斗力不可能变成豆腐渣。 而这么搞,也还有一个好处,没有对没有伤害,与齐军的待遇相之下,不知道唐军会怎么想? 武力,福利,全部不如齐军,不知道李世民又会有怎样的办法去督促着那些将士们在战场与齐军拼命? 整座军营瞬间乱作一团,到处都是惊喜,质疑的军人,没有人去制止他们的不遵守纪律,这个时候也没人愿意去遵守那所谓的纪律。 营门外,望着大营内的气氛,被数十名护卫严密看管的杜如晦默默的留下了两行清泪,当他得知李元吉的改制方案的时候,已经知道大唐彻底的不行了,至于钱? 齐王是不会缺钱的,他已经看到了齐王的钱将会多到连仓库都放不下的场面…… 正文 第二一四章:孤不给的,你不能抢 十来日的时光一闪而逝,笼罩在齐国大地的是喜庆的气息与离别的不舍。 当兵的待遇一下子提高了无数个等级,这是所有军人以及他们的亲属都翘首以盼的结果,可是一年只有一个月的相距期又让他们有着浓浓的不舍。 府兵们离家之时,到处都是悲伤的气氛,亲属们哭成一片。 但是这么好的待遇,他们舍不得放弃,也没有理由会去放弃。 能够让家人生活的更好,让孩子们可以过的不像自己那么苦,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也都是值的。 张家村,身为里正的张力正在组织着百姓欢送那些离家的府兵,不,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已经不是府兵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兵。 “行啦,都别哭了,老子们是去赚大钱养家的,又不是去送死的,瞅你们那一个个的怂样!”府兵们也在哭,家眷们也在哭,张力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朝着哭嚷的人群吼了一句。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走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哭了!” “嘿!你个张寡妇,老子在前线打仗的时候你家兔崽子在哪呢?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啊……”被人拆台,张力瞅着张小狗的婆娘回骂了句。 “你打一个给老娘看看!” 几匹战马朝着村子奔来,巨大的声动制止了这场无厘头的吵闹,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那远处的几匹战马。 这几个齐军的目的地便是张家村,正巧赶府兵离家,村民们都在村口哭的不成个人样。 领头的一人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问道:“哪个是张力?” “我是!”张力前一步,有些不太明白这几人找自己的目的。 “你是张力?”领头那人话音突转,大手一挥,道:“带走!” “等等!你们想干啥?凭什么这么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当兵的怎么了?我们张家村家家都是兵,欺负人不是?”先前还与张力斗嘴的张寡妇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双手掐着腰,指着这几个骑兵一通怒骂道。 “是,老张哥犯了啥事你们要抓他?”有人起了头,村民们也紧跟着附和道。 张力在村子里为人不错,虽然身体不咋好,但能帮的还是都伸手帮了一把,为人威信也很高,平日里跟人吵个几句也没人会放在心。 “老子抓人还要理由吗?”领头那人老脸一横,强硬道。 “儿子,揍他……”张寡妇气的想要揍人,但又揍不过那货,伸手一指自己的儿子,忒特么欺负人了。 眼瞅着事情越闹越僵,搞不好双方还会大动干戈,骑兵一直隐藏着的一人也坐不住了,直勾勾的站了出来,瞅着张力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大门牙,道:“老张哥……” “小山子?”张力一愣,又见到小山子了。 “认识?”张寡妇见那些骑兵有张力的熟人,气势瞬间爆了起来,指着小山子吆喝道:“那小子,别怪老娘今儿个不给你们情面,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老娘今儿个要让你们知道这张家村不是想来来想走走的。” 小山子也没搭理张寡妇,这样的泼妇到哪都有,自己还能挨个去搭理不成? 继续嘿嘿傻笑着,小山子一跃跳下战马,从怀掏出一块油纸包裹着的肉,递给张力:“老张哥,特意给你留的。” “你小子还有肉?”张力再次一愣,小山子哪来的这么多肉? “嘿嘿,你忘了?次陈将军不是说要请我吃肉的嘛,吃完了,我顺手带了一块回来,特意给你留的。” “那这是咋回事?”张力想起那天的事情,指着面前这些骑兵问着。 小山子回头一看,笑骂道:“狗日的小枝子,还没装够啊?” “嘿嘿,俺跟你玩呢这是。”小山子嘿嘿一笑,同时又有些后怕,险些玩出火来,眼瞅着要吃人的张家村民,连忙开口:“老张哥,陈将军看你了,派我来接你回去的。” “接我回去?我这身体根本不了战场,回去干什么?”张力愕然一愣,一次的战斗让自己难以坚持,这种状态回去也是拖累人,张力有些想不明白。 “我也觉得怪啊,你的身体的确不适合回去,但陈将军说了,是你这样的人才是块宝,虽然战场不了,但是在下面操练操练新兵蛋子们还是没问题的,你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本领,留在张家村当里正实在是委屈你了。”小山子呵呵笑着解释说,似是不满,继续炫耀着:“陈将军给你解决了一个编制,团副尉,正儿八经的军官咧,三百亩职田,每月军饷九百钱,该有的待遇你都有,还不用战场,整个军最舒服的是你们这些训练营里的团副尉咧。” “这么高?”张力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旁边的府兵们也有些惊讶,张力以前可没当过官,最多也是个伙长,现在都能当个团副尉,那他们? “别瞅了,三年以下兵龄的是下等兵,职田一百一十亩,每月军饷一百钱,三年至六年的是等兵,职田一百五十亩,每月军饷一百五十钱,有伙长职位的加五十亩和五十钱,接下来会统计你们的战功,有战功的可以按规矩提升等级和待遇,没什么战功的是这个标准,这次的级别划定是公开透明的,有字有据可以查阅的,到条件提级提待遇,条件不到,谁说情都不行。”小山子知道其他人想问什么,直接说道。 “那我这团副尉可不够格啊。”张力疑惑道,按照自己退役时的伙长来算,面可还有队正,旅帅这两级呢,这可不是新兵到伙长那么容易跨越的,不知道有多少老府兵一辈子都没走到这一步。 “你那是特殊人才,特殊人才知道不?都是越级提拔的,但你只能在训练营,再往走顶多也是总教官,基本到限了。” 张力也要走,而且待遇其他人更高,这让不少人都羡慕不已。 而张力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说待遇,算是身体不太行了,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一定会再为军队尽一份力。 …… 召回一些具有丰富履历以及作战经验的伤退老兵,并且越级提拔他们,这件事情李元吉算是开了个先头,自古以来,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案例,也更是无迹可寻。 事实那些伤退的老兵已经不符合军队的要求了,无论是体能还是其他的各方面,随着他们的受伤,他们已经被军队给淘汰掉了。 从另一方面来讲,李元吉对军队的改造也是更彻底的,对于将来而言更是至关重要,那些伤退老兵即使有经验,他们的经验也只是应对未来战争时的经验,而对付未来战争,他们那一套未必能行的通了。 但李元吉还是做了,这,也是笼络人心的一种办法,一种等的办法。 不需要他们去教太多,新兵只需要在新兵营学会如何从一个农民演变成一个合格的士兵,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他们应该怎么办?受伤了该怎么办?以及一些基本的军事素质。 跟后世的新兵营差不太多,真正的杀敌本领,还是要等下到部队以后再去练。 “大王,各部队的汇总出来了,只有一百余人选择了退出,重新回来以后,部队的士气很高。”苏定方兴高采烈的来到李元吉的身旁,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革,竟然会带来这样的效果? 军队的士气以往提高了无数个等级,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 “按计划进行训练吧!”嘴角微微扬,李元吉满意的回应道。 停下,并不是担心什么,而是在准备,为了更狠的一击,为了可以一击毙命,为了可以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 麾下的这些士兵都是老府兵,战术纪律什么的自然不用多讲,但自己理想的现代战争,却是另一种模样,现在的战术已经明显不够用了,他们需要磨合,需要去熟悉新的战术。 至于新的战术,是颉利当日说的那一句,一路平推到长安。 抬头望向南方长安的方向,李元吉再一次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视而不见旁边的脸色沉闷的杜如晦,喃喃自语道:“真以为你能抓住孤的命脉不成?记住,孤给你的,才是你的,孤不给的,你不能抢!” “你不可能得逞的,陛下才是真正的天命,陛下有神人相助,而你却没有,哈哈哈……”杜如晦面目狰狞的叫嚣着。 “知道孤为什么不杀你吗?”李元吉简直懒的去理会杜如晦这种没营养的威胁。 以前是从未想过,只想做个普通的王爷,过着清闲的日子,偶尔的搞个研究,造福一下全人类之类的善人举动。 对李世民的报复也极为简单,他想做一个千古名君,孤在各方各面都超过他,让他做不成那个明君,始终被孤压一头,但是很可惜,他不给孤这个机会,还步步紧逼,既然如此…… “他的江山,是孤给的,孤能给他,也能亲手拿回来,孤不杀你,是要带着你,让你亲眼看着你们所编织出来的美梦,是如何被孤一拳击碎的,孤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却认为那是应得的,现在孤不想给你们这个机会了,孤要让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瞧一瞧,什么才是应得的……” 正文 第二一五章:南下之前 欲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原本只是为了保命而准备的细水长流,如今却真的成为了翻身的底牌。 “如果孤告诉你,孤对这座江山从来都没有过兴趣,你相信吗?”李元吉饶有兴趣的问着。 杜如晦愕然一愣,猛的摇着头。 自己打死也不会相信李元吉的话,如果没有反意,又为何不一早拿出最强的火药?如果没有反意,为何又要在齐国秘密的成立科学院?如果没有反意,现在的齐国应该早已不复存在。 你准备了最强的装备,打造了最强的军队,这么不遮不掩的摆在别人面前说你没有反意,这话谁信? “但是孤现在对她有了兴趣!”李元吉也不做解释,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本想做个太平盛世的闲散王爷,看个球,逗个鸟,逍遥自在的过完这富贵的一生算了。 但李元吉这个身份却很尴尬,尴尬到即使自己有意去躲,也总会麻烦不断的找门来,原本还抱有一丝的幻想,但是现在,幻想已经破灭了。 现实无情的击破了自己的美梦,将自己硬生生的从强拽了出来,然后在冰冷刺骨的冬天,狠狠的浇了一盆冷水。 生活像是那啥啥,既然不能反抗,倒不如尽情的去享受。 嘴角微微扬,脸漏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继续自言自语道:“孤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一个合格的王爷,应该是什么样的。” …… 寒冷,刺透了厚厚的墙壁,狠狠的钻入了屋内,几十名工匠正在紧张忙碌的低头工作着。 没有偷懒,不敢懈怠,甚至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大意。 寒冷的冬天,整座庞大的工坊内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明火,甚至连一些金属物件都不允许被带入进来,所有人进入和离开,均要接受三道程序的检查,并且换统一的服装。 条件之苛刻,让人难以想象。 “大王,这里的工作很不好做,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连水都冻成了冰,所以进度只能一再被拖延。”工坊负责人余钱愁眉苦脸的解释着。 只在工坊刚开张的时候来过一次,这是李元吉第二次来这里。 而这段时间工坊产量骤减,现在齐王要准备南下的消息更是传的人人皆知,而作为南下最重要的一个关键,自己负责的工坊却出现了问题,在面对李元吉的时候,余钱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一名工人手拿着一根木棍,放入木桶不断的搅拌着,防止水被冻,旁边还有两人也在不停的搅拌着,下面是固定好的大木桶,里面黑乎乎的一桶子黑色浆糊状的东西。 “天太冷了,工匠们根本不敢停,停下来一小会儿的功夫,整个一桶会冻成块,而且从开始到结束,只能不停的搅拌着,连晾干都做不到。”余钱再次解释着。 “那在远一些的地方造几间暖气房,隔离措施做的好一些,烘干它们!”李元吉有些不快的斥责着。 余钱的谨慎可以理解,但这样的进度自己却不能接受,照这么搞下去,整个冬季也不用准备了,到了开春也存不了多少火药,还准备个什么?还不如现在直接南下,趁着李世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捣黄龙。 余钱的问题跟马周之前的问题也差不多,都属于那种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类型,遇事只会按照经验去操办,很少会想一些变通的方法。 “火药的重要性孤不想再说了,开春之前,你这里至少要给孤准备好五十万斤以。”李元吉下着强硬的指标,根本不给人讨价的余地。 “诺!”余钱也不敢讨价,只能打算按照李元吉说的试试做。 而对于余钱来说,李元吉肯给自己机会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原材料堆积的满仓库都是,夏天的时候产量在那里放着呢,即使入冬产量会有所影响,但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不如夏天的一成。 “要注意安全,暖气房内温度不能太高,正常气温即可,要经常派人进去查看,做好记录,一旦发现问题,立即停止,出了安全问题,孤拿你是问!”似是觉得有些过份,李元吉再次提起安全问题。 放入暖气房也属于是烘干的一部分,只要控制好,不要见到明火,问题并不大。 接下来参观了一整套火药的生产流程,规划是自己做的,流程也是自己设置的,余钱严格的按照自己的要求,将其分为几个不同的车间,每一个车间只负责一件工作。 而这座火药作坊,起长安的那座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长安那边仅仅只是将三种原材料碾成粉末,然后按例混合在一起搅匀即可。 但是在这里,除了三种原材料以外,还添加了一些铝粉进去,这使得火药的燃烧可以更加充分,释放出更大的力量。 除此之外,四种原材料碾成粉末之后还要兑水搅拌,然后晾晒,等水份去干以后再破碎成粒,这是齐军的手雷为什么会唐军的威力更大的原因。 但是加入了铝粉之后,会导致火药变的不太稳定,李元吉一直在寻求一种合适的稳定剂,但是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能够找到,所以只能在保管和使用方面加以小心。 …… 茫茫沙漠,看不到烈阳,看不到边际。 一行几十人的队伍,在寒风瑟瑟发抖的前进着。 “必须要停下来了,会死人的。”老道士被一路胁迫到这里,负责照料玉儿的病情,可这一日日的总是在赶路,甚至连病人也只能骑在马背,在这样的鬼天气下,算老道真的是个神医,也只能束手无策。 一路玉儿的病情好好坏坏,不停的转变着,老道士一次又一次的抗议最终都被拒绝的体无完肤。 另外,他们这一路又遇到了两次追杀,直到半个月前,他们丢掉了所有的妃子,只带着王后杨氏和玉儿以及宋忠余仁等人,这才总算是摆脱了追兵。 虽然很不人道,也没有确定到底是谁给追兵留下的记号,但这个时候他们只能错杀一千来保证最重要人物的安全。 “差不多再有一日到丰州了,到了丰州才能停!”武卫摇了摇头,看了眼前方,高大的身躯将疲惫的脸色掩饰在了暗处,露出一抹坚定的表情。 “荒唐,你们这些莽夫,算要赶路,至少也要找一辆马车来啊,这么让病人骑在马背,早晚会被你们给拖死的。”看着病情越来越重的玉儿,老道士有些急躁的怒斥道。 似是以救人为主,老道此刻也并不在意自己是被胁迫过来的,他最不能见到的,是自己明明可以救,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病人一点点的在自己面前死去。 “再敢废话,老子一刀砍了你!”被追的有些急躁的武卫恶狠狠的朝着老道威胁了句。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让老道有些吃不消,只能默默的扭头回去照料玉儿,只能在心暗暗的祈祷玉儿不要有事,这样等到了丰州以后,老道我非得给你们几分颜色瞧瞧…… 翌日,队伍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长途的行路,加风餐露宿,病倒的人越来越多,连战马也都有些吃不太消,队伍的速度不得不降了下来,好在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追兵的痕迹,而他们为了保密,全程也没有联络任何人。 黄河北岸,焦急的李元吉来回不断的踱步,寒风之下,心却是一团的火热与期待。 放下了手所有的事情,提前两天奔波到这里,然后这么一直默默的在这座刚搭建好的浮桥边等待着。 有期待,有兴奋,也有自责与不满。 “大王,要不要派点人过去瞧瞧?”颉利有些着急的嚷嚷着,早已过了说好的时间,有些担心她们会在途出现了什么问题。 李元吉轻轻瞥了眼,打趣道:“你们去了只会把他们给吓跑。” 因为采取的是单程联络的方式,武卫派来的人将消息传到以后不用返回,所以除了他们自己,现在谁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走的又是哪一条线?只能在这里焦急的等待着。 “俺又不是吃人的大虫,有那么吓人吗?”颉利有些不爽的挠着头。 “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李元吉连忙打消了跟颉利开玩笑的打算,直勾勾的望向对岸。 几十道身影果真出现在了那里,虽然显的有些疲惫,但终究还是来了。 兴奋的李元吉立即侧身马,抢先一步直接踏浮桥,朝着对岸人群的方向冲去。 到了现在,自己也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终于是见到了李元吉,杨氏委屈的瞬间落下两行泪水,但碍于周边人太多,只能独自默默的抹着泪水。 杨氏脸皮薄,但李元吉却没那些什么束缚,直接前,轻轻一把的将杨氏搂入怀,两人紧紧的相拥着,间隔着的,是几个月大的儿子。 幸福与自责让李元吉的声音有些哽塞,坚强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也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 想要开口,却怎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孤不会再让你们母子受这种苦了……” 正文 第二一六章:药王,哪里跑? 妻妾相距,场面甚是感人,一路高度警惕的护卫们也忽然间放松了下来,也渐渐的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之意。手机端 br> 这么美好的一幕,没有人想去打扰他们。 “大王……”老道士很不解风情的打断了李元吉与杨氏的相拥,一脸老重持成的喊着李元吉,又指了指马背的另一个,道:“您这位还病着呢……” “瞧妾身这记性,只顾着高兴了,竟然把玉儿妹妹给忘了,殿下,玉儿打从长安出来身体不太好,这一路多亏了这位道长相助,玉儿妹妹才能坚持到这里。”这一路杨氏虽然没有说话,但老道所做的一切也都看在眼里,到了地方,自然要对其表示感谢。 “玉儿怎么样了?”李元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追问道。 “情况不太好,不过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差不多能恢复了,只是刚出月子不久,又顶着严寒一路奔波千里,病根怕是难以彻底去除了。”老道士心暗暗得意着,脸却是满脸凝重的说着。 “多谢道长一路的相助,请道长先入城歇息,他日孤必亲自登门道谢!”李元吉也连忙表示着感谢。 “那什么?谢不谢的不用了,老道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但是有一点,大王能不能把这货派给老道使唤几天?”老道士指着武卫,眼神尽是威胁之意,哼哼,你小子马要落入老道手了,让你一路瞎嘚瑟,有本事你继续! 老道士连感谢都不要,偏偏指定了武卫,哪怕李元吉是个傻子,这个时候也看出了其有些猫腻。 面不改色,淡定的婉拒道:“这恐怕不行,接下来他还有要事要去做,要不道长换个人?” “不行算了,老道还有其他事要做,这也耽搁了不少的时日,还望大王放行!”老道士倒也没有勉强,人家既然想要护短,自己还能死皮赖脸的不允?除非是想死。 “道长还是先入城歇息吧,其他的事孤可以派人去帮你办。”李元吉气定若闲的说着,齐国也缺少医生啊,这道士显然水平不错,不然早被武卫给干掉了,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走他? …… 一行人各自怀着不同的感受过了黄河,浮桥也没有人去拆他,黄河已经冻了,只是冰层还不是特别厚,现在拆不拆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天堑已经没了。 “荒唐……” “你才荒唐……” “你是荒唐,哪有你这么治病的?按照你的方法,病人早不行了。” “照你这么说,病人现在是假的不成?庸医误人,哼!” ‘砰……’ 一番吵闹过后,老道士直接推开了屋门,一股子冷气猛扑而来,令老道士不禁打了个寒颤。 气呼呼的老道士正瞅见在外面等候的李元吉,越想越觉得生气,发火道:“既然不信任老道的医术,那又何必强留老道?” “道长这是说哪的话?正所谓集广思议,有不同的意见大家可以商议着来嘛!”李元吉笑着打着马虎道,自己找来了其他的医官,这对于老道士来说或许是不太尊重,但自己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皇家看病哪有一个御医单独去看的?这也符合规矩好伐? “什么集广思议?这病呀,他们看老道不看,老道看他们不看。”老道士依旧怒气不消的威胁着,暗想着自己往日的风光,走到哪里不是人人相拥着?怎么到了这里要跟人吵架?越想越觉得生气,老道士忍不住的埋汰道:“老道我行走江湖多年,跟不下于千位医者有过深入的交谈,接触过的病人更是以万人计数,什么样的病例没有见识过?不说全部治好,最近几年也从未有过误诊,你们这是对老道的侮辱,老道我不干了……” “道长还真是侠义恩行呐……”李元吉笑眯眯的陪趁着,也是这里没有御医的水平,而自己又不想得罪会医术的人,嘎…… 李元吉脸的笑容瞬间僵硬,自己好像忘了点啥?这才想起,看到对方是个道士,自己竟然先入为主的没有问他姓名,而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让自己想到了一个人,试探着问道:“孤突然想起还未询问道长名讳,实在是汗颜至极……” “老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孙名思邈!” ‘嗡~~~’ 李元吉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却是被巨大的惊喜所笼罩,竟然真的是他…… 没想到武卫那货随便一扒拉,竟然把孙思邈给扒拉过来了,大收获啊,绝逼的大收获,打死也不能让这货跑掉。 “玉儿的病情接下来由道长去治,一切意见以道长为主。”李元吉立即表态。 孙思邈似乎是余怒未消,但李元吉的态度他也没太放在心,虽然在民间有着不错的声望,与官府也有些合作,但还远没到报自己的名字,能让齐王改变态度的地步。 虽然不知道齐王的意思,但孙思邈已经决定离开了,民间还有更多的病患等着自己去治呢,没工夫耽误这么长的时间去守在一个病人身边。 似乎是看出了孙思邈想要拒绝的态势,李元吉抢先一步开口:“道长有何话待会再说也不迟!” 随后,李元吉吩咐下人去那几本书过来。 书不是什么贵重的书,书院的普及版本。 李元吉发现书这玩意儿好像真的挺好使的,或许是出于人们对知识的渴望,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感觉这世好像没有什么是书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多来几本不同的书,多从几个不同的地方切入进去。 不大会儿的功夫,几本书被拿了过来,李元吉直接塞到了孙思邈手。 带着疑惑,孙思邈渐渐的翻开了那几本书。 排版几乎无异,内容是全新的,自己没有见过的,但又不是特别难懂,搞不懂李元吉给自己看这些书做什么? “这些书在齐国是不受限制印刷的,所有书店都可以买到,五百钱一本,买的多还有优惠,这里所有书院里的学生也同样是人手一本,而且还是免费的。孤知道道长心系万民,想给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经验。”李元吉瞄了眼孙思邈的表情,见其脸的怒意也渐渐的消散,微微一笑,继续道: “但像道长这样蛮干是不行的,只要道长留下来治好玉儿的病,凡是本王能够控制的地区,道长皆可自由行走,也可召集齐国医者畅谈病例,除此之外,道长也可以将自己的一些经验之谈写下来,孤负责出人出钱,为道长刊发,至于收入,全部归道长也无妨。” “免费送可以不?”孙思邈鄙视了眼,骗人也不带这样骗的,好处都让老道拿了,你干啥去? 李元吉愕然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只要道长愿意,莫说是免费赠送,是在书院开办一科医学专业,孤也会立即答应。” 话到这里,李元吉也忽然意识到这似乎也是个门路,医学在这年头是技术活,只要是技术活,是家传的,在外面很难学到,收徒是可以,但毕竟人数有限,不像书院这种可以批量制造。 “话说孙道长可愿意在孤的书院开设医科一学?” “……” 孙思邈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走不了了。 齐王给出的条件,好到自己不敢想象,行走民间,采集各种病例,并且全力去医治,与朝廷合作,在各地行走,与各地医者畅谈经验,这都是为了自己要著一部书,医学方面的书,可以造福后代的书。 但自己去写,算写的再好,也只有那一本,想要全面的刊发是不可能的,费用太高,算是朝廷,也不可能承担那么高的费用。 在齐国和在关对于孙思邈来说没什么区别,到哪都是治病,而且这边的条件更好一些。 稀里糊涂的,连孙思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李元吉。 不仅如此,还在身边配备了两个原本属于齐王的护卫,这两个人的职责是负责保护(监视)自己,同样的也会帮自己解决一些难题,如某个不开眼的家伙。 可以说,有了齐王的允许,自己已经可以在齐国境内横着走了。 眼瞅着连后悔的机会也都没了,孙思邈索性也静了下来,拿着李元吉提供的纸笔,几乎是不限量的供应,一点点的将脑海的一些记忆写下来。 “大王,玉儿妹妹怎么样了?”回到屋内,一人看着两个孩子的杨氏急忙起身询问道。 “放心吧,休息一段时间没事了。”李元吉给了个放心的表情,看着一人养着两个孩子,加一路奔波吃睡不好的杨氏,也隐隐的有些心疼:“孤已经找了几个乳娘,过两日会过来,到时候孩子给她们带,你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不能再病倒了。” “妾身无事……” “大王……”门口有人轻轻的敲门,下人们好像很不懂礼貌似的,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有事必定会敲门,进入的并不是下人,而是一名身着便衣的男子,瞅了眼杨氏和两个孩子,看到李元吉给出的眼神,这才继续道:“大王,查到了……” 正文 第二一七章:简化版步炮协同 李元吉一直很好,始终对杨氏他们不停追杀的人到底是谁? 虽说是李世民下的命令,但对于这个人,李元吉也同样是恨之入骨。 所以早在得到消息的同时,李元吉立即下令追查此事,面对一个如此锲而不舍追杀千里之远的牛掰人物,自己怎么好意思不回送些礼物呢? “是樊国公段瓒!” “段瓒?”李元吉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又很陌生,自己似乎并没有与这个人接触过。 “是段志玄的长子!”似是看出了李元吉的疑惑,紧跟在一旁的杨氏连忙解释道,这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了解长安的一些事情和人物关系,虽不是为了做某些事情,但小心防备一下总是没错的。 加经营太平坊也需要自己去了解这些人物关系。 “段瓒?呵呵,有趣……”李元吉微微一笑,暗道有趣。 “大王,段瓒的身份有些神秘,我们还有些摸不清的地方。”暗九有些犹豫的说着,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没能搞清楚,说起来倒也有些掉了暗卫的面子。 “还有你们也摸不清楚的?说来听听!”一听连暗卫都搞不清楚,李元吉顿时起了八卦之心的问着。 “诺!”暗九应了声,接着道:“段瓒明面的职位是左骁卫将军,但实际段瓒却很少出现在左骁卫,而此次根据暗十一他们的描述,段瓒手下的那些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虽然在很多方面都还不成熟,但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暗卫,段瓒实际可能是挂着左骁卫将军的职位,而负责类似暗卫这样的组织。” 暗卫搞不清楚的地方在于,段瓒是否真的负责类似暗卫这类的组织,而李世民手下是否真的有类似暗卫这样的组织? “他不会甘愿被孤威胁一辈子的,类似暗卫这样的组织肯定是存在的,段瓒履历虽然不够,但身份却够了,加他的父亲死于渭北,间接的与孤有着一丝关系,所以这一切也都行的通了。”听了暗五的解释,李元吉几乎是当即得出了结论。 在得到真正的答案之前,暗卫会不断的去猜测,然后查证,这是他们的工作方式。 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暗卫,但李世民却知道暗卫的存在,而屡次给他带来巨大的震撼,作为皇帝,他的资源要自己更好,也更有实力,没有理由把这么危险的一个组织交给自己,既然无法挖出来,那自己建一个类似的,然后全面的掌控,在伺机挖出自己的暗卫。 而段志玄的死,可以说是一场意外。 与其说是自己害死了段志玄,倒不如说是李世民的谨慎与段志玄的大意害死了他自己,这件事情自己是什么也没有做,完全是躺枪。 但是很可惜,人家段瓒却不这么认为,一个是皇帝,不敢去报复,那么霉头只能往自己身丢了。 只是,孤又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成? “找个机会去跟他玩玩!别玩脱了,如果不行,找机会杀了他全家!”李元吉眼神带着一抹狠辣,老子管你是谁?敢追杀老子全家?哼哼,等着无穷无尽的报复吧! “大王何不策反他?这样对大王日后的南下也更有利一些。”杨氏虽说也恨不能将段瓒千刀万剐,但他手的势力却是李元吉接下来最需要的,虽然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但要成大业,策反段瓒还是很有必要的。 “有些人,是策反不了的!” …… 寒风瑟瑟,北方的冬季冷的让人难以接受,身穿了所有能穿的衣物,可还是冷的让人止不住的打颤。 训练场,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一个个裹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听从着号令正在一步步的前进着,汗如雨下,可却依旧不敢脱掉身的衣服,湿漉漉的,寒风刺透了衣衫,黏在身很是难受。 尽管有暖气,姜汤更是不间断的供应,可每日还是有不少人都病倒。 训练的力度一点也不苦,是这个天气才是最让人难熬的,一碗热水刚端出来,几个呼吸的功夫,差不多会变成一碗冷水,稍微在等那么一小会儿,一碗跟冰水差不多的水是你的了。 “开始吧!”高高的观武台,这里的寒风更让人倍感煎熬,李元吉也同样裹着兽皮的衣服,站在面望着下方严阵以待的部队。 历经两个月的训练,如今到了要接受检验的时候了,自己很期待,但又觉得一切似乎都在预料之。 “诺!”苏定方应了声,随即亲自举起了一面红色的旗子。 收到信号,下方的军官也开始按照计划进行演练。 演练的科目并不难,只是之前唐军的阵型推进战术多了一道步骤,本军纪严明的唐军,完成这个科目并不算难,但这个科目难难在协同面。 巨大的军阵看起来有些异常,并不是单纯的步兵军阵。 整个军阵分为步兵和炮兵两座军阵,步兵有六排,然后是一字铺开,而身后则是紧跟着三排的投弹车,再往后,是负责保护投弹车的骑兵以及准备接受其他任务的正统骑兵。 先是步兵阵开始往前缓步的推进,顶在第一排的手持巨大的盾牌,将自己和身后的战友牢牢的挡在身后。 紧接着,炮兵也开始推进,当炮兵距离预设的草人目标群五百步左右的时候,整个军阵停了下来,步兵准备迎敌,炮兵则是直接往投弹车装炮弹,然后点火,直接弹射出去。 三排投弹车,数百架投弹车,一次扔出去的便是数百颗炮弹。 尘烟滚滚,爆炸连连,预设的草人目标群瞬间陷入一整片火海之,模样更是惨不忍睹。 因为目标是草人,并不是真正的敌军,所以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炮弹,第一轮投射完毕之后,苏定方直接举起了红白两面旗子。 步兵和炮兵军阵继续缓步前行,不过这个时候的炮兵已经没有了战马牵扯,移动全靠人力去推,与此同时,投弹车还站着三名士兵,一人负责装弹点火,两人负责投掷。 投弹车可以尽最大可能的保证投弹器的稳定,人的推力可以保证平稳,这么,军阵一边向前推进着,投弹车则接连不断的将炮弹投掷出去,随着向前的推进,炮弹的着弹点也一点点的向后推移。 步兵距离两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身后的五排则是抽出了弓箭朝着前方射去。 距离一百步的时候,投弹车停止了下来,步兵则是丢掉了盾牌疯狂的冲了去,而投弹车身后的骑兵也紧紧的将投弹车围了起来,确保他们的安全。 还没有倒下的草人被蜂拥而至的步兵迅速的砍倒,他们这一次的演练轻松而又简单,基本不用怎么出力,一路扔了千颗炮弹,早已将面前的假设军阵给炸的不成模样,原本的主力步兵,现在反倒是成了收拾残局的二等兵。 看着这种形式的演习,李元吉觉得很无聊,但又没办法,总不能拿着炮弹去炸自己人。 不过让自己觉得欣慰的是,步兵至少已经不怕了,可以将双方控制在一个相对稳定距离。 当然了,这只是演习,所以没有派出那么多的步兵,实战仅仅六排步兵是远远不够的,在两翼和后方还要有骑兵的掩护,那是一个庞大的军阵,这个时候暂时还用不。 “如果火箭炮也能的话,效果更好了!”苏定方满意的点着头,这样的攻势,估计步兵是跟着去唬人的,不说千颗炮弹,是几百颗炮弹这么砸下去,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一个军阵给砸碎。 李元吉白了一眼,这货咋老惦记着火箭炮呢?不要钱啊? 再说了,凭现在的装备,打个唐军还要用火箭炮吗? “你应该多想想怎么样才能把战阵多元化,同样的战阵,怎么样才能玩出更多有效的花样来,而不是总把心思惦记在更厉害的装备面。”毫不犹豫的训斥道,李元吉发现苏定方已经有些歪楼了,已经逐渐的产生了一些过度依赖装备的习惯,这个习惯很不好,得改! “这个……实在是想不出来啊!”苏定方郁闷的挠着头,以前打仗是凭策略,凭胆量,凭实力的,但是现在一个投弹车搞定了一切,什么狗屁的策略在它面前都没有作用,这还怎么搞? 现在他们做的是一件事,要么等敌人主动围过来,然后被炮弹哗哗的干掉,要么是一路平推,其他的,还能怎么搞? 面对着这样的敌人,连苏定方自己都有些绝望,更何况真正的敌人呢? “哎,你呀……”李元吉笑着指了指苏定方,老实讲,自己也没有办法,除非能搞出抢来,但现在还在研究,也没那个技术,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出来。 演习的结果很不错,看到了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也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李元吉的心情很不错,大手一挥,说:“安排人杀些羊,每人两斤,然后分四批放假,每人有十天的假期回家与亲人提前过年,明年……明年在哪呢?” 正文 第二一八章:与兵同庆 士兵们开始纷纷放假,先由距离远一些的开始,成建制的放假,每人带着不少的粮食和两斤肉,成群结队的回家过年。 虽说距离过年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但谁都知道年后肯定是要南下的,所以提前放假,然后回来整训,接着出征南下,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定局。 说是发军饷,但钱在齐国这个地方暂时也派不什么用处,在这里粮食才是最珍贵的。 所以给这些军人的军饷,也是按照现钱折价后的粮食,带着粮食和肉回家,这个年倒也能过的不错。 李元吉决定接下来的日子要与将士们一起度过,但是在此之前,家里面也需要照顾一下。 随着玉儿病情的好转,一家人也来到了镇北城的王府,尽管不是最后的王府,也不太平坊的王府,但也城内其他地方好的多。 李元吉刚从军营回来,打算举办一场家宴,也算是提前过年了,同时也有些话要跟杨氏交代。 只是刚一进屋,却发现杨氏正拉着武二娘的手驱寒温暖,甚至偶有几句愤愤不平的意思。 “大王回来啦?二娘,快去打盆热水给大王洗洗!”杨氏极为热情的招呼着,似要撮合李元吉与武二娘。 杨氏的撮合让李元吉很不习惯,趁着武二娘打水的空隙,连忙前两步,贴近低声道:“你这是啥意思?” “一家人远在塞外也不容易,和和气气的多好啊!”杨氏笑着回应道。似是见李元吉依旧有些不太愿意,杨氏继续开口道:“事情妾身已经了解过了,殿下如此待她也是对她的不公,虽说她的嫌疑更大一些,如果要让妾身来安排的话,一定不会选她。” “现在是关键时刻,孤不得不谨慎!”李元吉皱着眉。 他也这么考虑过,但考虑归考虑,不能因为没有确定如此大意,而武二娘有一身的武艺,单凭这一点自己不得不防。 连陈春儿那个自己从未怀疑过的人都能是内应,武二娘这个最有可能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是内应? “这些妾身都知道,可殿下不给她机会,又怎能抓住把柄?总不能这么把她放在身边一辈子吧?”杨氏继续耐心的劝说着,同为女人,既然都成了李元吉的女人,杨氏自然是希望李元吉能好,更何况现在又有了儿子,生活也有了希望。 至于造反,那是男人的事,况且李世民做的也太过份了,杨氏并不认为丈夫做的有什么错的。 “大王,热水打来了……” 关于内应一事,对于武二娘的打击也挺大的。 是不是内应,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而陈春儿的事情,武二娘又是逃不掉干系的,所以无论她怎么解释,身这盆脏水是怎么也丢不掉的。 李元吉对自己的冷落,武二娘觉得也是应该,只是这样的生活,实在不是一个女人该过的。 似乎是接受了杨氏的调解,李元吉并不在要求武二娘独守空房,甚至不准离开那间屋子。 或许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这一餐饭吃的有些沉闷。 看到了身子骨依旧羸弱的玉儿,又似是想到了已经服毒自尽的陈春儿,想到了过去的以往,那残酷的斗争。 这一刻,李元吉忽然想起了一段名句,用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处境最为合适不过。 亦或许是为了发泄心的情绪,放下筷子,李元吉无奈的喃喃自语道:“可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 丢下一句让人感慨颇深的诗句,李元吉便带着几个手下返回了军营。 宋忠和余仁一个负责家事务,一个负责城内事务,辅佐马周,如今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手提着一盘子片好的羊肉,以及冻成块的汤料。 李元吉朝着一个士兵的屁股轻轻踢了两脚,那士兵猛然回头,手里还端着饭碗,正低头扒拉着碗的食材。 “让个位,咱们搭个伙!”让对方往一边蹲了蹲,李元吉也自然的蹲了下来。 也不嫌脏,直接将盘子放在了地,取出那块冻成冰的汤料丢进锅。 锅,并不是吃饭用的锅,而是直接把头盔倒过来,里面放水,架在架子低下点火直接烧。 虽然不干净,但却能保证吃热的,而且今日军营也不开火,只给每人发了一些食材,然后让自己去吃火锅。 锅的颜色近乎是水的颜色,几乎没有什么汤底,随着一块底料的丢入,汤底立马变成了红色,一股子浓郁的香味顺着头盔远远的飘来,引的周围士兵止不住的咽着唾沫。 军是发了底料,可发底料也架不住狼多啊,这到每一个人手的,也是那么一小块,大多也是两三个人拼一伙,聚在一起吃。 扒拉着将一盘羊肉倒了进去,原本滚开的汤底瞬间不再扑腾。 周围士兵惊愕的眼神,李元吉并不在意,拿出筷子在里面翻了几下,然后…… 捞出了一根快要煮化的面条,凑活着塞入口,喃喃道:“可别说孤来跟你们抢食吃,孤这次可是带了一斤羊肉入伙的。” 翻了翻羊肉,汤底已经滚开,羊肉也已经泛白,生肉的红色几乎已经不见了踪迹,趁机夹出一块,一口塞入嘴,味道淡了些,有股别样的味道,但在这种鬼天气下能吃一口热的很满意了。 见其他人没有动静,动作也定格在了那里,李元吉连忙招呼着说:“快吃啊!这涮羊肉是要这个时候吃,**泛白的时候口感最佳,煮的时间久了,这肉老了。” “大……大王,俺能吃吗?”刘举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那可是齐王啊,王爷啊,俺竟然能跟王爷在一个锅里吃饭?还让王爷吃俺的剩饭?哎呀妈妈呀,太刺激了…… “孤都吃了你们的,你们为何吃不得孤的?都快些吃吧,再晚一会儿真的不好吃了。”李元吉笑着招呼着。 刘举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块,试探着放入了口,至今他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好吃吗?”李元吉问着。 “好吃!”刘举下意识的点着头,“是有点辣。” “辣对了,辣能祛寒,待会大家都多吃点,在咱们这个地方待的久了,体内的寒气会越聚越多,多吃点辣的能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来,以后这腿不会疼了。”李元吉耐心的解释着。 在家本吃了不少,来到军营李元吉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吃了几片肉,倒不是做作,而是实在吃不下了,那些肉也都进了战士们的肚子。 而李元吉在军与普通将士共餐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座军营,有好的,有前来围观的,还有感叹齐王爱兵如子的,通过一个小小的举动,李元吉轻而易举的拉近了与将士们的距离。 而将士们也第一次感觉到,高高在的齐王,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触不可及,想象的严谨与威严,也并没有让自己感觉有多么的害怕。 一餐饭过后,刘举等人也彻底的放下了身份间的差距,彻底的与李元吉打作一团。 在李元吉的提议下,几个人在地铺了层被褥,然后开始了斗地主大业。 而听闻李元吉跟将士们打成了一片,留守在军的苏定方等人也不敢大意,纷纷赶了过来。 “那个啥,孤打算办一场斗地主大会,想参加的都可以来报名,输了的一人脸贴一张条,然后下台,赢了的继续进行下一轮,能进入前十的,赏钱一贯,肉十斤,布一匹。前三钱两贯,肉二十斤,布两匹,能拿第一的,赏钱五贯,肉三十斤,布三匹。”眼瞅着人越来越多,李元吉忽生一主意。 反正现在留下来的大多数也是战略值备,并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只是等着期限到了以后可以回家,闲着也是闲着,找些娱乐项目耗费一下时间也挺不错的。 “刘举,你去找些人当裁判,安排赢了的人进行下一轮,监督输了的人往脸贴纸条,一个时辰内不准掉,你们这些裁判,本王自掏腰包,给你们每人五十斤粮食作为辛苦费。”李元吉继续说着,搞关系有很多种方法,劳逸结合才是关键,不免继续打趣道:“至于那些已经走了的,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喽。” “狗日的,你留个三干个鸟?老子送都送不走你……” “还说我呢,你有老天爷咋不出呢?早用老天爷该死他毛事也没有了。” 两个当农民输了的士兵对于队友的操作很是不满,相互指责着,但指责归指责,他们还是得在裁判的监督下,给自己脸贴了个干树叶。 李元吉说是纸,这年头纸多贵啊,军营里也没这么多纸给他们糟蹋,只能找来干树叶,放进水里煮一会儿,然后在拿出贴在额头。 “啊……高老头,老子要杀了你,没事炸个毛毛啊?老子的前十啊……” 一场全军参与的斗地主大会,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激战过后,有拿到奖励兴奋的,也有距离奖励仅仅一步之遥而摇头叹息的,还有刚一开始出局而愤愤不平的。 但不管怎样,通过这么一场活动,倒是让军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李元吉亲自带头,连苏定方的脸都被贴了树叶子,指挥官与将士们的距离再一次拉近了不少。 正文 第二一九章:吾欲入朝题金榜 这个年过的很舒坦,即使知道接下来将要出征南下,刚刚完成改制的齐军依旧是气氛不减。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亲眼见识了炮弹的威力,火箭炮的恐怖,虽然新武器的出现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甚至是削弱了他们在战场的作用,但这个时候没人觉得不高兴。 在战场的作用减小了,也意味着他们不用像以前那样必须要冲在前面,不冲在前面,有更大的几率活下来,至于战功则无所谓,反正现在的待遇足够好,能活下来是赚的。 至于亲人们的千叮百嘱,齐军将士们也均是以笑容面对,直言此番南下是捞战功去的,让他们放心的在家耕地,然后瞅好时间,把孩子们送到书院。 十五已过,部队也进行了接近七天的完整训练,天气依旧寒冷,却距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些时日,所有的侦察兵,暗卫都在不断的南来北往,丰州俨然成为了最重要的一座城池,李元吉在年后已经将指挥所移到了这里,出征的八万大军也已在此集结,进行着最后的操练。 战争的紧张与忙碌,牢牢的笼罩在丰州城的空,城内城外到处可见密密麻麻的军队来回调动,百姓们更是待在家,免的犯了什么忌讳。 原本的丰州都督府,在简单的修缮过后,成为了李元吉的新驻所,忙碌的身影一道接着一道,传令的,汇报的,等候的,简直皇宫还要忙碌几倍。 “咄苾亲率一万骑兵突前,遇敌不可妄战,托住敌军,若能引来更多的敌军自是最好,待孤率领主力抵达之后,你可率部绕后阻断其退路……”李元吉耐心的吩咐着接下来的作战任务。 这个冬天,自己打造了千架投弹车,火箭炮的数量也达到了二百台,炮弹更是数以十万计。 南下的装备是够了,但齐军毕竟人数太少,起唐军来说,少了至少五十万以的兵力,当下还是能不打硬仗不打,能让对方投降投降。 “真不打?”咄苾有些郁闷,好不容易等来了南下复仇的机会,也拿到了突前的任务,可是不打这个命令让自己很蛋疼。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有更好的取胜办法,为什么要用战士们的性命去取胜?我军人数太少,即使占领了长安,短时间内也难以控制全国,所以,除非必要的情况下,否则任何人不准擅自开战,那些将来可都是孤的兵,死的多了以后可没的办了。”李元吉语气严厉的说着,这是一道死命令。 “哎!”咄苾无奈的深叹口气。 李元吉说的对,但不打的话,总感觉不太过瘾啊,不打怎么报仇呢? 虽然心是百般不愿,但李元吉的命令自己是不敢违抗的,投降李元吉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了解的越深,越是能察觉到李元吉的恐怖之处。 “梁洛仁,降兵一事交给你了,孤要在半个月内看到结果!”李元吉再次将目光看向梁洛仁。 这个一直嚷嚷着要回家的家伙,或许是因为杀掉了梁师都而无颜回家,加自己一番挽留,最终也还是留了下来,不过目前并没有担任任何的职位。 “诺!”梁洛仁点了点头,这个任务可一点也不轻松,但眼下无人,自己是不也得。 “民夫的征召也要加快速度了……” 大军出征绝非小事,杂七杂八的事情更是一件接着一件,以前自己是从不关心这些,自会有其他人去负责,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不同。 没有了身后负责的那个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手去操办。 民夫的多与少,运输能力的强与弱,关乎着军队能够走多远,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实际却影响着战争的进展以及命运。 这次计划要抽调十万民夫,平均下来一个人负责一名士兵的物资运输,而整个齐国的人口也没有多少,这次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要出人,说是举全国之力来打这一仗也毫不为过。 一通战前会议开了整整一日的时间,大到具体的战略规划,小到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几乎所有的方面都有涉及。 最终将出征的时间定为半个月后,转站也不需要了,除此之外,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丰州境内的百姓也要全部迁徙到镇北附近,在那里会进行重新的分地。 整个丰州境内,将会成为一个除了军队以外,再也没有一个平民的无人区。 会议终于是结束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稍稍有些痛苦。 “大王,门外有一个叫李四的人求见,说是义安王让他来的。”早已不知道在门外等候多久的宋忠,瞅见会议结束后立即走了进来,低声的通报着。 “义安王?”李元吉猛的皱了皱眉,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这个人,但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来。 唐朝的王很多,各种各样的王层出不穷。 而造成这一根本的原因是李渊刚当皇帝哪会有些太过膨胀了,稍微对他有过帮助的,都会被封王。 最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当初李渊起事不顺的时候,遭遇了缺粮的危机,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有一老汉送了他碗饭吃,然后等唐朝建立以后,那位老汉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王爷。 在这个前提下,不是亲王或者是待在长安附近有名一些的王,自己还真有些记不住。 “是利州都督李孝常,早年间曾为华阴县令,后投靠了太皇,并前往河西接应大军的那位。他还是大王舅舅家那边的女婿。”似乎早有准备,宋忠刚开始也觉得这个王爷有些陌生,然后便找人调查了一番,这才有些印象,但也仅仅只是有些印象。 “李孝常?利州都督?这人怎么那么熟悉呢?”李元吉百般疑惑道,总觉得这人特熟悉,但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继续问着:“这事没人知道吧?” “没有,这人特别谨慎,通报的时候说是大王曾经告诉过他,若有难可来寻大王,门房这才找到了奴婢,此事仅有奴婢一人知道。”宋忠小心翼翼的说着,一个王爷这个时候找一个天下皆知要反的王爷,俩人能有啥事?这还用想吗? “让他进来吧!”李元吉也想到了答案,这个时候多个盟友似乎也不错。 而利州那个地方也较有特色,居于蜀地北面,距离长安不远,与丰州正好一南一北,李孝常若是也跟着反了,一南一北,朝廷必要分兵压制,虽然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卵用,但却能起到一定的舆论作用,总之这事对自己有利。 等了大半天的时间,李四一点也不着急,他没有着急的资本。 义安王是王不错,但却远不是齐王这种亲王,两者根本没有可性,而齐王更是将李靖打的全军覆没,近段时间的准备,自己也都看在眼,若不是齐王下令迁民,自己还真不会这个时候站出来。 李四是奉了李孝常的命令,先潜伏在李元吉身边观察一阵子的,确保他有足够的实力推翻李世民,并且在出征一半的时候再来找他,现在是没这个机会了,想往南走?会被当内应给抓起来的。 “小的李四参见大王!” “免礼!”打量着李四,着装打扮很普通,身材颇瘦,与普通百姓无异,属于丢在人群里很难再找出来的那种类型。 “这是义安王命小的带给大王的一封信!”没有多余的话,也不敢有多余的话,李四直接从身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李元吉。 没有信封,是一张普通的白纸。 打开折叠着的白纸,入眼的内容让人有些疑惑,一时间竟有些看不大懂。 不是常规的信件,纸仅仅只写着一首诗。 李元吉想起军的确有这种规矩,传递重要消息的时候,为了防止敌人截获,通常会以一些让人看不懂的诗词或者句子来代替,而双方通常也约定好了解密的方法,按照相应的方法,便可轻而易举的得到信的内容。 寒窗苦读二十载,怎奈金榜不题名。今闻朝有好友,吾欲入朝题金榜。 一首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打油诗,整个大唐不说有十万也有个**万,这样的诗算是丢到朝堂,所有人也只会以为是某个人多年落榜以后多年,听说朝有朋友在,兴奋的想要再次入朝科举的事情,没人会往其他的方面着想。 但知道写这首诗的人是义安王李孝常,自己自然不会以普通打油诗的标准去阅读,那么诗所蕴含的内容已经显现了出来。 再次瞥了眼李四,这人应该是早来到丰州的,近期已经没有百姓北,整个黄河都被封锁的干干净净,应该是自己下令百姓北迁,他无处藏身,这才不得不出来。 这个李孝常倒是有些意思,小心思还玩的挺不错的。 李元吉神色淡定的问着:“说说朝的好友是谁吧!” 正文 第二二零章:南下 李元吉的回应已经宣告了他的答案,此行的目的也基本达成。 但李四毕竟只是李孝恭的身边贴近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孝常怎么可能不防着一手?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情也绝不能轻易的透漏。 “朝还有是谁小的也不清楚,但义安王让小的转告大王,只要大军抵近长安城,便可直接控制整座太极宫。”李四将李孝常的原话讲了出来。 “你去告诉义安王,若是孤到了长安以后他还没到,那不用来了!”友人是谁?李元吉已经有了答案,他已经想起了李孝常这号人物到底是谁? 所以也不再去说那么多没营养的话,而是直接告诉他自己的底线。 算是没有李孝常的帮助,自己也依旧可以平推到长安,李孝常这个时候过来,说白了是锦添花来的,可有可无,自己并不稀罕。 但又不得不说,李孝常这算盘打的还挺不错的。 这个时候来,明知道是锦添花,自己还不得不收,事成之后,给他的奖励也必须是排在第一的,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往往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要么是最惨的,要么是获利最大的,这是规矩。 自己也决不能坏了这个规矩,不然后面还真没办法玩了,除非一州一州的去打。 送走了李四,李元吉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历史李孝常造反的时候,长安城到底有谁参与了进去。 或许是造反没有成功,或许是李孝常的名声不大,参与的人名声也不大,历史仅仅只是一笔带过,自己并没有刻意的去记,不像李艺那么大的名声。 隐约记得好像有个什么将军,倒是对长孙安业这个监门将军记忆较深,主要是这货是长孙无忌的哥哥,而且造反以后有长孙皇后的说情,所有参与的人全部被处死,唯独他被流放,所以记忆较深。 长孙安业本受长孙无忌造反一案被抓了起来,但自己离开长安后不久,长孙安业便官复原职,处斩长孙无忌一事也没了音信,据说是李世民把他藏在了宫,没有任何的职位,充当一位幕后的幕僚。 至于原因,已经被证实了长孙无忌造反一案是自己诬陷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后来彻底清理的时候,发现了那条被爆炸掩埋的地道,顺着地道,又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另一条被掩埋的地道,而那条地道正是通往齐王府的。 虽然被掩埋,但掩埋的泥土跟原味的泥土是不一样的,而且掩埋的有些松懈,一眼能看出来。 本来是为了坐实长孙无忌造反的地道,现在却反而救了他一命,当时李元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 时间进入二月,天气依旧很冷,但晴天却是越来越多,黄河已经渐渐的解冻,五座浮桥飘摇玉坠的坐落在河道,不时的被融化的冰块碰撞着。 为了保证浮桥的耐用性,不得不派出一些人站在船头,用木棍推开那些巨大的冰块,防止将木船撞坏而影响了浮桥的使用。 大军正在做着出征前最后的准备,明日即将拔营南下,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检查装备等等。 而这段时间也正是侦察兵最为忙碌的时候,每日都能看到数骑从南边回来,也能看到更多的骑兵被派往南边侦查。 咄苾已经率领着一万骑兵南下了,并不要求他们的速度有多快,他们会在沙漠的另一端等着,等大军接近的时候在继续南下。 “朝廷大军五日前已经到了夏州,不过他们并没有继续北的打算,领军的是尉迟敬德。”老枪也同样成为了最忙碌的人,不断的接收情报,汇总,汇报,然后派发任务,尽管已经训练了两批大约两百多人的侦察兵,但数量远远不够,老枪只能从军挑出几百身手不错的骑兵临时充当侦察兵。 “有多少人?”李元吉连忙趴在沙盘面前。 “有三个军团,不过我感觉实际兵力会更多一些。”老枪拿出三面小旗子插在夏州,从他们这边看去,呈倒三角形,这样的战术意图很明显,是让你去攻正面,然后两侧的军团进行包夹,如果兵力足够,可以安排一个军团驻扎在稍远的地方,战斗开始后直接绕后,彻底的包了这个饺子。 插完小旗,老枪继续说着:“追捕李靖的任务已经彻底的失败了,因为侦察兵在夏州看到了大量的投弹车,至少有千架之多,应该是朝廷那边得到了消息,从而做出了应对。但是没有见到他们进行实弹演练,所以投弹车的性能暂且不知。” 李元吉暗暗点了点头,李靖也不是吃干饭的,追捕失败倒也在情理之,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投弹车的结构呢?”李元吉最关心的还是对方的投弹车,虽然自己这边是进行过改进的,射程可达五百步,也是四百米左右,而老式的投弹车射程仅有两百步左右,好一些的也四百步,若是对方也在投石车做了功夫,那自己只能寄希望于火箭炮身了。 火箭炮的射程可对发射药的装填增减而进行调整,最远可达一千步,而现在的标准版本是八百步左右,刚好与投弹车形成立体式的全覆盖打击模式。 “应该是改进过的,但跟以前的又似乎变动不是特别大。”老枪有些犹豫,单从外形来看,很难分辨出投弹车的性能,更何况是远距离的观察?结果更模糊了。 看了会儿尉迟敬德的布局,李元吉呵呵一笑:“看来尉迟敬德跟在孤身边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至少知道了该把战场设在哪里才更合适。” …… “夏州以北人烟稀少,又是沙漠,我们若是离开了夏州北,固然可以将战场原离城池,但也会增加我们的物资补给线。现在我们守着夏州,后面的补给可以源源不断的跟,反观齐王的补给,需要越过茫茫沙漠了,运输难度无疑会增加数倍,隔着一座沙漠,想要运输数万大军的物资又谈何容易?等两军交战之后,我们可派出精锐骑兵绕后切断齐王的补给,只要我们这里能顶住,此战齐王必败!”夏州城外,尉迟敬德指着面前的茫茫沙漠说着。 “可一旦我们守不住呢?在这里丢了这么多兵,再往南百里便是关腹地,齐王便可犹如无人之地的直逼长安。”长孙无忌指着南边争执着。 两人各执一词,尉迟敬德执意要以自己的想法去部署,没有任何职位,但却被李世民派到前线的长孙无忌确认为应该北,尽可能的让战火原离这里。 而长孙无忌的观点是,战场离得越远,哪怕是失败了,朝廷也能多几日的时间去准备下一场阻击,而不像设在这里,一旦败了,齐军全速前进,几日的功夫可以兵临长安城。 “齐王这个人老夫你更了解,便是老夫认为最稳妥的布置,也难以做到心有数,更何况你这个败军之将呢?”尉迟敬德有些厌恶的说着,虽说被证明了长孙无忌是冤枉的,但这个人之后的一些做法却很让人厌恶,屡次怂恿李世民干掉齐王的家属,若不是高密公主全力拦着,齐王家眷早又被屠了一遍。 而阻拦了长孙无忌的报复,高密公主的丈夫段纶可算是遭了殃,搞的段纶只能辞去所有职位,闭门在家,谁也不见。 与齐王关系不浅的尉迟敬德虽然没有站出来反对,但对于长孙无忌这个小人也渐渐的疏远了不少。 “你……”长孙无忌气的想要骂人,但大战在前,还是努力的说服自己要以大局为重:“即无胜算,又为何要如此布置?” “老夫自有老夫的道理!”尉迟敬德冷哼一声,转头问着一言不发的李靖:“药师,你说是老夫的布置合理还是长孙老贼的想法更靠谱?” 独自前往长安请罪的李靖,的确被李世民大骂了一通,但是之后气消了以后,又不得不继续用李靖。 他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谁也没有想到,李元吉竟然搞出了那种毁天灭地般的武器,而这一点,即使安插了内应的李世民也没有提前得知。 而作为唯一与李元吉有过交手的李靖,李世民虽说不放心让他继续领兵,但是跟在身边说些齐军的威胁也是没问题的,只少可以提醒一下尉迟敬德该注意哪些方面,避免重蹈覆辙。 而面对齐王此次的南下,李世民也是卯足了劲,一口气调集了八个军团的兵力,由尉迟敬德率领三个军团在前,程知节率领两个军团在后,李孝恭,张公瑾,李道宗等人各率一个军团前来支援,以八个军团对付齐王的八万人,两倍的兵力,但大多数人心还是没有底气。 回到长安以后,李靖也彻底转了性子,整个人变的有些沉默寡言,面对着尉迟敬德的询问,李靖只是摇了摇头:“他给我的感觉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手里还有什么你意想不到的装备,也永远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文 第二二一章:孤就是神 一场春雨打湿了地面,但也仅仅只是打湿了而已。 一场蒙蒙细雨并没有持续的下着,仅仅半个夜晚便停了下来,行军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耽搁,荒芜的大漠,给齐军提供了最佳的布阵场地,即使行军的途,他们也是按照战斗阵型推进的。 茫茫沙漠,不用担心会踩坏了庄家,也不用担心会入了某个村落。 “大王!咄苾已经抵近了夏州,唐军正严阵以待,并没有出击的意思。” 前方探马来报,尉迟敬德死守夏州,但在巨多投弹车的威胁之下,死守却并非最合适的办法。 “让他盯着,另外派出兵马到四周打探,孤要知道方圆二百里内的具体情况!”李元吉淡定的吩咐着。 夏州,古为朔方郡,始建于汉武帝元朔二年,筑有鸡鹿塞这座历史有名的军事据点,汉武帝时期出征匈奴,大军多从此经过,平时通商匈奴等国商队也皆从此路过。 鸡鹿塞以石块垒砌,呈正方形,位于狼山西段,屹立于峡口南侧,地势极为险要。 但经过多年的风霜吹打,加时间的推移,如今的鸡鹿塞早已不复当年的威风,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丝遗迹,军事用途也几乎全无。 而使鸡鹿塞逐渐废弃的原因便是因为丰州的设立,令这里已经不再是边陲之地。 废弃的古关口,来来往往,不知道历经多少年来留下的脚印,硬邦邦的大地。 望着前方的峡口,峡口地步地势平缓,两边也并不陡峭,若是在两侧安插大量的投弹车,峡口内部通过的军队必将会损失惨重。 李元吉也是不止一次的经过这里,所以早派出了部队到两侧去侦查,确认安全以后,这才下令通过。 过了此处,再往南走一日便是夏州,再往后便是关腹地。 “离开了一年的时间,如今又要回来了!”望着南方,李元吉止不住的感慨道。 有些时候,李元吉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强大。 早些时候自己的不成熟,那种异想天开的想法,险些让自己丧了命,可仓皇卑微的活了一年多以后,命运还是将自己带到了这条路,如今的自己再去看一年多以前的自己,只感觉当年的自己真傻。 如果能早来一年的话,玄门之时,自己一定会将李世民和李建成一起干掉,然后自己去当这个皇帝。 虽然自己从不想去当什么皇帝,只想安安稳稳的,舒舒服服的过着富贵的生活。 但这是命运,有时候不是你想怎么做能怎么做的,无穷无尽的外观因素会推动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臣有一事不解,以大王的实力,当年便可解决当下的问题,大王当年为何无动于衷呢?”苏定方心始终保留着这样一个疑惑,曾经有很多次想要问起,但都觉得时机不对。 现在已经南下了,即将面临唐军主力,此战他们是有必胜的实力的,而到了长安,李元吉肯定是要登皇位,取代李世民的,不然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了,苏定方也放开了心的担忧,将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人也有同样的疑惑。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元吉瞥了眼,是时候装一波了。 以前还可以不去解释,但现在却不行了,必须要尽快的树立起自己的地位,而自己想做什么?除了有跟李世民一样的想法以外,自己还想成为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树立神格那是必须的,自己也需要有这么一张嘴,将今天的这番谈话给传出去。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环境决定性格。 “额……”苏定方哑口无言,你都这么问了,俺该怎么说? “打打杀杀了那么多年,当年孤不想继续打下去,想尽快结束这场风波,让大唐恢复安定,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谁来当这个皇帝,对孤来说都一样,太子或者秦王,反正轮不到孤,孤也不想再参与进去……”李元吉道貌岸然的说着。 一副慷慨大义的姿态,如果不是知道玄武门之前李元吉跳的有多欢实的话,苏定方还真信了他这番为了大唐百姓的言论。 如果这一番话传出去,也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百姓会相信,并且对齐王感恩戴德,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估计都会直接骂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看着苏定方一脸不信的表情,李元吉哈哈一笑:“这是假话。” 旋即换一副正经的表情问着:“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这东西吗?” 李元吉的问话让苏定方很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东西怎么说呢,民间都相信有鬼神,但自己又从未见过,也没人说自己真正的见过,顶多也是在梦里梦见过。 李元吉这么问,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孤相信,因为孤亲眼见到过,孤见到了母后,母后让孤不要去管这件事情,让他们两个公平竞争,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父皇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但是孤没想到,他竟然杀了大哥,还逼的父皇让位给他。”李元吉看向苏定方,问:“知道孤为什么还活着吗?” “大王手有让他忌惮的势力,一旦他想对大王动手,谁先死还说不准呢!”苏定方下意识的回答着。 以前连自己也不知道李元吉手的势力到底是什么?但是见识了暗卫之后才明白,或许暗卫只是其之一,这是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了解了李元吉的做事性格之后才得出的结论,他不喜欢将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而全长安人都知道齐王的渠道要李世民还要广,许多李世民都不知道的消息,齐王都能先知道,甚至还可以打听到秦王府的一些秘闻,无论秦王怎么查,也始终查不出任何问题。 “如果孤告诉你,当时孤手只有一个刚成立的暗卫,你相信吗?”既然决定了要树立神格,能与鬼神进行沟通,必然能起到最大的效果,虽然这也存在着一定的弊端,但这是封建社会,没人会去管那些合理与否。 放在现在,他们只能选择相信,而等到千百年以后,人们或许会有一个较不靠谱的说法,认为自己是穿越者,但专业的学者肯定会愿意相信自己手有强大的情报机构。 千百年以后的事情,谁能管得了呢? 苏定方摇了摇头,打死也不信。 “暗卫也不过是近一年多才发展起来的,起初的时候,暗卫只是孤掩饰的一个手段而已。”李元吉语气坚定的说着:“他也见过母后,所以孤活了下来,加孤不断的给他带来期望,所以才能活到现在,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孤的威胁……” …… 一番神鬼论听的苏定方晕晕乎乎的,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但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些,李元吉能与鬼神进行沟通,而当年的一些情报,并不是暗卫搜集到的,而是那些鬼神告诉他的,暗卫只是用来掩饰消息来源的一个渠道,而借助这么一个还很渺小的势力,李元吉忽悠了李世民。 或许是李世民发现了当年自己是被忽悠了,所以才会对李元吉动手,但今日的李元吉早已今非昔,不是他想杀能杀的了。 反正听着感觉很高大的样子。 李元吉在说,但是在听的可不止苏定方一个人,左右的护卫也都听到了这些谈话。 而对于鬼神较相信的他们,也瞬间是更加崇拜起了李元吉,恨不能当个神明似的供着。 短短半日不到的时间,李元吉能与神明沟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再加齐王的确料事如神,即使不相信的人,也都不得不质疑一下自己的看法。 情报方面的消息还可以用暗卫来解释一些,但是去年夏天的大旱又怎么去解释?李元吉可是提前半年预示了将会连续大旱,而看今年的情况,十有**也还是大旱。 军人也是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化,算是有化,这个时候的化也不能让他们不相信这些,算是后世的化,也并不能彻底的解释这个问题。 而汉人推崇的神明是先辈,李元吉又恰好以已故窦皇后告诉他为由,更是增添了几分信服。 本兵强马壮装备好的齐军,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整个士气更是直接暴涨几个等级,吓的连李元吉都有些隐隐不敢相信。 神明不神明的只是精神支柱,尽管李元吉怎么说,军人们又没有见到。 但他们的福利待遇却是真真实实的,这是李元吉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凭这一点,他们无条件的支持李元吉。 神明朝廷不朝廷的,当年挤兑我们的时候,咋不想想你自己是朝廷呢?咋不想想你这么做是不是合理呢? 面对着如此高涨的士气,李元吉也是打心底里的高兴,觉得自己应该拿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大手一挥,道:“拿下长安,战功另算,所有人均升一级,阵亡的,全部升三级论功,受伤的,只要你们不自暴自弃,孤养你们一辈子……” “杀!杀!杀!” 正文 第二二二章:若不投降,片甲不留! 漫天的杀气让人心猛的打着冷战,隔得老远便隐隐察觉到一股股冷森森的寒意逼来。 “来了!”漫长的等待,寒风瑟瑟发抖的身影终于是等来了他们的敌人。 骑兵与步兵的混合编制,还有那数千台投弹车,一个巨大的方阵出现在眼前。 见到前方这座敌军方阵之后,尉迟敬德黯然一愣,惊讶道:“这怎么打?” 几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丝毫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 …… 两万步兵打前阵,两万步兵各居左右,一万步兵殿后,再往后是等待着随时出击的两万骑兵,围在间的,是李元吉的军和炮兵。 投弹车已经全部部署到位,正前方部署着五百台,两侧各部署二百五十台,一百台火箭炮部署在正面,左右各部署十台火箭炮,余下的八十台则在最后方照顾后面。 这么一个水泄不通的战阵,彻底的让尉迟敬德傻了眼。 “哼哼,小样,真以为学了点花样敢出来显摆了?看你怎么应对!”望着前方严阵以待的唐军,李元吉呵呵一声冷笑,忍不住的嘀咕着。 这座七万人组成的大阵,庞大无,主攻方向在正前方,那里也是兵力部署最多,火力最密集的地方,而两侧相对较弱,可实际也并不弱,虽说步兵与炮兵都不如正面那么多,但身后还有严阵以待的两万骑兵呢,摊开一些,等于无论唐军选择从哪里进攻,都能在第一时间内补充到两万人以。 投弹车和火箭炮只需要短时间的准备,可以进行支援。 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战阵,跟当年的刺猬阵差不太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李元吉可是打算一路平推到长安的,有什么好点子不使出来怎么能行呢? 如今的李元吉手握重兵,各种先进装备层出不穷,不要说是兵力不如自己的唐军,是数倍于几的唐军,自己也有绝对的信心将其击溃,甚至想不出此战会有任何的麻烦。 “攻……” “大王!侦察兵!” 李元吉攻击的击字还没有说出来,瞭望台的瞭望兵便紧急的朝着李元吉吼道。 “侦察兵浑身是血!”瞭望兵紧跟着补充道。 李元吉一愣,连忙收回命令,放眼朝着瞭望兵指向的方向看去。 一个侦察兵,浑身是血,艰难的骑在马背,正在急速的朝着大阵方向赶来,心头不由的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大王!敌军,后方约五十里处,发现至少三个军团的唐军,有大量的投弹车,而且装置与我们的差不太多,小的被他们发现了,一队人小的自己逃了回来!” “至少三个军团?投弹车与我们的差不多?”李元吉黯然一愣,难道自己这边还有他们的内应?还是说,科学院有他们的内应? 想到这里,李元吉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火箭炮他们是不是也拿到了相应的技术? 火药呢? 火箭炮和火药的制造技术并不难,只要知道配,试验几次能搞出来,如果对面真的有了这些,那自己这次南下? 还是太大意了啊。 “有没有看到火箭炮?”李元吉连忙追问道。 “好像没有!” ‘呼!’ 李元吉重重的松了口气,但也仅仅只是稍微缓了口气而已,没有看到,不代表真的没有,或许在投弹车后面藏着呢?一堆投弹车身后,很难看到这些相对小一些的东西。 打还是不打?威慑还是杀伤为主? 这两个问题成为了困扰李元吉的头等大事。 “大王莫不是担心对方也有火箭炮?”苏定方看出了李元吉的担心,心也同样是担心道。 李元吉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的确很担心对方的火箭炮,火箭炮对于这种集群战阵是毁灭性的武器,一轮过去能干掉大半个军团,如果对方也有的话…… 再次看了眼前方的军阵,依旧是唐军通用的阵型,并没有对战阵进行疏散,这样的阵型无论是面对投弹车或者是火箭炮,都不占任何的优势,甚至会被轻易的团灭。 可他们依旧这么布置了,李靖已经回到了长安,他不可能不将这些情况告诉李世民,尉迟敬德也不可能不知道。 忽然间,李元吉发现自己的疑心好像也越来越重了些。 “此事简单,大王可命咄苾对他们进行试探性的进攻,同时派出一些火箭炮进行支援,倘若敌方真的有,在面对如此伤亡的时候,不可能不拿出来,若他们只用投弹车反击,则证明他们没有,大王完全可以让咄苾牵制他们,火箭炮全面压制,挡着他们过不来是了,相信有火箭炮的支援,他们应该可以撑到我们解决这里。”苏定方面色凝重的建议道。 反之则很简单,要么撤退,要么对火箭炮进行临时的加填推进部火药,以增加火箭炮的射程,在远程距离对对方进行压制,如果对方火箭炮射程高出自己的话,那没办法了,只能撤退,回去以后先守住,再用射程更远的火箭炮进行反击。 李元吉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太适合当一个统帅,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让自己搞的这么一惊一乍的。 冷静下来的李元吉仔细的思索着苏定方的建议,发现的确有不少的可行之处。 “你亲率两万骑兵,五千步兵与八十台火箭炮前去,若事可为,趁机收编了他们,若不可为……”说到这里,李元吉稍稍停顿了下,有些纠结的继续道:“消灭他们,如果他们有火箭炮,且我们更好,撤退!” “诺!” “另外……”李元吉叫住了苏定方,叮嘱道:“不要伤了程知节,抓不了活的放他回去!” “诺!”苏定方嘴角微微抽搐着,但还是坚决的答应了下来。 …… 两万五千兵力,八十台投弹车,在尉迟敬德眼皮子底下脱离了战阵。 虽说是步兵,但齐军是不缺马的,五千步兵也有自己的战马,不过战斗的时候还是以步战为主。 每台火箭炮更是以四匹马进行牵扯,速度不骑兵慢。 而唐军则很难抽调出这么多的骑兵进行围追堵截,只能一边看着他们远去,一边派人去通知后面的程知节要小心,李元吉的人带着大杀器去了。 尽管少了两万五千兵力,但李元吉手依旧握有四万五千的兵力,兵力不占优势,但气势和装备却还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恢复了冷静的李元吉,此刻脑子里特别的清晰,虽然威胁来了,但是现在,真正应该感到威胁的是他们才对。 麻利的拔出腰间象征着统帅的佩剑,剑锋斜指前方:“推进至一千步,投弹车进行三轮齐射,火箭炮进行一轮齐射,对敌进行威慑,若不投降,片甲不留!” “推进至一千步……” “推进至一千步……” 接连不断的喊声接连响起,由近至远,逐渐的传向整座军阵,每个军阵是以队为单位,而每个队的队正在听到以后,都会重复一遍命令,一是将命令传递给手下每一位士兵,另一个是传递给下一个队,让他们继续传递下去。 ‘咚~~~’ 而另一边,分布在军的战鼓已经隆隆响起。 鼓手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要想做到整座军阵统一行动,整齐划一,单单只依靠一座军鼓是不行的。 三声军鼓过后,又是三声节奏一样的鼓声,然后各处传来一声回应。 ‘咚~~~’ 军鼓声再次响起,整个四万五千人的军阵,分散着一百座军鼓,一百座军鼓几乎是同一时间敲响了鼓声。 ‘跨~~~’ ‘咚~~~’ ‘跨~~~’ 鼓声与脚步声接连传来,每响一声,整个军阵便向前移动一步,整齐划一,不仅是动作,连声音都只有一个,四万五千人的动静,让身处于军的李元吉震撼不已,不过现在却不是震撼的时候。 显然,经过特殊训练的战鼓与士兵,早已习惯了这种一声一动的方式,鼓声的频率,意味着他们移动的速度,现在这个频率则只需要慢慢的向前走行了,一步的距离虽说没有特别的规定,但也都大差不差。 不准交头接耳,但却可以用眼光的余角看两遍,看前面,可以调整自己的步子。 再说都是在一起训练几个月的老战友,自己该迈多大的步子心也都有数。 而这一幕却是让对面的唐军震撼不已,饶是军阵素质同样不弱的他们,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整齐的跟一个人似的。 隐隐的,有不少唐军竟然出现了丝丝的紧张,即使身后的投弹车已经做好了投弹准备,也依旧无法释放他们的紧张。 瞭望台举起了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子,鼓声几乎是同时停止了下来,整个战阵也停了下来。 士兵们迅速的取下身的弓箭,搭一支箭,炮兵们则迅速的进行着装填,火箭炮则是连忙将马牵走,固定车轮,装填引线。 每个方阵都有一名队正转过身来望着前方指挥台,见到黑色旗子再次亮起,立即半转身高声吼道:“弓箭准备!放……” “炮兵准备!放……” 正文 第二二三章:你说,咋办? 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大地,寒冷的空气微带着一丝温暖,巨大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 几万支弓箭,箭如雨下,气势如虹,像是傻子一样的射向不可能会产生任何效果的地方,那里只会阻碍他们的前进。 想笑,却要憋着。 紧接着,几百枚炮弹越过军阵的头顶,朝着更远的地方砸去,圆圆的,黑色的,带着火光的。 剧烈的爆炸声,一朵朵绚烂的火花在地面燃起,爆炸,尘土,巨大的声响,颤抖的土地,看到这里,唐军士兵的脸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担忧与恐惧,齐军的炮弹打的他们更远,威力他们更大。 在第三轮炮击的同时,几乎是彻底摧残他们意志的武器终于登场了,第三轮炮击加入了火箭炮,两者几乎是同时发射,但火箭炮的速度要更快一些,虽然发射的稍微晚一些。 山呼海啸的,排山倒海的场面,着实让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这是你说的新武器?”尉迟敬德目瞪口呆的看向李靖,距离爆炸心还有将近两千步以的距离,但是在这一轮过后,连尉迟敬德都觉得双腿有些发麻。 再看看刚才所过之处,简直特喵的是寸草不生啊,用这玩意儿犁地肯定效果不错…… 李靖点了点头,这一次见到的,场面要远一次更加震撼,他的丰州军,是毁在这种武器的,没有任何的抵抗,让人生不起任何的抵抗之心。 “你特喵咋不早说呢?支支吾吾的跟个娘们似的,你险些害死老夫……”尉迟敬德气的有些语无伦次,指着李靖破口大骂道。 “我怎么没说?是你们没人相信罢了。”李靖倒也不怒,语气平淡的回应着。 “窝草!骂错人了!”尉迟敬德猛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李靖确实提醒过,转而看向长孙无忌:“咋办?” 同样被吓的不轻的长孙无忌此刻正一脸的懵逼,见尉迟敬德问自己,下意识的摊开双手,道:“你是主帅你问我怎么办?我特喵咋知道该咋办?” “卧槽尼玛,你不是军师吗?连这点主意都拿不出来,还当个屁的军师啊!”面对长孙无忌的撂挑子,尉迟敬德恨不能一刀砍了这货,前面还蹦跳的那么欢呢。 “我是军师吗?皇只是让我跟着,什么职位也没给啊……”长孙无忌下意识的反驳着。 这时候谁给主意谁才是煞笔呢,到时候这口锅得自己一个人背起来,这么大一口锅,光是想想能把自己给压死。 话说,李元吉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他怎么会搞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装备呢? “若不投降,片甲不留……” “若不投降,片甲不留……” 四万多人异口同声的喊着,声势如虹,配合着刚才造出来的动静,军纪严明的唐军也忍不住的缓缓后退着,督战的军官甚至没有提刀督阵的勇气,连他们自己也被这种恐怖的效果所震惊,根本提不起半点抵抗的意识。 炮兵和火箭炮正在做着新一轮的攻击准备,鼓声再次响起,停滞的军阵开始一步步的向前逼近着。 齐军每进一步,给唐军带来的心理压力便增加几分。 “怎么办?快拿个主意啊!”尉迟敬德有些慌乱的看向两人,什么主意都不给,要你们作甚?这锅不能让俺一个人背啊。 长孙无忌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连连摇头。 “怎么办?”长孙无忌的反应让尉迟敬德很失望,索性不再看他,将目光放在了李靖身,虽然李靖也是败军之将,但好歹不像长孙无忌那样没卵子。 “我都投降了,你问我怎么办?”李靖鄙视的看了眼尉迟敬德,若有办法,我还投降干个鸟? “真没办法了?”尉迟敬德绝望的问着。 “办法倒是有一个,是不知道可行否?”李靖稍显犹豫着说。 “快说!” “夜袭!齐军装备虽好,但最怕夜战,虽然夜战对我军影响也很大,但对他们来说才是致命的,只要能够通过夜色的掩护,靠近他们,至少我们可以去掉他们先进武器的优势了,余下的,看各自的战力如何。”这一招李靖同样用过,虽然失败了,但是至今为止李靖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失败的,而且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成功的几率显然更大。 这个问题像个谜一样的困扰着自己,久久不能释怀。 “有了……”长孙无忌眼前一亮,重重的一拍大腿,脸色兴奋的嚷嚷着。 “这不可能!太冒险了!”尉迟敬德连连摇头,长孙无忌的方法是一条险招,成则万事大吉,败则全军覆没,而且还有很多不利的因素掺杂其。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先机,算是逃跑,又能跑到哪去?算是到了长安,依旧还是要面对他们,可那个时候跟现在,情况又会一样吗?”长孙无忌态度坚决的力劝着,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这一个,成与不成,看天意了。 “他不会傻乎乎的直接把我们编到他们的军阵的,那个军阵已经足够庞大了,最好的结果也是让我们远远的在后面吊着,保不齐人家根本不带我们玩的,你这一步又有什么用?”尉迟敬德依旧质疑不减的反驳着。 “可我们已经别无他选,只能兵行险招了。”长孙无忌依旧是这句话。 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要么死,要么豁出去赌一把,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兴许成功了呢? …… 鼓声并不快,似是有意的被控制着频率,但是每响起一声,唐军的心头却是止不住的猛然一颤。 短短五百步的距离,齐军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而在这一盏茶的功夫里,唐军竟然黯然不觉的后撤了三百余步,如果不是大军还没有彻底乱起来,恐怕他们后撤的距离会更远一些。 ‘有效了!’ 李元吉心憨笑一声,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唐军看样子是没有火箭炮,不仅没有火箭炮,他们的投弹车射程和炮弹威力也远不如我们。”李元吉满意的说着。 现场的情况已经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唐军已经出现了怯阵,但后方军的尉迟敬德却没有做出丝毫的应对,甚至连前方的军官也没有起到应有的督战作用。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已经被吓到了,而他们自身的装备,远不如齐军。 如果有相抗衡的装备,没有一支军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绝对没有。 “大王,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起进攻!”马五居于右侧,充当着瞭望官的职责,见到所有阵地都举起了白色的旗子,立即汇报道。 “再等半刻,半刻之后,若敌还不投降,撕碎他们!”李元吉望了眼前方,心信心十足。 什么阴谋诡计,统统的可以滚蛋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将化为乌有,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三面环敌又能怎样?火箭炮甚至不需要移动的太远,稍一调整方向,可对任何一个方向进行支援,在这种丧心病狂的火力面前,集群冲锋简直送死来的还快。 半刻钟的时间并不长,齐军在严阵以待,心情并不紧张。 这样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简直跟出个操没什么区别,百台火箭炮共同发威的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效果很不错,给自己带来信心的同时,还能击毁敌军的意志。 算是真的要发生战斗,他们去也不过是收拾残局的而已,在那么密集的炮火之下,能够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而唐军则是心惊胆战,早已忘记了战阵纪律,不少人左顾右盼,心万般忐忑,想要早些接到投降的命令,或者是撤退也行啊。 这样的战斗根本没办法打,哪怕在人员产生了优势,他们也依旧没有任何的信心,难不成要一队一队的冲去找敌人拼命吗? “放下兵器,投降!” 唐军将士意志快要崩溃的时候,身后终于是传来了他们最想听到的声音。 没有人是打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人想战死,没有人不想活着,虽然他们不是懦夫,但也不想这么死的一无是处,毫无作用。 ‘呼啦……’ 几乎是声音传来的同时,唐军士兵争抢着在第一时间内丢掉了手的弓箭或者是长枪,横刀与陌刀,然后尽快的丢掉身所有的装备。 几乎是同时,也悄悄的放眼打探着对面的状况。 鼓声已经停止,敌军战阵也静止在了那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大王,他们投降了!”马五略显兴奋的嚷嚷着,虽说浪费了不少的炮弹和火箭弹,但这一轮能让三个军团投降,这笔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见着对面的投降,李元吉心也很高兴,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最理想的状况,但并不代表着自己已经可以高枕无忧了。 “别忘了段志玄是怎么死的,让梁洛仁去接收降兵,带到本阵后两里,你亲自去,把尉迟敬德带过来,孤要见他!”转而看向不远处的杜如晦,呵呵一笑,道:“你还觉得他们能翻盘吗?” 正文 第二二四章:你的车翻了 绷着脸,满心的草泥马呼啸而过。手机端 br> 自从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尉迟敬德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然而等接下来自己来到齐军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完了。 长孙无忌的方法是不错,但他也忽略了一点,齐王的狡猾程度。 若齐王只是那种没有心机的人,他又怎会在李世民的仇视下活到今日? 而自己与李元吉在一起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理论是最了解他的人,以李元吉的个性,既然投降了,还会给你翻身的机会吗? “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尉迟敬德无奈的说着。 “什么?”长孙无忌愣了下,他想躲,但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跟着一起过来。 “答应你这步险招,可能是个最大的错误!”尉迟敬德郁闷道。 “怎么会!”长孙无忌有些不服。 尉迟敬德指了指身后,长孙无忌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瞬间傻眼。 那些投降的士兵已经被人带着从两侧往后方去,那个位置正好适合他们与程知节进行前后夹击,但是…… 武器呢?特喵的武器呢?你们是府兵好不好?府兵怎么能丢了自己的武器呢? 几万个空着手的府兵,连特喵一万敌军都打不过啊。 长孙无忌瞬间拉下了整张脸,满脸的阴沉这么直接写在面。 …… “哎,你们是哪个府的?”陈志走入一群降兵大声的嚷嚷着。 “新城府的!”降兵有些沮丧的回应着,虽然他们也想投降,但也不能高兴的跟了奖似的,该有的作风还是得有啊。 “哈哈,终于找到老乡了!”陈志哈哈大笑,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一来找到了新城府的府兵。 新城府位于咸阳,而安业府位于咸阳北,两者同属雍州,又归咸阳管辖。 当然,安业府的人他是肯定找不到了,因为安业府的一千府兵全在齐军这边呢,他们是第一批跟着李靖成为丰州军的。 “我是安业府的。”陈志笑着自我介绍,同时拉着那人,朝着后方大声的嚷嚷着:“新城府的,还有新城府附近的军府,都往这边来。” 陈志的热情着实将众人吓的不轻,不大会儿的功夫,距离咸阳有些远,隶属于蓝田的天藏府府兵也围了过来,降兵太多,不少人都没有听到,加有差不多三千人在招待这些降兵,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把所有军府都给招揽过来。 能够觅得两个军府,陈志便已经兴奋的不能行,这可是军功啊,天大的军功。 来到了本阵两里之后,陈志直接找个空地把这两个军府的两千府兵安排了下来,书记官则是记载了军府以及陈志的名字。 做完这些以后,陈志便开启了话痨模式。 “哎,家里边最近怎么样?我听说旱情好像去年又严重了不少?”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出来的时候,家里边是一场雪也没有下,估计今年有些够呛。”有人摇头回应道,老天爷不给面子,他也没有办法。 “要我说呀,你们是死脑筋!”陈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然后一脸装掰的指了指自己:“我!当兵三年,打过仗,后来在丰州投降了齐王,知道我现在过的是啥日子不?” 一群人摇了摇头,陈志被降兵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后面听不到的,则嚷嚷着让人传话过去,他们也很好在齐国的生活怎么样。 “不是我跟你们吹,我在齐国,混的不是最好的,只当兵三年以下的新兵蛋子稍微好一些,知道我现在什么待遇吗?”陈志继续吊着众人的胃口,第一次感觉到炫耀是一件这么爽的感觉,简直牛掰的不要不要的。 “职田一百五十亩,每月军饷一百五十钱,孩子可以免费读书,打仗伤了齐王养着,死了孩子双亲齐王养着,待遇好着呢,而且在北边,风调雨顺,根本不会出现大旱,也不缺水。”陈志继续问道:“知道你们为啥败了不?” “这个俺知道,你们的手雷很厉害,当时俺被吓的已经不敢往前了。”有人立即嚷嚷着,也不怕出丑。 “错了,武器那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训练,你们一年到头才训练个几天?在我们齐国,当兵是不用种田的,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其余的十一个月全部待在军训练,说句不好听的,是现在,你们随意出来两个,我能同时撂翻你们信不?……” 吹牛掰,这一幕不仅仅只发生在陈志这边。 整个降兵安置区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一幕,由投降过来的丰州军充当说客,将他们在齐国所享受到的一切待遇告诉这些降兵。 其不乏一些身怀理想,心有大义的府兵,但更多的人都很现实。 在听到在齐国当兵的待遇之后,已经有不少人都表示了深深的羡慕,当兵不花钱买装备,还能得到那么多的好处,老实巴交的农民们谁能不羡慕?孩子还能读书? 齐国的每一件事都在深深的吸引着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府兵已经被感化,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希望自己也能享受到齐国府兵的待遇。 …… 几目相对,剩下的仅有尴尬。 杜如晦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老友,李靖则是满脸的尴尬,没能救下杜如晦,却又一次以降将的身份见到了李元吉。 长孙无忌的躲闪,似是在担心李元吉会不会直接砍了自己。 尉迟敬德那双铿锵有力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李元吉,似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哈哈,敬德,孤又和你相见了!”见到尉迟敬德,李元吉兴奋的跳下战马,想要前深深的拥抱他。 “大王……”马五连忙伸手拉住了李元吉,向他摇了摇头。 “放心吧,孤了解敬德,他不是那种人!”李元吉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 尉迟敬德脸出现了一丝尴尬,马五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的确有那个想法,但被李元吉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紧紧的相拥过后,两人不慌不忙的分开。 尉迟敬德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李元吉:“殿下这一年来的变化还真大,臣险些认不出来了都。” “这变化呀,都是被逼的,孤是个懒人,若是没人逼着孤,孤才懒的去变化,舒舒坦坦的日子过着多好,傻子才没事总去折腾呢!”李元吉若无其事的说着,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场的也都听出了李元吉话音里的意思,不免有些尴尬。 重重的拍了拍尉迟敬德的肩膀,似是鼓励,似是嘲笑,似是调侃。 “既然来了,那安安稳稳的看着孤是怎么拿下长安城的吧,你们的那点小心思还是不要想了,孤费了这么大劲儿的劝降你们,是不想死人。” 长孙无忌嘴角猛的一阵抽搐,李元吉这话说的,简直打脸还要打脸啊。 “大王若是不想,大可守着齐国便是,既然南下,何为不想死人?”什么叫不想死人?立即反驳道。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孤且问你,是哪个王八蛋出的这馊主意,让你们勾结颉利南北夹击齐国的?”面对着长孙无忌的质疑,李元吉倒也不在意,脸依旧带着微微的笑意,语气不慌不忙的说着。 尴尬的脸色似是长在了长孙无忌的脸,始终也退不下去。 这个事是杜如晦一手促成的,但自己也是知情的,并没有制止,结果打脸不成反被打,丢了夫人还折兵。 谁特喵知道你齐王那么能折腾?不仅收了颉利,还顺带着打的李靖全军覆没,现在…… 长孙无忌也意识到,自己的计策好像不行了,这么白白的把六万大军送给了李元吉,这一次怎么总感觉像是羊入虎群呢? “亏你还自称高智商人士,通读圣贤书呢。”李元吉满脸的鄙视道:“没听孔圣人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长孙无忌气的肺都快要炸了,我又没跟孔圣人活在一个年代,哪听他说过? 脑仔细的回想着这段话,似是为了反对而反对道:“孔圣人说过这段话吗?” “没说过吗?”李元吉愣了下,这话到底是谁说的?老子怎么知道…… “没说过!”长孙无忌肯定的点点头,他一定没说过。 “那从现在开始,你听说过了!”李元吉肯定的将这句名言安排到了孔圣人身,暂且不说是不是他说的,如果他活过来的话,一定会为自己这一英明的决定而鼓掌欢庆的。 “我……”长孙无忌欲哭无泪,但心存幻想,忍了。 大军继续南下,尉迟敬德投降了,夏州便没有了防御,夏州城自然而然的也只能举手投降。 只留下了两队兵士监督传递消息,李元吉则率领着大军,身后跟着六万降兵不慌不忙的向南推进。 天色将黑,李元吉下令大军扎营,与此同时,也等来了苏定方的消息。 李元吉瞅着满脸苦涩的几人,炫耀道:“程知节也投降了,你们很快能回长安了……” 正文 第二二五章:越狱了? 程知节的投降让众人心一片死灰,他们丢掉了最后的希望,大唐完了。 六个军团折损于此,李世民一时半会儿的也根本抽不出更多的兵力,算是可以抽出来,怕是全国各地也将再次陷入战乱之。 李世民的威望并不足以服众,普通百姓是在心底里不服,认为他违背礼纲,杀兄逼父,是个暴君。 那些有实力的诸侯只是臣服于李世民的yin威之下,若是有机会,他们绝不会有所犹豫。 “知节,你怎么也降了呢?”杜如晦满心懊恼的问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投降,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都能降,为何老夫降不得?要不把你丢过去试试看能撑多久?”程知节白了眼杜如晦,满脸鄙视的讽刺道。 谁都有资格质疑他,唯独杜如晦没有这个资格。 还不是你个王八蛋搞的破事?打!打!打!打个鸡毛啊,现在好了,大唐的战将全特喵在齐军阵集结了。 到现在人家浪费了点炮弹,兵力啥的还是战意盎然,这仗接下来想不输都不可能。 “你……”杜如晦指着程知节哑口无言,重重的摇头叹气:“哎……” 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李元吉脸微微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忙招呼着程知节落座,吃的依旧是火锅。 火锅这东西好像百吃不厌,虽然李元吉已经吃厌了,但这些人可没少吃,听说长安火锅店的生意,有一大半都是这些人贡献的,李元吉也并不吝啬,直接好肉好吃的招待着,军没有酒,所以也只能这个样子。 …… “哈哈,长安,老子又回来啦……”渭水北岸,身后跟着的是一万突厥骑兵,望着那似曾相识的一幕,颉利可汗顿时心花怒放的高声吼着。 没有什么能故地重游更能让人兴奋的,也没有什么是可以失败之后卷土重来更让人振奋的。 虽然这一次他也是以人臣的身份前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自己总算是报了仇。 不对,是距离报仇更近了一步! “李世民!老子这次倒是要亲口问问你,看你有几张嘴可以辩驳!”兴奋过后,颉利对于一次的欺骗依旧耿耿于怀,虽然被骗后的结果还不错,也让他的本部兵马有了生存的机会,但被骗总不是一件让人爽的事情,报仇,那是必须的。 “可汗,到了长安,咱们要不要……?” ‘砰!’ 颉利猛的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货的脑门,脸怒意冲冲的训斥道:“要什么要?你想干啥?啊?你特喵的都这样了,还想干啥?再敢叫老子可汗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水喂鱼?脑袋瓜里都长了点什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颉利满脸愤怒的指着长安,继续训斥着手下:“那是长安,长安知道不?那是大王要建都的地方,那里的人跟我们都一样,都是大唐的子民,你身为大唐的军人,能杀自己保护的对象吗?不是我骂你,你这个素质呀……监军,监军呢?快点过来啊,这里有人思想有问题,赶紧拉走教育教育。” “可……将军,别……小的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啊……”那亲兵连连求饶道,监军并不会杀了自己,但却能让自己生不如死,一想起那严酷的军规,还特喵的要抄一百遍,问题是……俺不认识字啊…… “不行,不把你交给监军那是害了你,你小子的思想问题很严重,这是病,必须得治!”颉利满脸坚定的点头肯定道,旋即拍拍马屁股:“你们在这盯着,本将军亲自回本阵一趟。” 颉利领着百余护卫离开了前军,前军自然有副将接手管制。 瞅着那犯了错的颉利亲兵,副将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你丫,算是有想法也不能说出来啊,本将军都被吓的连想法都不敢有,你一个小小的亲兵哪来的胆子?” “将军……” “恩,将军说的不错,你这是病,必须得治!监军……监军呢?你倒是快点啊……”副将继续朝着后方高声的喊着。 …… “跑了?”军本阵,李元吉怒不可言的看着面前那瑟瑟发抖的队正。 “大王!卑职……”队正满脸的尴尬,不管怎么解释,人是跑了,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 “一队人竟然看不住一个人?还让他跑了?往哪个方向跑的?”苏定方怒喝一声,虽然对方武功高强,但你好歹有一队人啊,算打不过他,喊人的机会总有吧?怎么能让人跑了呢? “往西,孙校尉已经带人去追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定方气的恨不能一刀斩了这货,这事可大可小,但现在看来,这事根本小不了,转头看向李元吉,担忧道:“大王,我们此次南下太顺利了,根本没有对四周的敌军进行扫荡,所占领的地方也不过是路过之处,而那里也仅仅留了一两队人用作通信。程知节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现在他跑了,肯定会到附近调兵回援长安,而他对于我们军的情况又如此熟悉,末将有些担心……” “马五,你带一千人前去支援,无论追到与否,天黑之前必须回来!”李元吉恶狠狠的瞪了眼那队正,朝着马五命令道。 “诺!”马五应了一声,旋即扭头策马点兵离去,朝着西边方向追去。 望着远远离开的马五,李元吉回过头来,再看向那队正,道:“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队,给孤滚到后边,有什么苦活累活脏活,全部你们来干,等这仗打完了咱们再算总账!” “诺!”队正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满脸的委屈与无奈。 “大王!尉迟敬德也想跑,但是被拦了下来,伤了五个弟兄!”前脚刚解决程知节逃跑的事情,后脚又有人来报。 不过这次尉迟敬德倒是没有逃走,但却造成了伤亡。 李元吉气的牙痒痒,都特喵的作对是吧? “去把他们给孤捆起来,告诉他们,谁敢再不老实,孤砍了他们第三条腿。” 颉利恰好回到本阵,凑巧不巧的听到了李元吉的这一番话,吓的连忙夹紧了双腿,暗道谁又惹他了? “大王这是咋了?”趁着李元吉发威,颉利悄悄的来到苏定方身旁,低声的问着。 “程知节逃跑了,大王正在怒头呢。你咋回来了?” “前军已经到了渭水,过不去河,我回来跟大王汇报一下情况,顺便请示一下后面的事情。”颉利猛松了口气,还好跟自己无关,不过话说这一招可真狠,连人第三条腿都不放过,这可打断前两条腿还要恐怖啊。 极为生气的李元吉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样发火,仅仅只是两句话的功夫,李元吉便已经调整好了自己,整个人恢复如初,面如止水。 这件事情说坏也坏,说好也好。 部队自打过了夏州开始,到现在长驱数百里,一路走的实在是太顺利了。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的六个军团一日之内先后投降,投弹车与火箭炮给战士们带来的信心近乎是以膨胀式的速度发展着,加这一路来大一些的敌人遇不到,小些的城池不是直接开门投降,是拒城不出,或是早早的跑的人影不见。 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大军来到了渭水边,这在以往哪会出现? 战局的顺利,也让他们的自信心开始膨胀,甚至有些目空一切的感觉。 程知节逃跑这件事情,倒是可以很好的为将士们提个醒,算是有强大的装备作为支撑,他们也依旧还是要全力应对,绝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轻敌。 “对岸的情况如何?”李元吉语气平淡的问着。 “唐军拆掉了渭桥,哦,不,应该是炸掉了渭桥,对岸零散的部署了百台投弹车吧,兵力倒是不多,也看不到百姓的身影。”颉利将对岸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下。 炸掉了渭桥?还部署了百台投弹车? “他们部署在什么地方?”李元吉紧接着问道。 “距离岸边大约一两百步左右,末将已经派人到两边去查看了,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接到消息。”颉利继续补充着。 “有意思!”李元吉暗暗一笑,接着道:“他这是防着孤搭建浮桥呢!” 因为缴获了不少的唐军投弹车,也进行过不少次的试验,发现唐军经过一番改动之后,使其射程最大可以达到四百步左右,如果是使用齐军的炮弹,最大射程也三百五十步。 直接攻击对岸,那需要部署在岸边靠水的地方才行,而部署在一二百步开外,那目的也只有一个。 齐军过不去河,你是来一百万兵力也不行。 方法是挺不错的,只可惜,李世民忘记了一点,自己手可是有射程高达八百步以的火箭炮,而火箭炮的射程,足以确保浮桥可以安全的搭建,大军可以安全的渡过渭水。 “有时候呀,还真不得不感叹一下,在先进的装备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是浮云。传令,今夜赶至渭水北岸扎营,明日渡河,孤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把孤拦在北岸的……” 正文 第二二六章:陛下快跑! 长安城内,早已是一片乱象。 百姓们无心度日,官府也更是无心管理,能调用的兵力,几乎全部被调到了城防那边,城内仅有少量兵力进行维持治安。 趁着还没有禁足之前,百姓们疯了似的涌向太平坊,那里是齐王的地盘,虽然这一年来齐王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里过,而太平坊也几乎是被朝廷给直接接管,但无路可走的百姓,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太平坊,寄托在齐王的身。 “哎,这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老李头痛苦的抱着脑袋摇着头,蹲在太平坊的一座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发泄着。 太平坊到处都是人,现在连个角落都属于风水宝地,来的晚了,还要看人脸色,或者干脆干一架。 “你说这齐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反呢?在外当个封王不好吗?虽说远了点,但也应该长安更好吧?”有人不禁疑惑道,对李元吉的造反,表示深感疑惑。 似乎是找不到造反的理由,天高皇帝远,整个塞外都是你的地盘,突厥人也被你打败了,在塞外当个威风霸气的王爷不好吗? “谁知道呢……”老李头继续痛苦的摇着头,用力的推了推旁边的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人本想骂两句的,但看到老李头怀保护着的妻子和孩子,那人心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一些,扭过头去,朝着外面的人推了推,又挪开了一些并不大的地方给他们。 “朝廷不是派了大军去北边了吗?这还没多久呢吧?齐王咋打的这么快呢?”又有人质疑道。 前段时间调兵的事情闹的轰轰烈烈,在家的府兵几乎是倾巢而出,便是如此,也有风声传来,说是朝廷正在原和更远的地区调集兵力。 齐王在北边也才一年的时间,边关塞外,不毛之地,能有多少人口供他发展? 一年的时间齐王能把齐国搞成什么样子?反正算是什么也不懂的人,这个时候也知道,一年的时间,并干不了多少事情。 “李靖有一个军团的丰州军,尉迟敬德和程知节各带了三个军团,还有灵州的李道宗,代州的张公瑾,朔州的李孝恭,这加起来也有十个军团了吧?二十万人,难道是齐王躲着他们走的?前边根本没打?”围在一起的百姓,闲着也是闲着,没有官兵的管理,于是一个个的也八卦了起来。 坊间流言是最可怕的,你一言我一语,若是没人引导,不大会儿的功夫,能传出无数个版本出来。 这个时候,一个不大起眼的男子挠了挠头,露出一脸的鄙夷道:“你们也是在这里瞎猜,连前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说的这么肯定,跟你们见过似的。”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们是没见过,难道你见过不成?”立即有人不爽道。 “我也没见过,但我的消息要你们灵通的多。”男子继续鄙视的说着。 “小子,今儿个你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可别怪老子们欺负你!”李老头旁边那汉子屡起袖子,被人鄙视了不要紧,但若是被吹牛的人给鄙视了,那可对不起了。 男子轻轻的瞥了眼,毫不将那汉子的威胁放在心,自顾自的说道:“知道我的消息是哪来的不?我呀,有个表哥是府兵,是丰州军,年前的时候悄悄回来了,怕被人看到,所以不敢回家,来了我家,躲了一阵子走了。知道他为什么要躲吗?” 好戏演,观众们也迅速的进入角色,连连摇头表示不知,急躁的眼神似是在催促着他快些讲,不要停…… “因为他是丰州军!” “老子知道他是丰州军,你前边说了,丰州军咋了?丰州军要躲啊?这是哪门子道理?” “是,小子,你该不会是在胡咧咧吧?” “呵呵!”男子呵呵一笑,继续道:“是因为他是丰州军,所以才要躲,整个军府都是丰州军,整个军府他一个人回来了,服役的时候,你们谁见过一个军府一个人回来的?” “这个好像是没见过,快说,他跟你说啥了?”有人意识到的确没有见过,急忙的催促道。 “他说呀,齐王又搞了些新装备,那些装备本来是准备给突厥人的,大概是去年的九月份左右吧,混不下去的突厥人打算南下齐国打打秋风,齐王率兵北,结果在这个时候,李靖带着他们进攻了镇北城。”男子愣了下,镇北对他们来说好像很陌生,连忙解释: “镇北是齐王在齐国修建的第一座城池,全部用混凝土建造,不到半年的时间一座城起来了,那座城他们打了一天一夜,死伤五六千人,后来才知道,城只有不到四千的守军,其还有一半是城管治安的巡逻兵。” “这再往后呀,突厥人来了,也不知道齐王用了什么办法,突厥人投靠了齐王,还连带着梁国也一并投靠了齐王,这个时候丰州军只剩下了不到六千人,最开始可是两万人的一个满编军团呀,这才一天一夜的时间,只剩下这么点了。”男子有些惋惜的说着。 “那后来呢?”有人催促道。 “后来齐王把新东西搞了出来,这齐王还算是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对着那些丰州残兵败将赶尽杀绝,而是对着空地来了一场示威,当时的场面是咋样的我也不知道,我那表哥只跟我说,如果当时齐王对准的是他们,他们剩下的那五六千人,最多一盏茶的功夫没了。”男子伸出一根手指。 “嘶!这么厉害?”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呢……”男子继续说着齐国的福利,也包括那些原本属于丰州百姓和守军的福利待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两者一相对,差距立马出来了,听的不少人都有些蠢蠢欲动,恨不能立即飞到齐国,那里才是人应该过的日子。 “那你表哥咋回来了呢?那么好的待遇,他咋舍得?” “这不是家里人都在这边吗?表哥说找个机会把他们带过去,然后在那边安定下来,反正从过年到现在,我是没见过表哥和我姨娘一家子。” ‘轰……’ 隐隐的传来一股爆炸的声音,声音不大,似是回音,爆炸一声接着一声,整个长安瞬间陷入一片恐怖的寂静之。 …… 东宫,李世民面如土色的坐在龙椅,望着台下的一众大臣,倍感失望。 能用的几乎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大多都是臣。 尉迟敬德与程知节杳无音讯,李道宗和张公瑾倒是传来了消息,没有找到齐军,但却发现了齐军经过的痕迹以及齐军留守的士兵。 李世民下令炸掉了渭桥,是前日才炸掉的,但是昨日便传来齐军已经到了渭水边的消息,一时间,李世民震惊不已,可却又毫无办法。 “将军还能战否?”望着台下,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正在养病的秦琼,手里根本没有可用的大将,李世民倒是想御驾亲征,但怕自己刚一出去被人给干掉,毕竟自己的秘密还没暴露出来呢,这一出去,还不暴露的彻彻底底的?那个时候,怕是这些朝的大臣们也不会再去支持自己。 李世民心那个恨呀,恨的牙痒痒的,当初不该被李元吉那混蛋给骗到,要是当初一刀砍了他,哪还有现在这些事? 面对着李世民的询问,秦琼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好,朕给你一个军团的兵力,不求其他,将齐军挡在渭水以北便可。”李世民颇有些无奈的点着头,说着最低的要求,然而一个军团,他也提不出什么太高的要求。 “陛下……”李世民的贴身太监刚刚接到一个消息,连忙跑到李世民身旁,附在其耳边低声的说着。 李世民面色猛然一变,旋即便恢复了正常,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长安城内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可现在内外交困,自己哪有精力去管那么多? “陛下,宿国公……宿国公回来了!”大殿之外,慌慌张张的声音接连传来。 李世民面色骤然一喜,但紧接着却被满脸的凝重所取代。 “罪臣程知节,叩见陛下!”回到长安的程知节,刚一见面,便直接跪倒在地,脑门紧紧的贴在地面,一副请罪的姿态。 “你的三个军团呢?”李世民下意识的察觉到了问题,身体有些颤抖的问着。 “没了,刚一见面没了,李靖说的是真的,但齐王在这件事情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臣根本无力阻挡,还被他给俘了,昨日臣趁着他们大意,趁机逃了出来。罪臣恳请陛下尽快离开长安,再晚来不及了!” “真到这一步了吗?”李世民忽然间冷静了下来,局势已经恶化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了吗? 程知节艰难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齐王此时正意气风发,嚣张的不能行,一些事情也根本没打算瞒着臣等,义安王也反了,而且义安王早已经买通了宫的某些人……” “什么?”李世民大吃一惊,屋漏偏逢连夜雨,惊讶的整个人猛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台下的某人道:“义安王也反了?朕怎么没听说一点动静呢?” 正文 第二二七章:丧家之犬 “是谁?”望着程知节,似是早已抛弃了丢掉三个军团的愤怒,剩下的,只是另一种无奈的咆哮。 李世民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能绕的人,自己绝没有下死手,为何在这个时候,他们会选择背叛? 或许已经料到了自己大势将去,李世民又有些不太心甘情愿。 至少,不能让那些背叛自己的人有好日子过。 “不知道,齐王猖狂,但还没到什么事情都往外说的地步。”程知节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整个人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李世民所有的信心与理智几乎在同一时间崩溃。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曾经心软了那么一下,结果造成了现如今这幅局面。 “臣恳请陛下移驾洛州!”似是看到了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房玄龄不得不站了出来,劝着李世民做着他最不想做的决定。 “洛州?”李世民一愣,长安与洛州仅隔千里,不需时日的时间,齐军便可杀到洛州,那里并不是最合适的地方。 但脑子里早已乱成一团的李世民,几乎被齐军的威猛给吓的有些不知所措。 “对,是洛州。”房玄龄坚定道:“蒋国公在洛州经营已有数年,且洛州又为东都,居于原腹地,人口密集,兵力不成问题,陛下局于洛州,应该还有一战之力,最好是能将齐军挡在关内。” “可有办法?”李世民有些底气不足的问着,齐军的火力连关精锐都挡不住,原精锐又怎能挡的住? “有……” …… 随着天气的变暖,冰冻的河水开始融化,湍急的渭水,一些佩戴有设施的士兵们正在紧张的忙碌着,有划船的,也有用木板进行固定的。 浮桥的身影正在一点点的浮现,搭建的速度特别快,快到连对面的唐军都只能远远的站在那里观望。 想要用手的投弹车去进行干扰,摧毁。 可还没等他们进入射程之内,对面的炮火便犹如雨下一般的砸了过来,暴风骤雨过后,一切恢复了平静,除了地留下的弹坑,甚至连先前那些唐军在这个世最后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大王,五座浮桥已经全部搭建好了!”魏琪对于自己手下的效率感到很满意,以至于来到李元吉身边汇报的时候,脸都带着股难以掩饰的得意。 从下命令到结束,整个过程不足半个时辰,五座浮桥便已经搭建完毕,这个速度放在以前那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虽然他们这个兵种说出来有些令人尴尬,也有些累,但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显示出他们的重要性。 “按计划过河!”李元吉点了点头,过了渭水没多远便是长安,如今长安几乎已经没有了兵力,搞好一些的话,今天天黑之前能将长安给围起来。 没有厮杀,没有惨烈的战斗,没有让人悔恨终生的事情发生。 这一年多的隐忍,也只有在这一刻,才能让自己真真正正的感觉到那是值得的,自己可以用现在这种方式推进到长安,与当年的决定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两千骑兵通过五座浮桥迅速的移动到为何南岸,然后在附近进行着警戒,紧接着是一百台投弹车以及两千步兵紧随其后,随着投弹车的过河,警戒的范围也开始逐渐的增加。 火箭炮是第三批过河的,仅仅只过去了五十台,但这已经可以让先行过河的部队进行无限制的推进了。 短短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八万主力便渡过了渭水,桥边留下了一千兵力进行防守,配套的还有二十台投弹车以及十台火箭炮,这样的火力,没人可以冲破他们的防御。 那些远远的被吊在身后的俘虏,也在这里停了下来。 他们没有机会参与到这一次的进攻当,洗脑的工作依旧在不断的进行着,没什么化的府兵,也对于齐国的一切都展现出了自己的向往,期待。 …… 太极宫。 一直以来李世民都很少到这里,有些无颜面见自己的父亲。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来到这里,没有办法的办法,用自己最不想说的话,去面对最不想见的人。 “准备好了吗?”李世民板着脸,朝着宫人问着。 “陛下,太皇他不愿意走……”宫人面色有些狰狞,也有些胆怯的回应着。 “废物!朕留你何用?”李世民愤怒的骂了句,直接大手一挥,早已在身后紧随着的护卫连忙前将其拉走。 余下的人,则紧随着李世民进入了宫殿之。 李元吉带着兵打了回来,这让李渊心里面很高兴,那个被自己埋怨了一年多的儿子,终于还是行动了。 身处于深宫之内的李渊,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只知道李元吉已经打到了长安,李世民竟束手无策,现在还要自己随他一同前往洛州。 李渊又不是老年痴呆,怎能看不出一些猫腻?自然是不肯走,而身为太皇的他,他不肯走,谁又敢去强求? “父皇为何不肯随朕一同前往洛州?”李渊正躺在摇椅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见到这一幕,李世民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叱问道。 “朕在长安待的好好的,为何要走?”李渊也不着急的反问着。 “今长安即将陷入战火之,朕怎能看着父皇留在这里?” “你是朕的儿子,元吉也同样是朕的儿子,连你都没有杀朕,元吉又怎会对朕下手?你自己走吧,朕在这里,哪也不去!”李渊冷哼一声,煞笔才跟你走呢。 李渊的话让李世民哑口无言,但又很不想承认。 无论如何,李渊自己是一定要带走的,否则便是到了洛州,自己也依旧无力乏天,被完全架空软禁的李渊,将会是自己最后一道保命牌。 “父皇一定是糊涂了,来人,这一路你们要好好照顾父皇,若有半点差错,朕诛你们九族!”心一横,李世民直接留下句话,扭头便走。 走与不走是你的自由,带与不带,朕说的算。 “逆子,你这个逆子……”李渊气的手指颤抖的指着李世民破口大骂。 但李世民却连头也不肯回一下,继续大踏步的向前走着。 “查出来了吗?”刚走不远,一道黑影出现在身旁,李世民依旧是满脸愤怒的问着。 “没有,时间太短,根本查不出来。” “废物!都是废物!”李世民愤怒的咆哮着,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真不知道花了那么大代价养这些人有个什么卵用? “陛下……”程知节一路疾跑着找到了依旧处于愤怒之的李世民。 李世民猛然一愣,看着全副武装的程知节,心竟隐隐的有些害怕了起来。 将军们是不准身着铠甲,携带武器进宫的,即便是程知节这样的人也绝对不行,但现在他却偏偏这么做了,而且还没人拦他,一次还是尉迟敬德这么做的,原因是逼迫李渊让位于自己。 “陛下快走吧,齐军距离长安仅剩十里不足了,再不走真的走不掉了。”程知节神色慌乱的朝着李世民吼道。 “不是还有密道吗?”李世民急忙回道,一双凌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程知节,似是在担心他会靠近自己。 程知节似是知道李世民的担心,距离五六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看了下左右,见都是李世民放心的人,这才说道:“地道最先是齐王挖的,他岂会不防着?不要忘了齐王的暗卫,这长安城里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呢。” “那玄龄他们……”李世民也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连忙惊讶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程知节猛的摇着头,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李世民黯然一愣:“你这是要让朕被天下人所唾骂呀!” 程知节说的对,都这个时候了,谁还能管得了那么多?而直到现在自己也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程知节已经计算好了的。 他故意在朝堂说出那件事,然后又劝他离开,还与那些大臣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让他们各自回家收拾。 然而现在还不到时间,程知节便这幅打扮入宫。 目的难道还不明显吗?这是要用那些大臣作为诱饵,而他自己则与朕一起悄悄的离开,这样成功率固然会很大,可是…… “陛下,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等齐军围城之后,便是插翅也难逃出长安了。”见李世民有些犹豫,程知节急促的催促着。 神色凝重的李世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生死存亡面前,只有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现在不是去顾忌那些事情的时候。 “快去叫皇后和承乾他们,带太皇……” “诺!”身后左右迅速跑去喊其他人,多的人或许带不走,但是太皇和皇后,以及长子李承乾是必须要带在身边的。 程知节也没有纠结那些,直接前两步,脸色急促的催促道:“陛下,咱们快些去宫门附近等着吧。” “好!”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噗……’ 正文 第二二八章:一代明君就此落幕 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破了李世民身的黄袍,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身体内。 身体的吃痛,令李世民满脸的震惊与不信,双目呆呆的望着程知节,想要反抗,想要质疑,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你……”身体本大不如前的李世民,仅仅只是被刺了一刀,整个人便像是被瞬间抽空了身的力气似的,单手抱着程知节的肩膀,口艰难的问着,他始终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更不敢相信,程知节竟然是贼喊捉贼。 程知节怎么会叛变呢?怎么会呢?这个疑问一直深深的困扰着李世民,直到他拔出了一刀,又换了个地方狠狠的刺了进去。 “对不起,我必须要这样做!”当刺出那一刀过后,程知节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去纠结什么了,接下来,只要接受现实好,附在李世民的耳旁,说着最后的歉意。 “为……为什么?朕不明白!”李世民有些艰难的问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捅了自己一刀,在自己最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狠狠的一脚将自己给踹下了悬崖。 李世民不禁在怀疑着自己,难道不是通过正当手段换来的皇位,真的该有这个下场吗?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看到朕的努力?为什么连心腹都如此对待自己? “如果你当初一刀杀了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是你没有,你心软了,你给了他机会,他做的很不错,一边担心着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你杀掉,一边还要处心积虑的去做出改变,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做的你更出色,他的军队你的更强大,他的百姓你的更幸福,你活着,一场毁灭性的战争将不可避免,我只能这么做,为了大唐的将来……”说到最后,连程知节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是怎么跟李元吉接头的?程知节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了,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李元吉真的远李世民出色,或许是自己想要看到大唐的强大,扫荡周边一切的那种皇威出现。 “朕不甘心……朕不甘心……”李世民艰难的说着,事情到了这一步,谁又能甘心呢? “程……程将军……”身后不远处的护卫这个时候才发现了异常,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程知节,震愕的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不知所措。 “晚了……大唐本不该是你的,现在你只不过是还了回去而已,还记得袁天罡吗?他也去了齐国!”程知节没有理会那些护卫,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他也去了?”李世民愕然一愣,整个人近乎崩溃。 当日自己想让袁天罡在推演一些,但那货却跑了,杳无音讯,无论怎么追查也找不到,他的话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震动,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去了齐国,那岂不是说明? 程知节点了点头,继续道:“我见过他,也问过他,他说为你逆天改命的那个人是齐王,如果你当初杀了他,或者拿他当做亲兄弟来对待,现在齐国的一切,都是大唐的,他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只可惜你自己把路给断了……” “朕……”血液越流越多,李世民的脸色已经渐渐的有些苍白,整个人也只能趴在程知节的身支撑着,甚至连独自站立的力气也都没有了,说话也是一颤颤的,显然是进气少出气多的缘故,意识到自己将要死去,李世民的心情也终于是平静了下来,但仍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事情,虽然程知节背叛了自己,可现在自己也别无他选,只能艰难的托付到:“朕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朕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保护好皇后和承乾。” 程知节面色微微一变,显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两人好歹君臣一场,到了这个节骨眼,显然不能以失望来面对。 艰难的点了点头:“皇后我会保护好的,但承乾是太子,目标那么大,齐王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会尽力保下来一个皇子的。” 李世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并不容易,能保下皇后和一个儿子,对于他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是哪个,自己哪还有时间去管呢? “陛下……来人,有刺客!”前几步的护卫终于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情况,一股子血腥味姗姗来迟,吓的几人连忙高呼,同时抽出佩刀打算与程知节决一死战。 “退……退下……从……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听知节的……调……”一整段话还没有说完,李世民脑袋一歪,整个人便断了气。 几个护卫一时也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宫殿的另一边,李渊默默的流下了泪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的二子也死了,两年之内,接连死掉长子次子,虽然次子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 “臣,奉齐王之令,前来保护陛下!”似是听到对面的哭泣声,程知节朝着另一边直接朝拜道。 …… 漫天的黄土不断荡起,战马疾驰的隆隆声让人震耳欲聋,整个大地都是颤抖着的。 数万骑兵,闷着头直冲长安而去,乡下的百姓绝望的躲在家里,只希望战火不要烧到他们,正在田间农忙的百姓,也更是绝望的随意找个地方躲着,除了躲,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天色渐暗,长安城以近在咫尺。 骑在战马的李元吉,饶是表面镇定如水,心也同样是波澜不已,跟明知道对方会跟自己签下一个价值一亿的大单子,明天是签约的日子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长安,终于又回来了…… “义安王来了没有?”难以掩饰心的激动,也不知道城内的情况如何了,李元吉只好想个办法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与紧张。 “还没有,好像是刚过风州不久,打了几场硬仗,算是来了,对咱们的帮助也不大。”马五回想了下,下意识的回复着。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去造反?”李元吉心冷哼一声,嘴不饶人道。 “玄武门不也没用多少兵力吗?只要买通了宫禁,提前安插一些军队进城,要想成功也并不难,况且现在朝廷能战的大将都在咱们这里。”马五倒是不以为意。 程知节是跑了,但李靖,尉迟敬德在这里扣押着,张公瑾,李孝恭,李道宗三人在后面远远的吊着,单是齐军牵制了朝廷五员大将,两位顶尖的臣以及九个军团十八万的兵力。 其余各处虽说没有正面接触,但一时半会儿的也无心支援,义安王所受到的压力倒是减小了不少。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计划永远赶不变化,原本指望着也来一次玄武门的义安王,却没想到齐王这么大张旗鼓的反了,还反的这么强势,所以他那点小心思也没作用了。 换而言之,义安王若不起兵,将来分蛋糕的时候,可不会有他什么事的。 种种的因素加在一起,结果导致了距离长安更近的义安王,在齐军抵达长安的时候,也才刚刚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 “大王,长安城门大开,守军毫无防备架势,他们好像没打算抵抗……”看见长安这幅模样,震惊不已的颉利再次亲自从前军返回本阵。 这一幕实在是太让人惊讶,太让人不敢相信了,这怎么可能?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算打不过,好歹你也矜持一下不是?你是朝廷,你是长安好不好? “好!”听到这一消息,李元吉兴奋的猛一拍手,没有什么是这个更令人兴奋的消息了,欣喜若狂的高呼道:“孤要把首功给他!” “首功?给他?谁?”颉利大眼瞪着小眼,有些听不明白,这一路没咋进行战斗,但自己的突厥骑兵可是始终顶在前面呢,若是论功的话,虽然骑兵也没咋立功,但相对而言,自己的骑兵功劳最多,也应该排在首功吧? 颉利很不明白,为毛一眨眼的功夫,首功没了呢? “那个仅靠一人之力,便拿下了整座长安城的人!”李元吉若有深意的说着。 李靖的平静,尉迟敬德的惊讶,杜如晦的傻笑,长孙无忌的质疑,四个人各有一番姿态,事到如今,他们也都还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 打击最大的,自然是杜如晦和长孙无忌这两个臣,唐军的战斗力以往强悍了不止一倍,可为什么还是败的如此迅速呢?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大唐没有呢? 长安城外,大军围城,可现场的气氛却丝毫不像是即将大战那样,守城将士的脸看不到一丝的紧张与担忧,反倒是一个个的很是放松,如同大赦一般。 城下的齐军更没有紧张的理由,长安,不过是更大一些的城池而已,他们手的武器,依旧可以直接敲碎这幅龟壳。 “太……太皇?”李靖的身形隐隐有些颤抖,望着那并不明亮的城门下,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正文 第二二九章:老奴绝逼不依 李渊出现在城门口亲迎大军,这让除了李元吉以外的所有人感到震惊不已。 特别是李靖,连身形都隐隐有些颤抖。 虽然自己从未做错过什么,可什么也不做,是对李渊最大的伤害,自打玄武门之后,李靖便是再也无颜相见李渊,只是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了他。 “元吉……”早已忍耐不住的李渊,距离李元吉还有数百步之远的时候,便一路小跑着前迎接,眼隐隐掺杂着不知道该是什么味道的泪水。 “父皇!儿臣回来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与现在的自己有没有什么关系,对于李渊的感觉,李元吉还是觉得有些无所谓的,只能说是不排斥。 见到李元吉的那一刻,李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下来来回回的打探了数十遍,满意,兴奋的点着头,然后紧紧的将其搂在自己怀,口不断的念叨着:“回来好!回来好……” 父子再次相见,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却是颇有感慨。 这一年多以来,李渊每日都只能昏昏沉沉的过着,为自己的现状感到不满,为李元吉的性命感到担忧,可除了居于深宫独自伤感以外,李渊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是每日间好吃好喝的,然后尽情的造人,给李世民造更多的弟弟妹妹出来给他添恶心。 李元吉的漠不关心,着实让李渊替他捏了把冷汗,不过还好,先前的那一切都只是假象,当年的隐忍,是为了现如今的反扑。 李渊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话要跟李元吉讲,或许是因为他是自己唯一还活着的嫡子,或许是经历了这番变故,这个本不是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成为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现在的李渊觉得自己看李元吉是越看越顺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进城!今夜朕要与吾儿同床共眠,朕要与吾儿彻夜畅谈……”激动的李渊有些语无伦次,皇帝不皇帝的自己已经无所谓了。 经历了这次的变故,李渊也早看透了一些东西,他不希望李家再出现什么变故了,虽然现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李元吉,望着长安城外那数十万军队的身影,李渊已经看的很明白了,也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权力无所谓,已经一年多没有掌权,朝的心腹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再位又能折腾个几年? “诺!”李元吉静的应了声,旋即便要动身与李渊一同入城。 “吾儿莫急!先换防吧,城内的将士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苦,此时正是身心疲惫之时,如今战端已除,理应让他们歇息一阵子。”李渊拉着李元吉的手,满脸笑意的说着。 李元吉稍稍犹豫了下,但也没犹豫太久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如今城内并没有自己多少兵力,甚至没有兵力,这么进城的确有些不妥。 大手一挥,苏定方直接点出三万兵力入城全面接管防务,长安城的,太极宫的,所有跟士兵有关的,全部换成了齐军。 “这才像个样子嘛……”看着动作麻利,眼神凌厉的齐军接管了城防,李渊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笑着称赞道。 父子二人在一众大臣的恭维下入了城,原本长安的守军也全被调到了城外,接下来会进行一轮新的清算,该处理的处理,该归化的归化。 李元吉的一双眼睛不断的四处乱瞄着,程知节不远不近的跟随在李渊的身后,似是有些不太敢与李元吉直面相对,当李元吉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很不自然的将目光放向别处。 太极宫深处,兴奋的李渊命人准备了酒菜,父子二人几乎无言不谈,直到喝的伶仃大醉这才此作罢。 这一夜,李元吉在太极宫内度过。 不过却没与李渊同床共眠,而是让人准备了一张小床摆在李渊的大床旁边。 这一番畅谈让李元吉也了解到了一些之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知道了李渊虽然失去了权力,被幽禁在这太极宫,但也竭尽可能的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虽然不大能帮的。 知道了当初李渊为何会愤怒的甩袖而去,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以及看到现在以后的惊讶与不敢相信。 了解了齐军为何能够长驱直入关腹地,以至于李世民调集了九个军团都无法阻挡他们南下的步伐。 翌日清晨,李元吉起了个大早,不过当他醒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这一幕吓的有些不轻。 李渊正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时而还发出一阵傻笑。 “呵呵,吾儿醒了?”见到李元吉醒来,也不尴尬的李渊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父皇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李元吉连忙起身问候道。 不管怎么说,李渊在失去皇位之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勉强也算是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通过一夜的接触,自己也想试着去接受这个父亲,既然如此,该有的尊重是必须要有的,这一点绝不能少。 “朕有些睡不着,总觉得这有些不太真实。”如同恍惚一般,李渊连做梦都觉得有些不太踏实。 “父皇多虑了!”李元吉心无奈的回了句。 “也是……”李渊愣了下,旋即回应道。 …… “死了?”李元吉瞪大了眼睛的不敢相信,有想过结果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但却从没想过,李世民竟然会死。 程知节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多说,死了是死了,自己的确违背了齐王的命令。 “他反抗了?你失手傻掉了他?”李元吉仍有些不太敢相信的追问着。 程知节继续摇了摇头,否定了李元吉找下的借口。 自己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借口,做了是做了,男子汉要堂堂正正的。 “罢了!”接连被程知节否决,李元吉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或许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倒也不错,至少不用再去煎熬了,死了倒也痛快。以亲王的规格下葬吧!” 程知节努了努嘴,李元吉说的不错,李世民死了,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结果。 这个时候死了要远活着还要舒服,活着,对于李世民来说绝对会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因为谁也不知道李元吉心的仇恨到底褪去了多少,还有多少怒火要发在他身。 想起李世民临终前的交代,程知节忽然感觉有些累,那种身心疲惫的累。 “不知大王要如何处置他的家眷?” “找个地方流放了吧,再怎么说也是孤的子侄!”李元吉呵呵一笑,顺口回应道。 程知节愕然一愣,流放?不提报仇的事? 你李元吉虽然大度,可也不至于这么大度啊,那可是杀子之仇啊,你这么放过他们了? 不对,自己不是要保护她们的吗?这个结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如此,臣替他谢过大王不杀之恩了。”或许是混,但论义气,程知节并不任何人差,虽然说出这话会让李元吉有所怀疑,但那又怎样? 现在的大唐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自己的那些征战套路也已经随着投弹车的出世而落伍,甚至很多功勋名将也都随之落伍,齐军的那些高层将领必将会崛起取代他们。 虽然李元吉不大可能会放走自己,但那又怎样?他们淘汰了李渊的旧将,李元吉的手下应该淘汰他们。 程知节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李元吉有些措手不及,不是有什么野心和野望,而是一夜之间,似乎是丢掉了一切,似乎是什么事情对他都毫无关系。 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很难会成为自己的心腹。 不过程知节倒也是个聪明的人,李靖玄武门和这一次的事变,又从头到尾的参与了自己与李世民两兄弟之间的争斗,这一年多以来,对于他的改变也是足够大的。 一个聪明人,在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往往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 “什么?要放走她们?不行,算是大王您的命令,老奴这一次也绝对不依,算是大王您要杀了老奴,这一次老奴也要给几位王子报仇雪恨,他们可是老奴亲眼看着长大的啊……”当得知李元吉打算放走李世民家眷的消息之后,一直跟随在左右的宋忠顿时不干了,泪水夺眶而出,愤愤不平的朝着李元吉怒吼着。 若是放做以往,宋忠绝对不敢这么干,但是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退让,虽然自己说的并不算数。 李元吉鄙视的白了眼宋忠,这货咋这么不长脑子呢?话说脑子可真是个好东西,多希望给宋忠也买一个啊! 朝着宋忠悄悄的挤眉弄眼,嘴却完全一副不同的姿态道:“杀他们对孤有什么好处?既然他都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也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也是孤的子侄,也有血统关系在内的,你让孤如何下的了手?让孤的皇嫂带着他们走吧!你是孤的贴身人,别怪孤没提醒你,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若是敢不听话,看孤怎么收拾你?” 如果只听话音,宋忠绝对会一蹦三尺高的反对,算是被收拾,算是死,他也要不听话这一回。 可看到了李元吉的眼色,又特意加重了皇嫂这两个字,心眼贼多的宋忠瞬间明白了李元吉的意思,毕竟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咱是老手了嘛,嘴连忙奉承着:“奴婢不敢……” 正文 第二三零章:朕欲让位于齐王 齐军入城的第二日,并没有进行什么大范围的搜捕之类的,而是直接贴出了一则安民通告,官府人员也依旧没有改动,在昨天夜里,他们已经接到了要安民的消息。 不管是心甘情愿的,还是受到胁迫的。 今日一大早,各级官员也都坚守在了工作岗位,齐军的刀,可不是他们这些官有胆子去抗的,也抗不下。 平静的一日这么过去了,城内除了军队多了一些,狠抓了一部分作奸犯科之辈以外,其余的依旧照旧,并没有对百姓的日常生活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 当然,也有不少百姓选择暂时出城避一避风头的,毕竟现在情况尚不明朗,谁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齐军没有阻止那些离开长安的百姓,甚至对于检查搜索也都很简单,简单到只确认对方是否携带武器,只要没有武器,进出城随意。 城外的原长安守卫也显得有些沮丧,他们没有被解散,而是被更多的齐军和突厥人围了起来,这么四目相对的狠狠瞪着。 齐军入城的第三日,见李元吉除了安民以外,其他的方面毫无动静,终于是忍不住的召开了新一轮的朝会。 这是李渊时隔一年半以后,再次坐在这个位置,而台下的,有之前自己的心腹,也有现在朝廷的大臣。 房玄龄等本想跟随李世民一起逃亡洛州的大臣,也被抓了回来,现如今也在这座朝堂。 朝会从东宫改回到了太极宫,众人显的有些生疏,殿内也显得有些潮湿难闻,连空气都略带着一丝发霉的味道。 “玄真,你亲率朕的旨意,命李道宗,张公瑾,李孝恭三人奉旨入京,部队交由副将待会各地,继续戍守边疆!”龙椅,李渊也同样显的有些陌生,但好歹也当了九年的皇帝,加反隋开始,也是一二十年大权在握,在这个时候,便是有些生疏,心里面也很清楚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李世民已经死了,齐王已经成功了,接下来的战争也没有必要了,暂时重新掌权的李渊,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摆平这个问题,以免事态的扩大化。 “臣遵旨!”玄真便是裴寂,李渊的心腹重臣,即便数次领兵失败,李渊对其也依旧是信任不减。 李世民为了自己的名声,对于李渊身边的这位心腹也并没有急着清理,而是将其转任为司空,空享一品职位,但却没有丝毫实权。 李渊重新掌权,对于裴寂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从昨日到现在,五十多岁的裴寂连走起路来都带着一股子威风凛凛的样子,好不自在。 “元吉,李孝常那边你派人去了吗?”李渊转而换了副态度,并不命令,而是询问。 “儿臣昨日便以派人前去通知!”李元吉安安静静的回应着。 如今的李元吉,深处的正是李渊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距离皇帝最近的那个位置,而此时的李元吉,已经没有人再敢去说半点风凉话了,而昔日威风凛凛的长孙无忌,这时候正在某个角落里低着头偷偷哭泣呢。 “好!不愧为朕的皇子,做事考虑都要朕更胜一筹,这人呐,不服老是不行喽,现如今朕无论做什么都总觉得慢一步,很不习惯!”李渊哈哈大笑着,也不避讳的当着众人的面说着自己的不足,以及毫不吝啬的夸赞着李元吉的能干。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朝会的目的是什么,但想想之前,再看看现在,不得不承认,原本谁也没有放在心的齐王,倒是成了这次的大赢家。 与李世民的位不同,李元吉的位显然更得人心,李渊也更情愿将皇位让给李元吉,而李世民,费尽心机,当了一年半的皇帝,最终却为齐王做了嫁衣。 “朕如今年纪也大了,又闲了这么久,精力也有些跟不太了,这天下呀,始终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到了朕这个年纪,也是时候享福作乐了。朕欲传位于齐王元吉,诸卿以为如何?”笑容始终遍布在李渊的脸,便是提起自己的不足,也没有一丝的不高兴。 与一年半前相,自己的确是心甘情愿了许多。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看透了很多事情,当年受到胁迫,不得不说出早有立李世民为太子的话。 现在自己虽然没有受到直接的胁迫,但元吉手数十万精兵可在这里呢,自己能够重获自由,元吉也是功不可没。 李渊觉得自己不应该傻乎乎的去想着重新掌权,而是趁着现在父子还没有走到那一步的时候,趁早的让位给元吉,反正现在也他一个嫡子,皇位不传给元吉也无人可选,自己的态度坚决一些,不拖泥带水,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元吉也定不会像世民那般待自己。 重获自由,享尽快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父皇还如此年轻,理应再为大唐社稷操劳一二十年,儿臣倒是觉得,做个王爷也挺好的,什么心也不用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些感兴趣的事情。”早料到了李渊会这么说,李元吉当即站出来否定道。 皇帝,自己的确想当,但是那股**却并不强烈。 虽然自己带兵打到了长安,杀死了李世民,解救出了李渊这个太皇。 若是换做自己是李渊,这个时候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自己虽为皇帝,但却无兵,若不赶快让位,怕是一个安稳觉也睡不稳。 可是天地良心,自己也是在起兵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丁点想要当皇帝的想法,等之后冷静下来以后,不再对这个位置产生任何的兴趣。 太累了,自己又是个懒癌晚期患者,来的时候可是计划好了要当个闲王的,算皇位无人可传,起码也得等李渊老了以后在位吧? 一天闲散的日子也没过,李元吉觉得自己很悲催,很无奈。 “老与不老,朕心自知。”李元吉的话让李渊陷入了沉默,回想之前李元吉在长安的一幕幕,离开长安之后的一幕幕,李世民所做的一切,当所有的事情摆在一起的时候,李渊这才明白了过来,表情凝重的继续说: “朕这辈子只做错过一件事情,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当年朕一定会废掉建成,改立元吉为太子,至少这样,他们两个也不用死了。” 李渊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联同着殿的大臣也一并沉默了下来。 李渊的话引导着他们不得不去重新思考,太平坊,齐国,李世民给齐王的发挥空间并不大,但齐王所做出的成绩却让所有人震惊,无论是在经济还是军事,亦或者大唐最在意的农业,饶是刚刚建立不足两年的齐国,都要大唐搞的要好很多。 在齐国的这一年时间里,李元吉的施政才能充分的得到了发挥,而他的容人之量,也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他竟然放走了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的孩子。 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 如果当初位的是齐王,或许太子和李世民真的不用死,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当年位的是齐王,说不定玄武门的时候死的是齐王。 “大唐的江山交到你手里,朕放心!”李渊重重的点着头,异常坚定的说道。 大臣们看到的是齐王的贤能,但自己看到的却是那颗与世无争的心,不管是装的也好,真的也罢,至少元吉从未向自己有过任何的施压,而这一切的压力,也都是自己找来的。 “臣等无异!”底下的大臣纷纷拱手附和。 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他们没得选,无论是李渊的旧部,还是李世民的心腹,亦或者是当年李元吉的旧部,这些身份都已经无所谓了,随着李建成和李世民的相继死去,李渊的让位,剩下的也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顺从李元吉,要么请辞回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他们没得选。 “父皇,儿臣有异……”李元吉满脸委屈的叫着,自己是真不想啊,至少现在不想,算是真的,好歹你先让俺逍遥个几年成不? “朕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自古以来,汉家儿郎便以孝为先,你即身为朕的儿子,又怎能忤逆朕的旨意呢?”李渊笑眯眯的看着李元吉,虽然要退位了,但依旧不影响对李元吉的喜爱,还真是越看越顺眼。 “朕的身体是真跟不了,不然的话,朕也想多为大唐的社稷尽一份力气。”朕知道你不想,但朕也不是傻子啊,怎么可能继续霸占着这个位置?继续道:“朕把这个江山交给了你,也把责任交给了你,朕没有尽到的力气,你要加倍的去补,早日让大唐百姓过更好的日子,让汉家重回巅峰盛世。” 一通语气心肠的交代,似是担心李元吉依旧拒绝,李渊决定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道:“拟旨,改封齐王为太子,自今日起担负监国重任,择吉日举办登基大典……” 正文 第二三一章:太子监国 有了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李渊倒是显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 相较于李渊的干脆,李元吉则显的有些蛋疼。 监国…… 哪有精力去监国啊? 可李渊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这个事是交给你了,江山也是你的,你想怎么搞怎么搞,朕是不管了。 似是在宫被幽禁了太长的时间,宣布完这个决定,李渊便直接站起身子拍拍屁股离开了大殿,将这里全部交给了李元吉。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些护卫和宫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皇宫。 这一年多没出来,外面的变化还真大,前天出去那一趟,简直让李渊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这还是以前的那个长安吗? 整个大殿之,那些‘前朝’的大臣们纷纷四目相对,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手是有不少的事情要汇报,而且这也已经积压了几天的时间,李世民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当日处理的,无论多晚。 虽然李世民并不能让所有人都臣服,但他的这种勤政的态度还是赢得了不少人的高度赞赏。 齐王…… 哦,不,是太子虽说在齐国留下不错的名声,但毕竟这些大臣在长安也不是一两日了,知道太子以往在长安的习性,加他们是李世民旧部,会不会被太子以此为借口抓着算旧账也还不一定呢。 以前这个不行还能投靠另一个,现在太皇已经不管事了,底下也只有新晋太子李元吉一个人,还能投靠谁去? 心有顾虑,自然有些话不敢说,至少也要重新斟酌一下。 “殿下,户部所负责各地的常平仓日前进展很不顺利,如今看来大旱可能会继续延续下去,各地粮食收不来,导致仓内无粮,怕是在关键时刻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已经八十岁的裴矩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李元吉是怎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反正自己年纪也大了,给那些后生们趟趟路也没什么。 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的李元吉有些意外,这咋一刻间要当家做主了呢?好不习惯啊。 而对于裴矩的印象,李元吉还停留在当初那一句裴公说他不在那一幕,想想也是搞笑,对了,还有自己那便宜舅舅。 “户部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案?”什么都不知道,鬼才知道该怎么办?李元吉很光棍的直接反问着裴矩。 “方案倒是有一个,只是……”饶是豁出去的裴矩,这时候也有些犹豫,自己是可以什么都不管,但这人可是要往死里得罪了,不过想想现如今的局面…… “那说出来,你不说,孤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李元吉笑眯眯的问着,这个节奏没问题,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闲着,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悄悄的给了裴矩个鼓励的眼神。 裴矩心一横,暗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得罪人也得罪了吧,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口道:“如今旱情席卷关,原等数十州,而大旱过后必有大灾,臣以注意到有蝗灾爆发的危机,所以朝廷如今唯一能做的,是屯粮,想尽一切办法屯粮,尔后便是趁着现在旱情尚未完全爆发,可适当移民至齐国,减小关,原等地的压力,以确保危机爆发之时,可挽救更多的百姓。” “移民倒是可以,可齐国能接纳多少百姓?常平仓朝廷已建立半年有余,进展始终不如人意,眼下旱灾将至,谁又肯以低价将粮食转卖给朝廷?”房玄龄似是接受了这种命运,也站出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齐国到底能接纳多少百姓?除了李元吉以外没人知道。 现在他们过去,已经赶不今年的开荒了,过去了等于是齐国要养他们一年半的时间,现有的土地,又能养多少人?一穷二白的百姓过去以后,又能否度过这个冬季? 裴矩的话音很简单,也很明确,屯粮,百姓手是没有余粮的,要屯只能从世家和那些地主手收购,可那些士绅阶级哪个又是好惹的?算是李元吉亲自出面,他们也未必会卖这个面子,这事说起来倒是简单,可真若做起来,不登天要容易多少。 “不如举办一场祭祀求雨?”有人立即建议道。 李元吉暗暗瞅了那人一眼,不管你是多大的官,这货已经在自己心被打了死刑。 特喵的,天灾不想办法解决,竟然想着靠祭祀来求雨,典型的封建迷信,虽然自己即将成为封建君主,搞的也是迷信那一套。 “迂腐!”心很不爽的李元吉毫不避讳的直接出言骂道。 以前是纠正马周一个人的迂腐,好不容易纠正的差不多了,可这次南下的时候将马周留在了齐国,没想到整个朝廷里到处都是这种迂腐之辈。 被李元吉当众这么骂,这些大臣们脸也有些挂不住。 虽然不知道他骂的是谁,但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骂的应该是所有的人,这让他们隐隐间觉得有些委屈,鞠躬尽瘁或许称不,但矜矜业业还是没问题的,到头来被骂了句迂腐? “脑子,脑子可真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你们也有!”似是恨铁不成钢,似是在发泄之前的愤怒,李元吉依旧是不饶人的骂着。 但李元吉也并非那种不识大体的人,这事骂两句嘴得意一下也成了,再骂下去的话,估计这些大臣要请辞告老还乡了,捋了捋一丝秀发,走到正央,转过身来看着这些大臣,继续道: “没了张屠户,难道还不吃肉了不成?旱情对粮食必然会有影响,既然你们能想到屯粮,移民,为何不多动一下脑筋?多想一些别的出路呢?在草原,没有粮食可以吃,他们以吃肉为生,牛肉,羊肉,老去战马的肉,一些我们不以为意的下水,他们也依旧可以吃,虽然味道不怎么好。 在原腹地,除了粮食还是粮食,没了粮食便没了一切。在边关,即吃粮食,偶尔也吃几顿肉,为何不能和一下?粮食不行了,为什么不能想办法多养一些牲畜?鸡、鸭、羊,甚至是猪肉和鱼,这些难道不是食物? 鸡、鸭、羊可以活着交易,猪肉和鱼完全可以进行腌制,晾晒成干,这些完全可以成为口粮之一的嘛,关键时刻不说味道怎样,保下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 李元吉的想法的确可以被称为脑洞大开,以往的时候,他们这些大臣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猪肉是贱肉,浑身下带着股骚臭的味道,除了实在是没东西吃的百姓会吃以外,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去砰一下,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也忽略了这个方面。 而猪肉既然是贱肉,百姓们自然也不想吃,所以养殖成了大问题,没人养,那也越来越少。 鸡鸭羊倒是有人养,但这些都是贵肉,自己肯定舍不得吃,都是拿来换钱或者换粮的。 至于鱼肉…… “鱼怕是不好运输吧?腌制成鱼干不会坏了吗?”裴矩以八十岁的高龄,在李元吉的引导下,成功的蜕变成一个好宝宝,满脸纠结的问着。 “腌制成干的鱼肉怎么可能会坏?草原牛肉干羊肉干不也没坏吗?将士们携带着也很方便。”李元吉无奈的白了眼裴矩,常识,常识在哪里?面对大旱的困境,只有节流和开源同时进行才会更有效果。 转头看向排名靠后的咄苾,这货正四下打探着这座宫殿呢,好的程度不裴矩好多少。 “咄苾!” 李元吉吼着,但咄苾却深深的被这座宏伟的宫殿所吸引着,压根没有听到。 旁边的苏定方只能无奈的推了推他,将他从梦境拉了出来。 “你推我干啥?”咄苾有些懊恼的看着苏定方,咱俩关系好归关系好,你不能扰人美梦啊,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苏定方指了指前面。 丢人!太特么丢人了,好歹你也是突厥的可汗,算没见过,能不能等下了朝以后再去围观?孤的面子都被你给丢尽了。 “你手下的兵会做肉干吗?”李元吉连忙问着,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会……”咄苾下意识的点点头,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出糗了,“肉干有两种,一种是不放盐的,这个不容易保存,而且在晾晒的过程会坏掉一部分,甚至是全部。另一种是放盐的,成功率很高,只要晒干晒透,放个一两年不成问题,是草原缺盐,不然当年我肯定存他个十年八年的口粮……” 李元吉恨不能找颗钉子直接把这货的嘴巴给钉,以前咋没发现这货话这么多呢?连忙摆手道:“行了,会做行,待会回去以后从你的兵里挑两千个会做的出来,到各地去教百姓制作肉干。” “玄龄,下诏各地,有湖之处由官府组织捕鱼,沿海各地官府要统一组织起来,到海去进行捕鱼,然后晾晒成干,运往各地常平仓进行储存,此乃当下第一要事,违令者从重处置……” 正文 第二三二章:山寨到长安了都 困扰古代口粮的两大因素便是保存以及运输,但这对于李元吉来说根本算不事。手机端 br> 虽然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操作,但却知道这种方法是可行的。 而运输的话也完全可以通过漕运来进行,沿黄河一路西进,不敢保证可以彻底的解决粮食的问题,但也可以尽最大可能的保证百姓不会被饿死。 李元吉忽然发现自己南下的好像有些早了,应该等李世民把这两年的灾年扛过去在南下,那样自己可以美美的偷个懒了。 搞的现在,自己好像是来给他擦屁股似的。 散了朝,官员们各司其职,各忙各的,得知李渊已经离开了太极宫。 闲来无事的李元吉也立即带人离开了太极宫,宫有什么好的?还是自己的太平坊较舒适。 咄苾对太平坊有些念念不忘,昨日更是在太平坊待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若不是今日给他摊派了任务,这货绝对会继续一头扎进太平坊。 热闹的太平坊,车水马龙,随着长安局势的稳定,躲在这里避难的百姓也渐渐的离开了这里。 毕竟太平坊不是他们普通人可以消费的起的地方,这里是达官贵人们经常出没的地方,物价也要东西两市贵不少,但却胜在豪华,奢侈,够面子。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平坊已经成为了长安贵妇阔少们的聚集地。 “对了,尼玛回来了吗?”重回太平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忙碌的店铺商家。街头本属于他的两间店铺也正在营业着,售卖的是西域的一些物件,连店铺的名字也很西域化,李元吉忽然想起了尼玛。 “不知道呢,奴婢这去问问!”宋忠摇了摇头,连忙小跑着奔向其的一间店铺。 不大会儿的功夫,宋忠便折返了回来,道:“殿下,尼玛还没回来呢,现在这两间店铺掌事的是尼玛的弟弟,叫尼日,他说尼玛已经来信了,估摸着再有两个月能回到长安了,据说收获颇丰。” 李元吉满额头的汗水,话说尼玛他爹到底是咋给这俩孩子起名字的?一个叫尼玛,一个叫尼日,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个孩子叫尼滚? 不过这尼玛一去是一年半的时间,李元吉多多少少的也还是有些期待的,别的不说,只要尼玛能把辣椒带回来,这一趟是值的。 继续在太平坊里闲逛着,街铺的生意很好,丝毫没有受到这场风波的影响,李元吉心里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卖房子的价格是不是太低了点?或者直接租出去也挺划算的。 “太平大剧院?”走到主街后面的一条街,一间店铺门前人头嚷嚷,不乏一些富贵公子哥,看到这个名字以后,李元吉不由一愣。 自己可没在太平坊开过剧院,也没听杨氏说过这回事,倍感好的李元吉直接带着宋忠走了进去:“走,进去看看!” 李元吉被晋升为太子,择吉日登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长安城,而富贵公子也没有没见过李元吉的,见到正主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连看门负责收门票的狗腿子们也不敢有半点阻拦之意。 舞台正演着的,是小品不差钱,剧情跟镇北一模一样,连演员的表情动作都几乎无异。 这特喵的,这是谁干的?也太嚣张了吧?抄袭也算了,还敢开在太平坊?你这是登门打老子的脸啊。 “不知殿下御驾亲临,小的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海涵……”得知李元吉来了,剧院管事连忙出来招呼着。 “不管你家主子是谁,背后有几个主子,从现在开始,这个剧院立刻给孤关掉!”气的牙痒痒的李元吉恨不能直接拆掉这里,也不管对方的背景,直接开口威胁道。 “殿下,这……”管事的有些为难,但这剧院是绝不可能会关门的,这是一定的:“殿下,我家老爷在包房里呢,太皇也在。” 似是怕李元吉不给这个面子,管事的连忙搬出了太皇。 坊间可是传闻齐王孝心有佳的,太皇在这里你总要给些面子吧? 包房内,设计的几乎与镇北大剧院无异,这里更是一步到位,不像镇北那边,先由简陋的开始,然后一点点的整改。 太皇李渊正坐在二楼包房内看的津津有味,啼笑不已,旁边紧跟着的,是郑家的郑善果。 郑善果也是听说太皇来了,这才连忙从家赶来陪伴,其他的几位股东倒是也来了,只不过被李渊给赶走了。 “元吉也来了?来来,快坐,这个小品可真有趣,看的朕欲罢不能呐!”李渊一边拉着李元吉落座,一边不断的称赞着,似是不过瘾,紧接着问向郑善果:“编排这个小品的是哪位大才?朕欲将他请入宫。” 李渊这话让郑善果满脸的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 “儿臣也觉得这小品很不错,紧张之余,倒也是个不错的解乏方式。郑家财大势大,找到编排这个小品的作者应该不难吧?”李元吉也紧跟着阴阳怪气道。 “殿下,臣……” “这事交给你们郑家了,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找到了孤重重有赏,找不到可别怪孤不讲情面!”根本不给郑善果狡辩的机会,直接定下了任务。 “元吉这是作甚?郑尚书可是为了大唐做了不少好事的,刚刚郑尚书已经答应会借给朝廷二十万石粮食,这次无论找到与否,都要重重的奖赏一番。”李渊连忙解围道。 享福作乐只是其一,有过失望,又有了希望,李渊又怎么会自甘堕落?虽然已经决定了不再掌权,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 如说,在看小品的同时,又找来郑善果,不管这间是否有什么问题,至少这二十万石粮食是李渊出面借来的,虽说在全国大旱面前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加李元吉北的时候郑家也便宜卖给了他三十万石粮食,这也让李渊欣慰不已,可以说李元吉能这么快南下,跟郑家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 虽然世家的存在会影响央集权,但事情总要一步步来不是吗? 李元吉轻轻瞥了眼郑善果,虽然没有开口,但郑善果依旧是压力很大,额头豆大般的汗珠不断的滴落下来。 不忍扰了李渊的雅兴,李元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他看完了这个小品。 或许是忙着借粮,或许是对外界的变化太赶好,李渊看完了这个小品之后便自行离去,包房内也只剩下了李元吉与郑善果二人。 仅剩下两个人的包房,郑善果倍感压力,甚至先前的压力还要大。 “殿下,臣有罪!”李渊久居深宫,对外界的事情了解的也并不多,先入为主的他,自然不会想到间的曲曲折折,只剩下两个人,郑善果也顾不世家的尊严与荣耀,直接朝着李元吉低头认罪道。 世家有尊严,世家有荣耀,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他们足够强大的基础。 以往在面对君王的时候,世家联合起来可以让君王感觉到深深的忌惮,没了世家的支持,天下终究会大乱的。 世家的势力可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朝堂里的,在民间,世家也很具有威望,以往灾年的时候,世家便会化身大慈善家接济救世,在百姓威望很高,甚至超过了皇室。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不得不低头,世家的那点势力,对于李元吉来说似乎是可有可无。 齐国,与世家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实际两者却紧紧的相连着,正是因为齐国的存在,才让郑善果察觉到了世家尴尬的地位。 “你不错,你很好!”恢复了王者的气势,李元吉淡淡的驴头不对马嘴的评价着。 “殿下,臣那也是无奈之举呀,郑家的核心在原,朝廷开了口,郑家根本无力阻拦,哎,臣知道,现在不论臣再说什么也已经晚了,臣愿以再拿十万石粮食给朝廷,算作是臣的赎罪。”郑善果满脸无奈,知道李元吉可不是李渊那么好对付的,只能咬着牙再拿十万石粮食,至于还? 呵呵,这三十万石粮食只要能买下郑家的平安,郑善果觉得可以烧高香了。 齐王本来有势力,他的那些旧部现在完全可以为他所用,李世民的旧部也有部分能用,李渊的势力那是李元吉的势力,郑家所能够涉及到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而李元吉只需要移民,可以打掉世家的根基,让世家失去最为仰仗,也是最不起眼的生存依靠。 李世民想打压世家,李元吉也同样有这个想法,但有时候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他们却也无力改变,即便是世家,也只能这样。 李元吉手里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连突厥人都能收服,对付他们这些世家,还用得着想那么多歪七扭八的道道吗? “这座剧院孤要了,算作是对你们侵权的惩罚!”李元吉也知道现在不是处置世家问题的最佳时机,所以也只能暂时这么算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早晚有一天,孤会让你们连本带利吐出来的…… 正文 第二三三章:你的报应来了 “你可以滚了!”丢下手的账簿,李元吉满脸嫌弃的将头扭向一边,甚至连多看一眼的**都没有。 一个好好的太平坊,被你们搞成这幅熊样了? “诺!”负责管理太平坊的官员也不敢有异议,只能捏着鼻子点头认命道。 “等等!”李元吉喊下了那官员,继续问道:“罗尘呢?” 自己回来了,罗尘却没有出面,而太平坊的总管事也由罗尘变成了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李元吉不由的联想到罗尘可能已经被他们给赶走了。 罗尘虽然能力有限,但好歹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人,遵守命令的态度还是没问题的,有什么事情虽说操心了一些,可只要交代给他的,那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这种进取不足,守成有余的人,恰好正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 而不是眼前这个家伙,敛财倒是一把好手,可惜再让他这么搞下去,怕是太平坊要臭了。 “这个……臣也不知道啊,这事是吏部那边操办的!”那官员愁眉苦脸的回应着,天地良心呐。 “滚吧!”李元吉稍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什么好说的。 那官员如同大赦一般,急忙后退,不断的擦着额头的汗珠。 “殿下,奴婢刚才瞄了眼账簿,面的盈利好像以前多了不少呀,殿下为何对他如此不满?”宋忠有些搞不大明白。 太平坊的建立是为了赚钱,卖房子,包括后续的管理费等等,每个月都有一部分很稳定的收入,虽说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现如今李元吉即将登基,国库也不说被李世民给搞空了,可国库里本来也没有多少钱,新帝登基,不想办法搞点钱粮安抚军心还能行? 反正宋忠是觉得,这货干的还挺不错的,收入之前多了差不多一倍,换算下来的话,一年的收入差不多也足够给三四百官员发俸禄了,这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以钱为考量的。”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看到账簿有那么多钱,自己自然高兴,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他们的手段与那些剥削阶级没什么两样,虽然封建朝廷是剥削家,但李元吉脑子里考虑的却是更长久的问题。 一个太平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会有无数个太平坊出现,而那个时候,若是名声臭了,钱还从哪里来? “贴个通告出去,凡是已经交了费用的,从现在开始,剩余的费用按照之前的费用重新计时,没有交费用的,则按照以前的费用缴纳。另外再告诉他们,物价不要太高,至少不要太离谱!”没有过多的解释,先挽回局势再说。 宋忠努了努嘴,显的有些不大情愿。 “殿下,这钱咱们可没有见到,账簿虽然有钱,但钱全被朝廷拿走了,现在您这么做,不等于是自掏腰包替他们买账吗?” “孤是朝廷!”李元吉立场坚定的说了句:“不论这钱去了哪?最终他是流入到朝廷里面了,这事孤得认,算是被坑的再也从这里拿不出钱,孤也得认,做人,必须要讲诚信,做朝廷,更要讲究诚信,明白吗?” “诺!奴婢明白了!”宋忠觉得有些委屈。 但李元吉却并不这么认为,自己有一个很大的设想,虽然目标依旧是闲散,哪怕即将成为皇帝,闲散的目标也依旧不减,个人的诚信,朝廷的诚信,必须要深究。 而作为自己的贴身人,宋忠必须要很清楚透彻的明白自己的想法,帝王的**,往往都是从太监身开始的。 “去吏部问一问,把罗尘给找回来!这太平坊少了他可不大行的通!” …… 崇仁坊,原本长孙无忌的府邸,在经历了长孙无忌谋反案之后,这座府邸便被收了回去。 后来突利可汗降唐,李世民便将这座府邸赏赐给了突利,在长安做个闲散的降臣,既不用朝也不用操心钱粮,每天这小日子过的优哉游哉的。 只是现如今突利的内心却很纠结,很犹豫。 李世民完蛋了,李元吉回来了。 按理说两人之间有过较不错的合作关系,个人关系理应不错才是,这个时候突利不说是充当内应,为李元吉打开城门,或者在城制造混乱,起码也应该在李元吉拿下局势之后,亲自门道贺一番才是。 “外面现在怎么样?”额头敷着一块白色的毛巾,身边有丫鬟不停的伺候着,突利用突厥语朝着刚刚进入的心腹问着。 “情况很不好,又死了两个!” “混蛋,到底是谁?”听到又死了两个,突利简直有种崩溃的感觉。 来到长安之后,小日子过的挺美,李世民也不曾虐待自己,身边的美女丫鬟也有百,不说样貌各个美,至少也属于等以,突利也终于是过了神仙般的生活。 而且这一次突利也并没有在与人分享,这可都是他的私有财产,而且李世民已经明确告诉他,女人这么多,以后是不可能再给了。 与神仙般的生活不同的是,在另一件事情,突利却过的很不顺心。 “那个人会不会不是李世民?而是另有其人?”心腹忽然提起道。 “李世民组建暗兵的消息在长安可是传的很广,而且我们的人追到了他们曾追杀齐王家眷的一幕,除了李世民,还有谁有这个能力?”突利也觉得有些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越想越觉得委屈,拖着病体有气无力道:“手下的人本不多,现在只剩下不足五十,在这么下去,怕是连我也性命难保呐!” “我知道了,是齐王……不,是太子李元吉,一定是他!”心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神色异常坚定的说道。 突利脸露出一丝迷茫,齐王?太子?显的有些不太相信。 “李世民的那些暗兵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而他们在保护齐王家眷那些人手却吃了不少的暗亏,双方连个照面都没有见到,能令对方损兵折将,而且,我还听说,齐王手好像也有这么一支秘密势力,甚至李世民的暗兵是依照李元吉手的势力进行组建的,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也没人了解,所以有很大的差距。” “李元吉?”突利猛然一愣,先是依旧不大相信,但是紧接着,突利的脸却瞬间变换了表情。 回想起自己与李元吉所有过的接触等等,表面看似两人没有什么恩怨,但突利在降唐以前的个性却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问题。 “是秦道崇!”突利下意识的说出一个人名,一个早已被自己忘记的名字。 “秦道崇?他不是死了吗?” “一定是他!”突利异常肯定的说着。 “不错,是他!” “你说什么?”突利猛的转头看向对方,脸的表情有些僵硬与难以置信。“阿结力,你说什么?” 阿结力脸漏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似是嘲笑般的摇着头。 “是因为秦道崇,而做出这一切的,也正是太子殿下。”阿结力稍稍停顿了下,继续道:“若不是演的太累了,我真想陪你接着玩下去。” “太子殿下?玩?”突利脑袋有些短路,但也意识到似乎是阿结力出了问题。 “不错,是玩。秦道崇临死之前曾交给我一封信,而那封信也正是由我派人送给太子殿下的,而太子殿下不过是为了当时的大局着想,所以才假装不知。还有你身边的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阿结力似是嘲弄玩物一般的看着突利。 似是在问,但却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接说道:“其实早在半年之前,他们已经死完了,这半年来一直是我陪着你玩的,怎么样?是不是被这一出戏给迷惑了?” “你……”突利艰难的指着阿结力,有些不知所措。 “不错,我阿结力的生命是你给的,没有你,我早成了大漠里的一具枯骨。”阿结力慢慢的走前去,脸的笑容依旧不断,从袖口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划过突利脖子之前,终于是揭开了谜团:“因为……我是暗卫!” 病了好些日子的突利想要反抗,想要阻拦,可整个人却感觉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强撑起精神,可做出来的动作却又慢了好几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锋利的匕首从自己脖子划过。 鲜血喷洒,阿结力并没有用力,可锋利的匕首依旧轻松的割开了突利的喉管。 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但在突利看来却很恐怖,这是自己的心腹,却给了自己最后一击。 这一刻,突利想到了李世民的死,他也是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的,而自己也同样是,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鲜血不断的涌出,还有部分不断涌入肺,痛苦的咳嗽着。 临死之际,却又不得不佩服李元吉的手段,连那些根本不可能的人,都能被改变成自己人。 “忘了告诉你,你之所以病,是我下了毒……” 正文 第二三四章:人家这孩子都咋生的? 今日的太平坊有些不同,当那份告示被贴出来之后,几乎所有的商家都松了口气,而所有的客人也都表示不错。 商家的支出少了,相对应的物价也会降低一些。 不过对于能够经常来这里消费的人来说,降低这么点也并不算什么,他们有的是钱,他们花的起钱。 真正高兴的,是那些有些小心思的家伙,抱着攒几个月来奢侈一把的家伙们。 “店家,来一份套餐,打包带走!”一五十来岁的男子走入火锅店,朝着正在忙着准备接客的店家招呼道。 “店里推出了新的蘸料,萧相要不要试一试?”见着是老熟人,店家也连忙热情的招呼着。 火锅一般是不外卖的,但眼前这人可不一般,光是宰相当了好些年,而且从不讨价还价,连带走需要额外加一些费用,他也从不皱眉。 而且很有规律,每隔五日,必定亲自到店点一份火锅套餐回去,一年多以来从没有缺席过,哪怕是刮风下雨,也要亲自到店。 一些新的菜品之类的,也必然会试一试。 “那加两份吧!”萧瑀点了点头,好不好吃,只有吃过了以后才知道。 萧瑀并不在乎这些钱,更不在乎外面会说什么,哪怕是值此朝廷动荡之际,他也要依旧遵守着每五日来一次的规律,便是再忙,也绝不会不来。 一餐火锅的价格并不便宜,特别是外卖。 不大会儿的功夫,所有的菜品蘸料便已经准备妥当,几个伙计一人端着锅底,其余人端着打包好的菜品和蘸料。 七百钱,干净利落的付给了店家,尔后便带着几个伙计一起走向太平坊某个角落里的一间院子。 到了这间熟悉的院子,看着院子内热热闹闹的气氛,萧瑀愣了下。 “姐姐,这是?”走到姐姐身旁,萧瑀疑惑的问着。 姐姐自从回到长安之后,便久居于此处,从不轻易踏出这里一步,便是自己来了,姐姐最多也在门内接一下,而那个外孙,自打来到长安之后便低迷的有些不像样子。 而自己的记忆里,姐姐这里从未如此热闹过,还有这么多的礼物。 “太子殿下刚刚差人送来的,姐姐如何也劝说不过,又无从退还!”萧后叹了口气,稍显有些无奈。 住着人家送的房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现在还收了这么多贵重的礼品,早已平常心不知道多少年的萧后,此刻也有些无可奈何。 “既然是太子送的,那姐姐安心收下是,弟弟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的。”萧瑀心暗暗叹了口气,明白了李元吉这么做的目的,但在姐姐这里,他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退,是肯定退不回去的,算是退了,非但不会让李元吉觉得你身清廉洁,反而会让他觉得你这人不想与他有瓜葛。 况且算没有这些礼品,萧瑀如何也提不起对付李元吉的心。 姐姐从塞外回来之后,自己也询问了很多,包括在突厥的日子,以及落入齐王之手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而仅仅只是齐王对姐姐的恩待与尊重,领萧瑀不得不佩服赞叹。 “你身为人臣,辅佐太子,为朝廷尽力那是理所应当的,姐姐只是一普通老妇,又如何收的起太子殿下这些礼物?”萧后脸色一变,朝着有些颠倒是非的宰相弟弟训斥着:“听说今年又是一场大旱,这些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待会你把这些东西带走吧,找个地方换了粮食,以太子的名义散出去吧。” “姐姐这是何必呢?哎!”萧瑀深深叹了口气,对生活没有任何的需求,算是自己送来的东西,姐姐也只是挑选一些用得着的,便宜的留下来,其他的全部退回,正是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气,萧瑀也没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结,继续道:“我带了姐姐最喜欢吃的火锅,这次还有新的蘸料,应该还不错。” 火锅,是萧后在北边齐国的时候喜欢的,回到长安后不曾想这里竟然也有,而且味道也一模一样。 一个偶然,弟弟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定期的带着火锅来这里,你说不吃,他也坐下一起吃,搞到最后萧后也只能默认了这件事情。 “哟?吃着呢?”姐弟二人正吃着火锅,李元吉忽然不请自来,瞧见这一幕,也没有什么不打扰人亲人相聚的想法,直接推门而入,犹如进了自己家似的笑着招呼道。 “老妇不知殿下亲临,有失远迎……”萧后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子朝着李元吉行礼。 李元吉被吓的连连空做扶人的动作,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放在后世,早特喵了。 “表嫂如此,可是令孤不知所措呐!”李元吉苦笑着摇头道:“你我本是一家人,不用在意这些所谓的礼节了。” 招呼着侍从端一桌新的菜品,倒不是嫌弃,李元吉不好意思空着手来,所以也学着萧瑀带了一桌子。 挤了挤眉,笑言道:“表嫂,表兄,不介意我这个小表弟也蹭一顿吧?” “殿下折煞老臣了……”萧瑀连称不敢。 表嫂表兄,小表弟…… 论年纪,萧后已经五十多岁,而李元吉也才二十多岁,完全差了一代人的年纪。 可是没办法,论辈分,李元吉还真是他们的小表弟,虽然这事跟萧后没什么关系,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元吉可是隋炀帝杨广的正牌小表弟。 这关系啊,是李渊的父亲和杨坚,有一个共同的老丈人,不仅如此,他们两个的老婆还是出自一个生母,正牌的亲姐妹。 后者也是历史的孤独皇后,杨广的亲生母亲。 要不是有这个身份扛着,李元吉和李世民为何会不约而同的厚待萧后呢? “这绿菜呀,再过段时间不缺了,等到冬天的时候,也能吃新鲜的,到时候孤让人每日给表嫂送些过来。”李元吉不断的拉着家常,萧后和萧瑀两人只是静静的听着,从不插嘴。 不大会儿的功夫,李元吉便觉得有些无趣。 没吃多大会儿的功夫,萧后便以吃饱了为由先行退下,只留下一老一少两个表兄弟大眼瞪小眼。 “这见着表嫂过的还行,孤也放心了,你们姐弟俩肯定有不少的话要聊,孤不打扰了!”李元吉也直接起身告辞,搞的萧瑀一愣一愣的。 匆匆的来了,匆匆的又走了,留下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以及萧瑀满腹的疑惑,李元吉这么轻飘飘的走了? 不过以萧瑀的聪明劲儿,便是李元吉什么也不说,自己也能猜透他的意思。 帝王亲至,总结一下无非是拉关系这么简单。 李元吉的目的也同样是如此,新君登基,朝大小事情必然不是他一人能全面掌控的,一些有地位,有资历的重臣显得尤为重要。 特别是自己的这个职位,加李元吉目前的处境。 仅仅只依靠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必然会去拉拢更多的人,无论这个人之前是效命于谁? 想到这里,萧瑀不得不为李元吉的心机而感到赞叹,不由得为李家的运气而感到赞叹:“看来真是天不绝李唐呐!倘若姐夫也有如此精明的儿子,大隋何至于消亡?人家这孩子都是咋生的?” “那已经是过去了,过去的不要再提了。”萧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萧瑀的身后,想到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不禁有些沉默了下来。 有些事情,羡慕是羡慕不来的,优秀的李建成死了,位的李世民表现的也还不错,颇有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虽然大唐被搞的一团糟,但萧瑀也看出了李世民的才能。 现如今李世民死了,新出来的李元吉却又更胜他两个哥哥一筹,虽然李元吉还没有登基,但萧瑀却似乎是看到了未来的样子。 “我们现在是人臣,人臣应该做人臣该做的事情!”萧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 出了萧后的院子,李元吉并没有感觉到一身的轻松,但也没有紧张。 关系不是一天两天能拉出来的,今日自己过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其实也是给萧瑀吃一颗定心丸,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当皇帝果然很累,等干完了这一票,老子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最好休息到天昏地暗的……”李元吉暗暗的嘟囔着。 发牢骚并不能解决问题,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接下来李元吉还是要去拜访一些重臣。 这对于那些人来说,面子算是给足了,接下来谁若是敢不给面子,那可没话说了。 “殿下!殿下!好事!好事来啦~~~”自打进入院子后便消失的宋忠脸色欢喜,脚下步伐轻健的蹦蹦跳跳,嚷嚷着来到李元吉的身旁。 “你最好真说个好事出来,不然孤保证绝不打死你!”正郁闷着的李元吉,没好气的瞅着表情状态明显不在一个频道的宋忠恐吓道。 似是察觉到李元吉的情绪问题,宋忠只用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便将自己的高兴彻彻底底的收了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与李元吉同处于一个频道的状态,声音有些低沉的说:“人带回来了,她一个!” “谁?” “她呀……” 正文 第二三五章:你怎么能这样想? 长安城一座普通的宅院内,昏暗的灯火闪闪烁烁,远处看去,与普通民宅无异。 宅内偶有人影闪过,外面的人从不曾进屋,屋内的人也从不曾出来。 长孙皇后孤单的身影隐隐从窗前浮现,一刻钟,两刻钟,始终未曾有过移动。 没有哭泣的声音传来,也没有大吵大闹的声音,屋内除了丫鬟偶尔走动的声音以外,气氛寂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吱呀~~~’ 微有些受潮的大门吱呀作响,黑夜,李元吉的身影出现在了这座院子里,身后紧随着的,是忠心狗腿子宋忠。 “里面怎么样了?”似是担心会有异变,刚一进入院内,宋忠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抢先开口问道。 “还是那样,不说话,也不哭闹,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端进去的饭菜已经热了五次了。”暗卫韩辛摇了摇头道。 “其他人呢?”恢复了一脸严禁的表情,威严不怒自放,李元吉认真的问着。 放虎归山?自己可不会这一套,自己只知道斩草要除根。 “一共二十九个人,卑职亲手处理了九个,现在在城外呢!”暗卫语气平淡的回应着,似乎这根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做事,孤放心!”与先前的威严不同,李元吉此刻又表现出了极度的信任态度,根本没有要派人查看的意思。 韩辛没有开口回应,只是冷冰冰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一座冰雕似的,让人远远的便有种不想靠近的想法。 人狠话不多,这是做暗卫的基本要求。 而与之相对的,是令出如山,一不问,二不放。 超高的福利待遇,以及经常性的洗脑,让李元吉得以牢牢的将这些暗卫掌控在手,成为最尖锐的一把尖刀,也为自己解决了很多难以解决的麻烦。 对于暗卫,李元吉心里面放心的很,当然,该有的监视还是要有的,而且也尽可能的做到了最细,在不影响暗卫团结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去监视到每一个角落。 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有些昏暗的灯光,以及两个视线始终不离长孙皇后的丫鬟。 说是丫鬟,但这两个丫鬟却有着一副五大三粗的体型,一个不说是两个长孙皇后,起码也能抵一个半,在这两个人的监视下,长孙皇后是有什么想法,怕是也难以实现。 两个丫鬟很有眼色的朝着李元吉施了一礼,然后悄悄的退到了屋外。 此刻屋内也只剩下了李元吉与他的嫂子长孙皇后两人。 情绪极度低落的长孙皇后,似是用不言来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二十六岁的年纪,皮肤却如同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本该是如花绽放的年纪,现如今却要经历着种种的磨难。 伤心,无处发泄,整个人身也都凝聚着一股忧伤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的有些怜悯的想法。 论美色?自己身边并不缺乏美人,也不会缺乏像长孙皇后这样知性的女人。 自己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还是以报复的立场出发的。 李世民在历史李元吉死后收了杨氏进入后宫,还生了个孩子过继给李元吉。 现如今自己没有死,杨氏也没有被收入李世民的后宫,那么…… “是不是觉得孤是个伪君子?说到的却又反悔?”忘了许久,长孙皇后似是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李元吉有些郁闷的问着。 现实与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自己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没有想过一个不哭不闹,不言不语的长孙皇后。 似是与先前的行为相对称,对于李元吉的问话,长孙皇后也同样的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去说什么?去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失去了男人的女人,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能力生存下去,哪怕自己是前皇后,母仪天下的那个。 面对于现实已经彻底绝望了的长孙皇后,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对待这一结果,没有办法,跟萧皇后当初的处境是一样的,没人会为她说话,也没有人会在意她,更没有人会为她报仇。 “前些日子承业托梦于孤,说他在那边很寂寞,想要找些人来做个伴,所以,孤便把他的几个哥哥弟弟送了过去。”见长孙皇后这副模样,李元吉也不再扭捏,索性直接抛出正题。 别的你可以不在乎,但你的几个儿子呢?李世民的那么多孩子呢?你还能不在乎吗? 长孙皇后身体猛的一颤,原本沉默的身形瞬间抬头看向了李元吉,一双精明的双眼,蕴含着湿润的泪珠,愤怒却又无奈,想要咆哮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最是无情帝王家,殿下早在很久以前便告诉了天下人今天这个结果。”长孙皇后意外的用最早从李元吉口说出的那句诗来回复他。 李世民欠下的债太多了,多到连自己都不敢去想。 曾经的曾经,自己也曾劝过他,凡事不要做的那么绝,可自己的劝告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魏徵在这件事情也束手无策,特别是在攻打齐国这件事情,李世民可以说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彻底的葬送了自己的王朝,将一个本没有展露出任何反意的齐王成功的逼反。 自己杀了别人的儿子,现在总不能祈求别人放过你的儿子,李元吉不是那种心胸宽广的人,这世也不会有这样的人。 对李世民的失望,对几个儿子的愧疚,长孙皇后终究还是落下了两行清泪,声音哽塞道:“妾身不求其他,只希望殿下能让妾身陪着二哥和孩子们一起走。” “现在,孤有些后悔了,孤不该杀掉他所有的孩子,至少也该留一个,延续他的香火。”李元吉心一声冷笑,想死?天真! 转而换一副惋惜与后悔的表情,楚楚动人,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悔意的样子。 长孙皇后浑身再次一震,但也仅仅只是一震,做都已经做了,还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再怎么后悔,李世民的香火也已经断了,彻底的断了。 虚伪,长孙皇后第一次如此透彻的察觉到李元吉的虚伪。 “古有兄终弟及,孤想了想,现如今也唯有这么办了!”没有理会长孙皇后那鄙视的眼神,李元吉自顾自的说着。 “什么?你……你竟然想……”长孙皇后大吃一惊,口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来。 那种羞人的话,怎么说的出口?李元吉又怎会有那种想法? 一时间,长孙皇后的内心乱作一团,有些不知所措,身为皇后的身份与心态,在这一刻早已崩塌,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薄自己,可现在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保护好李世民的孩子,这让自己心很是愧疚,算是到了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可是…… “兄终弟及,这是自古以来立下的规矩,现如今也唯有你与他最为接近,你所生出的孩子,过继给他才更贴近一些。”李元吉也不知道从哪里硬掰来的歪道理,反正是一阵胡说海说,“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你是绝对不能死的,否则孤要落个杀嫂的骂名了,孤没做过的事情,绝不踢人背锅。” 留下这段话,李元吉直接推门而出,不用过多的交代,早已在门口等着的两个丫鬟几乎是没有缝隙的钻进了屋内。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什么风风雨雨,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自然。 “好好盯着,等她想通之后再告诉孤!”回到院子,朝着韩辛叮嘱了句。 依旧是冷冰冰的韩辛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常水平,但在屋内的长孙皇后的日子却并不平静。 李元吉的话,让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自己本意是想自尽随了二哥一起去的,但又怕这么去了,会让二哥埋怨自己。 可若是不去,要从了李元吉,从人伦这一方面来讲,长孙皇后觉得自己有些难以跨过这道坎,她说服不了自己。 她想为李世民留下一脉香火,哪怕这个香火只是名义的,她担心到了那边李世民会埋怨她,哪怕自己是迫于无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读了多年圣贤书的长孙皇后,自然知道有些事情的后果是什么?纠结,犹豫,想死,却又不甘。 整整一夜,长孙皇后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甚至连眼睛都不曾合一下,脑子里竟是想着李元吉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的考量,可乱的一团糟的脑子,根本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殿下,咱们回宫吧?”跟在屁股后的宋忠有些积极的问着。 “回什么宫?孤要回齐王府,一年多没回家了,这心里倒是挺想念的。”一想起家心里面便美滋滋的李元吉,忍不住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正儿八经的说,太平坊的齐王府才是最适合自己心意的家,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来甚至都打算继续住在齐王府,虽然小了点,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殿……殿下……今儿个咱们还是先回宫吧,估计太皇也想您了呢,不如过些日子再回王府……” 李元吉愣了下,事出反常必有妖,瞪了眼宋忠:“说,孤的王府怎么了?” “啊?……” 正文 第二三六章:程妖精,惹事精 天作证,俺绝对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宋忠整个人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跟李元吉解释,毕竟现在的李元吉已经得势,不再是以往的那个李元吉,万一他要是生气了,直接动了手该怎么办? “说!”宋忠越是如此,李元吉便越是觉得事情难办,不禁皱着眉头逼问道。 犹豫纠结的宋忠再也扛不住了,索性老脸一横,豁出去了:“殿下,王府已经没了……” “没了?”李元吉黯然一愣,继续追问着:“好端端的王府怎么可能没了呢?” “没了……是没了……”宋忠一脸懵逼的摊开手,示意自己的无奈:“朝廷缺钱,所以把王府给卖了,人家说是花了八千贯买来的,算朝廷想收回,最起码也得把买房钱退还给人家不是?” “八千贯?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李元吉觉得自己已经崩溃了,当即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你觉得地价高,算是把王府拆了建商铺都没问题,可你特喵的竟然把老子的王府给卖了?还特喵的是因为缺钱? 缺钱你不会卖官卖爵啊,卖老子的王府算怎么回事?空手套白狼吗? “不管他是谁,告诉他,明天日落之前,必须给孤把王府腾出来,不然不用走了,全都留在这里吧!”气的脑门都是疼的,李元吉愤怒的朝着宋忠命令道。 王府,可不仅仅只是一座房子,作为见证了自己从失势到崛起的老物件,岂能这么轻易的卖了? 还有,老子又没拿到钱,凭什么卖老子的王府? “搬……搬不了!” “你说啥?有种再说一遍?” “真搬不了,买主是殿下您的舅舅,窦琎窦郎。”宋忠苦着脸,都是皇亲国戚的,又是你舅舅,若你俩关系不好也算了,问题是你俩关系也并不差,之前人家还赞助了你几百贯呢,现在不给钱让人搬走,好像也不大合适吧? “我……”李元吉气的想骂娘,但还是忍了下来。 买主是窦琎的话,这事还真不太好办,以窦琎那个败家子的性格,花了这么大代价买来的宅子,怎么可能轻易的交出去? 再说,李渊还在呢,作为自己的舅舅,李渊的外戚弟弟,自己显然不能因为一座宅子的事情而去得罪了他,虽然窦琎什么也不懂,是个彻头彻尾的二百五。 “孤的舅舅怎么说?”仍旧有些不大死心,那可是具有特殊意义的王府啊…… “国舅爷说八千贯那是可以在户部查到的数字,绝对没有掺假,如果殿下想要要回,八千贯他不指望了,但怎么着也得退个七千贯吧?毕竟这宅子自己才刚搬进去不足四个月,算是做买卖,也绝不会这么短时间亏的这么惨,更何况还是太平坊这么个地段……”宋忠将窦琎的原话搬了出来。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舅舅,能让出一千贯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李元吉心除了骂娘还是骂娘,将李世民从头到脚都给骂了几千遍,没你这么败家的,不对,没你这么败别人家的,有本事你败自己家去啊,老败别人的家算个什么英雄好汉? …… “殿下,好消息!几大世家已经突口了,表示愿意借给朝廷一些粮食,加一些后续……”今日的裴矩显的异常的兴奋,一大早的便跑来找到李元吉一番恭贺,似是在炫耀。 原本一直没有开口的世家,一夜之间转变了态度,不禁肯借粮,还是一次几万石,几十万石的借。 而有了这些粮食,加李元吉在海边各州的举措,应该是可以勉强撑过这一年的,如此大喜的事情,怎能不来炫耀? “知道了!”李元吉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殿下,这次咱们的常平仓总算是不用空仓了……”裴矩继续卖着得意。 “知道了!” “殿下……” “知道了!”李元吉有些不太耐烦的继续回应着。 裴矩一愣,心暗道这是咋了?自己没喊他啊,瞅了瞅宋忠,暗道你这阉货咋的他了? “殿下……”委屈的宋忠悄悄的瞄了眼李元吉,自己话都没说呢,你知道了? “孤知道了,你烦不烦啊?没见着孤正烦着呢吗?啊?宋忠啊,有事吗?”抬头瞅了眼,裴矩一脸的迷茫,宋忠一脸的委屈,再一回想刚才的声音,显然不是裴矩,虽然骂错了人,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永远也不会。 “没……没……啊不,有……有事!”懵逼的宋忠有些语无伦次的嚷嚷着。 “宿国公在街连砸三间店铺,还打赏了一人,现在城流言不断。” “那三间店铺是不是坑他了?”李元吉不以为意的问着,程知节不是这种没分寸的人,所以一定是店铺的问题。 “没……店铺的价格是明码标价,宿国公像是故意去找茬的,奴婢听说宿国公到了一家店铺要了样东西,直接砸了,说人家给他的是坏的,前两家店铺没敢说话,被砸了几件商品之后走了,第三家有人顶了他一句,然后动手打人了……”宋忠将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原封不动的传给李元吉。 “殿下!臣有事要奏……”宋忠话音刚落,魏徵便从殿外走了进来,脸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像是谁欠了他几万贯似的。 身为直臣的魏徵,李元吉并没有抽空去拜访他,谁让这货本来是自己的人,后来又一句话也没有酒叛变到了李世民那边呢? 只是让李元吉没有想到的是,魏徵这货的脸皮还真厚,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呢,这黑着这张脸找门来批判。 这货…… 恩,你咋这么自来熟脸皮厚呢? “魏卿有何事要奏?”虽然心里听不以为意的,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况且留着魏徵也有好处。 “臣听闻宿国公无故当街闹事,且打伤无辜店家,便去质问宿国公程知节,对方非但没有掩饰,反而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臣问他为何要如此,他便直言看他不爽,所以便揍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臣恳请殿下以律法严惩宿国公,否则民间流言不断,对朝廷,对殿下您来说,都是一种不好的影响,日子久了,更是会让朝廷失信于人,失信于民,民亦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口能言善辩的伶牙利嘴,魏徵如同连珠炮般一口气不停的说完这一整段。 大道理皆是,小道理也同样蕴含,话语看不出有任何个人情绪,反倒是以一个立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李元吉终于知道李世民为什么能如此重视魏徵了,以前在自己身边的魏徵,充当的是谋臣的角色,而现在的魏徵,在谋臣这一行列是找不到他的位置,但是在直臣方面,立场坚定的魏徵显的尤为重要。 “民亦是水,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谁说的?”听到这么句熟悉的话,李元吉下意识的问着,难道李世民这么早说出这一番话了? “是臣说的,这也是臣刚才听闻此事由感而发。”魏徵昂首挺胸的说着。 好你个李世民,这话明明是魏徵说的,还偏偏死皮赖脸的安在自己头,脸呢?要不要脸了还? 似是察觉到李元吉的跑神,魏徵忽然间来了精神,等的是这一刻,特意加大声音道:“臣知道宿国公对殿下,对大唐有莫大的功劳,可宿国公此番行事,殿下若是不做处置,那功劳也会变成罪过,天下人又当如何看待殿下?殿下身边不止宿国公一人,倘若宿国公开了这个头,他日其他人也照模做样的,大唐的江山又将如何治理?殿下今日的放纵,便是来日霍乱大唐根基的起点,往殿下三思。” “殿下,那个啥,老臣突然想起来户部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眼见事情不对,裴矩连忙举手告别。 魏徵可不是一般人,朝能得罪的他已经得罪了一遍,还没得罪的不是因为不敢,而是还没找到机会,裴矩可不想跟这货粘什么关系,这可是个蠢到没朋友的家伙,谁粘谁倒霉。 “殿下……殿下?”魏徵紧逼着李元吉讨要说法。 “那什么?这事容孤先去了解一下再做定夺,若魏卿所言为实,孤必不护短。”一方面答应着魏徵,一边在心暗骂着程知节这个祸害,惹事精。 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没事去跟那些平民斗什么气? 还有,你这么一搞,又让其他人怎么说孤?话说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容易没朋友的。 “还请殿下尽早定夺,拖得越久,对殿下越是不利。”得到了答案,但魏徵依旧不大满意,继续提醒着李元吉。 直臣不是御史,御史只负责官员的监督弹劾问题,但直臣的权力可大的多了,大事小事,只要是他看不惯的,都能拉出来说一番,很拉轰的感觉,但直臣往往没有朋友,也不允许他们有朋友。 以前在李世民那里是这样的态度,现在到了李元吉这里,虽然李元吉还没有找他谈话,也没有公开表态,但魏徵还是做出了一副直臣的姿态。 “把宿国公给孤叫来!宋忠,你去街打听一番……” 正文 第二三七章:老夫跟你没完 轻轻的瞥了眼,李元吉痛苦的挠了挠头。 这下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算是作死,也没有这么作的。 “事情是俺老程做的,俺认,该怎么惩罚怎么惩罚,俺老程若是皱一下眉,不算个汉子。”程知节对此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副随你处置的姿态。 “回家当你的老娘们去吧!”头疼,又被程知节的态度气的不轻的李元吉,狠狠的朝着他怒骂了一句,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更加无疑的展现了出来。 程妖精不是傻子,但却在封功论赏之前做出这种只有傻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毫无征兆的。 脑不断的回忆起历史程知节的一些记载,这货活的年纪很大,纸面看不出有什么天大的功劳,论战功,程知节没有一次是首功,仅有的一次有可能拿到首功的,却在战事极其顺利的情况下被他搞的一团糟,险些阴沟里翻了船。 武则天登台以后也没有对这位老臣进行下手,这一点还是较罕见的。 想起后世坊间关于程知节的一些传闻,李元吉也不得不有些信服了,不信不行,无厘头的闹事,这是一种信号。 这样的臣子无疑是帝王最信任的,最喜欢的,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给你一些把柄来敲打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压一压自己的风头,不会让帝王觉得你这是功高震主。 李元吉也很喜欢他的这种性格,但是放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心里面还是很不爽。 自己需要的并不是他的隐忍,自毁,而是树立一面旗帜,甚至是树立很多面旗帜。 “当老娘们当呗,老娘们多好,吃了睡睡了吃,还能去剧院看小品……”程知节无所谓的嘟囔着,宁可回家当那个老娘们,也绝不出这个风头。 李元吉气的嘴巴都歪了,老子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丫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说,还这么有理由,气的李元吉指着程知节怒言道:“好,既然你想在家当那个吃了睡睡了吃的老娘们,孤成全了你,免的日后说起来是孤扰了你的愿望。” “来人!”李元吉面色正紧的吼着:“免去程知节一切公职,罚奉一年,俸禄分为四份,三家店铺以及被打之人一人一份,另外,派人给孤盯着,算是睡着了也得给孤盯着,半年内他若是敢离开家门半步,直接打断双腿扔回去!” 程知节咧了咧嘴,痛的直咬牙关,用得着这样不?其他的惩罚都认了,禁足半年?这特喵的还玩什么啊? “殿下,臣认为殿下此举有失公允。”魏徵一脸正气的挺身而出,愤愤不满的替着程知节鸣不公,拱手道:“律法斗讼曰:诸斗殴人者,笞四十,谓以手足击人者,伤及以他物殴人者,杖六十。便是宿国公无故欺压百姓,罪加一等也不过杖一百,殿下这番处置,虽令百姓欢舞,但却有损律法朝纲,望殿下三思。” “那按律法去办,办完了在接着孤的处罚!”正在气头的李元吉哪还会去管那么多?你不让孤好过,那你在家好好躺着吧。 还有那狗日的魏徵,是你追着老子要处置程知节的,现在老子处置了,你又说重? “殿下如此处置,便得以安天下心!”魏徵满意的点了点头。 “狗日的魏徵,老夫与你没完……”程知节气的牙痒痒,一蹦三尺高的要去找魏徵的麻烦。 本来李元吉已经处罚了,免职不说,还罚了一年的俸禄,禁足半年,这已经够重了。 而刚开始还以为魏徵是觉得处罚太重,所以出来替自己说话呢。 感情这货是觉得李元吉的处置没有一条跟刑法有关的,所以他的处置只是个人的处置,并没有刑法的处置。 平白无故的挨六十棍,程知节能不恨魏徵吗? 恨!恨的牙痒痒。 可又没有办法,只能被大理寺的人领着前去受罚。 李元吉总算是明白了,魏徵为什么会如此不得人心,这人简直是个呆子,根本不会变通,不过大唐好像也需要这样的人哈。 “玄龄留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李元吉单独的留下了房玄龄。 虽然以前并不对头,但也都是老熟人了,自己没有找他们算账,他们也矜矜业业的工作着,气氛一点也不像刚刚换了主子。 众人退去,殿仅剩下了房玄龄与李元吉,还有贴身小跟班宋忠三人。 气氛倒也不算尴尬,李元吉也并没有将房玄龄当做外人,如今天下已定,李元吉可不想做那些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是好猫。 “精简朝廷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李元吉浑然自得的问着,似乎这件事情是他自己下达的任务似的。 “基本的概论已经有了,但还需要细致的修改,另外是人员的考核方面也需要谨慎,毕竟事关重大,若留下的人不足以担负重任,朝廷损失将会更大。”房玄龄愣了下,说道。 李元吉点了点头,嘴说着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但实际呢? 关于精简朝廷这件事情,房玄龄已经着手大半年的时间了,朝廷的臃肿不仅是李世民无法容忍的,也同样是自己无法容忍的,国库的亏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养了太多没有用的官员。 所以,精简朝廷势在必行,自己跟李世民不对头,但并不意味着要否定他的所有决策。 事实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精简朝廷的事情基本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尾声,是确定裁撤的官员名单。 但是随着自己的入主,这份名单显然已经不能用了,因为这份名单首先是剔除了太皇,隐太子以及李元吉势力的人,其次才是能力不足者,留下的,不说人人能力超群,起码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另外是绝对忠于李世民的。 新君登基,房玄龄若是敢把这份名单拿出来,估摸着也离死差不多了。 虽然知道,但也没有点透,房玄龄是个聪明人,知道哪些人应该剔除出去,哪些人是绝对要留下来的。 关于人员的去留问题,自己并不担心。 “人员精简过后,各衙门的工作流程也要进行改变,要确保做到快捷,便利,效率,避免像现在这样将太多的人员和时间浪费在同一件事情……”依据着脑子里关于后世一些部门的设置情况,李元吉也简单的提了几点要求。 不是自己想管那么多,而是不把最基本的问题给缕清了,以后是忙死自己也绝对不会有空闲的时间。 为了能够确保自己以后的日子可以安稳的过下去,李元吉决定甩开膀子大干一个月,然后休假十一个月…… “目前的设想是责任划分到个人,每个不同的位置会有一个人进行固定负责,然后每个衙门按照工作量的大小,配备两到三名值备官员,避免紧急情况出现无人可用的情况,当下在吏部已经小范围的进行了试验,效果还不错,十个人便可做到差不多三十个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提起工作,房玄龄也是了心。 本以为李世民提出的精简朝廷李元吉会叫停,没想到将自己留下来非但没有叫停,反而要继续做下去,而且提出的意见也要李世民当初给出的意见更细致一些。 两者一相对,李世民属于那种给你一个大概的方向以及他要的结果,间的你自己去发挥。 而李元吉则是那种给你一个具体的方向,以及最后的结果,间可供自己发挥的余地并不多,但要做好也并不易,甚至更难。 “人少了,干的活多了,要在待遇方面多给一些弥补,不能又要马儿跑,还不让马儿吃。”李元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房玄龄的这种工作方式。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俨然一副君臣和睦的景象。 但李元吉的心却始终考虑着一个问题,下面的关键,但面的更关键,不进行全面化的改革,自己想要偷懒是绝对不行的。 “现如今朝会规模过于庞大,整个朝会下来,甚是大部分官员连说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孤觉得这也是一种人员的浪费,爱卿如何看待此事?”微眯着眼,李元吉似是感叹般的说着。 房玄龄浑身一震,悄悄的瞄了眼李元吉,但却发现李元吉正一脸眯笑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气氛瞬间显的有些尴尬。 “这个问题臣也曾考虑过,但朝会一事自古便有,是对皇权的一种象征,也是对官员的一种勉励。”心已经猜出了李元吉想要干嘛,但朝会这种制度又怎能轻易改变?那不是等于直接切断了大多数官员直接对皇帝汇报的权力了吗?换句话说,取消朝会,也是对皇权的一种淡化,没有皇帝会这么干。 偷懒归偷懒,但不能到了后面连皇权都没了,那才是真正的自掘坟墓,房玄龄这一席话,让李元吉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但这个事还是得仔细的琢磨一下:“是孤欠考虑了,科举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正文 第二三八章:小狗,你要帮我啊 唐承隋制,无论是官府的构架,还是其他的一些风俗,几乎与前隋一模一样,甚至连律法也都是继承了隋律。 直到武德七年,这才颁布了大唐第一部律法,武德律,但武德律的大体内容与开皇律是一样的,只对里面的一些小细节进行了后续的整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两个朝代才是无缝连接的。 关于科举,现在的科举也基本与隋朝相同。 常设科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科目。 随着科学院的创立,李世民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所以在科举也增设了例如工科类的科目,但这些科目并非常设科目,去年夏季的时候进行过一次科举,新增设的工科类没有开科考试,原因是报名人数不足以开科,原报名人只能等来年再报,若是人数依旧不足,只能继续等下一年。 朝廷不可能为你一个人单独开设一场考试,而作为新设科目,李世民为了避免朝廷压力过大,以及某些人滥竽充数,便命令各州进行先一步的考核,剔除掉一些没有真材实料的人。 总体的思路是好的,但是在一些细节的把控方面却很让人捉急。 不过捉急也没有办法,对于李世民来说,这些改革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先例可循的,加新科开设,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积累。 所以李世民便下令增加了各地书院的数量,学社,宿舍等硬件设施来保证几年后可以有足够的应考人群。 “科举计划是在下个月初一进行,不过因为……”房玄龄刚想说局势不稳,又觉得有些冒失,急忙改口:“不过因为人心不稳,根据各地汇报来的情况,考生暂时还没有入长安,所以可能无法按时开考。” “那往后推一个月,另外告诉他们,今年的科举与去年有所不同,莫要死守去年的题目去复习,以免误了大事。”李元吉有些无奈,本想说按时进行,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诺!”房玄龄应了声,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 闲不住的李元吉又一次悄悄的从宫里溜了出来,换一身贵族子弟的衣服,身边跟着奴隶一般打扮的宋忠。 一主一仆二人,正在街道无聊的闲逛着。 太平坊里的齐王府,是李元吉心的剧痛,东宫自己不想去,太极宫又湿又潮,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在那里住了几天觉得身似乎要发了霉似的难受。 不由的在心暗骂着窦琎那个舅舅,有你这么不识好歹的舅舅吗?连侄子的房子都敢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对,孤是王法,有个卵用…… “不好啦……不好啦……”街忽然出现一男子,疯狂的叫喊着不好了,脚下步伐飞速的奔向一间医馆。 伴随着喊声,周围不少百姓的八卦之心也渐渐的崛起,速度快的已经挤了进去,速度慢的只能在外面等着,使劲儿的伸着脑袋去听里面的对话。 李元吉也被这一幕所吸引,谁说贵族不喜欢八卦的?贵族的八卦之心,要远百姓的八卦之心更严重。 一身贵族子弟打扮,在这个时代是很好的敲门砖,一路走去,临近百姓纷纷让开一条道,便是再拥挤的地方,也会立即安静下来。 挤到了前排,李元吉津津有道的盯着里面,差让宋忠去买把瓜子来磕着。 “哎呀,孙徒弟,你行不行啊?不行别治了,人命要紧!”先前跑进医馆的男子脸色焦急的指着那郎吆喝道。 “即知人命要紧,又为何要打扰老夫治病?还有,老夫早已出师五年有余,请你放尊重些。”孙徒弟显然有些不大乐意,都出师了还这么叫,这么叫也算了,还侮辱俺的医术,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好!好!好!我尊重一些,您呐,先别治了好吗?老狗,快起来!”男子依旧是一脸焦急的说着,随后拉了拉躺在床的另一名汉子。 见那人只哼哼而不动,男子似是有些着急:“别装死了行不?有人看见宿国公从宫里出来了,被打的浑身是血,掌柜的让我来悄悄的告诉你,赶紧收拾细软跑路吧,再不跑你可真的活不久了。” “啥?”老狗大吃一惊,猛的从床坐了起来,但下一刻整个人却是无痛苦的表情,身的伤不是假的,不可能不疼。 听到这里,李元吉也大概是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原因。 躺在床的这位叫老狗的同志,大概是被程知节打伤的那位店员,而自己被魏徵逼着以律法处置了程知节,凑巧出宫的程知节又被人给看到了,话传到了掌柜的那里。 权贵们不敢去对层发怒发火,但造成事件原因的底层,往往是他们发火的对象。 不知道掌柜的为啥不跑,但这个老狗同志却必须要跑路,因为害怕程知节的报复。虽然很荒唐,但又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你觉得他跑的了吗?”心生一股恶趣,李元吉不禁开口打趣道。 “啊?你……”李元吉的话让那人一愣,抬头看了眼李元吉,贵族模样的打扮,全场他一个,身后还跟这个奴隶,男子呆呆的望着李元吉,脸尽显惊恐的说:“你……你是宿国公家的公子?” “哎呀!”男子猛的一拍脑门,转过身来指着老狗同志骂道:“老狗啊老狗,你让我怎么说你呢,早跟你说了不要去惹宿国公,人家宿国公在外征战多年,为大唐立下多少的汗马功劳?人家在战场为大唐留下的血,都你赚的钱还要多,你咋是不听呢你?” ‘噗……’ 一个没忍住,李元吉猛然喷笑了出来。 暗道这货也是有趣,只是不知道他这番表现,是为了帮老狗同志开脱呢?还是打算把自己撇出去。 “不是,我跟程家不占亲戚!”李元吉苦笑着摇着头,这货实在是太搞笑了,呆头呆脑的,但又给人一种不仗义的感觉,真不知道老狗同志有这样的同事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呢? “哎呦,这位公子哎,您可吓死小的了。”那男子猛松了口气,又转过身去搀扶着老狗同志:“快走吧,掌柜的说了,让你悄悄的走,千万别让人看到。” “喂,你让他怎么悄悄的走啊?现在他还没跑路呢,被你传的人尽皆知,你这是要他去死啊。”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哈哈,笑死我了,没见过这么笨的。” “嘎……老狗,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男子一脸歉意的看向老狗同志。 老狗脑袋似乎也并不灵活,不然也不会当面去跟程知节顶着干,刚开始的时候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观众们这一提醒,倒是让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小狗,你要帮我啊……”老狗同志满脸无辜的看向男子,苦苦的哀求着。 李元吉笑着摇了摇头,悄悄的退出了人群。 这热闹看的有些无聊,这俩货明显的智商有问题,而且这名字也很逗,老狗同志都被小狗同志坑成这副模样了,老狗同志竟然还一如既往的信任小狗同志,还真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猪一样的队友,说的是这俩货。 “殿……公子,这俩货也不知道咋想的,也太有趣了点吧?若是让他们去演小品,一定能让观众乐的站不起来,这天赋简直没谁了啊……”一直忍着笑意的宋忠,直至退出人群之后这才捧腹狂笑。 宋忠这么一提醒,李元吉也忽然觉得这俩天然呆的家伙好像有些这方面的天赋,也暗暗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剧院那边联系一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思。” “诺!”宋忠笑着应了下来,暗道如果这俩货真的进了剧院,以后一定要找时间去看一场,看看这俩货了台以后是不是更搞笑一些。 经过这么一场无厘头的哄闹,一主一仆两人在长安城内逛的也是稍显无聊。 永远都是忙碌的人群,疲惫的身影,看似朝气蓬勃的城市,实际则覆盖着一层死气沉沉的气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明天永远都是在重复今天发生的事情,毫无新意。 自己带兵南下的事情并没有给长安百姓带来太多的恐慌,如今也才几天的时间,他们也已经适应了齐军治理下长安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往一样,士兵没有扰民,也不会去随意的欺负人,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粮铺依旧是生意最火热的地方,粮价也是迅速的飙升。每一日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涨幅,而且还不一定能买的到。 钱庄的生意也同样很火爆,但大多数都是取钱,毕竟钱庄给的那点利息,永远也抵不粮价的涨幅,所以百姓们还是争抢着取钱,然后换成粮食放在家里。 如今的天气越来越热,老天爷依旧没有下过一场哪怕是蒙蒙细雨,除了安逸,剩下的也是焦急与对李世民的不满。 古代的皇帝管天管地,权力大的很,所以不下雨这口锅,自然也得皇帝来背,对此,李元吉表示很尴尬。 “殿下……殿下……终于找到您了……” 正文 第二三九章:活该你倒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元吉的舅舅窦琎。 与另一个舅舅,窦琎的哥哥窦抗相,两者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下,一个勤俭节约,矜矜业业,胜不骄败不馁,从不仗着自己的功劳与身份去奢求什么。 而窦琎则是他哥哥的对立面,为人好大喜功,最爱奢华,即使没有什么功劳,也总是要把自己搞的跟天下首功似的,曾与黄埔无逸不和,甚至大打出手,后又贿赂使者,因此获罪罢官。 后来李世民又将其重新调回了户部,封邓国公。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偏差,本该被授任秘书监的窦琎却回到了户部。 不过这些与李元吉没有关系,此时的窦琎,脸丝毫没有一丝骄傲自大的神色,焦急,忐忑,不安的表情浓浓的笼罩在他的脸庞。 “舅舅这消息可真灵通啊?”板着脸,李元吉心很不爽的问着,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竟然敢自己送门来。 倒也不怪李元吉会如此想,窦琎此人,找你的时候除非是嬉皮笑脸,而一旦换一副表情,这后面必然有事。 “臣以在府备下薄酒,请殿下移驾府……”窦琎小心肝不断乱颤着避重轻道。 “哼!”李元吉冷哼一声,不满道:“你这是欺孤不敢强来吗?” 窦琎愕然一愣,嘴连忙喊冤:“殿下有所误会啊,这事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还请殿下移驾臣的府,容臣慢慢与殿下道来。” 窦琎虽然是个二百五,但还没有二百五到得了便宜还找门去卖乖。 恰恰相反,窦琎在皇室面前可从没有过什么歪心思的,算是有,那也是如何去讨好皇室,而不是跟程知节那样,竟做一些二百五的事情出来。 眼瞅着李元吉已经怒火满腹,窦琎也只能在心暗暗叫苦,可这大街又不适合讲那么多,只能一心的先将李元吉请到府再说。 至于李元吉的行踪,屁话,派人在宫门那里盯着呢,反正窦琎是不敢进宫了,只能等李元吉出来。 太平坊依旧是那个太平坊,热热闹闹的,得意的,失意的,人生百态,在这里都可以尽收眼底。 齐王府三个鎏金大字的招牌已经被换成了邓国公府,窦琎也因此一跃晋升为全长安最豪华住宅排行榜的首位。 李元吉本在齐王府下了不少的心思,而如今喜好奢华的窦琎成为主人,自然避免不了一番装饰。 豪华之,窦琎甚至单独开辟了一间小的戏院,一座不大的舞台,下方摆着几张等的桌椅,享受的姿态体现的淋漓尽致。 “殿下,这王府臣原本是无异购买的,哎……”刚一落座,窦琎便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解释着,他怕再耽搁一会儿李元吉会直接甩手走人。 “说来也是怪臣啊,虽说裴公一心向,可这年纪也大了,面对户部的一大堆事情也是有心无力,臣便有些心思想要争一争这尚书之位,趁着还有力气干的动,打算再为朝廷尽一份力,毕竟早些年臣也是担任过尚书的,别的暂且不谈,经验还是有的,可以很快缕清户部的一些事情。” “可能是臣太想为大唐尽一份力了,所以在处置的时候,手段有些不太合理,因此而惹怒了陛下,啊,不,是秦王!” 李元吉暗暗生疑,想要进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算是手段有些不太合理,顶多也是被拿掉这个资格而已,至于惹怒皇,这手段得有多不合理才能做到? 况且窦琎又有国舅爷这个身份的光环加成,虽说加成可能是负的,但面子李世民应该还是会照应到的。 如自己,明明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真见了窦琎,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舅舅。 论其他的能力,窦琎可能连房玄龄他们百分之一也不,但论察言观色的能力,窦琎可是能跟几乎所有大臣一的,没有个好眼色,能活的这么滋润吗? 给李元吉留下了些许思考的时间,继续叹了口气说道:“哎,臣本已放弃尚书之位,甚至已经心生告老还乡之意,但谁曾想到,次日的朝会,秦王便宣布了要出售齐王府的消息,作价一万贯。” “王府自然是值这个价的,臣甚至觉得这个价根本买不下这座王府,特别是现在,臣已经坚定了这种想法。本来臣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这个价格其实也不低,朝能够拿出这么多钱的大臣也并不多,商贾倒是可以出的起这个价格,只是齐王府也象征着朝廷,代表着朝廷,所以卖给他们不大合适了。” “秦王见无人应答,便降至九千贯,依旧无人应答,便直接看着臣说八千贯。臣也是没有办法了啊,只能砸锅卖铁,又去钱庄借了一些钱,这才勉强凑足了八千贯。” 窦琎悄悄的瞄了眼李元吉,却发现李元吉正在一脸眯笑的看着自己,一张老脸瞬间尴尬不已。 “臣也知道这座王府对殿下的意义,但是臣现在是真没地方去了,要不殿下再给臣一些时间,让臣稍微缓口气,找个合适的宅子搬过去以后,再将这王府还给殿下?”窦琎连忙补充道:“钱算了,臣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也没了,都不重要。” 此刻的窦琎,是多么希望李元吉能够笑着拉着自己的手,然后安慰道,‘他是他,孤是孤,孤不屑于做他那样言而无信之辈,这宅子孤不要了,你安心的住着,尚书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过些日子孤会给你的,有孤在,你可以放手大胆的去干,谁也不用怕,更不用去担心什么!’ “孤很好,你都做了些什么?能让他逼着你买下孤的王府?”李元吉的思维一直停留在窦琎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后面的解释也只是大概的听了下,基本没放在心。 ‘噗……’ 窦琎险些没能一口喷出来,说好的王府不要了呢?说好的让我做尚书的呢?说好的放手大胆去干呢? 窦琎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个悲剧,想要的一个也不来,不想要的…… 瞒也瞒不住,苦逼的窦琎露出一副苦逼的表情,神色有些扭捏道:“臣……臣是抓了某些人的小辫子,然后……” “活该你倒霉!”李元吉没好气的说了句。 抓人小辫子,这么正常的政治活动,竟然能搞成这副模样,足以看出窦琎的政治头脑有多糟糕,这样的人当个官享享福作作威还行,真若是给了他个尚书的职位,估计天下大乱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行了,这些日子你不用去朝里了,安心找你的宅子去吧,看哪里孤划给你,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李元吉起身,拍拍屁股说着。 自己的舅舅又能怎样?你要房子孤可以给,但你不能霸占了孤的房子啊。 留下一脸呆逼的窦琎,李元吉心满意足了离开了自己的家…… 离开了王府,却没有离开太平坊。 作为自己倾力打造的商业坊,虽然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需要更改,但是现在,自己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太平坊很别扭,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隐藏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走了一圈,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太平坊的一草一木,一店一人。 表面看似极其红火,生意兴隆,税收满满的样子,可转了这一圈过后,商业水平属于半吊子级别的李元吉,还真看出了问题所在。 李世民的商业头脑并不自己好到哪去,加古人重农抑商,所以对太平坊的管理,也开始全面化的朝着东西两市靠近。 管理的官员也更是直接从东西两市调过来的,不过好在这些官员也并非没带脑子,至少还知道依据太平坊的特色来进行重新的装饰和调整。 东西两市最大的弊端在于过于平民化,加限官令。 有了这道命令,基本也奠定了东西两市的社会地位,同时也表明了商业在唐朝的地位。 所有有官身的人,除了管理东西两市的官员以外,禁止进入东西两市,而经过多年的发育,这条限官令已经渐渐的演变成了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去那里。 所以别看东西两市热闹的很,实际去那里的除了普通百姓,是一些富贵人家的管家家奴之类的。 而其他的商业性活动都不成规模,对于长安城内的纨绔,贵妇们来说,出门逛街显然是不可能的,太麻烦。 太平坊则恰好可以解决这一尴尬,加其起初的定位是高端,店铺设计也要东西两市更敞亮,更豪华,给人一种档次的感觉。 现在表面看着太平坊很不错,生意进账也是日益渐增,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太平坊早晚也会落入东西两市的后尘。 没坐在这个位置之前,自己不会去考虑那么多,还真是屁股决定了脑袋,一个国家想要富强,商业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单独的军事强大,只能是一时间的强大,唯有军事,商业,工业,农业,政治,这五个方面的同时强大,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强大。 李元吉觉得自己很头疼,算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好了,自己励志当个闲散皇帝好了。 “罗尘呢?找到了没有?” 正文 第二四零章:洛州突变 罗尘这个人的能力并不出众,之所以让李元吉念念不忘,那是因为现在手可用的人并不多,而罗尘作为早期跟随自己的,在起跑线自然要其他人高了一等。 只是罗尘这个憨货也不知道去了哪,这都几天的时间了,更是连个音信都没有。 其实唐朝自从建立以来,在官员的任用方面都是较紧缺的,否则的话,当李世民举办的第一届科考之后,也不会说出天下之才皆为朕所用这样的话。 其实仔细的想想,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时代的知识全部垄断在门阀世家之手,以至于基层官员走到某一个岗位之后,很难再往走一步。 个人的知识储备不足以支撑他做到更高的职位,倘若直接提拔,那反而是害了他,害了江山社稷。 这也导致一个很尴尬的局面,有知识的未必是最合适的,最合适的未必有机会,长期的知识垄断,造成了士无寒门,下品无世家这种局面,也导致了世家门阀越来越强,下级的寒门子弟越来越弱。 这么做不是没有好处,但坏处显然大于好处。 而且也不利于长久以来的平衡,说句不好听的,李世民登基之初,为什么要看世家的脸色?要去跟世家达成协议? 还不是因为这天下间,没有一个势力可以与世家相抗衡?离了世家,算你是皇帝,也真的玩不转这个国家。 罗尘这件事情也是整个社会的缩影,同样也是自己目前处境的显现。 想当一个真正的闲散皇帝,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李元吉不由的在心怒骂着李世民:‘的好好的没事总是盯着孤作甚?现在的结果你满意了?自己嗝屁了不说,还连累的孤想偷会懒都要找时间,你丫会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殿下,洛州急报!”李元吉正欲回宫,好好构思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去进行改造,闲散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搞好铺垫直接当个闲人,早晚要把自己玩死,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手隐藏着一封半个巴掌大的白纸。 接过信纸,李元吉打开扫了眼。 洛州是陪都,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政治意义都较重要,所以李世民才会派忠心老臣屈突通前去镇守。 一则是防备自己和李建成在洛州动手脚,二则是彻底控制原地区,打压自己的生存空间,同时为他的登基做铺垫。 扫了眼面的内容,李元吉愣了下,再一想现在的时间,这已经是贞观二年了啊,怎么孤记的屈突通是在贞观元年死的呢?难道又是蝴蝶的翅膀?屈突通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回宫!”李元吉面色一变,屈突通撑到现在才死是不是蝴蝶的翅膀带来的效应不知道,但自己却知道这件事情很麻烦。 屈突通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在这个时候死也算了,自己竟然还忘了这茬,连个人选都没提前考虑。 洛州的重要性不长安低多少,洛州都督的人选更重要了,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竞争对手,一些问题是不用考虑了,但李世民经营了一年半的时间,自己派去的人,会轻易的收服他们吗?这里面会不会有心怀不轨的家伙?选谁?这都是门学问。 尽管自己可以做的很潇洒,但现在留给自己选择的余地还真不多。 李元吉的脑子很乱,回宫的路,脑子里不断的在想着合适的人选。 可选来选去,不是李世民的旧部,自己尚未完全驯化,是不堪大用的人。 而这个时期臣跟武臣分的也并不是特别的清晰,唐人尚武,以至于很多地方的一把手都是武官来担任的,在边疆地区倒是合理,但是在内地不太合适,而且也有些过于浪费人才的嫌疑。 选来选去,李元吉也只选下了两个理论最不可能的人选。 按理说,这两个人应该是自己最恨的人才是,即便与他们的其一个有交情,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 但无人可用,自己也只能显示一下宽广的胸怀与既往不咎的大义。 “传李靖、李勣二人立刻入宫!”抬头一看,已经步入了宫门,连忙朝着身边不明所以的宋忠吩咐道。 李元吉选的人正是李靖和李勣,更直白点的说,李元吉更加倾向李勣。 李靖刚刚吃了败仗,现在正在怀疑人生呢,在他自己屡清楚之前,并不适合到地方去担任一方诸侯。 而李勣目前还担任着并州都督的职位,此次也是被齐军吸引南下,结果还没打仗呢战争已经结束了,被李渊一纸诏令召入长安,人选方面并不用太过担心,但用谁还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相较而言,李元吉此刻最能信任的也还是他们两个。 玄武门事件他们两个的选择很正直,但也让他们的地位很尴尬,但自己却很清楚这两个人的为人,至少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可能性并不大。 想了想,李元吉又掉头去了后宫。 自己圣人的架子是摆了出来,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自己掉了链子,至少在礼节方面不能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后宫深处,李渊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小品。 身为太皇,李元吉又把太平大剧院收归己有,那也等于是李渊的私有财产,委屈了一年半时间的李渊,也不打算让自己继续委屈下去,直接下令将剧院的演员叫入皇宫,为后宫的嫔妃和那些年幼的皇子们演一出小品乐呵乐呵。 “元吉来啦?来!来!快坐到父皇身边来!”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小品,虽然乐趣依旧还在,但李渊已经不能集精神去观看了,一早便接到李元吉朝着这边走来的消息,李渊也早在自己身边挪开了个位置,一门心思的等着李元吉。 “父皇安好!”礼貌性的朝着李渊问了句好,径直坐了下来。 “朕已经让人看过了,下个月初五,大吉,适合登基,朕已经命人准备去了。”李元吉刚一坐下,李渊便显的有些迫不及待的说着,一副老子不想当皇帝的架势。 李渊的态度让李元吉有些失望,你倒是提一句你还想当皇帝啊?这样我不可以省点心了?至于以后,谁管以后呢?有军队在手,这太子之位别人也抢不走啊,不能让俺先嘚瑟几年吗? 似乎是看出了李元吉的态度有些不太积极,李渊也知道李元吉的想法,这个儿子还是跟当初那样,不想去当这个皇帝,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 理想是好的,可李世民却不相信,所以做出了那种事情,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李渊是绝对相信的,可他相信没有用,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李元吉是绝不会交出军队的,没有军队,这个皇帝自己当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痛快的交权,老子当老子的太皇,不问朝事,你也别来打扰老子逍遥自在。 “吾儿人龙凤,早晚要经历这一天的,对你来说,这是好事。”李渊笑呵呵的劝说着,这个气氛显的有些异常。 “父皇,儿臣刚接到消息,蒋国公去了!”不想让李渊再去说这个事,反正自己不登基是不可能了,有李渊拉着,下有苏定方颉利等人推着,躲是躲不过的,李元吉的心思还是在洛州那边。 听到蒋国公去了的消息之后,先前还乐呵呵的李渊瞬间陷入了沉默,脸隐隐的显出一丝悲伤的表情。 似是在回忆两人之间的朝朝暮暮,似是在回忆屈突通的那张熟悉的脸庞,屈突通是李渊最敬佩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即使现在,即使在玄武门的时候,屈突通没有动手帮忙,但也依旧不减李渊的信任。 “老了!老了!”许久之后,李渊满脸苦笑着摇头自叹道。 “父皇,儿臣打算从李靖和李勣二人之选一个去洛州接任,不知父皇有何看法?”尽管不想打扰,但在大事面前,还是得暂时将个人的情感抛在一边。 “何不派段纶前去洛州?”李渊疑问道。 李世民台以后,段纶遭到了排挤,原因很简单,段纶是李建成的人,而李建成与李元吉交好,加高密那个丫头与李元吉走的颇近,更是三翻四次替他说情,如此一来,李世民怎会放心的用他?遭到排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见李元吉竟然忽略了段纶,李渊心也是不由的叹了口气,虽有才能,但还是太嫩,若论真正的自己人,段纶才是李元吉的绝对心腹。 再加高密那丫头在那站着,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李元吉都不应冷落了段纶,倒不是说另外两个不合适。 段纶的履历也并不二人差,能能武,治理一方最为合适不过。 “儿臣倒是把四姐夫给忘了!”李元吉一拍脑门,怎么能把这茬给忘了呢?亏了四姐当初那么照顾自己,自己走后也一直照顾着家里,一直到最后实在扛不住了,以闭足不出来抗议李世民的荒唐举动。 李元吉立即朝着身后李渊的内侍吩咐道:“快,去把四姐夫也喊来……” 正文 第二四一章:很有眼色的两位 在人选这个问题,李元吉也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 无人可用,并不代表只能从现在视线去挑选,闲置在家的那些老臣们,也是自己选人的对象之一,特别是曾经受自己牵连的那些人。 闲王的生活是自己羡慕的,理想的,但也限制了自己的眼界。 李渊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正,自始至终,除了提了句四姐夫段纶的名字以外,其他的事情再也没有多提半句,包括对于屈突通的后事,李渊也没有提及半个字。 一年半的囚禁,不仅囚禁掉了李渊的帝王锐气,也同样磨平了他的棱角,见惯了生死离别,这一次降临到自己的头,对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打击不可谓不大。 武德殿,没有像李世民那样在东宫办公,敬重是放在心里的,而不是表面所谓的敬重,心却是百般鄙夷。 三人来到殿,李元吉的还没有从太皇那里回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瞅瞅你,三双眼睛相互的瞪着,心各有所思,心态也各自不同。 “不知殿下此番召我等三人入宫所为何事?”气氛有些尴尬,除了与段纶交往的稍微少一些,李勣与李靖的接触并不少,但见着老友这幅态度,李勣也只能想办法开脱一下。 段纶瞄了眼,没有开口。 李靖则是一直低着头,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没有开口。 沉沦的李靖,让李勣倍感失望,以往那个自信爆棚的李靖哪里去了?一场败仗把他打成这个模样了? “你们两个这是作甚?”李勣有些生气的怒吼道:“若是觉得对不起陛下,以死追随便是,天下人自会记着你的忠直,既然活了下来,又为何要做出这番活死人的举动?一朝天子一朝臣,虽说打垮了你的信心,但太子对药师你不薄,你这样下去,难道不觉得心有愧吗?还有你……” 李勣再一次指向段纶,同样怒不可言道:“说句不臣之话,陛下去了,最高兴的应该是你,你与太子的关系如同手足兄弟,现在太子左右无人可用,最应该是你站出来的时候,你却依旧闭足不出,整日只去关心你那些字字画画的,你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吗?” “身为公主驸马,老夫心怎会无思?只是陛下未召,太子未令,身为人臣,如何挺身自出?”似乎是被李勣说的有些站不住了,段纶耿直的反驳道。 谁近谁远,自己还是分的清的,但在这种事情,自己没得选,人家不找你,你不能自己站出来。 难道自己的夫人也看不出这一点吗?为何整个府寂静一片?连往日经常走动齐王府的高密公主这几日也没有出现?还不是为了避嫌,免的让李元吉觉得咱们关系近,你应该重用你姐夫。 “太子这不是召你了吗?还闷着头作甚?”见搞定了一个,李勣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想问题啊!老夫以多年不经兵事,太子此番只召你我三人入宫,必有要事相告,老夫在想,会不会是洛州那边?”段纶没好气的说着,都跟你们一样什么也不想。是一句话啊,不要怂,是干? “洛州?你是说蒋国公他?”李勣愣了下,旋即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蒋国公屈突通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如今这病体都拖了大半年的时间,难免会出现一些情况。 段纶点了点头,看来宋忠并没有告诉他们两个洛州的事情。 “孤也是刚接到的消息,所以便想到了你们三个。”李元吉从殿外直接踏入,刚巧听到了三人的对话,不由的对李勣的感觉又好了一些,这是个懂事的臣子,而且极有分寸,程知节那混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殿下……”三人连忙朝见,心暗暗嘀咕着,蒋国公去了,你不先召见礼部商议后事,却先召见我们三个,这合理,但不合情。 “洛州情况复杂,各方势力纠结不断,之前有蒋国公压着,他们还翻不起浪来,但如今蒋国公去了,孤怕那些人会无法无天,所以便想到了你们三人。”没有绕圈子,李元吉直接切入了正题,道明了自己的意思。 “臣还有并州的事物要操办呢,这刚接手并州不久,各项政令也才刚刚开始,倘若此时换个新的都督过去,与臣的想法是否合一也尚不知道,对于并州百姓来说,当下最需要的便是稳定。”李元吉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希望他们三个当站一个出来,不过李勣也不是什么呆头呆脑的家伙,李元吉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段纶之前可是说过一句话的。 自己与李靖没人知道蒋国公去了,偏偏段纶知道,意图难道还不明显吗? 明面是给个选择,三选一,但实际这人选却早已经定下了。 洛州是好,可那也是一片泥潭,搞不好是会陷进去的,自己与李靖都是征战的武将,治理边境州县到还凑活,相对发达的原地区,这点水平有些不够看了。 “臣想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饶是不在状态的李靖,也婉拒了李元吉的提议。 对于李靖来说,怎么拒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必须要拒绝,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去洛州,算真的要去,也应该是在找回自信以后再去。 这些日子以来,李靖几乎是将自己埋在了书房,不断的思考着,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在当日打败齐军? 然而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任何的办法。 虽然拒绝了自己,但这两人的识趣也还是让李元吉感到欣慰,若是两人也表现出想要去洛州的想法,这事还真是难办了些。 只怪自己之前考虑不周,只考虑到了李靖和李勣这两人的忠心和手段都不成问题,却没考虑到更合适的人,其实是自己的四姐夫段纶。 论执政经验,段纶显然要超过两人,而段纶也有从军的经历,不说武两面都到八十分以,起码也在六十分以,加驸马的名头,镇守洛州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二位爱卿心有忧虑,那孤也不强人所难了。”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道。“只是闭着门是造不出车的,那样只会故步自封,让你陷入一个死胡同里,明日药师可至南军阵去观摩,或许可以解开你心的疑团。” “诺!”李靖似乎是来了精神,猛的抬头看向李元吉,有些不太敢相信,但还是立即答应了下来。 南军,齐军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所有的重火力全部聚集于南军之,而当日打败他们的,也正是南军,在夏州打败他们的,还是南军。 能够近距离的观摩,的确更有助于自己去寻找他们的漏洞,寻找出破解的办法。 虽然战争已经不再可能会继续发生,但自己只要一个答案,一个没人会在乎的答案。 李元吉再看向了李勣,想了下目前的局势,道:“短时间内边境是没有战事了,并州的防务问题也可以适当的减缓一些,可利用闲暇时间,命驻军进行军垦,最大陷度的保证自身的粮食,若有盈余,可存入并州常平仓。另外,回头让宋忠到你那里走一趟,跟你讲一讲关于办学的问题,开办国学,是并州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 “诺!”李勣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下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家了位,人家说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只需要去操练好行了。 这两件事情其实也并不难,北边随着突厥的覆灭,仅有一个尚未形成气候的薛延陀部落还对大唐存在着一定的威胁,但北边有齐国镇守着呢,薛延陀那点兵力,怕是连护北城都拿不下,殊不见颉利七八万大军到了尚未建成的护北城下,也只能无奈的举手投降。 虽有原因,但也能从一定程度说明护北城的防御力是多么的强悍。 以往并州要时刻准备着北代州支援,还要防着梁师都,所以部队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现在随着突厥,梁师都的覆灭,北边有齐国作为北部门户,并州一跃成为了内陆地区,距离边境还有很远呢,那么多兵力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用。 用来军垦,再为合适不过,至于办学,齐国不是搞的有声有色吗? 李靖与李勣两人慢慢的退去,殿只剩下了李元吉与段纶两个人。 见着自己这个姐夫,李元吉心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先前在四姐的压力下,他可是为自己办了不少的事情,后又受李世民的排挤,只能闲赋在家编写书籍度日,现在自己回来了,却没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姐夫,洛州很重要!”没有题名道姓,李元吉直接以弟弟的身份自称。 “臣已知洛州之重,恳请殿下放心,臣便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定保洛州安然无恙。”李元吉能降低自己的身份,段纶可不敢这么二百五似的享受着,依旧是以臣子自称,并表态道。 “孤不求洛州能有多大的变化,只要保持现状即可,蒋国公也算是对大唐忠心不减,到了那边以后,能稳则稳,孤待会让礼部那边拿个方案出来,明日你带着一起去。另外,孤再从南军调出三千兵马,若有情况,可先斩后奏……” 正文 第二四二章:那是天子门生 忙碌,成为了唐政府当下唯一的主旋律。 礼部的人在忙着李元吉登基的事情,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五月初五,端午节。 根据《荆楚岁时记》记载,因仲夏登高,顺阳在,五月是仲夏,它的第一个午日正是登高顺阳好天气之日,故五月初五亦称为“端阳节”。 这么一个大好的日子,谁又会错过? 去年才举办过登基大典的礼部,如今办起来也更是顺心顺手,很多事情几乎都不用去指挥,大家都知道应该怎么办。 吏部在房玄龄的指挥下,正在忙着对精简人员进行最后的定格,而这一次也更是精细到了属官这一低级别的职位,按照目前的计划,整个精简过后的朝廷,所有部门加起来,也只保留五百人左右的规模。 再加这一次科举入围的考生,预计整个朝廷将会控制在七百至八百人左右。(不是我胡编,而是历史李世民让房玄龄对朝廷精简过后,保留了七百多人的规模,这一数字是在历史经过验证的,所以出现在书也很合理。) 除了忙着精简人员,房玄龄还要分心去布置科考的事情。 李元吉初定于第一轮科举考试为五月初一,即登基前四天,作为对考生的勉励,虽然第一轮突围也未必能顺利当官,但李元吉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惊喜。 各有各的忙碌,已经清醒过来的杜如晦患了病,每日拖着病体依旧忙碌在兵部,用他的话说,老夫是要赎罪,为自己赎罪,为大唐赎罪,为…… 为李世民赎罪那句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 李元吉也并不嫌弃,还是那句话,暂时无人可用,兵部又不是直接统兵的部门,让杜如晦发挥一下余热也不是不可以。 …… 近日的长安城逐渐的热闹了起来,南来的,北往的,考生成群结队的通过各个城门进入长安城。 第一次见到长安城的,不禁为长安城的蓬勃大气而感到震撼,早已来过长安城的,则满是鄙视的讽刺着那些第一次来的乡下土包子。 随着考生的加入,长安城被注入了一丝新的活力,使的整个长安城再次焕发一新,给人一种具有力量的感觉。 长安城内有不少的空坊,这些地方也被朝廷给利用了起来,将其打扫一遍,然后简单的布置一下,用来安排考生在长安的居住问题。 当然,这可不是免费的,每间屋子每日需付两钱,一间院子一日需付十钱。 若是有钱的考生,大可自己前往太平坊落宿,那里有档次更高的客栈,服务设施也很不错。 农阶级的可以租一间屋子,单独居住。 穷一些的,也可以两人合租一间屋子,这些都没有限制。 当然,住不起太平坊,又不想与他们挤在一个屋檐下的,可以每日支付十钱,自己单独享受一间院子,独门独户,谁也影响不了你。 考生聚集的地方,自然会出现新的生意,不少长安的百姓也纷纷动起了心思,拿出家里的积蓄,便到考生聚集的地方摆个摊谋生。 但这个摊位可不是随便你摆的,各坊皆有齐军士兵巡视,几乎每刻钟会走一遍。 而这些前来摆摊的商贩,在入坊的时候要缴纳十钱的管理费,并且需要在固定的地点进行贩卖。 十钱有些多,但也不算多。 首先每个坊只放十个摊贩进入,交了钱会受到士兵的保护,若是有哪个书生肆意闹事,士兵会很乐意教他们做人。 当然,如果摊贩经营不诚信,士兵也会狠狠的教训他们,罚的他们开始怀疑人生。 考生聚集的地方是户部出面安排的,调整调度也是户部在负责,收入的钱财,自然也纳入户部,虽然不多,但也是开源的一种方式。 加马要裁人,户部那边对这事可是心的很,争着抢着也要想办法挤进去,然后好好的表现,施展出自己的才华。 一队人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不少考生的好。 主要是这队人实在是太特了,全部统一的服装,连背后的书架子也是统一的,人数规模不小,足有五十多人,而且还有专人负责,每路过一个院子,只放进去四个人。 这里大多数宅子都是四间屋子,所以四个人其实也意味着一人一间。 “哟,这帮人哪来的?某怎么没听过呢?”正所谓臭味相同,香味也同样能吸引人,敬播抬头看着那五十来人的队伍,对着旁边新结识的好友官仪问着。 “某见他们胸前皆刺有镇字,莫不是来自与镇有关的地方?”官仪也同感疑惑。 来了长安,这种形式的科举对他来说也有很大帮助,可以与更多高水平的考生进行切磋,拼,寻找自己的不足,也更利于自己去结交更多的同期考生。 无论是从个人的学问方面,亦或者是将来的发展,都有莫大的好处。 “整个扬州也不过来了区区数人,某可没听过有哪个带镇字的地方能来这么多人,而且你我这十来日观变长安城,可曾见过一个地方来了二十个以的?”敬播不禁暗暗摇着头,回想着近日在长安的所见所闻。 “莫不是他们书院与此次的主考官有关系不成?亦或是某位重臣回乡办下的书院?”官仪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想错了。 自己深得扬州都督杨仁恭的器重,这才得到了一个推荐的名额。 而此次入长安科考的人只有两种,第一是由各州都督亲自推举,每位都督手也仅有三个名额,而且条件极为苛刻,被推举人必须是要在官府衙门进行过三年以的历练,或两年以基层历练,另是才能问题。 放在后世,这种名额是为人开后门专门预留的,但是放在现在则不同,推举的人不仅仅代表着他自己,若是什么人都敢往推,结果被发现一无是处,那么连推举人自己也是要遭到影响的,至少以后升官方面是会受到影响。 所以此次不少地区都没用满三个名额。 而另一个方式则是州考,由各州统一组织报名考试,根据州县的大小,人口的多少,各州有五到二十个不等名额,这个名额倒是用满了。 还有哪个地方能有这么位大能?能一次性让五十多人全部入长安科考? 据说连长安,洛州这样的大城,加起来也不过才一百五十个名额左右。 “啧啧,瞧瞧人家,再瞧瞧咱们?”同样正在买吃的考生,不禁自嘲般的摇着头,见着人家之后,更是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这位兄台认得他们?”官仪连忙问道。 “自然是认得,齐国的嘛,天子门生,别的不敢说,人家是这起步咱们高了一筹,不过还好,某也是去过齐国的人,虽说花了点钱,但这次必然可以考个不错的名次。”那人得意的嚷嚷着。 “齐国的?镇?镇北?”敬播惊讶道,镇北城才刚建立一年不到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来科考? “不是镇北城还能是哪里?要说也是咱们命不好,当初咋没想过要移民镇北呢?知道人家啥待遇不?”那人继续炫耀着,原本他的信心并不足,但是齐王台了,他的信心也来了。 瞧见周围一群人连连摇头,镇北对于他们来说还很陌生,只是听说过,谁也没有去过,而且那边陲之地,又能出什么人才? “齐军将士之后,全部免费入学,免费发放统一的衣服,书籍,课期间还管吃住,而且那里的书很便宜,便宜到你怀疑人生,五百钱一本,买十本还送一本。某估摸着呀,这次他们是入长安考举,这期间所有的花费都未必是他们自己出的。” “什么?免费入学?还管吃管住管书籍?这怎么可能?”立即有人反驳道。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待遇?做梦呢吧? “哼,这才只是第一波而已,齐地书生数万,今年来的这些只是年纪大的,本有些基础的,这再往后呀,会有更多齐地的书生出现在这长安的考场。”那书生想要炫耀,但又憋了回去。 不过度的炫耀,并不是担心自己装x不成反被草,而是这个秘密保守的越久,对他自己越是有利。 镇北卖的书他也买了一套,起初觉得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学习过后却发现,只要彻底掌握了数学这一本书,便可以到一家店铺做账房,学的更透彻一些的,甚至可以到一些贵府当账房,算账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还有其他的一些书籍,反正一整套学下来,自己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这天下间无论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做,除了吟诗作赋以外,有了这门知识,这辈子是饿不死了。 之所以对考举有信心,还是因为看到了镇北书院的考生,镇北书院的教材可是与自己的一样,他们都能来,还能来这么多人,那是不是也说明,今年的考题会接近与自己学到的那些杂学? 虽然很不靠谱,但若真的这么考了,自己考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他说的没错,而且某听说,齐地的书院好像并不学经书韬略,反而更以杂学为核心。”另一个了解过齐国的书生紧跟着附和道。 先前那书生脸色骤然一黑,心暗骂道:p,不说话能死啊?他们都知道了,老子还考个求啊…… 正文 第二四三章:这谁TM会啊? 关于天子门生也来应考这件事情,在长安城倒是引起了一番热烈的争论。 不少考生纷纷认为这样不公平,不合理。 都是天子门生了,这将来还缺出路吗?他们是不通过科举,也依旧可以进入仕途,而且仕途也要他们这些人更为广阔。 现在让天子门生也来跟他们同场考试,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呢吗? 但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也只敢在嘴发发牢骚,真正的提出抗议,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只能在心默默的祈祷着,希望那些天子门生们报考的科目跟自己不一样,不然的话,录取的可能性又将减小不少。 一些想要去了解一下天子门生相关事情的考生,最终也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那帮人鲜有外出的时候,一个个的简直书呆子还要书呆子,虽然待在院子里也未必是在看书。 …… 科举考试曾经占据了长安一段时间的风评,但紧接着,长安的舆论却被另一件事给瞬间占领,毫无疑问的压过了科举考试。 李元吉的登基仪式定在五月初五,还有不足十天的时间。 整个宫里宫外忙坐一团,还有科举考试要进行,连长安城内的治安,也相较以前更严厉了些。 忙碌,并不一定是好事,也不全是坏事。 如现在的李元吉,心里面很高兴。 “逐一批示,稳定为主,过些时日孤会派人送些鱼干过去,各州要做好调度。”脸笑意始终不见,没有什么消息能各地纷纷递来投名状更能让人高兴的。 原本还觉得会有些麻烦,至少李世民心腹控制的那些区域,自己不会那么轻易的收回来。 倒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低下的那群人,要远自己看的更清楚,更透彻。 李世民死了,其余的皇子皆不成气候,李渊无心恋权,整个大唐也唯有李元吉一人可以扛起大旗。 或许一二十年后会有新的皇子站起来,可那个时候,又能代表什么? 是一个普通人放在这个位置经营一二十年的时间,其他人也很难插手进来。 不投降,难道还等死不成? 兵不血刃的解决了国内的问题,李元吉眼下最关心的便是接下来的旱灾问题。 …… 五月初一已经到来,长安城内共设置了十座考场,根据各个科目的不同,分别设在不同的区域。 简单搭造的茅草棚子,四人一间,每张桌子相隔三步远的距离。 外面是考官与巡逻士兵来回不断的奔走着,除此之外,也有固定的军士站岗值备。 过道间,一个大大的牌匾,面写着肃静两个字。 开考之前,考官已经宣读了考场纪律,任何人从进入考场开始,不得四下张望,不得随意开口,若有事应喊考官或值备军士,得到许可后方能移动,违者以作弊论处,十年内禁止再次参加科考。 面前摆放着的是三张卷子,官仪缺显的有些头大。 这种卷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考场,而这张卷子的内容,也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说是有各自的科目,可在官仪看来,这三张卷子除了最后一张时务策是必考的以外,另外两张根本与读书无关。 没有诗词歌赋,没有经书韬略,瞅瞅这都是个啥? 一个农民有五亩地,一日可收割两亩,一日可往返家五次,用了两日将所有粮食运回家,问,这个农民一次运了多少粮食回家? 瞅瞅这都是个啥题目?歪七扭八的,便是让户部的人来,也未必能算出答案来。 想放弃?瞅瞅题目后面的分数,这么一个题目,占据了五分。 而开场前考官也提醒过,此次采取的为一百分制,每道题目多少分试卷有明确的标注。 五分的大题,谁敢轻易放弃? 可没有算筹,这有怎么搞?靠心算?还是在地画?会被当作弊的好伐? 如果只是一道题也算了,这种类型的题目一共有四道,足足占据了二十分之多。 原本信心满满的官仪,此刻却是头疼不已,面对着这样的试卷,他束手无策。 丢掉第一张卷子,翻起了第二张,恩,依旧很难,但官仪脸的表情也终于是好转了一些。 这张卷子考的并不是学问,作为在官府任职了几年时间的他来说,这张卷子简直是送分题。 仔细的在脑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奋笔疾书。 第二张卷子考的是自唐成立以来,所颁布过的几道较重要的诏书,或者是法令。 如第一个占据了五分的题目,是让考生写出隋恭帝禅位于太皇时的诏书原址。 而最后一个送分题,答案现在都还在城内挂着呢,李元吉被册立为太子的诏书内容,依旧是价值五分。 前两张卷子一共占据了四十分,一共十道题。 而第三张卷子时务策却占据了剩下的六十分,题目数量是……一道。 这道题目并不难,大眼一扫,几乎所有人稍微思考一会儿能拿出应对的措施。 但凭借着多年经验,官仪却是嗅出了这道题目的一些阴谋。 如果你是一县之尊,府库有钱三十万,粮五百石,全县人口共计两万人,兵一千,已知一个月后将发生旱情,以致颗粒无收,身为县尊的你,将如何应对至少半年以的时间? 这道题目考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方面,仅仅只是读了一遍题目,官仪便读出了几个意思。 第一个便是大局观,县尊不大也不小,但却很重要,是地方的父母官,他的决策将会影响到一个县的将来。 三十万钱,其实也是三十贯,跟一钱不给也没什么区别,粮五百石是不少,但挡在两万人面前,这点粮也根本顶不了几天。 这道看似最简单,也是考生们准备的最充足的部分,却能将大部分人阻拦在第一次考试的门外。 以往的时务策都不会放在第一场进行考试,只有过了第一次之后,才会进行时务策考试,过了时务策,基本也具备了当官的资格, 这道题目有很多坑,官仪不禁将自己置身于扬州的某座县城的县尊之位,脑海不断的幻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大约半刻后,官仪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对着这道题目望而止叹,满脸苦笑的摇摇头。 …… “游韶兄!考的如何?”早已离开考场的敬播,同样满脸郁闷的招着手,朝着官仪询问道。 两人同在一座考场,考试的内容也都一样,敬播已经知道此次科考自己是没有什么可能性了,试卷的题目,差不多有一半都不会,余下的时务策倒是有把握,可离开考场以后却发现自己的章还有几个致命的缺陷没有填补。 叹息的同时,也对今年的科考感到无语。 一朝天子一朝臣,齐王李元吉了台,也彻底的颠覆了科举的考试内容,以往书生们最拿手的诗词歌赋章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题目。 敬播倒是看懂了一些意思,但却依旧没辙,自己不会,看懂了也没用。 官仪摇了摇头,惋惜道:“十之三四不会,于之五六靠蒙,唯有时务策尚且拿手,可却连我自己看了都不满意,罢了罢了,这也只能怪咱们运气不好,回去好好复习一下,准备来年再战吧!” “还不走吗?”抬脚打算离开,却发现敬播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而疑惑道。 “再等等,镇北的考生还没出来了,我倒是很好,那些天子门生会不会这考卷的内容。”敬播虽然承认失败,但还是有些不甘,如果可行的话,他打算去一趟镇北,看能不能买一套书籍回来。 考场外人头涌动,多为神色沮丧的考生,一双双眼睛死死的望着考场内,望眼欲穿,可是等不到他们要等的人。 这座考场内镇北书院的学生不多,只分到了三个人,但到目前为止,这三人也都还没有出来。 “出来了……” 人群不知是谁喊了声,所有人立即疯狂的拥了去,搞的考场外警戒的士兵不得不以狂暴的姿态冲破人群,形成一道道严密的隔离墙。 在士兵的威吓下,这些失落的考生们终于是不再拥挤。 “这位兄台,试卷的题目你都会吗?”立即有人问到。 见过大世面的许靖倒也没被这些人给吓住,想当年,自己也是担任了预备役,时刻准备着冲城头保卫镇北城的,连战场都不怕,还能怕这些书生不成? 但在镇北书院养成了勤而好学,不瑟吝教的性格,还是让许靖微微一笑,回应道:“前两张试卷大多都会,基本都是一个套路,但是在这个套路之外,考的是考生对民生的认知度,时务策倒是有些难,这个小生有些没把握,也不知自己答的如何?” “那第一个题目的答案是什么?”有人忍不住的问着,声音带着一丝不屑的味道,“是农民有五亩地那个。” 见到问的是第一个题目,许靖险些喷笑出来,但还是耐心的解释道:“第一道题目是最简单的题目,在我们书院,那是刚刚识字的小孩子都会算的。首先我们要提取一些有用的数据,如有五亩地,一日可来回五次,用了两日。两日能收割完五亩地在这道题目是无用数据,可以直接抛掉。然后是每亩地约产一石粮食,五亩地便是五石,五石粮运了十次,即五除以十,每次运粮0.5石。” “题目又没说每亩可产一石粮食……” “这是常识,但凡关注下农业,基本都知道这个数字!”官仪忍不住的朝着提出问题那人解释道。 正文 第二四四章:空谈误国 关于这场科举考试,在考试结束的那一刻,再一次成功占领了长安舆论的头条。 如此葩的题目,更是引起了不少大儒的狂喷。 也有一些自觉没有入围可能的考生紧跟着开起了嘴炮。 “殿下,孔博士在殿外求见!”新来到身边的小太监阿满迈着一双小短腿,滴滴答答的走到面前低声通报着。 正在阅读试卷的房玄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私底下悄悄的打探了眼李元吉,想看他会有何反应? 孔博士,孔颖达,孔夫子的三十一世孙,根苗正红的儒家后代,当朝大儒。 一年半以前被擢授国子博士,成为全国最高学府的高级教官。 孔颖达手下的学生,以及宗学生,可没一个好惹的,不乏一些当朝重臣。 而眼下的学生,也全是达官贵人之后,皇子们也同样是他的学生。 李元吉的这三张试卷,不仅引起了天下书生的不满,同样的也引起了孔颖达的不满。 试卷通篇与儒学毫无关系,反倒是一向无用的杂学占据了大头,这让孔子后代孔颖达如何能够接受这一现实? 事实证明,孔颖达的做法是对的。 全部一万多名考生,经过底下第一轮的阅卷,如今被呈来的,仅有不足三百份试卷,而这三百份试卷,仅有五十余份是前面两张卷子得分较高的,余下的则是在时务策方面较突出一些,低下的考官们不足选优,这才勉强凑出了不足三百份试卷。 “宣!”继续看着手的试卷,李元吉头也不抬的回复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既然出了这份试卷,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压力的准备。 片刻的功夫,在阿满的引领下,孔颖达脚下铿锵有力的进入了大殿。 李元吉在,台下是房玄龄等二十余个阅卷的高官。 孔颖达满脸的愤怒,倒也瞧见了那些阅卷高官的担忧,其几个与自己关系较好的,也悄悄的使着眼色。 “百忙之打扰殿下,臣惶恐,然则近期精力不足,心有余而力不足,教书授人也有些吃紧,故臣恳请殿下准许,臣想告老还乡!”刚一见面,孔颖达直接提出了辞呈。 放下手的试卷,李元吉微微抬起了头,一双凌厉的眼神从其身扫过。 “孔博士可是大唐的一块宝,即身体不适,那便暂时放下国子监那边的事情吧。”李元吉转而朝着阿满吩咐道:“去传御医,要用最好的补品,不论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务必要将孔博士的身体调理好。” “殿下,臣自觉能力不足,以无法教授学生,恳请陛下准许!”对于李元吉的示好,孔颖达避而不见,继续嚷嚷着要告老还乡。 这种和稀泥的方式自己见的多了,你这种稚嫩的手段,老夫是闭着眼都能猜透,糊弄谁呢你? 今儿个若是不给老夫一个明确的答复,老夫还真告老还乡你信不? 低下阅卷的大臣也纷纷停下了手的活,面带震惊的看向孔颖达。 身为儒家的当代领袖,孔颖达有这个资本。 而李元吉是无论如何也决不能得罪他的,得罪了孔颖达,便意味着得罪了整个儒家,得罪了整个儒家,也意味着几乎得罪了全部的官员。 自汉以后,儒家在各个朝代的地位那是空前的。 百家早已不知道被排挤到了什么地方,而儒家也善于改变自身,知道改进自身的不足。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儒家才能保持数百年而不衰落,甚至出现越来越强的苗头。 真不知道李元吉这是哪根脑筋搭错了线,一个好好的科举,却来了这么一出。 难道不知道儒家已经开始全面布局了吗?按照套路,未来数十年之后,儒家的影响将深入到天下每一个读书人那里。 “准!”双眼死死的盯着孔颖达,一个准字重重的被说出口来。 什么? 李元吉的一个准字,不仅让孔颖达有些应对不及,连台下那二十余位阅卷的高官也同样震愕不已。 趁着其他人没有开口,房玄龄眼疾手快的放下手的试卷,连忙起身走到正央过道,朝着李元吉拱手施了一礼,道:“望殿下三思,孔博士才学搏斗,且如今年纪也并不算大,尚还有些年头可为朝廷效力,孔博士身体不适,臣觉得殿下特允其休养三个月便可。” “臣等附议!”见房玄龄站出来劝谏,余下的二十余人也连忙起身朝着李元吉拱手。 妈妈呀,没你这么搞的,算是想要开战,难道不能徐徐图之吗?非要一来甩开膀子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现在是啥时候?你后天要登基,而且接下来可能还会出现大旱,这个时候得罪了儒家,那些嘴炮们可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管是真心得也好,假意的也罢,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站出来制止李元吉这一荒唐的决定。 “孤从不强人所难,既是孔博士提出来的,孤又挽留无果,为何不成人之美?莫不是你等要孤做那小人之辈?”李元吉不喜不怒的说着。 “臣谢过殿下!臣告辞!”气的双肺都快要炸掉的孔颖达,连连拱手道谢,转头便走,连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似是对这里失望透顶。 “孔博士……” “殿下……” 眼前这一幕让所有人没有预料到,有想拦下孔颖达的,有想在劝一下李元吉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今天这事这么过去了,明日便有可能爆发出一场暴风骤雨。 而那时,李元吉也将成为天下儒生共同讨伐的对象。 对于位者而言,这一步棋走的很臭,臭的跟那茅房里的石头一样。 而李元吉这一冲动的决定,也更是让不少人都隐隐担忧,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明君? 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决定,偏偏有可能引起国家的动荡,还未登基,李元吉便将这天给通了个窟窿出来。 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李元吉都毫不在意。 如果孔颖达好声好气的来找自己理论,自己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不喜欢儒家,但也不仇视儒家,儒家与其他百家在自己眼里看来,都是一样的,都属于华夏的化传承,缺一不可,但也绝不能一家独大。 但孔颖达来是这幅逼宫的架势,同样心高气傲的李元吉,又怎会低头? “孤在长安,在北地齐国这么久的时间,看到了很多问题,也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开了孔颖达,李元吉并不急,但台下这些人却要安抚住,也要借他们的嘴把今天这个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关于这个事情,打一开始李元吉心已经有了对策,总而言之是一句话,不说别的,只要后人能够牢牢的记住这一句话,华夏便会永远的站在世界之巅。 “自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汉家儿郎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李元吉趁机提出了一个问题,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继续说着:“数百年来,大唐使用的冶铁技术,依旧是传承至汉,间数百年的时间,罕有改进,百姓所耕种的方法,依旧是古老的方法,若不是侥幸之下,孤研究出了袁让犁,大唐的百姓现在也还只能用那种笨重的方式去耕种。” “数百年的时间,各朝各代,独尊儒术,可依旧有那么多的朝代更迭,善于变换的儒家,却没能将这些王朝也一同改变!” “孤时常会想一个问题,如果百家依旧存在,百姓现在的生活会怎样?袁让犁,水车,水泥,火药,这些民生军事利器,会不会早在数百年之前已经被研究出来?并且投入实用?” “孤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儒家的改变,只是在不得已之下才做出的改变,他们的改变,只是自身的改变,而没有为王朝带来什么好处,反倒是钳制了其他行业的发展。” “当然,孤并不是全面的否定儒家,至少孤觉得,他们的《庸》还是很不错的,能够给人的精神带来一种升华。” 李元吉故意沉默了一段时间,也给底下众人留足了思考的时间,这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齐国的发展诸位也有目共睹,孤在齐国这一年,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倘若大唐不作出改变,早晚是要步入前朝的后尘。所以,孤总结了一句话……” 听着李元吉所说的,众人不禁联想起了以往的各朝各代,发现果真是这样。 朝代的灭亡或许可以归罪于帝王们的乱来,但是除了这个,在其他的方面,汉人却是数百年的时间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改变。 数百年前的先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现如今的后人们也过着同样的生活,或许是安逸,或许是其他的,没有人想过要改变。 直到李元吉搞出了科学院,彻底的撬开了他们的眼界,撬开了他们的脑洞。 起初他们将其归于杂学,归于无用论。 可随着袁让犁,水车,火药等在民用军用方面的光彩绽放,科学院也不得不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相较以前,李世民对孔颖达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或者说是冷淡了不少,反而更热衷于科学院,可一头雾水的李世民,没了李元吉以后,根本玩不转这个。 心的猜测与震撼,李元吉的声音缓缓飘来道:“实干兴邦,空谈误国!” 正文 第二四五章:登基、开战 李元吉口说出的那句简简单单的话,却是对整个儒家打击颇深。手机端 br> 几乎是一句话便将他们定格为空谈之辈,或许这句话会有些偏颇。 但是,所引起的风波却是一点也不小。 这个天下是李家的天下,同样也是儒家的天下,数百年来的经营,使得他们枝叶散布于全国各处,儒家的影响,不皇室弱多少,甚至在某些方面,儒家会更胜一筹。 大多数时候,连几大世家也同样不敢去招惹儒家。 但,李元吉却偏偏这么做了,不仅这么做了,还将儒家一下子给得罪的体无完肤,双方几乎没有和解的可能。 对于隐匿在国内的其他派系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证明了他们重新崛起的机会到了。 不管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登基大典已经来到。 在长安的所有官员,无论官职大小,一律都需要到场,尽管他们可能什么也看不到。 而在外的官员,除非是亲自点名的,其余的也要送一道恭贺的书信。 真正到了这一天,除了礼部的大臣以外,其他人忙碌的事情反倒是不多。 “人都到齐了吗?”眼瞅着时辰已到,暂代吏部尚书职责的房玄龄朝着身边的侍郎问道。 登基大典是大事,算不能一睹为快,人也必须要到场,吏部这边也是要做考核的,除非是真的病到频死之际以外,其他的都必须要来。 “还差一百余人!” “怎么搞的?”房玄龄眉头紧皱,新帝登基,竟然有人敢拒不到场? “都是些与儒家有关的官员。”侍郎低声的回应了句。 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些人是不可能来了。 李元吉将儒家说的一无是处,现在已经传遍了整座长安,要不了多久,会传遍整个大唐。 这对于儒家声望的打击将有多大? 一些懂的变通的儒官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去惹了新帝,但一些一根筋的家伙,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既然觉得我儒家一无是处,那还让我们来捧场做什么? “程知节也没有来,派去通知他的人说,程知节以太子禁他半年内不准离家为由拒绝了邀请。”除了那些儒官,程知节也是个较让人头疼的问题。 众所周知,登基大典过后,将会对那些功臣进行封赏。 程知节是头功,理应到场,可这货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到场,而且还说的这么坦然大方。 “不用去管他,把这次没来的人全部记,若是在咱们的名单内,大典过后把他们化掉,哪来的回哪去!”房玄龄心满是苦涩着的吩咐道。 这事自己也从未遇见过,历史都罕有出现。 连皇帝的登基大典都敢不来,这是觉得自己的命到底有多硬啊? 至于程知节,那是个聪明人。 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然后免去了这一次的头功,同样的也将自己泯灭于众人之间,让人渐渐的淡忘掉他曾经做过的事情。 弑主,这个名声可不是一般人能抗的起的,房玄龄很理解程知节此刻的处境。 …… 隆重的登基大典,沉闷的气氛。 在礼部尚书的主持下,先是宣读了太皇李渊的禅位诏书,这个早在半个月前有了,现在只不过是重新念了一遍。 接着是第二个环节,祭天,在一座高台之,同样由礼部的人负责指引着,李元吉装模作样的摆了个姿势,这一环节算是过去。 第三个环节是大赦天下,除死罪等重刑罪犯以外,其余囚犯全部释放,这个跟以往的大赦天下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模板,换一些词汇,成了李元吉的大赦诏书。 李元吉如同木偶一样,身披黄色龙袍,头戴皇冠,在礼部尚书的指引下一个个步骤的进行着。 第四个环节是颁布即位诏书,同样是专人提前拟好的,经过了礼部以及几位宰相审核的诏书,确认无误之后这才确定下来的。 然后是传国玉玺,皇权的象征。 在宫礼乐手的伴奏下,李元吉在宋忠的搀扶下登龙椅,接受百官朝贺。 然后是最后一个环节,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一整天的时间也这么过去了。 所有人,也包括李元吉在内,都只是早稍稍吃了些,然后饿了整整一天的功夫。 大典结束,人群有序的退场,熙熙攘攘的声音。 某个角落里,约百人规模的年轻人却没有乱动,没有吏部人员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乱动。 起那些待在外面的官员来说,他们无疑幸运了许多,至少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皇帝的身影。 “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呐……”敬播满脸振奋的挥着拳头,激动的嚷嚷着。 周边其他的考生也与敬播状态相差无异,作为刚刚过了第一场考试的考生,能够有资格见到皇帝的登基大典,这是什么样的荣耀? 而且他们的位置也算是极好,周边尽是七品以的官员,甚至在这里,七品都只能待在角落里跟他们这些白身之人蹲在一起。 “的确不枉此生,只是没有想到,你我这等自认为考的不好的,也有资格进入下一轮。”官仪有些激动,也有些尴尬。 激动的是自己成功的进入了下一轮,距离当官又近了一些,尴尬的是考试的结果自己并不满意,前面的四十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能拿到几分? “走吧,陛下要召见你们!”负责管理这帮考生的吏部官员有些眼红的说着,自己忙前忙后忙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也没见陛下召见一下,这帮小子什么忙也没帮,得到了召见,哪说理去? 原本了大奖的这帮考生,此刻更是如同入了洞房一般的惊讶与欢喜,简直金榜题名还要兴奋。 多少人这一辈子的目标,是为了能够远远的看见皇帝一眼? 现在,他们有机会了…… …… 太极殿,登基过后的李元吉很不适应,皇帝规矩多,处处都有人要盯着,以免失礼什么的。 打内心来讲,自己是真不想当这个皇帝,太累,太不自由,也很不自在。 手拿着的,是今日登基大典没有到场的大臣名单。 其不乏一些自己看重的人物,可惜他们遭受儒家佘毒太深。 以至于分不清好坏,分不清自己话音里的意思。 对此,自己只能表示失望,极度的失望。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大笔一挥,这百十人的名字将从大唐官员的名册被划掉。 李元吉痛快的签字划掉,让房玄龄小心肝止不住的颤抖着,那些人可有不少的重要人物。 “陛下何不派人与其沟通一番?若终不成,至少陛下以做到仁义恩至,天下人也无话可说。”房玄龄还未开口,魏徵却直接谏言道。 “今日之事,按律当如何处置?”李元吉微瞥了眼,威严道。 “轻则罢官,重则死罪!”魏徵说道。 “朕不治他们的罪便算是仁义恩至了,连句话都听不明白的腐儒,你来告诉朕,朕如何才能说服自己去劝他们回来?”李元吉并不愤怒,朝着魏徵反问道。 自己面子给尽,给他们留有不少余地,可他们依旧要如此做。 或许是接受不了儒家被自己如此说教,或许是接受不了失去一家独大的现实。 但是一百多人一起旷工,旷的还是登基大典这种当朝最重要的仪式,自己若再派人前去规劝,以后这朝政还如何治理? “臣深知陛下心意,可此时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此事陛下应当徐徐而图之。”魏徵继续劝谏道,换了主子,身份地位却没打算更换。 “意气用事?”李元吉故意提高了声调,要想日子过的爽,要么大刀阔斧的改进,用一段时间去完成自己的设想,要么是在改进死亡,反正自己已经留下了那么多的东西,算是大唐被自己搞没了,那么在搞没之前,也要尽可能的帮后任搞定一些顽疾。 至少不会像李世民那样,留给自己这么一个烂摊子。 “假如人的身患有一种并不难治的小病,是等一等,等到病情更严重的时候再去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治呢?还是早在一开始,将它掐死在源头?” “自然是掐死在源头!”李元吉善辩的程度让魏徵有些难以相信,这在以前可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这个问题又让自己不得不回答,不得不按照他的想法去回答。 “朕可没说儒家是不行,而是时代已经证明,儒家的一家独大,对社稷的发展没有什么好处,既然没有好处,又为何要留着?要改,改掉那些不适合的,留下,并发扬光大那些适合的,理解朕意思的今日都在,理解不了的,认为朕这是再毁他儒家根基的,今日都在家。”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儒家,远世家更难对付,但放在一个特定的时候,儒家却又很好对付。 “既然如此,朕为何不如了他们的心意?摧毁的更彻底一些呢?” 正文 第二五六章:朕意已决 李元吉这是与那些儒家的士子们开战了。 准确的说,是对那些腐儒们开战了。 或许是早有预谋,李元吉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时间段内,跟最不可能的敌人选择了开战。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件事情李元吉的选择都不是策。 甚至可以说是蠢到了家。 “陛下,考生们都已在殿外等候!”吏部官员悄悄的进入殿,趁着空隙连忙朝着李元吉汇报着。 “宣!”李元吉脸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科举,不仅仅只是打开了平民晋升的一条通道。 同样也是彻底打破世家与儒家统治的根基,假以时日,大唐必将恢复百家争鸣那个时代,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盛世。 房玄龄与魏徵二人分座左右,让他们前来,主要也是陪着考验一下这些考生的。 说是还有第二场考试,可李元吉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天气越来越热,夏日越来越近,旱情也随之越来越为严重,必须要尽快的做出措施。 “学生参见陛下……”早有礼部官员在殿外教导这些考生们应当如何行礼。 虽然不符合规矩,但这百余名考生们也还是按照礼部官员的教导进行了行礼。 瞧着这些考生们的行礼,魏徵微微皱着眉头。 有问题! 这些考生并非以小民,或草民自称,而是以学生。 镇北书院的学生自然可以这么称呼,但其他人也跟着这么称呼。 魏徵不经意的瞥了眼龙椅的李元吉,心顿时有了猜测。 “免礼!”李元吉微笑着朝着众人做出起身的动作,嘴继续说着:“你们当仅有四十一人是朕的学生,余下的仅能算半个朕的学生。” 李元吉的言论,与礼部官员的教导前后矛盾不一。 但礼部那边是肯定不会搞错的,李元吉的这一番话,又引起了那些并非镇北书院考生的疑惑,自己咋成了半个皇帝的学生呢? “玄龄,宣读分数!”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李元吉直接朝着房玄龄吩咐道。 “诺!”朝着李元吉拱手行礼,从身边取出一大张白纸,打开之后朝着殿百余人宣读道: “许靖,八十分!” “张奎,七十五分!” “宋阳之,七十五分!” …… “官仪,五十分!” “敬播,四十五分!” 百余人的名字与分数,房玄龄念了差不多有半刻钟的功夫,速度并不快。 分数最高的是许靖,八十分,最低的则是敬播,仅有四十五分。 百分制下,这样的分数竟然能够通过第一轮,只能说明此界考生整体实力的差劲。 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在这一万多人的考生群体,也仅有这一百余人稍稍符合一些李元吉的要求。 对于这个结果,房玄龄等人选择了沉默,他们无话可说。 “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才知道,你们当甚至有人的前两张试卷得了零分,但这并不重要,那些东西都可以学,朕看的是你们的策略。”李元吉当即说出了选择他们入围的原因。 以官仪和敬播的分数,他们很容易被镇北书院的学生给刷下去。 毕竟前面两张试卷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送分题,没有丝毫的难度。 但是此次镇北书院那边,依旧有十余人被拒之门外。 实际李元吉对这次人才的选拔,最看重的是关于时务策方面的考验。 前面的两张,实际是可有可无,有则不多,无责不少。 而前面所说的,有些人只算半个自己的学生,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镇北书院的内容,但是在将来,他们必须要掌握这些知识。 “敬播,朕且问你,倘若境内百姓因饥荒而造乱,你将如何应对?”敬播的分数最低,但却给李元吉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与他的好友官仪相,李元吉显然对敬播更加陌生。 敬播有些愣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皇帝点名询问,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手忙脚乱的从队伍错了个身位站了出来,脑子有些错乱的拱手回应道:“学生以为堵不如疏,应及时与四周临县进行沟通,若有接纳能力,则安置部分百姓过去,若无接纳能力,则……则像更远,灾情不明显的地区长途转移。” “思路是对的,但具体的做法却不切实际!”李元吉暗暗摇了摇头,答案与试卷的做出了稍稍的改进,但这种方法依旧不太实际。 “朕目前接到的消息是,旱情将席卷整个关,原,以及周边的其他州县,你认为,有哪座州县是可以接纳的?你又从哪里来的粮食支撑百姓长途转移?” “谢陛下教诲,是学生思虑不周。”慌乱的敬播连忙表示感谢。 紧张之意依旧席卷着全身,能够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一番话已经算是不错,虽然可以做的更好。 “尔等对此可有看法?”李元吉望着殿百余考生,不可能挨个去问,只能用这种方式。 谁能脱颖而出,要看个人有没有这个胆子站出来说话。 “陛下,学生官仪以为,大旱过后必有蝗灾,去年有个别地区出现过蝗灾,只是旱情并不算特别严重,所以没有席卷更多的地方。学生观今年旱情要去年更加严重,所以认为今年有可能会发生蝗灾。 朝廷当下无力拨付更多的粮食出来,仅有的粮食是绝对不可能支撑半年之久。陛下曾为学生起了个好榜样,学生认为,倒是可以试着进行开源,有江河湖泊的,尽可能的挖渠灌溉,能保多少粮食算多少。 没有的…… 去抓蝗虫,学生在扬州的时候,曾听人说起过,蝗虫虽坏,倒也能吃,只是味道不好而已,蝗虫既然吃了我们的粮食,我们又为何不能吃掉蝗虫?如此,再配以朝廷的粮食,学生虽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但目前这个情况,自然是能撑一日便算一日。” 官仪抢先一步的站了出来,五十分,是他时务策的得分,前面的两张试卷,几乎没有一个答案是正确的。 能够得到五十分,也基本印证了他的总体思路是没有问题的。 经过几日的思考,官仪也不断的完善了自己的想法,而刚才所说的,也正是那日考试之后,自己所觉得不足的地方。 饥荒,是要吃一切能吃的东西,哪怕是蝗虫本身。 “吃蝗虫?”房玄龄愣了下,惊讶道。 蝗虫本身是可怕的东西,那东西虽小,也不伤人,但给人带来的心理影响还是很大的。 算是这东西能吃,百姓敢不敢吃都还是一个问题,谁能过的了心理这一关? “对,是蝗虫,官府可将百姓抓得的蝗虫收回来,然后碾压成粉,掺入其他的粮食一起做成饼即可。”官仪回忆着那路人曾说过的方式。 据那路人说的,当年饥荒的时候,他曾经以大豆,小麦,甚至是粟米等,所有能吃的全部碾磨成粉,然后做成饼,原本只够三天的粮食,硬是撑了十日之久。 后来实在是找不到粮食,便以蝗虫为食,这不照样又活了几十年? 李元吉这才想起,历史好像有人这么干过,味道的确不好,而且也不易消化。 但是在大饥荒,别说是这些能吃的,是连树皮都会被人给扒走吃了,消化不消化的都是小事,毛毛雨。 真若是惹急了,观音土都敢吃。 “可!传令,命御厨找些蝗虫等物,碾磨成粉,制成饼,朕要亲自试吃!”知道这玩意儿根本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李元吉很大义的说着。 底下的人有激动的,也有紧张的,更有无语的。 做实验是好事,但真让李元吉亲自去试吃,没人有这个胆量。 做出来食物以后,至少也要先找百十号人吃几天,等没事的时候,才敢拿来让皇帝尝尝味道。 问了些对策,不过也是为了最后的核心内容做准备的而已。 “纸谈兵,终究不过是空谈而已,朕要的是实干,而非空谈。”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考生们听的有些懵圈,倒是房玄龄和魏徵心紧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玄龄!” 房玄龄心一颤,暗道果然…… “臣在!” “安排他们到各州县,主要负责此次旱灾一事,若有把握,可命各地县令听从你等调遣!”李元吉放心大胆的安排着。 “陛下,不可……”房玄龄下意识的拒绝道。 “陛下,此事绝对不可,他们虽有侧轮,但却尚缺实践,冒然委以重任,臣担心会因此生错,望陛下三思!”魏徵也紧跟着站出来反对。 开什么玩笑?没你这么玩的。 刚刚通过第一轮考试的考生,敢委以如此重任?是把他们安排到各州县做个出谋划策的人,他都觉得有些不妥,还有把握的时候,可以调遣各地县令。 这道命令一发,底下不闹起来才叫个怪呢。 “朕意已决!”李元吉坚定的说着,旋即示意考生退下。 郁闷不已的房玄龄和魏徵两人倒是没有离开,非但没有离开,连离开的打算也都没有。 不错,他们是要赖在这里,直到李元吉改变主意为止,太胡来了。 “玄龄,下一道密令给各地县令……” 正文 第二四七章:平灾策 五月底,天气越来越热,田间的粮食也开始出现了枯萎,农民们在地头翻了一遍又一遍,可翻出来的土依旧干巴巴的,让人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焦虑,不安,惊恐的情绪开始逐渐的在关大地蔓延着。 “深挖一尺左右才可见湿土,依靠翻地来保持农田的水份是不行了!”华州刺史柴绍此刻正亲身鞠躬于田间地头,手持一杆锄头,一点点的向下挖着。 干巴巴的土地,在这么下去,土地早晚会出现裂痕,而那个时候,河水基本要断流,田地也将要绝收。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不少的官员都只能束手无策。 天不下雨,他们又能怎样? 柴绍看了眼身边正愣神的敬播,早在五日之前,敬播已经来到了华州。 而早在八日之前,柴绍已经接到了李元吉的密令,以及敬播在考举的那篇章。 对此,柴绍也只能是有苦说不出。 谁让自己是驸马呢?算妻子平阳公主已经不在了,自己也依旧是驸马,在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无条件的支持皇室。 无论皇帝是谁,自己的立场不能改变。 所以,敬播是不幸的,因为他将接受最严厉的考验。 同时他也是幸运的,因为柴绍并不会在某些方面给他设置难题,他的想法可以付出实际,在这里,他不用去担心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本官看过你的章,写的很不错,但现在的情况要远你的章更复杂,有何看法?不妨说出来众人商议一下!”柴绍打断了敬播的愣神,直勾勾的问着。 权力大了,责任也大了。 敬播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派来华州。 自己被派来了华州,官仪被派往了洛州,许靖被派往了郑州,整个一百多入围的考生,仅有三人被派往了州府,其余各人皆为各县。 华州下辖郑县,华阴,下邽三县,西邻渭南,东至潼关,是长安东部的重要关口,这里的稳定,基本也意味着关地区的稳定。 而华州,洛州,郑州,这三个地方只要乱了,基本整个关和原也彻底的乱了。 正是意识到肩膀责任的重大,敬播始终不敢胡乱的开口,每有一个想法,必须要思虑再三过后才能开口。 “渭河水位急剧下降,甚至有断流的可能,而华州地处渭河下游,抢水实不占优。”敬播摇了摇头,基本已经否定了抢水这一条路。 游还有那么多地方呢,各地肯定争先抢水,到了他们这下游,还想有水?算是有,付出的代价也远不如收获。 而今年的旱情要远去年更严重,朝廷对他们的要求也更严厉了些。 除了要保证各地的百姓不会出现慌乱,不会出现大规模的迁徙以外,还要尽可能的保证各地百姓能够活下来。 这时候什么经济?什么建设的,统统往后排。 人口是政绩,灾年死的人少,那是最好的政绩。 “管制!”确定了主体思路,敬播狠心咬牙道。 “管制?怎么个管制法?”柴绍饶有兴趣的问着,管制,官府何时不再管制,若没了管制,这天下怕是早乱了。 “全面性的管制,以村为单位,各家各户必须将粮食无条件交来,无论多少,家不许留下一粒粮食,全村人相互监督,禁止百姓离村,而官府则派官吏巡查,同时,官府向百姓保证,在这个灾年里,官府会尽最大可能保证每一个百姓都有口饭吃。除此之外,还要组织一些壮年男子,抓蝗虫,在野外找任何能吃的东西。 另外是需要提早准备一些空地,严防周边各县流民涌入华州,若真发生了,则将他们安置在预留的空地,严防扰乱华州本地的秩序。”敬播放心大胆的,毫无保留的说着。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这个方法有些极端,搞好了能让他们这些人一举升天,搞不好了也能让他们全部下到地狱。 “百姓又岂会安心的将全部粮食交出?”柴绍对这个方法有些不太信任,这等于是将压力全部承担在官府身了。 “乱世需用重典,一旦发现一户藏有粮食,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家粮食减半!”这个问题敬播并不担心,因为百姓家基本是不会有余粮的,一家能有个一石的存粮算是产阶级了。 “想法有新意,但可行性太差!”柴绍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人,处世未深,对于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了解的都不是那么的透彻,以至于制定计划的时候,总有偏离现实的嫌疑,继续道:“地主家的存粮足以让他们吃几年,甚至更久,不知多少人盼着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都,他们若能无私奉献,也没有灾年这一说了。” 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同样的道理。 地主们平时积攒粮食,等到灾年的时候借给百姓,到期以后还不回来,家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只能将永业田以白菜价抵给地主。 这样做的后果是,往往遇到一个灾年,百姓手的永业田几乎没有了,而地主手的田产至少也能增加一倍,甚至更多。 不过为了可以长久的撸羊毛,地主们也并不会以特别离谱的价格去收走百姓手的耕地。 黄世仁那种类型的地主,在这个年代毕竟只是少数。 大多数地主与各地百姓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偶尔的也经常会施粮给百姓,所以地主在这里,威望还是很高的。 若是强取,莫说是地主们不愿意,怕是连百姓也不会愿意。 在这个年代,流民的产生只会有三种原因,一是战乱,二是地主家也没有粮食了,三是百姓借不起粮食。 除了这三种以外,基本不可能产生流民。 “借!跟地主借粮!”敬播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柴绍既然问起,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至于采纳与否,敬播可从未将李元吉那句必要之时,可以自己的主意为准放在心。 “官府可立字据为准,来年以税收来偿还,若有必要,甚至可以加一些利息。” “你可真是个不知柴米盐价格几何的家伙!”柴绍白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讽刺道。 干啥呢?干啥呢这是?你是想搞无产阶级吗? 官府能说动那些地主以平价卖给百姓粮食不错了,现在还让官府出钱去买下地主家的粮食,这可能吗? 不知道大唐到处都缺钱,若真按照敬播的这种方法去实施,一个灾年下来,华州至少也要三五年的时间才能缓过来。 官仓放粮,那也是有标准的,并不是说一到灾年无条件的开仓放粮,那样官府有多少粮食也不够用。 地主们说不定还会找人暗把官仓给一把火烧掉,这简直是阻人财路。 “当初齐国不也采取这样的方式吗?”敬播有些郁闷的回了句。 好好的方法,算有地方要改,也不至于这么一无是处吧? 为了应对这场测验,敬播可是专门找人了解了不少当初齐国的一些政策,这也是总结了齐国政策,综合华州具体情况作出的方案。 “齐国是齐国,华州能跟齐国相吗?”柴绍再次白了眼,这货感情是拿陛下当风向标了啊。 问题是,当初从世家买的那些粮,价格什么的都是定好的,但是尾款嘛…… 到现在都还没给呢,而有了李靖袭齐一事过后,世家们也不敢再去讨账了,只能默默的舔着伤口。 陛下敢赖账,你华州敢赖账吗?不怕华州乱起来吗?你华州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 次日下午,敬播在华州的一番言论便出现在了李元吉的案台。 柴绍将敬播的言论进行了一番整理,使其看起来更加流畅,其的每一个环节也进行了注释,让人更容易理解。 除了这些以外,柴绍并没有添加任何个人的建议以及看法。 显然,柴绍这是打算以凡事多请示的基本政策来做这件事情。 将柴绍的汇报递给了房玄龄,君臣二人并没有什么郑重的谈话,但房玄龄还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看完整封汇报,房玄龄无奈的呵呵一笑道:“整体思路挺不错的,还知道参考一下其他地方成功的经验,只是他若能在基层待个几年更好了,这几个要强一些。” 房玄龄指了指案台其他的几份汇报,其有三人在经历了两天磨炼过后,已经被告知测验提前结束,他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将他们安排到各县,其实是李元吉精心设计的一场殿试,实战测验。 知道这些人缺乏一些处世经验,所以一开始的要求也没有设置的特别高,案台摆着的十份资料,全部都是地方官建议结束测验的,但真正被确定结束的也只有三份,其余七人皆是因处世经验方面而被地方官建议拒绝的。 这场测验看的主要是大局观,以及应变能力,处世经验什么的反倒并不重要,这些都是可以慢慢磨练的。 “这个思路不错,告诉柴绍,让敬播去跟那些地主谈,能以什么价格将粮食卖给百姓,看他个人本事了。” 正文 第二四八章:为了偷懒而努力 大浪淘沙,剩下的才是金子。 第一次科考,能留下来多少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科举模式。 虽然还是以往的模式,但内容却颠覆以往。 自此以后,考生们的重点将会从诗赋经书之类的转变为更贴近现实的知识。 当官不是要你来吟诗作赋的,而是要你能够真正的屡起袖子开干的。 当然,任何改变都是存在一定风险的。 但是无关紧要,李元吉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风险。 在国家动荡之初,李元吉的心思依旧在如何才能够偷懒这件事情。 皇帝,真不是自己想要的。 与其做这个皇帝,李元吉更希望能够在外面享福作乐,没事逛逛街,看看小品,逗逗孩子抱抱美女,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朕思索再三,决意组建内阁!”李元吉继续说着。 之前已经试探过一次,但被房玄龄给拒绝了。 这几天李元吉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何才能够在不损失皇威的前提下,让自己可以最大限度的偷懒。 思来想去,也只有组建内阁这个办法。 当然,这个内阁可不是后世那种君主立宪制的内阁。 皇帝依旧是皇帝,那个大权在握的皇帝,所有的大事情也必须要经过皇帝,这一点是决不能改变的。 “内阁?”房玄龄念叨了句,倒也并未放在心,估摸着这个所谓的内阁,其实跟宰相差不太多。 而唐朝实行的是群相制,尚书省,书省,门下省的最高长官皆被成为宰相,但因为李世民担任过尚书令,后面无人敢当,所以唐朝的宰相最少是以四个人为基础。 原本历史李世民还搞出了个平章事,这个其实是给职位不够的人设立的,有了平章事这个名头,即便是五品官员,也依旧可以与宰相们一起在皇帝面前议事。 而古往今来,历来都是小会大事,大会小事。 所以房玄龄下意识的以为李元吉这是想对宰相进行改革,但说来道去,无非也是换了个名字,职责还是一样。 “对,内阁!原则是三省六部长官入阁,但会有两三个非三省六部的名额,朕初步计划内阁人数为十二至十三人。”李元吉先解释着内阁的规模问题。 “这样会不会太多了?相当于十二三个宰相……这……”房玄龄愣了,宰相只是三省长官,偶尔会有某部长官也进入,但一次十二三个,这可不大合适。 “不,不是十二三个宰相,而是一个宰相也没有。”李元吉笑着摇头道,自己是要去宰相化,总不能搞个首相出来吧?那样自己这个皇帝怎么办? “一个宰相也没有?”房玄龄愕然一愣,这也太极端了吧? “对,朕还是觉得,这朝会太过浪费时间,特别是人员精简过后,官员们每日必然忙碌不堪,哪还有时间再来参加朝会?况且便是来了,他们也只能是听听而已。小会大事,大会小事,既然已成定局,为何又要去做那些面子工程?白白浪费时间呢?”李元吉不断的打探着房玄龄的脸色。 组建内阁,完全是自己说的算,但也必须要说服下面的大臣,况且这些还都是刚刚收服过来的,若是马周在这里,自己早直接开干了,想想在齐国的日子,还真是有些想念。 “朕觉得,每月初一举行一次朝会,群臣汇报即可,尔后每个休沐日后的第三天,召开内阁会议,会议主要是汇报一个工作期内的情况,以及下一个工作期内的安排,若有突发事件,可随时召开内阁会议,最大限度的简化办公流程,增加办公效率。” “这……”房玄龄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想着李元吉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一幕幕的闪过,各种假设预定不断出现,方方面面似乎都考虑到了。 每月一次的朝会,虽说是拉开了皇帝与百官的距离,但却并不能使皇威消散,最重要的是,解放了除内阁成员以外的所有官员。 他们不必将大量的时间用于准备朝会,只需要将精力投入工作即可。 但坏处是,见皇帝的次数少了,也意味着露脸的机会少了,受到重用的机会少了,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热情? 十日举办一次内阁会议,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临时召开,这个频率也算是可以接受。 忽然间,房玄龄脑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原来如此! “陛下可是想让内阁成员负责起来,而内阁成员直接向陛下负责?” “对,是这个意思,不过为了能够让更多不同的声音可以进入内阁,朕打算增设两个名额,这两个内阁成员不必负责具体的工作,朝各个衙门若有什么事情无法传到朕这里,可直接去找他们两个,由这两人代替书。”为了防止内阁成员徇私舞弊,李元吉也是费尽了心机。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在确定之前,臣还是建议一切照旧,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马虎不得。”既无法制止,房玄龄也只能答应。 等内阁的职责说出来以后,房玄龄几乎是瞬间猜透了李元吉的心意。 十天一次内阁会议,每月初一一次朝会,算加挤压的公务,一个月他这个皇帝最多也忙个十天的功夫,其余二十天都无事可做。 虽然很清楚李元吉的目的,但他也没办法,人家提出了方案,现在连试都没试呢,兴许那样做效果会更好呢? …… 长安城内的士子们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今年的科举考试,结果让人大出意外,几乎大多数人准备好的题目都没了作用,让人郁闷不已。 好在科举并不公布分数,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个零分在面挂着。 太平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家名为镇北书店长安分号的书店悄然无息的开张了。 书店刚一开张,便引来无数士子的哄抢。 但依旧是看热闹的居多,真正出手购买的,却是寥寥无几。 “掌柜的,某怎么记得这书镇北是卖五百钱一本?买十送一的?怎么你这里要七百钱一本?还没有赠送活动?”镇北书店的销售模式在这几天内传遍了整个长安。 本来有人是想去镇北瞧一瞧,顺便买些书回来的。 但有钱的不想去那么远,况且北边途也并不安宁,没钱的想去也去不了。 有钱的七百钱一本并不贵,没钱的五百钱一本都觉得难以接受,虽然在这个年代,是一贯钱也未必能买到一本书。 “镇北书院知道不?”掌柜的鄙视了一眼,嘚瑟的说着。 “知道,天子门生嘛……”天子门生这个称号最近很牛掰,恨不能人人都进入镇北书院,甚至已经有人打算前往镇北,看能不能加入进去。 “瞧好了,这可是自学版本的,书的内容与镇北书院教的并不一样,是书院先生依据教学经验,特意做出了注释的,有了这本书,算没有先生教你,只要下点功夫多看几遍能学会,况且咱们又是从镇北千里迢迢把这书运回来,七百钱一本,贵吗?”掌柜的抽出一本,封面直接标明了自学版本。 “不贵……”听着掌柜的这么说,不少人的摇头表示不贵。 的确不贵,这年头有注释的书,价格翻几倍都不为过,更何况还是关乎科考这种人生大事的? 热热闹闹的人群外,一个衣衫破烂,手持一根沾满了灰尘,已经变成黑色的棍子,手拿着一只破碗,可怜兮兮的望着众人。 疯狂的书生门不断的将这名乞丐挤到后方,在知识面前,在前途面前,一个乞丐怎能挡了他们的路呢? 或许是太久没有吃饱,或许是身体本虚弱,三两下的功夫,乞丐便浑身软绵绵的跌倒在地,下意识的,乞丐紧紧的抱着脑袋,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已经。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书生们依旧吵闹不断,有买一本的,有买一整套的,还有想赊账的,讨价还价的,络绎不绝。 一双手悄然无息的抓住了那乞丐的手臂,轻轻的将其扶起。 “谢谢!谢谢!”乞丐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塞的不断道着谢,没人愿意接近自己,没人愿意给一口饭吃,想当年,自己那是何等的威风? “等等,这声音咋那么熟悉?”扶起这乞丐的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在城内闲逛的李元吉,歪着头仔细打探了眼,心顿时一惊:“罗尘?” “殿……陛下!”听到熟悉的声音,罗尘这才敢抬头看去,惊喜瞬间占领整个心头,朝着李元吉大声的喊着,可话到一半,又连忙改为小声。 “可……可算找着您了……”委屈的罗尘瞬间满眼的泪水,伸开双手想要尽情的拥抱,但一想李元吉的身份又岂是自己能拥抱的? 但这会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平复,激动的罗尘也顾不太多,直接将目标转向了另一个自己的老熟人,虽然是个阉人,但是…… 哪来那么多但是! “哎~~~哎~~~哎~~~你干嘛?快放开咱家,狗日的罗尘,你快放开啊……” 正文 第二四九章:穷山恶水出叼民? 火锅店内。 狼吞虎咽的罗尘,根本顾不食物的生熟,拿起来是直接往嘴里塞。 这段日子对于罗尘来说,简直是非人能过的生活。 “罗尘,你咋混成这幅惨样了呢?”罗尘狼吞虎咽的模样,着实将宋忠给吓的不轻,这得多少顿没吃饭才能饿成这个模样? “唔……”慢慢一嘴的食物,罗尘只能随意嚼两下,然后直接吞入腹:“一顿饭还是三天前吃的呢,在城外一个好心老汉给了半个饼……” 罗尘越说越觉得委屈,想当年,在这太平坊里自己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走到哪里不被人众星拱月般的追捧着? 再看看现在,满满的都是泪水。 “你没到太平坊去找那些老熟人?陛下如今已是皇帝,算联系不陛下,那些商贩们也不会为难你吧?”宋忠始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李元吉还在齐国,罗尘混成这副模样并不怪,可现在李元吉在长安,还推翻了李世民,他甚至不需要张嘴去说什么,只要往那里一站,会恢复往日的雄风。 罗尘下意识的摇着头,道:“不行,陛下以仁政治天下,我虽在陛下手下做事,但公是公,私是私,倘若今日我接受了他们的粮食,来日他们求我办事,我当如何应对?这太平坊里的店铺,我只来了这家火锅店,但所有人都被换了一遍,他们不认识我……” 这一番话,让李元吉不禁对罗尘高看了一眼。 一个没读过书的人,竟然能有如此的思想觉悟,着实不易。 李元吉也相信罗尘不是装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吏部那边已经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去找,如今也没有找到罗尘。 倘若罗尘到这些店铺讨饭吃的话,自己早接到消息了。 如果这是装的,那也只能说罗尘实在是太有心机和耐力了,竟然能忍受如此长时间的饥饿。 “行了,你饿的太久了,这会儿不能吃的太多。”李元吉适可而止的制止了罗尘。 饿的久了,狼吞虎咽的一顿下去,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宋忠很有眼色的倒了两杯茶,又给自己也添了一杯,悄悄的打量了眼李元吉,见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美滋滋的坐在那里享受着绝品的大红袍。 这种茶叶火锅店自然没有,但是宋忠可是随身带着一些的。 美美的品了口,除了感觉到这茶叶的确与普通茶叶有些区别以外,至于区别到底在哪?宋忠也不知道。 “说说你这段日子的所见所闻吧!”李元吉淡淡的问着,不想当,不代表可以什么都不管,该操心的事情,自己还是必须要操心的。 “诺……”罗尘口不带停的说着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最远处曾到了云阳,但当时朝廷正在调兵,百姓根本不能北,无奈之下,罗尘只好调头南下。 只是南下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被赶出来的时候身无分,连半粒粮食也没有,一路只能一边乞讨,一边找些能吃的草木植被什么的充饥。 通过罗尘的描述,对于当下民间的情况,李元吉心也基本有了底数。 情况要自己想象的更加恶略,而朝廷所准备的那些粮食,也根本不够用。 …… 旱情还在持续,各地主们也纷纷开始各显神通。 旱情,对于地主们来说完全是一场饕餮的盛宴,压力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有的只是无穷的动力。 但地主们也不尽相同,一些在乎名声的,吃相还稍稍好看一些,一些只瞧见眼前利益的,可没那么好的吃相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先扒进自己碗里再说。 灞水边的张桥村,因村民张姓居多,又紧邻连接灞水南北两岸的一座古桥,故而取名张桥村。 以往的时候,张桥村占着紧邻灞水的光,便是遇大旱之年,也不至于田间绝收。 但是今年的情况却是越来越恶劣,先是灞水水量骤减,村民们已经开始提前给耕田浇水,但也架不住日复一日的烈日暴晒。 浇下去的水,要不了两天便会彻底消失,干蹦蹦的泥土,枯萎的庄稼苗,以及正在迅速见底的灞水。 原本水流丰富的灞水,如今是卷起裤腿子能直接横趟过去,一个小孩子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但是在十日之前,所发生的一件事情却彻底的让张桥村,以及周边数十座村庄百姓开始出现了慌乱。 “哟,这是打算找人拼命去呀?”百姓们急的不能行,有人却优哉游哉的享乐着,朝着扛起锄头棍棒的百姓讽刺道。 “张大昌,回去告诉你爹,老子们算是饿死,也绝不求你张家!”领头的一汉子满目怒言的朝着少年回应道。 “啧啧,那去死啊?张财旺,本公子还告诉你们了,你们死了最好,本公子可以一粒粮食也不出,把你们的地全给收回来。”张大昌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朝着那汉子鄙视道,似是觉得还不过瘾,继续怂恿着:“去吧!快去吧!最好到其它村子在喊些人,死的越多越好。” “哼,张老爷子倾尽一生,在乡邻之间才留下这么副好名声,如今张老爷子尸骨未寒,张家的名声便被你们这对狗父子败坏的如此彻底,你们作吧,早晚有你们后悔的时候。”张财旺怒意冲冲的吼着。 张家,本是心地善良的地主之家,百姓们有什么困难也总会第一个想到张家,而张老爷子也总是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或是不收利息,或是只收少量的利息。 百姓们无不对张老爷子感激涕零,而张老爷子却总是告诉大家说,家里已经够富有的了,再富又能富到哪里去?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帮衬着点也过去了。 正是张老爷子这种大义,才让张家在十里八乡的都有副响当当的名头,提起张桥张家,没人敢不伸个大拇指。 只是在张老爷子去世之后,一切都变了。 前去吊唁的乡亲们被全部赶了出来,还被警告说,早些时候是老头子糊涂了,打今儿起,以前你们欠下的利息,得还,不仅得还,还得吧拖欠的利息的利息也给还了。 短短三年不到,张家便从人人喊好变成了如今这幅人人喊打的张家。 这对父子也更是无恶不做,据说家里除了粮食,其他的好像什么都没了。 对于家的这种现状,这对父子却一点也不着急,被骂张家早晚要完蛋,张大昌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讽刺道:“蝼蚁是蝼蚁,让你过过嘴瘾再说,早晚有一天,你会跪在本公子面前求饶的。” “呸,你做梦……”朝着张大昌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挥一挥手的棍棒,大声吆喝道:“乡亲们,咱们找李河村的算账去。” 熙熙攘攘,一大票百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手持各种武器装备,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朝着灞水游的李河村直奔而去。 途又有一些零散的百姓加入,一路声势浩大,等到了李河村附近的时候,队伍已经聚集了差不多近五百号人。 而且后面还有更多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声势之大,让所过之处,无人敢露头围观。 “要我说呀,这帮土包子简直是自寻死路,钟鸣兄,还是直接让你家狗腿子们吧,趁早打乱他们,也趁早了结此事,可别为此事耽搁了咱们北的日子。”先前还在张桥村的张大昌,此刻却是站在李河村的地界,身旁站着的,是另一名同样打扮的公子哥,身边围着不少的家丁。 家丁们的武器装备要对方先进的多,制式装备是肯定没有的,但是盾牌,削尖了的枪杆,仅仅只是这两样,不是对面那帮百姓能对付的。 “莫慌,这做事要讲道理,现在他们还未踏入我李河村,你让本公子如何下令还击?”被称为钟鸣的少年公子微微一笑,捋了捋一丝秀发,脸庞颇有些清秀,但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货好像有些娘炮的感觉。 “呵呵,讲道理好,本公子也喜欢讲道理,是这些土包子们听不懂这些道理。”张大昌笑眯眯的附和着。 钟鸣有些反感的瞥了眼张大昌,阴阳怪气道:“来呀,给大昌老弟拿个武器防身,待会可别让那些刁民伤了大昌老弟。” “额……”正幸灾乐祸的张大昌,瞬间愣在那里,有些为难道:“钟鸣兄,这个不用了吧?” “本公子说用,那是用,不用也的用!懂?”钟鸣继续保持着微笑,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 “懂!小弟懂!”张大昌只能表面附和着,心不断的叫着苦。 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整死你个孙子。 若不是你家有门路去镇北读书,现在还得求着你办事,老子现在想一刀了结了你这个祸害,什么东西?连自己人也特喵的坑。 正文 第二五零章:械斗 随着人群的逐渐增多,钟鸣的脸也终于是露出了一抹凝重的表情。 前来讨要说法的叼民人数越来越多,后面源源不断的还有人正在赶来。 而反观自己这一边,训练有素的家丁,仅有不足百人,余下的三百余人皆是村的佃户,冲冲人数倒还可以,这种阵仗之下,还是算了吧。 “放水!放水……”不知是谁先领头喊了一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大声的喊着。 声音有些杂乱,但近千人所营造出来的气氛,还是让钟鸣和张大昌隐隐的有些害怕。 “叼民,再不离去,休怪本公子不讲情面!”饶是被吓的有些恐惧,钟鸣还是朝前走了一步,朝着对面的人群高声的喊了句。 不过人员太多,声音太大,钟鸣的喊声很快便被淹没在巨大的浪潮之。 “放水……” 自始至终,百姓们只喊着放水二字,脸尽显着他们的不满,恨不能踏平了李河村。 “张财旺,有本事你带人到李河村的游再挖一条河道出来,强行令灞水改道,断了李河村的水,带着一群叼民聚在这里,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眼瞅着声势越来越大,张大昌也觉得自己是时候站出来了,挺直了身板,直接朝着领头人张财旺吆喝着。 见有人对话,百姓们这边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再一同喊着放水,但场面也依旧有些糟乱。 “你过来,咱们好好谈一谈!”钟鸣微微一笑,指着张财旺说道。 张财旺愣了下,但最终还是独自一人前,走到旁边打算与他们进行谈判。 这次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谈判,毕竟谁也不想动手,能谈成自然最好,谈不成…… 那继续施压呗,械斗那只是最后的办法,最无奈的办法。 但凡能有个其他的选择,都没人会选择械斗这个笨招。 “今日老汉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你们李河村放水行了,这灞水不是你们李河村一家的,若是到了我们张桥村没水了,我们张桥村自己认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不能把水给拦下来。”占据着有理,张财旺刚一靠近,直接开口说出自己的底线。 “要水是吧?”钟鸣嘴角微微扬,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挥一挥手,道:“把他押到渠边,给他喝个够!” “你……你要干什么?”张财旺完全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讲道理,说好了来谈一谈的,结果自己来了,对方却不谈,反而要威胁自己。 “你不是要水吗?本公子给你水,随便喝,带走多少本公子都不拦着。”钟鸣继续保持着微笑。 左右几个心腹立即前两步,年过五寻的张财旺又哪里是二十来岁大小伙的对手?几乎没怎么反抗,张财旺便被三个钟家家丁给控制的死死的。 径直押到不远处的水渠旁,里面的水并不多,只有一只手那么深,但起下游的那些村子,这里竟然奢侈到还可以灌溉…… 没等张财旺多想,两名家丁将其双手反制于身后,猛一用力,两脚猛一踢小腿,张财旺吃痛跪倒在地。 又是来一人,直接按着张财旺的脑袋,一头狠狠的扎进水渠,整张脸都深深的钻入了水渠底下的泥土。 猝不及防之下,张财旺被呛的不断咳嗽。 “私自聚众,形同于谋反,懂吗?”钟鸣洋洋自得的解释着律法,“还敢跟本公子提条件?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公子,快撤……”一名家丁面色聚变的吼着。 只顾着炫耀装x的钟鸣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将张财旺控制起来,并且押到水渠边动用私刑的时候,不远处静等结果的百姓们却是坐不住了。 说好的谈一谈,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没人敢出头,张财旺的儿子却忍不住了,他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这么欺负,当即大吼一声,抄起手的锄头便朝着对面冲去。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自然也来了,后面的百姓眼瞅着大家都了,或是自愿,或是不大自愿的。 所有人都冲了去,哪怕是去装模作样的也行,这时候不的话,会被人看做软蛋的,以后在村里也抬不起头了。 …… ‘啪……’ 正愁着今年大旱该怎么办的李元吉,单手重重的砸在桌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案台很结实,饶是力气很大的李元吉,也没能一掌拍碎它。 “械斗?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为何没有提前介入?如果朕没记错的话,这两个村子至少相隔五里以吧?”李元吉面带怒意的朝着李道宗质问道。 前些日子,将段纶派去洛州之后,灵州总管的职位交给了李靖,而宗室李道宗则被调回了长安,任雍州刺史。 而前任雍州刺史,现如今正在牢房里呢。 李元吉也没有想到,高士廉竟然会如此的硬气,自己率军北之后,李世民竟然为其平反了。 长孙无忌被秘密安排在身边,而高士廉则大摇大摆的官复原职,继续担任雍州刺史。 以前总想搞死高士廉,但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也调了个能信任的宗室回来,但却没想到,这才没几天的时间,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 对李道宗发火或许并不公平,因为到今日为止,他接手雍州刺史这一职位还不足半个月,很多方面都还没有熟悉,连下面的官员,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名册的了解。 “这事臣已经派人去具体的了解情况了,目前传来的消息是,李河村的大地主钟家将灞水拦下用于灌溉,导致下游数百村落无水可用,良田已有旱死迹象。张桥村里正张财旺带人前去讨要说法,结果路加入的百姓越来越多,等他们到了李河村,已有数千人之多,后续还有更多的百姓正源源不断赶来。至于双方是如何打起来的,暂时还不清楚。”李道宗心暗暗的倒着苦水,可却没有办法。 如今大旱,各地都是一样的情况,他们这里好歹还紧邻着灞水以及渭水,虽说依旧很旱,但不至于颗粒无收,其他的地方要更惨。 但下面地主拦水灌溉而引发的械斗,这种事情在历史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 以往的时候,官府只是负责出面调停,双方商议出个满意的结果。 “死了多少人?”李元吉面色铁青的问着。 械斗,并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轰动是因为死了人。 在这个以人口为政绩的年代,非正常死亡,对各地官员来说,绝对是黑历史,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将来的前途。 而这么大的事,他们想瞒也瞒不住,只能报到县里,县里在报雍州府,刚刚任不久的李道宗,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立即到太平坊找到了正在看小品的李元吉,汇报了此事。 “目前报来的是十一个,具体的数字还需要去核查!”李道宗小心翼翼的说着,打仗死了十一个人那是小事,但械斗死了十一个,这事不天塌下来要小多少。 “陛下,这个李河村钟家我好像有些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一直跟在身旁的罗尘努力的回忆着,有八分肯定的开口道。 “说!” “诺!小的日前流浪的时候,曾遇到过钟家一个叫钟鸣的公子,此人阳气不正,但却心狠手辣,且为人颇为阴毒,曾将少女推入河,再将其救起,然后……”罗尘没敢继续说下去,结果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见李元吉等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吓的罗尘连忙解释道:“当时不是流浪嘛,没地方住,只能找个靠水的草丛里先住着,刚好看到这一幕,不过小的当时也没敢发声,不然估计小的早成那河里的一具浮尸了。” “查!”李元吉朝着门外吩咐了句,门外似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应了一声,然后便传出人员走动的声音。 “至于耆老……”说到这里,李元吉有些犹豫。 耆老是指六七十岁以的老者,到了这个年纪,有资格被提名选拔,担任各乡的长官。 唐律规定,百户为里,五里为乡,四家为邻,四邻为保,分设里正,耆老,邻长,保长。 这是唐代基层的政府机构,但考虑到耆老多为年纪长者,所以实际的作用是承担各里之间的协调工作,真正负责的是里正以及面的县。 “让他回家好好养老去吧!”免职,这是最轻的结果。 耆老身边是配备有杂役的,自己走不动,还有杂役可以使唤,可这么大的事,相距那么远的距离,竟然没有提前派杂役前去报信,直接责任肯定是有的。 “陛下,这事怕是不好处理!”李元吉处理的方式没有问题,但却选择了最轻,也是最无关紧要的一面,真正的核心却没有提道,李道宗不禁提醒道。 或许是缺乏对基层的直观认识,所以李元吉会不清楚这其的关系,李道宗继续提醒着:“地主有地主的关系,百姓有百姓的关系,因争水一事械斗,朝廷若是处理不好,反而会导致双方均不满,若是放在平常时候,这事足够让人头疼,而现在,无论哪一个群体不满,都足够令朝廷头疼的……” 正文 第二五一章:难办也要办 这事不好处理,所以朝廷设立了耆老制度。 挑选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耆老,各村之间遇到矛盾的时候,由耆老出面负责协调。 这一制度在过往的时候很好的帮助朝廷解决了这些难题,朝廷的行政命令也能轻易的下到各村。 但是现在,恰逢大旱,又遇地主恶霸拦断灞水,导致下游彻底无水可用。 而耆老没能在第一时间出面协调,或者是根本没有协调的能力,也有了现如今这个结果。 倒不是耆老制度的没落,而是天灾,双方地位不对等,导致耆老无从下手。 “皇兄可有办法解决?”对此,李元吉也甚感头疼的问着李道宗。 “臣暂无对策!”李道宗摇了摇头。 能看清问题所在,不代表能拿出对策。 李道宗常年居于灵州,主要的任务是防备突厥从灵州突破,他是以将领军事为主,灵州的政事也都是围绕着军事进行的,与关腹地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发展模式。 在那边,没有那么多的地主豪强,算是有,自己只要一出面,保准可以解决问题,至少也能让他们表面安静一段时间。 但是在长安,各种关系络盘根交错,复杂到不用一两年的时间,甚至没办法完全搞清楚其的状况。 “回宫!”见李道宗也毫无办法,李元吉只能头疼的喊着回宫:“把玄龄,杜如晦,还有魏征给朕找来。等等,把裴寂也喊来。” 本想不找那么多人,但裴寂作为老资格,这事把他拉下也不太合适。 现在的朝廷也不太稳定,至少在自己改革完成之前,都会保持这样的现状。 不过对此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还是那句话,没有了竞争者,他们也没了改换门庭的机会,自己便是做错了什么,他们也只能忍着,然后自己开导自己。 …… “陛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宫殿,马五匆匆进入汇报着。 在前去调查的途,恰巧碰到了暗卫的人前来汇报,因为要调查整件事情的起因,所以暗卫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但是在李元吉刚回到宫不久,具体的情况也已经汇报到了马五这里。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李河村钟家在灞水修建了大坝,临时将河水改道,用于灌溉李河村钟家的耕田。下游数百村子无水可用,先是门讨要说法,无果,于今日由张桥村里正张财旺聚集百姓再次前往李河村要求放水,途有百姓听闻消息也纷纷加入。” “先动手的是钟家,他们将张财旺从人群诱骗出来,然后强行溺水施加私刑,张财旺的儿子率众开始械斗。目前死者二十二人,百姓八人,钟家家丁十四人,其包括张财旺,他是被溺亡的。下面的人打听了下,钟家和张桥村的张家这几年名声并不好,因张财旺获取了里正资格,导致张家的嫉恨。”马五将整个事情详细的一一道来。 “张桥村?张家?”裴寂暗暗一愣,越听越觉得这个地方和名字怎么那么熟悉?疑惑着问道:“可是灞桥附近的张家村张家?” “正是!”马五点了点头。 “这事跟张家有何关系?他们不是与钟家争斗的吗?”裴寂有些不明白,但那个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自己已经确定了。 “实际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由张家引起的。”马五继续说着:“下面的人也在附近打听了下,受到旱情的影响,十里八村的地主也开始接济百姓,算不是免费的,利息也是处于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张家从一开始要求用耕地来换粮,一亩永业田换粮半石,一亩口分田换粮一斗,百姓无人能够接受,故而只能想办法保住庄家。 而且据说,张财旺带着人出发之前,还在村头与张家长子张大昌发生了口角,而等张财旺等人感到李河村的时候,张大昌身处于李河村,且手拿着一把剑。” “哎,造孽啊……”听完整件事情的原委,裴寂郁闷的叹了口气,神色稍显有些低落。 “裴公这是为何?”裴寂的反应让李元吉有些意外,摸不着头脑。 “陛下有所不知,这张桥村张家,倒是与皇室有些旧情。”裴寂懊恼的说着,若是小事,凭借着以往的那份旧情,自己倒是可以劝说李元吉还了这份情,但这等大事,是李渊在这里也不好处置,更何况是油盐不进的李元吉? 李元吉眉头紧皱,难道这张家也是某个被封了王的?没听说过呀! “大业年间的时候,那时候张家老爷子还健在,嗣昌率兵经灞桥北迎接陛下大军之时,曾因缺少军粮,故路过张家村的时候,得到了张老爷子的援助,后来陛下曾派人前去感谢,张家老爷子却拒绝了谢意,拒绝了一切奖赏,直到三年前,张家老爷子去世之时,陛下派嗣昌前去吊唁,这才知道,当年那事张家的一些子嗣根本不知情,而当时他们也都在长安,只是没想到,张家老爷子一去,张家成了这副模样。”裴寂略显悲伤的解释着。 张老爷子乐善好施,是十里八乡的老好人,但时间长了不联系,加双方地位的差距,也导致了逐渐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如果不是听到张桥村张家,裴寂也不会想到十多年前的这份旧交情。 这事还真是让人棘手。 这份交情并不深,但身为皇室,对待普通的百姓,却不能用忘恩负义来对待。 如果这件事情不考虑以往的旧交情,那是朝廷的不是。 可事情闹的这么大,若是考虑了以往的旧交情,其他数百个村子的百姓又该如何? 张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以张家父子的个性,若是这次朝廷偏袒了他们,他们会不会更加的疯狂? 若是让他们扒出了以往的交情,会不会以此作为要挟,从此便无法无天? 还真别说,以张家父子干出来的这种事情来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陛下,这是两个阶级的问题,但也是一个村子对数百个村子的问题,臣认为,此事必须要从严,从重的处理,朝廷必须要利用这一次的事情,给某些人敲响警钟,否则随着旱情的加剧,这等事情会越来越多。”思虑再三,考虑到种种问题,魏徵站出来进谏道。 魏徵并非谋臣,但让一个直臣说出谋臣该说的话,这似乎也印证了当下局势的危险性。 “臣倒是觉得,钟家是直接动手的,张家虽有坏心思,但并未真正的出手,所以在处置钟、张两家的时候,可区别处置。”房玄龄也点了点头。 但与魏徵不同的是,他必须要考虑张家过往对大唐的旧情。 虽然情谊小,但这事朝廷必须要记着,不能让人觉得朝廷不讲情面,也同样不能让人觉得,有了朝廷的情面,你可以为所欲为。 “善!”李元吉也较倾向于站在百姓这一侧,主要是这两个地主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魏徵与房玄龄的建议,正好符合自己的心意,继续吩咐道:“钟、张两家要分别处置,马五配合,此事交给魏卿处置。” “臣徵遵旨!”魏徵连连拱手应下。 魏徵是个聪明人,这事交给他去办,没有问题。 魏徵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特别是在裴寂的提醒和房玄龄的建议,以及自己的叮嘱过后。 若是还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历史的魏徵,怕也是那徒有虚名之辈。 显然魏徵并不是那徒有虚名之辈。 当下的局势,没人魏徵这个立者能看的更清楚。 张桥村与李河村的械斗事件,说小了只是两个村子为了争水而发生的械斗,但说大了,这事若是处理不当,怕是会让其他地方纷纷效仿。 虽然天下间吃相这么难看的地主不多,但终归是有的。 而那些吃相好一些的地主,最终的目的也是一样的。 对于这种大环境,自己当下无力去解决,但也必须要狠狠的敲打一下地主阶级,最好能让他们收敛着点。 说实话,当下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种体制之下,危难之际,百姓第一个想到的是地主,而非官府。 从某个层面来讲,地主的存在,也削弱了官府在民间的影响力。 而皇帝其实与地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无非一个是低级别的剥削家,一个是高级别的剥削家。 但李元吉却始终认为自己与那些人不一样,地主制是限制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的一道坎,要想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必须要跨过这道坎。 虽然很难,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些时候,李元吉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还是要试着做出一些改变。 处理完了这件事情,李元吉心一直思考着的另一个问题,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先提出来,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较好。 “朕欲将皇家财政与国家财政分开,以此来避免皇家无休止的耗费国库钱财……” 正文 第二五二章:人狠话不多 “朕看了下,皇室每年的开销在万贯以,倘若将这些钱用于国家建设,足可以建起一条从长安至潼关的水泥路面,这还是在没有大肆修建宫殿的情况下的开销,假以时日,朕不敢想象。 ”李元吉做出一副长远打算的姿态,继续说着: “朕此时将他们分开,不仅可以让国库少支出一些,同样也可以为后代做出表率,有钱可以随便花,但那只能是自己的钱,国库的钱,那是用于江山社稷的。” “陛下能有此心,臣替万民对陛下表示衷心的感激,但陛下却忽略了一点,国家的便是陛下的!”裴寂先是表示感谢,紧接着提醒道。 小子,玩的差不多得了。 你一皇帝,整个国家都是你的,随你怎么折腾也没人敢说什么,何必要这么玩呢? 李元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暗道古代的帝王真是不好当,想当个享清福的明君,还特喵这么多事,还不如自己搬砖来的痛快。 “朕的意思是,国库的钱只用于江山社稷,皇家的开销,自行解决,目的并不是将皇室与国家分开,而是给后代留下一个规矩,莫要因为贪念而坏了江山社稷。”李元吉连忙解释道,似是担心他们会再说什么,直接说道:“太平坊是朕的,水泥作坊也是朕的,镇北的印书作坊也同样是朕的,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年到头也有不少的收入,足够皇室开销的了。” 李元吉的想法最终也只是停留在想法面,下面的四位重臣也并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 李元吉也没有继续追着,反正说是跟你们说过了,那些东西都是朕自己的,朕想怎么搞怎么搞,朕不用国库的钱,难道你还能逼着朕用吗? 当然,李元吉的目的其实是…… …… 李河村与张桥村,两个相距五里之远的村子,因为相邻灞水前后,因此而将其联系在一起。 械斗的事情给这两个村子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先是官府的衙役出现,但人数太多,衙役人数不足,一时间难以控制。 好不容易控制了现场,一千骑兵却忽然降临,将整个现场死死的围了起来。 一大官模样的男子从骑兵走了出来,找到官员交谈了几句,然后便主导了这里的一切。 衙役们开始成为了配合者,附庸者。 一千骑兵多为突厥人组成,双方言语不通,但已经被军规整怕了的他们,此刻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按照命令老老实实的将人群包围,分割,看守。 来到李河村之后,魏徵决定快事快办,尽快把这件事情给搞定,给那些处于观望之的地主或是百姓一些警告。 吩咐着骑兵地扎了一顶帐篷,是齐军的那种简易帐篷,足够结实,但因搭建和拆解极为方便,深受广大将士们的喜爱。 不大会儿的功夫,帐篷搭好,魏徵与马五二人并排进入帐内,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二人坐在桌后,四周是警戒的士兵与候命的官员。 突厥骑兵随意的从人群挑选了几个,先后被一个个的送往帐篷。 有械斗百姓,也有钟家的家丁。 双方的说辞稍有些偏差,但大体的意思还是相对照的。 至此,魏徵已经对此事有了初步的判定,断案并不能只听人传达,亲自询问,才能更好的得到答案。 底层百姓的询问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轮到了重头戏,三位主角人物。 “官!官可一定要为某家做主呐,这帮叼民,简直无法无天了已经,擅自聚众闯入李河村,还对我钟家家丁进行殴打致人死亡,这简直是诛九族的罪过啊。” 传唤的是三位主角,但门外却进入一个胡须发白的年长者,一脸愤愤不平的埋怨着,指责着。 “你是何人?”马五面色一变,狠狠的瞪了眼门外的官员。 “你又是何人?某与官讲话,与你何干?”那男子有些不爽的反问了句。 你一个小跟班的竟然敢如此对某说话?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其实倒也不怪这个家伙,马五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身强力壮,没有一丝官僚气息,与魏徵一起出来,的确容易被人误认为护卫,加此刻的马五是站着的,身子挡住了身后的椅子。 “某名钟良,乃钟繇之后,与从四品殿少监薛万钧正房娘家有姻亲关系。”有些忍不住的道明自己的身份以及背景,薛万钧的级别并不高,从四品。 但这也只是相对的,作为李世民的心腹,薛万钧似乎没有理由在新皇手下立即受到重用。 但是此时朝谁又不知,薛万钧有个弟弟叫薛万彻,这可是当今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数次出征都要带在身边,有这两个人在,试问朝谁敢不给三分薄面? “薛万钧乃从四品,其弟薛万彻为右领军将军,从三品,巧了,本官也是从三品,他也是从三品!”魏徵掰着手指头算着,故作惊讶道。 马五微微皱了皱眉,暗卫并没有查到钟家还有这一层关系存在。 但想想似乎也正常,按照钟良所说,他家是与薛万钧妻子的娘家有姻亲关系,拐的这么远,谁能一下子查出来? “嘎……”钟良面色一僵,暗道不好。 这事铁定是惊动皇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同时来两个从三品的大官? 要知道在唐朝,正三品几乎已经是极限了,那些宰相们也全部都是正三品。 再往的话,那只是荣誉职位,意识到自己好像踢到一块铁板了,钟良心暗暗的骂着张财旺那货,死了都还要把自己拉下水,狗日的。 连忙陪着副委屈的脸庞,道:“二位官,小的这次真是毫无办法的呀,他们人多势众的逼门来,单是小的家里死了十来个,您二位可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呐……” 假冒的? 不存在! 外面这么多官军,还有官府的人都服服帖帖的,假冒的哪有那么大胆子? 钟良只能尽快坐实自己受害者的身份,以此来博取同情分,至于最终的结果怎样,要看皇帝卖不卖薛万钧、薛万彻兄弟面子了。 “本官且问你,你们是不是截断了灞水?”魏徵面色一黑,老子来是办了你们的,谁的面子都不给。 钟良老实的点了点头,这事瞒也瞒不住,毕竟大坝现在还在那摆着呢,水也的确被劫到了他们的田里。 “你们是不是诱骗张财旺只身前来,然后施以私刑致其死亡?”魏徵继续问着。 “没……有!”钟良本想否定,但一想这事好像也瞒不住,连忙改口承认了下来,但此承认的话,可坐实了杀人的罪名,钟良连忙补充道:“小的本想让他带人回去的,谁知道刚给他喝了几口水呛死了,这个真不怪小的啊……” 截断灞水,那不是罪名,律法没有关于这种情况的规定。 但是施以私刑,致人死亡,诱发大规模械斗,这可是重罪。 便是没有致人死亡的,也要罚没家产,流放千里来处置,这次还死了二十多人,钟家是难逃一死了。 “来人!拿下!”人狠话不多,魏徵直接朝着账外吼道。 几名军士瞬间进入大帐,二话不说直接将钟良拿下,余下的人则纷纷前去将所有钟家人以及家丁全部拿下。 钟良已经承认了这些事情,那等同于认了罪,接下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此时恰巧走到帐门口的钟鸣,张大昌以及张财旺的儿子张小土正好瞅见了这一幕。 还没反应过来的钟鸣正好被直接拿下带走,一脸懵逼的不知所措。 “是你挑唆的百姓前来围攻李河村的?”魏徵不为所动,继续朝着同样懵逼的张大昌问道。 甚至不用问名字,看看身的衣服能分辨出来。 张大昌猛的摇着头,否认道:“不,不是,小的哪敢啊。” 在场的没一个好东西,能闹出这种事情的,也没一个会是省油的灯。 张大昌的否认,并不能为他开罪,魏徵早已经过询问百姓,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张大昌算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但在这件事里也绝对承担着不光彩的角色。 事实魏徵已经不打算在继续问下去,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经过暗卫和百姓的情报汇总,事情的真实情况早已了然明目。 “别以为不承认本官什么都不知道。”魏徵淡淡的看了眼对方,继续说:“你祖父再世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些善缘,这次是你命好,面还念着你祖父的旧情,你好自为之吧。限你明日到雍州府领取书,流放安南,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收拾家产。” 拿下!抄家!问斩! 跟这些相较起来,流放安南,还可以有一个月的时间处置家产,魏徵对张家的处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转眼看向张小土,聚众械斗,还致人死亡,但说到底还是弱势百姓,打心底里魏徵还是有些同情他们。 “至于你们……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准备,所有参与的人,全部流放护北!” “护北?”张大昌一愣,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说自己祖父留下善缘,为毛自己不知道?既然如此,那…… “能不能把我也流放到护北?” “不能……” 正文 第二五三章:没什么是不能吃的 张桥村与李河村械斗的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魏徵以快刀斩乱麻,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暴力的强行结束了这场纷争。 一方被流放至安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方全军覆没,普通的百姓则被移民至护北。 虽为齐国,但作为刚刚建好的城池,那里如今还是一片的荒芜,到了那里以后,能否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去的是齐国,而不是安南。 对于这些已经陷入绝境的普通百姓来说,出走齐国,或许已经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与之前的鼓励移民相,现在的大唐境内已经禁止百姓私自移民。 甚至是禁止离开各自所在的村子,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村子以内。 然而,朝廷的控制,随着旱情越来越严重,也最终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收拾的后果。 “官仓预计的时间早开放了一个月,后面的日子不好过了!”一身普通百姓服装打扮的李元吉,站在长安城不远处的一座村子里,望着干巴巴排队等着施粮的百姓,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朝廷的限足令确保了发生流民的概率,但也限制了百姓们到更远地方觅食的机会,依据过往的经验来看,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好的,若是继续持续下去,后面的事情谁也不敢说。”忙的不可开交的李道宗,也只能放下手的工作,陪着李元吉在四处转着。 此时此刻,李元吉终于是体会到了杨广的心情。 空有一腔热血,想要施展出来,却要屡屡遭受各种各样的问题。 皇帝! 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李元吉再次感叹着,自己是被逼这个位置的,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位置,现在却要面临这么多的难题。 “现在官仓内的存粮也不多,各地官仓纷纷依据朝廷的政令,严格控制出仓粮食数量,并有军队进行驻守,百姓们每天只能分到一万还算是不太稀的粥,只靠着这些根本难以果腹。”马五紧接着低声说着。 这段时间暗卫的工作是在各地调查粮食的情况,以及观察百姓是否存在异常。 各地的府兵也被下令集结了起来,虽是准备待命。 但问题的根源还是在粮食,若有足够的粮食,是没有官军驻守,这天下也乱不起来。 “鱼干呢?”李元吉继续问着,前些日子已经传回了消息,沿海的登州已经在突厥人的指导下试制了一批鱼干,味道不怎么好,但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坏事。 更重要的是,吃鱼干的同时,可以不用吃盐,因为鱼干用了大量的盐。 自己一方面下令加大生产,另一方面则下令开辟场地,进行海盐的制作。 没有什么精加工的手段,反正是搞出盐行,吃多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但也吃不死人。 “数量太少,第一批全部被放在洛州了,后面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马五摇了摇头。 “加大生产力度,动员所有闲暇百姓进行加工。”李元吉皱着眉吩咐道。 洛州的情况有些特殊,要稳定,官仓又缺粮,段纶也是难办,凡事不能只依靠那些地主世家,所以李元吉只能下令第一批鱼干全部放在洛州,尽可能的先稳定下来。 掏出自带的干粮,干蹦蹦的啃了一口,粉末末直接掉了一地。 艰难的嚼了几下,觉得腮帮子都有些疼。 只能掏出水壶喝了口,这才感觉好了些。 但是味道却难以评价,不是说不出评价的话,而是实在不想评价。 李道宗和马五也同样各自取了一块饼,如同嚼蜡一般的将这块饼迅速的吞入腹,以免影响了自己的味觉。 “不能在这么闲着了,人一闲下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必须要让他们忙起来!”看着眼前的这座村子,李元吉相信有同样情况的不止这一个村子。 “挖渠!必须要挖渠!” “挖渠?”李道宗皱了皱眉,水都没有,挖渠干什么? “对,是挖渠!”李元吉肯定的点着头。 挖渠属于基建工程,虽然这么说有点给脸贴金,但水渠还是耕田必备的设备。 水车目前正在完善过程当,一旦水车大范围推广,必须要有足够的水渠来配套,这样才能将旱田改为灌田,增加产量。 旱灾只是短暂的,自己忽然想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去年开始出现旱情,今年旱情达到巅峰,那么明年,关地区将会出现内涝。 这个时候挖出足够的水渠,不仅有利于以后的灌溉,同时也能为明年的内涝做出一定的准备。 “由各县,各耆老负责协调,里正负责组织实行,两个乡邻的村子,起点和终点必须连在一起,在各条河流挖出一条条水渠用于来年的灌溉。”李元吉肯定的说着。 得,又是个突然想起来的事情。 不过也好,找点事情做做,总好过闲着什么事也不干,一整天下来竟在那瞎胡想。 …… 长安城内的一个作坊内,几十口大锅不停的翻炒着,还有几台石磨也在牲口的推动下不断的旋转着。 锅有饼,有蝗虫,将蝗虫直接丢入锅,大火烘干,至轻轻一碰便成粉末即可出锅。 之后再用擀面杖将其碾压成粉磨,混入其他的几种食材当,再去兑水和面。 经过这一番加工过后,原本可以打一百个饼的面,可以打出二百,甚至更多的饼。 味道很不好,至少他们这些亲自操作的工人们觉得自己是难以下咽,只要有个选择,他们也不会去尝试。 原材料有很多,少量的小麦,蝗虫粉,粟米粉,还有米粉,大豆粉,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粉末,凡是能吃的,全部都被用在了这里。 经过碾压成粉,在制作成饼,除了味道有些怪,不好吃以外。 谁也不可能知道这里面到底掺入了多少种东西,以及多少种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 大豆可以用来做豆腐,但一般没什么人吃,大豆在这个时代的功效,主要还是用来喂养战马,也是牲口吃的。 大豆配生鸡蛋,搅拌均匀喂给战马,不出一个月准能膘,跑起来嗖嗖的。 屋内,这里是外面的缩小版,灶台是小的,铁锅也是小的。 罗尘被安排到这里进行总结经验,摸索出技巧之后,便将这种方法扩大至全国各地,用以弥补粮食的不足。 啧啧嘴,有种想吐的冲动。 工匠连忙递一碗水过来,表情稍显担忧的解释着:“官,这艾草真的能吃,小的小时候家里穷,饿的时候直接到山抓一把塞入口,味道是不好吃,但小的也没什么毛病啊。” 罗尘摇了摇手,道:“本官没说你糊弄人,别瞎担心了。孙先生呢?” “哎呀,都说了几百遍,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要乱吃,万一吃坏了怎么办?”罗尘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汉子匆匆忙忙的走入屋内,满脸不满的发泄着。 瞧见桌子那发绿的饼,以及剩下的原材料,因为被碾成了粉末,孙先生抓起一把放在鼻孔下闻了闻。 问道:“除了艾草以外,你们还往里面加什么了?” “加了艾草!”工匠小心翼翼的回应着。 “以后千万别乱加了,至少你也让我知道不是?这次算你运气好,加的是艾叶这种无毒的药材,具有平喘,镇咳,祛痰等功效,外用还能止血,这是个好东西,常吃的话对人身体有好处。”先是埋怨着,紧接着又说着艾草的功效。 艾草是药铺最常备的药物之一,用途很广,而且价格也低,数量还高。 孙先生自己平时没事喜欢弄点艾草煮茶喝,或是煮粥吃。 “你要是不乱跑,我用得着以身试毒吗?”罗尘白了眼这货。 是知道东西不能乱加,所以才特意找来了这个孙大旺,据说是某个精通医术老道的徒弟,在长安开有一家医馆,风评很不错。 “你们倒是别瞎折腾啊?为了这个事我连医馆都关了,这么大一点的院子,我一个人竟然忙不过来?没你们这么瞎折腾的。”孙大旺满脸委屈的模样,如同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 身的压力可是山还大,行医救人,救的是一个人。 但这件事情,若是出现点偏差,死的可是成千万的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饶是不用天天盯在这里的孙大旺,也狠心关掉了医馆,全身心的待在这里盯着,可这帮人还是乱搞,趁着自己不在瞎胡试验。 “你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里面添啊……”宋忠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出现,听到孙大旺的咆哮,宋忠忍不住的点了个赞,不为别的,凭罗尘的这份精神。 “不添能咋?现在产量又能提高一些了,一百个饼怎么说也能多做七八个吧?”罗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着最新的成果。 “行了,这事记你一功,你准备一下吧,明日陛下派户部裴公前来接收,这事交给户部了,陛下对你另有任用。”以往宋忠是来关心进程的,但这一次却是来通知结束的。 这杂饼能做到这个份,几乎也到了极限,所以李元吉打算将其推广至全国,配以鱼干来度过这个灾年。 正文 第二五四章:告急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经来到了八月份,旱情依旧在持续着,大地干裂,从最开始的无水灌溉,到了现如今的吃水都难,百姓民不聊生。 “官仓已经见底,杂饼所剩也不多,眼下的情况来看,怕是难以撑过这个月了。”小议会,房玄龄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着。 内阁制只是刚刚提了出来,还没有正式的组建,但这种工作模式却已经开始进行。 每隔十日,已经被确定为内阁成员的大臣都要来到这里开会,而在以往,只有宰相才有这个资格。 身份地位是有了,可肩的担子也不轻。 各部大佬,纷纷绞尽脑汁的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恨不能将自家的粮食拿出来,可那点粮食还不够塞牙缝呢。 不少人曾劝过李元吉,朝廷的赈灾也不是这么振的。 起码在这个时间段,这种方式是不合适的。 可李元吉却是不听,硬要以这种方式来赈灾,要让百姓每日都能吃到朝廷派发的粮食。 无关乎多与少,重在情意,要让百姓知道朝廷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他们。 这么做的好处是有,不少百姓对于朝廷都没有任何的怨言。 以往该由皇帝背的锅,除了儒家的一些不开眼的家伙嚷嚷着以外,百姓们倒是显的很淡定,并没有受到某些人的蛊惑。 名声是有了,可问题也同样很严重。 几个月的时间,灾民们几乎耗净了整个大唐的储备粮食,民用的,军用的。 如果这个时候爆发一场战争的话,朝廷连出兵的粮食都凑不齐。 “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天下苍生,皆为朕的子民!”李元吉稍显有些疲惫的说着,的确很累,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了,每天都是不断的汇报,这里缺粮,那里告急,这些大事不是那些所谓的宰相们能处理的,必须要经过自己。 而这一次的旱灾,也让李元吉深刻意识到天灾对于古代百姓的影响。 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便几乎令整个国家瘫痪了一半,若是连续来个几年,怕是一个国家要完蛋了。 “传朕旨意,即刻起,宫内每日只食一餐,剩下的全部发放给灾民。” 什么套路、手段之类的李元吉都不懂,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帝必须要做出表态。 不知道历史李世民是如何处置的,但最终的结果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 “放粮吧!”泾阳县的某座村子里,一座豪宅大户内,头发花白,一簇胡须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老者稍显无奈的朝着面前的几个儿子吩咐道。 “爹,不能放粮!”大儿子刘措立即站出来制止道。 “是,爹,绝对不能放粮,咱们家的粮食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凭什么放给他们?”二儿子刘举也站出来附和道。 千年等一回,等的是这个灾年,不过有朝廷的介入,那些土包子们虽然日子难过,但也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很少有来家里借粮的。 但刘举也一直派人在县里打听着呢,据说官仓差不多快要空了,过不了多久,他们的春天要来了。 “大哥,二哥,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想借着这次天灾发财的想法,最好还是趁早打消掉的好。”幼子刘善也站出来劝说道。 “我说三弟,你是念书念傻了吧?不想办法发点财,家里拿什么供你读书?拿什么供你考举?”刘措狠狠的瞪了眼自己这小兄弟一眼,倒也没真的放在心。 “正是因为读了书,所以弟才劝二位兄长打消发财的念头。”刘善也不在意,据理力争道:“《论语》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陛下刊发的这一套书籍,几乎砍掉了所有的儒家经典,却唯独保留了这本《庸》,弟早已将其熟读数十遍,廖记于心,又观陛下行事作风,已有一些心得,虽不敢言准,但小心总无大错。 今日官府帖发了陛下的诏喻,连皇室都开始每日只食一餐,将省下的粮食用于赈灾,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朝廷承认了官仓内已无多余粮食的事实,大家发财的机会要来了。 实则不然,在弟看来,这恰恰是一个危险的讯号,敢问二位兄长,五姓七望最近表现的如何?饶是如此庞大家族,依旧不得不在一开始拿出了数十万石粮食给朝廷,连他们都不敢发的财,我们敢发吗?” 刘措和刘举有些犹豫,刘老爷子则满是欣慰的缕着胡须,看着自己的幼子。 家有三子,长子与次子都不是读书的料,且年纪也大了,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幼子年以二十,打小聪明伶俐,次考举失败之后,刘老爷子便托人去长安买了一套齐地的书本,仅仅三个月过后,幼子便自学完了所有的内容。 且熟读了以往的一些圣旨,对当下的局势也进行了一番解读。 对于今年的考举,刘老爷子倒是他这个幼子还有信心,所以家里面的一些事情,幼子的意见反而要长子与次子更能让刘老爷子重视。 “家有余粮数千石,为何不在大家都在等着发财的时候,逆行而呢?纵然会使我刘家成为万夫所指,但却能以此而达天听,孰轻孰重,二位兄长必然知晓。”刘善继续说着。 “善!”刘老爷子脑门一亮,瞬间高兴的一拍大腿,活了一辈子,能把家业积攒到这个程度,没点手段和心机是绝对做不到的,经小儿子这么一提醒,刘老爷子瞬间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好处。 用数千石粮食换得刘家的飞腾黄达,这买卖很值。 纵然没有成功,家的田产依旧还在,等过了灾年,积攒个十年八年的能重新回来,但错过这个机会,刘家可再也没崛起的机会了。 “举儿,你去村知会老小,令各户派出一人前来咱家领粮,无论老小,每人两斗。措儿,你去县城找闵县令,说我刘家听闻官仓告急,愿捐出家数千石存粮。善儿,你亲去召集家丁,点明仓库,准备放粮与交粮。”刘老爷子立即将任务分派给三个儿子。 长子将来要持家,派他去与县令打交道,为的是混个脸熟,万一幼子没能成功,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也能有人照应一下。 次子平日风评不怎么好,让他去告知乡亲们,也是为了能改善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幼子学问好,对数字什么的更是张口既来,别人要两三日才能算清楚的数字,到了他这里不足一个时辰便能算出来。 况且将来又要考举,承担放粮的任务最为合适不过。 至于给村民们放粮,刘家在这个村子里,把粮食捐给了县里,将来百姓想再来家借粮也没有了。 刘老爷子也是想通过这一举动,来增加一下刘家的善名。 数千石粮食说捐捐了,还在乎这几十石粮食不成? …… “老爷,官仓已经见底了,最多只能维持十日,连驻军都只能保证一日两餐,每餐吃个半饱。”泾阳县,官衙内,师爷刘虎眉头紧皱的说着情况。 “哎!”闵贤眉头皱的更紧,可却没有办法,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通知官仓那边,每日熬粥减两成。” “老爷,这样会不会被人盯?”刘虎有些担忧的提醒着。 “盯也没办法,不是本县饱私囊,而是真的没有粮食了,能撑一天算一天吧,我写一封折子,把这事告诉州府,希望官能够谅解。”闵贤有些绝望。 以往的灾年,多为朝廷调解,百姓向地主低价借粮,虽然最终依旧是百姓失去了土地,地主以少量的粮食获取了最大的利益,但朝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情本不该如此,可朝廷是这么安排了,这几个月以来,百姓鲜有道地主家借粮的,完全是依靠并不充足的官仓,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鱼干,硬生生支撑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没有办法。 新帝登基,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的想要冲一把,而天灾正是展示自己的时候,谁的治下撑的久,百姓活下来的多,谁的政绩好,谁能进入层的眼界,有机会得到提拔。 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闵贤几乎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将来,各地之间也都相互打听着呢,到目前为止,告急的县府倒是有,可主动减粥的,泾阳县应该是第一个。 所以,自己已经被淘汰了。 闵贤不屑于做那种为了自己,让百姓无路可走的事情,生性耿直的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老爷,驻军抓到一个违反限足令的人,那人说是要来县城找您有事相告。”县衙几乎不见人影,仅有几个人在忙碌的来回奔走着,闵贤买的奴婢也不得不充当起了门房的职责。 “找本县的?人呢?”闵贤愣了下,这几个月来可是没有违反限足令的百姓出现,这还是第一个,不禁有些好。 “在外面呢,驻军正押着呢,说若不是有要事找您,驻军要把他带走以违反限足令处置!” 急的如同热炕的蚂蚁一样,闵贤已经顾不更多的了,有人冒着违反限足令的风险找自己,不管是什么事情,自己都得见一见,算不是真的,无非也是多走几步路而已。 “快……” 正文 第二五五章: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 救星!绝对的大救星啊! 闵贤甚至想直接抱着刘措狠狠的亲几口,刘老爷子他听说过,但没有见过,他家的几个小兔崽子也更陌生了。 但这并没有引起闵贤的怀疑,也没人敢在这种事情骗他。 “不知贵府有多少余粮?本县好提早做些准备!”闵贤强行压制着心的兴奋问着。 “少说也有三四千石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小弟善正在统计,县尊带人过去之后,便可得知。”关于家还有多少存粮,刘措还真不太清楚。 进进出出,他只是在几个月前看过一次账簿,谁又知道现在还剩多少呢? “好!刘家不愧为泾阳仁义世家,如此国难当头,刘家是第一个站出来施以援手的,本县定要写一封奏疏,奏雍州府,为刘家请功表颂!”听到有三四千石左右,闵贤心终于是松了口气,脸的笑意再也难以掩饰。 三四千石的粮食并不多,但也不少,按照目前的速度,这三四千石粮食少说也能够让泾阳用两三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两三个月内,自己还可以想些其他的办法去解决。 如果再省着点用,仅仅依靠这三四千石粮食,坚持四个月也不成问题。 官府的救济并非一日三餐那种救济,谁都知道现在缺粮,不仅百姓缺,官府也同样缺。 所以官府这几个月来一直是以每日正午施粥一次,每人一碗。 县城内由县衙统一负责,各村落远些的则提前一日发放等量粮食,近一些的则当日早晨发放,从来不会多一粒,有多少人给多少粮。 一碗粥,扛过一日。 这种日子很难熬,但百姓家也并非没有一点存粮。 许多人将这一碗粥带回家以后,再添些水稀释一下,改作两餐来果腹,而自家的粮食则等到是在扛不住了,在拿出来吃一些。 依靠着这种方式,泾阳县的百姓们已经度过了几个月的艰难时光。 “来福,快快将刘公子引入府内稍作歇息,好生伺候着!”闵贤连忙朝着管家吩咐着,又转头看向师爷道:“景致,快去联络驻军,从他们那里借用一些马车出来,最好再借一些人,咱们争取早些去刘家把粮食拉回来。” “县尊莫慌,粮食在库里放着呢,早一会儿晚一会儿无所谓,既然决定了拿出来,刘家是不会反悔的。”正欲进入衙门歇息的刘措,回过头来朝着闵贤安慰道。 虽然人不怎么聪明,也有些古板,但也不是老二那种堪称祸害的家伙。 临出门之前,刘善特意提醒了自己一些事情,刘措想不到的,但在经过提醒过后,这个时候却能做到。 “贤侄有所不知,管仓内存粮几乎已经见底,这一日粮食不入官仓,不仅吾心不安,百姓们也会有所不安,这早一日将粮食运入官仓,多少另算,最起码能够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刘家是第一个送粮的,帮闵贤解决燃眉之急的,饶是以往铁面无私,不近人情的闵贤,此刻也表露出了一副亲近的态度。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不管刘家这次是抱着什么目的,这个天大的人情自己必须要接着,这是最基本的为人之道。 …… 数千石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二百驻军,加四十多台马车,以及闵贤从城调集的五十多台马车与五百民夫,勉强凑齐了一百台马车,饶是如此,一趟也运不完这些粮食。 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泾阳县,直奔县城以西三十里处的刘家。 等赶到刘家的时候,基本也到了下午。 刘家门前此刻是熙熙攘攘,一片热闹澎湃的景象。 “这是……”闵贤觉得自己好像当了,尼玛说好的捐粮,怎么变成了放粮呢?心稍有不快,但表面却只能疑惑不解的看向刘措。 “家父说家粮食全都捐出去了,将来若是粮食依旧不足,其他村的百姓还能到主家去借粮,可我们刘家没了粮,到时候这些百姓又该怎么办?所以这次打算趁着把粮捐出去之前,给村每人发一斗粮备着,也算是尽了些主家之责。”刘措早知道闵贤会问这件事情,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措辞。 事实,选择在这个时候放粮,也是刘善提前准备好的,是要让官府看到这件事情。 捐粮,刘家已经不动痕迹的得罪了一大批地主阶级,若是不能在官府那里落个好,那刘家或许只能考虑迁徙镇北了。 “原来如此,刘公还真是一副普世心怀呐,吾自愧不如!”闵贤有些羞愧的自责道。 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便在心数落人家的不是,现在反而被打脸,虽说没人知道,但自己心里却过不去这道坎。 大老远的便瞅见一大票人朝着村子走来,刘善将分粮的任务交给其他人,而他自己则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静静的等候着队伍的到来。 大部队并没有进村,刘措带着闵贤,以及一个军官还有几个兵进了村子。 刘善连忙前迎接,将手的资料递,脸没有丝毫傲慢的表情道:“小民刘善见过闵县尊,家父因年纪大了略感疲惫,此时正在家歇息,小民以命人前去唤醒家父,小民先替家父为闵县尊赔个不是,这是刘家可捐出的粮食簿,请闵县尊过目!” “无妨!无妨!刘公年纪大了,让他好生歇息吧,吾观这里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待刘公醒来之后,吾便亲去拜会!”闵贤连忙制止刘善去唤醒刘父,人家没有傲气,闵贤这个县令身也没有官僚气息,也官僚不起来。 …… “捐了近四千石?” 万绿丛一抹红,在全国各地纷纷告急的时候,泾阳县却是传来了喜讯。 所有的地主都等着官仓告急,然后好接力官仓救济万民,好从狠狠的赚一笔。 像刘家这种一口气捐掉近四千石粮食的,倒是万古一来头一遭。 亲自查阅了名册,清点了仓库,闵贤回到泾阳县之后,立即写了这封奏疏送到了雍州府。 若是平时,李道宗一定会认为刘家肯定是犯了事,想捐粮自保。 但是现在这个时刻,李道宗也不敢耽搁,直接拿着闵贤的奏疏来到了宫。 “是,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千八百石,刘家本是想留下二百石自用的,泾阳县领闵贤觉得不太好意思,三千八百石后的零头没有要,也一并留给了刘家。据闵贤奏疏所讲,在捐粮之前,刘家曾给村内百姓施粮每人一斗作为备用。”李道宗继续说着,手拿着的奏疏,仅他一人看过,目前也只有他才最了解情况。 “拿来朕看看!”三千八百石,是这段时间李元吉听过最小的数字,可这却是收入,而非要粮。 对于全国而言,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塞牙缝的,但对于泾阳县来说,却是救命的粮食。 奏疏写的较清楚,闵贤自然不会只汇报有人捐粮这件事情。 在汇报的同时,也将刘家的情况大致的讲了一遍。 刘老爷子年过六旬,平日在村风评不错,长子刘措,天性平庸,但也无大错,属于规矩的类型,次子刘举,性格浮夸,喜仗势欺人,十里八乡有名的二世祖,刘老爷子颇为头疼。 幼子刘善,天性聪慧,自由善于读书,曾参加了一次的科举考试,但并没有通过第一轮的测验,后此子在家自学镇北书院的课本,闵贤对其更是赞不绝口。 如果不是级别不够,闵贤这份奏疏倒更像是对朝廷推举人才的一封举荐信。 “这个刘家不简单!”看完了这封奏疏,直觉告诉李元吉,刘家所谋颇大,但是,自己喜欢这种聪明人。 如果掌控的好,这种人用起来很顺手,当然,若是用不好,也会伤了自己。 房玄龄也接过那封奏疏看了一遍,意见与李元吉几乎相同。 这手操作实在是太让人熟悉了,不过也能看出操作此事的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若是加以引导,未来必定会是个不错的官员。 奏疏很快便传给了其他几人,在场的都是将来要入阁的人,这些日子也是没事往这里跑,想多蹭点热度。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一直矜矜业业整理着兵部的杜如晦忽然开口道。 什么恩怨都成了过去,剩下的问题,是大家要一起去面对的。 继续说道:“臣觉得陛下应当封刘氏为泾阳县子,以示奖励!” “县子?区区三千八百石粮,能封子?此事若传出去,令天下人如何看待?”魏徵充分展示了自己反派的角色,永远都是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的。 但也不是什么事都唱反调,三千八百石粮,算朝廷想奖赏他们,给个九品,或者八品的官职可以了,直接给个正五品的县子,又不是战功,凭什么?这不符合规矩。 李元吉淡淡的回应着:“此一时彼一时,若能以一个县子的爵位带动各地地主纷纷主动捐粮,如今大旱何足挂齿?玄龄,拟旨……” 正文 第二五六章:终得观音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刘实为泾阳县子,擢刘善为钦差督臣,负责监督,协调泾阳县仓粮运调度一事!” “谢陛下!谢陛下!”刘实已经激动的满脸老泪纵横,口不断的道着谢,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刘实愣是要跪倒在地,朝着长安所在的方向扣几个响头,以示自己的感激。 刘家捐粮,只是为了能让刘家在泾阳县过的更好一些,顺便为刘善迈入官场铺个路。 虽然捐出了几乎所有的粮食,但是这个回报…… 刘实简直不敢想象,一辈子也没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有官身加冕,如今老来为了幼子的出路,却意外的成为了泾阳县子。 那可是正五品的级别呐,真论起来,这个级别闵贤还要高两个级别。 刘措的脑子里也是懵的,之前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有些不大情愿,但是现在,脑子里除了狂喜还是狂喜,整个人只剩下木讷的做着下意识的动作。 刘举心里也很高兴,如今自己成了官宦之后,这身份不同了,以后出去也必然会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 刘善则是暗暗的捏紧了拳头,忍不住的想要吼叫出来,赌成功了。 不仅为自己换来了官身,还为刘家带来了泾阳县子的爵位。 暂且不论这个钦差督臣是个什么级别,反正肯定是个临时官,也不管日后能不能正式迈入官场,单单只是一个爵位,刘家赚大了。 李元吉登基到现在,还没有封过任何一个爵位。 虽然诏书较怪,跟自己读过的诏书不一样,大唐的诏书从未见过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开头的。 但这事假不了,也不可能会是矫诏。 …… ‘呼……’ 李元吉重重的松了口气,困扰了朝廷已久的旱灾问题,终于解决了。 随着一道封爵的诏书被传遍全国,泾阳刘家瞬间成为了大唐的热议话题。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还是效仿的。 短短的一个月内,原本已经告急的官仓,再一次充盈了起来。 虽未放满,但坚持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而如今夏季已经过去了大半,再有一个月不到到了立秋,天气也将逐渐的转凉,大唐最难熬的一年,马要过去了。 朝廷所付出的,不过是十个县子,一百个县男而已。 不过后来居者,可没刘家那么幸运了。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起到表率作用的刘家,自然会有幸运的光环加成。 剩下的,所有捐粮当最高的九家,才能被封为县子,剩下最多的一百家,被封为县男。 再往后,捐出一千石以的,将会获得一个后补的机会,或者是移民到北边,然后直接封县男的选择。 这一批封爵除了荣誉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奖赏,爵位本该有的田地也没有,即便如此,依旧是让人抢破了头。 蝗灾如期的出现了,但早有准备的官府,早已命人织起了一张张的大,捕捉了无数的蝗虫,然后加工成粉末,制作成杂饼。 杂饼,稀粥,加百姓自身的存粮,度过了这艰难的一年。 想要借此机会发财的地主们,仅有少数人得逞成功了,但收获的数量却远低于预期。 朝廷的强势介入,让他们对此束手无策。 百姓的支持,更是让地主们只能在自己家里发发牢骚,根本无法将自己的不满付出于行动。 限足令也让他们无计可施,甚至连联络其他地主都成了问题。 流民并没有出现,因为限足令和朝廷的救灾,人口非正常死亡的数量也并不多,至少起以往的灾年,今年死的人真不算多。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随着一阵的那啥,一切都变的索然无味。 身下的美人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任由自己摆布,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对于自己这个嫂子,李元吉也是感慨颇深,心里障碍什么的完全不存在,没有理由会存在。 早在一个月前,长孙氏便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但当时正是忙碌的时候,将其接入宫之后,也没来得及去接触。 躺在床,静静的望着屋顶,即便外面热成了火炉,可这座寝宫内依旧稍显潮湿,冬季的时候更为明显。 正捉摸着是不是改造一下太极宫?至少将居住的寝宫改造一下?长孙氏的开口,打断了李元吉的幻想。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妾的兄长?” “观音婢,你觉得朕应当如何处置?”叫着以往只有李世民才能叫的名字,抚摸着对方的身体,饶有兴趣的问着。 “以陛下的角度,自然应当赶尽杀绝,以妾身的角度,还是希望陛下可以法外开恩。”似是认了命,长孙氏并没有拒绝李元吉,也依旧是发挥着以往的贤惠,从两个方面考虑问题。 这么一个万金油似的回答,不仅点明了李元吉想做的决定,也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 “你想让朕放过你哪个兄长?”李元吉继续问着,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没有发生,有些事情,过去了不代表真的过去了。 “妾身不明白!”长孙氏愣了下,旋即看向李元吉。 “义安王谋反一事你应该知道吧?”李元吉不慌不急的提醒着,经过几个月的调查,义安王联络的人也都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一些是历史有明确记载的,自己能记得住的,一些是没有记载的,或者自己没记住的。 在暗卫的调查之下,这些人全部浮出了水面。 虽然不知道是否存在漏之鱼,但大多数人绝对跑不掉。 长孙氏点了点头,义安王谋反一事并没有成功,最终被李元吉兵进长安所打断,但这个跟自己的兄长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另一位兄长,长孙安业也有参与其,而且,他们一直有联络。”看似平静的语气,却让长孙氏震惊不已。 长孙安业与自己和长孙无忌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且在自己父亲去世之后,将母亲与自己和兄长赶出家门。 这也是他们兄妹二人为何会在舅舅高士廉家长大的原因。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长大后的今天,一个是曾经的皇后,一个是曾经的皇帝身边红人。 长孙无忌因造反一事被抓起来的时候,长孙安业兴奋的甚至不能自理。 但后来却又失落的无心工作,而随着齐王的离开,长孙无忌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加皇后的加成,长孙安业越来越感到恐惧。 一个近臣,一个皇后,对付一个监门将军,本该是自己晋升的康庄大道,却被自己愣生生变成了生死仇敌。 原本在齐王入主以后,长孙安业几乎已经放弃了谋反一事。 但随着观音婢重回后宫,长孙安业那颗躁动的心,再一次砰砰乱跳了起来。 义安王贼心不死,表面臣服,暗却继续笼络那些旧势力打算翻盘,已经恐惧到绝望的长孙安业,再一次踏了那条船。 潜伏的毒蛇,永远露出獠牙的毒蛇更恐怖。 他们在等着可以出手的机会,现在旱灾随着粮食的充足已经没有了威胁,李元吉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 “如果有可能,妾身不希望他们两个有事!”虽然恨,但终归是自己的哥哥,观音婢并没有因为得势而想着要报复,甚至长孙安业能做监门将军这个位置,其有她的帮助。 若非如此,一个嗜酒如命,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怎能担任监门将军如此重要的职位? “他那样对待你们母女,你不恨他?”虽然知道了答案,但李元吉还是很好的问道。 “恨!可他终究是妾身的哥哥,血浓于水……” “他若是有你这种心态好了,朕也不用出来收拾这幅烂摊子了!”李元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观音婢心清楚李元吉所说的他是谁,自己也曾劝过,可却没有效果,他还是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规劝。 如果当初他可以听进去,现在的李元吉,应该不会反吧? 事实表明应该是这样的,这几个月以来,都是事情找着李元吉,李元吉从未主动的找过事情。 甚至还想出了一些新的东西来为自己减负,他想过着清闲的日子,可命运是如此的捉弄人。 想要立下一世英名的,因为自私与狭隘而丢掉了性命。 想要安安静静过完一生的,却被逼着不得不立下一世英名。 感慨是有,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留给观音婢的,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虽然对女人说谎话很不要脸,可李元吉始终觉得自己不是李世民那个纠结的人。 一旦决定了,不论面临着什么样的后果,必须要想尽办法的去完成它。 “朕不会杀他们两个,看在你的面子,一个流放嶲州,一个流放安南!”李元吉违心的说着,一个可以活,因为那个没有头脑,根本成不了事,一个必须死,因为他不死自己睡不着。 “妾身代两位兄长谢陛下不杀之恩……”观音婢的情绪并不高,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还是说着感谢的话。 正文 第二五七章:这才是皇帝过的日子 一场秋雨稍稍化解了一些夏季的干旱,土地终于得到了雨水的临幸,干蹦蹦的泥土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湿滑。 对于百姓而言,这是莫大的好处。 尽管当下依旧缺粮,依旧只能靠着官府每日发放的一碗稀粥,或者是鱼干粥勉强度日,可这场雨,终归是给人带来了希望。 田间地头,农民们忍着腹的饥饿操劳着。 手扶着的,是新式的袁让犁。 这把新犁,让袁让一时间成为了大唐家喻户晓的大人物,而享受着这种光环加成的袁让,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犁根本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 而将犁命名为自己的名字,其也有着太多的苦楚与辛酸。 别人可以羡慕,可以恭维,但愿让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过着每一天,抢了皇帝的功劳,能活着算是最大的幸运了。 “这冬小麦可是有着不少的好处!”擦一擦额头的汗珠,亲自将一片地种满了小麦,李元吉满怀期望的说着。 冬小麦最早出现于汉朝,但受制于硬件条件的限制,所以始终没有大规模的发展起来。 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冬小麦也一直这么不温不火的保存着。 好在没有绝迹,不然李元吉还真不知道该哪去找这么个东西。 小麦的发展限制,并不是因为其产量或者其他的问题,与粟米相,小麦的产量更高,且冬小麦还有一个优势,因为要越冬,所以基本不需要怎么打理,田间地头不会出现太多的杂草来争夺养分。 因为要越冬,冬季的大雪,成为了最好的肥料,一场雪下来,便是相当于一次灌溉。 所以总的来说,如果遇两场雪的冬小麦,一亩地的产量差不多会达到将近两石那么高,虽然唐朝的一石也五十多公斤,算下来一亩地好好照料也不到两百斤的产量。 但跟当下亩产仅有一石的粟米相,这个产量还是高了不少。 真正限制冬小麦种植的原因,其实是后期的加工问题。 小麦需要去皮才能食用,而在这个时候,去皮可是一个大问题,没有大型的磨坊出现,也意味着小麦的加工会很难,而麦皮人体又很难消化,吃起来更是难以下咽。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 同样的一片地,被分为了数百块大小相等的分片,数百人正在低头忙碌着。 耕种的手法略显稚嫩,甚至需要旁人的指导才知道该怎么做,而一个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竟然连基本的种田步骤都不知道。 “朝廷要议出个章程来,对小麦的收购价格要进行保护,另外,各仓从明年开始,也要将小麦纳入收仓的目标,且数量不能低于当年仓位的一半。”李元吉朝着身边几个忙碌的人说着。 “陛下,小麦毕竟不是日常农作物,定价的区位在何处?而且产量要粟米高,大量的小麦入仓,会带来无数的成本支出,钱从何处来?而且百姓能否接受也不知道,不妨先小规模试种,用个三五年的时间,让百姓慢慢的接受小麦这种农作物。”魏徵擦了把额头的汗珠,一抹泥土粘在脸,趁着说话的功夫偷会懒。 为了能让大臣们切身体会基层百姓的辛苦,李元吉特意让户部在城外划出了这么一片地,五品以的官员,每人都有一块,这块地要自己亲自耕种。 另外每个部门也有一块,由部门老大负责组织,部门内五品以下的官员共同耕种。 这种模式虽然让官员们纷纷叫苦不堪,但总体来说却是好事,尽管不满,但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臣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应该让百姓自由选择,毕竟种了冬小麦,粟米等作物没办法种了。”年迈的裴寂也趁机锤着自己的老腰,说着自己的想法。 “非也,裴公此言差矣,我命人查阅数千份资料,又走访不下千户农户,得知种植大豆可有助于土地恢复肥力,再配以粪便等肥料,冬季可以冬小麦为主,夏季则可以大豆为主,如此,一年下来,土地便可得到充分的利用。”房玄龄笑着解释道。 为了这么个事,他可是接连忙了大半个月的功夫,本要负责吏部,还有书省,再加一个人员的裁撤问题,现在又多了个调研,房玄龄可谓是忙的脚不着地。 但也很踏实,当做完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种地还可以这个样子。 “大豆?那是牲口吃的,人怎么能吃呢?”在下人搀扶下也依旧要亲身耕作的户部尚书裴矩,忍不住的咆哮着。 不提大豆还没事,那么狗屁的杂饼,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只说是几种粮食混合在一起做成的。 当旱灾过去之后这才知道,所谓的杂饼,不仅有大豆这种牲口专用的口粮,竟然还有蝗虫粉之类的,恶心的裴矩两天都没能吃下饭。 “裴公此言差矣,大豆之所以被认为是牲口吃的,那是因为之前我们没有了解到他的功效,据朕了解,大豆对人的身体,那是只有利而毫无危害。”在这个异样的内阁会议场所,李元吉不断的提出着要求。 既然提到了大豆,索性一次性把两件事情都给做了,岂不更好? “顺便把大豆的价格也定一下,这可是个好东西!” 朝廷若想推广一种农作物,最好的办法是制定保底的价格,让百姓们更加粗暴简单的意识到种植的好处,这样会有更多的人选择种植。 百姓们没什么化,你跟他讲营养,讲什么他都不懂,只有看到眼前的利益,他才会真正的明白。 “没钱啊……”饶是一心支持李元吉的房玄龄,此刻也只能摊开手束手无策道。 遇见什么事情都想去插一杠子,可现在的大唐依旧是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 制定了价格,那些粮商们不收,你官仓得按照这个价格去收,不然百姓不愿意,没钱,你是收还是不收?怎么收? “钱?很快会有了!”李元吉抬头望着东方,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令人难以揣摩的笑容。 皇帝应该这么做,没事晒晒太阳种种田,多好? 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烦也能把人给烦死。 “陛下……陛下……” 远远的有人在呼唤着自己,似是有所感应,李元吉抬头望去。 “这不是尼玛吗?这货终于回来了……”看到急的乱蹦的尼玛被护卫挡在外面,李元吉激动的有些难以开口。 妹的,自己等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把这货给等回来了。 有护卫正在朝着这里跑来,但李元吉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连忙挥了挥手,示意护卫放人。 尼玛手提着的袋子,被一名护卫抢了过去,然后在几名护卫的盯防之下,尼玛算是被‘押解’到李元吉的身边。 “陛下,小人终于是不负众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西域诸国带来了陛下最需要的东西。”刚一见到李元吉,兴奋的尼玛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这一趟的出行对于他来说可谓是无的艰难,不说办事的难度,是这一路的艰辛,能让一个人直接崩溃。 “说说你都找来了什么好东西?”对于尼玛的收获,李元吉也很感兴趣。 尼玛拿过护卫手的袋子,直接翻开瘫在地,几个小包,还有一块铁。 “这个是陛下要的辣椒,跟手指差不多长,但没手指粗,这东西太不好找了,因为太辣,当地人基本不种,小的雇了好些人在附近的野地里找,最终也找了这么点种子。不过这东西繁殖的速度很快,一粒能培育出一颗苗子,能结出几十个百个辣椒,这么些培育个两三年的话,种子的数量很可观了。”尼玛指着其的一个袋子介绍着,随即又指向另一个袋子,道: “这个也是辣椒,不过辣味没这个重,个头也很大,长长的,尖尖的,有青的还有红的。” “还有这块铁,这个可真是要了老命了,高昌国对铁的管控特别严格,根本接触不到那些工匠,小的在那里足足待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连唬带骗的抓到一个工匠,途的时候让他提炼了这块铁,这人现在在长安呢,被小人看的紧紧的。” 李元吉瞬间无语,一众大臣要李元吉还要无语。 如果不是这个尼玛一开口道出了他是受李元吉命令去的西域,这些大臣们还真想直接把这货给赶出去。 什么东西嘛! 堂堂天朝国,你竟然连唬带骗?搞不到技术也算了,还把人给抓了回来?传出去让大唐的颜面往哪里放? 对于尼玛这活跃性的思维,李元吉也只能表示大写的服。 搞不到技术抓人,其实还是一个意思,工匠知道每一个步骤,虽然没有献,但通过口述讲出来也是一样的。 虽然他的方法未必会大唐的更先进,因为那些技术自己已经改进过了,但好歹有个对,可以知道哪里还有提高的空间。 “不错!朕很满意!”丢人归丢人,对于尼玛的表现,李元吉还是很满意的,除了辣椒和铁以外,尼玛还搞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有的大唐有,有的则没有。 “陛下,那个……小的听说太平坊?小的能不能……” 正文 第二五八章:皇家太平坊 旱情对于太平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其自身的定位,加其背后强悍的背景,所以没人敢来这里惹事。 商家们虽说只是商家,但在之前所做的某些事情,也是让李元吉很不满意。 但为了利益,也换位思考一下,李元吉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去跟这些商人们置气。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还需要依靠这些商人呢。 想要将农业大唐发展为农、商、工、科、兵五个方位的全面大唐,有些事情并不能做的更绝。 离开了几个月的罗尘,此番重回太平坊,头顶顶着的,是更正式的名头。 而刚一回来,罗尘便在自己最初的办公区内召开了一场全体商家的商业大会,所有商户的东家,必须要参加,算自身不能前来,也必须要由一位嫡系后代到场。 熙熙攘攘的人群,尼玛也正襟危坐其,关于太平坊将要改革一事,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尼玛也并不担心。 因为自己跑了一趟西域,完成了李元吉对自己的嘱托,所以,自己不仅知道了太平坊接下来的改革方案,同时也还确定了一个固定的名额,不论他们怎么争,怎么抢,尼玛的位置始终是跑不掉的。 太平坊内商户林立,各种身份高低不一,有普通经商多年,稍有些资本的商户,也有有些权势的地主,同样也有几大世家的参与。 世家的嫡子嫡孙们倒是没来,或是受制于身份问题,来的只是负责商业的管家。 茶,是最普通的茶,有人暗暗嘀咕着抠门的,也有觉的无所谓的。 时间在一点点的推移,罗尘也终于是姗姗来迟,手还拿着几张纸,看起来很重要似的。 但实际关于改革的事情,大家也基本知道的差不多了。 这么多东家放下手的事情来参加这个所谓的会议,一是不敢不来,二是有利可取。 罗尘走到了最前头,底下吵闹的声音也瞬间停止。 摊开手的几张纸,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口道:“相信最近大家在外面也听到了不少的传言,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呢,主要也是为了这个事情。现在外面的传言有些是真的,也有些是不太准确的。但不管准不准,我相信这件事情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听到罗尘的宣言,底下不少人脸也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王家的嫡子王晊,脸的表情却始终保持着凝重。 自打出了那档子事以后,王家的日子便不怎么好过。 李元吉去了北边,日子这才稍稍好过一些,可好景不长,诺大的王家,已经被其他几个世家给孤立了起来。 倒不是说对着干,只是有事也不再相助,不像以前那般的亲密无间。 这也是王晊为何会亲自前来的原因,王家也想改善与李元吉的关系,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首先第一件事,是对太平坊的全面整顿,目的是为了使太平坊更具特色,突出我们的品牌效应,尽可能的使所有人一想到消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们太平坊。” ‘嘶……’ 不少人都倒抽了口冷气,罗尘并没有说怎么个整顿法,但背后有皇这块金字招牌,太平坊的生意不可能会一落千丈,官府也更不可能会对太平坊进行严厉盯防。而只要打出去这个名号,不说让所有人都来这里消费,是全长安有一成的人来这里,那赚的钱可海里去了。 没人会傻到去怀疑罗尘这番话的真伪性,还是那句话,有李元吉这个后台在,太平坊想不起来都难。 “再说第二件事,其实是对第一件事的一个补充,为了使太平坊可以更加的正规化,给顾客留下更好的印象,也更便于管理。另外是,这件事里也包含了另外一个含义。相信聪明的商家已经猜到了些什么!”说到这里,罗尘稍稍顿了下,继续说: “太平坊是陛下一手建立起来的,从无到有,从有到今,陛下在太平房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现如今根据朝廷那边的情况,陛下打算将皇室的开销与国库分开。也是说,从今天开始,太平坊将会是皇室的一块招牌,所得收入,也将会是皇室将来的开销来源。除此之外,隶属于陛下的所有产业,都将进行类似的改革,而我们太平坊,也将正式更名为皇家太平坊。而皇家太平坊,又与其他的皇家企业一样,隶属于皇家商业集团。” “什……什么?”满脸纠结的王晊瞬间震惊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这些。“这……皇室直接参与商业?” 虽然太平坊是李元吉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李元吉却很少直接插手这事,所有的事情,也都是罗尘一手操作的。 除了名声大点,运作的模式几乎与世家一模一样,都是选出个代理人在外管事。 但是现在,皇家太平坊,皇家商业集团的推出,这也意味着,皇家正式的从幕后走了台前。 商人是贱业,身份地位与最低级的平民相等,甚至还不如最低级的平民,这也是很多农民为什么宁可饿死,也绝不愿意经商的原因。 没头脑暂且另说,难道全国那么多人,都没头脑吗? “不错,陛下觉得当下的士、农、工、商等级模式已经无法满足现有的需求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商业并非贱业,而是可以推动整个国家发展的一个行业,其贡献不农业低,所以,陛下决定以身示范,将自己撑在前面为大家遮风挡雨。”罗尘淡定的解释着。 讨论? 留给外面自己讨论去吧,自己还忙着呢,哪有功夫在这里等着你们去讨论? 士族等级的规矩,极大的限制了唐朝的商业发展。 而商业的发达,最大的好处莫过于能给朝廷带来巨大的收入,而除了这些收入,南来的北往的商人,也更容易将各地的商品进行流通,从而使得商业变的更加激烈化。 只要有竞争,即使不用朝廷在背后推着,商人们也会自己选择改变,而不是照搬着一套老模式去守着。 好后世,若一直处于经济计划时代,现在又与几十年前会有什么差别?改革开放短短三十年时间,让国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跃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虽然当下条件不如后世,但也差不到哪去,除了交通以外。 有钱能养兵,有钱能推动更多的事情,有钱能让百姓生活的更幸福,有钱能搞教育,等教育搞起来以后,大唐基本也可以真正的万世不倒了。 虽然有点胡侃,但事实证明,有化的士兵,经过洗脑过后,会更加的忠诚,而没化的士兵,一直奉行的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信条。 至于说大唐倒不倒这个问题,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改变,可以做到这一点。 “下面说第三件事,整顿过后的皇家太平坊,将会成为一个新的整体,其运营模式,运营规模也将进行重新的调整,首先改变的是目前的租借模式,大家的租借协议再有半年也要到期了,到期之后,将会全部改为抽成模式,即不再收取房租费用和管理费用,将会按照各行各业的不同,利润的不同,进行不同例的销售抽成。赚的多,抽的多,赚的少,抽的少。 当然,我们也不会只抱着这一座太平坊,另外是计划在未来五年内,再在各地建立三座太平坊,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选址定位与计划。明年会先在洛州开设一个洛州分坊,两至三年内,在护北开设一座分坊,三至五年内,在扬州开设一座分坊。 诸位签了合约的,都是我们的一个整体,太平坊无论开到哪里,你们的店铺也将开到哪里。 我们考虑到一些商家可能没有远程经营的能力,特别是货物的运输这种令人头疼的事情,所以也计划在明年初的时候建立一个运输保障队,届时将以长安或者洛州为心,哪里需要货物,大家直接交给运输队即可,运输队只收取成本费用高一成的利润。同时也将由保险部门进行担保,大家可以放心货物的安全问题。” 在古代,即便是世家也难以做到将商业分摊的这么散,其运输的成本高到吓人,虽然利润也同样很可观。 但途的风险实在是难以掌控,保险部门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推广了一段承保的业务,但是之后便取消了这一险种,使得长途运输再次跌入低谷。 如果真的成立统一的运输队伍,商家们还是很高兴的,特别是只收取成本多一成的利润,这简直是白送的好事。 要知道,长安的东西运到洛州,价格可是不一样的,运到扬州那种地方,更贵了。 唯独让他们有些不满的是,好好的租借制度为什么要改成抽成制度?按照当下的情况,一年的租金和管理费用,甚至连他们收入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太平坊完全是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 之所以没人出声反对,是因为反对了也没用,这事肯定不是罗尘干的,人家皇帝帮你们遮风挡雨,给点抽成还不干?那样的话,或许只能拜拜了,外面想进来的人多着呢,也不缺你这一个。 正文 第二五九章:王家的底线 热闹人群的背后,总有那么一两道失落的身影。 而王晊,是其的一个。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马大,在场的这些家之,除了少数世家王家势力稍强一些,其他的大多数依旧是不如王家。 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其他几家正在拉大与王家的差距。 假若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或许要不了多少年,王家会被挤出五姓七望的行列。 朝廷要精简人员,这是在李世民时代提出来的事情,并且付出了实际的。 但李世民与各大世家有着一些不错的合作关系,所以精简人员方面,世家虽然也有波及,但影响并不大。 而王家更是凭借着与李元吉的不对头,在这场暗的争锋隐隐占据了风。 但天有不测风云,李元吉回来了,成功的取代了李世民,而原本占有风的王家,瞬间心惊胆战了起来。 其他的几大世家也同样没能好到哪去,但也不至于像王家那么惨。 王晊在王家的后代也算是佼佼者了,即使跟其他的几家后代相较起来,也是能名列前茅的。 多年来家族的重点培养,使得王晊的眼界也一般人要更为开阔。 也正是因此,所以王晊看到了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精简人员,将会是王家最后的机会,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王家将再无崛起的可能,至少在李元吉当政这几十年里,王家是没有崛起的可能,甚至此陨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其他人都离开了,王晊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连忙几步追罗尘,丢掉了世家的傲慢,主动的将自己的姿态拉低道:“罗总管,可否借步说句话?” 罗尘认得王晊,这些日子没少往太平坊里跑,王家的人最近也总是在忙碌着,各种阵线都忙的不可开交。 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也没有什么广阔的眼界,但罗尘也知道王家当下的处境。 为此,罗尘曾特意询问过宋忠自己该怎么办。 “到后堂吧!”罗尘点了点头,王晊已经将姿态放的这么低,自己确实不好拒绝人家。 再说王家与李元吉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李元吉也不过是为了拿王家立个威而已,双方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以调解。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堂,罗尘取出一罐茶叶,亲自动手泡了一壶。 这可不是之前在前堂喝的那种普通茶叶,虽然不极品的大红袍,但也绝不是市面能够买到的。 这一点不得不让罗尘感到佩服,即使对待自己这样一个没什么化的手下,李元吉也从不吝啬。 这种茶叶每个月也能分到一斤,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自己的份。 “罗总管,我们王家想与贵坊有更深层次的合作,不知贵坊可否愿意?”罗尘等的起,王晊却等不起,这会儿可没觉得自己与他身份不对等,皇帝身边的红人,凭这个,自己不敢摆架子,王晊主动的提出自己的目的。 王家并没有规定具体的合作内容,但核心宗旨是,哪怕赔一些钱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增加双方的合作,改善双方的关系即可。 “只要不是触及到太平坊的核心利益,其他的合作我们还是很欢迎的,不知王公子想参与哪方面的合作?”有了宋忠的提点,罗尘也知道分寸,只要不触及核心利益,李元吉对他们的管控还是挺宽松的。 “如果可以,王家想与皇家商业集团全方位的合作!”学着之前罗尘说的话,王晊直接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罗尘微微皱着眉头,说:“抱歉,这个已经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我只负责皇家太平坊,其余的事情暂时不归我负责,而皇家商业集团目前也正在筹备当,具体的人选也还没有落定,所以业务方面暂时也无法详谈。” “那……”王晊想了想,继续说:“能否劳烦罗总管替王家捎句话给陛下那里?只要是需要合作的地方,王家可以拿出其他人更多的诚意,只要在接受范围之内,而底线是……不赔钱,或少赔钱!” 罗尘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王晊。 能让王家嫡系子弟说出这番话,看来王家还真是被逼急了呀。 了解整个事情原委的罗尘,也不由的为王家感到悲哀。 因为一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谭勇,令王家损失了数以万贯的财产,不仅只是财产,甚至还有可能丢掉王家的地位。 至于谭勇,呵呵,早被王家给干掉了。 但干掉了谭勇,依旧未能让李元吉收心,对付王家,也依旧是先前的态度。 除了生意,王家为了挽回局势,在这次的旱灾,可是继郑家之后,捐粮的第二大户。 从开始到最后,差不多捐了有二十五万石粮食。 与坐拥原粮仓的郑家不同,王家所处的太原,粮食产量其实并不算高,这次王家也是出了血本的。 然而根据户部传来的消息,此番人员裁撤,王家势力依旧是主力。 这才是王家真正坐不住的原因。 “见到陛下的时候,我会代替转告的,等有了结果,我派人到府通报一声。”想了想王家的处境,又想了想核心利益,罗尘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传个话而已,又不是自己做决定。 “谢过罗总管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罗总管笑纳!”愿意传话,王晊也松了口气,急忙从袖口掏出一块丝绸,漏出一角,里面是几根小金鱼。 小金鱼并不是货币,但也是很值钱的东西,属于奢侈品,拿去换钱的话也能换个不少。 罗尘本想拒绝,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那几根小金鱼。 …… 太阳刚刚落山,仍有一丝火红的余光映照在远处的天边。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是不同的一天。 百姓们觉得日子前几个月稍微好过了一些,太平坊的商户们倒是觉得,自己发财的日子来了。 东西两市的商户听到了风声,更是挤破了头的想要挤进去。 可太平坊坊内位置有限,早已被人占的一干二净,有人想进去,那得等有人出来了才行。 可眼下这个时间,没人会愿意出来。 所以,同样的商品,到太平坊去卖的价格更高一些的美梦,这么一天天的重复着,无休止的重复着。 太极宫内。 李元吉的面前摆着的是王晊送来的那几根小金鱼,不禁啧啧嘴。 “这王家也太抠了吧?送礼只送这么点?” 罗尘嘴角微微抽搐着,这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这么点钱也收?可这也不算少了啊。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总什么也没有的好。”李元吉又说道,从抽出一块,递给罗尘,道:“这块是你的,其他的充公了,这有些钱可以收,有些钱可绝对不能收。” “陛下放心,小的明白,这也是个跑腿钱,真要是那种干坏事的钱,是打死小的也不敢收呀。”能够分到一块小金鱼,自己的确没有想到,连忙保证道。 钱与地位,孰轻孰重,罗尘饶是没有什么化,但也还是分的清的。 “行了,你去告诉王家,有些事情,朕是必须要做的,不是针对谁,而是为了整个大唐的将来。至于王家,朕没工夫盯着他们!合作的事情你看着办,但只限于太平坊,其他的方面等日后再说。”李元吉摆了摆手。 自己当初的确是想干掉王家的,也曾发过誓。 但时隔这么久,王家也受到了很多的挤兑,报应也算是有了。 但当了皇帝之后,许多事情都需要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 干掉王家,对于自己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处。 反而干掉整个世家才是关键的关键,郑家虽然一直在示好,可他们的目的却有些不太单纯。 王家则正好合适,本有些渊源,现如今正是提心吊胆的时候,若是让王家起个带头作用,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起码要让世家知道,没了世家的地位,你们的家族也依旧存在,除了权势,你们还可以很有钱。 而随着皇室的下海,这也算是起了一个带头作用,为商业的复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也是提高商人地位的一个契机,如果再来一个世家,效果会更好。 “陛下,那与王家的合作?他们的底线可是不赔钱或者少赔钱即可。”关于如何合作方面,罗尘有些把握不准。 王家摆明了是来送钱的,以利益来换取自身的安全,但李元吉的态度,却让罗尘摸不着头脑。 “既然是合作,自然要选择双赢,朕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差不多得了。”李元吉挥着手,一副老子不稀罕钱的姿态。 想将王家树立成一个标杆,不能褥羊毛褥的太狠,不能把人家的血给榨干了。 这样一来,谁还敢相信皇室的话? 瞅了瞅桌子的黄金,钱还真特喵的十个好东西,赶紧吧,整完这些,朕可以进行货币改革了,到时候大把大把的钱,这点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正文 第二六零章:朕要改革 瑟瑟的秋风,吹不走人心的阴霾。 旱情的过去,有人欢喜有人悲。 长安城,一座靓丽堂皇的宅院内。 单是从外表看去,这里极其的奢华,而内部的装饰,也更是让人流连忘返,久久不敢相信。 “父亲,您说这皇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还说要封死王家吗?怎么现在?”郑伦有些难以理解的问着。 皇台前与台后的态度完全判若两别,倒不是说出的承诺不去做,而是说出的报复,如今却一笑了之。 “皇与王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谭勇那件事情,皇要的只是一个面子,这一年多来,王家也算是吃尽了苦头,如今王家有重结于好的想法,皇为何不顺水推舟?”郑善果微微眯着眼睛评论道。 危机,大家都存在,每一个世家几乎都难以逃离这个魔咒。 “顺水推舟?父亲的意思是说,皇也有意与王家结好?”郑伦愣了下,但心也有些狂喜。 连王家都能结好,那他们呢? 当初他们可是受人所迫的,若说错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像王家那般直接打了李元吉的脸。 虽然也好不到哪去。 “王家的路子,我们走不通!”郑善果斩钉截铁道。 “走不通?”郑伦楞然道:“为何王家走得?咱们郑家走不得?” “因为,走了王家那条路,世家便没了!”郑善果继续说着,心略感有些失望。 自己重点培养的儿子,竟然没有看出其的那丝阴谋味道,对待大局的嗅觉还是一如既往的臭。 真有些怀疑,将来是否真的要将郑家交给他? 而那个年轻的皇帝,他又是否能抗的住? 觉得儿子在这方面的悟性有问题,郑善果也没有继续测验,直接开口道:“皇家商业集团,这边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古来贵胄不从商,商乃贱业,人人唾弃之,便是我们世家,也只能派出门人前去打理,嫡系子弟更是不准过问,可是现在,皇室却亲自出面了,不仅出面了,还亲自越过了这道鸿沟。” “父亲的意思是说,皇这是想抬高商人的地位?”父亲都这么说了,郑伦若是还不清楚,那这几十年便算是白活了,只是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太可能,继续道:“古来便是人皆弃商,皇室亲自经商,岂不是要遭天下人唾骂?再者,提高商人地位,对皇室有何好处?” “既无好处,你我世家又为何要去经商?”郑善果白了眼自己这儿子,没好气道。 …… “商人有的是钱,即便是限制,百姓的日常生活也依旧是离不开商人,没有了商人,生活便寸步难行。”李元吉坐在一张方形桌的正方,下面坐着的是各部的尚书以及三省长官。 旱灾过去了,官仓的存粮已经足以支撑到来年夏收,加源源不断的鱼干被运回来,粮食几乎已经不存在问题。 李元吉召开了第一次内阁会议,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提出改组,但却没人拒绝试行这段时间。 当然,对于这种改组,大多数人是支持的。 如六部的尚书,如果真算起来,这也算是给他们加了宰相衔,六个人对四个,怎么说也占据着人数的风。 “除了百姓的生活离不开商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商人可以为国库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而有了这些税收,朝廷便可以拿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如说修建官道,如说完成军事改革,并能持续的支撑下去!” “还有很多的好处,如说南北商品的互通,先进理念的传达,商人能够做到的,绝对远超我们的想象。” “可士、农、工、商阶级观念早已牢牢深入人心,强行提高商人阶级,怕是会引起其他不良反应。”年迈的裴矩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反正自己年纪大了,什么也不怕,大不了辞官回家养老去。 大力发展商业,不仅仅只是为了钱那么简单。 还是彻底打破了现有的思想观念,而商业要使更多的人进行流通,这更不利于朝廷对人口的管辖。 相较起秦汉时期对百姓的管辖力度,现在的这种力度早已不知松散了多少倍。 若是再开放商业,发展商业,这天下怕是没办法管了。 “制度自打制定以来是被用来改变的,当一种制度已经不适合当下的时候,守着那些老旧观念是不行的,我们必须要与时俱进才行。不然早晚会被时代给淘汰掉。”房玄龄若有所指的说着。 “不错,我们遵循古制,历经数十年,数百年的休养生息,的确可以积攒很大一笔财富,可那又怎样?你我皆活在当下,为何不趁着还有力气,想办法改变一下?便是失败了,至少你我也曾努力过。”兵部尚书杜如晦也紧跟着附和道。 以往兵部是没资格参与这种关于经济方面的会议的,算是参与了,顶多也是个旁听。 专业不对口,根本插不话,也不敢插话,户部会杀人的。 但是现在不同,无论你是哪个部门的,所有的议题都可以参与进来,至于采纳与否,那是皇的事情,你只管说,只管拿方案讨论即可。 “老夫还是觉得,可以先试一试,不如先定个三五年的时间,若是不见成效,再恢复古制也不晚。”杜如晦继续说着。 下面的讨论纷纷不绝,各种各样千百怪的问题与答案。 十位大臣讨论的是满头的大汗,险些因此而打了起来。 打架,这在唐朝还是很正常的现象。 有时候在朝会,两个大臣因意见不合都敢当着皇帝的面打一架。 在唐朝,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再来一架。 除了刚开始的发言,李元吉便一直观察着几人的言论观点,综合总结了一下,其实也是两个观点。 一个是以裴矩为首的守旧派,认为按部班,一步步来好,没必要瞎折腾,毕竟这都是前人经过无数年的经验,总结出来的路数。 而另一个则是以房玄龄杜如晦为首的改革派,认为古制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的需求,所以必须要进行改革,但这些改革派也并非一心的支持改革。 而是要先小规模的推广一下,若是成功,再进行推广,若是不成,则重回古制。 “朕既然提出了这个改革方案,便是早已试验过的,是可行的。镇北是最好的案例,但受制于一些原因,镇北其实远没有达到朕的预想。 朕这么跟你们说吧,关于商业的改革,势在必行,谁也阻止不了。 而朕的心,还有一条更大的计划,这个计划在等着钱去实施呢!”李元吉直接站出来斩钉截铁道。 这帮大臣们全特喵的跑题了,自己让他们讨论的是应该注意哪一点,应该避免哪一点,怎么样才能更好的发展商业。 结果这帮人却围绕着该不该发展商业争论了半天的时间,完全是一群没进入状态的家伙在吹牛皮。 实在看不下去的李元吉,只能出面打断他们无厘头般的争论。 反正这个内阁是自己提出来的,古代皇帝最大,这个内阁自己想怎么玩怎么玩。 你们提的意见好,那按你们的来,若是朕不满意,管你提的什么意见?通通按朕的来,没得商量。 虽然早知道了结果,但讨论了半天才被制止,不少人心也是有些郁闷的。 不过在听到李元吉说还有更大的计划,不少人又将小心肝提到了半空,太特喵的刺激了简直。 “朕计划未来两年内,修建一条可供三台马车并驾齐驱的水泥路面,从长安至洛州。五年内,修建一条从长安到镇北的水泥路。十年内,要以长安为心,东至临海,北至镇北,南至蜀地,或者更南之处,西至边塞。 这条路不仅可以用来通商,必要的时候,也可用于军队的调动,坚硬的路面,可使军队的速度大大的提升,在将来,还有更多的路要修建。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要想富,先修路!”李元吉继续说着,得意之时,甚至连后世的一句名言也拿出来炫耀了一番。 要想富,先修路? 房玄龄心暗暗念叨着,虽然听着有点怪怪的,但仔细的回想一下,这话好像还真的挺贴近现实的。 但…… “那得多少钱啊?”裴矩捂着胸口,强撑着身体问道。 户部管的是钱,没钱这工程怎么搞?裴矩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辞官了,反正自己是干不下去了。 瞅你那损色…… 李元吉心暗暗的鄙视着,浑然不在意的挥挥手,说:“不多,水泥可以成本价购入,算了,干脆给作坊一笔钱,然后朝廷自己建作坊造水泥好了,这样朝廷需要出的,不过是人工成本而已。 至于人工,不是有劳役吗?近些年来周边是没什么太大的战事了,也用不着那么多的劳役,让他们近修路好了,如此一来,朝廷所需要准备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口粮钱而已,这些都是毛毛雨……” 看着李元吉扒拉了一会儿,竟然把成本算的只剩下了口粮钱,虽然算的也没错,而且近分配也不算是劳民伤财,但这样搞真的好吗? 正文 第二六一章:唐代的生态循环 入秋的时候下了几场雨,彻底的化解了关大地的干旱问题。 望着田间地头那绿油油的麦苗,白二狗心隐隐的有股甜蜜的感觉。 朝廷强行的推广了冬小麦的种植,打心底里,自己是拒绝的。 但种子什么的都发下来了,必须要种。 无奈之下,白二狗只能和其他许多百姓一样,今年开始种植冬小麦。 朝廷发种子,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象的,这也是百姓为什么会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依旧选择种植的原因。 不管怎样,这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经过这一年的干旱,自己一家子更是连饭都吃不起,这时候也不会去在意什么一等高粱,二等粟米,三等小麦之类的说法了。 没人愿意吃,是因为太难吃。 听说邻村有人建了一座磨坊,可以用来将小麦去皮碾磨成面粉,那种面粉吃起来的口感要粟米好的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最近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磨面好像并不需要钱。 “二狗,又来看庄稼呀!” 愣神的二狗察觉有人靠近,回头一看,是自家的邻居大宝,连忙换副笑脸道:“恩,这庄稼长势喜人,来年定是个大丰收呀。” “我说你要是真的闲着没事,到邻村去听听,人家那里讲的可细咧,你站在这里盯着一片庄稼傻笑有用的多。”大宝笑呵呵的拍了拍二狗的肩膀,几天前他也跟二狗一样,每天是来地头看看庄稼,经过这两日的对,更是深有体会。 “都讲了啥?对了,你去邻村了?”二狗有些着急的问着,最关心的,还是关于磨面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自己还没到邻村去看呢。 “可不是吗?人家说了,这小麦冬小麦呀,其实并不用怎么打理,种前施肥,翻地即可,种下之后,等几个月,土地干燥一些的时候,在进行灌溉一次,像今年这已经下了几场雨了,灌溉这一步免了。 现在等再来一场雪了,这雪越大越好,下的越大,来年的收成越好。还有啊,那个磨坊,好像是皇弄的,外面的传言也基本是真的,磨面不用给钱,一石小麦直接取下来半斤给人家,还有是磨完之后的麦麸也留给人家行了。”大宝笑意不减的说着。 半斤和麦麸,这个价格虽然贵了点,但也还算能够接受,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自己在家碾磨面粉嘛,是费了些事。 “半斤粮,够家里吃几天咧!”二狗努了努嘴,有些不大情愿。 这年头没人的粮食是轻易得到的,即便是不怎么费事,产量又高的冬小麦,也依旧没人愿意这么铺张浪费。 单是将麦麸给了他们也算了,还要单独另收半斤粮食。 反正二狗觉得自己应该是很难说服自己的。 “到时候看情况呗,反正又不是你一家!”大宝耸了耸肩。 …… 长安郊外,一座新建的磨坊内。 一台约一米宽左右的石磨,在一头驮马的推动下正缓缓的转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小麦从面石磨的正央那道口子里一点点的坠落下去,然后不大会儿的功夫,颜色略微有些发黄,还带着一些黄色麦麸的麦粉从石磨脱落出来。 “罗总管,小的已经试过了,平均下来一石小麦大约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时辰可磨七至八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差不多是冬季约为不足六个时辰,夏季约为七个时辰,这一台石磨,一日间可碾磨四十至五十石左右,咱们这间作坊有石磨五台,一日可碾磨近两百石小麦。”磨坊管事朝着前来视察的罗尘汇报着情况。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不停的忙碌着,除了碾磨面粉用以测试,同时也要进行数据的统计,技巧的摸索。 反正算来算去,差不多也磨了四五百石,基本也得出了相应的数据,总体而言,这座磨坊的效率还是不错的,若是全力开动,基本可以满足小半长安一日的需求。 “一石小麦可出产多少麦麸?”罗尘继续问着。 虽然自己也不懂,但这些事情李元吉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麦麸可是个好东西,一定要留下来。 “大约也一斤左右吧!”磨坊管事指着角落里孤单单放着的一袋子麦麸。 “这东西真有那么好用?”王晊有些难以理解,虽然也是麦子身掉下来的,可说到底它也不过是个皮,人都不能吃的东西。 “有没有用,拿走试一试不知道了?”罗尘微微一笑,显的理直气壮道。 “也是,好用与否,一试便知。”王晊只能点着头。 能与李元吉重结于好,对于王家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虽然在势力方面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但好在王家不需要再想之前那样提心吊胆。 所以这次与朝廷的合作当,王家便是完全让出了主动权,代表着皇帝的罗尘说什么,王晊便直接点头答应,除非罗尘的要求超出了王家的底线。 但至目前为止,罗尘提出的一些条件,不仅没有超出王家的底线。 反而让王家都有些难以置信,所有的合作项目,李元吉是拿走了大头,但留给王家的也有不少。 虽说都是一些看似不大的合作,也挺分散的,可若是将这些项目合在一起,那可一点也不小。 好这座磨坊,是皇家商业集团与王家合作的项目之一。 而整个关、并州地区,以及所有被列为此次冬小麦种植的区域,都有这样的磨坊存在,而那些,也全部都是他们的合作项目。 李元吉负责出技术,王家则负责出地方,出材料,出人,在磨坊方面是没有收入的,但是在之后的其他方面,收入确实七三分,李元吉占七,王家占三。 而截至目前为止,连王晊都不知道要建立多少个磨坊。 反正是迈着步子数,每隔三十里建一座,里面配有一台石磨,一头驮马或者驴,这玩意儿自打突厥投降以后多的是。 当然,为了缩减成本,此次实行的是多层合作制。 即李元吉出技术,王家出石磨,下到每一个区域内,村内有驴或者驮马的各户负责实施,而各户每交一斤麦麸以及等量的小麦,便可拿到三钱的收入,而他投入的,是自家院子内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以及一头驮马或者驴,以及人工。 按照当下这个效率,生意好的话,一日少说也能赚个几十钱,绝对的高收入阶级。 至于王家…… 从世家大户,一跃成为了大唐最大的养殖户,专业养殖鸡鸭的大户人家。 虽然听着不是那么的好听,但仔细的计算过后,却发现其的利润绝对不做任何生意低。 肉类,特别是鸡鸭这种高档货,价格一直都不便宜。 而鸡鸭难养,除了他们的食材以外,还有是疫情问题。 而在李元吉看来,养鸡鸭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划出一块地,进行放养模式,然后定期的清理即可,真遇到了大规模的疫情,那也挡不住不是? 所以,在长安和太原附近,将会新成立两个养殖基地。 地皮是朝廷给的,王家负责圈起来是了,另外是找人打理。 磨坊留下的麦麸,可以用来喂养鸡鸭,而鸡鸭产下的鸡蛋鸭蛋,可以用来交易,产生的粪便,也可以经过发酵之后重回田间,三个并不相关的产业,这么被连接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虽然搞不懂李元吉所谓的生态循环是怎么个意思。 但明白了这其的三个环节之后,王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被恶心的好几天都没能吃下饭,特别是麦粉和高粱,看见觉得有些反胃。 “罗总管,那个水泥作坊那边您看是不是?”答应了罗尘无数个条件,王晊始终不肯死心。 在王家人看来,只有水泥作坊才是最赚钱的项目。 想想将来还要修建无数条官道,用的水泥那可是海量去了。 即便朝廷购买的价格不高,可在这么多的数量面前,利润依旧是很可观的。 除了利润,王家还希望与李元吉进行更多方面的合作,以此来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 “那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你们呀,安安稳稳的顾好眼前是了。”罗尘一脸淡定的说着。 摊子铺的越来越大,人手也是越来越紧张,便是现在,罗尘也觉得异常的吃力。 甚至有些时候,自己恨不能直接撂挑子回家养老算了。 权力,地位。 自己也很想要,可有时候真的是能力不足,事情到了身,根本不知该从何下手,这又怎么搞? 而且看样子,一直都没有寻觅到合适人才的李元吉,似乎有意将自己推商业集团总管的位置。 真若是到了那一天,可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这年头,找个会当官的并不难,但是想找个会经商的,难加难,或者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凡有点出息的,都不可能会经商,除非再等个几十年,等发展起来以后,再来找这样的人才,或许那个时候,才会是一抓一大把。 苦恼的挠了挠头,罗尘又叮嘱了几句,接着便回了太平坊,那里事多着呢,根本忙不完…… 正文 第二六二章:闲的发霉之花样作死 空气有些潮冷,连下几场雨之后,期盼已久的大雪终于落下了。 这场大雪让长安一夜之间披挂了一层银装,面对于如此的寒冷,百姓们依旧是兴奋不已,天气,终于恢复正常了。 “父皇,您还是先到太平坊儿臣的王府里住着吧,那里有暖气,冬天也较暖和。”罕见的见到了整日享乐的李渊,李元吉也更为罕见的关心道。 “也好,早听说你那里较不错,若不是不好意思开口,朕早搬过去了。”李渊哈哈一笑,李元吉此话正合自己心意。 或许是早年间打仗留下的病根,或许是这太极宫实在是太过潮湿了。 这些年来,每到冬天或者阴雨连绵的天气,四肢便会止不住的疼痛。 这些日子虽说大唐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但李渊也依旧是每日往返于太极宫和太平坊之间。 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看似单调,可李渊却是满意的不能行。 郁闷的时候去剧院看看演出,看烦了到隔壁的赌坊玩一会儿,玩的郁闷了重回剧院,吃喝玩乐,一条龙,李渊简直已经流连忘返。 “是儿臣疏忽了,儿臣这便命人前去打扫,尽可能让父皇明日便住进去。”李元吉表示着歉意。 “无妨,这段时间你也累的不轻,有些疏忽也是正常的。”李渊表示理解的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父子二人亲密无间的相谈着,没有避讳,也没有那些勾心斗角。 或许是李元吉的举动,已经得到了李渊的认可。 或许是李渊已经看到了未来,算自己再怎么去反对,也不可能改变事实。 四个儿子只剩下了这一个,还好这一个也算是较优秀,至少到目前为止,做出了许多令自己惊讶,连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 还有一些特的想法。 或许是接受了现实。 或许是因为李元吉并没有对李渊有着太多的束缚,虽然出行的时候总会有护卫和暗卫跟着,但那些人却从未限制过李渊的自由。 饶是朝廷最艰苦的时候,李渊的零花钱也从没有吝啬过。 饶是整个太极宫内都只能每日一餐的时候,李渊的餐桌依旧是每日三餐,虽然菜的品种无法跟以前相。 又或许是李渊很享受,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们母子接回来?”李渊开始关心到李元吉的家庭问题。 如今局势也已经稳定了下来,杨氏以及李元吉新添的两个儿子也没必要留在镇北,况且,国不可一日无后。 虽然李元吉的后宫并不庞大,现在也仅有长孙氏一人,但即位已经半年,皇后却不在长安,这说出去怎么也让人有些唏嘘。 “再等等吧!”李元吉想了想,摇了摇头。 “算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但还是能快快。”李渊叹了口气,叮嘱道。 李元吉点了点头。 不将他们母子接回来,并非没有原因的。 原因有很多,如今年的大旱,以及明年的内涝,这些都是动荡的根基,自己并不想在这个时间段考虑太多其他的问题。 但李渊既然提了出来,再一个今年自己也做了一些准备,将她们接回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正旦以后吧,那时候天也差不多暖和了。” ……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长孙氏在侍奉着李元吉,随着缠绵的日子越来越久,感情也有一丝升温的迹象。 而刚刚生过李治一年半的长孙氏,身材体型也是颇有一番风味。 只是让人不理解的是,几个月的相处,长孙氏的肚子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李元吉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不会再生了? 虽然这是对自己最好的结果,但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遗憾了? 这么纠结着糊里糊涂睡了一整夜,次日清晨起来,一股寒冷的气息直扑而来。 饶是屋内点了火盆,也依旧寒意逼人,冻的人直哆嗦。 推开窗,雪白的雪花依旧飘落着,轻飘飘的落下,没有风,下的很安稳。 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此大的雪,妾身可是从未见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孙氏手拿着一件外套,缓缓的披在李元吉的身,望着窗外愣神道。 “朕也从未见过!”李元吉回过了神,关掉了窗子,没了冷气的灌入,屋内稍稍暖和了一些。 “妾身好像在书见过这样的场景,据书记载,雪下的这么大,又恰逢灾年,来年怕是会有内涝。”长孙氏细心的提醒着。 喜欢看书,这是长孙氏的一大优点,这些年可谓是翻遍了所有的宫藏书,各种各样的书。 因为看的多,所以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总会有个参考,出错的地方也不多。 正是因为她的贤惠,李世民才会如此信任,与她相守相依。 除了报复,李元吉也同样看了她这一点。 “明年的灾情应该不至于今年这么惨!”李元吉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读书多还真是有用,可惜自己读过的书并不多,而这三年灾害实在是太有名了,所以才印象这么深刻。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要发生灾害,自己面对着现在这样的局势,怕是也只能束手无策。 “陛下所说的可是水渠?”长孙氏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李元吉曾下令各村都要修建一条水渠,若有空余,也可多修建几条水渠。 而主水渠的建设标准也很高,长宽高至少要在一米以。 这样的水渠用来灌溉完全是浪费,但如果水力充足的话,将可灌溉不少的耕田,而泄洪,这些水渠好像也能派用场。 水渠的位置要河流高一些,依靠的是十台大水车并成一排,将水打入永久性的水渠,然后在流入百姓自己修建的水渠,泄洪的话,只需要打通一段不足百米的长度,即可让水倒灌入河。 除非是水位太高,河水倒灌,否则的话,这样的水渠是足够用的,体积虽然不大,但胜在量多。 “正是!”李元吉不禁欣慰的看了眼长孙氏。 聪明的女人是不一般,稍稍的只言片语,能猜出一些答案。 “水渠既能灌溉,也能泄洪,加冬小麦的种植,如果来的急的话,可赶在雨季之前完成收割,百姓有粮,便是下他个十天十夜也不惧。” 长孙氏微微一笑,很明显,李元吉这是在说大话。 雨若真能下个十天十夜,手有粮又能如何?百姓的房屋也未必能承受的住这样的冲刷,到时候结果只会更惨。 不过在长孙氏却并没有点透,在这方面,李元吉已经自己丈夫做的好了很多。 人无完人,人不可能会不出错,李元吉也是一样。 …… 没当皇帝的时候不想着,当了以后更不想了。 离开了寝宫,走在太极宫的寒风之。 愣神的李元吉,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无聊,郁闷。 工作早已安排了下去,朝会被自己强行改成了每月初一召开,内阁则是每十日召开一次。 各自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唯独自己,因为皇帝这个身份,不能随时随地的出去逍遥自在。 待在这阴暗潮湿的太极宫,又让人觉得浑身发霉。 没有暖气,没有太平坊里那些娱乐的项目。 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会儿,李元吉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马五浑身冒着热汗走了过来,与浑身裹的跟个木乃伊似的李元吉相,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陛下,查出来了。”马五贴近李元吉身旁,低声的说着:“参与的人很多,有监门将军长孙安业,右武卫将军刘德裕,及其外甥统军元弘善等人,属下已经拿到了确切的证据……” “去告诉义安王,让他老实点,别让朕做一些不想做的决定。”李元吉摇了摇头。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时代,有人造反,无论最终成功与否,都意味着皇权的不稳定。 虽然义安王早在李世民时期有心造反,并且跟随自己付出了实际。 只是现在自己都位了,他还要造反,这不是摆明了打脸吗? 自己并不想让史书记载这些关于造反的话题,虽然史书是可以改的,那么义安王李孝常,虽可留命,但这辈子也这样了。 “诺!”马五应了声,朝着手下吩咐了句,自己并没有离开。 “哎,你说这有些人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出这么点幺蛾子出来,何必呢?”李元吉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花样作死呗!”马五冷不丁的回了句,这还是跟着李元吉学会的说法。 “那作吧,看谁能作的过谁?让人盯紧他们行了!”李元吉呵呵一笑,吩咐道。 怎么样才可以悄然无息的解决掉这些反对自己的人?又不能让其他人说闲话? 对此李元吉早已有了准备,当初只是将长孙安业的名字加了去,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些名字而已。 对付这些人,裁掉,让他们成为平民,然后,呵呵…… 正文 第二六三章:又有人作死 喝茶,看报,成了李元吉当下消遣的手段。 报纸是镇北的报纸,面的内容还是一个月前的内容。 通过报纸,李元吉得以了解到镇北最近一段时间的发展状况,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自己离开镇北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如今的那里,已经成为了另一幅景象。 自打旱灾过去以后,朝廷放开了限足令,因旱灾而没有机会北的士子们也终于忍耐不住心的寂寞,纷纷选择北求学,争抢成为那天子门生的一员。 可镇北的学生本不少,原属于齐国的子民更是优先入学。 后来涌入的士子实在太多,一时间却又无法全部入学,所以镇北的治安倒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也由此衍生了一些不好的现象。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有江湖,面对镇北潜在的潜力,不少人还是愿意去赌一把的。 “陛下……”马六来到身边,附在李元吉耳旁低声的说了几句。 “好手段!”听完之后,李元吉都不得不举手称赞。 暗卫如今被一分为二,马五负责长安周边,马六负责其他地方。 两人虽同姓马,排名五六,但却没有血缘关系,马五马六,是李元吉给他们起的代号。 马六来报的事情很简单。 早在限足令刚结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暗卫便察觉到北的人群特别多。 早已堤防着的李元吉,便派马六前去打探一番。 现如今看着镇北的报纸,在加马六的汇报。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依旧有人贼心不死。 或者说,他们依旧不甘于现状,依旧想要重新夺回主动权。 “行商赚钱,朕管不着,也懒的去管,但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朕可要生气了。”李元吉喃喃自语道。 士子北,但却路途遥远,依靠陆路通行,艰难不断不说,谁也不敢保证是否会遇见其他的问题。 而之前也曾开通过水路,有人找到了世家,几个世家商量一通,便决定重开水路。 一方面,可以对镇北的商业进行重新的布局,使其断半年之久的商业恢复如初。 另一方面,也可通过水运,将这些士子送到北地。 而运输的这个过程,是世家的机会。 他们很敏锐的抓准了这个时机,做了一回稳赚不赔的生意。 通过了解,结好一些有潜力的士子,去北地的路费免掉不说,一路还管吃管住,到了镇北以后,世家又为这些士子提供了住所,甚至是食物,直到他们可以进入镇北书院为止。 而那些没被世家看的士子,路费依旧要出,船的吃喝依旧要掏钱,但隔三差五的,世家也会安排人送些食物给他们。 多多少少的,也算是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恩惠不大,但对于读书人来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这一番交情,日后便是找门去,至少不会被拒之门外。 朝廷要精简人员,但也要补充新鲜血液。 如今李元吉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是要以镇北书院为主。 以往的那些之乎者也之类的,再也不吃香了。 这一手的确是打了世家一个措手不及,但凡事没有绝对,世家还是找到了重新将手伸进官场的机会。 …… 镇北城。 面对着人口日益增多的城市,素乱的秩序,不断增加的政务以及那些头疼的事情,马周可谓是忙的脚不着地。 “都督,又死了一个!”秦援迈步进入都督府,朝着愁眉苦展的马周汇报着。 “第十七个了……”马周暗叹口气,说出了一个数字。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有十七个北的士子异常死亡。 这件事让马周有些难以处理,甚至是很难插手进去,根本无法从根源处解决。 从相国,变成了都督,换了个名字,职权却没有更换。 反而肩膀的担子越来越重,其他方面倒还好,稳有进,唯独这治安问题令人难以处置。 “都督,要不贴出告示,禁止南部士子进入镇北吧?”秦援提着建议。 马周摇了摇头,道:“那只能治标不治本,且会让镇州成为其他地方的肉刺,现如今朝廷已经放开了限足令,我们镇州又怎能违背朝廷的指令?” “那还能怎么办?将他们劝走?或者开放书院,把所有人都收进去?可书院也没那么多地方呀,咱们自己人都还不够用呢,外面眼巴巴等着的少说也有数千人,他们想进书院,根本不可能……”秦援有些绝望的嚷嚷着。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身兼治安权力的秦援感觉压力很大。 书院的收人是有原则的,优先收入的,是那些军人的后代,这是当初军事改革的时候定下的,硬性指标,没人可以更改。 其次是镇州的百姓子弟,凡是通过考试的,都可以进入书院。 之前的时候,压根没考虑过会有其他地方的士子前来求学。 一方面是大量涌入的士子,一方面是容量不足的书院。 士子们的确为镇北注入的新的生机,也使得镇北的经济得以飞速的提升,最大的好处,是镇州府的税收个月多了两成。 可这些表面的光鲜,却无法掩盖真正存在的问题。 “书院的学习内容,在考举方面占据着很大的优势,怕是无法劝说他们主动离开,但一时半会儿的,又不可能收他们进来。而出得起钱的,此刻差不多多数也正在抱着书籍自学,等待着入学的考试,出不起钱的,只能在这里一日日的耗着。说到底,还是书院的制度有问题。”马周无奈的叹气道。 以前不这么觉得,虽然负担这些学生的确有很大的压力。 但好在所有的东西都是自产自足,并不需要在外面购买太多的东西,所以压力也并不是特别大。 但是书院免学费,免书本费,免住宿和餐食费,对于其他地方的贫苦学生来说,却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这无异于有人出钱供自己读书,完后还不求回报。 要说回报,入士以后好好忠心皇是了,算是没有这一茬,也没人敢对皇不忠,顶多是在忠于皇的同时,照顾一下某些人的势力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镇北书院都是天下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地方。 期间已经有不少人找到自己,希望能将远房亲戚安排进去。 但却均被自己以山长有交代为由给拒绝了。 山长,是院长,由李元吉亲自担任,这也是天子门生的由来,马周只是担任了副山长,并且负责书院的工作而已。 “要么严打?”秦援继续提到。 不管受限制的理由有多少,镇州府是必须要做出回应了。 不然的话,出事的学生会越来越多。 死的十七个人,基本已经查清了死亡的原因,清一色的借了高利贷,然后想要跑路而被打死的。 要说这些学子也是没脑子,这高利贷才借了这么短时间,跑个毛的路啊? “也只能这样了……”马周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 贫穷的学子毕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这些人多数是掏出了积蓄才凑出北的路费。 原本期望的是来到这里以后可以直接入学,而入学之后,吃穿住也都不成了问题。 可谁曾想到,镇北书院根本不收人。 学子们曾去书院门口闹过几次,但是在军队介入之后,也没了这个胆子。 事实不用马周过多的操心,那些巡逻的军士自己会很心,他们的子弟可都在里面学习呢,任由这些人胡闹下去,那岂不是影响了自家子弟的学习? 书院门口没了人闹事,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于是衍生了高利贷这个行业。 高利贷分为两种,第一种是些有钱人自己放贷的,镇北的移民除了那些实在生活不下去的百姓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南边犯了事,来这里躲避的狠人,而这些狠人们,是第一种高利贷的主力。 而这一种的模式,主要是两种,一是等着他们入学,然后考举成功,从而拿到一张长期饭票。 二是被世家看,然后一次性拿出一笔钱买回他们,这种方式是第一种人最喜欢的类型,期限短,收益高,没什么太大的风险。 而第二种则稍微含蓄一些,主要是以世家为主。 他们不会像第一种那么暴力,动不动要人性命,他们放贷更多的还是一种投资,当你还不起钱的时候,你这个人是他们的了。 即便你可以还得起钱,这份人情你也必须得担着。 马周很清楚任由这件事情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昨日才写了封奏折去长安,但没想到奏折才刚刚送走,事情依旧没有收敛的迹象。 “这样……”马周想了想,措施肯定是要做的,但必须要有个限制,不能一棒子打死,也不能一点也不管,总之是先拖着,一切等朝廷有了回复再说,马周正欲继续说下去,抬头一看,门口却站了个老熟人,楞然道:“老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里乱的跟个鸟似的,你以为我想来啊?”老枪忍不住的埋汰了句,丢出一只小筒子给马周,努嘴道:“陛下给你的……” 正文 第二六四章:无处不在的惊喜 本想先做出一些措施来压一压的马周,瞬间取消了这个决定。手机端 br> 转而直接以镇州府的名义,在镇北城内贴出了一封告示。 “这……”黄云瞪了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封告示的内容。 与众多的学子一样,在看到这封告示的时候,他们内心充满的并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这封告示,彻底的断送了他们进入镇北书院学习的路。 至少在当下,是不可能的了。 “凭什么?”有人不满的嚷嚷着。 “是,凭什么?科举都还人人都给机会呢,凭什么镇北书院不给我们机会?” “连个机会都不给,直接拒绝掉,没这么欺负人的。” “强烈要求开科考试,择优而录取!” 有人质疑,有人提建议,本已经被军士们的余威给镇压下去的学子们,再一次爆发出了激动的热情。 有些人是有些家底的,但读书可是个大开销,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 一次的科举已经证明了,他们通读的那些古典已经不在考试范围之内,他们必须要学习新的知识才行。 所以,他们来到了这里,来到了镇北。 也有些人家根本不富裕,读书便是花光了积蓄,想要一鸣惊人。 现在更是来到了镇北,希望能够成为天子门生,可他们的希望,这么静悄悄的破灭了。 若是镇北书院像国子监那样,只招收贵族高官子弟也算了,他们绝不会有任何的不满情绪,因为那都是命。 可镇北书院里的学生,并不他们好到哪去。 他们不奢求能够直接进入,但起码也要像科举那样,给人一个参与的机会。 连机会都不给,直接打断人的梦想,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不论他们怎么不满,告示在那里贴着,没有改变的余地。 黄云静悄悄的退出了人群,家境只能用贫困来形容的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对考举的信心。 那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走的路。 本想着镇北书院将会是自己成功的台阶,可事实竟是如此的弄人? 自己砸锅卖铁,家里四处举债,好不容易为自己凑足了路费,现在这样要回去了吗? 不甘心,可又没有用。 或许是意识到了结果不可能会改变,黄云也不抱什么希望,摆在眼前的问题是,他必须要赶紧回去,然后努力的赚钱,赚到回家的路费,赚到为家还债的钱。 “凭什么?你们必须要给个说法,若不招人,为何不早些贴出告示?我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又在这里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现在你告诉我们不招人?”有人情绪激动的指着贴出告示的官员,愤愤不满的咆哮着。 “是,必须要给个说法。”见有人起头,其余的学子也纷纷效仿着。 没人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没人可以。 “要什么说法?”一直隐藏在附近的秦援看到事态有扩大的架势,连忙带着一队兵士强行挤开了人群,走到前方,朝着那些嚷嚷着要说法的学子质问道:“朝廷可曾发告示让你们来镇北?亦或者镇北可曾发过模棱两可的告示说要接纳你等?你到本官家里要钱,本官不给,难道是本官的错不成?” “不是你的错,可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那样我们还可以趁早回去,不至于待在这里落得一身债务,现如今更是想走也走不了。”有人朝着秦援说道,反正不管对与错,这事是你们没理。 “笑话!亏你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本官劝你还是别考举了,安安稳稳在家种田好了。”秦援哈哈一笑,直言不讳的朝着那人讽刺道。 一不如意便只会怨天尤人,这样的人便是入了士,最终又能走到哪去? 至于举债,一个个的尽是些眼高手低的家伙。 眼高手低也算了,还都这么没眼色,活该你们举债。 “都散了吧,哪来的回哪去,再敢私自聚集,可别怪本官不讲情面。”秦援转过身来,朝着数千位学子说着,不管能不能听见,反正这话是说了。 “走?往哪走?你这害人的狗官!” 秦援面色一变,没想到竟然有人直接失去了理智,大骂自己是狗官? 若是普通百姓骂了也骂了,他们没什么化,骂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做的不对。 但你一个读书人,又不是镇州的子民,本官自问也没做错什么,竟敢当街辱骂本官? 挥一挥手,指着刚才骂自己那人。 或许是觉得法不责众,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那学子脸并没有担惊受怕的表情,反倒是有恃无恐似的继续辱骂着。 “抓起来!” 抓人的过程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并不影响大局,在军士的刀枪威胁之下,很快便平反了这场四不像的哄乱。 摆平这样的事情,对于打了不少硬仗的将士们来说,根本毫无压力。 抓了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其他的根本不用招呼,一个个老实的跟个家里养的土狗似的,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 后面的事情黄云并没有遇,早在看完告示之前,他便离开了人群。 独自返回店工作。 家境贫寒的他,甚至凑不齐一张船票的费用。 自己一个人,用了一个多月,途甚至帮一个商队干活才勉强支撑到镇北,后又在那支商队送货的店铺里当伙计来维持生活。 处于社会最底层的黄云,根本没有浪费时间的资格。 没了进入书院的机会,剩下的,只能拼命的赚钱,然后回家还债了。 在回到店铺的路,黄云也已经彻底的打消了考举的念头,那真不是普通人能玩的起的,一本书要五百钱,在关地区买的话更贵,自己买不起,家里也买不起。 考举,对于自己来说,那是死路一条。 百十斤的货物,黄云稍显吃力的抗在肩头,然后搬运到它们本该存在的地方,心的苦涩,在巨大体力的支出后,也随之而散。 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是命,自己命不好,也怪不得别人。 “哟,小黄什么时候回来的?”杂货铺掌柜从店外回来,瞧见正在搬运着货物的黄云,立即前问道。 “掌柜的,我刚才回来没多大一会儿,您放心,今天这活干不完我不吃饭。”黄云将货物放下,小心的跟掌柜的说着,科举没了,工作不能再没了,虽说累了点,但一日三钱的工钱,还管吃住,这样的活在关是找不到的,干个两三年,运气好的话差不多能回家了。 “行了,这活你别干了,赶紧收拾一下!”掌柜的挥手催促着,显然黄云很不在状态。 “掌柜的这是要赶我走吗?”黄云一愣,心瞬间委屈的想哭。 “走?”掌柜的一愣,意识到黄云可能理解错了意思,连忙补充着:“官府刚才找我了,了解了你近期的情况,他们打算给你找个工钱更高点的活做,我呢,也不好拦着你不放,所以呀,你现在赶紧收拾一下,然后拿着这个,去都督府报道去,过了今天,这个可作废了,赶紧滴!” 掌柜的拿出一封信,信的内容他也不知道,封印着的,也特意交代不准打开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也意识到这可能是好事,对于黄云来说是好事。 而掌柜的也自问之前从未苛刻的对待过黄云,如果他有了好事,自己这边也算是有了点旧情,虽然也没打算指望这点旧情。 郁闷不解的黄云,手拿着掌柜的给的那封信,几乎是被赶出杂货铺的。 一路晕晕乎乎的来到了都督府,连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 到了门前,报了姓名,递交了那封还未拆开的信件,门房打开信件对照了下,然后便将黄云领到了都督府内的一间厅堂内。 这里已经有十多人在等着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人,大约有二十个左右的人在这里毫无交流的等候着。 人差不多齐了,马周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从第一个人来的时候,马周在后面等着了,一直等到现在,厅堂内依旧是寂静的可怕,没有交流,没有相互熟络,什么都没有,一个个失落的让人生怜。 “虽然你们身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特点可以吸引本官的,但还是要恭喜你们,你们通过了此次的测验!”刚一出现,马周便笑眯眯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测验?”黄云下意识的出声道,见吸引了马周的注意,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小民不解!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官谅解!” 听着黄云的解释,马周继续保持着微笑,虽然这些人没什么太大的亮点,但至少有一点,为人踏实,能吃苦。 “知道一次科举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公布结果吗?”马周问着。 众人摇了摇头,这件事也是大唐的热议内容,一次科举已经结束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最终的结果依旧没有公布,这是个谜,天大的谜。 “陛下从不会为你们关掉所有的大门,如果真的关掉了,那一定会为你们留一扇窗户。 他们在做的,正式你们所经过的考验,虽然两者不同,但这是规矩,等将来你们参加科考,并通过之后,也要经历这样的考验,举与否,会在科举一年后公布。”尚未入学,马周却给这新入学的二十个学生讲了一通科举的规则,但详细的之后入了学院会有老师专门讲解,继续道: “你们不像外面那些人,你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留在了这里,你们肯放下身段,放下读书人的骄傲,这是你们通过测验的原因。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进入镇北书院,或者离开。 选择的权力在你们手,无论你们选择什么样的结果,请牢记这段并不美好的经历,朝廷需要的是能放下身段,将自身投入到基层的官员,而不是那些只懂得享乐,却从不体会疾苦的嘴炮……” 正文 第二六五章: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周的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的深深刺入这二十人的心。 绝望,失望,惊喜。 短短一天之内,他们体会到了所有的感觉。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因为没有选择找那些高利贷进行借贷,而获得进入镇北书院的资格。 如果一早放出这个风声,那么学子们想在镇北找个活也并不容易,因为每一间店铺肯定都挤满了人。 失落的,落魄的,逃命的,被追债的,死亡的。 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接下来的镇北,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黄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如同一个木偶似的,在都督府官员的带领下,进入了梦寐以求的镇北书院。 宏伟的大门,紧闭的大门,仅仅一门之隔,代表的却是天与地。 进来的,成了天子门生,接受着最好的教育,最贴切考举的教育。 即使没有能够考举成功,这辈子也不愁吃喝,只要不败家,也算是有了一门手艺。 打工的日子,让黄云了解到了一些真实的情况,那些选择提前从书院离开的学生,如今正是这些店铺争抢的棘手人物。 工钱待遇也是最高的,干的活也是最轻松的,以账房为主。 这种了解,让黄云更坚定了进入书院的念头,但在看到告示以后,也更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进入。 与外界浑然不同的建筑风格,三层的混凝土楼房,水泥硬化过的地面,偶有散落的落叶,给干净整洁的书院带来一番别样的风味,鸟语花香,墨香的味道散发在整个书院之内,郎朗的读书声。 集体跑步的学生,还有做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运动,好不热闹,但每个人脸却都充斥着开心的笑容。 领取了书籍和校服,梦寐以求的镇字服终于可以穿在自己的身,分配了宿舍与教室,见到了他们的先生。 先生有很多,分科而授,每一名学生都有九个不同的先生,而出现在眼前的这个,是他们的正先生,除了负责一门学科以外,除其余的学科,其余的事情皆归他管。 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陌生的学习模式,众人稍有些不大适应。 但不适应也只是暂时的,起外面的那些人来说,他们已经足够的幸运。 …… 大雪停了,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一场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化完,新的白雪再一次降落人间。 瑞雪兆丰年,但不是这么个照法,隐隐的,已经有人开始对这场雪表示担忧。 足以淹没膝盖的积雪,化了一半的积雪,将整个关大地变成天寒地冻,硬邦邦的土地,以往最好使的袁让犁,这个时候也失去了作用。 百姓们开始躲在家不再出门,一家人蜗居在一间屋子里,点着一盆不大的火盆,身裹着所有能裹的东西。 活着! 这是当下大唐百姓最大的心愿,田间地头的庄稼已经无心去管,甚至连个茅房,人都离不开屋子。 本潮湿的太极宫,这个时候显的更加湿冷。 屋子里点了十余个火盆,便是如此,屋内也依旧很冷,还有一股淡淡的潮气,令人生厌。 “宋忠,等开了春找人来宫里改造一番,朕实在是受不了了。”郁闷的李元吉将奏折扔到一旁,剧烈的搓着被冻的有些发痒的双手。 去年是在镇北,那么恶略的条件,自己也还有暖气可以用。 今年成了皇帝,反倒连暖气也用不。 有时候连李元吉都挺佩服自己的,这皇帝还能越当越倒退不成? 实在忍不了的李元吉,瞬间说服了自己,省那么多钱干什么?有钱不花,神经病啊? “诺!”宋忠浑身缩成一团的点头应着是,旋即问道:“陛下,要不奴婢现在去找人问问?看能不能冬天改?” “快去……”什么矜持,什么节约,统统去特喵的,老子快冻死了都,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宋忠一路快跑的离去,恰巧碰到匆匆进入的马六。 刚进入宫殿的马六猛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想要退出去,但刚迈开步子,却又僵硬的停了下来。 李元吉那一双锐利的眼神,正死死的盯着马六,脸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心却将这货给从头到尾骂了几百遍。 骂人之余,李元吉也终于是为自己的决策而感到懊恼。 瞅瞅自己都干了点啥?这大冬天的,手下宁可在外面待着也不愿意进来…… “陛下,镇北的急报……”心惊胆战的马六麻利的从怀掏出一只筒子,递给李元吉,悄悄的打量着,犹豫道:“那个啥,俺还有事要办,待会再来找您?” “在这里等着!”马六不说还好,这一句话后,李元吉是彻底的愤怒了起来。 又没让你们一直在这里等着,这么一小会儿忍不了吗? 手都有些僵硬了,不太麻利的打开了那只小筒子。 暗卫特有的联络手段,飞鸽传书。 途安置了十几个转站,来回这么接力,一封信从长安到镇北,只需要不到七天的时间能送到,传统的驿站要快了三倍还要多。 “呵呵,朕还真是高看他们了!”看完信的内容,李元吉呵呵一声冷笑,忍不住的嘲讽道。“去把内阁叫来!” 将信件丢在桌子,李元吉直接扬了扬手。 镇北也是大唐,早在登记之初,便撤销了齐国这个封国,改为了镇州,治所镇北城。 而在一次的内阁会议,自己也提过镇北目前的情况,也将自己的处理意见大致的说了下。 这事并不担心有人会泄露,无所谓。 镇北远在边陲之地,没有人可以赶得飞鸽传书的速度,估摸着现在他们的消息都还没传到镇北呢。 人生的精髓在于折腾,你不会折腾,也不会享福,这些都是相连惯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行内阁成员们这才紧赶慢赶的来到李元吉所在的宫殿。 因为不是召开会议的规定时间,所以先前各自也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这个速度,对着他们这些老腿来说,其实已经不算慢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元吉重重的拍着面前的桌面,本被冻的有些发痒的双手更加疼痛了起来,但脸依旧是一副愤怒的表情。 刚一来瞅见李元吉这幅态度,这可着实将这些个内阁成员们吓的不轻。 这些可都是与李元吉共事半年以的老臣了,而李元吉在登台之后,也并没有想象的大清洗。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大清洗即将到来,最迟明年年底会推行。 但目前这大半年的时光来看,李元吉可是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印象,这句话是出自《史记》汉景帝在得知匈奴人南下屠边之后的反应,立即嚷嚷着要打反击,倾尽一切的将匈奴人打回去。 虽然最后没有打成,被大臣给拦了下来。 但这句话从李元吉口讲出来…… 哪个彪呼呼的二百五又招惹他了?最近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战事啊? “朕早已为镇州百姓许下诺言,他们这是要让朕食言,要让朕做那言而无信之辈,当真是其心可诛!”李元吉继续咆哮着,表演嘛,自然是有多夸张演多夸张,反正没人会来质疑自己的演技,况且自己也自问演技还不错。 众大臣们依旧不解,嚷嚷了半天,全是李元吉在诉苦。 唯一了解到的信息,是这事是关于镇北那边的,再详细一些的话,可能是跟最近大量北的学子有关系。 难道是那些学子暴动了? 镇北书院的收人规则,他们是知道的,优先收取将士子弟,其次则是镇州百姓子弟,其他州的学子想要入学,难加难。 所以,这些北的学子,可能早注定了他们不可能会成功。 但学子暴动,不该让李元吉生这么大气吧? 马周送回的信件,被马六拿了出来,从重臣房玄龄开始,一个个的传阅着。 每到一人眼前,便是倒抽一口冷气,他们猜对了一半,有人暴动了,但暴动的并不是学子。 “张亮,你说,此事朕当如何处置!”李元吉依旧是怒意不减,将目光瞅准了半年前被改任刑部尚书的张亮。 见问到自己,张亮只得在心暗暗的叫着苦。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事啊,但皇帝问起,自己还不能不说,皇帝的态度,决定了自己说出来的话必须要在符合律法的前提下,还要让皇帝满意。 身份地位的确是随着内阁的组建而提高了,拥有了可以直接面见皇帝的资格,但身的压力也增加了不少,稍不留神,有可能成为背锅的那个。 “按律,杀人者应当论斩!”百般纠结的张亮,只好按照律法说了这么一句。 律法没有规定不许放贷,也没有规定放贷的利息是多少,还有很多方面的空白地方。 也是说,如果一个人被放贷的给逼死,只要他自己不动手,这不能算作是谋杀,所以,李元吉这么大的怒火,看似是要杀人,实际真正该杀的,能杀掉多少还不一定呢。 “玄龄,你觉得呢?” 正文 第二六六章:三司推事 打内心里来说,房玄龄是拒绝的。 自己并不想在这些事情发表太多的建议,更何况是当下这个时局并不清楚的时候。 而且经过半年多的接触,房玄龄也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李元吉实际已经有了主意。 或许这是帝王的通病,是他们操控手下的手段。 明明有了想法,却还是要借你的嘴说出来,通过这种方式将你拉下水。 如果你顺势下水,那么皆大欢喜,你做到了不得罪皇帝,皇帝也对你表示欣赏,同时要对付的目标也有了要报复的对象。 如果你一根筋,死活不肯下水,那么对不起,皇帝一定会找个机会让你卷铺盖滚蛋。 这样的人,对于皇帝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只可惜身处于这片泥潭之,现在想要退出已是不可能的了。 所有内阁成员当,只有房玄龄与李元吉走的最近,这其有很多的原因。 主要还是因为李元吉的器重,以及自心的不甘。 可没有想到的是,李元吉竟然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套路,将自己给套了进来。 现在,房玄龄倒是有些羡慕程知节那老匹夫了,硬生生的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然后待在家里什么心也不用操,还不得罪人。 “臣,附议!”犹豫了许久,房玄龄最终也只是说出了附议这两个字。 李元吉稍稍有些失望,自己要的并不是附议。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不说,不想去得罪这些人。 罢了!罢了!不说,不代表你们可以不做。 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房玄龄等人心一惊,连呼坏事。 李元吉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可从来都没什么好事的。 “短短数月之内,北的学子竟惨死一百余人,那些放贷者更是肆无忌惮,毫不将朝廷律法放在心,然国不可无法,家不可无规,朕不能任由他们如此胡闹,否则的话,其他地方纷纷效仿,朕还如何去治理这天下?”李元吉旁若无事的说着。 瞅了眼下面人的反应,继续道:“朕即受命于天,要替那些惨死的学子讨回个公道,无论这件事情的背后是谁,朕都要他付出更重的代价。” 李元吉摆出一副为惨死学子讨回公道的架势,这一招,低下没人敢拦,不仅他们不敢,是全天下也不敢拦。 虽然那些学子的确有可恶之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罪不至死。 但话又说回来,李元吉想借着这件事情借题发挥,那也只能怪那帮人倒霉了,谁让他们没事找事,还正好被李元吉给盯了呢? “拟旨,此案交由三司负责,命程知节亲率朕的一千禁卫,持节护送三司前往镇州处置此事,所有参与者,严惩不贷!”李元吉张嘴那么一扒拉,一大票子人便被划拉了进来。 三司,即大理寺,御史台,刑部,通常负责的为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丞,级别分别为正三品,从三品,正五品,由大理寺卿亲自负责审理,其他二司辅佐。 三司审案,又称为三司推事,一般只有出现重大案件的时候,才会启用这样的审案规模。 而袭成隋制,这样的规模,多为出现造反或审问重要人物的时候才会使用。 而此次李元吉将这套模式搬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将闲赋在家的程知节也重新招了回来。 亲率一千禁卫,持节护送三司北。 其意思还不明显吗? 这是要告诉其他人,这事是皇帝亲自督办的,你们谁想作死趁早的来吧。 禁卫抓人,三司审问,一旦罪名确定,立即押往长安,等候皇帝的签署,然后便可执行死刑。 这是一种极其严厉的审判制度,也是后来的三司会审的最初模型。 …… “若无罪,朕不会滥杀一人!”一个稍稍暖和些的小屋内,李元吉将尉迟敬德招了进宫。 这半年以来,程知节很老实,真的是待在家里寸步不离,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 即使半年期满以后,尉迟敬德也不肯出来,又继续在家里美滋滋的过了几个月的时间。 若不是这次自己相召,怕是还不肯离开家。 “不要再拒绝了,你那点套路朕心里明白着呢,次你让朕颜面落地,朕都还没找你算账呢!”眼瞅着程知节要拒绝,李元吉连忙开口道。 “闲散了大半年的时间,臣是真的喜欢这种生活了,您可以派敬德去啊,他脸黑腰粗的,到了那里一定无人敢反抗。”饶是李元吉已经提前说出了话,程知节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李元吉很想让他滚蛋,一辈子待在家里不准出门,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甚至险些说出来。 但仔细一想,这样岂不是太便宜这货了?脑筋不禁一转,继续道:“这趟你去,只要结果能让朕满意,回来后朕便如了你的意!” 程知节努了努嘴,李元吉话都说到这份了,自己也的确不能再拒绝了。 以往是有些情面在里面,可情面也不能一个劲儿的挥霍。 况且次那事,也基本把以往的情面挥霍的差不多了,再拒绝的话,恐怕不是自保,而是自寻死路了。 此脱离朝廷,那是不可能的,李元吉不会同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开。 心暗叹了口气,刚才做完恶人大半年,这转眼又要做一回恶人了。 自己好像跟恶人这两个字离不开关系了。 “那咱可说好了,这次回来之后,我在朝廷里担任个闲职,是那种什么心也不用操,每天打个卡班,喝茶聊天等下班的那种。” “朝廷可不养闲人!记得带着你家二小子。”李元吉没好气的说了句。 程知节走了,笑带着一丝苦涩,似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狗屁的苦衷,这货摆明了是想明哲保身,能够让武则天都没有下手对付的家伙,又岂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作为唯一一个善始善终的唐朝大将,程知节内在的智慧,可是表现出来的高了不止一个等级的。 智商不低的程知节,自然不难看出自己的意图。 如果在这件事情敢放水的话,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相反,若是能完美的完成这次的事情,所得到的的好处,也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 利益与危险并存,程知节知道该怎么去抉择。 …… “完了……完了……”郑家嫡子郑满脸焦急的回到家,甚至顾不手没有完成的事情。 “何事如此慌张?”郑善果皱了皱眉,今日因身体不适,所以便没有去衙门,瞅着自己三子如此慌张的回来,毫无世家嫡子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生气。 “父亲,朝廷要对咱们动手了。”郑可做不到老爷子那般淡定,急忙的说着。 “什么?”郑善果一惊,连忙站了起来,淡定什么的都是假的,假的…… “是镇北,镇北那边出事了。” “镇北能出什么事?”郑善果愣了下,世家有世家的尊严,算是做一些坏事,表面也会掩饰一下,而若不是大的问题,皇又怎么可能直接撕破脸面?况且,镇北的事又不是自己一家的事情,难道要向除了王家以外的所有世家开战吗? “确切的说,咱们是被那帮蠢货给连累了。镇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外面都传言今日皇镇北的事情特意召开了内阁会议,据说是死了一百多个学子,皇龙颜大怒,以下令三司推事,程知节亲率一千禁卫北镇州处理此事,所有参与之人,皆要重罚。”郑将在外面听到的一些风声说了出来,具体的细节并不知道,但大体是不会有错的。 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隐瞒,内阁会议结束之后,很快便传遍了整座长安城。 有欢呼的,也有皱眉的,各种各样的反应,反正除了当事人,大家都是本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在评论这件事情。 “死了一百多人?”郑善果也大吃一惊。 一百多人,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是普通人,如果在别的地方,如果因为别的原因,那还稍微好一些。 可镇北是什么地方?皇起家的地方,自然不能容忍这么乱。 可好端端的镇北,为何会死了一百多学子呢? 阴谋? 不太像,李元吉怕是也不敢这么做,万一走漏了风声,对皇帝的声望打击还是很大的。 “快去查一查,看镇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郑善果,此刻也是坐不住了。 异样的科举,短时间内断送了世家培养嫡系的渠道,而世家赖以生存的政治施压,也随着朝廷的精简人员而断去了手脚,精简人员,裁掉的是以世家为主的势力。 而李元吉又手握天下军权,齐军的威名依旧在大唐荡漾着,借助大旱疯狂的收敛着民间的爱戴,饶是几大世家联起手来,现在也无法跟李元吉掰手腕。 半年不到的功夫,世家的手脚便被李元吉给硬生生的砍掉了,若是这次再给他留下什么把柄,后果可不好说了。 “可恶,这才刚刚起步,被他给发现了么?……”懊恼的郑善果,郁闷的嘟囔着。 正文 第二六七章:惊人的结果 三司与禁卫来到镇北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年关。 他们本可以选择速度更快,更省力的水路。 但当下水路几乎全部在世家的控制之,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三司还是选择了通过陆路前往镇北。 一路在各个驿站进行了歇息,连续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这才终于来到了镇北。 除了一些禁卫以外,所有的官员,也包括程知节,这都是第一次来到镇北。 望着那高大宽宏的镇北城,有人被它的宏伟所折服,有人为它的坚挺而叫绝,也有人为这样的防御而感到头疼。 依稀能够看到城头高耸的投弹车,零零散散的城防军士。 投弹车的数量以前密集了许多,几乎每一个炮位都有一台投弹车严令以待。 若是觉得城头只有这么多军士,那可大错特错了,站出来的,只是警戒的,大多数军士都在城墙下的军营内训练着呢。 募兵制,让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训练,让他们的战斗技能得以更加的熟练。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若是有人来进攻镇北城,这些军士便是闭着眼睛,都能快速的来到自己的战位。 镇北城。 马周早已为三司准备好了住所以及办公场所。 是一座单独的院子,镇北城虽然涌入了不少的人流,但归功于其早期的规划设计,城内倒也并不怎么拥挤。 大理寺卿为前不久才刚刚任命的汉阳郡王李瑰,而李瑰便是李孝恭的弟弟,李元吉的堂弟。 无人可用,只能从这些血亲去提拔,好在李瑰性格还算不错,暂时用一用倒也无妨。 “事情有些难办了呀!”屋内,暖气开通,温暖如春,但却暖不了李瑰的心头。 手拿着马周提前侦查好的情报,李瑰满额头的黑线,内心满是纠结。 “难办也要办呐,陛下此番派我等前来,若不将此事半个圆满,你我等人怕是危险了。”刑部尚书张亮也皱着眉头,这事确实不太好办。 “太多的人参与进来了,那些普通放贷的倒还好说,世家怎么办?”当了一年御史大夫,又被李元吉给降回到御史丞的杜淹此次也来到了镇北。 “知节,你倒是开个口呀!”心毫无定论,李瑰将目光放在了闭目养神的程知节身,这时候多个人也多个主意。 不管这个主意是什么?能不能用。 程知节挪了挪屁股,懒懒散散的睁开眼,事不关己道:“老夫这次是来动手的,你们要抓人言一声行,其他的概不操心。”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李瑰气的指着程知节怒斥道。 这货摆明了一副老子什么也不管的态度,皇帝给他的任务是护送,抓人,可这货还真老老实实的护送,抓人,其他的事情甚至连句话都懒的多说一句。 程知节继续闭了眼睛,甚至懒的去回一句。 见状,李瑰更是气的不能行。 我们三个在这里为难的头大,你倒好,一个人坐在一边享清福是吧? 行,我让你享,气头来的李瑰也不管什么难办不难办了,反正皇帝都已经交代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破行了,大家也别在这头疼。 直接将一堆资料丢在程知节面前的桌子,气呼呼道:“抓人是吧?按照这面的去抓,所有出现的名字,全部抓回来一个个审。” 程知节再次缓缓的睁开眼睛,拿起那堆资料直接走出了门外,递给随从的副官,吩咐了声照单抓人,然后便继续回来优哉游哉的享受着。 抓人这种事情,还轮不找他亲自出马,派下面的人去行了。 见程知节这幅态度,李瑰更是气的不能行,直接一甩手离开了屋子。 “压力谁都有,这次面对的可是几大世家,大家都相互体谅着点。”张亮叹了口气,朝着屋内仅剩的两人安抚了句,然后也离开了这里。 程知节的反应的确挺让人失望的,但有些事情大家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程知节有程知节的担忧,李瑰也有李瑰的难处,作为刑部尚书,这次又不是主要的负责人,张亮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 一时间,镇北忽然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到处都是禁卫抓人的身影,镇北的守军则是事先为他们侦查好了目标的位置,禁卫一抓一个准。 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便有不下于一千人被抓了起来。 其大部分为打手,真正的主事人,也仅仅只有不足五十人。 但这五十个人,代表的可是四五十家放高利贷的家伙。 试想而知,一个小小的镇北城,有这么多放高利贷的,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里,这里到底有多么的疯狂? 被抓的人,有普通放贷的,也有世家放贷的,这次可谓是一打尽,不论其身份如何。 “为什么不准我们过桥?”镇北那边的浮桥边,一队军士拦住了一群学子的去路,有人不满的咆哮着,质问着。 黄河已经冰冻,即使不通过浮桥,他们也可以顺利的抵达对岸,但对岸全是沙漠,不通过浮桥,之后也要绕回来。 否则的话,他们根本无法穿过这片沙漠。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身无分。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最近的路线。 “在案件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准离开镇北!”负责守桥的校尉藐视了眼这群学子。 “我等又无犯错,与此案件有何干系?”有人立即站出来反驳道。 “犯没犯错,你说的不算,现在,全部回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校尉有些不耐烦道。 最讨厌的是这些学子,一个个只会之乎者也,除了这些,什么也不会。 即无生存能力,又不肯放下身段,每日只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没钱还总想着享乐。 剧院差不多有一半都是这群人的身影,连赌场也少不了他们。 单从表面来看,不知根知底的,还真不知道这帮人是群穷光蛋。 “你拦下他们无妨,但却不能拦我,此番我可没有借贷。”有一人走到前面,趾高气昂的指着校尉说道。 “有没有借贷你说的不算,若真没有,可到都督府开具一份通条,见到通条,本校尉自会放行。” 一刀切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次主要整治的是跟放贷有关的人。 北来镇北的,不乏一些不缺钱的公子哥,而对于这些人,三司也并不打算为难他们。 想要离开的也可以,到都督府开具一份通条即可,守军见到通条自会放行。 但这份通条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必须要查清楚是否真的没有借贷才行。 而整治,也并非一刀切式的胡乱整治。 其最直接的目标,便是那些杀了人的借贷者,至于没有杀人的,则是警告,处罚一番即可。 至于那些借了钱的学子,抱歉,朝廷并不负责帮你们解决借款,这些钱你们还是要还给人家的。 而那些想着抓了放贷的,可以跑路不用还钱的,只能跟你们说一声,天真! 天气越来越冷,饶是镇北的百姓,在这个季节也很少出门。 荒郊野外的,根本不适合长时间的生存。 而黄河的两岸,有骑兵在来回不断的巡视着,想要直接踏冰层越过黄河,理论只有在夜间是可行的。 但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夜间出行,无异于找死。 …… 还是那座院子内,灯火通明,院子外只有几个士兵孤独的站着岗,其余的则是躲在屋内取着暖,然后盔甲不离身,一旦有异常,可立即冲出去。 李瑰,张亮,杜淹三人带着一众随从们不断的翻阅着资料,统计着人数与资金量。 为此,他们已经忙碌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至于程知节,听听隔壁屋子里那震天般的呼噜声知道了,这货纯粹是来拉仇恨的。 “终于统计出来了!”李瑰深深的叹了口气,有种想哭的冲动。 “参与借贷的学子共有一千三百八十四人,其世家占据二百二十人,借款数量为五到二十贯不等。余下借款为三到十贯不等,借款总额八千八百七十九贯,根据账簿的到期利息计算,应还款额一万七千六百三十贯。”看着统计出来的数字,张亮不禁啧啧嘴,继续道:“想不到这镇北还真是有钱,区区一千多学子,能借到这么多钱。” “这钱怕是早已花的不剩下什么了,对于这帮人的花钱速度,老夫还是很有体会的。”杜淹也无奈的笑了声。 根据查抄的账簿来看,世家借钱的利息相对较低一些,多为一年后还款五成的利息,而其他放贷的则要高了很多,最基础的也是五成起,多的甚至要还一倍,若是到期无法还款,则要计算利滚利,而且还是按天算的,敢这么滚几个月,除非是遇豪门大户的欣赏,不然这辈子也别想还完这笔钱。 “名单,数额,死亡的名字都在这里,接下来怎么办?”张亮问道。 “查,挨个的查那些学子,看有没有失踪的,程知节不是很闲吗?总得给他找点事做做吧?” 李瑰恰到好处的说出了其余两人的心声,三人一拍即合,打算明日便让程知节开始去查。 正文 第二六八章:归来 春暖花开,阳光普照大地,一丝温暖的气息开始渐渐的袭来。 整个冬天,下了六场雪,其四场雪都较大,以至于开了春,大地都还一片湿漉漉的。 从厚厚的积雪下露出了嫩苗的小麦,涨势甚是喜人。 经历了长达三个月的审讯,关于镇北放贷一事也终于是有了结果。 今日,便是他们返回长安的日子。 同时也是杨氏她们回来的日子。 趁着这次的北,李元吉让程知节将她们母子接了回来。 经过近一年的整治,国家也基本步入了平稳,只需要度过今年的内涝,一切的问题都将随之而散,接下来的,将会是大唐的高速发展期。 没有天灾,是利好。 风调雨顺,是国家发展的基本。 地头已经出现了不少百姓的身影,积雪湿润了大地,也为他们带来了一些影响。 融化的积雪,让去年挖好的水渠变的脆弱不堪,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坍塌,趁着现在有时间,他们还要清理一下这些坍塌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今年会继续旱灾了,一颗担惊受怕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但是对此,李元吉却是一点也不敢懈怠。 “河道的治理做的怎么样了?”芳林门,李元吉朝着身边的房玄龄问道。 那些放贷者,并不值得自己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迎接的,是自己的妻子以及儿子,趁着人影未现之前,李元吉还是下意识的关心着。 这一年的皇帝,自己做的很不错,但也很不合格。 不合格是因为当了差不多一年的皇帝,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闲着无所事事。 做的很不错,是因为工作被分配的很合理,大臣们都忙的不行。 李元吉总感觉自己还可以再提升一些,尽可能的让一年的时间里,可以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空闲的。 但是眼下还不行,至少也得等今年入了冬以后才行。 “已经安排下去了,但现在河水之往年涨了不少,清理起来会有些麻烦,进展不是太快。”房玄龄摇了摇头。 对于这些政令,他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也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但今年的情况的确与往年不同,而且去年河水干涸的时候,百姓们也都忙着挖水渠,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清理河道。 水渠挖好了,也入了冬,又是数百年一遇的寒冬,河堤根本挖不动。 开春以后倒是立即组织了起来,可却又遇了积雪融化,多余的水要么是积存在了水渠内,要么是被排入河。 各种各样的原因堆积在一起,结果导致了河水往年涨了不少,给清理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进展不快想别的办法,各县沿着河道两岸进行排查,枯死的树木全部砍掉,一些地势较低的河堤,要提前进行加固增高。”面对这一情况,李元吉也很无奈。 “诺!” 枯死的树木,容易被冲垮,被河水浸透以后,却又变的沉重无,漂浮在河道,顺流而下,对于河堤或者是桥梁具有很大的冲击力,而且也容易造成堵塞,从而引发河道的不畅。 增高加固,这也都是老办法了,但效率太低。 清理河道,这本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一般人甚至都懒的去砰。 ……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雨势不大,甚至不用撑伞,但这变换不测的天气,还是给人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本泥泞的路面,这下更难走了。 刚刚过了渭水,整整一路都没有过这条河更让人心惊胆战。 李世民炸掉了原先的渭桥,后来李元吉还没来得及重新修建,取而代之的,是几条浮桥。 浮桥有浮桥的好处,也有浮桥的坏处。 如说现在,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寒冷,支撑桥体的船身要进行更换,而一些细小的冰块,依旧对这船身进行着无情的摧残。 以至于浮桥开始限制通行,每次只允许少量的人通行。 拥有优先权的队伍,却在杨氏的制止下,并没有享用这个权利,而是让排在前面的人先行通过。 好不容易轮到了他们,却又下起了雨,木制的桥面稍显有些湿滑,有人险些坠落入河,着实将人吓的不轻。 杨氏与玉儿怀各自抱着一个刚会走路,口依旧吱吱呀呀的孩子,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过了桥,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支看起来像是贵族的队伍,却让人惊叹不已。 数十辆马车之外,是一千军士,前有三百开路,后有七百压阵,在这七百人的间,是数百被反绑着双手,穿成一串的罪犯。 这些人一路从镇北走到了这里,整个人也显得疲惫不堪,甚至不断的有人倒下,但又不得不站起来继续前行,而等待着他们的,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但可以想象的到,一定好不了。 “来了……”远远的,瞅见了长长的队伍,心急的李元吉喃喃的说了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越下城墙。 这里早已被封闭,今日任何人不准靠近此门。 其实李元吉本可不必这么麻烦,可以直接在重玄门,或者月营门等着,那里也不会扰民,可以直接进入皇宫。 但若是从那里进宫,必须要经过玄武门,李元吉并不想去那个地方,所以也没有选择那里。 车队渐渐停下,几百禁卫将犯人隔离的远远的。 虽然这些人算是真的暴动,也未必能冲到皇面前,但他们还是要杜绝一切的可能性。 “妾身参见陛下~~~”杨氏与玉儿先后参拜着,怀还各自抱着个孩子,身后跟着的,是神色忧伤的武二娘,自从内应事件以后,李元吉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虽然她是冤枉的…… “好,回来了好!”忍耐不住心的兴奋,李元吉高兴的不断点着头。 看着两个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心更是透过一丝丝的甜蜜。 如果说对之前的五个便宜儿子没有感觉的话,对那五个女儿感觉到一丝责任的话,那么对这两个小家伙,心的那种感觉却是难以言语的。 有激动,有兴奋,有责任,还有幸福,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做父亲的感觉。 “小光……”逗了逗杨氏怀的长子李承光,小家伙却有些害怕的一下子钻入杨氏的怀,不肯与自己亲近。 而另一个小家伙干脆头都不肯露出来,一直钻在玉儿的怀。 尴尬的场面,瞬间让李元吉觉得生无可恋。 自己这两个儿子,自打出生以后,自己没怎么陪伴过他们,以至于现在见了自己,如同跟个陌生人似的。 “陛下,可能是刚刚睡醒不久,还犯着迷糊呢,之前小家伙可是连玉儿也不让抱的,过会估计好了。”尴尬的杨氏不得不连忙出声解围,哪怕是说谎,这会儿也不能让李元吉掉了面子。 “哈哈,无妨!”李元吉哈哈一笑,示意无妨,可内心依旧是尴尬不已。 一行人这么入了城,回了宫,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这里却极为陌生,刚一进宫,便是左瞅瞅右瞧瞧,似乎到处都是好的地方。 入了宫,自有人去安置她们。 一直尾随入宫的程知节等人,早已在殿内候着了。 饶是李元吉不想在这个时候处理公务,也不能不去,总不能让人家干等着吧? “陛下,臣的任务完成了,去时一千人,归时一千人,皇后和皇妃皇子们也都安全的接了回来,一个不少。”将诏书退还给李元吉,程知节一副老夫要走的架势。 “拟旨,封程处亮为东阿县公,食邑一千户。”李元吉点了点头,直接开始封赏。 程知节的爵位已经到了宿国公,再往也不可能了,至少当下是不可能了,此次北,还不至于给他改封,但是功劳又必须要给,长子程处墨享有继承权,将来是宿国公的继承者,所以自己提前让程处亮一同前去,此次的功劳也记在了程处亮的身。 一个东阿县公,程家算是赚大了。 至于满意与否,不满意你回家揍你儿子去啊。 “臣代犬子谢陛下封赏之恩。”程知节并没有想象的拒绝,规矩的替着儿子感谢,再也不提离开的事情。 “说说详情吧!”李元吉将目光放在其他三位身。 飞鸽传书篇幅有限,不可能将具体的过程也写在面,只能简单的说下结果,对于这个过程,李元吉还是很感兴趣的。 “陛下,过程是这样的……”担任主审的李瑰吧嗒吧嗒的说着整件事情的过程。 办案的过程极为顺利,三司刚一到镇北,可以直接投入进去,而这一功劳,则主要归功于马周的前期准备。 所有人都已被马周严格监视了起来,程知节可以直接照单抓人,至于审问,在三司面前,没人敢硬抗。 而谁动手杀了人,也很简单,每人手都有一本账簿,镇州府也有死亡人的名字,借了谁的款,人肯定是谁杀的。 而对于整件事情的处理,则是限制所有没有杀人的不准离开镇北,杀了人的,或情况恶劣的,则押回长安候审,最终的结果,需要等皇给出答案为准。 而这次押往长安的,也都是以往的那些街头恶霸,真正的世家,反倒是一个也没有。 听着整件事情的过程,李元吉微微的眯着眼睛,喃喃道:“狡猾的狐狸……” 正文 第二六九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世家做事往往很残忍,很不讲情面。 但在很多事情,他们做事又很有分寸。 好这一次,那些隐忍已久的财主们,无一不是露出一幅幅令人恐惧的獠牙,时刻等着朝那些学子的身咬下一口肉。 世家虽然也是同样的目的,但毫无疑问的是。 相较之下,几大世家的利息是最低的,惊人的保持了五成,若说没有商量过,鬼才相信。 除了利息相对较低以外,世家也并没有对那些学子进行逼债。 可以说,能够得到世家贷款的学子,无疑是最幸福的,至少当下他们不用像其他同僚那样,时刻都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没有逼债,没有杀人,这也造成了三司无法对他们进行更严厉的打击。 因为这一次三司北,打着的可是为律法正名的口号。 世家很狡猾,不甘心失败,精简人员他们无力阻止,所以他们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但,那又怎样? “所有参与了借贷的学子,十年内禁止他们参加科考!” 你不是有能耐吗?不是鬼点子多吗?那试一试,看谁的法子更灵。 大唐没了这些学子,依旧还有更多的人才可以涌现出来,但你世家多了这么多学子,拖也能拖死你们。 “陛下此策怕是会引起世家的反弹,凡事点到即可,相信世家应该能够看出陛下的意思。”房玄龄愁眉苦展的说着,李元吉对于世家的打压,一直都没有断过。 各种各样的方式,只要是有机会的,他都会插一脚。 捐粮,裁官,现在又抓住这个不是把柄的把柄。 禁止参与借贷的学子考举,这表面看起来是信誉方面的问题,可实际,李元吉这一句话不仅硬生生切断了世家长时间以来的准备,同时也断定了这些学子这辈子的命运。 说是十年,可十年后,朝廷还会录用他们吗? 在无以计数的后人接连涌来的时候,谁又会去录用这些身背着污点的‘老家伙’? “臣并非为他们求情,而是大唐如今尚未完全稳定,不易大动干戈。”见李元吉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自己,房玄龄只得继续解释道。 “世家,像是吸附在大唐身的蚂蟥,动他,自己会觉得痛,不动他,会一直吸走你的血,直到没有血可以让他们吸,而这个时候,他们会换一个人继续吸血,而作为曾经养育了他们多年的前任来说,是死是活,又与他们何干?”李元吉淡淡的说着。 毫无保留的将世家作蚂蟥,这个喻也极为形象,世家自两晋之后便开始逐渐壮大,如今朝代已经更迭了那么多,世家却越来越强,这是数百年来吸血的结果。 李元吉没什么太高明的手段,也没那么高尚的思想,双目放出一道精光,狠狠道:“朕只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朕已经为他们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若是不肯自行离去,那别怪朕将他们彻底的摧毁。” “陛下所指的是商业?”当着三司群臣的面,房玄龄也顾不此刻的场景,直接与李元吉谈起了未来。 虽然不太尊重人,但关于世家的处置,却是尤为的重要,这关系到大唐将来的稳定。 也关系到世家的下一步该怎么去走? 世家之所以想尽办法,还不是因为现在的日子,他们并不能感受到安全感吗? “钱和权,只能选一个,朕觉得他们会较喜欢钱,所以帮他们做下了这个决定!”李元吉直接点了点头,极为自信的说着。 钱,权,不能同时并存。 这是李元吉这段日子思考出来的结果。 当钱和权汇聚在一起的时候,那也代表着无法无天。 权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象征,自己自然不可能轻易的交给其他人。 所以,留给世家的只有钱,一个有钱而无权的商人,对于朝廷而言,或许会有些影响,但绝对关系不到大的方向。 而且,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 古代不是总喜欢抄家吗?先让他们拼尽全力的去赚钱,然后等着他们犯错行了。 “臣明白了!”房玄龄点了点头,这样处置有些不妥,但也没什么不妥的。 对于世家来说固然难受,但相较于灭亡,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好的,是可以接受的。 已经隐隐成为了大唐第一权臣的自己,在这个问题也必须要下足功夫。 太平坊的操作,让朝廷对于税收方面有了新的认知,而随着镇北书院的开设,人才源源不断的流入朝廷,在税收方面也并不怎么吃力。 显然,这个结果是朝廷较喜欢的,在增加了自己收入的同时,又能削弱世家的影响。 “至于其他人,按律处置,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李元吉看向其他三人,冷冰冰的说道。 “陛下,那些学子的借款如何处置?”李瑰问道,这趟下去得罪的人太多了,他并不想继续去得罪那么多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仔细查一查这些钱的来路,若是来源干净,让他们以钱庄利息的三倍偿还给拥有继承权的子嗣,限期一年,若一年后无力偿还,则卖身与其。若是来路不净,全部罚抄,欠下的钱同样以钱庄利息的三倍,限期一年,还给朝廷,若到期未还,直接打为官奴。”对于这些疯狂借贷的学子,李元吉也同样没有任何的好感。 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连君子不是搓来之食这句话都忘的一干二净,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 “事情呢,是这么个事情,具体如何,郑公自行掂量便是!”为了能更好的完成李元吉的部署,房玄龄决定亲自到几大世家的门去说谈一番。 将皇帝今日白天说的那一番话,原翻不动的告诉这些人,好处与后果,皆摆在台面,至于如何取舍,看个人如何选择了。 “房公,陛下真是这么说的?”郑善果有些不甘,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郑家,如今要转行了吗? “自是!”房玄龄点了点头,自己好歹为当朝第一权臣,有必要在这方面说谎话吗? “王家如今已向养殖业转型,郑家又该何去何从?”郑善果一脸的迷茫,除了权力以外,郑家的优势的粮食,坐拥原粮仓,郑家在粮食的储备方面,一直是冠绝世家之首,否则这次也不会捐出那么多粮食,粮商,绝对是这个时代最赚钱的行业,但有了之前的经历,稍微遇到点灾情,皇帝会明着暗着的逼他捐粮,郑家再怎么赚钱,也绝对赔不起。 而且随着常平仓的开设,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粮食入仓,常平仓的作用不仅仅只是赈灾,每年还会不定期的放出一批粮食来平衡市价。 仓内粮食越多,粮价越低,愁眉苦展的郑善果,已知郑家已失去反抗的时机与资格,只能叹气道:“陛下可曾言明时间?” “未言!”房玄龄满意的点着头,继续道:“老夫有句话想要提醒郑公,王家已与皇家全面合作,郑家何不也去讨问一番?兴许也能找到个合适的产业。” “多谢房公提醒,老夫这便安排下去。”无奈的郑善果只能点着头。 “如此,老夫便先告辞了……” 望着房玄龄离去的身影,郑善果瞬间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苍老了好多。 作为间的联络人,当初支持李世民,也是由房玄龄出面商谈的。 现如今,世家还是那个世家,房玄龄也还是那个房玄龄,只是世道却变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除了叹气,自己还能怎样? “父亲,咱们真的要妥协吗?”郑紧紧的攥着拳头,对于这个结果,自己也同样很不满意,很愤怒。 郑善果看了眼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妥协又当如何?世家已经败了,从大营跟他合作的那一天起,已经败了,彻底的败了,再也没有崛起的机会了。” “父亲……”看着父亲失落的表情,郑心隐隐的有股子怒火。 “儿,这次的事情,交由你去处理吧,记住,粮食只能是附带的,郑家的产业,决不能是粮食。”正所谓知子莫如父,郑善果直接将这件事情交给了郑,希望以此来打断他的怒火。 “父亲……”郑声音有些哽塞的叫着。 “去吧……”郑善果挥了挥手,旋即扭身往回走着,口喃喃自语道:“世家是斗不过他的,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斗过他的。” 什么声望?什么地位? 在军队面前,这一切统统的都是浮云。 郑家,包括其他的世家,在军难道没有自己的亲信吗? 有,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 有他们扶持去的,也有世家的庶出子弟,也不乏一些嫡系子弟。 世家加在一起,控制起来的军队不说有十万,两三万起码还是有的。 可这点军队有什么用?李世民的十个军团都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强大的一塌糊涂的齐军,早已打破了所有人的抵抗意志。 加齐军的待遇,现在的军队,除了齐军以外,其他的无不是在想着要把朝廷安排的任务做好,争先等着被第一批改编。 齐军的待遇,可是令整个天下人都羡慕的,除了待遇,还有那么多的先进装备,打仗有军功,打仗不用死,这样的好事,谁都想要。 造反,是没有活路的,施压,逼急了形同于造反,世家的身板可扛不住齐军的刀枪。 不老实?还能怎样? 正文 第二七零章:好日子要来了 有人想活着,拼了命的为自己赚取活命的资本,但也有人想死,拼了命的将自己往死路去带,越走越远。 在李元吉的默许下,房玄龄逐个的找了世家的大门。 亲自劝说一番,让他们勉强接受了新的提议。 这番提议固然是切断了世家的翅膀,但同时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这一次的提议,无异于提前先给他们分了一块蛋糕。 世家盘根交错,除了陇西李氏这一脉以外,其他的世家皆是李元吉要对付的目标。 别问为什么,当了皇帝以后的李元吉,自然而然的接手了陇西李氏的族长之位,有这个皇帝在,也没人敢去当这个族长。 所以,无论皇室有什么决定,陇西李氏永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 而皇家商业集团,其实是以陇西李氏的产业为核心而扩大的,其的收入,五成归皇室,五成俺规则分配。 “可真是朕的好宗亲呐!”颇有些感慨,李元吉抬头望着天,连绵的细雨再一次开始飘落。 阴沉的天气,像是此刻的心情,沉闷,压抑。 “孝恭,你亲自前去,朕可将未来工程的两成交给他们。”微微眯着眼睛,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线了。 “诺!”李孝恭点了点头,沉闷的应了声。 也不知道赵郡李氏到底犯了什么糊涂,在其他世家都答应的时候,他们却反倒是打起了太极。 或许是认定了李元吉不可能会拿他们怎样,动了赵郡李氏,相当于欺师灭祖,李元吉背不起这个罪名。 李元吉的底线已经在这里了,这位刚刚即位不足一年的皇帝,心宏伟的战略,早已是宣扬的人尽皆知,未来工程? 如果是一年以前,没人会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但是现在,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除了陇西李氏以外,未来工程这个项目,是其他几大世家争抢最激烈的项目,但却无人能参与进来,这是李元吉的核心所在,也是利益最为丰厚的地方。 肯将赵郡李氏给拉进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现在的态度。 而是因为两者同出一门。 陇西李氏与赵郡李氏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赵郡李氏的始祖为秦太傅李玑二子李牧,也是历史大名鼎鼎的那个赵国名将李牧。 而陇西李氏的始祖为陇西郡守李崇,父为李昙,李昙生四子,崇,辫,昭,玑。 即陇西李氏的始祖李崇,是赵郡李氏始祖李牧的大伯。 世家为什么被称为世家?可以最简单的去理解,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底蕴。 底蕴这个东西,看不着也摸不着,但却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赵郡李氏曾出过不少的名人,开山老祖李牧不说了,早已是人尽皆知,其他更是有数十位历史的名声并不响亮,但却真正手握实权的刺史,太守等封疆大吏,而最近的,也是最有名的,便属李密。 陇西李氏这边也毫不逊色,秦国著名将领李信,西汉著名将领,家喻户晓的飞将军李广,西凉王李蒿等,到了最近的李渊建唐。 数百年下来,谁家若能出这么多个大人物,那也一定可以成为世家。 而五姓七望,哪一个不是有着如此光辉的历史? 在这种光辉的过往,谁又肯放下以往的骄傲,投身于贱业之? 从这一点来说,李元吉的确是有些欺负人了。 但随着李密的死亡,陇西李氏与赵郡李氏之间倒是出现了一些隔阂。 李元吉已经释放出了和好的信号,也给出了好处,若赵郡李氏依旧顽固不冥,对于李元吉来说,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好歹有宗亲关系,并不适合像对付其他世家那般的无情,况且李渊还在世呢,他也自然不会坐视自己对赵郡李氏下手而不管。 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陛下,洛州急报!”头疼的事还没有解决,房玄龄便手忙脚乱的找了门。 饶是以淡定号称的房玄龄,此刻脸也凸显了一丝焦急的神色。 洛州,雨。 李元吉心基本已经有了些猜测。 “说吧!” “近日原等地大雨不断,各条河流水位暴涨,之前挖好的水渠有些已经坍塌,各地已经派人进行修复,若是雨势持久下去,怕是会渠水倒灌。另外,已经有些庄稼被雨水冲倒,里面的麦仁还有大半是空的……”房玄龄不断的念着洛州的急报,这将会是接下来的常态。 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这场雨还是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小麦成长有个过程,先结粒,是空心的,然后在一点点长实,长硬,等到庄稼变黄之后,可以收割了。 按照现在这个时候,最多再有一两个月可以收割,可一场大雨,让提前抢收也成了奢望。 而倒下的麦子,是不会继续生长的,算重新扶正,也有很大一部分会死去。 “种水稻吧!”叹了口气,准备的再足,也抵不一场天灾。 好在先前因为种子的原因,各地并没有全部种植小麦,而在开春以后,李元吉也下令各地开始准备稻苗。 而水稻的成熟期更快一些,只需要熬过几个月,不用再为粮食的问题发愁了。 事实李元吉现在也不为粮食发愁,常平仓里存放了大量的鱼干,足以让各地吃几个月的鱼干,加之前存的一些粮食,等到水稻成熟还是不成问题的。 “哎!”房玄龄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人累,心更累。 自打玄武门之后,这三年来大唐没有顺利过,两年的旱灾,一年的内涝,鬼知道明年会怎样? 如果明年依旧这样,大唐怕是要风雨飘摇了,连续三年的灾害,饶是朝廷费尽力气的去救灾,可也依旧救不了全天下的百姓,能够做到的,依旧只是让人不至于饿死。 民间营养不良的,瘦弱的,那是按堆算的,是按片划的。 这也是朝廷正在搞的精简人员,将底下的官员给吓住了。 没人想离开这个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职位,生怕搞完长安以后搞地方,没人想要失业,失去手的权力。 所以趁着现在还没开始,各个都是卯足了劲儿的整治各地,什么事情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因为官员想要自保,做出了大量有利于百姓的工作,也阴差阳错的使朝廷在连续三年的灾害面前,并没有失掉太多的民心。 可这终究不是常态,谁又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五月,大雨停了几天,田间地头到处是一片的泥泞,倒下的麦子更是成片成片的。 趁着雨停,百姓们也不敢再等下去了,纷纷扛起镰刀,下到田间收割麦子,不管好的坏的,统统拉回家再说。 而一亩地本该超过一石的收成,到了最后还不足一成,若不是朝廷的救灾始终没有停止,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百姓们开始将希望寄托于后来才种下的水稻。 九月,好不容易熬到了水稻成熟。 可却因为连续的大雨,影响了水稻的受精,结果其产量也依旧不高,仅仅只有正常产量的三分之一还不到。 不过好消息是,大雨终于停了,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下了。 大水也已经退去,得益于先前挖好的水渠,而提前疏通河道,挖水渠,让这些积水并没有长时间的停留在内陆。 所以这一次的内涝,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严重。 …… 原,水灾最早出现的地方,也是最晚离开的地方,更是最为严重的地方。 一行人手捧着碗筷,汉子们提着一篮篮的白米饭,走了河堤,进入了正在忙碌的一群人之。 “差不多了,收工!”李灵看了看面前的河堤,下面是滚滚流淌的河水,河水的位置早已超过了河堤原本的高度。 几个月的时间,这一支队伍不停的奔走于各个河堤较低的地方,用肩扛,用手拉,硬是一点点的将这些低位的河堤给加固增高了不少。 河水没有倒灌,麦田没有因此而受到更严重的危害,这帮人的功劳最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放在古代也同样适用。 “李校尉,快停下来吧,让将士们赶紧来吃些东西,歇一歇脚。”一位大娘热情的呼喊着。 “大娘,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你们不用送了,现在你们也粮食紧张。”李灵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应着。 “要不是你们到处修河堤,我们是这点粮食也保不住。”大娘笑着说了句,旋即装了一大碗白米饭,没有菜,直接递给李灵。 李灵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过了这碗白米饭,规矩抵不过热情,但规矩始终是规矩,吃了人家的,要还回去。 “大娘,这天也不下了,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了,河堤也修的差不多了,我们接到了面的命令,干完了今天,要撤走了。”李灵有些舍不得的说着。 “啥?要走了?” “是啊,我们是军队,现在灾情结束了,自然要回去训练保家卫国的……” 同样的一幕,在不少的地方几乎是同时演着,内涝开始之前,这些被分驻在各地的原齐军将士便接到了命令。 而各地的府兵,负责的是维护本地治安等问题,真正干活的,其实是这些职业军人。 累是累了点,但通过这一场内涝,倒是给军队刷出了不少的名望。 正文 第二七一章:朕不负人,人勿负朕 又是一年冬天,与之前的几个冬天相,今年的这个冬天,好像变的正常了起来。 偶有微风袭来,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了一场雪,规模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主宫殿已经全面的改造成了暖气房子,提前一个月便开始供暖,如今的宫殿内也不怎么潮湿。 李渊依旧是喜欢住在太平坊,住在原先的齐王府。 那里一点也不潮湿,还暖和,建筑什么的让人看着舒心,更重要的是,四周尽是好吃的好玩的,基本不用怎么走动,可以享尽天下乐事。 那里已经成为了李渊的冬宫,每到冬天,必会在那里度过。 相较于窦琎霸占着齐王府,李渊住在那里,李元吉可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三年的灾情终于度过了,接下来迎接着的,将会是全新的生活。 李元吉罕见的将内阁成员以及一些武将召集到了太平坊,与先后两位帝王共同饮用火锅。 已经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美酒,这一次也重新的摆在了桌面。 “绿菜?”今日的李渊格外的高兴,心情的舒畅,加与四子李元吉良好的感情,让他感觉不到郁闷,来到客厅,瞅见满桌子不少的绿菜,李渊瞬间两眼放光的围了去。 水灵灵的模样,绿油油的,跟夏日的绿菜差不太多,但品种又不太一样。 唐朝的绿菜多为野菜,没有具体的品种,所有绿色的,能吃的,都统一被称为绿菜。 “哪来的?”李渊倒是不缺绿菜,宫每年夏季都会储存不少,但到了这个时候,叶子基本也都皱巴巴的,显然不是眼前这种可以相的。 “种的啊,父皇,儿臣早在几年前想种这些绿菜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余仁那小子前些天去看了下,说是今年这些绿菜长势喜人,儿臣觉着倒是可以将这种种植的方法推广出去,让大唐的子民冬季也能吃到新鲜的绿菜。”李元吉微微一笑,浑身淡定的解释着。 “这天寒地冻的还能厨绿菜?”李渊一愣,有些将信将疑的问着。 “没有什么是暖气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再添一把柴火!”李元吉半开着玩笑似的说着。 李渊愣了下,暗拍一把脑门,怎么把暖气这东西给忘了呢? “啧啧,为了这些绿菜,的烧多少柴火呀……”魏徵忍不住的啧啧嘴,本想开喷的,但一想开喷以后自己还吃不吃了?好像也不太好意思继续张嘴了啊,只能换了个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又想要千里马,还不想出钱买,这世哪有那么多的好事?”李元吉轻声的回了句,虽是喻,但却标明了自己的态度。 “陛下,商量个事呗?”程知节一脸贼笑的贴了来,笑嘻嘻的模样让人一看觉得没什么好事。 从不参与任何事情的程知节都站了出来,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好,太好了。 “出了绿菜,其他什么都好商量!”李元吉故意道,读不出程知节心里那点小九九,这皇帝还当不当了? 提起程知节让人来气,这货明明有着一百二的智商,却偏偏把自己的智商给拉到及格线以下,然后强行把别人的智商提高到一百二。 这货心机太深,但做事也很明确,除了自保以外,其他的事情他是不会参与的。 “额……”程知节脸的笑容瞬间僵硬,尴尬的挠了挠头,道:“陛下,看在俺的面子,能不能让俺插一脚?” “不能!”李元吉异常坚定的拒绝道。 “别啊,陛下,俺算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吧?一脚,一脚好!”程知节充分的展示着牛皮糖的功效,当着数十武大臣的面,不住的哀求着。 “官不经商,商不入士,倘若你只是想在自家种些自己吃,那个朕倒是管不着,直接找余仁要方法行,只要你出的起价格。”李元吉面色逐渐严肃的说着,这可不仅仅只是一顿饭的问题,自己可是将这一顿饭作壮行酒的,吃了这顿饭,喝了这碗酒,你们得撩开了膀子努力干了,“算你们自己嫌麻烦,朕也会时不时的送你们一些的,那边朕可是种了几百亩的,足够你们吃了。” 李元吉这一番话过后,程知节自然没有在提起要插一脚的事情。 而整个宴会的气氛也稍稍陷入一丝沉闷。 官不经商,商不入士,短短的八个字,却给未来的天下格局定下了基调。 世家往往是官商通吃,但现如今已经被李元吉给强行推到了商那一面,而现在旧事重提,可不仅仅只是提醒那么简单的,这里面必有更深的含义。 而能够被邀请到这里吃饭的,哪个不是位高权重的大佬级人物?谁能猜不到李元吉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元吉,此策虽好,可是否有些不妥?”别人不敢开口,李渊却没有什么顾忌。 想法是挺好的,将每一个人群孤立开,不让他们抱团从而获得更大的影响,但这样做的代价却很大,而且也根本禁止不了。 “是有些不妥,所以朕想了想,还是决定只有直亲受此限令,宗亲远亲若有过线,必须先向朝廷报备方可,一旦查出有徇私舞弊的,罪加一等。”李元吉点着头,这世没有堪称完美的制度,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 李元吉也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制定出一套完美的制度,但自己只能尽可能的去改变,尽可能的去做好。 还想马儿跑,还不给马儿草吃,天底下没这样的好事,李元吉也很清楚。 当官员成为了穷人阶级的时候,那么这个天下要遭殃了,这是天下大势。 “但官员毕竟是一家之主,尚要养活一家人,若禁止其直亲经营,必然会对其生活造成一定的负担。所以呢,朕有个想法。”李元吉稍稍停了下,继续道:“朕打算成立一个新的衙门,专门负责对朝廷百官进行考核,考核不以个人情感为主,如同科举那样,百分制,每一个方面占据一定的分数,做到了,拿分,做不到,扣分。而朕会自掏腰包拿出一部分钱,每年按照评分的高低,奖赏不等的钱或者物。” “陛下不可……”房玄龄等人连忙出声制止。 想法是好的,但具体的操作起来太难,而且后患太大。 “陛下如何保万世皆如陛下这般贤明?陛下若是开了此端,以后的帝王只能效仿之,倘若断,必会带来大患,朝廷富足之时尚且好说,可若是遇个困难又当如何?” “朕也是个想法而已……”李元吉白了眼,没见过这么那啥的,给你们好处都不要。 不过他们说的也对,保不准后代出现个败家子,到时候规矩已经形成了,若是不给,下面的大臣又会怎样? 李元吉默不作声,不再提及此事,但官不经商,商不入士这个规定却必须要实行下去,至于怎么去解决其的困难,李元吉觉得还是交给别人操心吧。 一餐饭吃的美美的,各种肉食反倒是不怎么下,绿菜之类的被迅速的吃个精光,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尝过绿菜的味道了。 如果不是不好意思,这帮人巴不得带走一些回家继续吃。 酒是好酒,火锅也从茱萸换成了新种植出来的辣椒,辣味不是太足,但也茱萸好了很多,而且没有了茱萸的苦涩味道,很受众人的欢迎。 一餐饭吃到结束,大臣们也纷纷表示愕然,为毛到结束李元吉都没提起正事? 大臣们也不是白痴,早猜到了今天李元吉会说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当火锅撤去,换了清一色的极品大红袍,这餐饭的主题也正式的开始。 “朝廷人员臃肿复杂,这事大家也都知道,朕让玄龄进行统计筛查,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才逐一筛选出来,朕欲下个月便开始实施,众卿觉得如何?”李元吉坐在主位,李渊坐在旁边,两位皇帝这么看着下面。 “臣等附议!”开玩笑,这时候谁敢拒绝? 况且这事早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若不是因为灾害不断,这事怕是早推行了。 精简人员,他们这些人固然会受到一些损失,但影响最大的还是世家,所以实际,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事说来终究是朝廷的不是,朕心不忍,但却无奈,为此,朕思虑半年之久,又与父皇商议数月,终得解决方案。”裁人,会让人心生怨念,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而裁撤的是官员,不能说蔡裁,下岗职工还给买断工龄呢,自己总不能让人直接卷铺盖滚蛋,那样不合适。 关于这件事情,自己确实跟房玄龄以及李渊商量过,也在内阁透过气,但那都不是最终的结论。 “职田不用退还了,算作他们的永业田,另外再镇州再给他们划出等量的耕田或牧场算作补偿,若有人想要买地,皆按六成的价格卖给他们,但仅限这一次。朕不愿愧对每一个人,也自然不想每一个人愧对于朕……” 正文 第二七二章:来自异邦的嚣张 因为名单是早筛选好的,单是房玄龄自己筛查了不下十遍,李元吉也亲自看了两遍。 除此之外,房玄龄还特意私下里召开了内阁会议,将这份名单拿出来讨论了一番,这才有了最终的结果。 这份名单共有官员一千一百三十七人,其五品以二十七人,其余皆为五品以下,吏三千六百六十一人,共计四千七百余人。 单是从才撤掉的人员,能看出此前的朝廷构架到底臃肿到什么程度。 而余下的官员,仅仅剩余不足七百人,等这批人走了以后,去年科考通过的六十六人补充进来,正式的官员也才七百五十余人。 而吏剩下的更少,留人的原则是优选优,但也有一个数量的匹配,三品大员,每人配五名吏,五品官员配两名,五品以下,或是不配,或是配一人。 按照这么个标准,剩下的吏数也只有一千余人。 要说担忧也并非没有,但在一些部门早已开始进行试验,虽然累了点,但不至于整个衙门因人手不足的问题而瘫痪。 早在三个月前,各衙门也开始进行提前的适应,而在这个时期,基本谁走谁留也都有了数。 裁员,无疑是残忍的。 但为了减轻朝廷的负担,对剩下的人进行一个好的鞭策,这又是势在必行的。 拿着暗卫传来的消息,李元吉看了一遍又一遍。 有人不满,到处发泄,有人只是停留在嘴,也有人将其付出了实际。 有人乐于接受,有人决定卖掉关的田地,全家迁徙到镇州,那里绝对是当下最火热的地方。 有学,有便宜的地可以买。 朝廷给了他们每人一次购买田地的机会,限制次数,但却不限制数量,有钱的可以多买,没钱的可以少买,有人打算到北边去发财。 至于什么边关不边关的,突厥已经降了,北边只剩下个还算是有点实力的薛延陀部落,可薛延陀部落根本无法对唐朝形成威胁。 身处于官场的他们,很清楚薛延陀部落跳不了多久,如今朝廷已经缓了过来,估计要不了多久,会腾出手来收拾他们,所以,北边很安全,至少关还要安全。 也有人不舍的离开,想要将名额转卖给其他人,自己一家继续留在关。 各种各样的选择,各种各样的结果。 除了户部要忙于更改土地性质以外,最忙碌的,反倒是成了暗卫,他们要紧紧的盯着那些被裁掉的官员,生怕他们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 要想富,先修路,口号已经提了出来,但能有多少人理解,是个未知数了。 古代修路并不像后世那么复杂,还要进行详细的测量。 这个时代修路,简单到让人不敢想象,甚至是难以置信。 修路只是沿着原先的路进行修复,或是顺着已有的小路扩充,或是前面束一杆旗子,直着修过去行,绕开一些过不去的,能少修桥少修,只要遵守这一点,问题基本解决了。 一队长长的队伍,正在沿着坑坑洼洼的官道一点点的向前走着,车是四轮马车,朝廷统一供应的,拉车的有牛,有驮马,有驴,各种各样的牲畜都有,朝廷将这些租借过来,在冬天的时候开始进行准备,以便加快来年修路的速度。 没有后世的机械化运作,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搞定。 道路所经过的州县,由各州县自己负责修建各自境内的道路,朝廷会统一指派人员进行指导监督。 换句话说,是朝廷的人让你怎么修你怎么修,不让你干啥别干是了。 这么做的好处是,只要材料足够,整条线可以同时开工,若是遇个好天,不用怎么修桥的地方,一两个月能修通一条长安至洛州的官道。 车队缓缓的停了下来,正在队伍正央的敬播皱了皱眉,连忙问道:“前方为何停下?” “监事,小的这去瞧一瞧!”身旁分配的小吏连忙策马前行。 敬播点了点头,心稍稍有些烦闷,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派来干这个,如果在两年前,他肯定会抱怨。 但是现在,了解了新的官僚体系之后,敬播恨不得多做一些这种基层的苦活累活。 监事,一个没有具体职位的官职,从九品的芝麻小官,但敬播却做的津津有味,日子过的也很充实。 只是这一趟因为道路有些难走,加人车疲惫,所以速度慢了些,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们无法按期抵达交付。 这车队运载的,是从水泥作坊拉出来的两千袋水泥。 提前屯驻各地,驻军看守,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加快来年的修建速度,若是玩不成任务,将会直接的影响到来年的修建速度。 “监事,先前官府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受到征召而来的劳役也开始无聊的追问着。 大冬天的,即使不是去年那样的寒冷,也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门。 而朝廷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征召劳役,若不是有好处,民间怕是早民生沸怨了。 “此事乃陛下亲自定下的规矩,干满一个月后,本监事会亲自发放与你们免令,正旦之前,免令会统一送到你们各县,等来年的时候,你们自可拿着免令当税赋去交,哪个若敢不认,你们去长安告状,陛下自会收拾那些不认的人。”敬播耐心的解释着。 “长安那么大,宫里咱有进不去,到了那找谁啊?”有人不解的追问着。 “陛下在金光门,春明门,明德门三座城门处设有监事所,你们可直接前往三座城门任意一处,将其遭遇告知他们,他们自会禀报皇。除了这些事以外,遇到其他不公的事情你们也可以去监事所诉说。”关于这个制度,敬播觉得很好,对于各级官员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警钟,时刻警醒着他们不要乱来。 别小看了这三个小小的监事所,其代表的意义可大为不同,可以说是直接改变了当下的监督手段。 由以往的御史监察,增加了一个民间举报,而监事所统归监事殿负责,监视殿级别不高,但却可以直接面见皇帝,而且有权利将接到的举报直接送往各部,或是组建团队进行调查。 监事与御史并存,两者看似同样的职责,但却存在着相互竞争的关系。 “监事,前面打起来了!”小吏匆忙的折返回来,慌忙的通报着。 “打起来了?”敬播一愣,旋即满脸的怒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时间都不够用了,竟然还特喵的有心思打架?一个个的都想死是吗?虽然唐朝没有误期论斩的规定。 “额,小的没说清楚,不是咱们自己人打起来了,反正是一群人骑着马,小的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看到他们正在打人,小的连忙返回来了。”小吏觉得自己没有说明白,连忙解释。 “突厥人?” “不是,不像突厥语。” “走,去前边看看!”敬播眉头紧皱,策马朝着前边赶去,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路过的时候又转头对着小吏吩咐着:“待会你不要靠前,看我手势,当我伸出一根手指的时候,你立即到霸求援。” 队伍里这些劳役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路不可能会故意找事,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时间很紧,根本没工夫去惹事。 这突然冒出来的异邦,他们更不可能会去主动招惹。 隐隐的,敬播感觉到这帮人似乎是来者不善。 因为沿途都有驻军,加队伍太多,所以没有分配护卫,此处距离霸不足二十里,快些的话,一个来回也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队伍的正前方,几名身材不算高大,皮肤略黑的男子,骑在战马,手持马鞭不断的抽着几名劳役。 那些劳役围着马车四处躲避,但却怎么也躲不开四面而来的马鞭,只能硬生生的抗下。 四周的劳役想要帮忙,但又苦于没有兵器,对方腰间的弯刀可不是摆设。 敬播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绝不是突厥人,也不是经常在长安出现的异邦,异邦绝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唐的境内如此放肆。 “住手!”敬播一声大吼,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头,远处的小吏瞧见以后,立即掉头便跑。 一个懂汉话的异邦在一个看似高贵的男子耳旁低声嘟囔了几句,那男子挥一挥手,正在暴打劳役的几人这才停了下来,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们。 “尔等何人?为何无缘无故殴打他人?”饶是明知不敌,敬播还是要硬着头皮严厉斥问着。 “你又是何人?”那领头模样的男子轻轻一笑,蔑视道。(免去翻译) “吾乃大唐从九品监事敬播!”敬播报名号,从九品的芝麻官也是官,在异邦面前的威慑力也很足。 但是这一次,这群异邦显然是刷新了敬播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一个从九品的小官也敢多管闲事?既然要原因,告诉你又有何妨?只见那领头男子不屑的一笑,道:“他挡了我的去路,你说该不该打……” 正文 第二七三章:吓尿了 他挡了我的去路……去路…… 这句话让敬播尤为觉得刺耳,一个异邦,竟敢在大唐说出这番话来,这不是说明大唐子民和善,而是说明大唐的国威不如以前了。 br> “此乃朝廷指派公务,便是官员见了也只能退避相让,莫不是你觉得你大唐的官员还要高贵不成?”心隐隐的有股子愤怒,士可杀,不可辱,大唐的国威决不允许这些异邦如此践踏。 若不是心仅存的那些理智,敬播甚至都想直接扑去与其拼命。 “那是你的朝廷,与我无关,你们的官员要退让,不代表我也要退让,起其他的官员高贵与否,我并不知道,但是与你相,你还不够资格!”那男子嚣张的挑衅着。 “你……”敬播有着一副不错的口才,但还是被对方给呛的哑口无言。 跟口才无关,自己身边只有一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闹起来根本打不过对方。 敬播不想采取那种死拼的方式,他想拖延,一直拖延下去,拖到驻军赶到。 …… “驾……” 一队约百人规模的骑兵队伍从军营冲出,一路高声的吆喝着,手的马鞭不断的拍打在战马的屁股。 身着铠甲,手持长枪与横刀,腰间还挂着几颗圆圆的家伙。 沿途驻军皆为齐军,倒不是说李元吉更信任齐军,而是在大唐府兵没有改革完成之前,一些任务必须要由齐军来完成。 以往的时候,这些驻军基本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也没有人敢不开眼的惹他们。 与那些隔三差五才集起来训练一次的府兵相,齐军的威慑力显然更大。 因为自打见到他们开始,附近的百姓没见他们换过人。 更深层次的代表着什么?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并不知道,但是每日都能听到军营传来震天的吆喝声,训练的声响。 长年累月的,是没有见过他们出手,心也自然知道,一般的府兵绝非他们的对手,因为训练量不如他们,装备也更不如他们。 配备了手雷的骑兵,充其量只能算是轻骑兵。 而齐军虽然有大量的战马,但实际却是以步兵为主,战马只是用来赶路的,真正的骑兵,大部分都是突厥人投降过来的。 当接到运送水泥的队伍被外邦拦下,并且揍了人的消息之后。 霸驻所的队正小山子立即率领两个队的兵力,带着前来传信的小吏一路直接飞奔而去。 管他什么外邦不外邦的,只要敢惹大唐,管你是谁?老子一样照揍。 至于私下调动军队是否合理,驻军驻在这里,是负责保护这条路的,其也包括这条路所有的情况。 不足二十里的路程,小山子他们已经将那小吏甩开了不近的距离,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是草原的等好马,不是内地那种普通货,无论是耐力还是爆发力,都要远胜于对方。 隐隐的,已经能够看到依旧停在那里的队伍,劳役们有些担惊受怕,但又不敢离开主路,或者说是不敢离开自己负责的马车,面的水泥可金贵着呢,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左右!”小山子斜手一指,早已在一起训练好长一段时间的将士瞬间领会意思。 整个队伍直接分为三个部分,左右两侧各分出约四十人左右,直接跨着战马踏下主路,从旁边麦田与主路之间经过,因为要修路,所以先前有通知,沿着主路的耕田,必须让出十步的距离。 小山子则亲自领着二十余人,顺着车队的一侧直奔而去。 “想不到,号称天朝国的大唐,竟然是如此迎接他们的好朋友的。”见军队前来,那汉子脸瞬间没了先前的表情,转而换一副委屈,失望的表情。 “你继续嘚瑟啊?继续嚣张啊?刚才的神气呢?哪去了?被狗吃了吗?”一方唱罢一方登台,苦苦忍受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敬播再也忍不住了,军队来了,自己还怕个毛,直接指着对方的鼻子怒骂道。 什么狗屁的天朝国,什么狗屁的礼仪之邦,你特喵刚才挑衅的时候咋不讲这些呢?现在知道自己打不过了,反过来要老子以礼相待? “不,我只是感到失望而已,深深的失望,我觉得,如果事件继续下去的话,将会影响到我们两国的友谊。”那男子继续一脸失望的摇着头,也不反骂,给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似的。 “失望?你失望个屁,什么狗屁的两国友谊,两国的友谊早被你给撕碎了,老子今天要让你知道,为什么大唐的花儿你们那蛮荒之地的红!”饶是如此咒骂,敬播心的怒气依旧无法消散,连续忍受了那么久,哪能说散散? 而敬播心也很清楚,对方不过是过个嘴瘾罢了,若是真有那个胆量,早收拾了自己,而不是一方面讽刺着自己,一方面却与自己斗着嘴,丝毫没有动手的迹象。 “我乃吐蕃使者屙日松赞,此番受吐蕃赞普之命前来大唐,意与大唐永结同好!”屙日松赞轻轻的瞥了眼小山子,这货级别不高,但却有军队,人数不多,但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嘴瘾也过完了,该试探的也都试探了,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他决定还是先表明身份,然后去长安为好。 “大唐乃礼仪之邦,素有好客之风,但,不知贵使是否听过大唐还有一句话?”小山子早了解了情况,虽然现场看到的跟了解到的有些差别,但那些浑身是伤的劳役总不会骗人。 他与敬播没有过接触,但也见过几面,知道敬播是那种翩翩有礼的君子,无论对什么人都是和声和气的。 能把这样一位君子逼成这副模样,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是是非非自己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但是在这里,在自己的地盘,无论对与错,自己帮的永远都是自己人。 “何话?”屙日松赞觉得有些搞笑,自己又不是唐人,怎么可能会听过? “叫投降不杀!”小山子隐隐的笑着。 从普通士兵到伙长,从伙长到队正,从队正到驻守一地,负责三个队的军务,晋升的不仅仅只是职位,还有他的思想,他的做事风格。 如今的小山子,早已不是当年在镇北的那个小山子,什么事请都需要老伙长的照顾。 屙日松赞的面部瞬间僵硬,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屙日松赞面部表情更快的,是早已包抄到位的两个队齐军将士。 齐军自动的分为了四排,在听到小山子这句话之后,第一排瞬间将长枪放平,做出一副冲刺的姿态,第二排则是抽出了横刀,一副准备跟去砍杀的动作。 而让屙日松赞险些尿裤子的,是第三排和第四排,他们没有放平长枪,也没有抽出横刀,而是直接从腰间取下了一颗颗手雷,一手还拿着一个没有打开的火折子。 屙日松赞算是个煞笔,他也一定打听过唐军的装备如何。 事实,手雷也是屙日松赞此次入唐的目的之一,既然被吐蕃给看了,又怎会不知其威力如何? 一轮手雷过来,长枪一冲,横刀一砍,乖乖类,一个来回自己这边躺完了估计。 “将军这是作何?”屙日松赞有些慌乱,再也淡定不起来的匆忙问着。 “即知大唐乃天朝国,还敢犯吾天威,你说这是作何?”小山子冷冰冰的回了句,忽然间想起当年有幸见到还是齐王的李元吉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小山子觉得放在现在这个情况很应景,便继续说道:“吾大唐子民,便是杀了你,也只有吾大唐才能处决,你等蝼蚁,没有这个资格去谈论。” 屙日松赞觉得自己此刻吃了shi还要难受,大唐果然不是好惹的,一个小小的九品官这么难对付,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道几品的武官,反正不会太高,没想到那个九品官还难对付。 敬播好歹还是以言相劝,算是来了军队,也只是指着自己咒骂,而没有嚷嚷着要杀了自己,更没说出小山子这般话来。 看来大唐的武官官更暴躁,屙日松赞暗暗的嘀咕着,但心还是很尴尬,试探是试探完了,咋收场? “投降!或者死!”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小山子直接抬起右手,口狠狠的威胁着。 “投降!投降!”屙日松赞瞬间吓尿了,这帮人简直吐蕃还要残暴,动不动的是打打杀杀,真不知道他们的百姓是怎么忍受的。 额…… 好像不对,刚才那句话咋说来着?你等蝼蚁,哦,不,是我等蝼蚁,没资格去谈论。 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屙日松赞已经彻底的害怕了。 异邦在大唐的地位怎样?他早打听过了,所以现在他丝毫不怀疑对方会下令格杀勿论,因为杀了他们,即便自己是吐蕃的使者,对面那人最多也被骂一顿,被罚个俸禄,根本不会受到太严厉的惩罚。 自己可不敢冒这个险,回头一看,一群傻呆呆的手下正傻傻的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屙日松赞瞬间急了,连忙手舞足蹈道:“快放下武器啊,干嘛呢你们?” 正文 第二七四章:犯吾天威者,朕必诛之! 投降归投降,按说这又不是战场,且对方又是外邦,算是投降了,基本的礼仪也应该还在。 但是瞅瞅小山子做的,没有最绝,只有更绝。 吐蕃人的战马被没收了,毫无保留的,不对,是不给人任何辩驳机会的。 武器装备也被统统没收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也罢了。 遥想几个月以前,有那么一帮子人从镇北回来时的场景。 没错,小山子是用了同样的方法,直接用一根绳子,将几十个吐蕃人系在了一起。 唐军骑着战马,手还牵着一匹空的战马,而下面却有一串糖葫芦,模样要多惨有多惨,简直惨不忍睹。 “行了,回头你写一份说明送到我这里。”小山子摆出一副官威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摆着手:“赶紧走吧,你们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队正也是官,正九品下,刚好敬播的从九品高一级,加小山子明显是低职高配,将来升官那是肯定的。 而且起自己,小山子跟随皇的时间更久,而且又是在战场杀出来的。 “多谢陈兄相助,等日后有了空,兄请你喝酒!”敬播拱手道着谢,小山子对他有印象,他也同样对小山子有印象。 武官有武官的好处,官有官的好处,如果不是战争时期,武官的升职速度永远不官。 两者压根不是一个系统的,特别是在李元吉登台以后,武拆分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 “要有肉!”小山子美滋滋的回了句,随即摆了摆手,带着队伍缓缓的返回霸。 望着小山子的背影,敬播会心的一笑,至于为什么会笑,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身为唐人的一种骄傲,或许是对于现状的满意,对未来的期盼,谁知道呢? “监事,这齐军看着也没啥不一样的啊?跟咱们的骑兵也没啥区别。”以往只是大老远的看一眼,现在有了机会贴身观看,百姓们倒是发现,齐军好像也那样,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如说,他们应该露出一副吃人的姿态来,单是往哪里一站,能让人觉得害怕。 虽然先前在准备进攻的时候,他们的确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气,但也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你们呀,可别小瞧了齐军。”敬播笑着挥手,事情解决了,心情也好了,走到先前受伤的那几位身旁,关切的问道:“几位伤势如何?” “不打紧!不打紧!都是些硬伤,过段时间好了。”几人连忙摇着头,算再疼,也得坚持满一个月啊,不然拿不到免令,这之前的半个月可白干了。 “你们这也算是因公负伤,送完这一趟你们回家歇息着吧,到时候我一并把你们的免令也给开了,算是带薪休假。”伤势要不要紧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的态度,敬播很为百姓着想的安排着。 皇帝让他们下来可不是为了单纯的干苦力的,而是要让他们自身融入到百姓之,亲身体会百姓的苦,百姓的累,百姓的高兴。 而作为第三篇得分最高者,敬播对于事件的理解,也更深一些。 隐隐的,他看到了李元吉让他们下来的真正目的,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悄然无息的拉近官府与百姓之间的距离,让百姓对官府产生浓重的依赖感,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即锻炼了新入士官员那颗浮躁的心,也得到了真正的民心。 转过头来,小山子他们的身影还没有完全散去,敬播挥一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而他自己则继续开口解释着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 “现在咱们看到的只是两个队的齐军,所以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但你们可知道,他们手拿着的那个玩意儿,威力先前的大了多少倍吗?不说多的,是三颗扔进去,那帮吐蕃人人马翻天了,若是刚才那些都扔进去,他们连进攻都省了,直接可以收工回去了。” “都是一样的东西,他们的咋那么厉害?”有人不解的问着,对于没化的人,他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两个看着一样的东西,一个另一个要好很多。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亲眼见过它的威力。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很多方面,如说齐军因为是募兵制,所以他们的每一名将士,都是训练了不下于一年的精锐,不说别的,是让你去砍树,从第一次砍树,连着砍一年,一年后你想想会是什么结果?而且齐军还有更多恐怖的装备,不过那些都是大家伙,这种场面不可能带过来。”敬播不断的说着,宣扬着齐军的强大,但真正机密的问题却只字未提。 好吧,除了保密原则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也不知道,总不能为了吹而吹吧?那不符合君子的身份。 “监事……监事……”先前派去传信的小吏匆匆忙忙的折返了回来,胯下的马匹重重的喘着粗气,整个人也很是疲惫,同样大口的喘着粗气道:“监事,小的实在跟不他们……” “哈哈……”敬播哈哈大笑,甚是觉得搞笑:“他们那是草原最强壮的战马,无论是爆发力还是耐力都远超普通的战马,再瞅瞅你这个,那是驮马,能驮着你走不错了。” …… 李元吉无聊的坐在龙椅,昏昏欲睡的听着下面群臣的汇报。 现在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把内阁的会议定做半月一次?这样一个月只需要召开两次内阁会议和一次朝会行了。 汇报的事情很多,很杂。 房玄龄说着工程的准备情况,官员的裁撤情况,以及不少衙门对于公布的人员分配方案感到不满,想要进行调整。 每一个衙门都裁了不少人,虽然依旧可以保证完成任务,但却很累,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能不累才怪。 而新进入官场的不过也六十六人,长安隶属于朝廷的部门大大小小足有数百之多,人手根本不够分的。 分到名额的嫌少,想多要几个,没有分到名额的大喊不公平,各种各样的矛盾,差各衙门直接约架解决了。 苏定方汇报着南军的驻扎守卫工作,没什么太大的亮点,一步步按部班的进行着。 杜如晦提出了对余下府兵的改革计划,总体是参照齐军的规章制度,但土地方面可能拿不出那么多,在这方面他还有些疑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户部说钱不够了,工部说到处都是工程,人手不足,想要招募一批人手。 大理寺说之前的那件案子基本有了定论,不出半月可拿出来。 刑部说应当按照现在的情况,对律法进行修改,以便更贴近当下的时代。 各种各样的汇报,各种各样的问题,听的有些头大的李元吉,索性昏昏欲睡了起来。 李元吉的心很大,杨广的心还大,明知道国库无钱,还是要扑那么大的摊子,以至于不少人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但跟杨广不同的是,李元吉展现出了绝对的信任,所有的问题都拿出来让大家讨论,这让他们的自尊得到了满足,至少在这一点,李元吉做的杨广要好很多。 而在李元吉这种和稀泥式的施政方法,经过大臣们的一番讨论,最终还是拿出了个结果来。 名额那样,但来年会优先分配今年没有名额的衙门。 府兵改革分为五年的时间,土地不足,按照每五亩耕地一年三石粮食,或者与市价相等的钱来解决,若是愿意要镇州那边的耕地,也可以。 没钱的问题只能加大商业的推进,促进税收的增长来解决,至于齐王钱庄,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历经三年灾害,人都快要饿死了,谁还会把钱存起来吃利息?利息能当饭吃不?所以贷款是不可能了。 给了工部一百个名额,但人选要经过工部与吏部的共同认可才行。 修订律法的事情,刑部那边先操办着,列出个名目来,然后在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办。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如今除了这样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宣布了散会,李元吉瞬间来了精神,皇帝应该这样做,会打打瞌睡不要紧,事情同样能办好,会后绝对不能没精神,但也不能太过份。 事情一级级的汇报来,南军的人在殿外候着,见到苏定方出来,连忙前汇报。 无奈,苏定方又折返了回来,刚刚离开的大臣也纷纷返了回来,因为苏定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们,绝逼有事。 “陛下,臣有要事相奏!” 刚欲离开,李元吉只好转过了头,示意苏定方讲话。 “吧嗒吧嗒!”苏定方将小山子那边汇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然后便默不作声,等着李元吉的处置。 “打他们了吗?”李元吉一听,这还了得?异邦竟然敢在大唐的腹地这么嚣张,这特喵的是要翻天啊,瞬间来了精神问道。 “好像没有……”苏定方有些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 “犯吾大唐天威者,朕必诛之!”李元吉有些想要骂娘,这事在后世绝逼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不用张口,有人出来帮着掩盖,但是在这个时代,在唐朝,绝对不可能,一个异邦敢动手打大唐百姓,结果只有两个,打为奴籍,发配劳役至死,或者直接问斩,没有第三个选择。 极为不爽的李元吉,直接朝着刚好回到大殿的张亮吩咐道:“张卿,这事交给你们刑部处置,朕会亲自问询!” 正文 第二七五章:大唐的好战份子们 李元吉的表态让这些大臣们猛的松了口气,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甚至会担心李元吉会不会因为当下的局势,而选择暂时的隐忍。 要知道早在三年前,李元吉这样做过,不仅忍了,还要忍受着巨大的风险。 还好这一次李元吉的态度较强硬,对于这帮没规矩的异邦,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吐蕃那种弹丸小国,老夫只率五万骑兵便可灭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唐朝生活的颉利,习惯性的自称这老夫,一双浓眉大眼不断的乱扫着,嚷嚷着请战的意图。 “老夫只需三万兵力即可,无论骑兵还是步兵。”薛万彻不满的白了眼,打这种仗,纯粹是去赚军功的。 大唐周边的那些弹丸小国,除了已经被灭掉的突厥,和没有灭掉的西突厥需要小心一些以外,其他的完全是碾压。 说是三万,这都有些多余。 大唐对于异邦的高傲,可并不仅仅只是来源于自信心的膨胀。 高傲来自于两个地方,一个是继承了前朝的思想,而前朝对于周边国家便具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威慑力,第二个则是因为齐军手的那些新家伙,所以这仗,根本不用担心。 程知节心冷哼了一声,既然不能走,那闭目养神吧。 反正这种事情他是不屑于参与的,二子刚刚被封了东阿县公,程家不好再去掺和,毕竟树大招风。 内阁制的好处在于,有资格参与的人并不多,薛万彻和颉利本是没有资格参与的,这次是特许的。 真正的内阁会议,参与的只能是各位大佬们,满打满算,如今也有只有十一个人有这个资格,而李元吉先前所说的那两个名额,目前还没有确定。 “大唐现在并不是出兵吐蕃的时候,最少也要等到明年以后才勉强有能力。”武将们为了谁领兵而挣的满脸通红,房玄龄及时的泼了盆冷水来。 大唐刚刚经历了三年灾害,明年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如果一切风调雨顺,是个大丰收之年,那么到了下一年,基本也可以准备出征了。 但是现在,拿什么出征? “以前我们突厥没有能力的时候,是怎么南下的?以战养战,这才是兵家之道。”颉利笑嘻嘻的说着,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以战养战,没有人能自己这个生在草原的人更熟悉,也没人自己更适合这次的任务。 “行了,都歇着吧,这件事情朕自有主张!”李元吉轻瞥了眼,这帮不爱和平的家伙,闻到点腥味一个个谁都积极。 也是自己知道情况,不然真听信了这些人的意见,大唐怕是要在自己手,遭遇第一次惨绝人寰的惨败了。 吐蕃在这个时候还很弱小,弱小到什么程度自己并不知道,但只知道她一点也不强大,对于大唐的威胁,甚至还不丝绸之路的那些弹丸小国。 但吐蕃能够成为大唐后期的劲敌,也不是没有特点的。 所以,李元吉也在心考虑过这件事情,但这是一个长远的规划,灭吐蕃易,去吐蕃难。 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道:“玄龄,如晦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随即又低声的朝着宋忠吩咐道:“传李靖!” 大臣们心有些好,但又不得不退下,颉利有些不明白,为何眼揉不得沙子的李元吉,这一次竟然在强硬的表态之后,却又咽下了这口气。 投降的突厥人也算是唐人了,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能够感觉到,突厥人的地位与真正唐人的地位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虽然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满,但却无济于事,突厥人在军的地位,是与唐军一样的。 李元吉牢牢的抓住了军队,所以低下再怎么闹也是无事于补的,相反,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那些当了兵的突厥人,也会不遗余力的压制同族的暴躁。 群臣退去,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李元吉愣愣的发着呆,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房玄龄和杜如晦大眼瞪着小眼,不敢出声询问,也不敢去相互猜测,只能这么干耗着。 不大会儿的功夫,李靖进入了宫殿,直到这时李元吉才回过了神。 望着殿的三人,以及左右的宋忠与马五。 “告诉他们吐蕃的情况!”李元吉挥了挥手。 马五应了声,虽然吐蕃那边不是自己负责的,但情况也了解不少。 稍稍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早在去年的时候,马六派人悄悄的前往吐蕃搜集情报,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知道的情报也只有两条,那里的路非常不好走,不适合大兵团的运动,几乎没有相对平坦的地方,辎重车辆等难以通行。第二个,我们的人至今为止,也只进入吐蕃境内不足千里。 起初的时候,每往前一步都很苦难。没有遇到任何的敌人,什么也没有,离开边境踏吐蕃,仅仅只是前进了二百里,我们付出了十一条人命的代价,没有任何的外伤,没有受到攻击,死的人像是被狠狠的掐着脖子一般,连呼吸都很苦难。” 房玄龄与杜如晦紧紧的皱着眉头,关于这件事情,他们毫不知情。 但当得知情况之后,却又极为的震惊。 “当真有如此恐怖?”房玄龄震愕道,反正他是不怎么相信的,若真是这样,吐蕃岂不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还只是其一,到了那边以后,人根本不能跑,跑个几百步跟要死了似的,便是骑在马,也只能缓慢的前行,而且战马也有些受不了。”马五继续说着。 “战争,打的是兵力,是国力,也是情报,而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是以往,还是现在,你们已经了解到了情报的重要性。”李元吉淡淡的开口道:“灭吐蕃,朕势在必行,但这一仗却并不容易。” 李靖暗暗的皱着眉头,若是到了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被招来是干什么的,那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整个殿仅有自己一个武将,而且还谈论着吐蕃的情况,结果还用猜测吗? 有事情做,总闲着要好。 这几个月来,李靖已经对齐军进行了全方位的了解,兵器,建制,作战体系等等,结合着自己的思路,他有了一种全新的想法想要试验,但却苦于没有机会。 “灭掉吐蕃其实并不难,难的是之前的准备,这个准备或许需要一年,甚至更久,所花费的精力也是以往的数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李元吉继续说着。 李元吉没去过西藏,也没当过兵,所以对于那边的情况也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但不了解并不代表无知,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那边的情况的。 如说,他现在想要做的。 “朕之前登山时便有一种感觉,身处越高,越是感觉到呼吸有些急促,经过马六他们的侦查,吐蕃那边的情况其实与登山差不多,既然他们能适应,我们也能。”李元吉异常坚定的说着,明明知道是什么原因,还要硬是找个别口的理由,很是难受,也很无奈。 “他们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早已适应了那边的环境,与我们对战,他有他们的优势,如我们想去并不容易,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如他们想下来也没那么容易。但双方起来,还是他们更占一些优势。”说到激动之处,李元吉索性一甩袖口,直接站了起来,继续道: “朕不急,朕有的是时间,朕有的是耐心。雅州是个不错的练兵场地,地势有高有低,朕还不信了,将士们待在那里一年不下来,还适应不了那边的情况?” 到底多久可以适应?李元吉也不知道。 但他只知道,后世进藏的士兵,是要在那边先进行第一年的服役,同时也是适应期,一年后如果彻底的适应了那里,第二年则会正式的进藏。 但第二年去的地方海拔也不会太高,至少不会适应的地方高一千米。 第二年完成,这个时候也大成了,可以选择回家,或者继续留下来,或去其他的地方。 面自然是想让留下来的,毕竟培养一个可以进藏的士兵并不容易,太耗费时间,若是走了,一切都只能重来。 现在李元吉也打算采取同样的办法,反正周边没有强敌,打一个吐蕃也不用太多的精力,甚至不用从关原等地调兵,只是将边郡的兵力调集起来可以了。 李元吉一点也不急,跟他先前说的那样,他有的是时间,他可以等,但吐蕃人能等吗? 目光缓缓的看向李靖,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虽然数次败给自己,但才能还是有的。 “朕若是将你丢到那边几年,你可愿意?” 李靖稍稍有些犹豫,那边可是不毛之地,算是心有理想,在做决定之前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若你不愿,朕也并不强求,另寻他人便是,你依旧是朕最器重的人之一。”李元吉很恰到好处的说着。 表面是不强求,但这话说出来,李靖心便是有些不愿,也只能变成愿意。 “臣愿意到任何地方,为大唐做任何事情。” 正文 第二七六章:大唐还是很有骨气滴 天地良心,李元吉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威胁李靖。 不过显然李靖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打吐蕃,除了李靖,自己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合适人选。 秦琼老了,不,是病了,这几年来一直在养病,且身子骨原来越差,根本不能继续领兵打仗。 颉利和薛万彻这俩货极不稳定,当个副将还没问题,当主帅?那是闲兵力太多了。 程知节那货咋说呢,精明的跟个猴似的,打死他也不会去。 其余的还有谁?苏定方?现在的苏定方还有些嫩,而且作为自己真正的第一个嫡系,李元吉并不打算把他派出去,至少暂时不会。 又或者那个始终看自己不顺眼,又不敢说话的侯君集? 乍眼一看,可用的人的确不少,可仔细的一挑,合适的气势也没几个。 虽然李靖有些想歪了,但歪了歪了吧,谁让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朕命你为蜀道行军总管,蜀地内所有的兵力,任由你挑选,大军驻扎于雅州,朕早已派人了解过,那里最低与最高相差大约四五千步,那里到处都是练兵的好地方。到了之后,你可分别在各处布置军营,让将士逐个适应,由低至高,当将士彻底适应当前营地一个半月以后,才可向下一座军营转进,若在高处军营七日尚有反应,必须要立即送下山休整。切记不可乱来,一定要一步步的稳扎稳打。”李元吉缓缓的看着远方,继续道: “等将来进攻吐蕃的时候,那里的地势可能会雅州更高,所以更不能乱来,打吐蕃朕不求快,但必须要稳,若只是少量将士出现反应,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命其返回即可,若大多将士出现反应,则地,或退后一些修建营地地驻守,跟训练的时候一样,等适应之后在向前推进。” “陛下,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真若如此,打下吐蕃岂不要耗时五六年之久?”房玄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李元吉的话处处透漏着危险。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反应是什么,但相应该是跟呼吸有关系,但不管怎样,房玄龄还是觉得有些夸张。 “危言耸听?等你亲自到那里瞧一瞧知道了,在那里求快,最终只有一个结果,全军覆没!敌人甚至都不用动手,只需带着你溜圈子行了,用不了半个月能搞定你。至于五六年,太久了,自出兵之日起,朕的底线是三年,三年内能灭掉吐蕃,结果便可以接受。”吐蕃并不强大,但却是最让自己心的一个敌人。 他们的地里优势实在是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是吐蕃人全面退防逻些(lasa),其他地方完全不设防,大唐派出百万大军,若不适应环境,这百万大军根本走不了一半的距离要全跪。 别说现在,是后世一个营养充足的壮年男子,去了那边也依旧会有反应。 而大唐这些极度缺乏营养的子民,去了那里更好不到哪去。 “而且那边的环境远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永远不可能想到,在那里,水是永远也烧不开的,饭是永远也做不熟的。”李元吉的一双眼渐渐的出现了丝丝的空洞,似是看到了那边的情况。 “战马要换,现在的战马到了那边根本不行,玄龄要想办法,或是从西域,或是从其他地方,多找一些高原战马,用交易,用买,或是用战争!” “兵部要尽快着手,先行整编出一支十万人的部队,愿意前往雅州的,待遇提高五成。” “朕会让科学院尽快研究一种能充饥又不占地方,还又可以保证营养和方便贮存的口粮。” 看着李靖,一副帝王的气势瞬间扑面而来,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的时间,算什么也不练,依旧可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副将你自己选,部队你自己选,带什么装备,只要能带过去的,朕都给你,朕给你五万人的兵力,除了不能冒进以外,朕不干预你任何的决定。” “臣遵旨!臣此去不破吐蕃,势不还朝!”李靖感动的双眼饱含着泪珠。 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可以给下属这么重的信任。 算是这件事情放在苏定方身,自己也不会相信,更何况还是自己? 玄武门的时候,自己没有帮他,后来还又进攻了镇北,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终究是敌对。 现如今,李元吉却给了自己这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信任。 除了推心置腹,永远忠诚以外,李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怎样? 自己没去过吐蕃,但也从这次的谈话了解到了吐蕃的一些情况,极其的恶劣,甚至不适宜人的生存,但即使如此,自己也要前去,不仅要去,还要灭掉吐蕃。 因为一队吐蕃的使者在长安周边的放肆,让一个庞大的帝国动了灭国的心思。 这种事情放在现在这个时候,很难让人理解。 是放在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解决的,毕竟他们打的只是普通百姓,又不是重要的官员,也不是皇亲国戚。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元吉,房玄龄,杜如晦,李靖四个人便已经商定了要打吐蕃的决定,不仅做下了这个决定,还拿出了具体的方案,效率之高,简直让人惊讶。 府兵制,战斗力的确不错,但这却是基定于租庸调制之的,随着人口的增多,土地的减少,这一制度早晚会崩溃。 宋朝不缺钱,采取的也是募兵制,军饷什么的也很高,各种装备也很先进,理论说宋军的战斗力应该很不错才是。 但宋朝的官治国理念,愣生生的将军队给压制成了二流,甚至是三流,所以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身为后世人,李元吉很清楚这两种制度的弊端,也很清楚,为什么唐朝在改变租庸调之前,很少远征的原因。 简单的说,是府兵并不适合远征作战,他们更适应本土作战,对于远征他国,从心里面没有完全的接受。 募兵制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常年待在军,会让他们渐渐的放下这种戒备,这样的军队才更适合远征。 如说历史的唐军,曾经以三万人的驻军规模,控制了整个西域、.东等地,李元吉要的是这个效果。 …… 朝廷高层发生的一些转变,并没有对基层的百姓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异邦在长安附近打了汉人,这事倒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但百姓们的态度却也很让人惊。 憎恨的倒是没有,或者说极少,大多数都是觉得那些异邦挺可怜的,估计还能不能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对于外邦的傲气,整个大唐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到皇帝官员,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是奴隶们也敢拉着异邦一顿暴揍。 话题只能是话题,日子还要继续。 水泥作坊依旧是一片的忙碌,来来往往的车队,一车车的水泥被运往各个地方。 路偶尔的也能看到急着赶路的车队,出了吐蕃那档子事以后,沿途的驻军也都派出一队,在自己的辖区主路来回的巡视着。 太平坊的生意依旧很火爆,最赚钱的还是李元吉的火锅店,皇帝开的,算味道不怎么样,生意也不会差,况且味道可谓是冠绝整个长安。 特别是每日只有一份的新式辣椒火锅,更是成为了众人哄抢的对象,价格一路从五百钱暴涨至一贯,便是如此,也很难吃到。 牢房内,辛苦的刑部官员,牢房的牢头,努力了好几天的功夫,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 好人不好做,坏人谁不会做啊? “你确定他是来求亲的?”得知结果的李元吉,险些惊掉了下巴,没见过这么虎的人,来求亲还敢找事,到底是来求亲的?还是拉仇恨的? “他是这么说的,除了求亲以外,还想从我们这里引入一些手雷,吐蕃内部最近并不安稳,虽说他们的赞普刚刚平反了叛乱。”张亮一脸无语的说着,他只觉得那货脑子有病,有大病。 李元吉在脑子里快速的搜索着,历史好像出现过这么回事,松赞干布派人来长安求亲,结果被李世民拒绝,然后出兵攻打边境,李世民觉得恶心,便派兵反击,很轻易的便打退了他们,但追击的时候却发现了问题,唐军根本不去,然后只能无奈的退回来,结果松赞干布又来了。 一直恶心的李世民想吐,于是便册封了一位宗室女为成公主,远嫁吐蕃,至此,唐朝与吐蕃这才算是安稳了一些年,著名的布达拉宫,是为这位公主修建的。 和亲,卵用也没有,李元吉是不打算把唐朝的女儿远嫁外邦,哪怕是宣扬国的威严也不行。 不过,松赞干布那货今年好像也没多大吧?刚平定了叛乱,派了这么个脑袋缺根筋的家伙来长安,真的没有问题吗?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另外告诉他,大唐不会远嫁任何一位公主,如果非要娶大唐的公主,让他们的赞普到长安来当朕的驸马……” 正文 第二七七章:有多少来多少 外面的纷争与热闹,似乎永远都影响不到程知节。 从镇北归来之后,程知节也只担任了个左领军大将军的职位。 这其实是个实权的职位,十六卫大将军之一,地位自然不用说。 但对于左领军,程知节却是毫不关心,事情全部交给两位将军去负责,他自己要么是打瞌睡,要么是找人聊天,日子闲的不能更闲。 事实程知节的选择很对,没有将精力投入到没用的地方。 左领军大将军看似很不错,也是实权职位。 实则不然,随着军事改革的推行,十六卫将逐渐的退出历史的舞台,说白了,现在的十六卫,站好最后一班岗行了,其他的用不着你去操心。 吐蕃人闹事,吐蕃人被抓,吐蕃人被打,各种各样的传闻,犹如雨后春笋一般传遍整个长安,整个大唐,成为了唐朝百姓饭后闲谈的热门话题。 从未有人敢在大唐境内如此放肆的,以前有过,但那些人现在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长安城外,几年前作为交换,李元吉得到的那片土地。 在荒废了几年之后,如今这里已经大变了模样。 数百亩的土地,出现了一座座模样怪的房子,房子很长,一座有数百步那么长,一端还冒着微有些刺鼻的白烟。 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一定是黑石燃烧后散发出的味道。 黑石,也是煤炭,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门不错的生意,价格不贵,还好用,特别适合于暖气,用量最大的是太平坊,那里全部通了暖气,也必须要用黑石来取暖。 程知节家里也有不少,很便宜,虽然之前涨了一些,但六百钱一车,一车足有好几石的模样,这个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 百姓们接受不了,那只能多费些体力,趁着天还不冷的时候多去砍些柴备着。 “那是啥?”指着一排房子,闪闪发光的地方,程知节极为好的问着。 “到了你知道了!”余仁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有生意门,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大棚蔬菜前景很不错,但市场也并不大,毕竟吃的起的也没多少人。 卖菜,卖材料,只要是能卖的,余仁都很欢迎,有钱赚才是最主要的。 ‘嘶……’ 带着疑惑走到近前,程知节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还隔着数步之远,程知节便能一眼看到里面绿油油的蔬菜,而先前那闪闪发光的东西,这下也看清楚了。 看到这一幕,程知节瞬间有种想要撤退的想法了,这太特喵的奢侈了,根本不是自己能玩的起的。 “别……别走啊!”程知节由喜转悲,掉头走,却是急坏了余仁,连忙伸手去拉。 程知节满目怒意的扭过头来,怒斥道:“不走干啥?你这货若是早些说要用这么多水晶,老夫也不用白跑这一趟了,没找你算账已经算是不错,还敢强买强卖不成?” “宿国公,这是水晶,但也并非是水晶,总之,这东西没你想的那么金贵。”意识到程知节是被这么多的玻璃给吓跑了,余仁有些无语的解释着。 水晶的珍贵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别说是那么大一片,是一件水晶器物,那也是价值连城的。 种个大棚蔬菜,要用这么多水晶,连余仁也觉得很浪费,很奢侈。 但是没办法,这事他说了不算,反正价格已经知道了,也不是想象的那么贵,糟蹋了也糟蹋了呗。 “没那么金贵?多少钱?那么大一块十贯你卖不?有多少来多少!老夫照单全收了。”程知节被气的乐了出来,有些置气的问着。 “这里差不多还有一千块左右呢,宿国公您看要不咱们先签个合同?十贯一块,买五十块送你一块,这个奴婢做主了。”余仁心里瞬间乐的想要喷笑出来,暗道这程知节咋知道玻璃一块是十贯呢? “我……”程知节正欲破口大骂,但却回味过来余仁说的是卖,瞬间愣在那里,问道:“到底多少钱一块?” “卖给宿国公您是十贯一块,但是卖给其他人,少说也得二十贯起!这是陛下亲自定的价格。”余仁很坦诚的说着。 “这玩意儿真这么便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程知节不由加快了步伐,跑到跟前看了看里面。 透明的,虽然透明度不是特别的高,但站在跟前基本可以看到对面的墙,也能看到一缕缕绿色的菜叶子,其实放在大唐来说,这样的水晶已经算是等的好货了。 用手敲了敲,有些凉意,但又不是特别的凉,里面还有不少的雾气,还能看到正在忙碌的老农。 “老夫从你这拿走,然后到外面去卖掉,你有意见不?”程知节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要发财了。 十贯一块,卖出去二十贯,转手是一倍的利益,而这东西在长安好像也根本不缺销路,奢侈品永远是不愁买家的。 而且看着这里的模样,这水晶完全可以做成窗子嘛,到时候屋子里亮堂堂的,多好,简直是为那些有钱人量身打造的。 正愁着该怎么给皇帝找点乐子呢,没想到一个意外倒是让自己找到了个不错的主意。 “这个,官不经商……”余仁白了眼程知节,重复着说道。 “无趣……”程知节无聊的摆了摆手。 在余仁的陪伴下,程知节在整座庄子里转了个遍,很奢侈,虽然里面除了蔬菜还是蔬菜,但却给人一种很高大的感觉。 转了几座棚子,亲自摘了不少的蔬菜。 给钱?钱是不可能给的,算是皇帝亲自问起,这钱也绝不可能会给。 自己只不过是摘了些回家吃而已,又不是拉出去卖了,凭本事来摘的菜,凭什么给钱? 大棚里有暖气,加蔬菜需要大量的水份,所以里面的感觉有些潮湿,但却不冷,若是水份能少一些更好了。 于是乎,程知节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你要工匠做什么?”李元吉不解的问着,今日程知节忽然找到自己,想要借用一批工匠。 工匠现在绝对是个宝贝,不管什么类型的工匠,都不够用,李元吉恨不能将一个工匠掰成两半来用。 “改造呀,臣去了趟庄子,脑子里有了个不错的想法,没工匠的话这事不好搞,把陛下建庄子那些工匠借给俺一二十个,短则十天,长则一个月好。”程知节义正言辞道。 “改造?好端端的改造什么?你那宅子不是已经通了暖气吗?”李元吉一时没有转过弯的问着。 “水晶啊,用水晶铺满整个窗子,屋子里该有多亮堂啊,想想觉得舒服。”程知节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旋即道:“陛下说借不借吧,不借臣去别的地方瞅瞅。” 你……你特喵的,有你这么借人的吗? 用玻璃来当窗户,这是李元吉早有的想法,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忙碌着,根本来不及去改造。 没想到,去了一趟庄子的程知节倒是发现了这一秘密,不仅发现了,还打算付出于实际,要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好吧,一二十个是不可能的,朕没那么多人,调两个工匠过去吧,进度或许会慢一些,你挑着重要的让他们先做好了。”思虑再三,李元吉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借人给程知节。 “陛下,五个?五个呗?两个干的也太慢了……”程知节试图讨价还价。 “再不走一个也没了!”李元吉狠狠的瞪了眼这货,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自己作死的本领却很高超,气的李元吉直接威胁道。 “走走呗……”知道不可能再要来人了,程知节暗暗嘟囔了一句,便转身离去,两个人也好,慢是慢了点,大不了自己让府里人帮忙好了。 瞧着程知节离去的身影,李元吉嘴角微微扬,露出一副邪恶的笑容,朝着身旁的宋忠吩咐道:“让大年带着他徒弟去,告诉他,要落地窗,能用多少玻璃用多少,别给他省,一定要大气,档次。” “诺!”宋忠偷偷捂嘴一笑,悄悄的退了下去。 玻璃造出来是被卖的,若是不指望玻璃赚钱,造它做个甚? 作为大唐帝国的拥有者,李元吉有着所有人都不具备的条件。 无论自己想做什么事情,成本永远都是最低的。 好这玻璃,外人称之为水晶,价格颇为不菲,但这个东西实际又值几个钱呢? 材料都是免费的,自己随便下令有源源不断的原材料被运过来,所需要支付的,不过是人工的费用而已。 折合下来,一块水晶的成本还不足一百钱,转手是十贯一块,足足赚取了百倍的利益,这还是友情价,换做其他人,少说也得二百倍起。 李元吉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定的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 摇了摇头,随即拿起毛笔,在案台的纸张顺势写下了水晶二字,若不是程知节打这一茬,自己还忘了水晶这种好东西呢。 又看了一遍单子的名目,基本成了,现在只等着发财了…… 正文 第二七八章:三年又三年,屯兵玉门关 对于已经穷疯了的大唐来说,必须要广开财源,从各方面入手。 br> 恢复以往的盛世,不是只凭张口说说行的。 隋末的几十年战乱,也只有李元吉和这些大臣们才真正的知道,这几十年的战乱,对于国家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唐朝足足用了百年的时间,才勉强恢复到与隋朝鼎盛时期的水平。 而在这期间,特别是早期,西域异邦之所以敢挑衅唐朝,其最直接,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看到了唐朝的国力衰退等问题。 而最直接的反应,是现如今的长安,起隋朝时期的长安,要破败了不少。 唐朝甚至拿不出钱来修葺长安城,连面子工程都顾不。 其固然有李世民不喜欢在乎外表的原因,但这确确实实给唐朝在国际的影响力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而到了后期,也只能通过战争来重新树立威名。 李元吉不喜欢操心,不喜欢当皇帝。 但却不代表他不会去管任何的事情,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他也会想办法让一切都好起来的。 “切记,此行西去,人命最大,待你们归朝之时,朕会亲自在这里迎接你们,朕希望归来之时,还能看到你们每一张面孔。”太极宫前,李元吉语重心长的交代着。 数百年来,只有西域的商人到过关或者原。 而原王朝的商队,却鲜有离开本土,官方的商队也更是自班超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学生谨记陛下教诲,必定尽力将这些汉家儿郎完好无恙的带回来。”许靖心满满的震撼之意,又带着一丝丝的激动与紧张。 出使西域,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当初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报了名,结果还真的成了。 作为李元吉王朝的第一位状元,许靖的仕途之路让人有些看不清楚。 一百多辆车,满载着货物,三百余征募而来的远行商队,五百皇帝亲自指派的护卫兵力,这是自己的全部家当。 通商,没有具体的要求,没有提及时间,没有提及目的,什么也没有说,一切全在自己手。 这是信任,也是责任,更让许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该交代的,朕也已交代于你,这一路你自行小心便是。”李元吉努了努嘴,想要多交代几句,但却实在想不起该交代什么。 昨天自己一整天都在跟这位学生交代此次出行的事情。 “诺!” 商队走了,近千人的规模,很壮观。 城外更是有数千位家属,哭哭滴滴的为他们送行。 此次西去危险未知,一切都是未知的,亲人即将分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见到,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可为了这该死的生活,他们只能选择这样做,为了多赚一些钱,为了可以改善一下生活。 人命,在这个时代,却成为了最不值钱的东西,甚至不一亩田,一石粮。 感慨有很多,一直陪在李元吉身边的房玄龄,却是看出了这件事情似乎存在着一些猫腻。 出使西域,固然重要,许靖作为李元吉的学生,身份固然特殊,但许靖太年轻,官职太低,李元吉能抽出一天的时间对他进行交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而今天却又亲自送行,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房玄龄深深的感到了疑惑。 …… 遥远的西北边陲,一座宏伟,却又稍显破败的关卡,屹立在着寒风之,连接着两片不同的天地,守卫着异常重的国土。 到了这里,早已是人烟罕至,来往的多为西域商队。 驻守在这里的驻军,早已看贯了许许多多的生死离别,见多了狼狈出现的商队,或是孤身一人从大漠的那一边返回的商人。 在这里,几乎每一天都要小心谨慎,几乎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无聊。 玉门关,守将张程屹立于关卡方,以往他总是习惯站在另一侧,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 但是最近一个月,他却经常站在另外一侧,望着根本看不见的长安方向。 “将军,军队……”副将徐泾异常兴奋的指着远处渐渐出现的身影,大声的喊着。 关卡正在站岗的守军也纷纷转头望去,关卡下方的守军则是跳跃着,可无论他们跳的有多高,却始终见不到他们最想见到的人。 昔日的铮铮铁骨,曾经打退数次吐谷浑人进攻,不曾让遥远的边陲之地丢失一寸领土的张程,双眼忍不住的出现了一丝激动的泪水。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同样激动的张程,忍不住的不断念叨着。 来到玉门关已经九年了,九年间不曾离开过,关大地的喜怒哀乐,与这里没有任何的关系,家,成为了最遥远的地方。 九年来,张程送走了一批将士,迎来了第二批将士,三年后,苦苦等待着回家的将士,却怎么也走不了的苦楚。 九年来,让张程的缕缕青丝变成了满头的白发。 “列阵!别让新来的弟兄们小瞧了咱们!”张程朝着下方大声的喊着。 回家,成了最遥远的奢望。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的。 唐朝继承的隋朝的大统,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也包括了军制,戍边的规矩。 按照规矩,戍边的军队最长需要三年轮换一次,那些距离长安较近的地方,甚至可以两年轮换一次。 但是在这里,玉门关,不说三年,便是五年能轮换一次算是不错的了。 第一批人在这里待了五年,第二批人如今已经待了四年,想走,但换防的部队却久久不曾出现,无奈的他们,只能日复一日的守着这里。 一个月前,张程接到了长安的旨意,朝廷会派出一支部队对他们进行换防,其包括了张程在内,所有愿意回来的,都可以离开,愿意留下的也可以,全部按照戍边的待遇执行。 当消息散开之时,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极度的欢呼。 也包括张程在内,没有人想留下来,他们已经离开家太久了,久到记忆家的模样已经渐渐的散去,模糊到必须要用力去想,才能想出来。 “将军,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呀。”兴奋之余,徐泾似乎是发现了一些异常,连忙说着。 不对?张程心一愣,连忙放眼望去。 情况确实有些不对,惊愕道:“难道陛下派来了一个军团?” 玉门关的守军只有一万人,除去连年的战损,以及其他的原因,现在玉门关只剩下不足八千人,在这里想要得到补给是非常不容易的。 而在这里,一万人的驻军几乎已经是极限了,倒是有地方可以安置,但那些都是空地,长期驻军,住在行军帐篷内是不行的。 而对面大军行军是的动静,绝非一万人那么点。 “怪了,咱们这里虽说不安稳,但吐谷浑也从来不敢大肆进攻,一万人镇守已是绰绰有余,派一个军团过来干什么?主动进攻吗?一个军团会不会有点少了?”徐泾不停的猜测着。 “不管了,先列阵,待会看统兵的是谁知道了!”张程摇了摇头,信并没有说要来多少人换防,只说了个大概的时间。 一个军团…… 两个军团…… 三个…… 没有三个,两个半军团。 朝廷足足派了五万人的部队来玉门关换防,与其说是换防,倒不如说是主动进攻更合适,换防只是顺带性的。 不然的话,换防哪有看个人意思的?换防是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离开,把这里交给新来的部队。 统兵的…… 恩,自己不认识,本以为是那个身着将军铠甲的年将领,结果张程却搞了个乌龙,真正统兵的是那位将军旁边的那个看起来仅有三十余岁的将领,而自己找的那个,只是副将。 一面苏字帅旗,彻底的打乱了张程的脑袋,饶是他挨个的将长安大将捋一遍,也没想到一个姓苏的将领。 “本将乃陇右道行军大总管苏定方,奉陛下之命,前来与张将军换防。”大帐内,苏定方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然后有人递圣旨,兵部的换防令,与一封提前写好的信。 信有两份,准确的说是两个半份,间有印章,毫无规则的撕开,张程手有一份,苏定方手有一份,除了长安提前来的消息通报,圣旨,换防令,可以对接在一起的信,四者缺一不可。 张程满心震惊的从怀掏出了自己那半份,与其完好的对接在一起,整封信变成一部,印章也合拢在一起。 对方的确是要跟自己换防的人,一个造假可以,但四件东西全部造假,那不可能了。 信件对接,这是只有主将才知道的事情,信件也被主将一直带在身,没人可以接触到。 行军道大总管,张程心暗叹了一声,果真是要打仗了啊,只有打仗才会任命行军道总管,而大总管则是拥有调配几个行军道的权力。 “信件无误,末将这命人撤出防线。”不该问的不问,张程很清楚。 “希望张将军可以保密,对外宣称本将玉门令即可。”苏定方继续交代着。 正文 第二七九章:本官需要一个解释 玉门令? 张程微微皱着眉头。 玉门令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其实也没什么卵用。 玉门关附近主要是军事关口,往来的商队较多,所以也聚集了一些商贩在此经营,场面倒也还算是热闹。 但真正的热闹程度还不如关的一座下县,所以这玉门令,实际也管着几千人左右的规模,甚至不如自己这个玉门将军手的权力大。 “将军放心,不该说的不说,这些末将都懂。”疑惑归疑惑,张程还是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自己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官职却没人家高。 行军道大总管,这个级别,基本只有国公级别的才能担任,最次也得是郡公,但这个极少了,更多的还是皇帝的心腹大将来担任。 张程觉得自己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够回家行了。 九年的时间,自己将人生一两成的时光耗费在了这里,也是时候回去了。 “将军,末将有个私人问题想问您一下,不知将军方便与否?”公事说完,张程开始关心起了私事。 “但凡不涉及到机密的,我都可以回答你。”苏定方也不是那种喜欢摆谱的人,特别是在镇北历练了那么久以后,除了大局观得到了增长,为人处世方面也很平和。 “不涉及!不涉及!”张程连忙摇着头,继续道:“末将听说前些年关地区接连发生灾情,是想问一下鄜州那边情况怎么样?末将老家便是鄜州直罗县的。” “放心吧,如果张将军家眷没有染病的话,此刻应该是无恙的,去年朝廷下了限足令,各人只准在各自村落境内活动,同时又分派了大量的救济粮,不说吃饱,但也饿不死人。如今灾情已经过去了,至今整个大唐境内没有出现一起流民案件。”苏定方笑着回应道。 尽管当初有很多人都带着质疑的声音,但是现在,那些质疑却成为了歌颂的声音。 一场大灾难,没有流民的产生,饿死的人也仅仅只是少数,古往今来,没有人可以做到,但是在当朝却做到了。 听到确切的消息,张程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了,张程将几个吐谷浑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单独列举了出来,一一告诉苏定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重要的。 另外是玉门关基本不会遇到什么敌人,无论是吐谷浑,还是西突厥,或者其他的马匪等,都不会来玉门关。 高大的关卡,数千的守军,来到这里,将会是他们厄运的开始。 接过了玉门关的防御,送走了思乡心切的守军,苏定方正式接过了这里的防务。 但玉门关并不是此行的重点,苏定方只派了五千人在周围进行巡逻,余下的将士,则是休整,训练一日,休整一日,这么来回不停的等待着。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五万人的大军抵达玉门关,着实将四周其他国家吓的不轻,特别是经常北打秋风的吐谷浑人。 先前玉门关部署的兵力并不多,但这并不代表周边各国可以忽视掉这个地方。 玉门关驻军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严密的监视着,稍有不测,便会立即逃跑。 这是唐朝强大的一种威慑力,虽然几千人啥也干不了,但其背后的含义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 伊吾早在汉时曾被置郡,但因其距离关大地太远,间又间隔着无数不毛之地,渐渐的,汉朝开始放弃了这片土地。 伊吾重回匈奴人之手,单是在汉朝,这里的战争持续了三百年的时间,双方你来我往,这么不慌不急的拉锯着。 隋朝时期曾再置伊吾郡,但因末年的战乱等缘故,无力顾及这里。 伊吾再次从原王朝脱离。 伊吾紧邻玉门关,出了玉门关便是伊吾境内,只是这个兵家必争之地,现在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粮食缺,东临大唐,西邻高昌国,北边是西突厥的金山部落,南边是西突厥的善部落,四周皆是强敌。 除了与唐朝做些交易以外,跟其他三个地方进行交易,伊吾也只有吃亏的份。 加之伊吾其实也有不少的汉人,早到汉时,晚到隋朝,都有不少的人前往那里,有的回来了,有的则留了下来。 只是如今的当权者,是个匈奴人的后代,这里也是匈奴后代的繁衍地,虽然日子过的不怎么样,也没了往日的风光,甚至不敢提及自己匈奴族的身份,连语言也都渐渐的换成了突厥语或是汉语。 “不知唐使打算以何物换取这些宝贝?”汉拔尼给自己取了个看着更像汉人一点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其实一点也不汉化,看着案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精美商品,汉拔尼更是两眼冒着精光。 圆圆的,透明的水晶,光是看着能感觉到一股子高贵的气息。 华丽的丝绸,精美的器皿,各种各样的商品,多达几十种之多,每一件都让汉拔尼恨不能划拉进自己的怀,甚至连汉人用来装货物的马车,在汉拔尼看来都是那么的高级,四个轮子的,逼格绝对的没话说。 作为伊吾的统领,百姓们再穷,也穷不到汉拔尼的身,只要是自己喜欢的,都可以买下来。 “黄金,战马,只能用这两样来换!”许靖伸出两根手指,唐使的身份果然好使,城门处通报了一声,汉拔尼便开门相迎,自己这趟出来可是抢劫的,除了要求高以外,要价也很让人绝望,当然,伊吾除了这两样以外,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要的。 汉拔尼皱了皱眉,伊吾的战马不多,多以骆驼为主,但这玩意儿在沙漠里好使,出了沙漠反而不如战马。 全国下加起来,战马也一万多匹左右,至于黄金,有倒是有,只是不多。 “唐使作价几何?”带着疑惑,汉拔尼继续问道。 “这水晶乃大唐最顶级的工匠,历时两年之久才炼制出来的,其无论是原材料还是成品,都异常的金贵,每个工匠两年最多也只能炼制出十颗左右,而它的用处,那更高贵了,大唐皇帝的皇冠,皇后的凤冠之,皆有此物点缀,寻常人等,便是皇族也没有资格享用,所以这价格嘛……”吹,什么也不管,先是一顿狠吹,吹的越高大越好。 听到这东西在大唐也只有皇帝和皇后才可以用,汉拔尼更是两眼放光,自己在伊吾的身份不是皇帝吗?怎么可以没有这种好东西来陪衬呢? 汉拔尼贪婪的模样,正好入了许靖提前设下的圈套之,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若是黄金来换,一颗价值千金,若是战马,价值万匹!” 千金和一万匹战马,是用屁股去想,汉拔尼也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快去取一千金来,不,取五千金!”眼睛冒着精光的汉拔尼连忙朝着下人高声吼道,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大王怕是误会了!”许靖微微一笑,打断了汉拔尼的兴奋,继续道:“本官所指的千金,是指一千斤黄金!” “一千斤黄金?”汉拔尼一愣,旋即满脸的怒容,我qngb的! 你们汉人所指的千金不是一千个黄金吗?万钱指的不是一万个钱币吗?怎么到了老子这里特喵的变成一千金黄金了? 黄金不是硬通货,只是作为装饰品存在的,而且异常难得,加一切其他的原因,当下的黄金甚至还不如白银好用。 一千斤黄金,自己倒是拿的出来,可那得把整个伊吾给搜刮一遍才差不多。 买不起,但是想要,怎么办? 当然是讨价还价喽…… “那个……唐使,能便宜点不?” “此价并不贵,大唐皇帝为了联络西域诸国的感情,这才以最低的价格出售给你们的,若是低于这个价格,还不如在长安卖掉呢。”许靖摇了摇头,一副不买拉倒的姿态。 讲价讲不通,自己又买不起,急的汉拔尼两眼冒着精光。 到头来也是什么也没有买到,整个心思都在那颗水晶珠。 对于许靖提出的在伊吾开设一间通商店铺的请求,汉拔尼也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这是好事,可以更容易的买到来自大唐的商品。 带着货物来,带着货物走。 天色已晚,许靖也没有继续开拔,连日的奔波,也让整个队伍笼罩了一层疲惫感,许靖决定在伊吾好好的休整几天在前往高昌国。 只是,伊吾的夜晚也并不安稳。 次日一早,许靖派人将汉拔尼请了过来。 刚一见面,许靖脸便完全没了昨日的表情,转而换一副怒言,气愤的指着地质问道:“此人乃本官特意聘请的向导,现在,本官需要一个解释!” 汉拔尼满脸的愕然,地躺着一个早已凉透的尸体,穿着打扮与伊吾百姓无异,无论怎么看都是伊吾的百姓。 只是这一具尸体,许靖便找自己要解释,汉拔尼也有些懵了,自己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怎么给你解释? 正文 第二八零章:唐人要亡吾国啊 不过很快,汉拔尼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缘由。 昨天夜里,有人潜进了他们的住所,并且神的绕过了他们的防卫,然后又刚巧被出夜的向导看到,向导还没来得及发出响声,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然后,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人竟然还偷走了三颗水晶珠。 更让汉拔尼觉得惊讶的是,为毛那么多人看着的水晶珠,会被如此轻易的偷走? 难道你们的人都是摆设吗? “这我怎么知道?”汉拔尼一脸的懵逼,你们自己没看好东西,现在反而找我要说法? “伊吾是本官出使的第一个地方,连商队的走卒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货物,而贼人的目标却如此清晰,敢问大王,您觉得本官该如何做?难道是我们当出了内鬼?”许靖一脸正义的指责着,死了人,丢了货,又只有你知道,所以这个责任的你负。 “也许是你们当出了内鬼呢?”汉拔尼觉得有些头大,他可不想招惹唐人,唐人的实力太恐怖,算玉门关的那些守军发狠,他都有些扛不住。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你是毫无责任了?”许靖话语隐隐的带着丝威胁。 “我有什么责任?”汉拔尼一愣,下意识道。 “既然如此,那告辞了,伊吾并不适合与大唐通商,你们还是另寻他路吧!”许靖冷冰冰的回了句,旋即招呼着手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汉拔尼更是欲哭无泪,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自己的确是有想法,也想过要安排人半夜过去抢了他们的,这样即能得到宝贝,还不用花钱,多划算啊? 可汉拔尼也仅仅只是刚才有了这个想法而已,具体的人选和方案都还没确定呢。 原本的计划是等他们离开之后,是不是安排人扮作马匪直接抢了。 未曾想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汉拔尼也怀疑过会不会是唐人自己搞的鬼,但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理由啊。 不过不管怎么想,这件事情好像与自己是脱不开关系的,无论怎样,唐人肯定会将责任算在自己头。 既然如此…… 望着唐人远去的身影,汉拔尼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 “在这片土地,大唐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久到这里的人们已经忘记了大唐的声音的模样!”望着远处渐渐落下的骄阳,许靖颇为感慨道。 这一趟出来虽然时间不久,也只到了伊吾一个地方,但大唐在这里的地位已经远不如前,这一点许靖还是能够感受出来的。 以前他也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具体的情况也并不清楚。 但此行之前,他特意找过以前来过这里的老者,亲自询问了各方各面的事情。 而根据他们所述,当年的情况,远不是现在自己所遭遇的那样。 遥想当年,是一个普通的唐人在这里,不说会成为官府的座宾,起码也没人敢欺负,到处都是羡慕的眼神,恭维的声音。 几十年的战乱,加唐初的忙碌,导致了前朝在这里积攒的声望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 这还是距离玉门关稍微近一些的地方,继续往西去,许靖有些不敢想象那边会是什么情况? 好在,这次自己的任务并不仅仅只是通商那么简单,重开丝绸之路只是其之一,而另一个任务,是找回汉人在这里往日的雄风。 向导事件,其实是许靖自编自导的一出闹剧。 一个异邦,杀了也杀了,但这事许靖始终觉得有些不太靠谱,所以并没有急着下一步,而是选择离开伊吾。 如今已经即将离开了伊吾,进入高昌境内,汉拔尼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反倒是让许靖着急了起来。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那个别口的借口了。 “校尉,北方二十里发现大约两千军队。”正是着急的许靖,忽然间接到了好消息。 “哈哈,终于来了!”项方哈哈一笑,一解之前的阴霾,命令道:“列阵!” 许靖也不由的松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了,这个理由,显然一个理由更加靠谱,也更能凸显大唐的气概,彰显大唐出兵攻打伊吾的正义性。 “项校尉,接下来交给你了!”许靖重重的托付着项方。 军事归项方,其他的归自己,这是早在离开长安之前,由皇帝亲自定下的职责。 而这也将成为未来的趋势,军也已经渐渐的推行,各地也逐渐的剥离军权,而军权则统一归朝廷掌控。 这一政策可以很好的避免各地拥兵自重,或是造反,至于军队造反,这个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解释。 不过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太好说,府兵制是最不容易造反的制度,但还是出现了那么多次的造反,这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搞好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放心吧,弟兄们操练了那么久,别说是两千人,便是再来两千人,也让他们有来无回!”项方冷哼一声,对于汉拔尼这个人也更是直接宣判了死刑。 在项方的命令下,整个队伍瞬间变成了行军防守阵型,百余辆马车被推到了最外围,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驮马被分离,保护在正央,货物什么的都有箱子,不经操的则搬下来放在正央,耐操的则留在车充当掩体。 三百余征募而来的远征商队,并非只是商队那么简单,这些其实也是从军挑选出来的,数百台车,藏匿这些人的武器装备还是没问题的。 转眼的功夫,八百将士便以做好了防御态势。 长枪,横刀,弓箭,靠近央的地方,还有五台刚刚组建好的投弹车。 投弹车简单到爆,所有的零部件都是可以被拆卸下来的,最大的主体,在货物的下方压着呢,不仔细去看,很难发现。 而且个头并不大,这是特意研究出来的行军版,虽然威力不如另一种,但胜在方便携带,随时可以参与战斗。 转眼望去,军阵也只剩下了自己和几个随从无所事事,许靖虽说并不担忧,但不紧张那是假的。 以前镇北之战的时候,那是有高大的城墙作为保护,现在可是野战,没那么多掩体。 …… 天色渐暗,伊吾治所,城门即将关闭。 汉拔尼左拥右抱,享受着人间的美味,食物,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人间的美味。 心正幻想着许靖商队的那些宝物该如何去分配。 远处,一匹战马正飞速的疾驰着,朝着伊吾治所疾奔而来。 “大王……”前来报信的骑士身体有些虚弱,不间断的长途跋涉,硬生生让一个壮汉变成了这副模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直接瘫坐在地道:“玉门关的唐军换防了。” “换防换防呗,多大点事?”汉拔尼白了眼,有些不喜的嘟囔着。 没见到老子正爽着呢吗?唐军又不是没换防过,这点小事也好意思来打扰?真是没一点眼色。 “换防的军队来了好几万,看那规模,少说也有五万左右。”骑士觉得自己要累瘫了,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便直接躺在地喘着粗气,不管了,没力气了。 “什么?五万?”汉拔尼猛然一惊,吓的直接站了起来,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左右两位美人。 算再混,汉拔尼也知道来了五万军队是干什么的? 一个玉门关一万守军算顶天了,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很少有超过一万的。 这次直接来了五万,若说唐人没点什么心思,这话只有鬼才相信。 “快,算是累死,也得给我找到泼尼,让他停下来,不要去攻击唐人商队!”五万军队,直接吓瘫了汉拔尼,连忙朝着门外大声的吼着。 许靖他们在城内死了一个向导,这事还好说一些,大不了可以糊弄过去,或者道个歉,赔点钱了事。 但许靖他们一旦被自己进攻,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之前汉拔尼还可以幻想一下,但是现在,他连幻想的胆子都没有了。 伪装成马匪又能怎样?只要许靖他们一死,唐人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到时候五万大军…… 不说五万,是来个两万,自己这伊吾没了,国都没了,还享受什么呀? 除了恨,还是恨。 事实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伊吾的王,汉拔尼也并非一无是处,只是眼前的利益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只看到了眼前,却没有看到以后。 而现在自己唯一祈求的,是希望许靖他们已经离开了伊吾,到了高昌国的境内。 而泼尼能够越境干掉他们,那样的话,至少这盆脏水可以泼给高昌国,或者泼尼干脆知难而退算了。 但,泼尼的性格自己了解,他是绝不会撤退的。 冷水冲散了心的**,冷静下来的汉拔尼,也渐渐的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个计。 伊吾与唐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而唐朝又以礼仪之邦相称,除了面对突厥和吐谷浑不需要理由以外,对付其他的国家,他们总会找一个理由,明明很强大,却总是喜欢将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位置。 “唐人这是要亡吾国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汉拔尼,终于发现了唐人的企图,可似乎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已经无力回天。 正文 第二八一章:唐军出关了 亡国,这是每一个人都不想触碰到的事情。 无论是层,还是普通的黎民。 亡国代表着耻辱,代表着自己的生活会此打破。 除非是层真的昏庸到了全天下都无可忍受的时候,这个时候才会有人希望推翻他们,但这对于大多数百姓而言,不叫亡国,而是开始新的生活。 汉拔尼被吓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也在打着哆嗦。 隐隐的,心头有股子悔恨之意。 若是早知道唐人换防,还换来了这么多的军队,自己没事闲的蛋疼才回去招惹他们? 算买不起,那也要热情的相迎,至少不会落得现在这么个结果。 …… 伊吾只是个小势力。 是的,在苏定方眼,伊吾甚至不能被称作为一个国家。 仅有大唐一州那么大的地方,且以前还是隋朝的一个州府,收复伊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伊吾,苏定方并没有放在眼里,他还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去对付。 “将军,前方来信,他们在伊吾与高昌交界处遭到伊吾军队的攻击。”副总管薛万钧走到帐内,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苏定方。 薛万钧之前任殿少监,曾参与平灭梁师都,后李元吉登基之后,重任殿少监。 只要是因为其弟薛万彻的缘故,加薛万钧本身也有些能耐,虽不足以单独领军,但在副将这个职位还是很合适的。 于是此次出征,薛万钧再次担任苏定方的副手,其弟薛万彻则被任命为利州都督。 “到底是抵御狭隘,结果造成了人的视线狭隘,区区伊吾,弹丸之地,也敢做出如此怒犯龙颜之事。”对于结果,苏定方早猜到了,但还是没有想到,汉拔尼竟然敢做的这么过份。 同时也很不理解,许靖为何会将自己置身于那种局面? 难道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吗? 自己见过许靖,是个机灵的家伙,不过再想想自己此刻出兵,却是占据在了正义的一面,不由的明白了许靖的意图。 “薛将军,由你亲率左军,征讨伊吾。”想清楚了缘由,苏定方直接将任务交给了薛万钧。 伊吾不大,兵力也不多,两万人已经是他们的两倍兵力,薛万钧虽无进去之力,但守成还是没问题的,这么稳扎稳打,一路推进过去,问题并不大。 “末将领命!七日内必定踏平伊吾!”没想到还有好事能落在自己头,薛万钧兴奋的表着态。 整个五万人被苏定方分做了三个部分,左右两军各两万人,一个标准的战团,留下一万人当做军,同时负责玉门关的防御。 此次真正能作战的,也不过四万五千人,若是敌人打到玉门关附近,他们倒是可以投入五万人,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次带来的五万人,可不是以往的那些府兵,全部都是改变过的新军,而且还是老齐军,经过两年以训练的老兵。 部队所配属的装备,也更非府兵可以相的。 这一路苏定方是边走边演练,也让薛万钧更加透彻的了解了这支军队的真正实力。 眼下有了机会,说白了,自己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力,领着军队直扑伊吾治所便是,然后投弹车自会炸开他们的城门,接着,收战功便是了。 “踏平倒是不用,以劝降为主,若顽固不冥,那让他们尝一尝咱们唐军的拳头!”苏定方继续交代着。 “诺!末将……” “报……”一段话还未说完,账外便传来兵士的急报声,薛万钧只得停下来。 “将军,汉拔尼派人前来致歉!” “致歉?”苏定方暗暗冷笑着,都派军队去打了,还来玩这一套? “苏将军,你去准备,本将亲自会一会他,倒是想看看,这汉拔尼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满归不满,苏定方还是按照正常的方式处置着。 如果不是知道了玉门关来了大量的军队,汉拔尼又会怎么做? 大唐在这里的话语权已经变的微乎其微,甚至很多地方对此也都是嗤之以鼻,根本没有放在心。 历史这种案例数不胜数,因为打了个盹,被周边一起围攻的事情也是多如牛毛。 苏定方很清楚自己此行的任务,说白了,这趟出来是找事的。 算没事,也要找点事出来。 前方的商队,是最好的靶子,由他们吸引,制造火力,然后军队直接碾压过去。 重现当年的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气诺言,让大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这片土地,笼罩在这片土地。 虽然这么做很霸道,也很不人道,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人道又是个什么东西? 敌人有很多,一些实力强大的,暂时还动不得,但是例如伊吾,高昌之类的小国,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的代汉拔尼大王参见将军。”来者姿态放的很低,代汉拔尼参见将军。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却是直接将唐朝的地位提升了无数个等级,堂堂伊吾的王,都要参见你这个将军,面子给足了你,你是不是也得给些面子回来呀? “有话说,本将忙着呢,没空跟你瞎咧咧!”苏定方冷眼扫了下,威严道。 “将军,先前不是有个朝廷的商队到过伊吾嘛,这间有些误会,大王倾尽其力,动用了数千人,历时几日这才终于查得真情,先前确实是误会,那偷盗杀人之贼已被抓获,此刻在大牢之内,然大王派人寻遍商队离去的方向,也未寻得商队的踪迹,怕是早已进入了高昌国……”来者一板一眼的说着,搞的跟真的似的。 这个故事很有趣,也很动听,至少苏定方已经听的有些入迷。 若不是早知道了一些事情,苏定方怕是真会相信了对方的胡侃。 偷盗杀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许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死了谁?怎么死的?丢没丢东西?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因为进攻的理由已经有了。 “是吗?”苏定方嘲讽的问着,对方心黯然一惊,来不及解释,苏定方却继续开口道:“可为何本将接到的消息是,他们还在你伊吾境内?并且遭到了伊吾军队的围攻?” “什么?”对方大吃一惊,极度夸张的模样道:“这不可能,大王的命令是搜寻大唐商队的踪迹,向他们致歉,这道命令还是经过我的手传播的,不可能会出错,而且我们也没接到消息啊。” 女人的心,外交的嘴,绝对不能相信的两个东西。 苏定方很清楚,所以态度也很坚决。 外交,不是自己该做的,自己也不需要去做。 “事情的结果如何,到了那里知道了。”苏定方微微一笑,转而道:“来人,将他送到薛将军那里去。” “啊?”那人有些懵逼的不知所措。 但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账外早严阵以待的将士立即将其扭送了出去,根本不给其说话的机会。 而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彬彬有礼,打个仗也是先礼后兵的原王朝,这次竟然这么强硬? 但苏定方的话也基本告诉了他最终的结果。 大唐是一定会出兵的,至于最终的结果,自己不知道,但肯定好不到哪去。 默默的在心暗念着,但却无法改变结果,他已经失去了离开的机会,或者说,自打进来这里面以后,没有离开的可能。 那么这里的情况,自然也无法传回去。 好在自己不是愣头青,并没有一股脑的往里面去钻。 …… 仅隔几百里的伊吾治所,汉拔尼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阿古力没有回来,根本没有从玉门关走出来,现在是否还活着也都是个未知数。 汉拔尼并不关心阿古力的生命,他关心的是,唐军已经出关了,差不多一个军团的规模。 这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突厥那边怎么说?”早已乱了分寸的汉拔尼,后悔的不能行,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外部。 “还没有回信,不过按照突厥人以往的办事作风来看,他们基本会同意的,但我们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况且……”额失力摇了摇头,心也同样是恨的不行。 他恨唐朝,也恨突厥,还恨汉拔尼。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当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在作出弥补的措施,已经来不及了。 唐军一个军团的重兵出关,这是最好的例子。 多少年了,多少年来原王朝的军队都没有离开过玉门关,这次反倒是被愚蠢的汉拔尼给引了出来。 “吐谷浑呢?高昌呢?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明白吧?今日不救伊吾,明日死的便是他们,唐人聚集重兵玉门关,绝对有其他目的的。”汉拔尼近乎有些失去理智的追问着。 对于汉拔尼,额失力已然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与希望,恶狠狠的看了眼对方,说:“大王可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算他们答应了,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而唐军却已经出关了,所以,当下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是……” 正文 第二八二章:毫无挑战的灭国 骑在战马,立于军之。 漫天的黄沙与戈壁,一望无际的,一眼望不到头。 伊吾虽小,好歹是个一方诸侯,手兵力不多,却也有万余。 但是现在,自己却没有遇到一丁点像样的抵抗。 不,应该说是连根毛也没有见到。 伊吾边境根本无人驻守,便是与玉门关相连接,如此敏感的地方也是如此,很难想象,但又没什么卵用。 这里的环境,造了这里的特殊情况,其驻军的难度之大,超乎人类的想象。 并不富裕的西域诸国,若是都在边境驻军,便是这些驻军也能拖死他们。 一些实例弱小的,只能保证定期巡视,有些实力的,则可以勉强做到少量驻军,巡视的更严密一些。 一望无际的沙漠与戈壁,罕见的绿洲,在这里,根本没有寸土必争的概念,让出一部分领土,将敌人引进来,反而能获得更大的胜算。 至于损失,根本没什么损失,没有农田,没有村落,顶多是沙漠戈壁多一些脚印和粪便。 高昂的战意,让薛万钧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不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但却是第一次单独的领着老齐军,也是以往的对手出征。 自打李元吉登台以后,基本与军队隔离的薛万钧,再一次来到了军队。 感觉却是天差地别,尚未开战,薛万钧便感受到了这支军队的强大之处。 带着满心的感慨与激昂,第二日的日落之前,薛万钧便率领着一整个军团抵达了伊吾治所。 伊吾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城池的名字,而是包含了整个一片地区,具体的也是后世的哈密地区。 平静的伊吾,破败的城池。 汉拔尼并没有将钱财用作修葺城池,而是用于自己的享乐。 可以说,如果不是汉拔尼用重利拉拢了那些高层,这伊吾的天早翻了。 但是现在,在生死存亡之际,那些重利已经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拼着放弃自己的生命而去在乎那些利益。 “将军,伊吾城门大开,不少官员模样的人正在列队,军士手没有武器,还有一颗人头在前方。”距离伊吾不远的地方,薛万钧接到了斥候的汇报。 斥候走的很近,伊吾那边没有反抗,也看到了斥候的身影,自然也知道大军距离这里不远了。 “会不会是敌人的计策?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从而得以发动突袭?”左军将军李大亮疑惑道。 这种案例不是没有,反而有很多,也没什么好惊的,统军将军稍不留神,有可能深入险境,统军将军虽然看着很风光,但却极不好当,耗费的精力也远非常人所能想象的。 “应该不会!”薛万钧摇了摇头,继续道:“此次我军出其不意,汉拔尼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便是去四周求援,他们的速度也不可能我们更快,而伊吾城内最多只有三四千守军,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我怀疑可能是下面的人杀了汉拔尼,以求自保。” 前面的那颗人头,很可能是汉拔尼的人头,换个其他人的,也没必要,没资格摆在那里炫耀,这摆明了是投名状。 “要不先派一团人进去看看?”李大亮也觉得有理。 “李兄,兵不厌诈呀,他们是否真降,只用一计便可看出!”薛万钧呵呵笑着,对自己这个老友的耿直还是有些无奈。 “那让他们全部出城吧!”李大亮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薛万钧所说的是什么。 出城,没有兵器,也不可能会有威胁,然后由唐军控制整座城池,这个时候算是有什么想法也晚了。 最安全,也是最可靠,同时还能试探人心的好办法。 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对对方较敏感,感觉你这么做是想将他们杀的一干二净,从而暴起反抗。 但是很显然,伊吾城内的官员们,显然不这么想。 他们没有能力去抵抗,伊吾的城池并不高大,一个玉门关能抵得三座伊吾城的高度,这样的城池,对于善于攻城作战的唐军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守是守不住的,干嘛还要去守? 体会过唐军的诡计多端之后,额失力哪还有胆量去做些其他的谋划? 于是,在接到唐军斥候的通报之后,额失力立即让城内所有的军队出城,然后将武器统一丢成一堆,士兵距离兵器离的远远的,一切皆按照唐军的嘱咐去做。 他还担心唐军这是故意刁难他们,想让他们反抗,然后好一打尽呢。 想给俺挖坑?门都没有,投降,干干脆脆的投降,不给你一点找麻烦的理由。 额失力的配合,让薛万钧和李大亮不禁放下了心,也因此而感觉有些郁闷,好端端的战功这么没有了。 虽然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伊吾,这也算是巨大的战功,但这种战功却不如人头来的实在。 先是一团的将士进入了伊吾城,骑着快马大意的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紧接着两千军队直接开入城,瞬间控制了城墙,以及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间屋子也不放过,逐一进去清扫了一边,确认没有任何的危险,这才出城汇报。 “罪臣额失力恭迎天朝将军!此乃伊吾王汉拔尼人头,请天朝将军查看!”额失力手举托盘,面放着一颗人头,人头是闭着眼睛的。 薛万钧又没见过汉拔尼,自然不知道人头的真伪,但真与假已经不重要了,算汉拔尼逃出生天,又能怎样? 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尔等作为人臣,能拨乱反正,何错之有?”薛万钧很大方的说着,唐人的威严不可犯,但唐人的大度也必须要体现出来。 他们是来征服的,是来打出大唐威名的,而不是来收拾人,收拾完走人的。 恩威并施,原王朝最善于的是这个。 “小臣有罪!”见唐将态度不错,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打算,额失力也渐渐的放下了心,也决定要坦白。 现在说总以后说要好,万一唐人后来发现了,自己等人岂不是要遭殃? 还不如趁着现在唐将高兴,自己直接坦白,这样日后在发生什么事情,也跟自己无关了。 “小臣先前得知此事之时,汉拔尼已经分别派人前往吐谷浑,突厥与高昌进行求援,小臣已经派人去追,但至今杳无音讯,所以臣有些担心。” 恩,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反正打死自己也不会承认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 追的人也的确派了出去,但两者相隔一天,能追那才叫怪。 “无妨!不来则已,来了便要好好招待一番。”薛万钧微微一笑,虽然兵力不多,但五万人的兵力在这里摆着,自己还真不怵那些势力,什么吐谷浑高昌突厥的,不来还好,来了自己等着完蛋吧。 对付这些西域国家,远对付原地区的诸侯更容易。 容易到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如说,当初强大的东、突厥,曾经号称二十万大军南下,实际也是二十万人,但真正的战兵却不多。 而在那一战过后,突厥实际损失的兵力也四五万人,但仅仅只是这四万人,却让颉利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 人口,是这些民族最大的弊端,所以原王朝只要能一次性歼灭他们几万人的部队,基本可保二十年的平安。 而西域诸国更是以沙漠戈壁居多,独特的地形,限制了他们的人口发展,所以,他们东、突厥更经不起消耗。 反观大唐则不存在这个问题,便是一战战死十万兵力,也只能是肉疼一下,根本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至于吐谷浑,高原地区的游牧民族,其真实实力甚至还不这些西域诸国。 薛万钧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玉门关的这五万人,只是这个方向的兵力,吐谷浑不来则已,来了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为什么大唐的拳头这么疼。 自信的基础,源自于自身的实力,唐军的战斗力已经是历史所有汉人军队的顶尖水平,而这是在大量的手雷,投弹车服役之后,加军制的改编,让唐军更适合进行远征。 看着大大小小的百余位官员,有身份有地位的都在前面,没身份没地位的站在后面,一个个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 这么一帮人,自己是不敢用的,但是将伊吾重新收回大唐版图,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尔等操劳已久,这伊吾接下来的事情,不劳烦各位了。诸位有三日的时间准备,三日后,诸位可以到长安去转转,兴许你们对那里会较感兴趣。”薛万钧继续保持着微笑,一脸牲畜无害的说着。 这些可都是有钱人,把他们送到长安,有利于长安的经济发展,同时也有利于大唐全面控制这里,防止他们日后做一些小动作,一举两得的事情,汉人经常这么做,也很喜欢这么做,薛万钧自然也是一样。 “小臣遵命,这便回家收拾一下……”心的苦涩怎么也讲不清楚,好在他们并没有没收自己的家产,去长安或许也是一条出路吧…… 正文 第二八三章:一群没卵子的家伙 灭掉伊吾的事情很顺利,在情理之,但似乎又在预料之外。 这件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出来了,然后所有人刚接到消息,或者还没有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么留给他们的,也只有两个选择了。 趁着唐军立足未稳,直接反扑过去,然后顺势将伊吾纳入自己的势力之。 另一个是干坐着,什么也不干。 直到完全接收了伊吾之后,负责这件事情的副总管薛万钧这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原来是如此的简单。 一个蒙了心的汉拔尼,做了一辈子也不敢做的事情,下面的人为了自保,于是选择干掉他,拿着汉拔尼的人头投诚。 这种事情在历史也发生过不少次,所以对于原王朝的人来说,其实已经见怪不怪。 加汉拔尼当权时期的表现,其实这个结果也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距离伊吾几百里以外的高昌国边境。 一场硝烟正在持续着。 地的坑洞正在缓缓的恢复着,微风带着沙土,一点点的将其填平。 对阵双方不得不用衣服或是手帕系在面部,将自己的口鼻遮挡起来,一场本该轰轰烈烈的战斗,现如今却转变为了消耗战。 不,是对峙。 没有进攻,没有防守。 如果不是地面躺着的那些尸体以及战马的尸体,根本没人愿意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古老的骑兵冲锋,根本不可能冲破数百辆马车的防御阵地,且内部还有两台投弹车,千把弓箭以及数之不尽的手雷。 泼尼根本没有冲过去的能力,所以,这一仗也让泼尼很头疼。 “泼尼,你打算这么围死他们吗?”身旁一位老者望了望眼前的模样,问道。 “不然怎样,冲过去找死吗?”泼尼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硬,而且还有那么多可以造出那么大动静,一个丢过去能弄死一片的大杀器。 泼尼并没有见过那东西,也没有听说过。 但是现在,手雷给他带来的,却是巨大的震撼。 仅仅一次冲锋,泼尼便下定了决心不再主动进攻。 他要等,要等到对方耗的一干二净,然后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他们。 汉拔尼答应的那些条件,在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够了,泼尼打算将这些东西全部独吞下去,至于汉拔尼,该干啥干啥去,不服老子把你干下来。 “对方身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的补给,此处深处大漠,距离玉门关有几百里那么远,唐军根本不可能过来,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勇士们没有必要因为一场早晚都会到来的胜利,去丢掉宝贵的生命。”想了一些事情,心情稍微畅快了一些,泼尼开始解释道。 大漠孤烟,这里长长几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的踪影,如果有其他商队路过,那一并干掉好了。 反正对于泼尼来说,这事又不是第一次干,完全没有压力。 饶是久经战阵的项方,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有些束手无策。 敌众我寡,虽实力占优,但劣势还是太多。 此刻他们的阵型很严密,对面的泼尼根本找不到破阵的方法。 泼尼在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合适的进攻机会,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轻易的出手。 表现一直很淡定的项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一次的任务与以往的作战任务不同,作战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对方那点人,他可以轻易的突围,甚至是消灭掉他们。 但是现在,有商队在这里,有价值连城的货物在这里。 项方不敢大意,也不敢走出去与那些敌军决战。 因为他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没有露面的敌人。 自从摆出了这个圆筒阵以后,斥候便不再放出去了,也没有机会往外放,周围到处都是泼尼的人,这么近的距离,斥候也不可能会冲出去。 好在现在还没有到必须要出击的时候,否则的话,项方也只能硬咬着牙决定出击,拼死一搏。 “项校尉莫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咱们的补给还够撑半个月,省着点的话,二十天也是不成问题的,援军会来的。”之项方的焦急,许靖则是淡定了许多。 躺在圆筒阵之,甚至还从车拉了个被褥下来铺在地,虽有黄沙,但却有着一股异样的美。 “这事能早一天解决自然是最好的,我怕斥候会在途被拦下来,或者迷路。”项方郁闷的摇了摇头,他可做不到像许靖那样逍遥自在。 不过这也是相对的,在伊吾的时候,自己也许靖逍遥自在,自己已经渐渐的喜欢了这种分工明确的方式,很省力,也很省心。 当然,前提是与自己合作的人要有能力,又能获得自己的信任。 “斥候的事情不必担心了,将军心有数,若我等久久没有传回消息,将军必会发兵西进,到时一切自然会解开。”许靖继续开到着项方。 “希望如此吧!”项方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大漠行军,是他们,也不敢随意的乱走,每到一处,必要寻个当地熟悉情况的向导来指引,否则这一路很难走过去。 而斥候可没有向导,而且还不能走大路,只能在沙漠戈壁来回的穿梭,保不齐哪会迷了路。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与北边的草原又有着完全的不同,唯一能辨别方向的,只有太阳。 天色渐暗,夕阳将半边的天空映出一片火红的颜色,黄沙与火烧云,这是在大唐所见不到的美景,只是这里的情况稍有些不大合适。 远处,战马的奔跑声隆隆传来,漫天的尘土席卷而起,似是一股沙尘暴的到来,场面甚是壮观。 巨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对阵双方的注意。 但所得到的回应,却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唐朝商队的士气明显的提高了无数个等级,而泼尼这边,则是犹如坠入一盆冷水之,惊讶的久久不敢相信。 “是唐军!” 一声高吼,彻底的打破了泼尼的祈祷。 黄色的战旗,是大唐特有的旗帜,一年多以来,也只有唐军才全面统一了黄色的旗帜。 伊吾这边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旗子,各部只有一面自己意兴而发的作品,根本没有统一。 唐军人数不多,约有两千人模样,但泼尼眼下剩下的,也仅仅一千五百人左右,再加对面对峙的八百唐军,泼尼根本没有一丝胜算的可能。 便是那八百唐军便让他头疼如此,再来两千,结果又该如何? “撤!”饶是心有不甘,可泼尼也不得不下令撤退。 再不撤退,自己仅剩下的这些人将会荡然无存,而自己也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虽然撤退撤的及时,但泼尼心始终有一个疑问,唐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疑惑有很多,担忧的更多,眼下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两军相遇,心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项方等人的激动与放心,援军则是稍微有些抱怨。 面对着逃离的泼尼部,援军也并没有去追,没有什么意义,况且唐军一路驰援而来,此刻也是人困马乏,根本不适合追击。 只要找到了商队,确保了他们的安全可以了。 至于泼尼,日后自然会去收拾他。 “瞧你们选的这个好地方,可真是让我们一阵好找,若不是阵有位来过这里的兄弟,你们怕是要多受些罪了。”游击将军徐盛忍不住的抱怨着,不怪他抱怨,换谁这个时候都会有些抱怨。 从玉门关到这里,横穿整个伊吾,连续三日不停的奔波,这才找到了他们。 然而这一路到处都是一片黄沙或者戈壁,到处都是可以设伏的地方,可他们偏偏选了这么远的一个鬼地方。 “将军,这可不是我们选的地方。事实,这一路我们已经尽可能的慢了下来,原本三日的路程,硬是走了五日,那帮人直到这里才肯露面,我们也没办法呀。”项方不敢解释,许靖却没那么多的顾虑,这事是他的算计,他自然有责任,也有义务去解释。 “哈哈,行啦,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这么久,你们也挺不容易的。”徐盛并没有继续指责,也没什么好指责的,现在这才哪到哪?后面要走的路还更远呢。 他们又要设计让敌人进入圈套,还要保护自身的安全,操劳的程度绝对军队更多,事实这一路徐盛已经体会到了这里的艰苦,先前只是无脑的发着一些牢骚而已,但却并没有放在心。 “将军,伊吾怎么样了?”项方这个时候才敢开口询问。 援军毫无忌惮的出现在这里,那么那边的情况估计也很理想,自己虽然没有参与,但作为先锋,功劳也是不可避免的,能不能进入将军行列,还要看此行战果如何呢,项方对此还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灭了,一群没卵子的家伙,大军都还没到呢,汉拔尼的项人头被砍了下来……” 正文 第二八四章:野心与选择 原王朝是最喜欢讲道理,喜欢面子的王朝。 且自身的国力强盛,即便是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乱,其国力也依旧位居其他诸国之,特别是其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化传承,更是让其他地方的国家羡慕不已。 其合纵家,以及其他各门各派,更是将这些化运作到了极致。 ****的创始人(和谐不写名字)曾勉励弟子:‘学问虽远在国,亦当求之。’ 华的化,在这一时期是空前的,是站在世界之巅的,在这个世界,当下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与唐朝相,无论是化,经济,亦或者是军事。 不安稳的李元吉,想起了整合丝绸之路,希望通过这条丝绸之路,渐渐的将西域纳为大唐领土。 一条路,收编周围整个国家,看似有些天方夜谭。 但当一个不安稳的人,启用了另一个不安稳的人,当两个不安稳的人凑到一起,事情基本成了。 李元吉特别喜欢使用年轻人,这一点虽然没有全面铺开,但已然形成趋势。 统领商队的许靖,统领西征大军的苏定方,以及负责之后统划的王玄策,整个一条线,三人全是年轻人,最小的二十出头,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出头。 犹如老将薛万钧,也只能成为副总管,作为辅佐苏定方跟随出征。 而薛万彻等其他第一批跟随李元吉的老将,如今也只能是各守一方,虽责任艰巨,但这批人存在的意义,更多的还是在等着年青一代的成长。 李元吉对于军权的掌控,让所有人都只能摇头叹息,不敢对此有任何的想法。 即使李元吉未曾亲自抓住一支部队的核心权力,可这些统兵的大将们,依旧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率部造反,或者叛乱投敌之类的。 利益,巨大的利益将这些基层的将士与李元吉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 最愚蠢的方式,反倒成为了最不可拆散的利益关系。 事实证明,当兵的只要能日子过的好,没人愿意谋反。 重整军权,所有的支出全由央朝廷负责,看似加大了朝廷的负担,但也牢牢的控制了千里之外的军队。 高厚的待遇,让任何一名将领都付不起。 当军权与野心联合在一起,也发生了现如今的事情。 虽然李元吉还是那个天天睡懒觉,懒懒散散的李元吉,但是一些事情却是早已安排下去,并没有因为个人的懒散,而拖累整个朝廷的工作进展。 许靖负责挑事,没事找事也好,故意找麻烦也好,反正是要找事,找一个合适的出兵理由。 苏定方只负责打,当接到许靖的消息,他派兵,或者亲自领兵打过去,或是将他们打怕,或是将其灭国,不管怎么样,反正是打。 王玄策负责事后的残局收拾,不管前面两个人做成什么样子,最后都由王玄策来负责。 对于一个年轻人,李元吉却给予了难以置信的信任。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王玄策这个人实在太有名了。 尽管唐俭他更合适,也更稳妥,但李元吉还是选择了如今还很年轻,并没有什么政绩的王玄策。 挑,打,拉,一整套组合拳下来,是原的那些阴谋家们也会懵逼,更何况这些处于半开化状态的西域诸国? 接到伊吾被灭的消息之后,王玄策便立即着手处置后事。 打不是绝对的,若能不打自然是最好的,唐军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是休整,是蓄力。 尽管苏定方统领的五万人是整编完成的,具有强悍战斗力的,但其他几个方向却才刚刚开始,还需要时间去整顿,所以这边必须要停下来等一等。 拖延,施恩,施威,虽没有运作过,但对此王玄策却很精通。 直接将手下分散派了出去,分别前往吐谷浑,高昌,焉者,龟兹,安西诸国等地,邀请其派人来到玉门关进行商谈。 而在此之间,苏定方的首要任务是扫平整个伊吾,许靖则安心的做着生意,如果有可能,再灭掉一个国家自然是最好的。 …… 方案还是那个方案,出征之前定好的方案。 所以当情况放在案台的时候,李元吉也并没有太过惊喜。 灭掉一个不成器的伊吾王国,根本不在话下,其难度还不如对内的一场平叛。 眼下西域诸**队的战斗力还是很薄弱的,即便是最强大的西突厥,如今也不是大唐的对手。 只是看了眼汇报,将事情交给房玄龄去处置之外,闲散的李元吉便跑去看小品去了。 如今的小品已经成为了一种大众的娱乐方式,皇宫内聚集了大多善于创作的人才,经过雕琢,修改,之后在李元吉面前演,之后还会推广至各个剧院。 事实,养这些创作人才,朝廷是一钱也没有出,李元吉的小金库也同样没有出一钱。 钱生钱真的很难吗?在李元吉看来一点也不难,坐拥大好的资源,竟然还让国库缺钱,只能说明以前的统治者太过昏庸。 当然,事实是李元吉的思想太超前。 谁能想到,这些创作者创作出来的作品,可以被拿到剧院去试演,如果得到观众的喜爱,剧院决定继续演下去,那需要出一部分的钱才可以,虽然这部分钱朝廷要拿走一些,但对于这些创作者而言,那也是巨款,没个几贯几十贯的,还想拿走?没门。 在这个一日也赚三钱的年代,几贯代表着什么? 各种各样的政策一通乱砸下来,不管别人懵不懵,反正百姓们是懵了。 但懵了不要紧,事实能说话,事实证明,这些政策对他们来说,的确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不管怎样,一家每日都能有个至少三钱的进账,有了钱,这日子也好过了。 这不,又来了一个好政策,虽然这政策一些百姓们不大喜欢,但是关注的人也依旧不少。 这年头可没什么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说法。 只有当兵才有出路,以前的府兵,可不是谁不谁能当的,没有点家底的人是当不了滴。 但是现在不同,算家境不行,只要其他的条件符合要求,也是可以当兵的。 “姓名!”一职军官坐在桌子,瞅了眼面前的人,低头看着手的两份名册,询问着。 “刘大壮!”刘大壮大口的喘着粗气,若不是休息了一小会儿,险些喘不过气来。 “年龄!” “二十有二!” 刘大壮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简直毫无人性。 以前也见过官府点兵的流程,但却从没见过这样的。 来问个一句大致的情况,符合要求进入选拔,两个硬性指标,也没什么技术要求,是跑,围着一个大校场跑,最低的要求是跑十圈,每圈每个点领一个记号,算下来也差不多有十里的样子。 这是最低的标准,刘大壮打小身体不错,生了多次病都能自己扛过来,身材虽然瘦小,但却也颇壮,这次直接跑了二十圈限,整个人都快累嗝屁了个球。 然后又进行了一项说是灵敏度的测试,是军士拿着一根缠布的长棍子朝着你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躲过去行。 刺的速度不快,力度也不大,正常人基本都能躲过去,只有几个倒霉蛋挨了几下,但也还是过了。 然后到了这里,刘大壮一脸的懵逼,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啥。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本土,一个是去边疆,你自己考虑一下。” “啥?还能自己选的?”刘大壮有些懵逼,前面倒是公布了本土和边疆的待遇,无论是本土还是边疆,待遇都很吸引人。 当然,其也出现了一些小插曲,如没什么化的老百姓,竟然不知道本土是啥意思。 “当然可以,陛下对此的批示便是,从不强迫任何一个人,去他不想去的地方。当然,这只是现在,进了军队以后,可没的选了,所以现在你还是好好选吧。” 本土与边疆,各有各的好处。 本土求稳,现如今基本不会有什么大事,是训练而已,参战的机会并不多,但立功的机会却不多。 边疆则是更容易立功,且待遇高,很适合那些穷到家徒四壁的人去,虽然危险,但收获却更多。 “去边疆!”听说能自己选,刘大壮几乎不带考虑的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自己家里孩子多,兄弟姐妹八个,大的已经三十多,小的也才十来岁,是刘大壮自己,也有三个孩子,如今老四正在怀孕之,离开本土固然不舍,但压力那么大,在外面抢个工作差不多都能用打仗来形容,既然是职业兵,本土和边疆并没有什么区别。 刘大壮一早想好了,也一直祈祷着将自己分到边疆。 此次军事改革主要是照搬了齐军的改革方式,彻底打破了以往的规章制度,打破了轮番戍边的规则。 但这并不代表本土的军队不会去边疆,他们也会去,但只是作为训练的一部分,并不需要长期驻扎。 统计官将刘大壮的名字写在了边疆的名册,然后便继续着下一位。 每月两百钱的军饷,每年一个月的假期,每年多发一个月的军饷,这个待遇,还是很吸引人的。 正文 第二八五章:安逸与离别 朝廷的各项政策都很不错,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简直是换了种生活。 当兵打仗,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切都需要自备。 虽然离开家的时间更久了,但获得的收益也更多了。 对于那些梦想着当府兵发家致富的百姓来说,有了这个政策,显然距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做生意又不会,也没有那个本钱,所以朝廷推广商业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袁让犁倒是让种地更轻松,水车和水渠的投入使用,也让耕地变的更容易,产量可以更高。 可每人手的耕地也只有那么多,产量再高能高到哪去? 修路用的是劳役,而且还是近分配的。 除非沿线人手不足,才有可能从稍远一些的县城调人。 工作倒是好找了一些,但也需要巨大的竞争。 对于那些老实巴交的普通农民来说,这么一大堆利好的政策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利用。 没那个头脑,没那个能力,加倾向于求稳,而不敢冒险的精神,也导致了现如今这个结果。 敢于吃螃蟹的,永远都是少数人。 好在军事改革这一块他们能够看的明白,改革的第一步,自然是改编现有的军队。 在现有的府兵,剔除掉年纪大的,再让剩下的人自己选择去或者留,空下的名额,则从民间招募。 所以,实际能够进入军队的人数也并不是特别多,但好在军队年年都在招人,今年不行,可以等一年,不至于没个念想。 太平坊依旧火热如潮,在罗尘的治理下,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各项收入也都是节节攀升,但这点钱对于整个皇家来说,却显的有些微不足道。 “陛下,户部尚书裴公求见!”宋忠小心翼翼的通报着,如今的宋忠,已经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连余仁也要靠边站。 但宋忠却并没有因此而膨胀,对李元吉越是了解,越是害怕,心绝不敢有半丝其他的念想。 好在李元吉待身边的这些人也并不薄,奖赏什么的也很丰厚,也不经常无故训人,所以宋忠的日子还是挺爽的。 “这段日子裴公可没少受折磨。”李元吉暗暗的念叨着,记忆历史裴矩好像贞观元年病逝了,也不知道是蝴蝶的翅膀还是其他的原因,裴矩竟然一口气活到了现在。 按照规矩,皇帝登基的那一年,不管是一年的什么时候,都会延续一年的年号,除非是正旦前即位的。 所以李元吉登基的第一年,实际的叫法是贞观二年,去年正旦以后,正式改为神元元年,而今年则是神元二年,裴矩已经历史多活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 对于这位老人,李元吉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而几年前曾躲避自己的那件事,如今也是历历在目。 只是通过这两年来的共事,裴矩虽显能力不足,但或许是因为年纪的缘故。 可不管怎样,在工作至少也是矜矜业业,即无大功,也无大过。 只是随着今年正旦以后各项政令的开始,让裴矩越来越感觉到压力巨大,工作所犯下的错误也是越来越多,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暗思议。 “取个垫子过来,裴公年纪大了,殿椅子太硬,怕是身体会有些吃不消。”不管别人怎么说,李元吉始终没有罢免裴矩的意思。 即使户部的工作总是出现偏差,自己也是能忍则忍。 一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是裴矩这几年来的确已经在尽力去做了。 只是户部空虚,自己步子又迈的这么大,跟不步伐也很正常。 不大会儿的功夫,殿外内侍搀扶着裴矩缓慢的进入了大殿。 说是大殿,其实是李元吉的书房,也是用来私底下会见大臣的地方。 “老臣参见陛下!”身体极度虚弱,隐隐有些站不稳的迹象,但裴矩还是伸手弓腰的朝着李元吉施礼。 “裴公快快免礼!”瞧见裴矩这幅姿态,饶是心疑惑的李元吉也被吓了一大跳。 一次见他,也是半个月前的时候,那时裴矩虽然身体已经不如以前,但也不至于要让人搀扶着才能走路。 而一次内阁会议的时候,裴矩称病请假,为此自己还特意派去了御医探视一番,而御医给出的答复是久劳成疾,需要静养,于是自己便派人送了些名贵的补品过去,因为太忙,或者说是忙着偷闲,自己也忘了这事。 见状,李元吉连忙从书桌后方走出,亲自搀扶着裴矩在刚刚铺好垫子的椅子坐下,而他自己则是近坐在了隔壁的椅子。 裴矩身体如此虚弱,连说话都只能轻声的说,李元吉对其印象不错,即使要坚守帝王形象,此刻也顾不那么多。 “陛下万万不可……”见到李元吉坐在了自己的下座,裴矩惊讶的连忙站起。 礼仪,在原王朝可是重之重,饶是李元吉再怎么体恤自己,那也要坐在自己的手,这是最基本的君臣礼仪。 李元吉敢忽视这些,裴矩却不敢倚老卖老。 “裴公莫说这些虚虚假假的东西了,朕心里都知道。”实际瞧见裴矩的那一刻,李元吉猜出了裴矩此次入朝的目的,虽心有不舍,但却不得不如此,只能暗暗的叹着气,岁月可真是不饶人呐。 “老臣今生有幸,能辅佐陛下治理江山社稷,虽未出太大的力气,但也见证了一个伟大时代的诞生,臣不枉此生也。”或许是真的没力气了,在李元吉说出那番话之后,裴矩也没有继续礼让,但对于李元吉,这两年却是打心底里的佩服。 虽然有时候也让人埋怨不断,如说下面的人一个个忙的要死,皇帝却闲的要死,这很不公平。 但不管皇帝怎么闲,至少不像以往的那些昏君那样不干正事,或者乱来。 这些时日不断的回忆着这两年来的一切,让人能看到希望,虽然累,但却很充实,此刻裴矩真的希望能在多活几年,可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知道,神色暗暗有些沉闷,双眼也渐渐的有些空洞道:“只是,近日臣的身体愈来愈差,时常酣睡不起,甚至连行走也都有些困难,臣能感觉的到,臣的时日不多了,心固有遗憾,可却也不得不前来与陛下辞别。” “户部的事情,可暂时交给其他人,裴公这些日子在家静养便是,朕还等着裴公回来主持户部呢!”基本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的李元吉,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说,反正打心底里,他是不希望裴矩辞官。 但有些事情,却真的由不得自己。 自己是皇帝又能怎样?能让一个八十三岁的老人,活到一百岁吗? 纵然舍不得,可在生老病死面前,皇帝也只能跟个普通人一样,束手无策。 “老臣……”裴矩隐隐的有些激动,人活这一辈子,能得到皇帝如此的信任,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至少目前这个结果,裴矩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值的,只可惜来的有些晚,在没有见到最想见到的画面的时候,自己不得不离开。 “老臣虽以年迈,但心可并不糊涂,深知陛下为户部的将来担忧,这些时日臣也总是考虑着这件事情,查阅了大量的官吏资料,发现陕东道行台民部尚书皇甫无逸很适合主持民部。” “朕会着重考虑的!”李元吉点了点头。 对于皇甫无逸,自己并不陌生,至少因为自己那个二百五舅舅窦琎而熟悉。 皇甫无逸与李渊是同学,深得李渊信任,后被派往蜀地治理,在皇甫无逸的治理下,蜀地终得安稳,百姓可家家夜不闭户。 但却因为种种原因,皇甫无逸或许自带被阴的属性,一生数次造人陷害,但最终也都化险为夷。 而皇甫无逸有治理蜀地的经验,也有陕东道行台民部尚书的经验,两者相结合,很适合当下的民部。 李元吉不是真的找不到人来接班户部,而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之前则是忽略了皇甫无逸,或者说两者相,在关键的时刻,李元吉更相信较熟悉的裴矩。 但是现在已经没得选了,在官员的任命方面,皇帝有皇帝的用人标准,但在某些时候也会参考大臣们的推荐。 毕竟皇帝不是万能的,好现在的李元吉,若是之前想起了远在蜀地的皇甫无逸,也不会让裴矩继续抱病主持户部这么久了。 但之前的暖心话已经说出来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这边人刚走,那边把皇甫无逸召回来。 这样岂不是显的自己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虽然没人敢说,但李元吉觉得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在内侍的搀扶下,裴矩艰难的往回走着,连迈过大殿的门槛,也都需要内侍去帮忙。 一时间,李元吉也是颇有感触,岁月不饶人,时光不饶人呐…… “去把朕的车驾拉过来,送裴公回府……” 正文 第二八六章:不省心的国戚 只是有些时候,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裴矩离开之后,李元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特意传令让御医那边派几个能力不错的人过去照看着。 这么做是有好处的,如其他的大臣见到了,会深感欣慰。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刷声望的好时机。 但李元吉却压根没考虑这一点,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裴矩死的那么早,虽然他的生命已经被压榨到了最后,而自己作为最大的剥削家,但人是一种怪的动物,有时候复杂到连自己都搞不明白。 当天晚,被派往裴府的御医便回来了,心有些担忧的李元吉,甚至没有去跟皇后,或者玉儿他们同房。 刚刚入睡,宋忠便叫醒了李元吉。 白天李元吉的态度,让宋忠也不敢大意,纵使打扰了皇帝的美梦,这个时候也得叫起来。 “走了?”被叫醒的李元吉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问道。 “走了,刚走不大会儿,御医刚才回来。”宋忠小声的说着。 李元吉深叹了口气,想到白天还在一起说话的两人,仅仅一夜的功夫,便以阴阳两隔。 裴矩这个人褒贬不一,如果翻看史书,不同的时期对于裴矩的记载是不同的字,不同的态度。 并不是因为记载的史官个人有问题,而是裴矩这个人,在这一生实在是展现出了太多的性格,有人说他忠,有人说他奸。 但不管怎么说,在自己这里,他表现的是忠这一面。 这是自己当政之后,送走的第一位老臣,说没有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而这件事情也的确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打发走了宋忠,李元吉开始沉闷的躺在床来回翻腾着。 裴矩死了,生活还要继续,早晨来到宫工作的大臣们,也纷纷接到了噩耗,但因是工作之时,特别是改制之后,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干自己的私人事情。 不管以往关系怎么样的,至少在这个时候也都会给个面子,派人送去个哀悼之类的话什么的。 因为是昨夜接到了消息,所以一大早的,李元吉特意召开了内阁会议。 昨日还觉得这么做不妥,但谁又能想到裴矩走的如此快? 户部此时的压力也不小,没钱还要去干那么多事情,没有个能撑的住场子的人站出来,这工作根本做不好。 本是没有资格参与内阁会议的窦琎,因为裴矩的去世,也获得了参与这次临时会议的资格。 而这个会议的意图也很明显了,是要商量新的户部尚书人选。 “裴公昨日向朕推荐了陕东道行台户部尚书皇甫无逸来主持户部,诸卿以为如何?”会议刚一开始,李元吉便直接说道,只是心情有些不太高兴。 “有户部经验,亦在蜀地展示出了其能力有余,可!”房玄龄直接开口同意道。 事实关于这个人选他早知道了,此刻的房玄龄,可还兼任着吏部尚书的职位呢,裴矩前段时间不断的跑去吏部查阅资料,这事没有他的同意是绝对不可能的。 顺带着,房玄龄也对裴矩选出来的几人进行了评测,其结果与裴矩推荐的一样,都是皇甫无逸。 此人性格忠直,深明大义,绝不会搞什么私密性的事情,无论是以往还是现在在蜀地都是这样。 而且,户部也的确需要个熟悉的人来负责,皇甫无逸虽然不在户部,但却兼任着陕东道行台户部尚书。 也是地方户部尚书,跟户部尚书的职责差不多,只是格局更大了一些。 能做好地方行台尚书的,虽然不一定能做好户部尚书这个工作,但做不好地方行台尚书的,一定做不好尚书。 窦琎满脸的黑线,一个是皇帝的话,一个是房玄龄的点头。 这个所谓的内阁虽然要经过大多数人的投票通过才行,但实际这是个幌子。 只要皇帝点头了,会议一定会通过,而且会是全票的通过。 只要皇帝和房玄龄两个人都点头了,这事基本连商量都不用了,直接是通过。 作为户部侍郎,虽然是名义的二把手,分配工作的三把手,但实际,借助着皇帝舅舅这个便利,窦琎在户部还是过的很滋润。 而且以前当过户部尚书的窦琎,心早已是按耐不住,早有了想重新担任户部尚书的想法。 “陛下,臣觉得稍有些不妥。”窦琎紧咬着牙关说道。 若是连自己都不出面,谁还会替自己说话?为了自己的前途,算是最终的结果不如人意,自己也得站出来反对一下。 “有何不妥?”早知道自己这个舅舅是个令人头疼的主,为了不让他日后找更多的麻烦,李元吉还是让他参加了这次会议,目的是给他开口的机会。 而且皇甫无逸又与窦琎不和,将两人放在一起,虽有钳制的效果,但在这个时候,却是自乱阵脚的决定。 “臣也是在蜀地待过很长时间的,对于蜀地的前后变化,臣也是亲切的看在眼里,记在心。虽然臣与皇甫无逸有些过节,但这些过节并不能影响到臣的态度,立场。”或许是意识到一味的反对并不会有效果,窦琎选择了另一个方式。 算是个草包,能在朝廷混的这么开的人,也不会是那种没头脑的二百五,况且窦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自己的话引起了注意,便继续说道: “臣不否认皇甫无逸的能力,对于蜀地的治理,他若说是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可蜀地毕竟是蜀地,那里距离关太远,行政作风也有很多的不同之处。此时朝廷大的小的事情足有百件之多,不说别的,便是让房相来坐这个户部尚书,没有个两三月也难以摸清楚这些事情。所以,臣认为,对于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还是从内部选拔较合适,毕竟从前到后都有参与,可以无缝连接,更不会影响到陛下的决意。” 窦琎的一番话,让李元吉眼前一亮,差拍着肩膀鼓励着说:‘可以啊,连无缝连接都知道。’ 窦琎说的很有道理,但问题也不是没有,如说内部选拔,有资格担任尚书的,也两个户部侍郎。 一个王会,是王家的人,因其能力出色,所以被留了下来,而且在户部也只主要负责工作的人,按理说王会更有能力来担任。 可李元吉不想让他当尚书,这无疑是给了王家重新崛起的机会。 当然了,王会似乎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近期的表现,也只是矜矜业业的工作,从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反倒是另一个侍郎窦琎,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是交给下属去完成,自己甚至连听汇报的时间都没有,倒是整日里都将时间用于钻研这些方面。 窦琎是个什么人,李元吉谁都清楚,所以,这个尚书之位,是交给王会去做,也不会给窦琎。 “你是朕的舅舅,朕也不会不去顾及自家人的想法,但你若能将这些心思用于正事面,今日朕也不必召开这个会议了。”李元吉当即回复道。 李元吉的话让窦琎满脸的煞白,这可是当众揭短啊,自家人揭自家人的短,没你这么干的。 虽然工作方面自己并不用心,心思也的确用在了其他方面,如说钻研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想着该怎么享受之类的。 但你不也一样吗?咱俩真放在一起,你也不我好到哪去啊? 还有,打人不打脸你知不知道啊? 窦琎只觉得经过今日之后,自己已经无颜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了。 先前说的挺大义的,但真若是让皇甫无逸当了户部尚书,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吗?皇甫无逸那个尿性,还不得天天逮着我一个人往死里怼啊? 对于自己这个舅舅,李元吉也很头疼。 把皇甫无逸招来,必须要把窦琎给送走,若是让他们两个待在一起,这户部也每一天能安宁的了,别说是皇甫无逸,是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底下人更是没少在自己这里打小报告。 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人情观念毕竟还在,窦琎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这个时候,李元吉是无限的还念自己的另一个舅舅,已经逝去的窦抗,若是窦抗还在,自己肯定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咋这么大区别呢? 思索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是给自己这个不安分的舅舅找了个合适的去处,至少当下来看,是很合适的。 “朕知舅舅与皇甫无逸有些不合,朕虽相信舅舅二人会和解如初,但当下的情况舅舅也很清楚,朕有时间去等,可大唐却没有时间,所以,秘书监那边交给舅舅了。” “秘……秘书监?”窦琎觉得自己要死了。 秘书监,从三品,自己现在的级别还高一等,但那是个什么地方?那是管理图书的地方啊,放在后世的话,是把一个部,委二把手调任国家图书馆当馆长的区别,绝逼的明升暗降啊。 “令……礼部派人去主持丧礼吧,按照郡公的级别!” 正文 第二八七章:皇甫无逸 李元吉的一番话也基本为这件事情定下了概论。手机端 br> 按照隋唐时期的潜规则,一般大臣在去世之后,都会追封个刺史,或者追封一级的爵位。 而李元吉与裴矩之间也并无什么恩怨情仇,且裴矩之前还如此的卖力,虽然能力有限。 所以,裴矩被追封那是肯定的,几乎不用去想能猜到结果。 一个郡公,合情合理,让人无可挑剔。 很快,礼部那边便按照李元吉的要求,拿出了具体的方案。 裴矩的封号已经被定了下来,河东郡公,绛州刺史,谥号敬。 然并卵,这些封号并没有什么用,河东郡公只是一个名誉封号,也仅仅只代表这裴矩有资格以郡公之礼来安排后事。 他的继承者却继承不到郡公的爵位,反而,连安邑县公也继承不了,还要按照规矩,降一级继承。 身为皇帝,李元吉并不适合去参加裴矩的葬礼,只是派人送了些份子过去,表示个意思。 倒是李渊,毫不顾忌身份的要去送这位老友一程,一个李元吉完全不去管控的太皇,他要干某件事情,还真没人能拦下来。 连李元吉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只能是摆摆手,又让人取了些玻璃球拿给李渊,给裴矩当随葬品。 虽然玻璃球并不值钱,但在这个世界,还是价值连城的,拿这个东西去,也会让李渊倍有面子。 当然,至于裴矩的墓穴会不会被盗,这个李元吉管不了了。 不能因为怕被盗,不去做任何的反应,这不合适。 …… 得到朝廷的诏令,皇甫无逸没有丝毫的停留,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下行装,便带着仆人一路北。 离开长安的日子已经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家是个什么模样。 这途的路并不好走,皇甫无逸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才赶回长安。 但是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却并不是回家看望他思念已久的老母亲以及妻儿,而是直奔城外裴矩的墓地,先到自己的前任那里祭拜了一番,然后便直接进宫参见皇帝。 浓浓的疲惫之意,一直挂在脸。 尽管皇甫无逸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可连续半个月的赶路,那种疲惫是不可能完全掩饰下去的。 皇甫无逸的踪迹,李元吉掌握的一清二楚,同时也不由的对这位性格耿直的老臣有了些欣赏。 “卿此番回长安,为何不先回家看望老母?”对于皇甫无逸的举动,李元吉很好。 这么做一般有两种人,一种是一根筋,整个心都扑在工作,另一种是做出来给人看的。 从皇甫无逸在蜀地的表现来看,他很有可能是第一种人,因为李靖的奏疏早送来了,蜀地的真实情况如何,暗卫,御史,再加李靖,三个渠道已经证实了皇甫无逸的确是个人才。 “臣知陛下的不易,知裴公的不易,请陛下恕罪,臣未先来拜见陛下!”皇甫无逸一副老老实实,矜矜业业的样子。 说话什么的给人一种很踏实,很现实的感觉,一点也不像自己那个舅舅,一张嘴能感觉到一股子浮夸的感觉。 “家国天下!朕可不想做那个被万人唾骂的君主。”虽然很高兴,但也有些无语,继续道:“卿一路从蜀地赶来,必定辛苦至极,家亲人也必定日夜难眠,卿还是先回家与亲人团聚一番,再来办公吧。” 家,国,在这个时代,家永远是排在第一的,国家也只能在家的后面。 这个时代也有国家的荣誉感,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家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宗族观念,在古代是个鼎盛的时期,便是到了后代,这种观念也依旧存在。 李元吉不可能去改变什么,也没有能力去改变。 “臣不敢懈怠,家眷皆在长安,日日皆可相见,然户部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天下瞩目,万民所待,臣又岂能因为家事而拖累了国事?恳请陛下允许臣明日便到户部,臣虽不敢保证可以做到最好,但却会矜矜业业,尽快的捋顺户部。”皇甫无逸满脸的凝重,在前任病死在户部尚书这个职位这个例子面前,自己这点苦累又算得了什么? 裴矩给自己做了个示范,同时也警告了其他人。 且皇甫无逸本不是那种为了家可以抛弃一切的人,想当初为了不肯造反,便丢下老母独自南下。 投唐之后,在毫无归期的情况下,又不肯带着老母以及妻儿一同前往蜀地,而是将他们留在长安。 在皇甫无逸的心,国是排在第一位的。 “有卿相助,朕何愁无人?”一番话下来,对于皇甫无逸的印象更好了些。 当领导的,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这种不问世事,是埋头苦干的下属?只要这位下属不自己作死的去得罪领导,他永远都不会缺乏机会,每一位领导的手下,都需要一个,或者无数个这样真正埋头苦干的人才,出谋划策,一两个人够了。 一年多的时间,李元吉不敢说自己做的多好,但凭借着身份的天然优势,如今所取得的成早已超越李世民不知道多少倍。 如今民间对于自己,也更是一个个的竖起大拇指,凭着度过两年的灾害这一件事情,值得他们对皇帝的感恩。 如果是李世民在这个位置,做出了同样的举措,那么所获得的收获,也绝不会跟自己一样。 因为直到后来,李元吉才真正的了解到。 其实李世民是不得人心的,百姓们真正拥戴的,还是太子李建成,对于李世民那个杀兄囚父逼弟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好感,而在这一时期,很多百姓都倾向于太皇李渊复辟,或者齐王李元吉推翻李世民。 让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当皇帝,没人知道未来将会是怎么样的。 虽然李元吉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了。 为了能够快速的,全面的控制整个局势,自己做出的不仅仅只是对百姓的政策调整。 在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在外官员的家属,李元吉也是表示出了足够的关心,缺粮的时候给粮,虽然数量不多,但也不至于让他们到大街去跟普通百姓排队领粥,不缺粮的时候每三个月给一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每次只有三百钱。 正是这一举动,让李元吉在短时间内收获了大量的人心,官民皆以稳定,手军权在握,自己这个皇帝才算是真正的坐稳,这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大动作。 皇甫无逸也是受益人之一,虽然连李元吉自己都不知道,但下面负责的官员确确实实的按时把钱或者粮食送入他的府。 …… 遥远的镇北,久违的安宁之下,是百姓脸的笑容。 遥远的边疆地区,却关腹地还要安宁,这里俨然是大唐的一块世外桃源。 没有战争,没有纷乱,驻军在村落的最外围不停的巡视,训练。 各个村子也组建了防卫队,负责整个村子的安全问题,由里正统一负责。 平日里没事,百姓们唯一的任务是跑到田里乐呵呵的发着呆,傻笑着。 然后再到牧场去愁一愁自家的调皮孩子有没有偷懒。 日子过的美滋滋,耕地多,农具先进,雨水多,牛羊的粪便收拢一下,可以使土地更加肥沃,在各种悉心的照料下,产量更是节节提升。 “都督,船太少了,根本不够用。”曹瑜苦皱着眉头,一脸的焦急。 三年的发展,耕地早已被开发了出来,生地也变成了熟地,打去年起,官仓内便存放了不少的粮食,今年更是直接爆仓。 原因很简单,人少,地多,全部都是足授,雨水充足,土地肥沃。 而这些原因加在一起,有一个结果,镇州从几年前的缺粮大户,一跃转变成大唐塞外的一座粮仓。 而粮食的增多,也意味着粮价的跌落,加官府的强势,禁止各地粮商进入收购,百姓也只能将多余的粮食卖给官府,所以李元吉也不得不下令,从镇州调集粮食,补充到各地的常平仓去。 粮价低,又不准外面的粮商进来收购,这可是让不少百姓在私底下愤愤不平。 但好在官府并没有把路给封死,虽然禁止粮食私自售卖,但是牲畜之类的却不在管制范围之内,百姓可以通过售卖牛羊,或是马匹来获得巨额的利益,算是多少弥补了一点。 好在每家每户每年都能有个近百石的收成,去除自己吃的,在存一些以防万一的,所以每一户人家,一年能够拿出来售卖的粮食,多则五十石,少则二十石。 至于粮价,已经从一个月前的五百钱,跌到了现在的四百五十钱,关地区足足低了十倍有余。 当然,如果现在不卖,等下个月新粮收来以后,粮价会更便宜。 百姓们粮食多的没地方存放,官府也同样没地方存放,这可极坏了马周以及镇州的官员们。 “实在不行走陆路吧!”马周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百姓不肯卖,现在新粮快成熟了才急着卖,这也导致了前一段时间船多的没地方停靠,现在根本不够用,马周也很无奈,但却没有办法。 正文 第二八八章:常平仓奇效 事实证明,粮食多了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百姓们急于清仓等待新粮入仓,所以家里面留下的粮食,大多会只保留一两个月的,其余的全部清仓。 而官府既然制止了外面的粮商进入,那么他们不能因为官仓不足而不去收购粮食,不然底下绝对会闹翻的。 这也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漕运运力不足,下面收粮食的速度很快,官仓内的一批粮食还没有运走,新的一批粮食送来了。 “不行啊,都督,陆路消耗太大,且运力不足,十辆车的粮食运到长安,能剩下两车算不错了。”曹瑜猛的摇着头,但凡是有一丁点选择的,没人会选择陆运。 那不是在运粮,而是在想办法消耗粮食。 “那扩建官仓!”马周挠了挠头,只能采取最后的办法。 官仓并不好修建,需要考虑的事件太多,如说最基本的,防雨,防潮,防老鼠,还要保持干燥,能够多通风。 粮仓不其他,稍有不慎,整个仓库的粮食有可能坏掉,到时候损失的会更多。 而各地官仓的设置,也是根据人口规模来设计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设置一个巨大的官仓,而官仓耗费的财力也绝非一般人敢想象的。 曹瑜努了努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不过都督,下官还是觉得,您应该跟朝廷写封奏疏,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调些船过来,或者再来一批移民?” “这些早在做了,但当下却没有那么多船只可以调运的,至于移民……”马周抬头望了眼南方,继续道:“如今关、原等地也已安定,各项惠民的政策已经推行开来,愿意来北边的人已经不多了。” 很多时候,人是这么个怪的东西,同样的事情,放在不同的时间,会做出完全不同的两种抉择。 镇州可以足授,但除了镇州,其他人少地多的州也可以足授,随着李元吉的入主长安,镇州对于百姓已经没了那么多的吸引力,因为重心不可能一直在北边。 百姓们的生活有了基本的保障,谁又肯流离千里的到镇州去?虽然去那里有可能会发财。 马周很无奈,所有的官员都很无奈,连李元吉对此也只能表示无奈。 …… 与镇北完全不同的场面有很多,因为各自的情况不同,所以造成了这种不同。 在这一时期,镇北的粮价是下降的,因为百姓急于清仓为新粮腾地方。 但是在关等地,这个时候却正好是粮食涨价的时候。 去年的粮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距离新粮还有一个月左右,人总不能饿着,而百姓们手也渐渐的有了钱。 青黄不接的时候,恰好是粮商们大赚特赚的好时机。 “昨天还三百钱一抖呢,今天咋三百二十钱了呢?”黄大春懊恼的挠着头,满脸的尴尬与无奈。 昨日在城工,临走的时候特意瞧了眼粮价,家里的粮食已经没有了,因为自己忙于工,对土地疏于照料,加连续的大灾,所以今年的产量总体都不怎么好。 于是今日便拿出了很久的积蓄,打算先买一抖回家应急。 虽然三百钱一抖的粮价已经算是天价,但起去年的粮价,这时候已经降了一倍有余,虽然工钱还是那么点。 粮商坐在柜台前优哉游哉的看着店铺外的街道,一点也不着急。 根本没有着急的理由,早买早划算,今天不买,明天再涨十钱,这个利润已经足以让他们肉疼的了,在他们看来,这跟没有利润差不太多。 不过粮商也发现了一些异常。 如说,今日在门前转悠的百姓越来越少,并不多。 这让不少粮商都有些疑惑,但也没太当回事,粮食嘛,稳赚不赔的买卖! “三百二十钱?呸!狗日的jian商,老子是拿钱去喂狗,也不买你的粮食,留着放在仓库里发霉吧。”有人来到这里瞅了眼,发现门口挂着的是三百二十钱,立即不屑的怒骂道。 “这位老哥,粮价再高也得买啊,不然家里吃什么?”黄大春无奈的拉了拉旁边那位,他可深知道那些粮商的尿性,惹怒了他们立马涨价,根本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到别处转转去,老子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头来三抖粮都买不了,大不了省着点吃,老子不买。”那人愤愤不平的怒斥着。 这是个极不公平的时代,但相现在,以前的格局更不公平,百姓根本没有赚钱的机会,所以也根本买不起粮食。 而粮商的主要客户也并不是他们,所以对于这些买不了多少的散户,真正在意的粮商却并不多。 开门面,不过只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家的存在感而已。 “还卖三百二十钱呐?掌柜的,祝您生意兴隆啊,俺们穷鬼一个,不来给您撑门面了。”有人路过,瞅了眼,嘿嘿一笑的讽刺道,继续说:“我说大家伙,都楞在这干啥呢?没事在城里多走走,有好处的。” “啥好处?”黄大春一愣,这货看着咋那么像来砸场子的? “好处大大滴!”那货露出一副贱贱的表情,从身后露出了一个粮袋,里面差不多装了两抖粮食那么多。一脸装b道:“常平仓放粮了,二百钱一抖,而且我有个兄弟在那边帮忙,说仓里的粮食虽然没装满,但咱们这里根本不缺粮。镇州那边今年是大丰收,粮食多的仓库里都存不下,所有的船都被调过去往内部运粮了,便是如此,码头的粮食也依旧是堆积如山。” “真的假的?我还从没见过堆积如山的粮食呢!”黄大春觉得有些不敢相信,粮食堆积如山,那得多震撼啊?虽然听着很过瘾,但总觉的有点不靠谱。 镇州那么远,算粮食多的吃不完,运过来卖个三百钱算是仁义了,卖两百钱图个啥? “嘿,我说你这老哥咋这么不信人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哪去了?”那货被黄大春的话给逗的乐了起来,但也毫不在意,一脸自豪的拍拍胸脯,继续道:“既然你们不信,那我在给你们透**内幕消息吧,知道我为啥不买太多的粮食吗?是因为呀……” “快说……” 关键时刻,那货竟然卖起了关子,引的周围一群人恨的牙痒痒,恨不能前将其暴揍一顿。 “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快要引起众怒了,远一些的人甚至已经悄悄的溜走了,连忙开口道:“我那兄弟跟我说,二百钱只是现在的价格,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被运过来,之后的粮价可能会更低,但不管价格低了没,面可是下旨了,今年的粮价最高不得超过二百钱。” …… “大哥,朝廷这是想玩死我们啊。”郑善一脸恼怒的捶打着桌子,恨得牙痒痒,但却毫无办法。 刚开始他并不相信外面的流言,但随着消息越穿越多,越来越多的人来向他汇报,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连忙派人到常平仓看了下,那里的队伍排的很长,而且放粮的速度很快,价格也确实是二百钱,并且限量购买,凭借户籍,每户每月可购买不超过五抖粮食。 这消息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的猛然砸下,吓的郑善连忙找关系打听一些内幕消息,结果便打听到了事情确实如此,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 尽管他们早知道镇州大丰收,也做足了准备,不然今年的粮食不可能只卖三百钱。 可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竟然连三百钱也不肯让他们赚走。 “降价吧,跟常平仓价格持平,不限数量,所有人皆可随意购买。”郑善果摇了摇头,心叹了口气,吩咐道。 “大哥,二百钱咱们可没什么利润了。”郑善有些不满,搞不懂大哥为什么会这么软弱。 算是皇帝强势,咱也……好吧,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派你去镇北跟他接触了那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郑善果白了眼郑善,继续道:“镇州的情况咱们谁都清楚,说养活整个大唐那是胡说,但那里少说也有百万石以的余粮,若是全部运过来,你觉得我们手的粮食还能卖出去吗?他这是在给我们下最后通牒啊。” 说到这里,郑善果再次摇了摇头,道:“全力清仓吧,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降价,但估计今年是不大可能了,若是今年清不完,明年别说是赚钱,能不把今年赚的赔出去算不错了。” 常平仓的设立是为了平衡粮价的,当粮价过低的时候,常平仓全力收粮,当粮价过高的时候,常平仓低价放粮,逼迫粮商不得不降价。 这是朝廷对粮价的一种保护制度,但对于粮商来说,却是切断他们发财的一把利刃。 郑善果早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初在选择合作的时候,决定要放弃郑家的传统项目,所以现在这个结果,其实也很正常。 作为李元吉来说,也算是做了一切该做的,仁义也好,不仁也好,前面的确是给了世家赚钱清仓的机会,现如今镇州粮食丰收,李元吉又何必要看他们的脸面? 从漕运下手?船队都被收缴充公了,拿什么下手? 正文 第二八九章:民心 世家的日子不好过,很不好过。 从隋朝开始,隋帝由温和的方式开始转变态度,到了隋炀帝之后,更是直接以强硬的态度来处置这件事情。 那一次,世家赢了,结局便是,隋朝灭亡了,李唐兴起了。 李渊倒是位深明大义的皇帝,知道他的李唐江山是怎么来的,所以对世家依旧不敢太过,只敢在暗小打小闹的找些绊子。 似乎是双方形成了一种默契,世家允许皇帝来找他们的小麻烦,但皇帝也不会此将问题扩大化。 如此一来,皇帝得到了面子,对下面的人有了交待,世家也没有损失什么利益,一举两得。 而在这一时期,世家的实力也正在迅速的恢复着,虽不及隋朝时期,但也相差不大。 而到了李世民时期,前面倒是有过蜜月期,但是很短暂。 世家们也同意支持李世民,不去动乱他的江山,但是在处置李元吉问题,又必须要动用世家的利益。 至此,李世民对世家的态度也开始发生了转变,由开始的商议,到后面的强硬。 如今换了李元吉,世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一场精简人员行动,将世家立足的根基砸的稀巴烂,李元吉的根基在于镇州,很让人无奈,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本是一片荒芜的镇州,便成为了一块铁板,无论世家怎么用心,也很难打入进去。 虽说精简人员精简的是央朝廷,地方衙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但是在一项项惠民政策铺天盖地的砸下去之后,世家手仅有的那些势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阳奉阴违? 真以为被分散到各地的驻军是去赏光的?在维护地方治安的同时,他们也在监视着地方衙门有没有违背朝廷的旨意。 起初有人是不信邪,但一个月时间不到,接连撤了一个治,一个刺史,五个县令,七个县丞,整个下面立即一片安静,再也不敢有所反抗。 掌握了民心,掌握了军权,军事改革,说是为百姓谋福利,实则便是加强央集权,在府兵制的制度,更加进一步的加强了皇帝对于军队的掌控。 郑善努了努嘴,他与李元吉有过不少的接触,也被明着暗着坑了不少次。 虽然有些坑是看到了,也不得不跳下去的,但心里的确很不爽。 此时自家又被李元吉这么一通明坑,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千百贯的利润,而是数万贯,数十万贯的利润。 “大哥,咱们若是这么做了,某些人怕是会笑掉大牙的!”郑善满心不爽的说着。 虽然现在都知道世家已经失去了四肢,在李元吉已经初步完成了凝结民心官意的时候,世家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了很多。 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并不会为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只可能是毁灭。 可堂堂世家,数百年来的积累,声望,财富,地位,凭借着这一次的不言不语,毫无反抗,将会对郑家带来巨大的打击,甚至有可能直接让郑家此陨落。 “要面子?还是要命?”郑善果直勾勾的盯着郑善,语气坚定的问着。 或许在世家看来,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了面子,损失一些利益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但是在郑善果看来,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 郑家的地位的确大不如前了,可也没到最坏的地步。 李元吉虽然步步紧逼,但好歹也给了条生路,又不是把他们往死路逼。 “大哥……”郑善惊愕的望着郑善果,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他口说出来的。 “我们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已,此刻也只有还看不清楚局势的人,才会死要面子。”郑善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 …… “父亲,郑家降价了,与常平仓持平!而且不限制购买数量。”王亮有些着急的跑来说着外面的最新情况。 最近一段时间王家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尽管王珪依旧在朝廷任职,且职位没有变化,依旧是代理侍,同样也是内阁的成员之一。 也正是因此,王珪才觉得事情更难办。 左思右想,只能说服家族长老,然后下令王家的粮铺与常平仓价格持平,并且也不限制数量。 “这郑善果倒是个明白人!”听到郑家的决定竟然与自己一样,不由得暗暗赞叹着。 郑善果虽然年纪大了,不过现在看来,头脑也并不昏庸嘛。 “那郑三爷可是在家里闹腾着呢,不过好像也没翻起啥浪花来。”王亮继续说着。 “随他怎么闹!”王珪摇了摇头,看向自己这儿子,几个儿子虽然都很省心,但那只是自己看见的一幕,之前的那件事情,导致王家被一脚踹出来的案例可还历历在目呢,虽然和解了,但王珪也始终不敢大意,继续叮嘱道:“吩咐下去,让家里的近些时间都老实一些,若是谁惹了麻烦,倒霉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们自己。” “父亲放心,别人想死还是想活咱们管不着,但是咱们王家人,孩儿会亲自盯着的,绝不会出现差错。”王亮点了点头。 老实讲,以前自己是没什么想法,家族优秀的子弟太多,自己在继承顺位又不占优,运气好些也分些家产滚蛋,运气不好,那打一辈子工呗。 但是这次世家的转型,倒是给了自己太多的机会,而通过努力,自己也逐渐的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好以前,父亲是绝不会跟自己单独相处这么久,还如此语重心长的交代一些事情。 自己面的两个哥哥才是父亲的重点培养对象。 王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人挪活,树挪死,这话一点也不假。 以前不显山不漏水的庶子,现如今却让自己如此欣赏,固然有表现的成份在内,但自己还是看出了一些值得欣赏的东西。 知子莫如父,虽然王珪与王亮接触的并不算特别多,至少不那两个嫡子,但对其也是很了解的。 “有些事情,并不适合你去做,这件事情还是让你大哥二哥去做吧!”王珪心暗叹了口气,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公平,但这是规矩,这是道理,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也有些不忍,继续鼓励道:“你专心去负责与皇室的接触,看能不能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王亮努了努嘴,但刚到一半收了回来,老老实实的答应道。 王亮收的快,但还是没有王珪的眼神快,他的这些举动,被王珪看的一清二楚。 委屈肯定是有的,换谁也不可能不觉得委屈,除非是王拓那个败家子,只要有钱,你是把他赶出去不让回来都行,什么权力之类的,跟他统统没有关系,他的眼里只认钱。 家族的权力是肯定没有王亮什么事的,但王珪也很清楚,这事决不能这么下去,能否平衡一个家族的心态,是衡量一个族长的基本标准。 “有些事情,算是不说,为父也都看在眼里,好好去做,心不要有什么怨言,为父不会亏待你母亲与你的。”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去做的。”王亮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句空洞的许诺,但在王亮看来却至关重要。 身为一族之长,在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食言的,无论是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许诺的。 况且自己毕竟是他的儿子,即便是按照常规的处置,到时候也会分配至少一间店铺给自己经营,作为将来的收入来源。 现在王珪既然这么说了,也意味着,自己有机会争取更多的财产。 …… 随着王、郑两家的降价,整个大唐境内的粮食价格也开始逐渐的下降。 没有人能够抗住常平仓、王、郑,三个屯粮大户共同降价所带来的影响。 算是其他几个世家,也依旧做不到稳坐钓鱼台。 王珪说服家族长老的理由很简单,身为侍的他,能够轻易的了解到更多的内幕。 马周那边头疼到什么地步,王珪也很清楚,加镇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两者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如今的粮价,只会降而不会涨,降多少,完全看皇帝让不让世家和那些粮商们活下去。 好在皇帝给出了二百钱一抖的价格,虽然赚的不多,但也不至于赔钱。 只是王珪却很清楚,二百钱,怕是最近几年以来,粮价最高的时候了,等过了夏收以后,粮价怕是会继续降低。 随着镇州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入,加关、原等粮仓的收成,基本可以保证常平仓内随时都有足够的粮食来调控市价。 靠着粮食发大财的行为,现如今已经很不靠谱了。 如同郑家一样,王家也主动的减少了粮食在家族产业的分量,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其他的方面。 粮食如此平稳的降价,随着降价的粮商越来越多,消息传的越来越广,现如今常平仓或者其他粮铺门口,已经看不到长长的队伍了,多数人也只是一抖一抖的去买,说不定下一次购买的时候,价格更低了。 不得不说,常平仓的确是发挥出了效,也更加让百姓的心得以稳定下来,只是苦了那些小粮商们了。 正文 第二九零章:长安一日游 事实证明,皇帝一点也不好玩。 尽管李元吉励志做一个天天偷懒的好皇帝,但整个人却觉得很无聊,有些想要发霉的感觉。 整日待在宫那么点事,吃了睡,睡了吃,看看相声,看看小品,偶尔的把大臣们招来商议个事情。 日子过的一点也不忙碌,反倒是清闲的要命。 闲是闲下来了,可这么如同一条咸鱼似的日子,却也不是李元吉想要的,主要是太过无聊了。 “陛下,咱这么出去有些不大好吧?”宋忠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瞅了眼身后的含光门,整个人小心翼翼的说着。 “带那么多人是怕别人不知道朕来了吗?”李元吉白了眼这货,没好气的质问道。 当年的勇气哪去了?如今自己不过是出个宫而已,用得着这么提心吊胆吗? “不是,奴婢这不是担心嘛……”宋忠满脸的委屈,天作证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凭借着朕的身手,三五个贼人还想近身不成?”李元吉鄙视了眼宋忠,虽然已经好些年不练了,但感觉还是有的。 再说了,既然要出宫,李元吉也不至于傻乎乎的一个护卫也不带。 明着看的确是没人,但周边可有不下于一百暗卫紧跟着呢,但凡稍有点异常,这些暗卫便会一股脑的涌,管你有什么目的,一个个的谁也别想逃走。 “陛下的身手自然无能人敌,只是……”宋忠依旧是表示着自己的担心,但李元吉却没给他机会,直接扭头走,留下宋忠一个人傻乎乎的愣在那里。 无奈之下,宋忠只好连忙迈起自己的一双小短腿追了去,他是皇帝,他要出宫自己能咋? 李元吉的首选目标自然是太平坊,作为自己的老巢,李元吉又怎么可能不关心这些? 不过进入太平坊之后,李元吉却是有些头疼。 坊内人声沸沸,到处都是人的影子,仔细的一打听才知道,狗日的罗尘搞了个什么活动,反正是有折扣的。 各家店铺的生意也均是异常的火爆,围绕着太平坊转了一圈,大多数还是些老面孔,也有不少的新面孔,其包含了几家火锅店。 生意不说火爆,但也规矩,人流始终不断,看的李元吉眼馋不已。 不过到了自家的火锅店门前,看到排队等着吃饭的队伍已经到了店外很远的地方,李元吉这才释然,暗道果然还是老字号的靠谱。 罗尘这货很会享受,在坊内单独留下了一间院子作为自己的办公区。 当然,也不全是,前面的被改为客户区,后面才是他的地盘,小日子过的美滋滋。 “陛下,最近一段时间……”瞧见李元吉来了,罗尘连忙让出主位,连绵不断的汇报着近期的工作。 如何评定罗尘的工作做的怎么样?很简单,口碑与收入。 或者说,单纯的通过收入,可以看出结果。 因为太平坊早在一年前便已经改制完成,所有的租金全部改为抽成模式,较之之前的收入,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 生意好,自然也代表着罗尘做的不错,毕竟钱是不可能作假的,除非罗尘自掏腰包来做假账。 “不错!”简单的看了眼账簿,李元吉便满意的表扬着。 账面显示,个月进账三百六十五贯一百零一钱,除去运作成本,实际利润为三百四十五贯。 加之前的累积,账面总余额已经达到了两千七百六十九贯。 一年的时间,两千七百多贯的利润,按照抽成的点数,也意味着太平坊一年内吞掉了至少两万贯的财富。 简直可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而且罗尘还单独列出了一个表格。 面清晰的显示着每个月的收入与利润,这个数字是持续涨的,但在最近三个月,涨的幅度却已经接近平稳,每月也仅有二十贯以内的涨幅。 数据不会说假,数据虽不能说明一切,但却可以说明当下的问题,太平坊已经基本达到了饱和程度,想继续提高收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问题也很严重,有点划不来的感觉。 “陛下,小的打算将太平坊模式搬到洛州去,也初步的计算了一下前期的投资成本,账面的这些钱勉强够用。”罗尘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之前提出的四个太平坊计划,现在也是时候实施了。 “你是怎么算的?”李元吉愣了下,当初修建太平坊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好像整套下来差不多花了六七千贯左右。 将太平坊模式搬移到其他的地方,这是当初自己提出来的,但两千多贯的资金想启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细算的话可能不太够,但精打细算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如,征召一些劳役,这可以省去一大笔资金,朝廷直接划出来一片地,又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另外是水泥什么的,也都可以低价购进,毕竟咱们是一家人,算为了照顾其他人的利益,这么大的项目,也可以用代理商的价格购进……” “等等!”李元吉毫不犹豫的叫停了罗尘的幻想。 感情你特喵的是在褥鸡毛啊?老子征召劳役修个路,都还免了他们一年的课赋呢,你征召劳役特喵的一句话的事? 虽然是省了钱,但这事若是做出来,你让皇家的脸面往哪放? 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思想问题,思想问题是病,必须得治。 “太平坊是商业化运作模式,虽是皇家产业,但也必须要遵循商业规则,若是依托着皇室的背景,到处低价,或者免费圈地,让其他的商户怎么办?这是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朕即为皇帝,便理应严令于己。”李元吉直接指出了罗尘的问题。 虽然这是左手换右手的问题,但自己既然想要做好,承担一个引导市场的榜样,这些事情必须要做的让人无可挑剔,同时为其他想要效仿的人提供模板。 若是按照罗尘这么说的来搞,这朝廷推行商业化的想法,也是一个笑话,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但说真的一点好处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顶多也是在政策,或者一些消息占据一些优势,要给人一种可以竞争的感觉。 若只是一个皇家在玩,搞的再大也不过是一潭死水,根本不可能出现百家争鸣那样的情况。 “钱不够可以去钱庄贷款,或者去集团借款,这都可以,但是表面的那些事情,必须要做到让人无可挑剔。”李元吉继续说着。 罗尘被李元吉说的有些抬不起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巨大的错误。 心不断的暗算着新的数字,早已凭借着优势趁着夜间学习了数学的罗尘,这些算数什么的已经不成问题了,是不用纸笔,也能靠着心算计算出一个大致的数字。 “陛下,这样的话,整体的费用可能会在一万贯以,而且还要看洛州那边的选址如何,若是繁华地段,整体费用可能会更多,甚至逼近两万贯。”罗尘郁闷的说着,按照当下的收入,差不多的六七年才能搞定,然而当初计划的可是五年开四座呢。 水泥以代理商价格购进不成问题,毕竟大客户嘛。 但即便是这个价格,也要一百钱一袋,整个太平坊差不多需要几千贯来购买水泥,还有砖头什么杂七杂八的,人工也同样是个不可忽视的地方,再加买地,没有万贯妥妥的下不来。 之前罗尘也只是计算了水泥的费用,其他的几乎全部忽略掉,所以才会只有两三千贯的预算。 “去找钱庄贷款吧,那边的规模可以适当的减小一些,另外先建造几间样板房,可以提前销售进行资金回笼。”集团有钱,但这么大的缺口,那边把钱拿出来,会导致其他地方出现缺口。 所以,再三思索过后,李元吉还是让罗尘去贷款。 也正好扩展一下钱庄的业务,原本已经濒临关门的钱庄,在灾害过去之后,又渐渐的恢复了元气,账面也已经差不多有二十万贯左右的资金,贷个一两万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皇帝开口了,罗尘只能照做,只是贷款可一点也不简单,虽说都是一家人,但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如列出一份详细的规划,去洛州进行交涉,商定计划购买的地块以及价格,然后拿着一个完整计划的去贷款,同时还要以太平坊作为抵押担保才行,一来二去的,没个两三个月根本搞不定。 罗尘是着急,但李元吉却一点也不急。 从太平坊出来,又直接来到了城外,看着崭新的水泥路面,面人来人往的走着。 马匹车辆行进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些,驮马也不像以前那样吃力,李元吉的脸便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长安通往洛州的水泥路,基本已经建成了,能够绕开的,全部绕开了,不划算的,则修建桥梁。 往来的商队也更加方便了许多,甚至也为沿途的百姓提供了一个谋生的出路。 日子渐渐的好了起来,天下也太平了不少,李元吉暗暗嘀咕着,接下来又该干点啥呢?当个基建狂魔? 正文 第二九一章:坑的如此完美 事实证明,基建狂魔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首先,你手里得有钱。 算一些基建工程可以因为朝廷的优势,而在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将各项成本降到最低。 但那所需要的费用也是庞大的,隋炀帝杨广大搞基建,到底有没有错? 站在李元吉的角度来看,自然是没有错的,基建,任何一个时代都少不了的东西,也正是因为隋朝大肆的搞基建,才能有了后来的辉煌,才能让后面几个朝代都因此而获益,甚至到了后世,在这一时期建设的项目,在经过修补过后也依旧在为百姓造福。 后世的华夏堪称为基建狂魔,但效果也很明确,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便超越了无数的强国。 虽然现在没有火车,没有汽车,什么都没有,但基础建设还是很有用的。 如说长安通往洛州的道路,全程大约一千百里,这是七拐八绕之后的距离,核算下来大约直线距离多了一百多公里,也是不到三百里的距离。 但效果却是极为明显的,如先前商队从长安到洛州,途需要至少七日的时间,稍微慢一些的,或者拉的货物多一些的,十日,甚至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放在现在,算货物拉的再多,只要稍微赶一点时间,最多不过六日,在庞大的商队也能走完这段路。 而换做是军队,速度更快了,只需要四天左右的时间,可以一路从洛州狂奔至长安。 无论是商业还是军事亦或者农业,修路都具备着很强大的效应。 但隋炀帝错错在,大搞基建的同时,他采取的是义务制。 是个人得出力,还是免费的出力,哪怕是耽误了农耕,也不能耽误工程的进度。 一个两个也罢了,年年如此,百姓怎能没有怨言? 所以李元吉是充分的吸取了隋炀帝的教训,大搞基建的同时,采取的是有筹劳动。 朝廷拿不起钱,用来年的课赋来相抵,而这样做的后果是,只有那些没有分到名额的百姓才会有怨言。 这样做固然不错,可朝廷的收入却是大大的减少了,之所以没有继续修建其他的道路,李元吉也是担心朝廷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所以暂时先缓一缓,然后看能不能还有其他的办法。 “陛下,大和使臣求见!”宋忠有些不大在意的汇报着。 “大和使臣?”李元吉一愣,宋忠若是不提起这件事,怕是自己也都忘了。有些不满道:“那货竟然还活着?” 宋忠咧了咧嘴,道:“反正挺狼狈的……” 两年了,将近两年了,自从两年前说过要合作之后,那个大和使臣便再也没有任何的音信,如同消失在大唐一样,连暗卫也只能打听到他好像出海了,然后断去了消息。 李元吉这么白白等了两年的时间,可是等不来大和使臣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李元吉想要白银干什么,但女人还是很短缺的,特别是扩充镇州人口。 “陛下,小臣……小臣终于回来了呀……”物部穴洞整个人显的很狼狈,尽管进入宫殿之前,已经按照礼部值班官员的要求整理了一番,可依旧无法退去身的狼狈之意,刚一进入大殿,便是直接跪倒在地,满脸委屈的朝着李元吉诉说着。 “说说你有什么苦吧!”本想说把你的不高兴说出来让大家伙高兴一下,但又觉得有失皇帝的身份。 说实话,对于这个一走是两年的物部穴洞,李元吉还真没报什么希望。 “小臣这一路也是颇为不顺啊,先是好端端的回到了大和,废了半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凑了一些金银,打算先行运来交易的,结果刚出发遭遇大浪,船翻了,好不容易打捞起来,又凑了些金银,结果……”说到这里,物部穴洞的脸已经出现了绝望。 “船又翻了?”李元吉瞪大了眼睛,一趟出行翻两次船,话说你们小鬼子出门不看黄历的吗? “没……没翻……”物部穴洞摇了摇头,继续道:“快到的时候船沉了。” ‘噗……’ 一个没忍住,李元吉险些喷了出来,这特喵的跟翻船有什么区别? “东西呢?”忍住狂笑,李元吉有些心痛的问着,虽然基本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救出了一部分,其他的还在海底呢……”这也正是物部穴洞失落的原因,好不容易凑了那么多,结果一路还翻了两次船,物部家族在大和基本被挤压的毫无生存空间,若是再得不到那种神兵利器,怕是只能卷铺盖滚蛋了。 想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结局可能并不美妙,物部穴洞连忙补充道:“陛下,这次本来是运了三艘,金银共约五千多斤的,但是现在只剩下三千多斤了,陛下您看能不能……?” 三千多斤?李元吉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保留了这么多下来,若是五千多石全部沉入海底,自己觉得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组建一支打捞船队去把它搞来。 按照唐制,一斤也是十六两,三千多斤,虽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还是不太够,但是也不算少。 更特喵可恶的是,直到后来李元吉才知道,现在白银金还贵。 而自己下令开采白银,这都一年多的时间了,也才开采了不足一万斤,而且还不是特别的纯。 自己的问题在于没钱,没钱什么也干不了。 现在的钱那么多,朝廷虽然收回了铸币权,但却受制于铜的产量原因,所以铸币的速度也并不快,根本跟不花的速度。 那么要想打破常规,自然只能另辟蹊径。 将黄金和白银也纳入货币系统,这样一来,朝廷可以调用的资金较充裕了。 但仅凭这一万多斤白银,能搞多少出来?算是十六两制,一万斤也是十六万两,满打满算,最多不过十九万两,在按照一一百的对率,也不过一千九百万钱,恩,不到两万贯,这点钱能弄啥?建个太平坊?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李元吉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利与弊,如果为了图安稳,图快速,自己完全可以去找物部家族的对面合作。 但这样好像并不合适,首先对面现在是完胜,国内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唯一的物部家族还被打的抱头鼠窜。 像物部家族这样的利益,显然是不可能会有的。 按照当下的价格,一个女人加十斤白银才换一枚手雷,算是个奴隶,这个价格怎么说也得将近十二三斤白银吧?换算成铜钱,那也是将近二十贯,二十贯一颗手雷,反正这个价格自己是不敢想象,也不敢接受。 除了眼前这个冤大头以外,好像也没人可以购买了。 坑人可以,但绝不能一笔直接把人给坑死,这样以后可没的玩了。 “做生意,本该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李元吉直勾勾的看着物部穴洞,继续道:“你说,朕能相信你吗?” 物部穴洞一愣,有些搞不清楚李元吉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的点着头,咬牙道:“陛下放心,小臣对于大唐绝无二心,先前说好的条件,小臣必定会遵守下去,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带来更多的金银,也会带来至少一千个女人。” “好!”李元吉猛的一拍手,说:“既然如此,朕便信你一回,这次朕给你两万颗手雷,但是下一次,若是做不到你说的,朕会亲自下令,命大军东征大和,便是踏平整个大和,也要将你物部家族屠戮干净!” 物部穴洞只觉得脖子有些凉意,但转接着却是满心的欢舞。 这点东西他也没指望能带走多少,能给个三百颗算不错的了,但完全没想到,李元吉竟然一口气给了两万颗。 两万颗啊,若是有了这两万颗手雷,还怕干不翻苏我氏吗? 只要干翻了苏我氏,难道还怕没有金银吗?没有女人嘛? 要知道,大和最不缺的是金银,大和可是盛产金银的,连民间都不缺少这东西,真若是发了狠,这东西基本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用愁的。 “陛下,有了这两万颗手雷,物部家族必然可以反扑,并成功夺回优势,收集大量的金银,但如何将这些金银运来是个大问题,这次的事情,小臣也是有些怕了。”物部穴洞挠着头道,这次还算是运气好,一次只翻了一艘,若是三艘都翻了,物部穴洞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抹脖子了? “船的问题你尽力,朕也会解决一部分!”李元吉没有思索,直接开口道。 能够远洋的船只,在大唐没有几艘,而这可不行,将来的大唐可是要远征的,没有船怎么能行? 所以,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在练兵的同时,运输金银回来,李元吉是觉得挺好的。 “陛下,两万颗手雷是不是有点多了?”望着物部穴洞兴奋的背影,宋忠有些犹豫的问着。 “多?不给他点动力,将来怎么可能会运更多的金银过来?”李元吉不屑的继续道:“况且,不处理掉那些,难不成留在仓库等着发霉吗?” 正文 第二九二章:还是皇上会赚钱 李元吉要卖给小鬼子的,自然不会是改进过后的手雷。手机端 br> 而是之前李世民疯狂生产的那一批。 那批手雷不是不可以用,但是相而言,威力不足,加改进手雷的工艺其实也并不难,重新拆装太过费事,所以很多都被计划用于训练。 而本身李元吉打算卖给小鬼子的,也正是那一批。 目前仓库内差不多还有近百万颗那么多,原本的稀罕物件,现在反倒是无人问津。 如此也罢了,这玩意儿可是高危产品,连看守仓库的驻军,每日也只能提心吊胆的。 决定了目标,自然要动起来。 翌日,内阁会议。 李元吉带了一大堆的黄金和白银出现在新设置的内阁大殿之。 看着桌子被摆满了那些金银,大臣们纷纷表示有些懵逼,又在心嘀咕着什么。 鬼知道皇帝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户部不是总头疼没钱吗?朕给你们找来钱了。”指着桌子那一堆金银,李元吉面带着笑意说道。 刚刚任,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户部具体情况的皇甫无逸,此时只能暗暗的埋头听着,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能够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大佬级别的?哪一个不自己资历更深? 事实,缺钱的不仅仅只是户部,各个部门都很缺钱,唯独不缺钱的,也只有皇家了。 虽然从国库单独了出来,但是账面那两万多贯的财产,还是很让人眼红的,但没人敢去打皇家的主意。 不折腾你够意思了,这时候谁敢去背个负担在身? “陛下欲将金银当做货币推行?”尚书左仆射萧瑀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前摆着金银二物,李元吉又嚷嚷着钱来了,不是此意,又是何意? 算萧瑀不开口询问,其他大臣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有的脸色开始沉闷,有的则是纠结,有的则是一脸的不满。 “金银二物当做货币未尝不可,只是陛下,倘若数量不足便贸然推行,必然会带来更大的影响。”魏徵开口谏言道。 魏徵是内阁的新成员,但却并不是原宰相,也不是各部尚书,而是以谏议大夫的身份进入的内阁,也是李元吉之前所空留出来的几个名额之一。 对于魏徵的入阁,大臣们也没什么太多的反对意见,毕竟内阁也需要反对的声音,他们也需要听到不同的一面。 再说这是皇帝提出来了,谁还能拒绝?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不成? “臣倒是觉得,不如加大开矿力度更为合适。” “臣也这么觉得!” 大臣们各说纷纷,各有各的道理,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让人一时半会儿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仔细的去分析,两者又都有一定的道理,支持的,更符合自己的定位,反对的,则是相对于较为保守。 事实证明,无论是谁登基为帝,无论是什么时候,一个高层的组成,必须要有激进派和保守派相互配合,若是其一方占据了优势,则有可能带来更严重的问题。 虽然李元吉也属于激进派,这注定了大唐的整个高层,必定要往激进派那边倾斜。 但好在李元吉有着后世的一些了解,虽然并不全面,但是一些大的方向还是没问题的。 纸币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但现在没有那个技术。 以铜钱为核心的货币系统,历史已经证明了并不能长远,到了后期,也是金、银、铜三种货币共同流通,只有货币多了,经济才可能发展起来,没钱,拿什么去发展? “玄龄,你觉得呢?”被自己当做智囊的房玄龄却一直没有开口,李元吉有些好的问着。 “臣觉得有两点,第一点,以金银作为货币,与当下货币的兑率应该如何衡量?第二个,金银作为饰品,朝廷如何才能避免民间私铸货币?”房玄龄直勾勾的提出了两个问题,很简单,也很直接,很透彻。 李元吉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那必然有所准备,哪怕短时间内无法全面的推行,小范围内还是可以的,所以房玄龄并不担心金银数量不足这个问题。 “是啊,民间拥有大量的金银,若是兑率制定不合理,怕是会有人动些歪心思。”杜如晦也紧跟着附和道。 金、银、铜这种贵金属货币,想要防伪是根本不可能的,人家只要材料不掺假,铸造出来的货币是真的,很难去防范。 至于制定什么暗号之类的,还是不用提了,根本行不通,你可以的,人家也可以。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兑率,一个合适的官方兑率,尽可能的平衡民间铸造带来的影响,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朕的想法是,一两黄金兑换一百钱,一两白银兑换二两黄金。”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知道合理与否。 “不可,市面黄金价格一两也不仅仅只有一百钱,少则七八百钱,多则数贯,这个兑率太低了。”房玄龄立即开口劝谏道。 黄金属于饰品,既然是饰品,价格自然也很高,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 早些年的时候,甚至有人为了获利,私自将铜钱融化,然后打造成饰品贩卖,从而获得差价,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的,即便是现在,也有这种人存在。 但是在朝廷的打压下,这种行为已经收敛了许多。 若真这么定价,怕是会有人疯抢一空,然后拿回去打造饰品进行贩卖。 朝廷又有多少金银可以给他们兑换的?到头来,这场变革也只能无告而终。 在这一点,李元吉的确是疏忽调查了,也没有考虑的更多,更不知道市面当下的价格是多少? 不过在白银黄金贵这一块,自己却是准确的掌握到了。 很无奈,也很尴尬,但事实是这样,在这个时期,黄金的确白银便宜。 虽然白银的储存量黄金多很多,但受制于冶炼技术,所以真实黄金的产量,要白银多的多,这也造成了这一结果。 原产地小鬼子家而言,直到十七世纪,金、银的兑率还是一一。 而15-17世纪的埃及那边,更是制定了官方兑率,将金、银的兑率固定在二一。 再加原王朝并不是产银大户,所以这里的白银,更加珍贵,黑市甚至十一都未必能兑换到。 李元吉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暴击伤害,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虽然没人指责自己,但也还是忍不住的老脸一红。 但皇帝也有皇帝的特权,如说现在,李元吉双手一摊,直接吩咐道:“仁俭,这件事情交给你们户部了,尽快的调查出最近十年的金、银、铜兑率,制定出一个合理的兑率出来。” “臣遵旨!”皇甫无逸点了点头,没有理由不答应。 这是减轻他们户部压力的好事情,一旦能够推行,户部的腰包等于是瞬间鼓了起来,别看金银兑率不高,但对铜钱的兑率可不低,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安排几个人查下资料,然后在安排人走访一下知道了。 “恩!”李元吉满意的点点头,皇帝是这点好,自己搞不定的,张张嘴行了,麻烦的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搞定了货币的问题,虽然没有投票表决,但实际已经差不多了,前期并不需要大范围的推广,只需要将皇家,世家这些大户之间推行好了,然后慢慢的,接受的人也多了,到时候金银的存量也多了,可以大范围的推广。 虽然不想说,但关乎军国大事,另一件事李元吉还是得说:“几年前大和使者曾找到朕,希望从朕这里买些手雷回去,朕也了解过,他并没有大和官方的身份,或者说,他的家族在大和属于战败的一方,但却极其富有。所以朕也答应了他,昨日大和使者回到了长安,带来了三千多斤的金银,朕决定给他两万颗手雷先应急用,另外,之后会有大量的金银被运过来,所以工部那边,近期要安排建造一些能够远洋的货船,兵部那边也要组织一支能够对远洋船队进行保护的军队,具体的数量和人数你们先商量一下。与大和使者联系的事情,由茂约负责吧。” “三千多斤金银两万颗手雷?这波买卖不亏!这下咱们库存的手雷总算是有去处了。”唐俭笑呵呵的点着头,乐的合不拢嘴。 手雷的造价是多少?唐俭并不清楚,但却很清楚,手雷的造价一点也不高,两万颗手雷,甚至连一百斤白银都用不了。 心暗暗的感叹着,还是皇会做生意,转手是几千斤金银的利润。 李元吉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猛的一拍脑门,继续说道:“忘了,朕跟大和使者约定的价格是一个15-25岁的女人,外加十斤白银换一颗手雷,这笔账你要记好,等后面他们来的时候要扣下去,至于手雷,掌握好一个度。” ‘噗……’ 唐俭险些没能喷出一口血直接昏倒,本以为够黑的了,没想到没有最黑,只有更黑,皇这么会赚钱,现在看来,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至少跟他起来,在坐的这些大臣们,都没脸去一下。 正文 第二九三章:一拳撂倒 见过坑人的,但却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李元吉用他的真实行动来向大臣们印证了一个问题,这世界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会诸位大臣有些心不在焉的汇报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大的问题没有,主要是眼下手那些事情的进展等等。 大臣们无心汇报,李元吉也是无心听取,匆匆的结束了这场会议,然后一个人甩手离去。 甩手掌柜的感觉是好,只是这日子未免有些太闲了,整日里搞的无所事事一样,很让人头疼。 李元吉走了,留下十多位大臣们大眼瞪着小眼。 这是李元吉的习惯,所以也渐渐的成为了会议的习惯。 开始先说正事,说主要的事情,后面李元吉走了以后,可以散会,大臣们也可以留在这里继续商讨一些尚未的出定论的事情。 关于这些事情,李元吉懒的去参与,但房玄龄却不敢避着他,每次事后,总要拉一位大臣一起去汇报一番。 今天又是这么个情况,丢下两枚炸弹,然后神龙见首不见尾。 好在大臣们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会议,一双双老眼直勾勾的瞪着,房玄龄只得站出来继续主持会议。 “吐蕃使者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最新的进展?”房玄龄有些无奈,本来没这么多事,但内阁成立之后,所有的大事都得拿来讨论,忙的整个人团团转的。 审问吐蕃使者的事情,本事刑部的职责,而得出结果之后,再向三省通报,由三省汇报给皇即可。 “基本差不多了,虽然还没有招供,但老夫也基本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张亮点了点头,这吐蕃使者可一点也不好审,嘴巴严的跟没有嘴巴似的,还是自己旁敲侧击,通过多种方式才总结出来的,虽然没有最后的印证,但基本可靠。 “第一个,他们想给他们那个娃娃赞普求个亲,让咱们的公主远嫁过去。第二个,他们那个赞普最近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他们好像盯了我们某种装备,据老夫猜测,很有可能是手雷。第三个,应该是来执行前两个任务的同时,试探一下大唐的反应,以便准备。” 松赞干布这个时候才七八岁的样子,在他叔父以及一些忠臣的帮助下,才勉强坐在赞普这个位置。 但一些老旧的贵族对此却很不满意,在吐蕃境内发动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反叛行动。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张亮还是根据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判断出了吐蕃目前的境况。 “若真如此,吾等便要力劝陛下,尽早灭掉吐蕃了。”杜如晦暗暗的说着。 “为何?堂堂天朝大国,难道动不动要施以兵祸不成?如此,大唐如何能令天下万国佩服?”听到要打仗,还没有什么直接的理由,魏徵立即站出来质问道。 对于魏徵的质疑,杜如晦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也已经习惯了,甚至连白一眼都懒的去做,直接开口道:“对方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况且一个娃娃赞普,这个时候,竟然能想到要试探大唐的反应,倘若给他时间,让他成长起来,让他控制整个吐蕃,对于大唐而言,又当如何?今日他敢门求亲,来日便敢门要城。” “他可曾亲口说出此话?”魏徵看向张亮,问道。 张亮摇了摇头,这些都是自己推测出来的,吐蕃使者并未亲口说出。 “既无亲口说出,此番言论又如何能够当真?什么时候大唐沦落到仅凭猜测便要大动干戈的地步了?”魏徵得势不饶人,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哼!”杜如晦冷哼一声,直接将头扭向一旁,懒的搭理这货。 打与不打,你说的不算。 李靖已经前往蜀地召集兵力进行适应训练,快则一年,慢则两年,大唐必定会向吐蕃开战。 虽然张亮说的那些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但吐蕃的恶略环境,已经决定了最终的结果。 大唐若是不打,不趁着他们内部混乱之际打,以后怕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到时候人家下来抢一波走,唐军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干瞪眼,人根本不去,拿什么打?被动的防御,不是大唐想要的,也不符合大唐的身份。 既然已经是注定的事情,又为何要去争论?毫无意义的争论? “你这是什么态度?”杜如晦的高冷,让魏徵觉得面无光,狠狠的指着对方质问道。 “老夫是这态度,不服干一架?” “干干,谁怕谁啊?”听到又要武力解决,魏徵一点也不怕,直接撸起袖子要开干。 ……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李元吉皱了皱眉,微微有些不悦,转过头来,对着六子李承光说道:“去找你姐姐弟弟们玩吧。” 很尴尬,李承光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儿子,但有些事情却没办法去说,明明是老大,却只能盯着老六的辈份,好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淘气的李承光将宫翻了个底朝天,或许是不忍训斥这个唯一的儿子,杨氏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一幕,刚巧被自己给看到。 棍棒底下出孝子,李元吉可没那些矫情的想法,直接朝着屁股轻踹了两脚,然后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熊,结果还没教训完儿子呢,宫内侍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路焦急的喊着,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陛下,打起来了……” “哪里打起来了?不能好好说吗?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宋忠站在一旁,有模有样的叱问着,难道皇时间很多吗?多吗?吗?好像很多的。 “诺!”内侍低着头,浑身颤抖着连连说道:“是内阁,内阁那边打起来了,魏大夫一拳把杜尚书给打倒了,流了好多的血。” “什么?”李元吉大吃一惊。 自己刚从那里离开没多久,这打起来了? 唐朝有武斗的习惯,特别是在前期,武职责尚未完全分离的时候,武官有可能是纯粹的武官,但官一定会一些武。 在朝堂争论不休,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结果的时候,即便是一个官,也敢站出来指着武官的鼻子单挑。 之前李渊被这事给闹的很无语,想管又管不了,但那个时候大家也都知道分寸,顶多是一方把另一方给揍的鼻青脸肿。 虽然挨揍最多的还是官,毕竟武官嘴皮子说不过你,但动手可真不怕你。 魏徵与杜如晦皆属官,虽然略懂一些武艺,但在李元吉看来,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这俩人打起来倒是没什么,只是魏徵一拳把杜如晦给撂倒了?还留了血? 什么时候魏徵变的这么厉害了? “到底怎么回事?”满头雾水的李元吉,刚想直奔内阁,却又停了下来,朝着内侍问道。 “陛下,奴婢也不知道呀,先前只是听到里面有吵闹的声音,奴婢回头看了眼,然后杜尚书倒下了,还留了很多的血,脸色也很难看,这赶紧来通报陛下了。”内侍也同样一脸懵逼的说着。 李元吉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在自己当政以后,杜如晦的话很少,无论是之前的朝堂,还是现在的内阁,杜如晦总是能不说话不说话,整个人往那里一坐,总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甚至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 魏徵虽说口无遮拦,也因此而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动手,这应该是头一次吧? 一个从未动过手的,打了一个从未说过话的,这两个人怎么着也联系不在一起啊? “走,去内阁看看。”不管疑惑与否,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是必须要过去了,转头问道:“御医过去了吗?” “去了,御医在隔壁值备呢,奴婢来这边的时候看到御医往那边去了。”内侍连连点头。 内阁开会的时候,御医也同样要在隔壁值备,虽然经常没什么事,但如这次。 一路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内阁,此刻内阁内部早已是乱作一团,杜如晦被平放在桌子,地还留有一摊血迹,脸色更是苍白,整个人的精神也很不好。 魏徵则是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直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一拳下去,成这样了呢?再说,自己那一拳的力气也不大啊。 其余的大臣也有些不知所措,或是站在一旁等着,或是急的团团转。 见到李元吉来了,场面这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恶狠狠的瞪了眼魏徵,转而看向其他人,问道:“怎么回事?” “陛下,先前臣问了句吐蕃使者的事情,如晦说该打,魏大夫说不该打,两人因此产生了争执,便要动手,谁曾想魏大夫只是一拳下去,如晦倒下了。”房玄龄有些内疚的说着,如果不是他主动的问起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如果当时他能够制止一下,结局自然会是另外一个,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陛下,此事另有隐情……”御医悄悄的来到李元吉身边,低声的嘀咕了句。 正文 第二九四章:违背诺言的代价 另有隐情? 御医的话不仅让李元吉黯然一愣,在场的大臣也纷纷一愣。 这所谓的隐情,又是什么? “以臣多年来的经验,加查看杜尚书的伤势,伤及嘴角,根本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反应,经过号脉诊断过后,发现杜尚书脉搏虚弱,明显弱于常人,这根本不是杜尚书这个年纪的人应当有的脉象。”御医具体的解释着。 “你是说,杜尚书染了病?”李元吉愣了下,下意识说道。 “正是!”御医点头确定道,基本已经无疑了。 “什么?染病?”众人纷纷大吃一惊。 古人所谓的病,跟后世所谓的病有着天壤之别。 疾病,并不是一个组合的词语,而是在古代医学两个完全不同的结论。 发烧感冒那种小病,只能被称之为疾。 而癌症之类的晚期,才会被成为病。 虽然这个时代并不知道癌症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是被称之为病的,基本都到了晚期,养护的好一些,也很难撑过三五年的时间。 这也是为何御医说出杜如晦染病之后,众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却是病,而非疾!”另一位御医放下了杜如晦的手腕,肯定的点头道。 “是何病?可有医治方法?”李元吉下意识的问着。 前脚刚送走裴矩没多久,杜如晦要紧随后尘了吗? 如果说裴矩是到了时候,已经八十四岁高龄,算是死了,也算是喜丧。 但是杜如晦如今才四十六岁,正值当年的时候,他染病,如何能不让人叹息? “臣暂且不知,还需细细诊断。”御医摇了摇头,望闻问切,如今只是望和问以及切,还没有问,算是神医再世,也很难直接判断出病情。 “陛下……”杜如晦稍显艰难的说着,脸漏出一副苦涩的表情道:“臣本以为可以再撑一段时间的,只是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太可能了,没有亲眼看到大唐的威风,臣有些不甘心呐……” 虚弱的杜如晦,像是在交代着自己的后事似的。 看着眼前杜如晦如今的模样,李元吉似是也想起了当年在镇北时的情况,那时的杜如晦,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险些疯掉,后来终于是恢复了,但现如今是不是当初留下的后遗症,谁也不敢肯定。 与裴矩的规矩不同,杜如晦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兵部的工作却让人无可挑剔。 军队的改制,各方面的协调,李元吉几乎从未操过心,只是将命令下达即可。 或许是意识到没有反抗的可能,所以便将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才能。 杜如晦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心腹,至少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这样的。 可却没人知道,自己并不希望杜如晦这么离开,少了这么一个帮手,未来将会怎样?兵部又将交给谁去负责? “安心的养病,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朕便不会放弃,终有一天,朕会让你看到大唐威风的一面。”李元吉好声的规劝着,心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魏徵的一拳对于身体本身来说并不重,但对于拖着病体的杜如晦来说,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虚弱的杜如晦好似无力回答这个问题一样,只是不断的点着头。 亲自安排人将杜如晦送回府,李元吉不禁有些唏嘘,一次送的是裴矩,好像自己每一次要送人回去,都要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依旧是御医跟随,全程陪同。 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与裴矩的去世不同,杜如晦的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大家毫无心理准备。 “都散了吧!”李元吉稍显无力的挥了挥手,头疼,万分的头疼。 自己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清楚的记着每一件事。 虽然当了皇帝,大权在握,可现在的日子,真的不如以前那么逍遥自在了。 虽然之前总是提心吊胆,可依旧要现在更加快乐。 当皇帝,连李元吉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反正这一个个的接连下去,自己是有些吃不消了已经。 “陛下,此事是臣率先挑起的,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恳请陛下降罪于臣。”后知后觉,刚刚反应过来的魏徵,硬着头皮请罪道。 自己的那一拳是诱因,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若是自己不站出来,日后又该如何去进谏? 言官,自己的形象要其他的一切都重要,一旦失去了形象,其他的也随之而去了。 “自罚吧!”李元吉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然后便直接离开了内阁。 虽然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但李元吉还是难以用正确的心态去看待这些事情,特别是这些得力的大臣们,心总是有着那么一丝的不舍。 无力去处罚魏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罚,索性把难题丢回给他自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 悲事有,喜事也同样在发生着。 遥远的西北边陲,玉门关所在。 两万军队已经全面的控制了伊吾,彻底的清空了伊吾境内所有的武装势力。 虽然唐军不可能长久的驻扎在这里,而且这里的地形环境也并不适合长期驻扎,但是毫无疑问的,伊吾已经被正式的纳入了唐朝的版图之。 伊吾还叫伊吾,从长安调派了一名刺史过来,连带着的,是整个官员班子,在五千驻军的辅佐下,短短半个月不到的功夫,便让伊吾恢复了正常。 无独有偶,本欲出兵的吐谷浑,最终还是没能出兵。 五万唐军,这不是他们能轻易对付的,一旦突袭不成,将很有可能遭到唐军的报复。 所以,关键时刻吐谷浑怂了。 更为关键的是,吐谷浑前脚刚怂,后面王玄策的使者便抵至吐谷浑,并且向其提出了邀请。 拒绝是拒绝不了的,吐谷浑可汗只能将他的亲弟弟派来接受王玄策的邀请。 大唐的目的是恢复整个丝绸之路,以确保这条道路的畅通,同时确保匪患可以减少到最低。 而唐朝国威的衰落,是造成这一问题的根本。 那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边打边谈。 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地方,合适的展示出自己的肌肉,取得的效果也绝对会是非同一般的。 正好现在,两万唐军正在演示着他们的训练,真刀真枪的训练。 最先开始的,自然是唐军的大杀器,投弹车。 当然了,火箭炮那种惨绝人寰的装备,还是留着关键时刻捅刀子较好,苏定方并没有将其拿出来。 几经改进,投弹车可以轻易的将一枚炮弹投掷到七百步开外的地方,这已经是非常远了。 而两万人,这一次所展示的是两百台投弹车,数量之多,让人看着有股寒意袭来。 剧烈的爆炸,铺天盖地的箭雨,然后是手雷,从七百步到近距离接战,这七百步的距离之内,敌军必须要扛过这三轮的攻击才行。 但是很抱歉,即便是不可一世的西突厥人,在看了这些以后,心也有些发虚,这根本不是人能够抗住的,在这样的打击之下,他们甚至怀疑军队能不能突破到他们的身边? 最骚的操作是,他们的弓箭竟然还可以回收…… 军阵向前推进,那些没有被炸碎的弓箭,直接被抽出来继续使用,虽然无法全部回收,但也能有效的减少损耗,增加自身的战斗时间,战斗能力。 不管心是怎么想的,反正王玄策提出来的事情是成了,至少没人敢在表面拒绝。 利用演习来威慑敌人,这事不是第一次干,之前在镇北,这么吓唬过李靖,效果很不错。 “将军,这是作何?”眼瞅着事情已经办成了,可苏定方依旧在安排着进攻的预演,王玄策不禁有些疑惑。 “谈归谈,武力准备还是必须要有的,不能让那些人觉得咱们只是纸老虎。”苏定方笑着解释:“若是有人不开眼,本将倒是有兴趣让他们经历一番实战。” “将军莫要大意,切勿忘了咱们的真正目的。”王玄策连忙提醒道,虽然年轻,之前也的确忽略了一些问题,但脑子毕竟很灵活,很快便抓住了重点。 “是本将一直记着呢,所以才要这么做,丝绸之路,其实并不安全,仅仅只靠一场威慑倒是可以镇得住一时半会儿,我觉得,仅仅只是一个伊吾,对于他们的震慑还是不太够。”苏定方意味深长的继续道:“要打,打的他们彻底害怕,再也不敢有半点的想法。哪怕现在费些力气,也要打出个二十年的安稳来。” 王玄策有些郁闷,按照苏定方这么说,自己前期的努力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真若要打,自己还费这么大力把他们都召集来干什么? 你直接打不行吗?等你打完了我在召集。 现在我召集来了,事情也说好了,你却还是要打,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 额,好像有点不对。 “将军是想……?”猛的反应过来的王玄策,惊呼道。 苏定方满意的点点头,暗道如此可教也。 “本将是要让他们知道,违背诺言的代价……” 正文 第二九五章:当然是打特娘的 违背诺言的代价是什么? 没有人愿意去尝试一下,但人毕竟是个很怪的动物,有些时候,你根本无法掌控他们的想法。 好现在,有些人对此并不在意,或者说,他们压根没将唐人的警告放在心。 高昌国王麴泰不信这个斜,同样作为汉人。 高昌王国是汉人在西域建立的政权,最早出现在汉时。 而另一个汉人王朝如此咄咄逼人,也更是让麴泰心里很别扭,打不过对方,那也要想尽办法的恶心他们一次。 高昌国东与伊吾相邻,南接焉耆王国,西邻龟兹国,北面是西突厥汗国。 高昌国的地理位置并不算特别好,但却是丝绸之路无法绕开的重要通道,且高昌王国因为是汉人王朝的原因,善于耕种与经营,所以高昌王国虽然不占什么优势,但要周围几个国家富饶了许多。 可再怎么富饶,有这片土地作为限制,高昌国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进步。 而麴泰与所有的西域国王都有一个共同点,贪婪,喜好享受。 与汉拔尼不同的是,麴泰有更好的条件,所以他的王宫,装扮的也更为奢华,而麴泰还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几乎听不得别人的意见,与隋炀帝杨广颇有一些相似之处。 但不同的是,因为高昌国本身的实力不怎么样,所以麴泰对于外交看的特别重要。 高昌国虽然是汉人王国,但与这里的本土势力,也并没有太多的瓜葛,双方也经常有些联系,更有一些不错的合作经历。 而高昌国又四城,即高昌,田地,交河,南平城。 高昌为都城,其余三城为郡城,下辖各县十九座,连带都城共二十三座大小城池。 行政划分,各衙门几乎也与原王朝一模一样,这样的制度,更符合农耕制度,这也是周边国家喜欢他们的原因。 几乎不用担心有可能遭到的威胁,反而还能获取一些好处,试问这样的邻居,何人不喜欢? “父王,我们真要答应突厥人吗?”麴智盛满脸纠结的问着,作为王子,作为高昌国的接班人,如今刚刚成年的麴智盛,心很是纠结。 “不答应又能如何?”麴泰并没有太多的解释,反而问着。 不服唐人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麴泰,西突厥可汗欲谷设也同样不服。 这不,本来没什么大事,可焉耆王国偏偏对唐人的表现让欲谷设很不满意,于是便决定出兵攻打。 但仅仅只是西突厥,是肯定不会这么干的,他们还拉了不少的盟友,虽然没几个盟友是自愿的,但这种事情,谁又管你是不是自愿的呢? “父王,唐人可是刚灭了伊吾的,伊吾人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我们不能以身犯险呐,至少也要等到唐军撤了以后再做决定。”麴智盛此时依旧被伊吾的覆灭所震惊着。 即便是突厥人,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灭掉伊吾。 而之前在伊吾县的演武,也更是将唐军的肌肉展示给了每一个西域人,麴智盛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经过描述,也能想出当时的画面。 “以身犯险?数十国共同举兵,唐军再强又能如何?”麴泰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这个王子可以下去了。 胆小如鼠,真不知道将来国家交给他是好还是坏? “可……” “下去!”麴泰狠瞪了眼,怒斥道。 发财仅在一瞬间,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个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唐人有唐人强大的地方,但这里是西域,算心再怎么害怕唐人,表面也决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到时候唐人拍拍屁股走了,高昌国怎么办? 别人都参与了,唯独你高昌国没有参与,等唐军撤退以后,或者等灭掉了焉耆以后,紧接着被灭的,怕是高昌国了吧? 以一国之力抵抗数十国的讨伐? 别闹了,满打满算,也四千多骑兵,步兵倒是有一些,但那都是用来守城维护治安的,没什么战斗力,这点兵力,拿什么去抵抗? 用汉人的话来说,既然你不同流合污,那去死吧。 唐人这一次西进,打的是突厥人的脸,作为突厥人的天下,整个西域在这个时候还有谁能保住全身的? 要么像高昌国这样的,受突厥人的胁迫而共同出兵。 要么像焉耆那样的,因为表现的太过积极,导致突厥人的不满,从而被大军讨伐,除了这两个以外,没有第三个选择。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这唐人和突厥人,没一个是母的,所以,这一仗看似很危险,但又不得不打。 而欲谷设的计划,可以说是复制了唐军占领伊吾的计划,两个计划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以快为主,在唐军尚未作出反应之前,一举灭掉焉耆,以此来削弱之前唐军展示肌肉而给突厥人带来的影响。 至于高昌…… 很会做人的麴泰,又深受汉化的熏陶,岂能是那种不长脑子之辈? 所以,高昌国领了个很简单,很轻松,又不得罪人的任务。 封死焉耆国东去的道路,也是说,他们只需要拦下焉耆派往东部的使者行,让唐军一时半会儿的接不到消息可以了,基本不用参战。 “唐人的商队在哪里?”把玩着手的水晶珠子,麴泰是越看越喜欢,心不禁有个大胆的想法。 “回大王,他们朝着焉耆方向去了。” “焉耆?哼!那个穷鬼买的起这些东西吗?”麴泰不禁冷哼一声,心已经有了打算。 …… 商队出了伊吾之后,直奔高昌,作为整个西域最为富饶的几个国家之一,高昌国并不缺少资金的支持。 所以,在高昌国那边,商队大赚了一笔,玻璃球也卖出去了一个。 但是高昌王麴泰的贪婪,却还是让许靖留了个心眼。 直到离开高昌,商队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许靖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按照计划,商队在离开高昌之后会转而南下,直接前往邻国焉耆,然后继续西进,前往龟兹,接着继续南下,前往安西域郭诸国,这一路要到哪里,许靖也不知道,具体的还要看商队的货物销售的怎么样。 当然了,卖东西只是顺带着的,古代的远程商队,可不仅仅只是商队那么简单的。 每一个商队都担负着一些政治任务,甚至政治任务要远远的大于商业任务。 焉耆王龙谷在得知唐人的官方商队来到了都城焉耆之后,表现的异常激动,亲自设宴接待,亲切之意便是隔着十万里也能察觉的到。 亲身体会了唐人的强大,焉耆王龙谷甚至有了举国内附的想法。 算不能,起码也要与唐人交好,若有可能,便是让唐军驻军也是可以的。 毕竟龙谷也不是什么傻子,自己的表现,加已经得知的一些消息,焉耆国现在可并不安全,若是不紧紧的抱住唐人的大腿,焉耆国还能否继续存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焉耆王这是什么意思?表现的也太热情了吧?”回到住所,项方一脸懵逼的问着。 身为军人,对于这些政治问题天生反应迟钝,虽然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却依旧搞不明白焉耆王到底想干什么? 倒是许靖,对于焉耆王的想法有些初步的判断。 微微一笑,道:“这不很正常吗?前些日子王玄策于玉门关邀请诸国,又令军队进行了演练,听说焉耆国的表现,可是让突厥人很不满意。” “噗,焉耆王这是想抱大腿了吗?”项方一阵狂笑,这一路虽然辛苦,也危险重重,但所发生的事情还是挺好笑的。 特别是亲眼见识了所谓的西域诸国,原本还觉得八百兵力有些不足,但是现在看来。 恩,高昌国有兵四千,焉耆国有兵六千,虽然还没到其他的国家,但想着应该也差不多。 相反,倒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伊吾部队最多,可却最不经打。 八百人灭国虽然不可能,但自保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焉耆很多风俗都与大唐相似,其也在极力的接受汉化,抱大腿什么的倒也可以算作是,只是……”许靖微微眯着眼睛,这一路走来,路过了三个国家,虽然不多,但自己的见识却涨了不少,如说以前的自己,绝对看不透现在的这些问题。 “焉耆王的表现太热情了,热情到连你都觉得有问题,那么这其必然有问题。”许靖继续说着。 “有什么问题?不是想抱大腿吗?”项方愣了下,挠挠头。 “抱大腿只是其一,大唐此番行为,完全是在挑衅西突厥的威望,若是有人如此挑衅大唐,你觉得大唐会有何反应?”许靖反问道。 “当然是打特娘的!”项方猛一挥手,军人气息显露十足道。 “恭喜你,终于猜对了!”许靖忍不住的开了个玩笑,趁着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继续说道:“派人到伊吾传信吧,突厥人可能会有动作,目的很有可能是焉耆,让他们做好准备。” 正文 第二九六章:驻军焉耆? 翌日,商业活动进行的很顺利。 焉耆并不是什么富有的国家,但焉耆王龙谷还是购买了不少价格相对低廉的商品,其主要是以农业为主。 至于象征着至高无权力的水晶,龙谷也只能远远的看看了。 焉耆的财力,根本让他购买不起这种昂贵的商品。 当天夜里,又是一番隆重的招待,各种美酒美食,焉耆本地以及周边的特色,更是让许靖二人大呼过瘾。 甚至,龙谷还主动的提出了希望唐朝可以在焉耆开设官方店铺,如果有可能的话,焉耆也希望可以到长安去开设一间店铺,这样可以使双方可以更好的进行通商,同时作为沟通所在。 这一提议甚和许靖心意,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但实际却将两国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在进行商业的同时,外交也在不断的推进着,双方的店铺,不仅仅只是存在于商业这一层面。 或者说,在这个时代,长期的驻外使馆是不存在的,因为没有一个国家可以承受起这样的代价,算是唐朝也不行。 外面的国家太多,根本分配不过来。 所以,官商结合这种方式,还是很有必要的。 同时,接受了这个提议,也意味着唐朝与焉耆正式的结为了盟友。 虽然没有签订盟书什么的,但这一事实是不可能会改变的,至此,丝绸之路别的不敢说,但至少到焉耆这里是可以完美解决的。 双方谈的很愉快,也没有什么分歧,短短几天的时间,便解决了之前半个月也未曾解决的问题。 商队继续休整一日,同时零散的卖着一些货物,打算于明日起身继续前往龟兹国。 但事情是这么的突然,正在旅店内休息的许靖,却突然接到了焉耆王龙谷亲自前来的消息。 旅店是官方的旅店,规模不大,但每个国家都有。 今日的龙谷与昨日有些不同,神色有些沉闷,脸也看不出结交唐朝的喜悦,反倒是掺杂着一丝浓浓的忧愁。 两人静静的喝着茶,龙谷不开口,许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反正许靖是一点也不着急。 “哎,实不相瞒,本王刚刚接到了消息,高昌国突然调集了大量的兵力,正朝着焉耆国的东部快速移动。”龙谷却是不能不急,若是没有商队在这里,他都想直接派出使臣前往东部求援,目前唯一能救他的,也只有唐军。 “高昌国吗?”许靖微微眯着眼睛,暗道。 早知道高昌国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怪为何一路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直到进入了焉耆国也依旧如此。 只是现在看来,麴泰好像自己想象的还要能忍。 事实,携带着巨额财富的商队,注定会是很多人眼红的对象,麴泰的贪婪,始终是许靖担心的问题。 高昌国向东移动,又是为了什么? “若只是一个高昌国,本王的焉耆大军必定不怕他,便是来了,他也讨不得好,可高昌国从未有过单独出兵的例子,每一次的出兵,必定有突厥人的身影,甚至是其他更多的国家联合出兵。”龙谷以为许靖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所以连忙解释着。“以前焉耆与高昌的关系还算可以,双方也经常一起出兵御敌的。” 焉耆曾经是高昌国的亲密朋友,甚至在焉耆国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高昌国紧急出手才救了焉耆。 或者说是救了龙氏一族,但是后来双方却发生了一些矛盾,导致他们的关系逐渐的疏远,大不如前。 而高昌在突厥那边的地位又高于焉耆,这便是焉耆为何会主动接触唐人的原因。 高昌王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突厥人也同样不是。 当然,作为一个王者,如果有足够的实力,焉耆王龙谷也一点都不省油。 “放心,本使于日前便以派人前往伊吾通报吾军,大王派人前往伊吾求援即可。”许靖多少还是有些无奈。 有盟友固然是好,焉耆的友好态度,相当于唐朝在西域有了一个更靠西的桥头堡。 但他却并不想总是参与到战争去,那样风险太大,说不定哪一次翻车了。 而按照许靖的想法,他的商队应该是本着能谈谈,不能谈挑个事,挑完事跑,然后让军队来搞事的。 他本身只负责搞事,而不负责平事,不然这八百人的军队,又能抗住多少次? 但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境况很不妙。 自己想走的想法,只能暂时搁浅下来了。 至少在焉耆安全之前,自己是走不了了。 不说外面还有多少突厥人安排的军队,稍不留神有可能全军覆没,而在这种情况下,唐军也不可能,没有精力去分兵救他们。 离开,反而不如待在焉耆安全。 而且还有可能带来另一个负面影响,让刚刚处于蜜月期的大唐与焉耆,有可能会因此而崩裂。 所以,自己非但不能走,反而还要协助他们保住焉耆,至少也要保住焉耆城的安全,等到大军到来为止。 “好!好!本王这遣使去伊吾,顺便去一趟长安递交国书!”许靖的话,让龙谷心松了口气,只要唐军答应了好,焉耆虽然扛不住这么多敌人的进攻,但是扛几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必然要向大唐靠拢了,以后甚至没有重回西域的可能。 悄悄的看了眼许靖,这个年轻的有些可怕,却又肩负重任的唐使。 龙谷很纠结,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能不能说出来,该不该说出来。 “唐使果真是年少有为,本王的几位王子有唐使年纪大的,也有不如唐使的,可他们的表现与才能,却不及唐使的一成,本王很是担忧啊。”不知道该不该说,只能先进行一番试探,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是否年少有为,要看肯不肯给机会,若是有足够的耐心,铁杵亦能磨成针,更何况是人呢?”既然不能走,还要帮着守,许靖也彻底的死心了,与其心惊胆战的,何不坦坦荡荡?看还能不能做些其他的努力? 如说现在,龙谷这么一说,倒是让许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之前在镇北书院的时候,皇曾经到那里讲过话,也算是了一堂课,虽然那是唯一的一堂课,但却给他们那些学子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而直到现在,许靖才真正的体会到,意识到那一堂课的重要性,仔细的回忆着当日的情形,悠然道:“本使本是落魄书生一个,因饥饿而不得不移民镇北,皇帝陛下在那里开设了书院,一座与其他各地都不一样的书院。本使只在那里学习了两年,便考取了功名,幸得陛下宠爱,本使才有了这个机会。而在书院,本使最经常听到的一句话便是,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出门合辙。” “贵使是让本王送王子到镇北?”龙谷愣了下,所谓的送子,其实也是送人质过去,这是以前经常用的方法。虽然不知道镇北是什么地方,但从许靖的口判断,那里应该很不错。 “不是镇北,而是长安,长安的书院马要开始了,送些王子过去,几年之后,他们便可以带着更先进的思想回来,到那时,焉耆的国力必将日进千里,不说多的,十年之内,将焉耆打造成西域最强之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许靖摇了摇头,镇北那是什么地方?天下学子都想去的地方,像这种外邦的王子,能去镇北吗?当然是去长安,学一些他们应该学的东西。 如果要统治一个国家,甚至是奴役一个国家,最好的方式并不是出兵征服他们,打怕他们。 而是要让他们全部接受你的化,那种深入骨子里的问话。 只有这样,长久以往的才能同根深化,让他们对大唐,对原王朝产生依赖感。 秦汉之前,各地闹着独立的例子可是有不少的。 但经过几百年的同化,到了西汉后期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有闹独立的了,即便是有,那也是造反,自己想当皇帝的。 许靖认为,对于西域也应该使用这种方法,最开始只是让一些王子去那里学习,接受汉化的熏陶,久而久之,要将这种风俗全面的带到各地,甚至是取代他们本有的化,只有化的统治,才是长久的统治。 虽然自己这辈子是看不到了,但总要有人来做这个开头不是吗? “这……可行吗?”龙谷有些犹豫,本想试探一下看能不能举国内附,但现在看来,许靖倒是给他出了另一个主意。 许靖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开口。 只不过若是让许靖知道了龙谷之前的想法,怕是他只能恨的不能给自己两耳光,本来是可以将焉耆纳入大唐版图的,结果硬生生的让自己给变成了现在这样。 “唐使,本王还有一个想法!”许靖话说一半的态度让龙谷有些难受,但不管怎样,眼前的问题始终是存在的,而解决这个问题也只有一个办法,说是丧国辱权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龙谷为了保证龙家在焉耆的地位,也只能这么做,继续道:“本王欲邀请两千贵军常驻焉耆,一则是帮助焉耆训练军队,二是可以促进两国之间的联系,当然,贵军在焉耆的吃住等,皆由焉耆负责提供。” 正文 第二九七章:很好,人到齐了! 龙谷的想法很简单,立场也很简单。 焉耆这么一整套的动作,必然会令他们成为整个西域的众矢之的。 而焉耆仅有兵力六千不足,且多年无战,一对一的对付那些小国倒是无碍,可一旦对突厥这种超级大国,他们只有被灭的份。 而突厥人可对于这些小国家一直很不友好的,听话让你活下去,不听话往死里打。 现在的焉耆,显然已经成为了不听话的代表。 为了树立突厥的威信,也为了彰显突厥在这一地区的话语权,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干掉焉耆。 这一次,焉耆因为运气好,刚好等来了唐使,等来了唐军屯兵五万于玉门关。 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突厥人再来的时候,唐军是否也在玉门关屯兵五万?若是恢复到之前的一万,那时焉耆又将去哪里求援? 说是小心思也罢,说是战略绑架也罢。 龙谷的想法是很简单,是希望邀请两千唐军常驻于此,哪怕他们不好好帮助焉耆训练军队,可他们也一直在这里不是? 虽然需要负担这两千人的吃住,但问题在于,有这两千人在这里,也等于是给焉耆雇了个强力的打手。 突厥人若来进攻,那便是打了唐朝的脸,无论最初的结果如何,唐朝都要派兵来反击,如此,焉耆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此事不在本使职权范围之内,大王还是遣使到长安去说吧!”许靖摇了摇头,这种战略性的决定,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而且在自己看来,这样的决定,对于唐朝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虽然影响是增加了,但是两千远征驻军的费用却不小,而且还需要考虑其他的问题。 如说一旦焉耆反悔,断了驻军的粮食供应应该怎么办?虽然是驻军,但是自身的命脉却完全交给了他们。 而且还要帮焉耆遮风挡雨,如果没有点实质性的好处,这么做还真不怎么划算。 当然,这只是站在经济角度考虑的,若是站在政治角度去考虑,这么做还是很有意义的。 “也好!”龙谷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但不管怎样,自己这个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焉耆有户四千,口三万,六千兵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办法继续扩充。 这样的实力,在西域诸国并不算小,但如今得罪了突厥,这点兵力不够看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可能没那么容易达到,但总要试一试的,不是吗? 实在不行,只能举国内附了,不信放着这么大一块地,唐朝会不要。 …… “看,骑兵……” 巡逻至此的几个高昌斥候,老远的指着前方正在疾驰的骑兵,虽然没有靠近,但大老远的,他们还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也只有唐军,才会如此奢侈的将每一位士兵都武装到牙齿。 而骑兵从那个方向来,往那个方向去,显然是从焉耆出来的,要到伊吾去。 至于去干什么?跟老子有个毛的关系? “啧啧,唐军真特娘的爽,听说他们那边最近正在改制,来到这里的都是改制过的军队,那个人待遇别说了,能把我们羡慕死。”一个高昌骑兵满脸羡慕的说着。 “你哪来的消息?我咋不知道呢?”另一人疑惑道。 “你那尿性,是死在娘们身也不亏,还想知道这些?”那人一脸鄙视道,但还是继续说着:“这是之前唐人商队说的,有很多好处,如说之前的均田照样给,每个月还给二百钱,后代还能免费进学……” “窝草,说的我都想去投靠了。” “你?除非唐军眼瞎了,不然绝对不会收你。” “哈哈哈……说的对,是把我们都收了,也不可能收你这个见了女人走不动的家伙。” 骑兵的身影渐渐的远去,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谈论的声音也依旧持续着,众人也没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 他们又不是来巡视不让人路过的,有情况汇报行了,十来个人的队伍,还想干啥大事呢? 在唐军骑兵过去半个时辰之后,这队骑兵的身后却赶来了几匹快马。 “大王有令,若是遇到唐军传令兵,或是焉耆使者,立即拿下,死活不论。” 几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一脸的懵逼。 “这是咋了?”有人朝着那传令兵问道。 “听说是唐军和焉耆军队联手屠了我们的一个小部落,具体的我不知道了。” 麴泰虽然狂妄,虽然贪婪,但最基本的理性还是有的。 让手下军队去跟唐军开战,而且还是毫无缘由的开战,他也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汉尼拔。 所以便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企图来激怒底下的将士,让他们去听从自己的指挥。 倒不是说这些人不够忠诚,而是在某些情况下,根本不是忠诚能够办到的。 几人继续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许久之后,这才有一人开口道:“知道了,这里不会有一个人可以顺利经过的。” “那好,我去下一个点了。”传令兵点了点头,也没有多疑,直接策马前往下一个巡逻点。 待传令兵走远了以后,几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相互看着,一双眼睛似是在问,怎么办?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咱们怎么办?刚才过去那个要不要追?后面再来的话,要不要堵?” “追个屁,堵个屁,你是闲脑袋太多了吗?最近的唐军距离这里可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若是知道了消息,咱们可是跑都跑不掉。除非又来了兵力,不然咱们当做没见到。”有人立即骂道,只有傻子才会去堵。 “那焉耆人呢?” “焉耆人倒是可以堵一下,不然没办法交差。” 一群不靠谱的边境巡卫队,这么非常不靠谱的让麴泰加速进入了灭亡之路。 唐军的威名,虽然在这些年有些陨落。 甚至很多人认为唐军不如隋军那么强大,但是经过伊吾之战,唐军重新树立了他们的威名,至少这些基层的士兵,不像高层那样喜欢自欺欺人,还总想着去跟唐军扳手腕。 其实这也是西域诸国的一种常态,倘若一个国家的士兵能有如同唐军那般的纪律性以及民族尊严,怕是早有国家统一了这些西域的弹丸小国。 而将这些国家联合在一起,便是如日天的突厥人,也绝对不敢如此猖狂。 西突厥与东.突厥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若能一战灭掉他们三五万战斗力,可以直接打的他们二十年缓不过来。 人口,是制约西域诸国与突厥等游牧民族发展的最大因素。 同时,他们的思想之也缺乏一些反抗意识。 虽然原王朝更换了朝代,但也依旧是最强大的王朝,突厥人很强大,但那又怎样? 东.突厥不照样被打的灭国了吗?之前是没人去传递这样的消息,他们与东.突厥的联系也并不多,但是唐朝的商队来了,自然也带来了这个消息。 所以,在他们的意识里,唐朝突厥要更加强大。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那么后面三万远征军驻守整个西域,直到安史之乱也没有让西域发生一次大规模的叛乱之类的事情,也说的通了,说白了,西域诸国的奴性,要原大地更加深重。 …… 玉门关。 五万唐军的到来,已经让唐军的想法成为了司马昭之心,特别是在经过武力威慑之后,更是搞的人人皆知。 最近一段时间,各种各样的情报如同是雪花一样不断的被送到苏定方这里。 “很好,到齐了!”等着来自焉耆的消息传回来以后,苏定方很满意的点着头。 前期的情报,终于有了结果,诸多西域军队的目的,也终于浮出水面。 王玄策躲在一旁,深深的将头埋下去,很失望,也很懊恼。 苏定方前期的军事准备,自己还颇有怨言,可现在这么多的情报摆在眼前,却向他证明了一件事情,突厥人贼心不死,西域诸国不敢反抗,相较于唐军的威慑,突厥人的威胁显然更加要命,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欲谷设联合了西域数十个国家,共同出兵讨伐焉耆国。 至于理由…… 唐军联合焉耆军屠杀了高昌国的一个部落,数百人无一生还。 这么拗口的理由都能被拉出来,这也再次刷新了王玄策对于西域人的认知。 无知,自大,还特喵没脑子。 “正瞌睡呢,没想到突厥人这么快送了个枕头过来。”苏定方微微一笑,对于这个结果显然满意到不能更满意。 西域人的战斗力并不强,是突厥人,自己也没放在心,虽然西突厥的实力要东.突厥更强一些,但还是不是唐军的对手。 大战来临,苏定方也决定亲自出马,这将是决定西域未来归属的一战,所以至关重要,转头看向薛万钧,道:“薛将军,由你率领两万军队,镇守玉门关,若是对面的吐谷浑人胆敢挑衅,可直接出击灭掉他们。另从伊吾抽出一万兵力,会和玉门关一万兵力,由本帅亲自率兵迎战!” 正文 第二九八章:这里是大唐的领土了 两万唐军,在西域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更何况他们还拥有如此多的先进武器,全员更是骑步两个兵种。 或者更直白的说,作战的时候他们是步兵,追击和赶路的时候,他们是骑兵。 完整的建制,令人恐惧的后勤补给能力,让唐军拥有了当下的实力。 两万唐军兵分两路,一路有左将军李大亮率领七千兵力直扑高昌,另一路由苏定方亲自率领一万三千兵力驰援焉耆。 焉耆位于伊吾的西南方,与伊吾西南方交接,以南是吐谷浑的地盘。 大军浩浩荡荡,毫无遮掩的两路齐头并进,路便是遇见了某些斥候,苏定方也完全没有去理会。 从理论来说,这种傲气不利于作战。 但苏定方要的是这种傲气,是要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我来了,我这么点兵力,你赶紧做准备吧。 偷袭什么的或许会让人不是那么的信服,但是光明正大的决战,以少胜多的决战,却能打出唐军的威风来。 苏定方要的是整个西域的安稳,彻底的让西突厥丧失掉霸主的地位,从而无法对唐军产生更大的威胁。 …… 唐军如此毫不遮掩的动作,自然被西域诸国看在眼里。 可即便是如此,却也将他们给吓的不轻。 “报……”一名骑兵匆匆惶惶的跑入都城,直奔王宫而去,繁华奢侈的王宫,并没有让他心生一丝的嫉妒,倒不是他视金钱如粪土,而是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报告大王,唐军来了。” “唐军?”王座之的麴泰猛然一愣,手的水晶珠下意识的滑落下来,惊呼道:“本王不是让你们封锁边境了吗?唐军为什么会来?” “臣也不知道,但边境确实封锁了,也没有见到有人前去报信。”兵部长史徐方紧皱着眉头回应道。 高昌国与大唐几乎无异,朝廷部门分为八部,吏、祠、库、仓、主客、礼、民部、兵部。 每部置长史一人,为正长官。 这些长史只是职官员,袭成了原王朝的风俗,他们只有行政权,而没有领兵或者其他的什么权力。 封锁边境,命令是徐方亲自下的,甚至还从其他地方调了些兵过去支援,但边境那么长,区区几千人还是很难全部封死的。 “唐军来了多少人?是何人统兵?”麴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唐朝只不过是外强干而已,眼前所看到的,并不是真的。 对于原王朝的强大,麴泰是亲眼见识过的,也是很倾佩的。 但是在贞观年间的时候,麴泰曾经到过长安朝拜,虽然当时表现出了足够的忠心,但是回到高昌之后,麴泰便知道,唐朝已经不是以往的那个强大的隋朝了,所以他才彻底的倒向突厥。 落魄的长安城,除了规模以外,其他的好像还没自己的王城好,到处都是破败的痕迹,鲜有修复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唐军压境,还是让麴泰感觉到了不少的压力。 “大约两万,分为两部,一部直奔焉耆,另一部七八千人左右直扑王城而来,去焉耆的那一步是个姓苏的将领统领,而来王城的是一个姓李的。” “什么?”麴泰大吃一惊,这下却是怎么也淡定不下来。 他没办法淡定,两万唐军全部扑向焉耆,那他倒是不担心,毕竟那里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只需要将消息提前放出去行了。 可现在,唐军竟然一分为二,一部前往焉耆,一部前往自己的王城。 唐军想干嘛?是一头猪,现在也能想明白唐军的意图。 徐方也是心乱如麻,七八千人,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数字好了。 虽然不统兵,可再也没有人能自己这个兵部长史更清楚自家的情况了。 全国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三百人,除去守卫各个城池的两千余人,王室能够调动的兵力,仅有两千三百余人左右。 而更悲剧的是,高昌国仅有骑兵一千余人,剩下的一千左右还是步兵。 这么点兵力,现在也全部被部署在边境用于拦截焉耆和唐军的使者,莫说是七八千唐军,便是五百唐军,也能轻易的击破他们的防御,若是运气好,或许不足百人也可以。 高昌国的兵力是分散在外面的,他们不需要去面对大规模的战斗,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部署。 “他们到哪了?”徐方急忙问道。 “应该已经进入我们领土了吧?前线是在距离不足五里的地方发现的,唐军根本没有任何的掩饰,大老远的能砍倒他们。” “会不会是虚张声势?”麴泰有些难以接受的说着,唐军为毛要直扑高昌国而来?自己始终搞不明白。 “不可能!”徐方口气坚决道:“唐军仅在玉门关便有五万兵力,如今出兵两万,根本用不着虚张声势,况且,玉门关附近也没有这么多人可以让他们用来虚张声势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从玉门关内调了一万出来,又从伊吾抽出了一万人。” 徐方的话让麴泰的幻想彻底的破灭,高昌国很强,但那是相较周边几个小国而言的。 在唐朝面前,便是瘦死的骆驼也马大,依旧不是自己一个高昌国能够相抗衡的。 “快,快派人去跟唐军交涉,询问他们为何兵临我高昌国?”幻想磨灭,麴泰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丝希望,面色稍显有些狰狞,继续道:“去告诉突厥人,让他们派兵来支援本王。” …… 唐军的速度并不快,至少跟骑兵的正常推进速度起来,唐军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蜗牛来形容。 离开伊吾,进入高昌,放眼望去,能够看到零零散散的高昌骑兵。 李大亮甚至懒的让人去收拾这些高昌骑兵,而是直接大手一挥,七千大军这么当着高昌人的面前,硬生生的挺入高昌国领土。 是这么的霸道,是这么的不讲理。 可在七千武装到牙齿的唐军面前,高昌国那点零散的兵力已经不够看了,即便是有威远将军亲自督战。 恩,算了吧,威远将军自己都不敢太过靠近,下面的士兵哪个又是傻子?唐军不来找他们麻烦不错了,哪还敢前去阻止? 高昌国的军事制度也跟唐朝差不多,但是根据自身的情况进行了一些改动,最高级别的武官为左、右卫将军,其次是建武、威远、陵江、殿、伏波五将军。 左、右卫将军是由交河,田地二公担任的,很少领兵出战,所以实际,威远将军已经算是高昌**的二把手了。 “怎么又是你?”李大亮瞥了眼,一脸傲气的指着对方说道。 几天之前,自己曾拒绝了这个自称为威远将军的求见。 理由是自己在军那也是三把手的,你一个四把手威远将军想求见?门都没有,少说也得来个建武将军才行。 只是没想到,距离高昌都城仅剩一百里左右的时候,几日之前求见的那货又出现了。 “额……”韩剧满脸的尴尬,如果有可能,他宁可躲的远远的,跟踪唐军还是有很大压力的,不敢耽搁,继续陪着副笑脸说道:“将军,我升职了,现在是建武将军……” 史最尴尬的升职,也是最风平浪静的升职,因此,原建武将军甚至甘愿将为威远将军。 没有办法的韩剧,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不来也不行,家人可全在都城呢。 “何事?”李大亮满脸不屑的瞥了眼对方,冷冷的问着。 “将军,吾奉吾王之命,前来与将军交涉,想知道贵军为何进入高昌境内?”韩剧硬着头皮问着。 交涉个鸟啊,现在还用交涉吗?用吗? 事情这么明显,鬼才不知道唐军想干什么。 “恩?这里不是伊吾吗?难道本将军迷路了?”李大亮故作一愣,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其他人。 负责领航的参军摇了摇头,站出来道:“禀报将军,我军没有迷路,目前的确是在伊吾境内。” 论睁眼说瞎话哪家强,李大亮敢说第二,他的那位参军不敢说第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将韩剧给搞的一脸的懵逼。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距离王城仅有一百里左右,怕是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这里是伊吾。 “将军莫要说笑了,此处距离高昌王城仅有不足一百里,怎么可能会是伊吾境内呢?您已经进入高昌境内二百余里了。”韩剧继续说着。 “本将军先问你一个问题,等你答来了再回复你这个问题。”李大亮摆了摆手,一副玩昧的姿态看向韩剧,继续问道:“你们的援军来了吗?” “恩?”韩剧黯然一愣,旋即心黯然大惊,略有些惊恐道:“将军……将军这是何意?” 李大亮呵呵一笑,没有回答韩剧这个问题,学着苏定方的模样,摆了个自认为很装b的姿势,仰头望着天道:“这里以前是你们高昌的,但现在她是大唐的了,本将所过之处,皆为大唐领土……” 正文 第二九九章:援军在哪里? 李大亮的话说的很霸气,很让人胆颤。 韩剧也的确被这番霸气的表态给吓到了,自古以来,原王朝也只有在最鼎盛的时期才展露过这样的姿态。 但懂的韬光养晦的原王朝,一般情况之下却从不会露出这样的姿态。 国虽大,好战必亡。国虽大,忘战必危。 原王朝谁都清楚这个道理,也深知王朝终将会走向没落,所以也不愿意去招惹那么多的敌人。 但这并不代表原王朝不强势,强势的原王朝,是一个令周边所有国家都害怕的恐怖机器。 当战争的齿轮被足了马力以后,这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挡下她的疯狂。 匈奴人不行,突厥人也不行,高昌人更不行了。 赶走了韩剧,李大亮瞬间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变成了另一幅模样,那才是原本真真正正的他,那个没有任何伪装的李大亮。 “真特么的累!”李大亮深出了口气,独自抱怨着。 “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将军可让我去试一试,刚才光是看着觉得爽。”负责领航的参军刘利露出一副贱笑的说着。 “滚!你那张稚嫩的脸蛋,人家刚一见到你露馅了,这种重要的任务,还是老夫亲自负责较好。”李大亮笑骂道。 “哈哈……”李大亮的话自然是引起了军内一众人的憨笑,反正是很开心,很爽。 他们当有些是从原先齐国的南军跟随过来的,有些则是唐军收复过来的,齐军严明的纪律,并没有让他们这些外来户太过难办。 不少人也只能深深的感叹,这样的建制,竟然没有任何排外性,也不由的衷心的佩服李元吉的治军方略。 随着深入的了解,他们也逐渐的成为了这样的人,如果现在来个外来户,他们也不会太过排斥。 至少会给对方一些表现的机会,如果合胃口,有能力,那吸收进来,如果什么都不对头,那趁早将对方赶走。 “行了!”李大亮挥了挥手,制止了众人的哄笑:“咱们大唐可不仅只会打口仗,咱们是军人,言语轻薄对方倒是可以,但是作战却不能有任何的大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这高昌国也并非兔子那么简单,狠话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是挣面子还是丢人,你们自己可要想好了。” “将军放心吧,现在的咱们可不是以前的模样了。”刘利呵呵笑着回应道。 打仗打仗,竟然还要用这种方式。 李大亮自身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的,故意拖慢速度,大摇大摆,临到之前在刺激一下对方。 这哪是打仗该发生的事情?明明是那些人们专门搞出来恶心人用的。 可苏定方是帅,他只是将,帅命难违,所以他只能按照苏定方的要求去做。 …… 另一边,与李大亮的拖慢速度不同的是,苏定方率领的一万三千人却是不断的快马加鞭朝着焉耆奔去。 他们的距离更远一些,准确的说,即便正常的行进,他们与李大亮那边差不多会有三到四天的差距。 突厥人的想法苏定方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其核心的打法基本与之前占领伊吾是一个套路,是悄悄的进村,打枪滴不要。 快进快出,快刀斩乱麻,在唐军,甚至是在焉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下焉耆,让唐军不敢轻举妄动。 这种打法,唐人才是老祖宗,欲谷设那点小脑筋,在看到了那些情报之后,苏定方便将他的意图给猜的清清楚楚的。 没有什么犹豫,苏定方当即决定再给欲谷设展示出另一种打法。 现在的唐军有的是资本,有的是实力去这么打。 所以,即便是将两万人分成两个部分,面对人数未知的敌军,苏定方也依旧不怕。 投弹车,手雷,弓箭,步兵,一个完整的方阵只要不被破坏,敌军便是一万人冲锋也很难突破防线。 算敌军真的太多,也还有大杀器火箭炮可以被用来支援,那种一次是撂倒一片的装备,是军每一位的最爱。 拖慢速度,只是为了等苏定方这边,所以他们只能加快速度来尽可能的让两边同时抵达不同的战场。 高昌境内肯定不会有太多的敌军,所以苏定方让李大亮用挑衅的方式去吸引敌军过来一些。 两点开花,看欲谷设更在意哪一边?但无论是哪一边,欲谷设也没机会取胜。 所以,他的计划只能流产,想学唐军拿下伊吾的案例,现在却反过来只能让唐军教他们做人。 “报……将军,我军斥候已与敌军斥候交战,生擒敌军斥候一人,目前敌军正在进攻焉耆,人数大约两万左右,几乎所有的西域国家都来了。” “准备战斗!”苏定方朝着身边吩咐了句,紧接着,传令官迅速的挥舞着旗帜。 军阵由行军队形转变成作战队形,但将士们却并没有下马。 这里距离战场还有很远的距离,现在下马,只能是徒劳的增加自身的疲惫感,等到前方斥候发现了敌军主力前来的时候,在下马备战也不迟。 两万人,这几乎已经是西域诸国的极限了。 况且还不知道这两万人当,突厥人占据了多少,对付这种杂牌军,苏定方根本打不起任何的精神劲。 …… “顶住!手里有什么用什么,大家不要紧张,援军快到了。”项方躲在低矮的城墙,奋力的朝着身边的将士高吼着,也不管对方是自己带来的唐军,还是焉耆原本的守军。 而一支军队的实力,在这个时候也被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现如今,项方已经全面接受了焉耆城的防御权力,原本的将军,现如今已经彻底的沦落为项方的助手,负责协调焉耆军人。 与唐军井然有序,错落不慌的攻击流程不同,焉耆军的进攻给人一种乌合之众的感觉。 从不会去管什么战术,也不会去追求什么防御死角,是一窝蜂,只要看到敌人,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负责的区域,但凡是能够够着的,一窝蜂的射箭是了。 如此一来,所带来的后果便是,弓箭的损耗极大,敌军的伤亡极小。 若不是八百唐军屡屡建功,硬生生的将已经紧邻城墙的敌军给堵了回去,焉耆城早不知道被攻破多少次了。 事实证明,打仗靠的并不是人多势众。 焉耆的城池并不高大,仅有两丈有余。 但在这么个地方,树木什么的是很少见到的,加工匠的缺少,现场制造攻城云梯也不大可能。 所以,两丈有余的城墙倒也勉强够用。 只是城墙是夯土做的,敌军为了对付这种攻城战,手也有少量的大弩,通过几人的合力,在城墙射出一支支弩箭来充当梯子。 但这种方法却很不靠谱。 缺乏攻城手段,是整个西域,乃至整个游牧民族最大的缺陷,而且还是自古以来的致命缺陷。 独特的地理环境与生存环境,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会有机会进行大规模的攻城。 所以,看似飘摇玉坠的焉耆城墙,在加入了八百善于守城作战的唐军之后,倒也显出了一些安稳的迹象。 其实这与对面不善攻城作战也有很大的关系,倘若对面有人善于攻城作战,那么现在的结果又将会是另一幅局面。 仅仅只有不到三千守军的焉耆城,很难防住两万人的车轮战。 “将军,援军什么时候能来啊?”焉耆守将有些魂不守舍的追问着,这样的大战,他是一辈子也没有遇见过,巨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甚至看着整条防线,感觉随时都有被敌军破城的可能。 车轮战,飞快的消耗着他们的精力,敌军可以轮番阵,但他们却不行,这一天打下来,将士们更是累的连饭都不想吃,也吃不下。 援军,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几日之前便在喊着援军快来了,但三日过去了,援军依旧杳无音讯。 面对这样的局势,除了手握杀器的八百唐军心有数以外,焉耆的守军却是人心惶惶,等了一天又一天,敌人也攻了一天又一天。 城池虽然还在,但伤亡却在持续的增加着,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援军,谁又知道在哪里呢? “校尉,敌人撤了!”不知道是谁喊了句。 项方连忙伸出脑袋看了眼对面,发现刚才还进攻的欢快的敌军,此刻正在缓慢的向后撤退着。 隐隐的能够看到,远处有几匹快马正在朝着敌军军快速的奔去,隐隐的甚至能够看到敌军脸的疲惫,身的狼狈。 同样身为军人的项方,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再也忍不住的狂笑了起来。 他很清楚现在出现的这一幕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敌军现在的回撤意味着什么? “我们的斥候已经与他们交战了,主力部队距离这里最多百里的距离,快则明日,慢则后日,援军必到。”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项方的心也终于算是有了底气,如果不是援军来了,他们的斥候不可能会有交战的痕迹,而唐军对于斥候的运用,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天下之最。 每当大军行进之时,斥候必将散向方圆五十里以内,甚至百里的距离。 项方背靠在城墙,望了眼四周,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大声的吆喝道:“弟兄们,援军已经不过百里的距离,敌军肯定会进行一波反扑,不用再有任何的保留了,打退他们,等着援军的到来,然后,歼灭他们……” 正文 第三百章:给老子炸! 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项方的猜测很正确,没有人能唐军更了解唐军的作战体制。 对面的军之内,欲谷设气的脸色一片煞白,恨不能亲自提刀阵,斩了对面城池的守军。 让欲谷设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竟然会有唐军。 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唐军,他们早攻下了焉耆这座该死的城池。 现如今,唐军主力距离这里仅有百里左右的距离,留给他们的,最多也只有一天的时间。 更要命的是,该死的斥候,竟然没有见到唐军的主力,而是直接败给了他们的斥候,而带回来的消息,竟然只是唐军主力已经出现在附近,但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探,继续去探,找不到唐军主力,不用回来了。”欲谷设气愤不已的指着那斥候说道。 “是!”斥候不敢违背欲谷设的话,只能换了匹马,继续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唐军出现的方向奔去。 望了眼对面那飘摇玉坠,却又固若金汤的城池。 在欲谷设看来,这是自己的耻辱。 东.突厥汗国败给了唐人,自己带着少量的兵力逃窜到了西突厥汗国,途不断的去收拢一些零散的部族,最终才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东.突厥的灭亡,是欲谷设心久久无法忘却的痛。 他要报仇,他要统领整个西突厥,统领整个西域,然后率领大军重新攻入唐朝,攻入长安。 拥有八千战兵的欲谷设,迫不及待的自立为乙毗咄陆可汗,通过不断的战争,加叶护可汗的支持,欲谷设成为了西突厥在西域地区的代表。 欲谷设也正是看到了机会,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发展壮大。 可该死的唐人竟然又来了,让欲谷设的美梦开始破灭。 千辛万苦树立起来的威信,竟然在唐军的接连阴招之下逐渐的丧失。 而刚刚成为大可汗的叶护,也自然不甘心这么被唐人抢走属于自己的荣耀。 于是便有了灭焉耆这一战,一万人,整整一万突厥骑兵,其欲谷设的八千人,加叶护可汗派来的两千人,让他们足以灭掉任何一个西域国家。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可却在焉耆城这里栽了跟头。 失败,是绝对不允许的,败了这一仗,等于是拱手将西域让给了唐人。 欲谷设不会答应,叶护也同样不会答应。 “!继续进攻!阿甘,你带着五千人加入进去,告诉所有人,这一次谁若是敢偷懒,等着本可汗无休无止的报复吧!”唐军近在咫尺,欲谷设清晰的认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的划水了。 打不下焉耆,意味着西突厥失去了整片的西域,自己也会在叶护那边失去信任,统一西突厥,重返东部的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本是威胁着这些国家一起来的,现在,再威胁一次自然也不算什么。 …… 随着五千突厥骑兵的加入,战斗明显的激烈了很多。 原本有些划水的西域诸国,这一次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一个个的拼了命似的,什么也不管不顾,只管闷着头往前冲,死了无惜,活着算是命大。 这种抱着决死的心态冲锋的敌军,瞬间压垮了城墙的焉耆守军。 打仗不是为了去死,而是为了可以更好的活着。 当一方摆出必死的决心的时候,另一方如果不能拿出同样的态度来对待,那么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头顶的弓箭已经密集了很多,尽管有城墙作为掩护,但箭倒下的士兵也在源源不断的增加着。 除了唐军还能够临危不惧的还击着,焉耆的守军,现在也只剩下了恐惧。 将身体紧紧的掩藏在城墙的后面,然后伸出手去将弓箭射出去,根本不管准头,也不管弓箭射到哪里去。 似乎那些都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剩下的,唯一的,是将手的弓箭射出去。 这样的还击,当然不会有任何的质量可言。 贪生怕死,让项方很无奈,很无语。 或许这是整个西域的真实情况,谁又知道呢! ‘嗖!’ 亲手操纵着弓箭,将身子探出去,几乎不用瞄准的松开手,弓箭应声而出,底下一名敌军应声而倒。 城墙的好处在于,即便是同样的装备,城墙的射程会下面的多出来很多。 但是城墙下的敌军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七八千左右的西域诸**队,加五千突厥骑兵,一万二三的兵力共同攻城。 而守军现在也只剩下了差不多两千人左右,平均一个人要对付六七个敌人,根本忙不过来。 鬼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支弓箭,朝着项方直勾勾的扑来。 而混乱的战场,也更是让项方根本没有发现这支朝着自己飞来的弓箭。 弓箭划着自己的身体而过,手臂传来一股凉飕飕的感觉,紧接着便是一股子疼痛。 重新拉弓箭的功夫,项方这才低头看了眼,那支弓箭顺着自己的手臂擦了过去,留下一道不算是太深的伤痕。 对于这种小伤,项方甚至连包扎的心情都没有。 站起身子抬手又是一弓,然后也不看自己的战果,以最快的速度将身子收缩回来,防止刚才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校尉,顶不住了!” 越来越多的告急声不断的传来。 一万多人的规模,来攻打这样一座小城,还有一千多拖油瓶似的焉耆守军。 事实,到了现在,真正还在防御的,并且防御是有效的。 也只有剩下的这不到八百唐军,焉耆人早已被这种场面给吓的双腿发软,躲在城墙后面不知所措。 人海,下面完全是一副人海战术的模样,密密麻麻的,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前赴后继,杀死的速度还没有敌人补充的速度快。 前面还能勉强支撑,但随着敌军越来越多,头顶的弓箭越来越密集,城墙的守军,自然也越来越难以应付。 已经有大弩开始往城墙射箭,一旦等他们打造出一副梯子,那时的局面将会更加的难办。 “丢手雷!”项方也知道必须要出动大杀器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保住焉耆,转头对着城下高吼道:“把投弹车拉出来,给老子轰!” 手雷携带的并不多,加之前消耗了一些。 所以现在唐军手多一些的,也五六颗左右,少一些的甚至只有两三颗。 对于这样的大战,这点储备显然不太够。 但手雷毕竟是手雷,不能把它当做弓箭一样去看待。 ‘轰……’ 很快便有士兵拿出了手雷,从身取下了火折子,两两配合着,点燃导火索之后,便奋力的抛出去。 城下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之相连的,是无穷无尽的惨叫声。 一些倒霉鬼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这么稀里糊涂的归了天。 人海战术,极大的限制了手雷的穿透力。 但是同样的,人海战术也将手雷的杀伤力发挥到了最大。 往往一颗手雷下去,至少能够带走六七个人,算不能杀死他们,也能将他们变成伤兵,伤兵在这里是没有战斗力的,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而手雷还有另外一个作用,一个让唐军都不得不重视,也是为什么会追击用马,作战用步兵的原因。 往往战马冲锋的时候,士兵会用布去蒙住战马的眼睛,甚至是用布去堵住战马的耳朵。 目的是防止战马怯阵,或者是马惊。 手雷巨大的爆炸声,已经不是用布蒙眼睛或是堵耳朵能够解决的了。 那么大的声音,那么近的距离,便是堵了耳朵,战马也一定会受到惊吓。 而这个时候,战马非但不会帮助自己,反而会带乱自己的阵型,甚至是伤及自己的士兵。 马跟人一样,都会受到惊吓,都会感觉害怕。 人受到惊吓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而马却是跑,不管往哪里,反正是一通乱跑。 铺天盖地的手雷从城头丢下,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原本还整齐有序的敌军队形,瞬间乱作一团。 有被炸出的无人区,里面伤兵满营,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受到惊吓的战马便是一通乱撞,马蹄不断的踩踏在那些倒地伤兵的身,一下又一下,很快便将这些伤兵变成一团团恐怖的肉泥。 “退了~~~他们退了~~~”有个胆大的焉耆士兵探出脑袋看了下,却是看到敌军正在杂乱无序的撤退,战马乱跑,有相撞的,有被撞下战马的,然后被其他战马踩踏的,各种各样的死法层出不穷,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斗,也很好刚才的响声,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效果。 高声的呼喊了一声,其他越来越多的焉耆守军这才敢露出头去看一眼下面的盛况。 而这时,最先喊话的那名焉耆士兵探出脑袋看下眼城下,然后紧接着,双手捧腹,整个人瞬间蜷作一团:‘呕……’ 对于一个基本没打过仗的人来说,能够待在这里已经算是胜利了。 如果再让他看到此刻城墙下面的那一幕,如果不把胃里的苦水给吐出来,算是你赢。 一个,两个,无数个…… 先前还因为敌军退了而兴奋的欢舞的焉耆守军,瞬间一个个办起了呕吐大会,各自奋力的拼着。 至于唐军,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打了一天的仗,他们可没工夫去吐,一个个的唯一的动作是,将余下的手雷收起来,保管好火折子,然后背靠在城墙开始休息。 正文 第三零一章:为了大唐 千颗手雷虽然不多,但这些手雷所爆发出的巨大威力,却是让城下的敌军彻底的失去了进攻的机会。手机端 br> 万敌军此溃作一团,战马不受控制到处乱跑的,运气不好而被误伤的。 算欲谷设能够快速的将部队重新收拢回来,军心也已经涣散了,士气也更是没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根本不可能重新组织进攻。 消息传回到长安,不说是举国欢庆,差不多也是整个朝堂高层都较高兴。 至少可以证明了军事改革已经起到了作用,八百唐军便能阻挡万敌军的进攻,这不是成功又是什么? 而苏定方更是兵分两路,一南一北齐头并进,解焉耆之围,灭高昌。 两万兵力,便能同时干这两件事情,放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陛下,奴婢倒是觉得应当对西突厥施以惩戒。”从未开过口的宋忠,却是忍不住的劝说道,实在是突厥人做的太过份了,以至于让宋忠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李元吉扫了眼宋忠,宦官参与政事?算自己对他们没有什么歧视心理,也知道宦官绝对不能跟权力联合起来,否则必定会翻天。 “谁去打?你去?”李元吉冷冰冰的问道,军队打仗容易也不能拿打仗当儿戏,说打打啊,再说你一宦官,做好朕交给你的事情行了,其他的用得着你操心吗? 抢权,抢活,这是每一个皇帝都很不喜欢的,李元吉也是一样。 而历史也告诉李元吉,宦官作起死来,那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或许是从未见过李元吉以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或许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宋忠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怎么这么蠢呢? 虽然这次的事情也让自己很生气,可自己生气有个卵用啊?皇帝谁都生气,用得着自己多嘴吗? “哼!”李元吉不禁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另外一人。 杜如晦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在大量名贵药材补品的支撑下,便是到了如今,也给人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任谁都知道,杜如晦的时间不多了。 而他的病情至今也始终是个谜,御医们各说纷纷,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发现杜如晦身的病情很怪,像是某一种病,可却又不太像,同时还有另一种病的症状。 到头来御医们也拿不出的准确的结论,只能按照各种出现的病情来医治,而结论也只能是多种病的并发症,这种情况也不少见,但一般情况下是很难遇见的。 像秦琼是一个特例,因为早年间大量的征战,身留下各种各样的伤势,加失血过多,所以现在他也是病加病,只是因为秦琼早在李世民登基的时候,已经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不去关心任何权力方面的问题,反而只是待在家静养,所以到目前为止,秦琼还活的好好的,杜如晦却是病倒了。 魏徵的那一拳固然有导火索的作用,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而到了如今,李元吉也不得不考虑兵部尚书的人选问题了。 对于唐史自己了解的并不算多,而对于现在的人虽说有些了解,但多少还是有些没底气。 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李元吉又是个不喜欢冒险的人,所以,他选了李勣。 李勣的忠心是不成问题的,能力也应该不错,毕竟在历史留下了不错的名声,至于以前的恩怨,李元吉倒是不怎么在意,不然也不会在台以后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对前朝的旧臣进行清理。 “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李元吉朝着李勣问道。 “臣并没有什么要说的,陛下的考虑已经很全面了。”李勣脸稍显有些苦涩的回应着,兵部尚书,入阁的大臣,大唐最高级别的长官之一,但是李勣却更希望自己到边境去,去灵州,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都行。 李勣有李勣的想法,但李元吉可不管这些,望了眼正前方的新物件,工匠们正在进行着调试,继续道:“秦人已经为朕做出了示范,所以朕只需要按照秦人给出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行了。” 李元吉指的是秦灭六国的战略意图,也是著名的远交近攻战略。 虽然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李元吉的战略思想。 先是咄咄逼人的突厥人,等搞定了突厥人之后,一方面派人重整丝绸之路,另一方面却屯重兵于吐蕃,吐谷浑边境,而这两个国家都是与唐朝有领土接触的国家。 因其特别的高原环境,在对唐军作战的时候,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但却始终保持着优势。 从来只有他们打唐军的份,而唐军却很少能够主动的出击去攻打他们。 一旦灭掉这两个国家,那么大唐的周边将会极其的安稳,到时候无论是跑,还是走,或者躺下来,都没有关系,因为周边再也没有强敌可以威胁到大唐。 西突厥距离太远,虽然不东、突厥弱,但要想与唐军交战,他们首先要跋涉万里的来到东部,而等他们来了以后,唐军也早准备好了。 灭吐蕃,灭吐谷浑,这是李元吉定下的战略目标。 至于收焉耆,灭高昌,这个只能说是意外的收获,也是自己将权力交给苏定方所带来的红利。 “兵部的任务可不轻,接下来你怕是找不到一个偷懒的时间了。”再次肯定了自己定下的战略目标,李元吉深出了口气,郑重的说道。 “前有裴公,后有如晦,臣不敢松懈!”李勣很识相的表态道。 事实也是这样,在裴矩和杜如晦这两个案例面前,现在大唐的官员可没一个敢偷懒的了。 皇帝念及旧情是一回事,但你自己作死那是另一回事了。 然则李勣的表态,却是让李元吉尴尬不已。 虽然这是对其他大臣的鞭策,但对于李元吉而言,这却是莫大的讽刺。 在自己当皇帝的期间,平均一年累死一个内阁大臣,这样的名声可是要不得的。 传出去人家还指不定怎么说自己压榨剥削这些大臣呢,尴尬的摆了摆手,也算是为自己洗白一下:“他们那都是反例,朕虽不舍他们的才能,也不愿放他们归去,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朕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大唐,而不是让你们争取累死在任,朕也希望他们两个的案例能够给其他人带来一些警醒,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若有不适,耽误一些工作也是无妨的,小疾可请假,大病可请辞,只要能够恢复,朕还会重用你们,千万莫要把自己搞到最后一步,让朕再也没有复用你们的机会。” “陛下圣恩,臣谨记于心!”李勣稍有些感动的说着。 不管怎么说,至少李元吉有这样一番话来勉励他们,大臣们要的并不多,青史留名,皇帝的认可,只有这两项可以了。 权力人人都爱,但是钱财,大唐的官员却并非人人都爱的,至少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你任以后,还是首先着手军队的改制,务必在两年内完成全部的改制,三年内令所有的军队都形成战斗力。”李元吉做着最后的交代,军队的改制,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落后的通信技术与交通,在后世只需要一个电话,或者一个视频会议能解决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却需要不断的去奔走,几分钟能搞定的,在这里却需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半年的时间。 军队的改制也是同样的问题,一则是受限于朝廷的财力无法支撑全军同时进行改制,只能将紧急情况进行等级划分,优先对等级高的地区进行改制,然后逐一往下推行。 登基两年,杜如晦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刚刚改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军队,所以两年全部改革完成,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算是再难,军队改革,府兵向募兵制,职业化的转变还是必须要进行的。 伸手一指前面的那个新物件,在所有人看来,也是所有人都搞不懂,甚至是在心大骂李元吉糟蹋好东西的东西。 李元吉却是对这个东西抱有极大的期待,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在太极宫去跟即将任兵部尚书的李勣谈话,而是将地点选择在了这里。 “看到那个了吗?有人骂朕暴殄天物,将等的钢铁用于干这个,如果将这些钢铁用于打造兵器,足可以将大唐的每一个将士都武装到牙齿。但是朕却不这么以为,那个被大多数人痛骂的东西,在朕看来,却要那些水泥路还要重要。” 李勣悄悄的努了努嘴,李元吉所说的那些人当,也包括李勣,修建水泥路已经可以了,搞这个劳民伤财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也想不明白李元吉为什么要这么搞? “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朕的用意,你们也会感激朕如今的坚持,为了整个大唐的将来,朕背负一些骂名也是值的……” 正文 第三零二章:朕叫它铁路 随着冶炼工艺的改进,钢铁的产量已经骤然剧增,炼制出来的钢材,虽然达不到百炼成钢那种程度,但也普通的铁坚硬了很多。 在炼制的过程,加入一些报废的钢材,或者是练好的钢材边角料之类的,也可以大幅的提高钢的产出率。 而随着焦炭的出现,更是让冶炼行业得到了新一步的提升。 如今大唐钢铁产量,足以被称之为世界第一。 全国共有十七座朝廷统一新建的冶铁作坊,采用的全部都是最新式的冶炼技术,这些产量低一些的,每日也能炼制三四千斤钢铁,产量高一些的,日产可达到七八千斤那么多。 现在制约大唐钢铁产量的,并不是冶炼的工艺,或者说是冶铁作坊的不足,而是铁矿石的严重不足。 铁矿有的是,但毕竟需要人工去一点点的开采,速度自然不作坊一次性一炉子的去练。 再加铁矿石的运输不便,造成了如今的种种困难。 但即便如此,大唐的年钢铁产量也是达到了近三千万斤,钢材占据了约三分之一,铁则占据了三分之二。 如今这个产量,可以说是之前的百倍不已。 工业化道路,只会越走越强,而不会越走越弱。 自从当了皇帝那一刻起,李元吉坚定了这个信念,要在大唐提前开始工业革命,将整个古老的社会带入到工业社会。 想要做到并不容易,但总想着难处而不去改变,最终又会什么也做不到。 “知道朕为什么会放弃其他的,而将精力全部投入到这里吗?”指着眼前的马车,李元吉坦然的问着。 还是出现了跟以前一样的问题,自己有什么想法是直接闷头去干,缺乏与大臣们之间的交流,这也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大臣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又不敢去说什么。 这样对于皇帝而言固然不错,但问题也并非没有。 而现如今,李元吉则是希望通过李勣,将自己的想法给释放出去。 看了眼那怪的马车,李勣实在搞不明白这玩意儿有什么用?接连摇了摇头。 “这个,朕叫它铁路,由铁轨固定线路,特制的马车放在面,运载的货物重量,要其他马车多出三成不只,更重要的是,四匹马,可以拉五辆车,速度也普通的马车更快,从这里到洛州,走之前的官道,需要七八日,走现在新修的官道,需要五六日,但是走这个,最多三日即可,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可以不用停下来歇息,只需要途更换马匹即可。”指着那辆马车,李元吉意气风发的说着。 本想直接叫火车的,但马拉的怎么能叫火呢?索性还是直接叫铁路较真实一些。 最早的火车便是以马作为动力的,而铁路因为有较平稳的轨道,摩擦力普通路面要小,所以马匹拉起来也会更轻松一些,起普通地面的马车,速度是快了不少。 但问题不是没有,如说马拉的火车,较容易脱轨。 毕竟马不是蒸汽机,作为动力来源,若是人为的操纵失误,马匹提供动力的方向可能会出现问题,但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空车的时候,或者是大角度弯道的时候,走直道的话,加特制的马车,基本不用担心脱轨的问题。 “倘若修建一条铁路到边境,一旦边境有情况,大军支援的时间要之前少一半,而这一半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不用朕再多说了吧?”李元吉继续说着,“便是无战事,这些铁路也可以被用作货运,速度快,自然也意味着时间短,同样的时间可以运送更多的货物,价格自然会便宜一些,等到时候铁路跑满了运载着货物的马车,那又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商业兴起,意味着百姓手可用的钱财会增多,百姓手里有了钱,国家自然也有了钱,自然也强大。” “除此,你知道朕为何要大力推行商业吗?”李元吉继续问着。 “不是因为国库空虚,短时间内无法填补空缺吗?”李勣一愣,这个答案他知道,很多人都知道。 李元吉摇了摇头,说:“那只是其一,当商业足够发达的时候,国库里的钱自然会多到用不完,要想富,先修路,这话你没听说过吗?” 李勣猛然一愣,大为惊讶的看着李元吉。 要想富先修路,这话李元吉早在一年前说过,他自然听过。 他惊讶的是前面的话,当商业足够发达的时候,国库里的钱自然会多到用不完。 修水泥路,修铁路,不管合适不合适,至少证明了李元吉是在修路,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促进商业的发展。 而华夏作为古老的农耕民族,其官府的主要收入来自于民间百姓缴的税赋,这样的好处是稳如狗,每年都是这么多,很少会有大幅度的偏差,除非遇到天灾,皇帝赦免某地的税赋。 但坏处也很明显,钱这么多,而各级官府开销又那么大,能够被用作其他地方的,自然不多。 李元吉做事一向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证明他的决定都还不错。 而听着李元吉的话,李勣想到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结果,惊讶的有些张不开嘴道:“陛下是想减税赋?” 农耕民族生活的幸福不幸福,其根本原因在于税赋的高低,税赋越低,百姓越幸福,反之则越不幸福。 基于这个原因,很多帝王即便有心减税赋,但苦于国库收入不足也只能作罢。 不得不说,李元吉这个想法倒是挺新的,通过促进商业来弥补这一缺口,而商业补充的收入,则用作减免百姓的负担。 一旦这事真的干成了,以后只要老李家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是有人想造反,老百姓也不愿意。 这一招狠,真狠! “不!你只猜对了开始,却没猜对结尾!”李元吉毫不留情的击碎了李勣的猜测,按理说跟一兵部尚书谈经济的问题,这本是很不着调的问题,但李元吉还是谈的津津乐道,不禁摆出一副王者姿态,眼睛望向远处,装x道:“商业税收有一贯钱,朕便会下令将今年的全国总税赋减少一贯,有十贯则减少十贯,减少并非目的,朕的目的是取消被分摊在百姓身的税赋。” “取……取消?”李勣大吃一惊,瞬间惊的合不拢嘴,本以为自己的想法够那啥的了,没想到李元吉的想法更先进,直接取消老百姓的税赋。 “对,是取消。百姓种地一年才有几个钱?以后一半的人去种地,一半的人去工作赚钱,两者相结合,效果自然不会差。” “这……”李靖简直不敢想象,当那一刻真的来临之后,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只能说,李元吉的这个想法很特,对于百姓而言,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只不过不是要他们命的炸弹,而是给他们送去幸福的炸弹。 而自李渊建立唐朝之后,于武德二年颁布新政,建立了全新的税赋制度,租庸调制。 即按丁纳租,每丁每年缴纳粮二石,绢二丈,绵三两,此为租。 庸则是力役,每年替官府劳作二十日。 调则是户调,男丁随乡土所产而纳。 有隋朝开始实施的,也有唐朝新创的,除此之外,大唐地方的杂税课税并不多,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什么天灾之类的,百姓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李元吉竟然想着要取消税赋,虽然这两项不代表庸,但按照李元吉之前的做法,也很有可能会一并取消。 太过惊,太难以置信了。 李勣甚至不敢想象,当朝廷颁布这一政令之后,大唐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百姓会不会因此而懈怠耕种自己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了税赋的压力,他们一定会生活的更幸福。 而对于皇室,对于皇帝而言,好处可太大了。 通过商业取代了百姓的税赋,朝廷的收入并未减少,反而运作的好还可以节节攀升。 收获最大的,当然不是这些钱财等物,而是声望。 不要小看了古代皇帝的威望,李世民因为逼迫着李渊将皇位禅让于他,直到现在百姓心也都嫉恨着他,而当得知齐王推翻了李世民的时候,百姓们甚至鼓舞欢庆,虽然后来李元吉也当了皇帝,但那是李渊心甘情愿的,而且李渊也经常自由的出现,这也更加证明了李元吉并没有逼迫他,好感自然回到李元吉这一边。 在这个只要皇帝保证不加税赋,能令天下人感激涕零的年代。 在这个哪怕皇帝一生都胡作非为,令民间民不聊生,但只要皇帝一封罪己诏,可以划去百姓心所有怨恨的年代。 甚至可以想象,只要李元吉颁布这道诏书,他必将成为百姓心至高无的神,绝不容忍他人玷污的神。 刷声望,这只是一个顺带着的事情,李元吉真正的目的,则是因为不屑于剥削那些贫苦的百姓,算要剥削,也得找那些有钱人去剥削不是? 正文 第三零三章:这能当半艘船了吧? 调试完毕,一匹马拉着两辆空车跑的很欢快。 特制的马车,最前方是个突出很长的两道杠,铁制的,将战马固定于间,下方的车轮与铁轨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一个凸出,一个凹进去,两个扣在一起,可以尽最大可能的保证不会脱轨。 但脱轨这个事情,还真不一定说的准。 除了第一辆马车较特以外,第二辆马车正常了许多,只是与第一辆马车相连接那里,是一个同样怪的装置,还有一根巨大的铁棍扣着,防止脱落。 马儿跑的欢,不大会儿的功夫便围绕着提前设定好的轨道跑了一个来回,差不多两里地的距离,用时的确以前少了许多。 但空车并不能说明什么。 紧接着是往面装载一些货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是一些很普通的杂货,也不是特别重。 装了满满两大车,然后继续试验。 马匹稍显有些吃力,特别是在起步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其重重的喘息声,但当其跑起来之后,倒是丝毫看不出半点吃力的样子。 又是一个来回,时间差不多与第一次相同,或许会稍稍多一些,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换了匹新马。 而马车的货物开始卸下,紧而装了更具代表性的货物,水泥。 水泥是以袋为单位的,每袋水泥重一石,这个已经形成了标准,所以很好统计。 先是在两台车各装十袋,然后让马匹试着拉了下,发现并不吃力,连忙控制着让马匹停下来,又在两辆马车各装了五袋。 马匹稍显吃力,但也是在起步的时候,跑起来之后,吃力感便逐渐的消散。 不用说也能明白原理,马跟人都是一样的,拉车的时候总是刚开始的时候最吃力,一旦走起来,会轻松的多。 吃力感消散的代价是继续被叫停,然后再各自加装五袋水泥。 至此,两辆车已经装满了二十袋水泥,虽然车仍有空位,足可以再装下几十袋的水泥,但是很可惜,这已经到了马匹的极限。 即便是有铁轨作为辅助,那匹马也难以承受如此的重量,起步是很难,然后接下来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 但即便如此,现场的测试情况也依旧打破了李勣对于马匹的认知。 要知道,古代的运输讲究的可不是能拉多少拉多少,能装多少装多少。 受制于马匹等牲畜的拉力,马车往往都是装不满的,若是运输粮食,一台马车最多也装个十袋,再多的话,要么是拉不动,要么是加马,或者来几个人跟在后面推着。 想眼前这种一人坐在车前面控制着马匹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也不会出现的,与其多拉一个人,倒不如多拉一袋粮食。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往边境运粮,会有十不存一的说法,拉的本来不多,路途还远,普通的方式根本不划算。 “陛下,一匹马最多可拉动两辆车,四十袋水泥,加两辆车子的自重,大约也是六十石左右的重量。您看是进行耐力测试?还是换单马单车,或者双马测试?”负责铁路研制项目的是老熟人韩方,这个几年前第一次科考被选的家伙,也是水车的制造研究者。 当初韩方并没有跟随自己一同去北边,但是留下来之后,韩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排除异己,任何时代都不会有所断,韩方也同样遭遇了这个问题。 在韩方快要坚持不住,打算辞官,犹豫着是回家还是北找齐王的时候,齐王带着军队打了回来。 至此,韩方这才算是重新安定了下来。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直到一年前,才开始研究铁路,他是总负责人,下面还有铁轨的研究负责人,马车的研究负责人等等。 “不用了,直接四马五车。”李元吉摆了摆手,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待在这里看测试。 单马双车的测试已经有了结果,虽然还有改进的地方,但如今这个成绩已经可以让人满意了。 而根据最初的设想,其铁路的目标是四马五车的设计。 而一匹马和两匹马,两匹马和四匹马所提供的动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 “诺!”韩方应了声,心早已有了底气。 实际他们早偷偷的试验过了,连个试验都没有,皇帝来了万一失败了该有多尴尬?他们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只能偷偷的试验一下,然后说没有试验。 四马五车的极限在哪里韩方也很清楚,若非要找一个韩方没底气的,那是耐力的测试,受制于铁轨的长度,所以韩方根本不可能去进行一个完整的测试。 很快,四匹新马被牵了过来,铁轨设计的很宽,至少在感觉要后世的宽一些,两匹马可以直接被固定在铁轨的间,而且还能有一定的距离。 而另外两匹马,则被固定在两边,与普通的四马马车布局站位基本一样,只是在结构和材质方面进行了一些改变。 马匹很快被固定好,后面停靠着的几辆空车也被连接去,一辆拖着一辆,间全靠一根钢材结构的柱子撑着,却白不会在拉动的途被扯断。 而马车最为奢侈的地方,是其用了大量的钢铁作为材料,如说四个轮子,以及一些重要的部位全部用的钢铁,几乎可以说是钢铁打造的架子,然后用木材等轻便的材料进行包装。 因为需要拉货,所以不需要考虑什么外观之类的,甚至连个栏板都没有,只在四周留下了一下孔洞,等需要用栏板的时候,直接卡在面行了。 四马五车,要拉的自然不会仅仅只有四十袋水泥,每辆车都被装了三十袋水泥,这样货物重量便达到了一百五十石。 货物装好,还是那人操控着,手的马鞭轻轻一挥,马匹开始朝着前方移动。 平均到每一匹马身的重量增加了不少,但是这一次的起步却没有丝毫的吃力,四匹马再一次很欢快的奔跑了起来。 于是,再次叫停,然后加重,依旧是每车每次五袋的往加。 当重量增加至二百石的时候,四匹马这才显出了吃力的姿态。 当重量增加至二百五十石的时候,基本跟之前单马双车时的姿态差不太多。 “陛下,看情况四马五车最大的载货量应该在二百石左右,再多的话,不仅速度会受到影响,耐久力也会受到影响。”韩方满意的汇报着,起单马双车,四马五车的载重量虽然还是每车四十石,但是却少了一匹马,这样的话,四列马车可以省出一匹马,还是很实用的。 “如果八匹马拉十台车,会不会拉的货物更多一些?”早已震惊的不成人形的李勣,忍不住的问着。 既然四马可以拉五车,而重量也增加了不少,那八匹马是不是可以拉的更多? “不行!绝对不行!”韩方一口拒绝道:“四马五车已经是极限了,八马十车的确有可能会拉的更多,但马车的结构却需要重新设计,而且也需要用更多的钢铁,所以不划算。” “也行吧!”有些懵圈的李勣一边点头回应着,一边默默的扣着手指头。 一艘普通的平底船,能载货五百多石,大一些的能载个七八百石,我哩个乖乖啊,这么四匹马,五台车,竟然能够拉动两百石的水泥?这特喵的来个三列,拉的简直平底船还要多啊。 李勣觉得有些头晕,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么离谱的一个数据,尽管事实摆在眼前,不甘心的李勣甚至亲自前搬起一袋水泥试了下重量。 尽管确定了货物没有作假,可李勣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咦?不对呀!”瞅了半天,愣是不敢相信这一结果的李勣,终于找出了问题所在,指着那列正在匀速疾驰的列车道:“怎么只有一个人在控制?” “现在是测试,大家都能看到,所以一个人可以了,等到真跑起来的时候,一列车会配备三个人,一个在前面负责操控,一个在间负责观察,另一个在最后负责看住货物,注意列车的情况,当然,如果前面的人累了,三个人还可以换着来。”韩方呵呵一笑,解释道,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能毫无掩饰的鄙视一下那些高居庙堂之的大佬们,让他们用仰慕的姿态来看自己。 自从搞了科研,虽说孤独了点,寂寞了点,但是每当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能在诸多大佬面前装个x,那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韩方已经喜欢了这种生活,单手指着马车,继续道:“这等到耐力测试出来以后,可以确定一些事情了,如每隔多远建立一座驿站,用于途换马,这样每列车每跑一定的距离,只需要片刻的功夫重新换四匹马,可以继续奔跑,按照这个速度,如果不论昼夜的话,从这里跑到洛州,两日的时间差不多了……” 正文 第三零四章:陛下你开门啊 不论昼夜,真能不论昼夜的赶路? 那不是赶路,而是要命。 没有人可以昼夜不停的赶路,或许军的传令兵可以做到,但那是在透支生命的前提下进行的,即便配备了三个人,也很难保证昼夜不停的赶路。 但不论信与不信,这种列车的载货量在那里摆着呢,单凭一列能抗衡半条船的运力,也值得大力的发展。 漕运的运力虽然很大,但却受制于河道的影响,很多地方根本运不到,但铁路却不同,这个几乎可以修到任何地方,很便利,是投资有点大。 身为军人,又即将入阁,没人李勣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只需要四匹马,五台车,三个人,能将两百石的货物运到边境,换句话说,支撑一个军团的部队在边境戍守,只要有铁路,只需要有十列马车不断的来回运输可以保证他们的补给不受任何的影响。 而在列车巨大的冲击之下,李勣显然已经忘掉了李元吉之前提出的关于免税赋的豪言壮志。 耐力测试是枯燥的,是无聊的,是需要时间的。 无论是李元吉,还是李勣,都没有时间等在这里看他们无聊的去测试。 所谓的测试,在铁路不足的情况下,无非也是这头跑到那头,然后在提前设定好的地方绕一个圈再回来,来回不断的跑,计算时间,计算次数,以此来推算耐力里程。 回到长安,本想去太平坊溜一圈的李元吉,只是走到门口便打起了退堂鼓。 “这个罗尘简直太不像话了,搞的朕想去都去不了!”站在太平坊门口,望着里面人挤人的场面,李元吉不禁懊恼的埋怨了句,旋即挥一挥手:“回宫!” 人多代表着生意好,代表着赚钱,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李元吉却因为自己进不去而不爽。 总不能让自己一皇帝去跟赶庙会似的去跟人挤吧? 宋忠跟在身后,也只能苦笑的摇着头,虽然也知道李元吉是在无聊的抱怨,也绝不会因此而怪罪罗尘,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长子李承光在太极宫内愉快的玩耍着,身边跟了一大堆的宫女太监还有护卫,说是万人护着也毫不为过,见到李元吉的身影,李承光一个激灵的跑了过来,朝着李元吉恭贺道。 四岁的男孩,在后世也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屁孩子,但古代的男孩成熟期都普遍的更早一些,但四岁的孩子如此懂事,倒是李元吉也是头一次遇见。 “哦?说说看,你要恭喜朕什么?”李元吉一时间来了兴趣,不禁起了挑逗的想法。 “父皇用人如神,大将军苏定方派来的人早在宫里候着了,说是大唐一战打的西域诸国俯首称臣,要前来长安向父皇请安。”李承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有板有眼的说着。 “哦?朕给你封个王,把你送去西域统治他们如何?”李元吉继续挑逗着。 李承光面色一愣,紧接着一副委屈的想哭的表情,连声音也有些哽塞道:“不要,儿臣要待在长安,哪也不去,要陪在父皇身边……” “等你长大了,也还是要封王出去的啊。” “不要,儿臣是长子,算长大了也应该是太子,太子应该待在长安,待在父皇身边,该出去的是弟弟们。”李承光毫不犹豫的说着。 听着李承光的话,李元吉面色瞬间阴暗了下来,但仅仅只是一刻,脸的表情却又恢复如初,抚摸着李承光的脑袋,呵呵一笑的说着:“朕先去那边看看,你先在这里玩耍吧。” “诺!”李承光毕恭毕敬的恭送着。 相较于李承光的童言无忌,李元吉却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一个四岁的孩子,算再成熟,又能成熟到哪去? 一个能将行军道大总管当做大将军,连最基本的官职都分不清楚的孩子,却能如此清晰的道出长子既是太子,其他儿子要被封王赶出长安这么复杂的问题。 若说这背后没有人去教他,李元吉是绝对不信的。 自己没有册立太子,原因有很多,一是自己还年轻,才三十不到,二是皇子都太小,最大的李承光也不过四岁,这时候什么也看不出,决不能单纯的只从辈份被封为太子。 加自己的性格,所以大臣们也没有急着催促自己册立太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大臣们的确在暗观察,但现如今可以考察的人也只有李承光一个,李承举是庶出,在出身有着天然的缺陷,如果李承光都当不太子,那么只有一个原因,皇后杨氏又生了个皇子,而这个皇子当了太子,不管怎么排,李承举都排不号。 跟他们三兄弟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因为都是皇后窦氏所生,所以算闹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其他庶出成年的皇子也依旧没有资格来争夺太子之位。 回到书房,前来送信的信使早已再次等候多时,将那封热乎的,还没拆封的密信递交了来,然后便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退了下去,若是有事,自会有礼部官员去通知,若七日内都没有接到通知,礼部会来询问一下,然后让其返回军。 拿着那封西边来的信件,虽然知道是报喜的,可此刻的李元吉,心思却不在这面。 “暗查一查,看到底是谁是承光面前教给他那么多歪门邪道。”始终放心不下,李元吉最终还是让宋忠去暗调查此事。 “诺!” 李元吉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会为了太子之位而发生他们兄弟之间的问题,虽然坏的开端已经开始了,但李元吉还是希望,将来他们可以和平共处,无论是谁当了皇帝,都能善待其他的兄弟。 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而历史大唐的太子没一个好下场的,但自己还是想改变这一点。 李元吉也始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自己没有去争夺太子之位,也没有争夺皇位,如今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李世民逼人太甚的结果。 对于子女的教育问题,却成了当下李元吉最为头疼的问题。 他有心将皇子们都扔进学院学习,但一些大臣却觉得皇子应当接受的教育是不一样的,他们将来不需要去跟普通人那样去考取功名,所以不需要去学院里学习。 他们要做的,是找名师,教授一些皇家应该学的东西,顺便了解一下书院的学习内容,知道,了解其用途以及意义便可,无需掌握。 大臣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李元吉也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因为两个儿子年纪还小,所以没怎么在意,但是经过今天这个事,却是提醒了李元吉不得不重视起这个问题。 一个四岁的皇子有人怂恿着在自己面前提太子的事情,那等到杨氏生了儿子以后,会不会出现其他的问题? 一旦这种思想在一个人的脑子里扎根,后面想要再去抹除可没那么容易了。 “不要让朕查到,否则不论是谁,朕绝不放过你!”李元吉暗暗的发狠道,怂恿皇子,这事绝不能忍。 打定了主意,这才静下心来拆开苏定方送来的密信。 其实在此之前,苏定方已经来了一封捷报,焉耆之围解了,高昌国也灭了,高昌王麴泰被吓的生了病,目前正被押解着前往长安请罪。 焉耆国想要邀请大唐驻军焉耆,西域诸国损失惨重等等。 打开密信,看了遍面的内容,李元吉不禁笑了起来。 密信的内容并不多,但显示出的内容却极为重要。 神元二年,对应的则是贞观四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巧合,历史唐军在贞观四年打败东.突厥之后,李世民被西域诸国推举为天可汗,天可汗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所有的王国都认可了你这个级,虽然只是表面的,在人家那里你依旧毛也不是。 但是关于可汗或者王的继承,必须要得到大唐的册封才算是合法,跟属国差不太多,但又不同。 这是一个荣誉性的代号,但却是彰显国威的一个好方式。 自己灭了东.突厥,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许那个时候的皇帝还是李世民。 但在接连灭掉伊吾和高昌之后,他们终于有了反应,竟然在历史的同一时间,再一次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西域诸国来长安的目的,是要推举自己为天可汗,这其也包括了西突厥。 “哈哈,这帮人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啊……”饶是对此不大感兴趣,李元吉也还是难以掩饰心的兴奋。 “陛下……陛下……快让臣进来啊……” 门外传来程知节那酣然的喊声,稍微的有些急促,尽管门口的禁卫没有拦他,但他也不敢私自推开房门,只能在那里大声的喊着,至于惊驾之类的,那个憨货巴不得呢,这样又有了理由可以苟下去。 “我曰……”李元吉还未来得及回应,便传来程知节惊讶的声音。 “好你个程老匹夫,你不是要入厕吗?若不是老夫留了个心眼,还被你给骗了……”房玄龄忍不住的破口大骂道。 正文 第三零五章:被坑惨的程知节 沉寂了许久的程知节,再次展现出了他二百五的性格。 浑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耍着二百五的同时,还想用心思将其他人给忽悠一下,结果没有成功。 于是自然有了现在这幅局面,几个大佬紧跟在后面追着程知节怒骂,若不是出了杜如晦那件事情,他们有所收敛,否则现在又是一场单挑赛。 无奈的李元吉只好让人打开房门,将这些不省心的大佬们放了进来。 “陛下……”要说嘴皮子,程知节或许不如人,但论嘴快的速度,程知节可不输人,刚进入大殿,便吧嗒吧嗒的将整个问题问了一整遍。 李元吉黯然一愣,问道:“谁跟你们说的这些?” 老子刚才从城外回来,屁股都还没暖热呢,你们知道消息了? 韩方那边是肯定不可能的,他们那里没人可以轻易的走出来,更没有机会将消息透漏出来。 难道是李勣?也不该啊,他的嘴应该没这么快才对。 “李勣啊!”程知节毫无节操的摧毁了李元吉的猜测,令其对李勣的期望感瞬间崩塌,还满脸嘚瑟的继续说道:“那个憨货兴奋的跟个娃娃似的,回来之后竟然连话也说不好。” 李勣这是想干嘛? 虽说自己的想法是通过他将这些事情给传出去,但也不用传的这么快吧? 难道这货是想学程知节,从而明哲保身? “陛下,要我说呀,这铁路应该先修到边境,这样边境只需屯驻少量的军队,其余的皆可在关腹地进行训练,一旦前线有情况,立即通过铁路向前线调兵,在敌人尚未有所反应之前,一口气调过去十万,打的他们连他娘都认不出来,这叫出其不意!”程知节继续卖着得意,虽然有些无脑,但这种方式是可行的,不过下一刻,程知节却让人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脑。 继续问道:“陛下,李勣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那铁路真有那么神?还有,陛下真要取消百姓的税赋?那个啥,能不能先把俺老程的给取消掉?这样俺老程也好在外面宣传一下陛下的恩惠……”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程知节此刻一定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李元吉满额头的黑线,心更是无语,真不知道这货到底咋想的? 好好的做个人不好吗?明明智商不低,却偏偏要把自己搞的智商负二百的样子,这样很过瘾吗? “放心,什么时候百姓的税赋全部免了,才会轮到你。”李元吉故意这么说道。 “嘎……”程知节有些懵逼,连呼道:“别呀陛下,老臣这家底都快没了,不免点的话,这日子可朕过不下去了……” “你这话呀,是三岁的孩童都未必会相信。”李元吉斜眼一笑,道。 “陛下,知节所言却是真事,他的好日子的确快要过不下去了!”想起程知节的囧状,房玄龄等人心的郁闷之气便是一扫而空,连忙站出来补刀道。 “你去赌了?还是你家哪个兔崽子去赌了?”李元吉问道。 以程知节的家底,不赌的话,根本不可能会混到过不下去日子那么惨,算是去嫖,也能撑个几年的时间。 “没……老臣哪敢去赌啊,那是个无底洞。”程知节连忙摇头,赌在长安是合法的,但只有在合法的赌坊才是合法,私下里依旧是要被禁止的,且被抓到也是重罪。 跟镇北那边的情况差不多,普通百姓一日最多只能消费十钱,而且里面没有借贷关系,有钱玩,没钱走。 所以在这里,算是输了,一日最多也输个十钱,不至于被人追着屁股后面讨债,更不至于利滚利,到了最后自己还不完。 程知节跟其他大多数大臣一样,都在家里立下了规矩,哪个敢去赌,立即打断一条腿,所以在门风这方面,倒是无可挑剔。 越想越觉得委屈,程知节露出一副小女人姿态埋怨道:“都怪余仁那货,要不是他出的鬼主意,老臣也不至于混到这一步啊。” “知节,这事可不能怪人家余仁,人家只不过是提了个建议,具体做与不做,决定权在于你,怎能怪了人家呢?再说,你这日子不是过的挺美的吗?”萧瑀忍不住笑眯眯的站出来打趣道。 众人这番接连打趣,倒是让李元吉显的有些懵逼,从头到尾也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说怪余仁,一个说不怪,问题是,余仁一直在忙活着呢,他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干别的?何况是去坑程知节? “陛下……”最终,还是房玄龄站出来将事情的原委给说了一遍。 ‘噗……’ 一个没忍住,李元吉当即狂笑了起来。 只是李元吉这么一笑,程知节却是尴尬了不少,一张老脸甚至不知道该往哪放,算是脸皮厚,也不能混到这一步啊。 “你呀!是活该!”指着程知节,李元吉一通笑骂道。 难怪今日程知节这么招摇,感情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次程知节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给坑了自己一把。 事情的原委很简单,早些时候程知节曾经来找自己要工匠,要在家里造大棚。 而当时自己也是本着能坑一笔是一笔的想法,让人给他加了点料,所谓的加料并不是偷工减料,而是以往更用心,更奢侈。 再加余仁的一句话,瞬间引起了程知节的兴趣。 于是,本意是为了将房屋加装玻璃的,结果落地窗造完了,觉得不过瘾的程知节又在外面造了个暖气水晶房。 工程量不大,但是玻璃的用量却很大,而且预算也是直接超出了程知节的预想。 起初建好以后,因为单层玻璃抗寒性较差,又无法像屋子那样进行改造暖气,于是只能走地暖。 可还是那个原因,即便是地暖,也只能保证屋内不是太冷,而达不到房屋的效果。 于是,水晶屋开始改造成双层玻璃,另外加装最新式的暖气。 这下效果的确是出来了,美滋滋的程知节将众人邀请到家做客好是一阵炫耀,里面更是暖洋洋的,喝茶打牌,日子过的美滋滋,让人进去之后便有种不想离开的想法。 然而悲剧的是,这么几番改造,单是一个水晶房的造价达到了将近两千贯,单是玻璃用了一百五十多块。 更要命的是,程知节还造了三个同样的…… 恩,一个自己用,一个给老婆用,另一个给孩子们玩去。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等到交付使用,要结账的时候,将近九千贯的费用却是让程知节傻眼了。 原本有心也在家改造一番的众人,恰好遇到了讨账的余仁,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陛下,要不您让人拆掉两个?”差满脸的泪水,程知节一脸悲剧的恳求着。 将近九千贯,真若是交了,自己怕是得将那些地都给卖了才能凑齐。 “水晶装以后便有了痕迹,拆下来你让朕卖给谁去?”李元吉很想笑,但一想这钱是入了自己的口袋,绝逼不能笑,于是一脸正经的说道:“这样,你先交一半,余下的去钱庄贷款交了吧,你这边欠着钱,让朕怎么纳税呢?” 经过两年的时间,整个唐朝已经被李元吉给改的到处都是葩。 抛弃古老的传统,大力推行商业也算了,连皇室也亲自参与了进来,说是与国库分开,朝廷无需再负责皇室的开销,这样一算,倒也合理。 只是连李元吉也要纳税,这让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了,这个江山都是你的,你还纳个毛的税? 虽然觉得不理解,但事实证明,目前皇家集团纳的税额,已经占据了全国商业税收的二十分之一,虽然这跟资源有很大的关系,但不可否认,户部已经渐渐的离不开皇家集团了,否则税收一下子少那么多,日子必定会更难过。 程知节不敢欠账,所以现在也只剩下了后悔,没法不后悔,为了一时的痛快,这么稀里糊涂的把整个家底都给砸进去了。 现在每看到那几座水晶房特么来气,很想砸掉,但又舍不得。 “陛下今日可曾与懋功(茂公)讲过那些?”说到纳税,房玄龄这才进入了正题,虽然这么问很不礼貌,特别是对于李勣来说,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内阁之首,自己竟然毫不知情,这也让房玄龄有些失望,失落,但不管怎样,自己如今还没有被罢免,所以还是要肩负起这个责任。 “确有其事!”李元吉换了副正经的表情,点了点头,继续道:“朕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的人,富人,穷人,男人,女人,孩童,各种各样的情况,朕三两日都说不清楚,前朝的事情朕历历在目,也不敢松懈,朕要让大唐得以万世永存,而不是像始皇帝那样仅凭一张嘴。 朕观察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发现战乱的源头,总是来自于民间百姓的不满,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朕一直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让百姓们心始终不离希望?现在,朕有了答案……” 正文 第三零六章:温水煮大臣 李元吉说要给百姓带来活下去的希望,包含了宋忠这个贴身人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不信。手机端 br> 或许说是表现出了一丝的迷茫,难道现在的百姓,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吗? 度过了三年的灾害,朝廷大力的赈灾,各种措施接连不断的砸下,虽然被限制了自由,可灾害之,他们却没怎么受到伤害。 现在又在不断的推进着其他的政令,每一项都是为了可以让百姓生活的更好。 可是在他们看来,李元吉的这一番话却是在告诉他们,对于目前这个结果,他显然不是很满意。 起之前几年来说,现如今已经好了不止一两倍,将来几年还会好更多。 他们不明白,李元吉为何会对现状产生不满? 用一个古人的思想来考虑这个问题,他只会对现在和以前进行较,现在以前好,那是有效的,虽然可以变的更好,但那需要一步步的去做。 但是李元吉不同,来自于后世的他,虽然只是个搬砖的。 但在红旗下出生长大,活在小康社会之,虽然也是经常性的抱怨不断,但是有一点是值的肯定的,在那个时代,造反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算真有想法,也绝对成不了事。 当然,在某些方面,古代和现代是并不能互通的,好制度,总会有人想要做皇帝。 秦始皇的万世只传到了三世,自己所谓的万世,李元吉也不知道能传到几世,李元吉自己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不管怎样,一些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钢铁产能的提升,摆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将其放在这个时代,恐怕都会有一个选择,造炮,造枪,造更先进的装备。 李元吉也同样不意外,但现在的炮和枪,算造出来又能怎样? 不了解热武器的李元吉,意识不到这些东西到底有多重要,但他却意识到了公路与铁路的重要性,将来还有航运,这也是之前为什么答应造船远洋日本的原因。 在这两个选择,李元吉选择了倾向于后者,但也没有完全放弃前者。 铁路和公路,会提升更多的产能。 而现在算搞炮,也只能是实心炮弹,且射程极其有限。 目前的投弹车以及火箭炮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再去浪费那么多的资源,所以李元吉选择了造铁路和公路,火炮和火枪,仅仅只在科学院进行内部研究,改进,等达到某种限之后,在开始列装,至于这个限在哪里?李元吉自己也搞不清楚。 “百姓的日子好过与否,从以前的经验来看,多数取决于税赋劳役的多少。”李元吉缓缓的开口道,这不是会议,但有些事情,高层必须要达成一致,虽然自己是皇帝,但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来干,所以该有的解释,还是要有的。 李元吉的话引起了众大臣的认可,轻赋的确是百姓过好日子的前提,虽然不是绝对,但却是必不可少的一种,与其相连的,还有各地方的杂税等等,如果这些东西都没了,那么百姓一定会过的很安逸,日子过的安逸了,也没人愿意去干那掉脑袋的事情。 “推行商业,是因为商业有商业存在的道理,而现如今的制度,却最大限度的制衡了商业的发展,像科学院一样,以前没人愿意干,都觉得地位很低,所以我们的各种水平一直处于较低下的状态,但是现在不同了,经过几年的发展,我们的各项技术水平已经处于前列了,新式犁,水车,火药,这些都为大唐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所以商业也是同样的道理,等到商业足够发达的时候,朝廷的税收可以现在更多,而那个时候,便可以完全取消百姓的税赋,而没了税赋,百姓手里有了些闲钱,自然会想尽办法改变生活,若想改变,要去购买一些东西,无论是吃食也好,煤油蜡烛也好,总有一些是家庭需要的。 而这,便能促进商业的发展,商业发展了,自然需要更多的人去投入进去,募人自然要开工钱,有了工钱总不能不花,如此循环,市场流动的钱财只会越来越多,朝廷的收入也自然会越来越多。 而铁路,这个很方便运输的大家伙,可以有效的减少运输成本,成本降低了,价格自然也降低了,可以使更多的人来购买商品。除了商业以外,还可以像知节先前说的那样,快速的运兵到边境,更重要的是,有了铁路,可以在短时间内,只用少量的人运输大量的物资补给,所以劳役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没有税赋,没有劳逸,能改变生活,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过?虽然朕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否可行,但有些事情,总是要试一试的。”李元吉耐心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宗其根本,是两点,第一,将来是要取消税赋的,什么时候取消,要看商业什么时候能发展起来。第二,将来是要取消劳役制度的,而取消的时间,是当铁路铺遍全国的时候。 但还有一点李元吉没有说,运输成本降低,意味着很多事情都会降低成本。 这个时候只要推行教育,让更多的人受到教育的熏陶,让他们明事理,识大体行,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百姓很容易受到某些德高望重的人忽悠,往往人家一句话,这边会不论对错的选择支持,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李元吉敢逼着世家按照自己划好的路走,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借助了三年的灾害,朝廷大力救援时在百姓心留下的口碑,这个时候,百姓自然不会因为世家一句话傻乎乎的去相信。 如果这时候真的有世家去煽动,估计会有不少人以为这是朝廷阻止了他们发财,所以他们才这么急着造反呢。 “这……”房玄龄等人的反应跟之前李勣的反应差不太多,都是一脸的质疑与不敢相信。 取消税赋,甚至还要取消劳役,这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李元吉也已经十分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些更重磅的消息没有说出来,其实是对的。 算他们跟在自己身边两年的时间了,可思想却无法与自己同步,这是跨越千年的思想代沟,并非一朝一暮能改变的。 “臣等愿倾力支持陛下!”事实,当李元吉做出详细解释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两个目的,或者说是无数个目的,他们没办法去阻止,也不敢去阻止。 否则一旦今日的事情被泄露出去,那些胆敢阻止的,必然会成为万夫所指,在这个名声如命的年代,没人敢去破坏自己的名声。 所以,他们只能臣服,只能支持,只能倾尽全力的去做。 几人本是听到了消息,这才连忙赶来求证的,现如今得到了更为确切的消息,也不好再去打扰皇,只能告辞离去。 只是与来时的兴奋完全不同,此时的诸大臣们,却有股别样的感觉。 “哎!陛下虽未明说时间,但我等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萧瑀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李元吉总是这样,态度强硬的让人不敢质疑,但却偏偏让人很无奈,强硬归强硬,用的却不是正面硬钢的方式,而是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等大臣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均已经晚了,而且他找的理由,还偏偏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在这样的皇帝手下做事,很省心,但却很累人。 “是啊,接下来我等必须要朝着这个目标去奋斗了。”房玄龄也有同样的感觉,自己虽被民间赞誉不断,名望也很高,但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接下来户部的首要任务便是抓紧货币改革,有皇家集团和几大世家的支持,推行新的货币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大的问题。工部要加大铁矿的开采,如果有可能的话,多设立几个冶铁作坊。这几日老夫去了解一些这个铁路,然后咱们再做具体的打算……” “货币的事情不是小事,老夫近日了解了下户部,发现此类人才颇为短缺,所以打算到钱庄那里吸收几个人到户部。”皇甫无逸点了点头,说道。 货币改革的问题看似是最小的问题,只需要掌握好兑率可以完美解决,推广的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但问题是,户部大多都是行政有关的官员,缺乏这种对货币改革等专业项目的研究人员,而整个大唐现在也同样缺少这样的人才,也只有钱庄经常干这些事情,里面也不缺乏这样的人才,或者说是早培养出了合格的人才,苦于没有人才的囧状,迫不得已的皇甫无逸,已经暗暗的将主意打到了钱庄的身。 无事一身轻的程知节白了眼皇甫无逸,似是可怜道:“你胆子可真肥,竟然敢去挖皇的墙角?” “是啊,看看知节你知道挖皇墙角的下场了。不过大家同朝为臣,这一点老夫还是支持你的,只是这次的科举,你们户部的名额不如分给老夫好了,到时候老夫给你投支持的一票。”萧瑀笑呵呵的打趣道。 正文 第三零七章:五百钱一位 新的科举制度,新的科举内容,让之前久读诗书的士子们平白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到头来只能扔掉最开始的,重新去学习新的内容。 这么一番折腾,自然让人埋怨不断。 若尽是如此也罢了,新的科举制度,不仅仅只是改变了那些读书人的命运,也同样的改变了穷人的命运。 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现在似乎已经开到了一些被改变的可能。 军人子弟,可免费优先入学,这一点更是保证了军人的数量以及质量。 府兵制改为募兵制,改的不仅仅只是形式,其最让人恐惧的,无不是那军规的遣退条款,一旦被遣退,子弟所享受的待遇将不再享受。 将两者联合起来,得到的结果可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如此多的人涌入进来,让本不宽松的职位显的更加紧张,科举的竞争力,前年的时候增加了百倍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李元吉对于朝政的逐渐掌控,一些原本的设定,也正在不断的被修改,或是被取消。 如说他最早提出来的科举,做出了一些改动。 前年的科举是在过了正旦后的二月进行,但经过两年的试验,发现了一些不足的地方,加报名参加的人数剧增,结果导致各地因为几个名额而互相成仇的现象皆是。 于是,吏部于今年改变了科举的规则,二月的考试依旧进行,但不是在长安。 而是在各地,所有学子皆可报名参与,由吏部,礼部,御史台以及皇帝钦差四人组成驻考团,从长安携带着试卷前往各地进行测验。 所有参与想要参加科举的学子,都要经过这一关,而只有通过了这一关,才具备去长安参加科考的资格。 但是毕竟朝廷人数有限,不可能一次性接纳太多的考生,如果人家考了,但却没地方安置,岂不打脸? 于是,受到李元吉思想熏陶的房玄龄,建议对各地进行一次评分测验,即人口,学生人数,测验成绩,往年考举人数等等进行相除或是相加,最终得出一个分数,而朝廷今年打算招收多少人入士,会按照这个最终得分来进行分配,为了保证可以有足够的人员参加考试,一般会按照一十的例发放名额。 即朝廷计划招收一千人,则会放出一万个参加科举的名额,而录取的例则是十一,例不高,但也不低。 通过前期的重重筛选,事实能够走到这一步的,都是些拥有真材实料的人。 而科举,则是在秋,即入秋后一个月,这个时间段不冷也不热,可以让人免于遭受炎热暴晒之苦。 “那边有各个衙门的名字以及此次科举招募的人数,自己到那边了解一下。” “好的,谢谢!”石牧朝着负责点名的小吏表示了感谢,然后开始朝着那小吏所指的方向走去,一堆人围在那里,间有一个小吏进行一遍遍的讲解着。 今年的科举与往年不同,之前他们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在今年很难混的下去。 石牧家在原洛州,父亲是府兵,早年间在战场立了功,后来一路往,当了队正,也算是混了个编制,算是大唐的军官了。 此次军改,石牧的父亲本打算去边境的,但却被告知年纪太大,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回家,一个是进入训练部依旧担任队正,为了能够让儿子们读书科举,石牧的父亲选择了进入训练部,然后是一日日的对着那些新兵,或是改编过后的老府兵进行整训。 日子过的很无聊,军饷什么的也同级别的军官要低很多,但唯一的好处是不用战场,至少在主力们没有死光之前,他们是不可能被派战场的。 因为家境还算不错,石牧也早有了一整套镇北书院的教程,自己在家自学了一段,后来位于洛州的书院建成之后,因为属于优先招募人群,所以他顺利的进入了书院。 因为有底子,所以他的学习速度很快,仅仅半年之后,在春季的测验当,石牧轻松的拿到了一个科举的名额。 而在半个月前,石牧来到了长安。 今年的科举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要在规定时间内进行报道,证明你来了,官方好安排座位考号之类的,除此之外,是另一个让人既兴奋,又纠结的一个新的规定。 刚巧挤到人群央,正好那小吏讲到最新的规则,虽然之前也有讲解,但终归不是太详细,对于科举的人来说,规则是必须要了解,甚至是研究的,不然很容易因此而吃亏。 面前有一张榜,面贴着各个衙门的名字以及招募的人数,所有位于长安的央衙门也都名列在榜,只是招募的人数却不多,像是人人都很向往的三省,这次每个省才各自招募五人,下面的六部,也不过各自招募十到十五个不等。 当然,这里讲的也不详细,或者说,这里只是讲了最基本的,如说今年需要自己选择报考的衙门,每人可以选择三个衙门,各衙门将会按照名次的先后进行录取,若是第一个不录,则交给第二个,第二个依旧不录,则交给第三个,若是第三个还是不录,那是落榜了。 若是第一个录了,后面两个没有录取的资格了,排名的先后,意味着各衙门对你的录取顺序。 “兄台,要不要了解一下更详细的规则?”有人在人群轻轻推了把石牧,低声说道。 “前方不是正讲着呢吗?”石牧一愣,规则是这样,人家讲的很清楚,还有什么好了解的? “他讲的不过只是一些最基本的皮毛而已,这里面还有很多内在的规则呢,我们在吏部那边有关系,所以对这次的规则了解的很透彻,只需要五百钱,你可以在半个时辰内完全了解清楚这次科举所有的规则。”那人继续低声的说着,寻找目标,也不是随便抓着一个问的。 一些苦哈哈们照样付不起五百钱的费用,所以,他们找的都是一些打扮至少不穷的书生,至少他们有可能付的起钱。 “怎么?难道这次科举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潜规则?”石牧有些惊讶,听说皇帝对这方面掌控的可是很严格的,理论说不应该啊。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对现有的规则进行了深入的剖析解读,可以帮你省去大量的时间,从而将这些时间用于其他更重要的方面,虽然不能保证你能够考,但了解过之后,至少考的机会要现在大的多。具体的我也不便跟你说的太多,你也不用担心受骗,我们还是很有信誉的,进门交一半的钱,讲到一半的时候再交另一半,若是觉得不满意,可以不交剩下的一半直接走人,我们绝不拦着。” “好吧!”石牧有些心动了,他不是什么阔少,但也不缺钱,这次前往长安科举,父亲给了自己五贯钱作为盘缠,拿出五百钱来倒也不是不可以,况且若是觉得不满意,二百五十钱可以了。 成功拉到客户,那人脸明显的有了笑容,立即带着石牧走出了人群,朝着不远处的一间院子走去。 “我们做的是优质服务,绝不让您白花一分钱,至于各个衙门招募的人数,待会我们会给您一份的,您可以随时拿出来查看,不用去那里跟他们挤。”那人边走边介绍着。 进了宅院,有一张桌子,后面有几个人,交了二百五十钱,拿到了一份先前那人说的名录,打开看了眼,与先前榜单那里张贴的一样。 那人继续离开招揽下一个生意,而石牧则被人带着进入了屋内。 此时屋内已经有差不多十个人在等着,或许真的是运气好,石牧刚一进入,屋门便被关,然后前方的一年男子清了清嗓子,便打算开始讲解这堂价值五百钱的规则。 “诸位先打开各自手的那份名录,简单的扫一遍,同时在心标记出自己向往的三个衙门……”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示意了解完毕,那人这才继续讲道:“此次科举与以往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其核心思想,以往是一个科目放在一起,然后平均分配,能分到哪里,全靠运气。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让你们自己选择衙门,所以怎么选择,尤为重要,若是选的好,算考场发挥失误,也有可能考,若是选的不好,算拿到了前百,也未必能进入……” 虽然自己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这里显然不是骗人的,至少他讲的话,让人听起来很有道理,也的确像是对规则进行了更深入的了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逐渐的被吸引了进去,至此,他们几乎已经抛弃了心的那丝谨慎,认真的思考着对方讲的内容,并且附带到自己身去模拟一下。 内容讲到一半,所有人都交了剩下的二百五十钱,收完了钱,对方这才继续讲下去。 不过这后面的内容,也让石牧感觉到对方还是很有套路的,算是只听了前半部分,自认为对科举已经很了解了,但你若是走了,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正文 第三零八章:悲剧人生之程知节 没有人离开,见到自己的提成又可以多一些,讲师心自然是高兴不已。 连忙打开自己那份名册,挥舞着手继续讲道:“诸位若是有心的话,会从这份名册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 石牧连忙打开自己那份名册,虽然记不住榜的那份名册,但大眼扫了一遍,的确发现了一些怪的地方。 如说这个排序,它根本不是按照衙门的级别或者录取人数的多少来排的,这份名录让人看着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众人也是有同样的感觉,讲师这才继续开口道:“我们对这份名录进行了重新的排版,与外面那份名册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是按照衙门的级别来排序的,而我们手的这份名录,则是按照考取的难易程度来划分的,所以大家看起来才会那么乱。” “排列越靠,意味着考取的难度越大,倒不是说他们要求太高,而是因为那些都是一些热门的衙门,报考的人数会很多,如说有一千个人报考书省,那么书省只有五个名额,他们只能从这一千人选取五个人,也是说,会有九百九十五个人被淘汰掉。再如说监事台外,级别不高,正五品,下面的大多数都是从九品的监事,而且还是要待在外面干一些脏活累活的官员,能够走到这里的,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会选择这个吗?” 众人摇了摇头,科举嘛,算是要选监事台,也要选择监事台内,监事台分为内外两部,内负责关地区,外则负责关地区以外的其他地方,没有具体的任务,全看监事台有什么任务,然后再去分配,说白了是一个跑腿的小官,他们这些人有的也见过,苦逼的不能行。 只要是个正常人,没人会去选监事台这个苦逼的衙门,又脏又累不说,还容易被人揪到把柄。 “是啊,连你们都不会选,外面的那些,又有几个会选的?所以我可以肯定以及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也奉劝你们一句,无论你们怎么选择三个衙门,至少也要选择一个监事台,如果再深入一些的话,选监事台内,这样对于将来的发展更有利,当然,也不排除选外的,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运气到你那里。” “选监事台?万一真被监事台给录取了,哪哭去啊?”有人嗤之以鼻道,显然不觉得监事台是个好地方。 “是,我等辛苦苦读,可不是为了来跑腿的。” “……” 反驳的声音一大堆,显然大家并不认可他的这种推荐,但讲师却丝毫不在意,也一点都不紧张。 放下名录,微笑着扫了眼众人,气若定弦道:“你等可知,贞观二年、神元元年的科举前十,如今在哪里吗?” “在监事台?”石牧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但对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由不得他不信。 “不错,两年的前十,共计二十人,其十五个依旧在监事台,两个被提拔为县尉,一个县丞,一个入了工部,还有一个,如今在西域代表着大唐出使呢。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不出两年,这十五人会全部被调出监事台,根据他们的表现不同,安排到不同的地方,所以,不要小看监事台这块鸡肋。 陛下为何会单独设立监事台这么个尴尬的衙门?又为何将两届科举前十全部扔进去?这不是没有目的的,监事台,说是干一些杂活,实际则是一块磨金石,虽然那些进入了三省或者六部的人看起来很风光,可实际他们却不知道,没有进入监事台,才是他们最大的遗憾,现如今看似节省了几年的时间,也增加了不少的机会,可在将来,他们却需要用更多的时间去填补如今的空缺。” 一堂课下来,让所有人都有些犹豫。 讲师说的很有道理,监事台在他嘴成了最好的衙门,可在内心深处,他们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一个是朝廷核心衙门,一个是在外面干脏活累活的衙门,不论将谁放在这个位置,怕是都很难选择。 …… 太平坊,一座宅院内。 这座宅院要其他的大了不少,主人将相邻的三座宅院一起买了下来,然后将其打通,又用围墙将其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宅院。 此时此刻,宅院的主人正坐在屋子内,愁眉苦展的看着满眼的铜钱。 “滚……滚……滚……赶紧拿走吧,别让老夫瞧见这些钱,看着来气!”面对着催命一般的余仁,程知节只觉的对方很闲似的,拼命的挥着手,示意对方赶紧带着钱滚蛋,他很不想见到对方,也不想见到这些钱。 “这才不足四百贯,差的还远着呢。”余仁呵呵一笑,继续道:“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奴婢劝宿国公一句,还是赶紧去贷款还钱吧,不然陛下可是会发火的。” “要不要老夫告诉你,老夫也会发火的啊?”程知节暴怒而起,扬起拳头划着恐吓道。 老子特么招谁惹谁了?给缓口气的时间不行吗?啊?天天追在屁股后面讨债,你们想逼死老夫吗? 一说到讨债,程知节很郁闷,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想回崇仁坊那个家,见到那几个水晶房想砸掉,没这么败家的…… “您算是发火,奴婢也得来讨债呀,宿国公您还是听一句劝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余仁继续劝说着。 “不贷,打死老夫也不去贷款,反正现在也已经家徒四壁了,要不然你把这房子拆了抵债?”程知节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余仁很无奈,为了讨回债款,他只能抽空隔三差五的对程知节围追堵截,如今也才收回了差不多一半的款项,虽然利润很多,但距离合同款差的还老远呢。 “老爷,黄尚书带着人来了!” “黄尚书?哪个黄尚书?”程知节一愣,难道陛下又换新的尚书了?印象里好像没有姓黄的尚书啊,算有资格担任尚书的,也没有一个是姓黄的。 “户部黄尚书呀……”下人郁闷的说道。 “狗日的,那是黄尚书吗?”程知节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话说下人没化这么可怕吗?哪怕说个皇甫尚书也算回事,特喵的黄尚书,鬼知道你说的是谁啊。 说话间,皇甫无逸带着几个户部官员,还有几个皇宫禁卫进入了物资。 看到屋的这一幕,皇甫无逸瞬间惊叹道:‘得了,老夫也不用多说什么了,人赃俱获……’ 皇甫无逸本来是没打算亲自来的,但考虑到程知节的尿性,一般人来还真不一定能镇住他,所以,李元吉让皇甫无逸亲自跑一趟。 恩,自认为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程知节,又一次的要倒霉了。 “这是要干啥?老夫又没说不给钱,用得着这样吗?又是户部又是禁卫的,欺负老实人呢不是?”见着这阵势,程知节瞬间咆哮道,这特喵的真要逼死老夫啊? “额……”皇甫无逸稍显有些尴尬,见到余仁的那一刻,猜出了余仁来这里的目的,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夫此行是另有其事,与余仁毫无关系。” “那你这是啥阵仗?老夫可曾犯了法?犯法也该刑部来抓啊。”程知节继续耍着荤道。 “犯法倒不至于,是犯了些错。”皇甫无逸也觉得很尴尬,佩服的同时又自愧不如,算是现在要被处罚了,也依旧佩服程知节的头脑,如果不是皇提起这件事情,自己到现在都还搞不明白呢。 “那个啥……”皇甫无逸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很尴尬,很无语,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暗搞的那个给人讲解科举规则的事情被陛下发现了,陛下说你犯了错,官不经商,你这是经商,还有,你没有报备,没有纳税,这是违法,所以陛下让老夫前来收走这些违法所得,另外再给你个警告,若敢再犯,将你贬为庶人……” “我……我……”程知节气的满脸通红,伸手指着我了半天也没有能够说出下半句。 自己辛辛苦苦,费尽脑筋的整理了那么多资料,搞了那么多事情,费了七八天的时间才赚了将近四百贯,转眼特喵的要被罚没了? 为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特喵的是明抢啊! “那个啥,俺能插嘴一句吗?”禁卫也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不能!”正在气头的程知节,下意识的直接说道。 “不能也得说啊!”禁卫很尴尬,但话又必须要带到,继续说道:“陛下说剩下的钱他可以不要利息借给你,两年内你还清行了,另外,做事情不要再那么不动脑子了,你这样让陛下也很难做。” “老夫特喵想赚点钱,我容易吗我?瞅瞅你们一个个的,是见不得人好,拿走……拿走……通通拿走……老夫不要了,一钱也不要了……”程知节近乎绝望的呼喊着。 正文 第三零九章:是时候闪现一波了 事实,早在第二天的时候,有御史注意了程知节的这种举动。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具体的证据可以证明背后的人是谁,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 为此,御史甚至特意找了几个书生进去听课,开销什么的自然由御史来负责解决。 与弹劾某一位大臣相,这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御史与其他官员的职责不同,政绩也同样不同。 以往大唐的政绩指标只有一个,是治下的人口数量,人口增速越快,人数越多,政绩越好,越能证明你是个有才能个官员,也更容易得到提拔。 现在还加入了个经济指标,但这些都与御史无关。 御史的政绩指标还是原先的那个,以弹劾大臣的数量为考核基础,同时,又以弹劾的准确率进行更进一步的考核。 御史虽然有闻风奏的权力,但同样的两个人,同样在一年内弹劾了十个人,其一个有五个案子被查证是真的,另一个则有八个,若有职位的空缺,自然后者更具有优势。 裁员的时候御史台也裁掉了一些人,虽然不多,但御史台的竞争也还是很激烈的。 当御史大夫杜淹拿着种种证据找李元吉的时候,于是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御史的职责是弹劾,成不成功,皇帝怎么处理,与他们无关,只要被证明弹劾是有效的可以了。 “还真是穷疯了他!”正在视察冶铁作坊的李元吉,得知从程知节家拿到四百贯钱的违法所得之后,不由得感叹道。 “哎,这个老匹夫,估计是时间久了没闹出什么动静,心里有些不踏实。”房玄龄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程知节的路数大家都懂,也有人想过要学他一样,但事实证明,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学得来的。 为了学而学,最终只会造成一个结果,那是毁灭。 而对于程知节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李元吉也很是无奈。 大事从不犯浑,小错却是接连不断,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这铁路如今看来想要大肆修建,怕是有些难度呀!”程知节的问题只是小问题,其他的官员也没人敢拿朝廷的禁令去当儿戏,房玄龄将话题扯回了正题,也是今日两人一同来到冶铁作坊的原因。 铁路的试验段他已经见识过了,的确有可取之处,而且那边经过长时间的测试,也已经找到了最大限度。 每隔四十里设置一座马驿,每座马驿配备三十匹马完全够用了,暂时来说是够用了,再往后的话,会配置的更多一些,这要取决于对运输的需求程度而设定。 若是遇到有坡路段,则单独设置一座马驿,里面配备十匹马用来协助列车爬坡,所有的规划都是完整的,齐全的。 但问题也不是没有,如说铁轨。 “钢铁的产量挤一挤的话勉强够用,但锻造的话,仅凭人工怕是难以达到要求,而眼下这种依靠水力的方式,局限性又很大。”房玄龄继续说着自己的问题。 “那多设置几座大坝,一座不行两座,两座不行三座,或者单独从黄河那里开挖出几道支流,专门用来做这个。”李元吉也同样是发愁。 没有电力,科技不行,很多原本很简单的方式,只能通过最古老的方式去完成,且效率极其低下。 水力磨坊,这个在华夏很早以前出现了,但因为局限性太大,不确定性太多,所以便没有被大力推广,也推广不起来。 为了搞这个铁轨,科学院那边可是想了不少的办法,最终才在这渭水搞了这么一个试验品。 其原理与水力磨坊差不多,通过水力推动转轮,转轮下方在安置好设备,将长条钢轨碾压成想要的形状,这么做的好处是规格基本统一,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但问题在于,效率太低,这么一座设备,一日间不停的工作,最多也能做出一段两里长的铁轨,因为铁轨是双排的,所以实际一天下来,最多也只能铺设一里的长度。 按照这个速度,从长安铺到洛州都要将近两年的时间,更别说更远一些的地方,估计有生之年都难以铺到边境那些偏远地区。 “陛下,学生试验过,其实效率是可以提升的。”在作坊实习钱前小心翼翼的说着。 作为实习生,他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面说话的,但有幸的是,因其在这套设备提出了不少可用的点子,所以得到了接待皇帝的机会,但接待的人有很多,怎么排也排不到他身。 眼瞅着问题困扰着陛下,身为学生的钱前,刚好又在这方面有过涉猎,加陛下的深明大义,于是也未经允许的开了口。 管事宋大的一双眼睛恨不能生吞了钱前,似是在说,算你自己试验过,也要等作坊试验过再去汇报啊,万一现在你说的天花乱坠,然后又干不成,后果是啥你知道不? 欺君,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哦?说来听听!”宋大正愁着该怎么化解,李元吉却饶有兴趣的开口询问着。 现在的这些实习生全部出自镇北书院,而镇北书院也不仅仅只是一座培养官员的书院。 入学的前期,大家的学习内容都是一样的,等完成一个阶段的学习,会对当期学生进行考核测验,成绩达标者,则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 实际跟后世的高理科分科一样,主选官员方向的,接下来的学习将会朝着这方面倾斜,倾向于技术方面的,则会朝着理科类倾斜。 完成第二阶段的学习之后,经过测验,科则可以参加科举,理科则要继续进行深入的学习。 书院会列出很多不同的类别让学生自己去选择,往后的主修方向是这一块,类似于技校之类的。 这里学习的更加细腻,老师也都是各个作坊或者行业内的精英。 有皇帝在头压着,他们也没人敢抱着什么技不传人之类的想法。 等到这一阶段的学习完成了,将会被分配到所在专业的各个作坊进行实习。 理科的区别在这里,一个将来是要当官的,但考考不谁也不知道,另一个则相当于铁饭碗,只要成功结业,一定会有工作机会,虽然不是官员,但那些作坊也都是朝廷置办的,各个作坊的管事,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员身份。 毫无疑问,李元吉将后世国企的那一套搬到了这里。 虽然历史终究会淘汰这种制度,但是在当下,这种制度却是必不可少的,仅靠资本的力量,是无法推动基础建设的,朝廷必须要涉足这一块,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完美的撤出。 钱前是这么来的,经历了三年的学习,很顺利的一次性通过了所有的考试,且成绩名列前茅,然后被分配到了这里,并且很快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为作坊出谋划策。 作为实习生而言,他的人生截至目前而言,无疑是成功的。 “陛下,学生曾在作坊里做过实验,特意挖了条水渠出来,按照现在设备的位置等重新进行了水力的模拟测试,然后又进行了一些改变测试,结果发现,现在这种方式的效率很低下,如果能够建造一条完整的大坝,只在间留一个口子,或几个口子让水通过,其水力所带来的的冲击力会更大,因为学生没有条件去做更大的试验,但是在理论,这样做是完全行的通的,且会极大的提高设备的效率。”钱前指着那个仅仅探出去半截的水力冲压机,其长度还不足整个渭水的五分之一。 李元吉想了想,俗话讲,学好数理化,穿越不怕。 李元吉的数理化完全是个渣渣,但记忆里,好像也没见过哪个国家的大坝是这么设计的,好像全部都是从这边到那边,全部给拦的。 根本不用去怀疑,李元吉已经相信了钱前的理论是正确的,因为后世有那么多案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最有名的,自然是三峡。 当然,这也存在另一个问题,虽然后世已经给出了解决的办法,但李元吉也还是想考一考自己这个学生。 说实话,最让李元吉得意的,并不是镇北书院培养出了多少个官员,而是培养出了很多像钱前这种没有进入官场的理科生,而将来推动大唐前进的,也必定是这些人。 “渭水适航,若将其全部拦,过往船只应当如何处置?”李元吉饶有兴趣的问着。 “这……”钱前满脸的尴尬,自己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若是去了官场,这个思路必然会吃大亏的,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看着钱前满脸尴尬的表情,李元吉微微的一笑,心暗道一句,虽然咱数理化不行,但没吃过猪肉也还没见过猪跑吗?是时候闪现一波作为皇帝的牛掰之处了。 “方法很简单……” 正文 第三一零章:万般皆下品,唯有唐人高! 大坝不是你想建能建的,搞不好的话,会对生态造成巨大的破坏。 渭水适航,但渭水的水位却不深,不然话,前几年也不至于干涸断流。 建造一座大坝,必然会对渭水的水位进行重新的分割,加两边皆是平原,所以最大的问题在于,若是修建了大坝,则有可能让河水倒灌。 其次便是修建大坝以后,渭水的船只将无法通航。 大坝的游最多到大坝,下游则根本走不了船。 所以,类似于三峡那种绝世工程,自己是搞不了的,这里也没条件去搞。 “向外延伸,挖出新的河道,然后挖一个水库,对其蓄水,在另一端设置大坝,前方引入,后方归流。”李元吉顺势在地画了个简易图。 河流不能截断,那造一个水库出来,只要设置的合理,其效率不直接在渭水修建大坝小多少,更重要的是,这样做不会破坏生态平衡,更不会导致船只无法通航。 但不管怎样,想在古代搞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工程,显然是不合理的,也没有那么多机会的。 在没有重型工程机械的时候,所有的工作只能依靠人工一点点的去挖,一台钩机随便挖几下,一个成年劳力需要干一天才能赶。 在这样一个效率极其低下的时代,依靠人工去挖水库,显然也不是特别的合适。 反正这个工程若是真的开始,一万劳力,少说也得干一年才能勉强完工。 而且这土是越往下挖越费力,有时候还会遇到石头什么的,更是难加难。 房玄龄努了努嘴,想了几想,最终还是开口道:“陛下,这个方法也同样不妥,搞不好的话,等几座河渠和水库完成的时候,铁路能铺到洛州了。” “朕不过是提出个思路嘛,具体的你们可以发挥一下想象力,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李元吉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话说你这么拆朕的台,真的合适吗? 房玄龄一脸的尴尬,早知道自己不开口了。 李元吉是无限的想念后世的电力,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只可惜自己什么也没有,至于蒸汽机,原理自己是提出来了,虽然自己也不懂,但大概的方向是没错的,几个外行人正在一头雾水的研究着呢,鬼知道到了哪一步? 接下来,李元吉亲自观看了铁轨的制作全过程。 先是用优质的焦炭,采用最新改进型的高炉将铁矿石练成铁水,然后在加入一些其他的原料,使其进一步炼化,多次反复之后,变成钢水,然后是将其倒入磨具之,初步的定型,趁着其热度,先是进入一座焦炭炉内继续加温,保持其温度不被降低,但也不至于融化。 另一端则是放入水力冲压机,由河水提供动力,不断的将齿轮一点点的转动,已经卡死的铁轨原形,一步步的被继续深一步的挤压,通过五十多个齿轮,最终被制作成型。 其不需要人力去推动,人要做的,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将钢轨放在冲压机,然后可以了,水力带动齿轮,齿轮会带动钢轨自动往前走。 钢轨制作的过程并不复杂,但简单的工艺,也预示着质量自然不可能是等,但不管怎样,跑跑马拉的火车,还是没问题的。 一节钢轨长约二十米,这已经是极限了,连搬运都需要几十个人一起才能搬得动。 在这个一切靠手的年代,能够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继续加大对书院的投入!”临走之际,李元吉心有感的朝着房玄龄吩咐了句。 科技改变生活,这句话直到现在自己才真正的体会到其的含义。 与后世的屁民时代不同,现在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感受。 虽然如今的这些,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证明了大唐的科技等手段要远超于同时代的其他人,但这还远远不够。 李元吉要求也并不高,按照现在这个进度,能够在有生之年,让大唐的工业水平达到民国初年的水平可以了。 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干,李元吉并没有过度插手太多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对于李元吉来说,这个皇帝也是当的很累,累到自己都想撂挑子。 可下面的儿子还那么小,现在算是让位,也没人可以接替,所以自己还得待在这个位置很长一段时间。 …… 长安城的西边,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缓的前进着。 这支队伍鱼龙混杂,有很多打扮不一样的人混在其,但领头的,是唐人,还配备有唐军进行全程的保护。 整个队伍大大小小,加起来差不多五百多辆车,庞大到让人见到便觉得壮观。 只是很可惜,这一路走来,除了长途跋涉的疲惫,这些人的脸不免的还带有一些失望的表情。 从西域一路走来,途经历了不少的城池,这些人大多数是以往来过长安的,也见过那些城池,可每一次见到,都要一次见到更加破败了一些。 虽然那只是表面现象,但无可否认的是,大唐的国力的确下降了不少。 高昌王麴泰敢于挑衅大唐,无非是来了一趟长安,看到了长安的现状,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敢去跟突厥人勾搭。 虽然唐人用事实狠狠的打了他的脸,但其内在的东西,谁又知道呢? 虽然失望,但他们可没有麴泰的胆子,便是如此,也依旧不敢对大唐有任何的轻视,五万大军在西域呢,便是他们联合起来,也绝不是唐军的对手。 五万唐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突厥不倾力抗衡,这五万唐军足以扫荡整个西域诸国。 “前方是长安了,本使已经派人前去通知,诸位今晚便可好好歇息一下了。”王玄策指着前方隐隐能够看到的长安城,抹去脸的疲惫,笑意萌生的说着。 长安?无非是大一些而已,并不会其他的地方豪华多少。 这一点几乎已经在众人的心形成了一种观念,但是同样的不可否认,这一路到处可见的耕田,还是让他们狠狠的羡慕了一把。 在西域,这种场面是根本不可能见到的,西域缺水,所以注定了耕田不可能是长久之计,只能依靠放牧来生活。 事实经过原王朝的影响,西域现在的生活已经逐渐的发生了改变,由最开始的放牧,转变成了农耕与放牧相结合,不得不说,西域人民还是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 长安城门口自有礼部官员前来接待,不过为了彰显大唐的威风,礼部尚书和侍郎并没有出现,而是由礼部主客郎前来相迎,级别吗,从五品。 倒不是大唐看不起这些人,而是没有必要。 大唐虽不如前隋时期的国力,但起这些西域国家来说,依旧是个庞然大物,依旧不是他们可以挑衅的。 况且现如今的大唐,早已不是建国初年的大唐,每一日的大唐,都在不断的进步着。 所以,大唐有看不起他们的资本,有让一个从五品的主客郎来接待他们的胆量。 一番简单的寒颤,便由礼部官员带领着这支庞大的队伍前往太平坊。 那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大唐的接待心,作为整个长安最豪华,最繁荣的地方,自然也是大唐对外展示的一个好窗口。 阿布阿杜自打进入长安之后便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印象自己一次来长安的时候,这里的人群还不这么密集。 当然,密集只是其一,总感觉这里的人,跟以前自己看到的不太一样。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阿布阿杜一时间又难以对出来。 总之,长安的繁荣状况,与他们在表面看到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进长安,终不知繁荣似锦。 “这……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即将进入太平坊,阿布阿杜再也忍不住了,拉着旁边的礼部官员问道。 太平坊给他的感觉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全新的房屋与院墙,甚至还没有进入,便已经感觉到这里面绝对是另一个天堂。 但礼部接待他们,不应该找个好一些,又安静的地方吗? “呵呵,太平坊作为陛下亲自修建的里坊,如今集商业,外交,经济于一体,同时,这里面也是大唐接待的所在地,里面有全长安最豪华的酒店。”官员笑呵呵的说了句,心鄙视不已,暗道你们这些土包子,知道酒店是啥不?说出来吓死你们…… 这些来自西域的客人们在观察着,不少的百姓也在观察着他们。 不过与西域客人盯着一处看半天有所不同,百姓们只是随意的扫一眼,或者多看两眼,然后会干自己的事情去,没人会在他们身停留的太久,这也让阿布阿杜很好,很怪。 当然,异邦在大唐的待遇他们可是知道的,即便是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也没人敢去多问一句。 万般皆下品,唯有唐人高。 这话可不仅仅只是说出来唬人用的,谁若不服的话,大可去试一试,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然而,土包子是土包子,进入太平坊的那一刻,包括了阿布阿杜在内,所有的西域客人们全部懵逼了,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地方…… 正文 第三一一章:哥的能力,超乎你想像! 吃火锅,逛太平坊的‘现代化’商业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令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惊叹不已。 长安有东、西两市,那里是全长安,乃至他们所知道的所有地方,规模最大的商业交易场所。 以前前往东、西两市的时候,感觉是一个大,热闹,繁荣。 但是这一次来到了太平坊,再回想起以前在东、西两市的情形,不由得产生一种货货得仍的感觉。 太平坊的规模不如东、西两市,但是其建筑,商业街铺的布局,人流,以及消费能力都让这些人望而叹之。 由此,也真正的意识到,虽然经过几十年的战乱,唐朝的经济,以及整体国力虽然有所下降,但现如今在新皇登基以后,唐朝的国力正在迅速的升着,远不是他们可以相的。 除此之外,长安的种种情况,也更是深深的让他们惊叹着。 阿布阿杜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特别的有钱,街到处可以看到打扮很普通的百姓,买走一大堆的货物。 这让阿布阿杜很是不解,于是找到了自己的好友,在大唐经商多年,且有些门路的尼玛。 尼玛的店铺在太平坊,是整个太平坊内唯一开店的异邦,且一开是两家店。 “啧啧,当初我跟你说过的,大唐齐王绝非一般人。”尼玛令奴隶沏一壶茶,热情的招待着阿布阿杜,美美的炫耀着。 尼玛虽然是异邦,但在长安城的地位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异邦商人能的。 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大唐的冶铁技术,是尼玛从西域带回来的,虽然并不先进,能用的也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辣椒等农产品,也都是尼玛从西域或者波斯带回来的。 加尼玛曾经是受到皇帝的委托才跑去用时几年找回了这些东西,而他的这两间店铺,也更是皇帝免费赠予给他的,凭借着这些,只要尼玛不做什么让大唐人面子过不去的事,没人敢来找他的麻烦。 “这些都是齐王做的?皇帝不管吗?”阿布阿杜虽然不是王族,但对于这里面的条条框框却是很清楚。 一个齐王再怎么牛掰,你也是个王爷,做了让皇帝都觉得做不到的事情,还做的这么好,皇帝又怎会容你? “管啊,当然得管,还得是一手抓呢。”尼玛笑眯眯的说着,旋即一副深藏不漏的表情道:“齐王便是当今的大唐皇帝。” “什么?齐王是皇?”阿布阿杜愕然一惊,虽然没有细说,但一副腥风血雨的画面已经出现在脑。 而余下的也不用多说,阿布阿杜已经猜到了李元吉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而一个如此有才能的人,又怎会甘愿寄人篱下呢?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那个惊啊……”吧嗒吧嗒,犹如是打开了语音模式似的,尼玛一张嘴如同是机关枪似的接连不断。 不大会儿的功夫,便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说了一遍,虽然关于一些情况并没有提及,但那并不影响让自己这个朋友了解到大唐如今的情况。 西域很弱,突厥也很弱,波斯王朝也同样如此。 亲眼见证了大唐的建立,大唐的崛起,大唐的几次变动,可每次变动,都只会让大唐变的更加强大。 事实早在很早的时候,尼玛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大唐灭掉西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虽然为大唐做了一些事情,但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异邦人在大唐的地位如何,你心里很清楚,现在我的处境是,只要我自己不去犯浑,唐人绝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尼玛先是衷心的重申了下自己的地位问题。 虽然有些贬低自己的嫌疑,但尼玛却不这么认为,若是吹的太过份,到时候人家求门来怎么办? 不过在原王朝混了这么多年,原王朝的圆滑之道,尼玛也早已学了三分,继续道:“不过唐皇是个较讲究信誉的人,也较在意旧情,虽然我现在不大能见到他,但这里的管事可是唐皇的心腹,凭借着我与其的关系,托他带句话给唐皇还是没问题的。” 阿布阿杜一脸羡慕的看着尼玛,的确,唐朝这个千万人口的大国,绝不是他们那个人口只有几万的西域小国可以相的。 森严的规章制度,等级制度,如同神明一样存在的皇帝,根本不是你想见能见的。 是在西域那些弹丸小国那里,普通百姓想要见到一次王也是不大可能的。 这一点从之前来迎接他们的官员能看出,他们这支队伍里不乏一些国家的王,连级别最低的,也都是类似于唐朝宰相级别的,可以说这些人在自己的国家里,哪个不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而到了这里,却只能一个从五品的小官来迎接。 巨大的落差,也让他们更加对唐朝有了些恐惧之意。 是的,是恐惧。 似是察觉到了阿布阿杜情绪的变化,尼玛微微一笑,轻轻抿了口茶,道:“你放心,当初你也帮过我不少,若不是你的帮助,我不可能将冶铁的技术带回来,更不可能会活着回来,虽然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因此而对你高看一眼,但我会通过这里的管事,向陛下通报你来了的消息。这些年来别的没学会,倒是跟着陛下学会了重情义。” “多谢了!”阿布阿杜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有尼玛的引路,但阿布阿杜还是心没底。 当初自己只不过是偷偷的帮他藏了个人出来,顺便告诉他有人要杀他的消息,对于自己来说,那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好现在尼玛招待自己一样轻松惬意。 …… 经过两日的时间,罗尘最终还是托前来太平坊的宋忠,将消息带回给了李元吉。 作为心腹,罗尘也并不是随时随刻都可以见到李元吉的,除非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讲真,尼玛这个事情,罗尘没能忘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所以拖两天的时间,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让阿布阿杜更加不敢想象的是,在第三天的下午,临近天黑之前,自己竟然接到了大唐皇帝的诏令。 而此时已经是他们来到长安的第五天,有些人还忙着逛街,欣赏大唐的繁华,什么样的东西都想买回来研究一番,有些则是急的团团转,不断的询问大唐皇帝为何还不召他们? 西域诸国使团没有能够等到的诏令,却因尼玛托人捎去的一句话而让阿布阿杜接到了诏令,很意外,很惊讶,同时也很羡慕尼玛在唐皇心的地位。 虽然时间晚了些,但唐皇整日间肯定很忙,能抽出时间算是不错了。 于是乎,阿布阿杜连忙让人准备了一些从鄯善带来的特产,打算敬献给大唐皇帝。 “陛下,这个阿布……什么来着?他有恩与尼玛,这个恩让尼玛去还罢了,大不了过些时日安排座位的时候,把这个阿布什么来着的安排的靠前一些便是了,您每日间这么忙,还要抽时间来见他,不划算啊……”宋忠仍旧是一脸的懵逼,跟在皇帝身边久了,政治觉悟和战略眼光却始终没有进步,到目前为止,他也搞不清楚这个鄯善到底在哪?还有阿布阿杜的名字叫什么。 背靠躺椅,可以摇摆的那种,翘着二郎腿,手拿着最新式的糕点,若是有瓜子的话完美了。 前面演着的,是一些新的作品,宋忠的话,放在现在这个场景,总是让人觉得怪怪的。 “朕可没空管那么多,朕看的是鄯善国!”李元吉没搭理宋忠,这货智商堪忧,简直懒的跟他说那么多。 鄯善,很陌生的名字。 但如果说另一个名字的话,那么一点也不陌生了。 楼兰! 鄯善的前身便是楼兰,汉昭帝时改为鄯善国。 楼兰在后世的出名,或许是因为楼兰传说之类的光环加成,但在了解过一番之后,至少李元吉现在的感觉是,呵呵! 鄯善并不强大,户一千五百七十,口一万四千一百人,典型的弹丸小国,还没大唐一个下县的人口多。 而在汉时,楼兰又是匈奴与汉朝的双面间谍,谁也打不过,谁也不敢得罪,但偏偏两个国家又必须要防止楼兰倒向另一边,但后来还是被汉朝给打了几次,理由是,作死。 虽然现在的局势并非汉时,唐朝不需要通过鄯善来发兵西进,去与西突厥搞个什么决战。 但鄯善国的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只要拿下鄯善,吐谷浑便要三面环敌了。 讲真,李元吉很不喜欢那种打蛇不死的感觉。 他喜欢一棍子将蛇打死的感觉,很爽,很痛快。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一劳永逸,为后人打造一个安逸的环境。 “陛下,阿布阿杜来了。” “让他过来吧!”李元吉轻轻的回应了句,鄯善虽小,但李元吉还是对这个阿布阿杜产生了一丝兴趣,虽然这种人应该被自己唾弃,但站在敌对的势力来看的话,这又很正常,自己喜欢这样的人。 正文 第三一二章:借我一千兵,还你一片天 阿布阿杜年纪不大,四十左右,留有一簇山羊胡。 面庞有着明显的西域人轮廓,但仔细瞧去,似有有些原的血统在内。 李元吉不是没有见过正统的西域人,如说尼玛,那才是标标准准的西域脸。 阿布阿杜这个,给他的第一感觉是,要么是基因变异,要么是混血,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臣阿布阿杜,参见大唐皇帝陛下……”兴许是有些紧张,或者有些激动,阿布阿杜的声音明显的有些颤抖,根本不像是一国重臣的样子。 相较于淡定自如的李元吉,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 “免礼!”随意的瞥了眼,随意的招呼着。 大唐身为礼仪之邦,身为皇帝,理应维护礼仪之邦的尊严,但是李元吉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却是让人看不出一丝礼仪之邦的气质。 依旧坐在躺椅,如同是稳坐钓鱼台似的,手的糕点依旧,这也算了,甚至没有让人准备新的座位。 后面的宫人手搬着凳子,那么呆呆的愣在那里,皇帝没有下令,谁敢拿凳子过去? “小臣谢皇帝陛下隆恩!”阿布阿杜可没有心思去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整个小心肝扑通扑通的,恨不能跳出来似的。 事实早在进入太极宫的那一刻,阿布阿杜已经臣服了。 主动说话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身为皇帝,整日忙的不能行,召阿布阿杜来,自然是知道他有事要说。 见李元吉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继续似是似非的看着前方的表演,阿布阿杜有些犹豫。 恰好此时的表演正好到一段落,趁着空隙之际,阿布阿杜连忙拱手道:“小臣带了些鄯善国的一些品,想敬献给皇帝陛下。” 阿布阿杜话音刚落,后面便有人带着礼物走了来。 人自然是太极宫内的宫人,进宫的只有阿布阿杜一个,随从什么的也进不来。 恩,没有彩排,这些宫人在一旁候着呢,直到阿布阿杜说出这句话,他们这才直接走了出来。 一切的感觉像是自己安排的一样,阿布阿杜隐隐的有些兴奋。 但也只是一股气的功夫,这只能说明唐朝规矩森严,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恩,礼虽轻,情义却不轻,朕收下了!”李元吉轻轻的瞥了眼,随意的说了句。 事实那些东西李元吉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没了兴趣。 鄯善能有什么特产?无非是一些陶瓷的装饰物,加一些壁画之类的,虽然精美,面也展示了鄯善与大唐的友好。 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要好好留着这些东西,等到哪一天万一唐朝真的没了,留给千年后的子孙当家传宝贝,拿去拍卖过好日子吗? 鬼知道会不会给个小红本,然后五百块给你拿走了。 所以对于自己来说,与其送这些装饰物,或者一些让后世具有考古意义的东西,倒不如送些黄金白银,大唐现在正缺这些玩意儿呢。 李元吉的这一番话,让阿布阿杜尴尬不已。 李元吉说的对,也不对。 事实这些东西的确价值不高,但在鄯善国也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特别是那幅壁画,更是阿布阿杜召集了数百顶级工匠历时一个月才完成的。 不过李元吉的这番话倒也很深刻,礼虽轻,情义却不轻。 然后,一场尬聊开始了。 一个是不会主动找话的李元吉,一个是心里憋着话,却找不到合适机会开口的阿布阿杜,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还是宋忠很有眼色的朝着阿布阿杜打了个招呼,示意有话直说,陛下不喜欢那些虚的,这才让阿布阿杜下定了决心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小臣想与陛下借兵一千……”阿布阿杜心里打着鼓,边说着边偷偷的瞄着李元吉,小心肝又一次快要跳出来了。 “你不怕朕把这事给传出去?”李元吉看了眼阿布阿杜,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阿布阿杜脸色猛然一愣,有些难看道:“小臣很怕,但小臣觉得陛下应当不会将此事传出去的。” “为何?”李元吉微微一笑,问道。 听到这话,阿布阿杜也彻底的放下心了。 鄯善虽然不如大唐,人口也少,但毕竟是个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人的地方有江湖。 鄯善紧邻大唐,自然也受到了原化的熏陶,原人的含蓄,虽然让人觉得很别扭,但事实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恩,指的是那种装x的感觉,凡事话只说一半,绝逼的牛掰到爆。 同样喜欢这一招的阿布阿杜,又怎会听不出李元吉的意思? 这事会不会透漏出去,要看自己给的好处够不够了。 “首先,小臣的祖父便是唐人,虽然小臣从未见过祖父,连小臣的父亲也从未见过祖父,但小臣身的确流淌着大唐的血液,也算是半个大唐人。”阿布阿杜先是讲着自己的身世,在鄯善国,自己的身世是个很丢人的故事,自己的祖母年轻时与往来的隋朝商队的成员发生了关系,然后商队走了,自己的父亲出现了,然后这样了。 但在鄯善国是见不得光的丢人事,但是在大唐,却是拉近双方关系最好的理由,也是自己的优势之一。 不过接下来却是让阿布阿杜失望了,从李元吉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波动,跟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显然,自己的身世他并不关心,只能继续说道: “小臣自小以来便会想办法学习大唐的化,接受大唐的思想,为此,小臣还为自己取了个汉名,只是不知祖父姓氏,故而只能有名字,而无姓氏。小臣成年之后,总是很努力的去做一些事情……(省去一万字)小臣所做的这些,只是想重回大唐王朝的怀抱,但仅仅只是一个人回来,小臣心有不甘,所以便想将整个鄯善也带回来。” 阿布阿杜的条件很诱人,借他一千兵,还你一个鄯善国。 投入与回报显然不成正,不过却是反过来的,这样的好事,任何一个朝代都遇不到。 但人非圣贤,谁又能甘愿冒险去做一些与自己无益的事情呢? 难道真是情怀?不管这世到底有没有这种人,反正自己是不信的。 “倘若朕只许你成为大唐的一员,你还愿意如此?”李元吉不禁试问道。 阿布阿杜脸色猛然僵硬,嘴角微微抽搐着,成为大唐的一员,也是拥有大唐平民的身份,是普通的老百姓。 虽然以自己的继续,到这里依旧可以过个好日子,但权力什么的跟自己可彻底的拜拜了。 心充满了苦涩,但却深知自己不能拒绝,否则的话,能不能活着回到鄯善,或者说自己还敢不敢回鄯善都是一回事。 “小臣愿意,这些年小臣过的心惊胆战,重回平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阿布阿杜轻轻的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泄气道,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尼玛那货都能获得好处,自己若真这么做了,按照尼玛说的,自己起码也该获得更丰厚的奖赏才对啊,难道这是试探? 一想到试探,阿布阿杜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表现。 “忘恩负义?朕还做不到!”李元吉轻笑着摇了摇头,刚才那翻的确只是试探。 算阿布阿杜想来长安当个平民,自己也绝不可能会答应,不然这后面的路没法走了,立了这么大的功,怎么着也得好好奖赏一番不是? 继续道:“你若能成,朕便封你为鄯善王,不过鄯善国却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鄯善王…… 阿布阿杜心猛的一阵狂喜,鄯善王意味着什么?这次他们来是推举李元吉为天可汗的,将来这些国家哪个换了国王,必须要得到李元吉的册封才算是合法,虽然很委屈,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也只能这么做。 得不到唐皇的册封,意味着得不到唐朝的保护,后面遭遇的问题可大了去了。 但是…… “小臣有些不太明白……”阿布阿杜有些懵逼,既然封自己为鄯善王,又怎么与鄯善国没有关系了呢? “鄯善回归,自然不可为国,陛下封你为鄯善王,乃是对你所做的贡献进行奖赏,既然鄯善去国,鄯善自然也与你无关,届时你可在长安寻一落身之处,依照郡王标准建府,享郡王待遇。”宋忠很有眼色的解释着,虽然政治觉悟不行,但李元吉的意思自己还是听明白了。 “这……”阿布阿杜彻底的懵逼了。 这特喵的是要让自己做个闲王啊,除了待遇,其他的什么都跟自己无关。 哦,对了,还顶着个鄯善王的名头,可没有权力,要这个名头有什么用?以郡王的身份,出门显摆吗? “不仅是你,将来大唐所有的王都是如此,也包括朕的皇子!”李元吉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解决内斗的最好方式,是不给他们内斗的机会。 自己没什么本事,也想不出什么高招,唯一能做的,是下令禁止,除太子以外,任何皇子不得参与任何政事,他们的任务是吃喝玩乐,过着闲散王爷的日子行了。 钱和权,都是能让人变坏的东西,他们三兄弟是有了钱和权之后,才走到今日这一步的。 而将这种方法用作异邦,让他们群龙无首,也能更好的将其吸收进来。 正文 第三一三章:天可汗 治大国如烹小鲜,一方面说明了有些事情急不来,但也同时说明了任何事情都马虎不得,否则做出来的菜将不会可口。 世界民族大团圆,这是个极其艰难的课题。 至少在李元吉穿越之前,这个问题是没有解决的。 哪怕是华夏内部,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可实际,民族之间的差异也还是有的。 如何才能解决?唯有通婚,数百年后,大唐便只剩下了一个汉族,那时,民族问题自然不会存在。 而自己的优势也同样在于这里,自己是皇帝,他们若是不肯,自己便可大开杀戒,没人会说什么,但在后世不行,不但不能杀,还得不断的给着好处,跟个大爷似的供奉着。 虽然只是少数,但这类人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臣等愿尊大唐皇帝陛下为天可汗,引领臣等共同壮大,共同发展……” 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的代表,有的是王,有的是亲王,有的则是宰相级别的,在来到长安之后的第十日,终于是得到了唐皇李元吉的召见。 而李元吉也从未想过单独去召见这些人,而是刚好到了每月一次的朝时间,也凑巧将这些人都给喊了过来。 礼部成为了最为忙碌的部门,这不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朝会,这关系到外交的问题,关系到大唐的声望。 所以早在确定时间之后,礼部那边便开始安排这场朝会,亲自派人去教那些异邦一些基本礼仪,该说什么话,什么话不能说之类的。 繁华,壮观,深深的印在这些人的心里。 但自从礼部来了之后,繁琐,束缚,这两个印象也同样的印在了他们心里。 短短几日的时间,礼部险些将这些人给逼疯了过去,但又不得不去强行记住这些,以免为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随着这一声的附和,国书的递交,虽然还要唐皇点头,逐一回复国书,登记造册才算是正式完成仪式。 但实际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成为了定局,没有人可以改变最终的结局。 也直到这一刻,李元吉才真正体会到当一个皇帝的快感。 或许是深埋于心的那丝傲气终被激发了出来,又似是因为别的原因,此刻的李元吉,内心深处竟隐隐的有些激动。 “卿即将身家性命托付与朕,朕必不负卿等!”心气高昂的李元吉,气势隆重的说着。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依旧保持着淡定,西域的势力并不强大,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 这些都无法对大唐带来实质性的影响,古代,其实是个以人口为基础的时代,人口多,你强大,人口少,你自然弱小。 往如军事实力极其强大的匈奴人,突厥人等游牧民族,事实真的强大吗? 匈奴人被接连几十年内斩杀十万余人,自此一蹶不振。 当如自己率兵在北边,一战斩杀突厥数万人,东、突厥也此一蹶不振,最终只能归附大唐。 虽然表面看起来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但那却是决死之战,胜了,部落实力下降到随意一个稍微有点规模的部落可以吞并,败了,整个民族也没了。 无论是匈奴还是突厥,没人敢打这样的绝户仗。 西域人也是同样的,在西突厥人的威胁之下,他们不敢不从。 但是在更强大的唐朝面前,他们又不得不转换门庭。 这是一场正常的外交活动,是大唐王朝复兴的必然结果。 但这又是一场不正常的外交活动,因为其拉拢了西域所有的小国家,唯独抛开了势力最大的西突厥人。 其目的,不言而喻。 “突厥人的存在,朕心难安,日不能餐,夜不能寐,诸卿无人是其对手,便是联合起来,也未必能抵御下突厥人的攻势,以往的事情,朕不想再去追究,现如今卿等既然成了大唐的属国,朕自当为诸卿筑起一道安逸的屏障,思虑左右,朕决意遣兵六万,永驻边疆,为大唐,为大唐的属国,打出一片安稳的天空,卿等以为如何?”心偷笑着,脸却是极为严谨的说着,时而痛斥,时而愤怒。 “臣……” “臣等附议!待臣回到鄯善之后,必定会奉劝吾王,只保留王庭卫队,以及诸城守军。既有天朝大军亲自戍边,实乃鄯善百姓之幸,臣以为,自此以后,鄯善百姓大可与天同乐,永不担心兵祸之事。”李元吉的条件很诱人,但也让人很难以接受,有人想要拒绝,眼疾嘴快的阿布阿杜立即站出来附议,并且更加进一步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事实,阿布阿杜并没有和李元吉串通今日的内容,没有必要,完全没有。 这些都是阿布阿杜自己临时想出来的,既然决定了,既然没有了后路,那么为了自己的将来,自己必须要站在大唐这一边。 在这一前提之下,李元吉所提出的属国,也无所谓了,事实西域诸国的初衷并不是给唐朝当属国的,只是想建立一个不错的关系,多一些商业方面的交流。 但他们想的,跟大唐想的可不一样。 接了国书,你是大唐的属国,至于以后宗主国攻打属国的问题,那是以后的事情,理由多的是,如一场叛乱等等,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借口。 “臣附议……” “……” 随着阿布阿杜抢先来这么一茬,原本想要反驳一下的诸人,也瞬间没了反驳的勇气。 伊吾没了,焉耆降了,高昌灭了,现在鄯善也降了,西域诸国在东部的屏障,已经彻底的没了,唐军可以随意的通过那里,直接攻入他们的腹地。 同意,或许面子会有些过不去,但是不同意,后果可很难猜测了。 六万大军,还是唐军。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往那里一站,西突厥人得绕着路走。 已经见识过唐军的战斗力的众人,此刻根本连半点反抗的兴趣也提不起来,不是不想,而是没那个胆子。 西突厥…… 人家还内乱着呢,算是个完整的西突厥又能如何?打的过六万唐军吗? “既然认可,必须要做的更多一些,否则将来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必定会产生一些不可不免的误会,而这多数是源于双方化的不同。老夫与陛下商议多日,还是决定再为大家谋个福利,诸位回到各自国内之后,可将本国正三品级别以的官员子弟,送入长安,与大唐学子共同学习,共同了解,初定学期五年,经测验合格,方可结业,结业之后,可自行决定去留。”房玄龄继续站出来说道。 说是人质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 反正李元吉和房玄龄却从未将这些人当做过人质,从精神化方面控制一个国家的贵族群体,要远其他很多方式更靠谱一些。 五年,不短也不长,但却可以很好的给他们灌输一些大唐的思想,让他们在内心深处意识到大唐的强大,认可大唐,融入大唐。 “陛下,臣之子今以而立,这个好像不大合适吧?”有人一脸死人样的说着。 难受,痛苦,原以为会是个很好的结果,但现在才知道,他们当了。 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没有足够的实力,展示出自己的不满,即意味着自己是在作死。 他们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手段,但是内心深处,却隐隐的对唐朝有了些不满,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凡年满十三,未满二十者,必须前来长安学习。”房玄龄继续补充着,三十岁还来干啥?养老么? 底下这些人是什么想法?自己岂能不清楚? 但凡是开头难,李元吉也很清楚这个道理,他要吞掉整个西域,甚至是西域以外的地方,还想不留后遗症的吞并。 暴力只是其之一,但也是最不稳妥的方式,后遗症太大,一旦大唐出现疲软,则可能出现鞭长莫及的情况。 而李元吉是个即喜欢暴力,又喜欢怀柔的这么一个人,所以也有了这么一个提议。 秦能用化统一六国那等世代死仇的敌人,虽然最终没有完成,但继承了秦遗志的汉朝却用同样的方式,完成了秦朝没有完成的事情。 李元吉也想有样学样,但又不是完全的相同。 “朕之大唐,强如天地,根本不屑于以你等后代作为人质这等卑鄙之事。”李元吉淡淡的开着口,继续道:“国与国之间的碰撞,其实大可看作是化与化之间的碰撞,朕即为天可汗,自要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你等的后代来了之后,他们的同窗,将会是如今站在朝堂这些大臣的后代,或者是大唐其他的学子,只有朋友,才不会因为一些小的问题而反目成仇。” 李元吉的意思很简单,这一番解读也更加清澈了不少。 当然,如果真的如此,也让这些西域使臣们可以放心一些,至少他们来长安,并不只是来当人质的,是可以学到一些精英知识的。 这些大臣的后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几十年后,他们也将成为大臣,至少有很大的可能,到了那时,大唐与整个西域的王或者大臣,都是同窗,关系也更加牢靠。 当然,这些只是美好的愿望,并不是没人看到这里面的问题,只是无力去反驳,也不敢去反驳。 正文 第三一四章:有一种命运叫人家的 强势! 这是当下所有人对于这个皇帝的看法,但强势有强势的资本。 在那些异邦人眼力,的确只看到了李元吉的强势。 但是在这些大唐的大臣们眼里,却是对李元吉更加敬佩以及恐惧了不少。 他们知道的可这些异邦人多的多,殊不见当年李元吉隐忍的时候,那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强势,简直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与现在相,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因为李元吉不想麻烦,所以仪式也这么一场,在开朝会的同时,顺带着举办了这么个小规模的仪式。 没有什么祭天,也没有什么祭祖,只有几个史官在那里不停的记录着,之后他们还要将这些国书一一的抄录进去。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大唐最为荣耀的一刻,也是所有人都觉得脸倍有面子的一刻。 “说来也是一年多以前来了长安,只是一直没有好好的在这里转过,直到去了外面走了一圈,才不得不感叹,长安虽有破败,但也依旧是天地之,不,洛州才是天地之!”火锅店内,二楼临窗的包间内,王玄策由感而发道。 一年半以前,自己得到了皇帝的征召令,匆匆的从洛州赶往了长安。 来不及去欣赏长安的美景风情,开始准备着出使的事情,这一趟下来,自己倒是没有走过太多的地方,但却见了不少的人,起一年半以前的自己,王玄策只觉得自己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王兄,你去了西域?”石牧满脸的震惊与不信,王玄策怎么会去西域呢? “恩,去了一趟,见了很多人,很多事,也涨了不少见识。”王玄策微微一笑,并没有摆什么架子,也更没有不将对方看在眼里。 “可外面不都说去西域的是贞观二年的状元吗?”石牧依旧不解,觉得信息量有点大。 况且自己也没听说去西域的商队回来了,倒是王玄策却突然出现在了长安,又找到了自己。 “谁说不是状元不能去西域?牧子,难道这一年多以来,你的大局观还是没有任何长进吗?”王玄策颇有些无奈。 自己石牧大一些,两人都是洛州人,之前的时候王玄策家落难,恰巧是石牧的父亲搭把手救了他们一命。 再往后,王玄策便经常交给石牧一些知识,两人的关系,也算作是亦师亦友,好的很。 而之前听说石牧要来科举,自己通过关系查了下,果然发现了洛州石牧的名字,于是便找到了他,二人这才相聚。 “王兄,弟即无良师辅佐,又无高临相照,王兄且还西去远行,弟心也是急得很啊。”石牧也无奈,父亲虽然是个官,但也没什么大局观啊,大局观好的话,早不知道升到什么级别了,唯一能给自己一些帮助的王玄策,还被皇帝给诏走了。 而自己当初也很惊讶,王玄策虽有一些才能,但还不至于让皇帝都听说过他,并且欣赏他。 可那封诏令还真是皇帝亲自发来的,让他百思不得其姐。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趟西行,为兄可是真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用处。”王玄策微微一笑,继续道:“还好为兄回来了,还不算太晚。此次科举异于往年,每人可报三座衙门,你打算报哪三座?” “弟欲报礼部,州府衙门内,监事台外,只是心有虑,不知三者当如何排序。”石牧郁闷道,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但最终也只是选择了三个衙门,如何排序,其实也很重要,但这个他是真的迷茫了。 况且人家不是说了吗,考的好与不好,能不能被录取,要看自己选择的三个衙门对不对,选对了,算好的不好也能被录,选错了,那只能呵呵了。 “你也听了宿国公程知节的课?”听到这三个选择,王玄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宿国公?难道那课是宿国公办的?”石牧愣了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听到的这些内容,可不用去怀疑准确性了啊。 “可不是吗,现在整个朝堂下,何人不知宿国公突然开了窍,想了个法子赚钱来着?只是可惜了,他忘了官不经商这条禁令,所得近四百贯收入,现在躺在国库里呢。”王玄策呵呵笑着,四百贯,除去支出以及雇人的费用,大约也是一千个人知道这个消息,占据整个考生例的二十分之一左右。 但在这方面王玄策也不好给意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王玄策虽然没打算托关系去让石牧考,但是帮他打听一些消息,给些情报还是必须要做的。 “礼部现在人满为患,虽有十二个名额,但这些人却未必能够进入真正的核心,而如今西域诸国皆已臣服,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或者明日,朝廷该发布公告了,所以,这十二人有很大可能会先在礼部学习一段时日,然后在派往西域,为兄是不大建议你报礼部,你的性格,你的能力,并不适合礼部。”王玄策静静的分析着,时而摇着头。 “州府衙门内倒是个好选择,但同样要做好心理准备,算是被录取,也很难分到什么好的衙门,甚至很有可能会被分到偏远地区,能不能出人头地,一要看自身的努力,二要看个人的机遇。如今关、原地区一无战事,二无灾荒,所以也有些难以出头。” “这第三嘛……不如跟州府衙门内调过来,选州府衙门外,监事台内。如今朝廷的重心在关和原地区,只有在这两个地方,官员,特别是监事台官员才更容易做出成绩,程知节肯定没跟你们说,前两年的前十名,可没人在监事台外。”王玄策微微一笑,道:“有朝廷,有内有外,用陛下的话来说,咱是长城面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种选择搭配,在一定程度也能博取一些好感的。” 监事台内,指的是关和原地区,外指的是除了这两个地方以外的其他所有地区。 所有部门分内外的,都是以这个为基础,因为大唐的核心在关和原二地,将其分为内外,其实也表明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必然会先发展内,再去发展外。 石牧愣了下,自己当然不知道没人在外,全是在内这个消息。 而之所以这么选,则是本着反其道而行之,谁都知道内的好,那么自然没人会去选外,自己选了外,被录取的可能不更大了一些吗? 但是王玄策给的意见也不能不听,疑惑道:“以王兄之见,弟当如何排序?” “监事台内,州府衙门外,礼部,或者干脆换个其他更容易被录取的朝廷衙门。”王玄策轻轻抿了抿嘴,道:“三级选的方略很正确,也是因为程知节没坑你们,也没泄露太多的东西,所以陛下才没重罚他,但很多人会习惯性的优先选择朝廷衙门,然后逐次往下走,而你这么选,则是反其道而行之,优先选择的是最基层的衙门,去朝廷衙门,不过只是最后的无奈之举而已。陛下最喜欢的是肯务实,埋头苦干,能认清楚自己位置的人。” “多谢王兄指惑,弟险些走了弯路!”听到王玄策这么一说,石牧瞬间恍然大悟。 既然都反其道而行之了,为何不进行的更彻底一些?为何不在他人的基础,获取更大的优势? 如果不是王玄策在这个时候刚好回来,又找了自己,这次必定要走弯路的。 揣摩圣的喜好,这才是考生们最头疼的问题,但是有王玄策这一番讲解,这个问题对于自己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在接下来的考试当,也基本给自己的答案定下了个基调。 务实,埋头苦干,认清自己的定位。 只要能够掌握好这三点,哪怕能力稍有不足,被录取的可能也是很大的。 “弯路倒不至于,只可惜咱们时运稍有些不济,若是能早个几年,咱们也随了陛下去北边,现在也不至于头疼这个了。”王玄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趟自己的确立了功,但也仅仅只是被晋升为从六品的主客员外郎。 礼部麾下有四,分为礼、祠、膳、主客,各部均有郎一人,从五品,员外郎一人,从六品,主事二人,从九品或者从八品下。 虽然直接提高了很多个等级,但自己所在的主客部,原本有一个员外郎的,现在加自己,等于有两个员外郎,因为来的晚,所以现在的自己,其实跟个闲人没什么区别。 自己跑了个西域,直接提升了七八个等级,按理说应当是兴奋才是,只是这货货得扔,人人得死。 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哎,四年前,镇州都督马周还不如你我兄弟,只是四年后的今天,人家不但已经做了两年的都督,如今陛下还有了将其召回朝廷入阁的想法……” 正文 第三一五章:蛋糕自己切 人是一个永远也满足不了的怪物,心的贪婪总是会不断的引诱着你。手机端 br> 当你达到一个目标的时候,会立即为你标明另一个目标,让你继续去前行。 有可能是大富大贵,也有可能是毁灭。 与马周相,自然是不的,整个大唐能跟马周相的,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 没人能在这方面超越马周,有先入为主的优势,也有李元吉对其的信任程度,加其自己的努力,三个原因汇聚在一起,有了现在这个结果。 好在王玄策想的也较开,自己是不马周,可还有很多不自己的。 如今依旧埋头基层苦干,却毫无门路的小吏们多到海里去了,自己若是觉得不满,他们又该怎样? 果不其然,王玄策猜测的并没有错。 三省很快便下发了通告,将西域诸国推举皇帝为天可汗的消息公布于众。 此时的王玄策于石牧二人也已离开火锅店,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哎,百姓终归只是百姓!”见看热闹的居多,真正当回事的反倒没几个人,王玄策不由得失望道。 有全民教育不足的原因,也有其他的原因,甚至往大了说,可以说是百姓国家荣誉感并不是特别的强烈。 “那些与百姓又有何关系?现如今百姓的心思也只剩下了怎么才能让自家生活的更好,像这些朝廷庙算什么的,他们也插不嘴。”石牧瞅了眼公告,事实连他自己也没什么感触,倒是有一点,选择监视台外的人,或许有可能要被派往西域,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情。 “非也,民事即国事,国事亦民事……” …… “陛下极其重视商业,不仅大力推广商业,更是也亲自投入进去,为此,甚至特意成立了皇家商业集团,而皇室的所有开销,也将从皇家集团内支出,自此,国库的钱,仅仅只能用于国事。虽然将其分开未必是好事,但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现什么坏处!”太平坊,在午营业过后,火锅店便暂停营业,全力准备晚的宴席。 没有想象的豪华套餐,只是火锅店内最常见的,也是最好吃的一些食材。 李元吉没有出面,这种场面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面,但房玄龄还是来了,事实,便是让礼部尚书唐俭出面,算是给足这些人面子了。 “商路!陛下最重视的便是商路。”房玄龄再次重点提醒道,说是设宴,其实也可以看作是私下里的一些交代,告诉他们什么心思可以动,什么心思不能动。 “陛下派许靖西进,便是为了重开丝绸之路,而玉门关的兵力,原本也仅仅只是正常的换防,但却未曾想到,这一路竟是如此的不顺畅,不得已之下,这才出兵营救,但却未曾想到伊吾,高昌二国竟如此不堪,如此,也只好顺手收拾掉他们。”有些显摆,但也可以看作是武力威胁,停顿了下继续道: “今大局已定,接下来诸位可在长安自由行走,或是前往洛州等地,好好的打听一下,你们那里有什么是大唐需要的,又有什么是大唐有的,而你们缺少的。只要重开丝绸之路,诸位大可放心,物资,钱,你们都不会缺。” 唐朝想重开丝绸之路的想法可谓是人尽皆知,许靖所率领的商队是个预示,而这趟来长安,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实说,丝绸之路的重要性,对于这些西域小国而言,远大唐更为重要。 西域本身是以沙漠戈壁为主,很多东西都是急缺的,若是多国可以互补,那倒还好,但是很可惜,那里大多数国家缺少的东西,基本都一样,虽然特色各自不一。 重开丝绸之路,意味着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断掉的商路,现在可以恢复了。 大量的商品,可以进入本国,而他们紧缺的东西,也不会再缺少。 从一个执政者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双赢的事情,当然,作为执政者,在双赢的同时,他们还能借此获取大量的利益。 这才是最重要的,以前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机会。 “房相,小臣有个问题。”阿布阿杜适时的站出来提问道。 “请讲!”房玄龄微微一笑,做出一副请的姿态,不得不说,有个自己人在对面,其实也挺好的,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虽然有些没什么成感。 “路程越远,商品成本越高,排除人工车马成本,单单只是过境税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此一来,西域诸国的货物来到大唐,价格必然高无,此必会影响货物的销量,相反也是一样,价格高昂,贵到百姓买不起,那么之前的努力,也都将是徒劳的,毫无收获可言。”远不远,高不高,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阿布阿杜也不想去掺和这些,但没办法,这是李元吉亲自吩咐的,自己不得不配合着房玄龄唱这么一出双簧。 “很简单!”房玄龄微微一笑,继续道:“大唐会在各国设置海关,所出商队,离开之前,必须要到海关进行检查报备,然后由海关开具相关书,凡是持有海关书的,途各处皆不收取任何税费,到了目的地之后,拿着海关书与货物,到长安的海关接受检查,若是货物对等,则缴纳一次税费即可自由贩卖,若是数目不对,老夫估计诸位也不会这么做的。” 唐朝有过境税,不仅是唐朝,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税目。 即不管你的目的地是不是这座城,只要入了城,要在城门处缴纳税费才可以。 而有些商队为了避免巨额的税费,往往会选择不进城,但不进城的话,安全却又没法得到保证。 高额的过境税,导致了唐朝的商业很少会出现跨区域经营的情况,商业不流通,资本不流通,问题自然也很明显。 为了使国内的商业可以迅速的发展起来,这套办法最早是被打算用于国内的。 但却又不是一模一样,如说国内的方案,没有海关这一步,其流程也很简单。 即出城由城门卫盘查数目,开具书,到另一座城池的时候,入城检查,若货物减少,则需拿出交税证明,拿不出来,则三倍罚款。 出城的时候若货物与进城时一样,则不用缴纳税款,若少,则需在出城时缴纳税费。 即少货纳税,不少不纳。 至于商队在城私自交易货物,书货物数量,名目,目的地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没有书,是进不了城的,货物对不,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这一套流程虽然耽误了一些事,但却实打实的减少了货物远途运输的成本,可以使物价最大化的降低。 “万一途货物被抢怎么办?”有人问了句,似乎是在试图寻找一些漏洞。 “货物被抢,近寻找海关报备,海关则会通知驻军进行搜查,任何胆敢对商队下手的势力,大唐都会让他们为此而感到后悔。”房玄龄微微一笑,语气却极为不善道。 六万驻军是干啥的?控制你们的同时,还能将你们卡的死死的,不然平白无故派六万驻军去那里给你们看家护院呢?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夫奉劝诸位一句,莫要因小失大,这长久的利益,与一时的利益,孰轻孰重,诸位应该能看的明白。”房玄龄继续提醒着。 唐人太精于算计,以至于这帮人仅有的一些想法也只能胎死腹,根本没机会实施。 “那货物……” 有人不甘心的问着。 “货物交给谁,你们自己决定,是否亲民,也由你们自己决定,大唐的原则是货物的价格不能超过成本的五倍,但一些特殊的商品,是可以特殊定价的。”想让人出力,必须要给点甜头。 这么大一块蛋糕,仅凭在场的这些人是吞不下的,但既然来了这一趟,必然有他们的好处。 好处先紧着你们来,但你们的认清楚自己的能力,若是能力不足,最好还是拿的适当好,万一搞的最后收不了场,后果你们自己想吧。 事实西域诸国会怎么去分配这些利益,房玄龄一点也不在乎,没有任何在乎的理由。 之所以这么心,还是因为此事对大唐的好处太大。 要发展,要有钱,国家有钱还不行,百姓也得有钱,百姓有了钱,商业自然会发展,商业发展了,国家也发展了,一整套循环的绿色生态便会最终形成。 西域一个国家是不大,但几十个国家联合起来,也是股不小的势力。 加远途商业的利益,绝不是你从洛州到长安跑几趟能相的。 广开商路,意味着大唐将会增加无数个业岗位,有了工作,有了钱,虽然也不知道李元吉是怎么搞明白这一套的,反正房玄龄是被说服了,并且深深的坚信不疑。 当然,暗示是不行的,还是那句话,要想让人出力,必须要给个定心丸,这是早商议好的结果。 房玄龄悠悠然道:“诸位放心,你们的利益,大唐会保护的,但超出你们能力范围之外的,大唐可无能为力了。” 正文 第三一六章:开疆扩土? “朕本该给你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休息一下的,可是朕等不了那么久,大唐也等不了那么久!”书房,李元吉一副老重持成的姿态说着,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托付。 “臣食君禄,自当时时刻刻为陛下效命,臣早已准备妥当,必然不负圣望!”虽然不知道李元吉要让自己干啥,但能让皇帝说出这样一番话,必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而直到现在,王玄策也才意识到,皇为什么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已经有人的职位,而且让自己闲了那么久。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之前心的那些阴霾,也随着这次的召见,随着李元吉的一番话一扫而空。 这世没有什么是皇帝一句话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再说一句。 “大和的事情你可知道?”李元吉继续问着。 对于历史了解不多的自己,只能紧紧的抓住仅知道的几个历史牛人。 马周是一个,苏定方是一个,王玄策是一个,还有其他一些已经冒头的,但那些人并不适合干这种事。 而到目前为止,李元吉实在是找不到另一个能与王玄策媲美的人。 虽然现在的王玄策还年轻,远没有历史一人灭掉一国的才能,但是很无奈,能够胜任这个任务的,也只有他了。 虽然能力不足,但好在自己所能给他提供的支持也远历史更大。 “臣倒是听说过一些,只不过具体的情况依旧不知。”王玄策摇了摇头,自己才回来一个月不到,哪能了解那么多? 李元吉忽然觉得这货有些掉链子,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清楚呢?亏了朕还特意把你安排道礼部。 但仔细一想也释然,这种历史牛人岂会犯普通人容易犯的小错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那些牛人们的共同点,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们是很难崛起的。 “朕组建了一支远洋船队,打算远赴大和将黄金和白银运回来,之前这事一直由玄龄负责的,船队易建,适合的人却难选,而且那边局势极为复杂,高句丽,百济,始终是朕的心腹大患。”李元吉轻声的说着,眼睛直接放在那副地图。 地图,是李元吉登基以后才让人绘制的,很粗糙。 大唐境内的情况还稍微好一些,各大城池的位置标注的也较清晰,准不准确倒不说,方位和距离是没错的。 但是国外,也仅仅只是标注了位置以及都城的大致所在。 这种地图用来旅游观光都会迷路,更不用说军队打仗。 “陛下是想泛海远攻高句丽和百济?”王玄策隐隐皱了皱眉,先前还说着大和呢,转眼说到了高句丽身,意图还不明显吗? 况且前朝有杨广三征高句丽的例子摆在那里,唐朝虽然继承了隋朝,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王朝,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共通的。 如说越来越不受控制的高句丽,以及数次让原王朝丢失颜面的高句丽。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李元吉派兵打高句丽都是毫无疑问的。 “泛海远攻只是其一种手段,朕若要打,必然海陆两面夹攻,让高句丽不知所防。只是当下尚不是攻打高句丽的最佳时机。”李元吉招了招手,示意王玄策靠近。 听到李元吉的话,王玄策瞬间放下了心。 大唐虽强,但还远没有强到可以同时东西开弓的地步,更何况这两个敌人都不简单。 一个是占据着绝对地理优势的吐谷浑和吐蕃,同时还有一个臀臀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啃一口的西突厥。 而高句丽也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很不好打。 与其说之前杨广的三征高句丽的失败,是高句丽人打败的,倒不如说是强大的隋军败给了高句丽的山川河流,以及糟糕的气候。 “这里,西距东海郡约千里,东至大和数百里,北距百济一二百里。”李元吉顺势在地图指出了济州岛的位置。 现在的济州岛可不是以后的济州岛,这里现在还是一片荒芜,连渔民都很少来过这里,面只有很少的一些人在安逸的生活着。 恩,即便在后世,这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位置,拿到济州岛,北可威胁棒子国,东可威胁鬼子国,西可威胁大天朝。 别被那里的旅游假象给蒙蔽了,因为你会死的很惨。 济州岛被发现,是从物部穴洞口了解到的,同时,李元吉还特意打听了一些其他的情报,几经思索,这才最终有了决定。 “这里,必须要拿下!”指了指济州岛的位置,李元吉异常坚定道。 王玄策心猛一咯噔,隐隐的有些喘不气的感觉。 这个计划实在太庞大了,而且那座岛的位置也太好了,一旦拿下,进可直接威胁三个国家,退可保一方平安。 但大唐这么做,绝不是为了保平安的,而是为了进攻。 如此强大的大唐,没有理由守而不攻。 “屯田,练兵,短短数年之间,这里便可为大唐远征将士提供物资补给,甚至是直接提供军事支持,而这么一座世外桃源,四面环海,只要大唐完全控制了这里,里面的消息,外面无人可知,这是一处天然的藏兵之地!”王玄策难掩激动的说着。 他没有想到,李元吉会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马周那样的命运。 他没想过失败,也从来不会去想,此时此刻,整个脑子里唯一想着的,是如何占领这里,控制这里,让它成为大唐的海外粮仓,为大唐远征军提供更多的支持,甚至必要的情况下,可以以一己之力干掉一个敌人。 “不错!”对于王玄策的反应,李元吉很满意。 虽然还不是太成熟,但仅凭自己说的那么点信息,能看出济州岛的战略地位,这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里,朕要藏兵十万!”李元吉意气风发的说着,帝王之气毫无遮掩,“岛几乎无人,朕给你五千兵力,两千工匠,两年的时间,要在这里建出一座足以让十万人居住的营房,最大限度的开垦出耕田。” “臣领命!”王玄策退后一步,身体微微颤抖着拱手道。 虽然不用怎么打仗,但这与开疆扩土没什么区别,王玄策还没想过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 但心有的却并不是惊喜,而是必须要完成任务,陛下给了两年,自己却不能给两年,最长不能超过一年半。 在海外驻军藏兵,还是这种海岛。 安排什么的自然不能跟国内相同,大军攻打个吐蕃,都还要在边境适应训练几年的时间。 王玄策虽然没有出过海,但也听说过出海的感觉并不好受。 大多数人刚一传,会产生剧烈的眩晕感,时间久了,更是会吐到怀疑人生。 所以,要想前往那座海岛,首要任务便是训练这五千兵士不晕船。 如果一个个的大吐特吐,到了以后对面不说多,是来个一千土著,都能将他们屠戮个一干二净。 屯兵海岛? 为何不是建立基地,等到有战事的时候在调兵过去? 王玄策很清楚其的缘由,屯兵,要的是来之即战,战之既胜的军队,而不是那种来了还需要适应,等适应完了,要么是败了,要么是……没有了。 “去吧,船在东海,已经造的差不多了,五千兵士也在那里,等你们开辟以后,朕会派工匠过去。”李元吉挥了挥手。 “诺!” 看着王玄策逐渐远去的身影,李元吉却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大唐的战事是不是太频繁了?以现在的经济水平,配合着军事改革制度,根本支撑不起接连的战争。 进攻吐蕃,虽然有几年的准备期,但具体怎样,自己心也没数。 毕竟那是高原,不是平常的陆地。 凑了这么久,高原战马都还没凑齐,更不要说其他的。 但是很快,李元吉便摇了摇头。 东进只是战略准备期,并不是真正的开战,自己所做的,只是给大唐准备一支可以泛海远攻的海军陆战队,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高句丽,百济,大和,这三个国家,其实在自己心里早已被划归大唐的领土。 若是能让国内百姓生活的幸福快乐,国家版图也能得到扩充,反正李元吉是挺想的。 不管子孙后代能够守下多少年,起码有一点,将来子孙后代们可以说,自古以来某某地方便是我国的固有领土。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李元吉发现要想做到这些,其实还是挺难的。 虽然周边的敌人并不强大,大唐甚至不需要举国之力,能做到这些。 但是其他各方面的限制还是很严重的,特别是交通方面,和信息的传递方面。 历史告诉人们,时间久了不联系,算是最忠心的忠臣,也会有些其他想法的。 ‘我特么想做个闲王啊?怎么越搞越闲不下来呢?’李元吉忍不住的在心埋怨着,现在不是他推动着事情前进,而是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推动着他前进。 正文 第三一七章:水师都督 东海郡,海州,也是后世的连yun港。 一个靠海的小城池。 说是城池,其实也是规模稍微大一些的村落,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带着一丝丝腥味,附近百姓多以捕鱼为生,所以这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股子鱼腥味。 刚来不久的人,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里家家户户都有晒制鱼干,然后由客商,或是官府统一收购。 这样的好处是百姓不用担心做好鱼干以后会没人买,坏处是,官府是要依据这些来征税的。 但征收的并不是以往的那些杂税,而是一个叫商业税这个只会出现在商人那里的税种。 税费与以往持平,三十税一。 对于百姓而言,这个税率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毕竟鱼是自家出海打来的,除了人工成本以及少量的船只成本,其他的是买盐的成本,反正一趟下来,除去税之后,每斤鱼干差不多能赚到五钱左右。 不多也不少,但捕鱼可不是卖东西,要一件件的卖。 往往一张子撒下去,少说也能捞出来几十斤。 加近海生态还没有被破坏,渔民也并不需要跑的太远去打鱼,运气好的话,一天能往来三个来回,打个千斤的活鱼回来。 这几年,鱼干成为了东海郡这些沿海地区的主要经济来源,虽然海州依旧破败,但不可否认的是,原本这个偏远的小地方,现在已经超过了很多原本不错的县,百姓的腰包也鼓了起来。 算是买不起船,不能自己出海打渔的,也可以给人打工,或者几人凑钱买一条船,虽然赚的少一些,但胜在稳定。 但是半年前,原本顺风顺水,百姓生活越来越好的海州,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先是军队驻扎,然后开挖出一个巨大的码头,大到让人不敢想象。 紧接着,大量的工匠到来,同时,海州本地一些会造船或者修船的工匠也被招募了过去。 再然后,现在隔得大老远,能看到码头那边高高耸起的一艘艘巨舰。 王玄策历时一个月的时间,终于从长安来到了海州,顾不旅途的疲惫,顾不去打量一眼破败的海州城。 王玄策直奔海边的码头,说是码头,其实是码头与造船厂的合体。 百姓的小渔船是不能在这里停靠的,也用不着停靠,随便找个地方能停下。 但是偶尔的,也会有不少的渔船开到这里来修理。 “那些都是渔民的渔船,自从朝廷决定在这里造船以后,本使征调了周边几乎所有的造船工匠,所以在于陈县令商议过后,决定渔民的船只需要修理的时候,也只能到这里了。”造船使唐松指着不远处那些小渔船,解释着。 唐松这个造船使说来有些让人惊叹,其本不是官员,只因家祖辈经营船只建造,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也是大唐最有经验的之一,所以便破格将其任命为造船使,只负责船厂内的造船工作。 当然,让一个没有当过官的人一下子负责这么大一摊子,李元吉也很不放心。 于是又从工部调了一位精干前来担任副使,同时还派来了督军。 唐朝其他朝代有一个好处,是这个时代的人脸皮特别薄,耻辱感特别严重,相较而言,也更加重视自己的名声。 倒不是说唐人不如其他朝代的人,而是相较之下,在这一时期的唐朝官员,贪婪之辈倒是不多,大多数官员都是矜矜业业的工作着。 而海州县令也是这样,本没什么心思,加年纪也大了,干不了几年也要退下来,根本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鱼干业的兴起,让海州有了一丝生机。 但是随着造船厂的出现,以及督军的到来,更让这里的县令如履薄冰。 虽然督军只是监督造船厂的,跟海州县没什么关系,但他也害怕自己这里犯了什么错,被督军顺带着给参一本。 “嗯,人命无小事,耽搁些许的进程不打紧,但却不能让百姓冒着危险出海。”王玄策点了点头,虽然这不是自己的工作,但还是表示了肯定。 自己是大唐水师都督,虽然现在还是光杆司令一个,但即便是这样,级别也唐松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造船并不容易,小船远大船更容易造,内陆船远海船更容易。 王玄策不是个怀柔性子的人,有些事情可以简单的了解一下,也可以不管不问,但关于自己的职责,他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松懈。 “唐使,不知这些海船何时可下海?”不出三句,王玄策便直接问道。 “快的一个月,慢的要两三个月,但那仅仅只是下水,真正可以出航,估摸还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但也说不准,如果天气给力的话,兴许两个月能出航了。”唐松心暗叹口气,没当过官,压根不知道这个来自朝廷的水师都督想干啥,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回应着。 “哦?怎么还与天气有关?”王玄策一愣,显然搞不明白造个船跟天气有个毛的关系?而且天气还能直接影响几个月的工期? “都督有所不知,这海船与内陆船可不是一个东西,再直接点说,是内陆船不需要考虑什么抗风浪性,但是海船却必须要考虑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内陆船一旦入海,天气稍有变换便容易翻船的原因。这船下水以后,还要进行数次的调试,天气良好的情况下,以及遭遇大风大浪的天气情况下,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测试,这船开出去,怕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翻。”唐松简单的讲了下,专业性的东西没有讲,因为讲了也是白讲,反正是告诉他,不这么做船很容易翻行了。 “有劳唐使了!”王玄策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个大人,连船都搞不清楚,竟然还当了水师都督。 不过还好,自己这个都督,其实是似似武的这么一个类型,换句话说,李元吉给自己的定位并不是带领着将士们去打多少仗,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他去亲身负责。 打仗有副都督全权负责,该怎么打?谁去打?这些都是副都督的事情。 而王玄策所需要做的,是决定要去打哪,然后设立一个符合逻辑的目标,然后交给副都督行了。 其实跟他之前与苏定方在西域的配合差不太多,但不同之处是这一次,他这个臣的地位要高于武将,次是服务武,而这次则反了归来。 “无妨,都督并非此行人,对这些事情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好像下官也不了解除了造船以外的其他事情一样。”唐松微笑着恭维道,心也松了口气。 面给的命令是配合王玄策,唐松怕王玄策来了以后会胡乱指挥,从而影响了正常的进度,或者带来某些隐患。 而一旦这些船出现了某些问题,到时候自己可要倒霉了。 王玄策的态度让唐松放心了不少,虽然感觉有些强势,但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唐使,为何不见宁都督?难道他们不在这里?”四处瞅了眼,等了那么久,也没见唐松提起自己的副都督人在哪,王玄策有些着急道。 李元吉给自己的军队自然不是内陆的那些旱鸭子,水师的兵不会水,那是不行的。 特别是那些生长在内陆的人,有些天生恐水,这样的人来了水师,只能拖人后腿。 所以,这五千兵力,早在半年前已经招募完成了,由宁康带领着在这里训练,同时负责造船厂的安全。 兵员全部是从沿海地区招募的,要求只有一个,会水,对于生长在海边的孩子来说,几乎是人人都会水的,所以五千人很快招满。 “宁都督在南边两里处训练呢,水师的营地在那里。”唐松伸手一指南边,更是惊叹不已。 这王玄策来了这里,竟然没有通知任何人? 反正自己是没有提前接到消息,还是船厂禁卫来通知的他,现在看来,好像宁康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寒颤了几句,说了些鼓励的话,然后便让唐松派人带着自己去水师营地。 因为心有着一个巨大的抱负,加自己先前也没见过海,根本不知道海面的情况怎么样,虽然这一路也都在努力,但结果却是看不到的,没人知道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王玄策想尽早去到营地,至少也要尽快的搞清楚大海的一些事情。 至于如何训练这些将士不晕船,王玄策只能表示一脸懵逼,但基本的思路还是有的。 先问一问宁康以及将士们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若是没有答案,则寻访周边的渔民,他们出海多,自然有办法去应对。 船厂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凸出部的北边,而营地则是选择在了凸出部的南边,虽然相互看不到对方,但实际距离却真的不远,加这一片都是营地,北边靠近船厂一侧,是工匠们的宿舍,另一侧,仅有一道木栏之隔的,是水师的营地。 几人骑着马,短短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来到了另一侧。 有人领路,自然畅通无阻,但是来到海边,见到了正在训练的将士,王玄策是一脸的懵逼…… 正文 第三一八章:你需要啄一啄 没来到之前,王玄策整个脑子里都是在想着该怎么去解决晕船这个问题。 但是当他看到水师训练的场面之后,却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 晕船,这个词语并不陌生,甚至有些第一次船的人,便是在内河也会有晕船的感觉,当初王玄策也晕过船。 不过那是遭遇了大风浪,船体摇摆的很厉害,虽然没有翻船,但还是将人给吓的不轻。 ‘尼玛……还能这么训练?’ 这便是王玄策现在心唯一的想法。 恩,具体的操作是。 百艘小船漂浮在水里,面各自站着五个人,手持加强版的反曲弓,操纵着没有箭头,并且被包裹着干草的箭,在前方设置很多个靶子,然后让人去射。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太看不起宁康的创造力了。 这货简直不是个人,小船左右两侧的水里,各自站着五个士兵,双手扶着小船的边缘,然后尽情的摇摆着。 没有规律,没有规则,想怎么摇怎么摇,把人摇下来算赢,摇不下来一直摇。 “末将宁康,参见都督!”早有人跑去通报,王玄策刚刚停下来不久,宁康便骑马跑了过来。 事实,任何人都不会很轻松的接受自己竟然有个顶头司这件事情的,特别是宁康这种独自带领着水师训练了半年的时间,一手将水师打造成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级提前告诉了他,他与王玄策的分工的话,这个时候的宁康,绝对会给王玄策来个下马威。 但是很显然,这个只负责制定目标的人,并没有夺走自己手的权力,虽然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职位,但这事自己可不敢表现出来,人家可是皇钦点的都督,若有不服,战场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即可,自会有人看到这些,然后为自己正名。 所以,宁康的态度没有恭维,也没有任何的胆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游走于西域诸国的王玄策,见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怎能看不出宁康心的不满? “宁都督无需多礼,你我皆是都督,只因分工不同罢了,陛下对水师可是寄予厚望的,临行前特意嘱咐我,莫要与宁都督有所隔阂,你与我二人当合力一处,为大唐的将来添砖加瓦。”玩计谋,王玄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安抚人心,也同样不含糊。 “陛下真说过这些?”宁康有些懵逼,不敢相信的问着。 “当真说过,陛下还说,人不琢不成器,我们这些人都需要好好的磨练一番方可成大器。”王玄策微微一笑,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当然,若是李元吉在这里,一定会打的王玄策连他妈都不认识,朕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末将必定配合都督,训练好水师,为大唐的将来添砖加瓦……”宁康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事实在此之前,宁康一直有所怀疑,自己这个大唐第一个水师都督,虽然是副的,但皇帝那里到底有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不要以为这个猜测很八卦,很无聊。 在古代,皇帝是神,想宁康这种偏远地区的将军,若是能让皇记着自己的名字,那无异于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现在王玄策如此认真的说着,宁康自然会相信。 随之而来的,是摒弃前嫌,丢掉心的那些不满。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其实也已经很明显了,好好干,大唐还很大,以后有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要急于一时。 见自己三言两语便撂翻了宁康,王玄策心竟隐隐的有股愧疚感,暗道这人果然不能太善良啊。 不过自己也没说瞎话,皇的确是知道宁康这个人的,而且自己这个水师都督也不可能一直干下去,几年之后,这个位置必然是宁康的。 外交家的嘴,女人的心,两个最不能相信的东西,王玄策跟个没事人似的,指着前方的训练,问道:“宁都督,那些训练有用吗?” “应该有用吧?反正现在为止,所有将士站在面已经不晕了,具体的还要等大船造出来以后才知道。”宁康犹豫着说道,这也是自己瞎想出来的办法,其原理是模拟海浪状况下的船只摆动幅度。 与王玄策不同,宁康是土生土长的海边人,打小便会水,也见过大浪打过来是什么样子。 “那射箭呢?陛下曾与我说过,水师用箭只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王玄策继续问道。 水师用箭进攻,这是现在普遍的攻击方式,而另一种则是用船去撞,撞之后步兵跳过去直接杀,说白了是在海的陆战,只是方式有点特别。 但是这种方式对于船只的损害特别大,特别是现在这种供应跟不需求的时候,要尽可能的避免船只的损耗。 所以说,这支水师加入了一些其他的武器,而这些武器,也彻底的改变了现有的水师作战方式。 如说,在首尾两端加装了火箭炮,不过不是陆军用的那种火箭炮,而是缩小版的火箭炮,前后各有两根炮管,可调节高度方位的固定炮台。 侧面也各自加装了两个投射战位,跟普通的步兵投射车没什么区别,同样是改成固定的。 这样的火力,虽然陆军有所减小,但对付以木船为主的船只,这点火力还是足够的,还是用不完的。 所以,这注定了很多敌人甚至无法近身。 那么,训练射箭有个毛用?虽然未必用不,但几率还是很小的,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听说哪个国家有这么强大的水师,算是有,也没有远洋能力。 “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给他们找点事做做嘛,万一用的呢?”宁康有些尴尬的回应着。 “恩!”好吧,这些都是小事,你喜欢好,王玄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继续问道:“他们身那些是什么东西?铠甲?” 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感觉像是铠甲,却又很怪,不像是铠甲。 “竹筒,那些都是竹筒,被砍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然后用绳子连接在一起,套在身,这样便是人落水以后,即便不会水的人也会浮起来,至少不至于被淹死,海风浪大,算是会水的落水以后,若是短时间内得不到救助的话,也会耗尽体力被淹死的,渔民们常用这一招,很有效果的。”说起这个,宁康便是一脸的骄傲。 几经试验,终于被他找出了既不影响战斗,又能保证安全的竹子,准确的说,是粗细为多少的竹子,而且必要的时候,这些竹子也真能当铠甲来用,虽然不大可能会用。 听了那些竹筒的用处,王玄策不由的朝着宁康伸出了大拇指。 看来自己果真是操心太过了点,连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人家都已经解决了,这些问题压根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而唯一需要自己操心的,是攻下那座海岛以后,该怎么去安排。 突然间发现,自己来的好像有点早了。 训练军队的事情用不自己,造船自己又不懂,距离出征还远着呢,一时半会儿的,自己只能待在房子里瞎胡想,或者躺在海边看将士们训练? 事实证明,有个好副手可以让自己很清闲,也可以让自己清闲到怀疑人生。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很快,王玄策便真的感觉到了后悔,自己真不该来的这么早。 以至于现在整个营地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闲的无所事事,很多事情想要参与,却完全参与不进去,该自己做的,一时半会儿又做不了,还不到时候。 与在西域的忙碌完全不同,在这里,自己像是待在世外桃源似的,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在王玄策闲的发毛的同时,待在长安城的李元吉却是乐的合不拢嘴。 现如今的局势可谓一片大好,西域诸国的臣服,内部经济的腾飞,对吐蕃和吐谷浑战事的顺利,向东扩展的事情也同样的顺利。 除此之外,随着镇州的粮食被源源不断的运入各地,加各地也纷纷出现了丰收,所以,二百钱一斗的粮食,在七日之前已经降到了一百五十钱一斗,而且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当然,降与不降,全看李元吉的心情,各地常平仓的存粮几乎已经占据了仓库的百分之七十左右,便是再来一场大灾荒,手有粮的李元吉也是丝毫的不惧。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还是在商业的发展,随着长洛公路的全面通行,沿途各县也纷纷迎来了大好的机遇,不说赚的盆满钵满,但也不差。 不过赚的最狠的还是长安和洛州二地,而与此同时,李元吉期待已久的货币改革,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动。 不过,第一个使用新的货币机制的,并不是李元吉之前定下的世家和皇家集团同时使用,而是太平坊在洛州的项目。 为了顺利推行新的货币机制,户部特意联合洛州都督段纶,在这次的圈地运动搞了个大新闻,希望以此来推行新的货币,让更多的人可以接受。 正文 第三一九章:我哩个娘啊 买地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事情在大唐很不稀,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是一次性的,在洛州城心买下一大片地,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因为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也无人有过经历。 洛州都督段纶这段日子忙的是不可开交,命人选地,测量,走访调查,以及最终的汇算等等,最终才的出了一个能够拿下来的价格。 这个价格可不低,但太平坊还是拿的出来的,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别的不说,是一皇帝的名头,没人敢来捣乱。 有人要买洛州城的一块地,有人要买半个洛州,有人要把整个洛州都给买下。 消息越传越离谱,一时间更是让民间议论纷纷,但自此至终也没能搞明白,那些所谓的人,到底要买什么? “哎,真不知道元吉是怎么想的,要地直接拿不是了,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必要搞的这么麻烦?”随同段纶一同来到洛州的高密公主,有些不解的跟丈夫嘟囔着。 “无规矩不成方圆,陛下这是想立个规矩,不然以后推行商业,怕是没那么容易了。”段纶放下碗筷,虽也有些无奈与不解,但还是支持李元吉这种做法的。 你是皇帝,在这个国土你想怎么搞怎么搞,没人可以制止你。 但一个皇帝若是能够做到‘乱搞’而不扰民,扰民而不积怨,那么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洛州不是长安,即便曾经身为几次大战的主战场,原大地遭受到了惨痛的毁灭,但现如今,洛州城内的人口密度,依旧要长安高一些。 倒不是说洛州长安人多,而是相较之下,洛州城池没有长安那么大。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洛州的土地价格,远长安更贵一些。 “那也不用白白扔了一万多贯啊?”高密公主有些气不过,但也只能发着牢骚,今天要正式拍卖了,很新的一个词语,但所有的流程与结果,早在几天之前已经定好了,所以,这也只能是牢骚。 “你呀,不懂这些事情,扔了的是一万多贯,但收回的却是长久的利益,假以时日之后,你会发现这一点的。”段纶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在家里自己是不敢怎么嘴硬的,趁着今日心情好,多说了两句,但此刻也有些后怕,直接站起身子甩甩袖子,招呼着仆人便离开了家门。 不走的话,难不成还留下来等着遭火? 今日对于洛州来说,并不是普通的一天。 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百姓,也纷纷抽出时间前去围观看热闹,似乎华人看热闹的习惯,是自古以来有的,并且好像怎么也改不掉。 洛州有块规模不大的校场,平日里用于守军将士的训练,而今日却被装扮了一番。 说是装扮,也是找了些椅子桌子摆在那里,前后用守军作为人墙,将其隔开。 最前方是洛州的官员席位,面朝大家,类似主席台之类的,而面下则是那些参与拍卖的代表们,再往后,是始终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因为这次的拍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皇家商业集团拿地这一件事情,而皇和户部也希望借助这件事情来推行新的货币机制。 在商业与政治的联合之下,所以这场面必须要大,不仅要大,还要公开,还要透明。 所产生的震撼越足,对于这件事情的好处也越大。 再加这是头一遭,所以李元吉也亲自派了一位内侍前来监督,三省和户部也都来了人,场面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还不到开始拍卖的时间点,挤入校场内围观的百姓人群便超过了三千人,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在外面等着入场。 只是很可惜,场地有限,也不可能让太多的人进来。 一方面,段纶连忙派人通知守军加派人手前来维持治安,另一方面则是隐隐的有些激动。 瞅瞅旁边知道了,史官…… 那可是史官啊…… 平时自己做点啥决定,最多也被写入洛州志,但是这一次,却是要被写入历史的,身为主导人,段纶又岂能不兴奋? 倘若日后这种模式带来了巨大的好处,那自己岂不是开创这种模式的第一人? 虽然大家都知道不是自己的主意,但后人不知道啊,李元吉也不会去争夺这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既然要搞大的,除了场面不能小了以外,参与的人也决不能是普通人。 巳时整,负责整个会场的官员出声宣示安静,然后在守军的督促下,看热闹的百姓这才不在说话,整个现场一片寂静。 先是说明此次拍卖会的目的,并且详细的标出了即将拍卖的地块,具体到街道,步。 总体而言,这次要买的地方,大约只有太平坊的一半那么大。 之后又宣布了对拍卖地块的拆迁赔偿条件等,具体的是参照太平坊当时的条件,只是洛州不是长安,所以具体的条件有所不如。 吧嗒吧嗒的一大堆内容被接连说出,反正百姓们是已经听的晕乎乎的,但是最后那句作价一万贯,却还是有很多人都听到了。 场面顿时有些骚乱,但很快被制止了下来。 接着是宣读参与竞拍的人。 如今已经晋升为皇家商业集团副管事的罗尘,也是带着团队亲自到场,虽然目前并没有管事,他这个副管事相当于管事。 除了罗尘以外,还有荥阳郑氏,太原王氏两家士族跟着陪跑。 当然,只靠着三个豪门大户,是不可能把这台戏给唱的完美的。 所以,本着演戏演全套的原则,户部那边又在长安找来了二十多家较有实力的商户,联合起来进行投标。 至此,四个竞拍人已经全部公布于众。 拥有皇室背景的皇家商业集团这个新兴商业巨头,拥有深厚底蕴的郑家、王家两大世家,还有没什么后台,也没什么影响的普通商人。 是的,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算那些商人也他们有钱的多,但是在其他三位面前,他们只能是普通人。 “规则诸位先前也都了解过了,还有没有什么疑惑?”前期繁琐的公示已经完成,作为地主一方的代表,段纶站起来对着台下的四个代表问着。 四人均是摇了摇头,有个屁的意见,老子是来陪跑的,你们爱咋咋滴,反正跟我又没关系。 再说,有意见有用吗? 算有用,我要这块地干什么?世家算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搞,在皇室面前,他们只能在某个方面吃点肉,想搞太平坊这样的,不是不可以,但这条路子是绝对走不通的。 “好,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咱们开始吧!”段纶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负责人可以开始了,而他本人,则回到座位,继续与朝廷来的那些大人物们坐在一起,虽然段纶的身份要他们都重要。 负责人有些紧张,也有些迷茫,这么多人关注着,又生怕自己会出错。 但是箭在弦,却又不得不发,敲了敲手的小木槌,声音有些紧张道:“诸位举起牌子之后,我会重复诸位的价格,会一直重复三次,在这三次过后,我会敲下木槌,表示竞价成功,在木槌落下之前,诸位可以举起牌子表示加价,起拍低价为一万贯,每举起一次牌子,意味着加价五百贯,若高于五百贯,可以直接喊出诸位加价后的价格。” 四人点了点头,一次加价多少,谁先举牌,谁后举牌,成功拍下的价格是多少。 四人心早已清清楚楚,恩,可以说这是内幕。 但这个内幕,确实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而且这个内幕的本身并不是要省钱,而是要多花钱。 四个人之,没一个能真正明白这么做的含义,也包括了被内定为最终竞价胜利的罗尘,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多花这么多钱的原因? 随着负责人重复了遍价格,敲响木槌之后,代表着平民阶级的四号牌首先举起,表示叫价一万贯。 紧接着是二号牌的郑家,叫价一万零五百贯。 “我哩个娘,小手一抖,五百贯这么没了?”洛州土著李彪小心肝猛的一颤,一万贯的价格,本来高到让自己差点晕倒,因为拍卖的地块,正好是自己家所在的区域。 虽然这代表着自家将会拿到一些钱,而且按照先前公布的,最终竞拍价格,一半归洛州府所有,另一半按照拍卖区域内各自占地大小来平分,所以打心底来说,拍卖的价格越高,意味着自家拿到的钱会越多。 五百贯平摊下来,一家也能多拿个不到五六百钱左右,可五六百钱也不是小钱啊。 李彪只觉得,自己好像太没见识了。 不对,是自己的小心肝快要承受不住了。 一方面想要让面那货赶紧敲下木槌,然后好把钱拿到手,另一方面还期盼着其他几个赶紧举牌加价,纠结的幸福着。 然而下一刻,李彪只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代表着王家的三号牌子举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并不是一万一千贯。 “一万二千贯……” 正文 第三二零章:一箭数雕之货币改革 嗡…… 随着一万二千贯的价格被喊出来,整个现场再也难以保持安静。 每次五百贯的加价,足以令人血脉喷张的了,而这次直接加价一千五百贯,着实让不少人都刺激了一把。 虽然有些人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场面,的确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俗话说,看热闹的,永远都不嫌事大。 直到这时,罗尘才第一次举牌,一万两千五百贯。 并没有像王家那样直接加价,显然是想在稳妥的前提下,尽可能以最低的价格去拿下。 虽然这些都只是外界猜测的,但这种场面还是令人大呼畅快。 只是举了几个牌子,这价格涨了四分之一。 有兴奋的,如李彪这种涉及到他们家的,也有懊恼的,如那些之前没舍得将房子买在那里的,还有郁闷的,自问着为什么不是自己家呢? 百姓们各有各的心理活动,但事实,拍卖会真正进行的时间,是不可能太久的。 因为在每次五百贯的加价下,每一次喊价,都意味着要多付出五百贯,而喊一下的时间,也仅仅只是一两个呼吸而已。 所以满打满算,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内,开天辟地头一次的拍卖大会,随着负责人手的小木槌落下,也随之结束。 最终得到这块地的,自然是罗尘代表的皇家商业集团,而代价,则是一万五千五百贯,溢价百分之五十五。 放在后世,这个溢价并不能引起什么轰动。 但是放在现在,所产生的影响,却是无可估量的。 这可不是十钱的东西卖了十五钱,而是一万贯的东西,卖了一万五千五百贯。 赚大了…… 这是在负责人敲下木槌之后,李彪心唯一的想法。 百姓们看的是热闹,所以他们不会去管后面还有什么内容,很快,通过校场内围观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这件事情便传的满长安人尽皆知。 当然,在守军的强力控制下,现场还是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气氛虽然安静了,可百姓们心却依旧躁动着,根本安静不下来。 “都督,在下有个请求!”罗尘站起来接受了众人的恭贺,尔后朝着段纶拱手道。 百姓们觉得拍卖才是热点,但实际这场拍卖真正的热点却才刚刚开始。 “请讲!”虽然早知道了结果,但段纶脸还是露出一副难以抑制的笑容,至少要让所有人都看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一万五千五百贯我们皇家商业集团虽然拿的出来,但这也并非一笔小数目,往来运输,查验检阅也是件麻烦事情,而集团方面希望可以尽快拿到这块地,然后进行新的开发。所以,集团打算以白银和黄金作为货币来支付,并且通过钱庄直接划归洛州府,都督随后可到洛州分部兑现,也可存在里面,虽是可以兑现。”新的货币制度,这才是这场拍卖的重点。 “白银和黄金?”演戏演全套,段纶故作一愣,不解道。 底下的百姓也听到了,欣喜的内心,瞬间被懵逼所占领。 白银和黄金固然难得,可那并不是货币,现在他们拿这些支付了,那到了百姓手里也肯定是白银和黄金,虽然值钱,但问题是,他们哪花去? “呵呵,都督有所不知!”此时,也轮到了户部侍郎冯静登场,户部,掌管天下钱粮等事,在这方面,可以绝对的代表着官方,不管百姓愿不愿意接受,只要户部认可,那是合法的。 冯静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像段纶他们那样演的那么瘾,直接解释道:“前些日子陛下命户部对现有的货币制度进行改革,所以从现在开始,白银和黄金已经是正式的货币了,一两黄金兑换二两白银,一两白银兑换一贯铜钱,这是户部几经走访,最终得出的兑率,并且呈报陛下同意的。” 推广商业,货币的改革是必然的。 跟后世一样,总不能让人拿着一毛一毛的钱去做几十亿的生意吧?那样算是数钱,也能把人给数晕过去,且效率极低。 殊不见,是拿着一百个一块钱的硬币,到银行去兑换,人家柜员都没时间去挨个数,大多数是直接将保安喊过来,让保安去数。 换句话说,人家有数钱的这会功夫,可以多做很多事情。 所以,货币的改革,对商业的发展来说是必然的。 要让民间接受这种新的货币制度,或许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商人们却是最容易接受的,因为他们所进行的,多为大宗交易。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工夫带着人去数钱,往往是带着一杆秤,直接称重量,一贯钱对应的多少斤是死数目,不可能造假。 但是这种方式也未必是准确的,还是有很多商人因此而遭受损失。 但是新的货币推行之后,拿着一两黄金能当两贯钱,相当于用一两的负重,干了十六七斤铜钱才能干的事情。 好处,段纶自然知道,但百姓却不知道,所以这戏还是的继续演下去。 “既然是朝廷明规定的,本都督自然要支持,只是百姓那边总不能拿着新的货币吧?毕竟现在还未全面推广,便是拿着去消费,也会有许多店铺不认,且数额巨大,也不方便找零。”段纶故作为难道。 “都督误会了!”听着段纶的疑惑,罗尘微微一笑,继续道:“以白银和黄金进行支付,其目的是为了方便和快捷,通过钱庄直接转入洛州府名下,也同样是为了方便和快捷。集团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期,也抽不出那么多人来进行后续的问题处理,所以,我们只是以白银和黄金的等数划给洛州府账,到时候都督只需看下洛州分部开具的收款凭证即可,至于取钱,都督若是愿意,可取白银或者黄金,也可以一钱一钱的取出来!” “那是说,本都督若是想要白银,可取白银,想要黄金便可取黄金,想要铜钱的话,亦可按照账的数目,一两黄金兑换二两白银,一两白银兑换一贯钱?没有限制?” “是这样的,陛下亲自下的命令,钱庄自然不会有所阻挠!”冯静抢先回答道,这也算是官方的正式回答。 便利性,这是新货币推行的核心。 无论想做什么事情,方便与否,是决定这件事情成功与失败的最主要原因。 户部搞了这么大的一圈,又自导自演了这出戏,目的是为了告诉天下人,虽然新的货币很值钱,虽然你们心会有疑惑,但是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算不敢花,也可以到钱庄去兑换铜钱。 方便,快捷,营业期间随时可以兑换,这是新的货币机制最基本的底线。 而为此,洛州分部甚至提前几个月屯了一万五千贯的铜钱,是等着老百姓去提现呢。 当然,事实新的货币推行,其实并不是那么难做。 很多时候,只要皇帝发布一道诏书,天下人愿意相信,毕竟在这个时候,皇帝是神,他们是无条件信任的。 但李元吉却不想这么做,总觉得这样有愧于百姓。 他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某一件事情,如这次,一万五千贯,可以不用停顿,只要在钱庄人手足够的前提下,可以在一天内全部兑现,能兑现,是最好的广告,最好的口碑。 李元吉也没指望百姓手里拿着黄金和白银,现阶段,这些新货币是给那些商人们准备的,普通人家过日子,还是铜钱更合适一些,只有那些涉及到大宗交易的,才会用到新的货币。 虽然百姓们心也有些疑惑,但钱庄的信誉还是可以信赖的。 首先,这是皇帝亲自开办的钱庄,存钱不要手续费,反而还给利息,这种好事哪找去? 再一个,钱庄的信誉,也早已在百姓心四面开花。 前些年大灾荒的时候,百姓疯狂的挤兑,虽然一度场面有些失控,但最终还是全部进行了兑现,这也让不少人都放下了心。 当然,这也是钱庄在大灾荒过去之后,可以在短短几个月内重新崛起的原因。 连大灾荒的时候都能拿出钱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随后,为了展示方便,快捷,同时也为了推广钱庄的业务,早已准备好的钱庄管事,带着团队现场办理了转账。 其实很简单,是拿出皇家商业集团的账单,然后拿出一份新的账单,面登记为洛州府某某地块拍卖专款,直接从商业集团账单扣除七百七十五两黄金,将其写在洛州府账单,盖章,双方签字,然后完成了。 “啥?这完成了?黄金呢?咋没见到?”挤在最前面的李彪听见人说交易已经完成,钱已经给了洛州府,而那块地也已经是皇家商业集团的了,一脸懵逼的李彪,忍不住的大声吼了句。 “是啊,这完成了啊,这份账单是长安总部开具的,我们已经验证过了,面的钱是存在的,而且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这钱也只有在我们这里可以取出来,我们已经认可了,算这面没钱,但是支付给洛州府的钱,我们钱庄也依旧会给,至于损失,我们会自己去追究,而不会让客户去承担这个损失。当然,这种好事也不是平白无故能享受的,他们需要支付百分之零点五的跨区域手续费……”洛州分部的管事朝着李彪解释着,与其说解释给李彪听,倒不如说是解释给全天下的商人听。 正文 第三二一章:这事一点也不简单 热热闹闹的拍卖会这么结束了,带着重重的震撼与惊讶,很快这件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洛州,并且由洛州的商队将其带往更远的地方。手机端 br> 但拍卖会这种事情,大多数人还只是图个热闹,并没有几个真正将其放在心的。 毕竟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去买地,罗尘买地是用来建造太平坊洛州分坊的,人家是有目的,利益是可以预见的。 毕竟有太平坊在那里摆着,加本身是皇家的产业,想赔钱都有些难。 他们这些普通人买地干什么?买来建个宅子?还是像长安的太平坊那样,商住一体,打算以卖房子来收回成本? 搞房地产,在大唐只有死路一条。 殊不见背景深厚,财大气粗的太平坊,也仅仅只是在长安搞了房地产,在洛州这边,他们也只搞了商业区,而并没有考虑住宅区。 对于大户们而言,有钱的话,倒不如将自家的宅院推倒重建,便是全部用水泥这种新物件,下来也绝对买房子更加划算。 所以,拍卖会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顶多也是图个热闹,没人想参与进去的。 不说用不,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眨眼的功夫要多掏多少钱?谁没事钱多的拿来烧着玩? 但不管外界怎么看,怎么想。 拍卖会只是一种形式,而且以后但凡是涉及到大宗土地交易的,必须要通过拍卖会来解决,这是官府创收的一个好方法,一口定音赚的多。 人群散去以后,段纶以个人的身份宴请了今日出席的这些人,其也包括了四家的代表。 不过,目的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宴请,此时段纶心还有着许多的疑惑没能搞明白。 先前虽有过了解,但也只是只言片语方面的了解。 特别是朝廷对于货币制度的改革,冥冥之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丰归兄,老夫有一事不解,望其解答!”宴席之,稍稍填了下肚子,段纶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着。 宴席是火锅,身为皇帝的舅哥,段府是有火锅配方的,所以味道与太平坊一模一样,而今日也正是在府招待这些贵客。 “哈哈,来之前皇甫尚书说了,都督肯定会这么问,小弟一直没有主动开口,便是想验证一下皇甫尚书看的准不准。”冯静哈哈一笑,出言道。 段纶有些无奈,这些人一点也没有当官的严谨,竟然还喜欢开点小玩笑。 但自己也没什么办法,给人脸色?不现实,此刻段纶只想说一句,我也很绝望啊。 “户部搞了那么大的动作,陛下又宁肯多花数千贯也要配合,想必这货币改革没那么简单吧?”段纶只能切入正题问道。 “确是!”冯静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万贯能拿下的事情,硬是花了一万五千贯,虽然有一半归了洛州府,算作是洛州府的正常税收,但这钱皇总是要出的。 而且这次的动静搞的这么大,虽然是在洛州,但长安那边关注的人也依旧不少。 可以说,这次是皇,陛下,还有洛州府,皇家商业集团,几方面卯足了劲儿的想搞个大新闻。 想段纶这种知道一些,但因为地处洛州,通讯不便,所以知道的并不详细的人还有很多。 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看热闹的人那更多了。 但真正知道整个事情缘由的,也仅仅只有皇帝,内阁,以及户部参与的这些官员。 冯静继续说道:“这次的货币改革的确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用陛下的话来说,只推广新的货币,这只能算作一件事情,而大唐接下来要做的,是要建立一整套完整的体系。但这套体系却不仅仅只用于商业方面,同时对于接下来的朝政,各地官府的办公方式产生巨大的改变,当然,还要砸掉一小部分人的饭碗,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随着冯静的开口,整个宴会鸦雀无声,可以说这里知道整个事情的,也只有冯静一人。 罗尘虽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但这个红人仅仅只局限于皇家商业集团,跟朝政并没有什么关系。 连罗尘都不知道的事情,更不要说其他人,段纶心的疑惑,也正好是他们心的疑惑。 或许,今日可以通过冯静来了解到具体的情况。 虽然未必有什么好处,但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 “货币的改革,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防止私币的出现,保证足够的货币,这个不多说了。这第二个,自然是为了商业推广而准备的。” “做生意,最怕的是什么?并不是货物存在仓库卖不出去而坏掉,而是在通过运输的途,或者前往采购路的途,被人抢了,或者丢了。” 两大世家以及平民代表纷纷点头表示认可,世家还稍微好一些,家大业大的,人数也多,往往一趟远程的行商,会保证在足够安全的前提下才会出发。 便是如此,到了某些地方,也还是会发生被抢的事情,虽然不多。 而这种事情发生在平民商人身的概率较大了,他们没有世家那些条件,算是雇人提供保护,人数也只能有限,大多数是几家合在一起,走一条线,共同承担押镖的费用。 这么一想,货没卖掉的确不算什么,拿钱去买货,半路被抢才是悲剧。 “货币限制了商人无法频繁远行,远行代价颇大,这是限制当下商业发展的最大问题所在。有时候不是大家的胆子不够大,而是出一次事有可能将自己置入万劫不复的位置,所以不愿意远行的商人有很多,如此一来,自然也导致了货可缺。还记得先前钱庄管事说的那句话吗?”说到这里,冯静不禁问道。 “百分之零点五手续费那个?”段纶等人问道,他们早已学习了新式的课本,所以也理解百分之零点五是多少,所以直接抓到了重点问道。 “不错!”冯静点了点头,继续道:“未来两三年内,整个大唐各州府,甚至是大一些的县城,都会出现一座钱庄,而商人们想要远途经商,也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大量的铜钱前去,而是可以在自己所在的地方,直接存入一笔钱,定汇至目的地,如说这次,皇家商业集团是在长安总部存入了一万五千五百贯,然后定汇至洛州,所以他们可以什么也不用操心,只需要人,拿着凭证来到洛州,可以在洛州分部将钱取出来。 而这笔钱,钱庄则会通过自己的渠道运往洛州,而那百分之零点五的手续费,也可以看作是运输费。而手续费的多少,则是按州划分,关与洛州相邻,所以是百分之零点五,间每隔一个州,增加百分之零点五。 像钱庄管事说的那样,只要商人在一处存了钱,并且定汇至某处,那么这钱可以在这里取出来,至于间会不会被抢,运输的费用够不够,那是钱庄操心的事情,与大家无关。 所以说,以后若要去他处进货,商人只需携带几个亲信前往即可,到了地方在租车将货物拉回来,除去押镖的费用,往来的费用,这百分之零点五的手续费,可真是不多。” 其实还有很多冯静并没有详细的说,如说钱庄规定每个月初一同步信息,即每月初一派人将定汇的情况分发到各部,如果是在初一之前定汇的,哪怕是个月三十,差不多等你赶到地方可以将钱取出来了。 若你是初二定汇的,那么对不起,只能等下个月初一信息同步以后才能取出来了,这样的话会较耽误时间。 但还是那句话,钱庄也是有成本的,在这个方面,为了推动商业的发展,李元吉甚至让钱庄拿出了一些自己的利润补进来,至少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做到每月同步两次,或者三次。 而这种模式,也让众人眼前一亮,无论是对于大小商户,这种模式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钱的安全性,是这些人最关心的问题。 而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在自家修建地下钱库,并且雇佣大量的保镖去保护,每个月都有不少的成本,这也是一些小商人为什么做不大的原因,特别是现有制度下,远途行商的风险实在太大,根本经不起折腾。 “这其三嘛,对于官府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官府设置一个税收账户,所有商户必须将税收存入这个账户名下,而官府唯一要做的,是派人盯在城门处,统计进城的货物,然后将这份名单,以及价值交给钱庄,届时钱庄会算出应缴纳税额与官府对账,若是一致,则开始征收,商户缴纳完税款之后,直接将回执交给官府即可,也是说,以后官府不用再门收税,甚至不用担心谁会不会偷税,账目一清二楚。”越往后说,冯静脸的倾佩之意便越是明显。 这一整套所谓的体系,涵盖了商业与官府的税收,若是明眼人也不难看出,这一套体系并没有提及百姓的课赋该怎么收?当然,若是真的用心了,记下了冯静之前说的有些人要丢掉饭碗这句话的话,那也不难猜测出一些内幕出来。 正文 第三二二章: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李元吉的本意是想将钱庄搞成跟后世那样方便的一个产物,如果,如果不是李世民横插一脚的话,至少现在这个进度会完成很多。 当然,受制于通信条件,以及其他的种种因素,想要将钱庄搞成后世那种情况,是不可能的,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所以,几经考虑,又经过长时间的讨论,最终也只能做到当下这种情况。 即定汇业务,虽然看似很麻烦,也很耽误时间,但也相对安全一些。 而根据之前商议的结果,在每月初一之前,存款人可以到钱庄取消定汇,过了初一,只能提交撤销申请,然后等下个月初一同步的时候,到对面去取消定汇,确认没有取出,然后这边才算是取消成功。 同样的,初一之前不需要手续费,初一之后则需要一定的手续费。 但是这样一来,三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没了。 可即便如此,也现在的制度强一百倍。 而钱庄这些年在各地也开了不少,一些州府也基本都有钱庄存在,所以最基本的业务,还是可以进行的。 …… 回归正题,此次拍卖会之所以造出这么大的声势,其目的只有一个,造势,树信。 拍卖会结束的当日下午,段纶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工作组派进了要拆迁的区域,先是在整个区域内贴满了公告以及补偿条款,同时还有人去解读,这个是必须的,因为百姓没几个识字的,一份公告贴在那里,他们也看不明白。 李彪午回家吃了顿饭,本来还打算去找份零工做做的。 但都要拆迁了,而且午自己也亲眼见到了拍卖的成交额,一想到那么多钱,李彪也没了做工的想法。 倒不是有了钱膨胀了,而是一个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加又没有工作,心情难免会有所起落,一时间没有打零工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事实,几乎整个涉及到的区域几乎都跟李彪的情况差不太多,而那些有零工可做的,工作也是恍恍惚惚的,根本无法集精力。 “午有人说长安好像有过这事,我出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知道的。”在家坐不住,李彪跟家里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家门。 不过刚一出门,李彪接到了消息,说是官府已经把具体的赔偿条件贴了出来。 一边暗叹着官府的速度真快,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贴公告的地方走去。 等李彪来到公告面前的时候,这里已经被附近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有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玩闹的孩童们,在人群你来我往,跳的很欢实。 有街坊们边听着解释,边低声谈论的,也有不是这里的人,完全是图个热闹的百姓。 反正是被围个水泄不通,费了好大劲儿,李彪这才勉强挤到了前面,虽然不是最靠前,但勉强可以听到前面人的解读。 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李彪回头一看,脸色瞬间一片煞白,但又不好明显的表现出来。 “大哥!” “老二、老四、老五,你们也来了啊?”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要打着招呼。 自己家里一共五个儿子,李彪是老大,老三年小的时候夭折。 因为家里在城也只有这么一座老宅子,只说是祖当时买的,谁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买的。 宅子不大,这么一大家子根本住不下,于是成年后的老二老四和老五,搬去了城外的老家,并且在那里新建了宅子。 看到三个兄弟出现在这里,李彪心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觉。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当年他们兄弟四人商量好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大哥,我们已经听过了,说是按照面积给钱的,这几天会有人拿着尺子去量,闲的没事也可以自己回家先用步子丈量一下,不过不太准。长宽各一丈,给三百钱,长宽各五丈,或者按照他们那个算法面积过二十五的,给五百钱的搬家费,过五十的给一贯,过一百给两贯。另外还有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但那些给的都不太多。”老二面难以掩饰欣喜之色的说着。 老宅子不大,但也不小,住不下他们全部,但也能住下一半。 小时候无聊的时候,他们几个曾经丈量过家里的院子,长大约是三十步,宽二十多步。 因为小的时候无聊,所以是每走两步算是大人的一步,所以他们知道的这个数据,只会实际数据更低一些。 按照现在的度量衡,十寸等于一尺,五尺等于一步(双步度),十尺等于一丈,一千八百尺等于一里。(唐代一尺约为28-31厘米) 所以,按照他们之前丈量的数据,长大约是十五丈左右,宽则是十三四丈。 弟兄几个也没念过书,更不懂现在的算法是怎么算的,但是按照之前他们理解的说法,老宅子起码也能拿到将近十贯的补偿。 十贯,那可不是个小数目,算弟兄四个平分,一人也能拿个两贯多。 而现在打零工一日也才三钱,好一点的也不过五钱,那得干多少天才能赚到? 如果有个懂行的人在这里,一定会为他们的智商而感到捉急,不会算也算了,还特喵的不认真听讲,真按照你们这个算法,官府那边估计夜里都会被乐醒。 “大哥,这些年呢,爹娘也都是你照顾的,我们兄弟几个也都记着这份情呢,可每年我们该给的粮食,一点也没少给,算是前些年闹灾,我们也照样给了一些,而我们给的那些粮食,老两口是绝对吃不完的。但是呢,过去的也都过去了,情分我们弟兄几个也都在心里记着呢,这次的拆迁呢,你拿四成,余下的我和老四老五平分,搬家费什么的都是你的,要在外面建房子的话,到时候我们弟兄几个也都来帮忙,以后咱们该咋还是咋。”老二李毛一脸认真的说着。 “回家说吧!”李彪叹了口气,心情很是失望道。 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这弟兄几个门要钱来了。 虽说他们说的也都是真的,这些年光是供养老两口的粮食,除了老两口的正常开销以外,余下的差不多养了他们一家九口的五口人,但这种家务事却又很难说。 按照当年的约定,老两口归李彪养,老宅子也归李彪所有,而其余三兄弟每年每人给三石粮食,除此之外,其他的可以什么都不管。 老两口一年下来,最多也四石粮食足够了,这年头可不像后世,顿顿吃到撑,每顿饭都是定量的,保证一整天不饿,这日子算是幸福的,而老人又干不了重活,所以吃的也并不多,小家伙们倒是长身体,可再怎么吃,同样不干重活,也吃不了多少。 李彪的心里更是乱作一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钱的时候觉得很烦,有钱的时候也同样觉得很烦,幸福的烦恼。 回到家,李彪将老两口请了出来,虽然自己是长子,老掌柜也早放权给自己,但是在这种事情,李彪还是觉得自己少掺和较好。 况且老掌柜的也并不糊涂,公道自在人心。 加孝道的思想限制,所以李彪决定将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交给老掌柜。 李彪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但具体多少钱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多,然后等着老掌柜发话。 “手心手背都是肉,为父虽然老了,但也还不糊涂,这拆迁的事情呢,一辈子兴许也难遇见一次,你们三个的心情为父也理解,但你们如此狮子开口,未免有些不妥了。”李父了解过事情之后,便对着三兄弟指责道。 “爹,您这样说可不合适了,我们三个也自知这些年大哥付出的较多,所以才决定让大哥独自拿两份的。”老五李恩有些不满道,这么多钱,怎能不来争一争? “给你是情分,不给你是本分,十年前以分家,而且当时你大哥还出去借钱给你们建起了房子,为父的田产也由你们三人均分,难道这些田产一年仅产出三石粮食?”李父有些生气的看着这三个儿子,很想一怒之下将他们赶出去,但又有些不舍,不管再怎么不争气,说到底也还是自己的孩子,如今老大有了钱,虽然不是自己挣的,但这么让老大一个人拿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自古以来,家族事物都是长子拿大头,其余儿子拿小的,所以他们提出的那么狗屁的分配,其根本还是因为自古以来分家规则的限制。 况且老大在分家的时候,也根本没占到便宜,除了这座老宅以外,自己的田产也一亩没得,反而借钱给他们三兄弟修了宅子。 “你们三个,每人分得一成。”李父想了想,还是决定分给他们一些,也知道李彪的难处,所以直接问道:“大郎,你可同意?” “孩儿听父亲的。”李彪哪敢有什么意见?况且父亲这个决定是明显向着自己的,当即表示同意。 “不行,我不同意……”老四李四不满道。 李父狠狠瞪了眼,道:“不服你到官府告老子去……” 正文 第三二三章:算错了吧? 面对着父亲强硬的态度,李氏三兄弟只能闭口不言。 没办法啊,在这个礼制的社会下,每个人都必须要去遵守礼制的约束。 跟后世人必须要重视自己的信誉,一旦征信完了,这辈子也毁了。 古代是个葩的社会,是的,在李元吉看来,的确是这样。 说她是法制,在制度又存在着大量的人制因素,说她是人制,法制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李父虽然放出了狠话,但几个儿子却没一个敢去官府状告老父的,没别的原因,放在现在这个社会,身为儿子,敢去状告父亲的,官府不会去管你是对还是错,先抓着打一顿板子再说,然后再把你扔出去,案子更是连接都不会接。 当然,还有更葩的,直系三代内犯罪,只要不是谋反,大逆不道之罪,必须得遵循亲亲得首相匿的原则。 即只要不是犯了谋反,大逆以外的罪行,有罪应相互包庇隐瞒,不得向官府告发。 而对于亲属之间容隐犯罪的行为,官府不会追究其刑事责任。 其来源于孔子宣扬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矣’。 自汉宣帝之后,这条法律一直被后世沿用,到了唐朝时期,也同样依旧在使用。 当然了,如果非要举报,也不是不可以,官府会按照你的举报去查证,也算是正式立案,但是作为举报人,你不会得到想象的奖赏。 而等待着你的,是官府的惩罚,百姓邻里的指责与唾骂。 李彪很聪明,直接把这个难题丢给了自己的父亲,让父亲去做这个决定。 无论父亲做出的决定对于自己是福还是亏,李彪都认了。 同样的,其他三兄弟也得认。 否则的话,一个不孝的大名扣去,打死他们三个都算是轻的。 只要李父狠心到官府去告他们不孝,根本不需要什么其他的证据,直接把今天这事拿出来,老二老四老五进大牢是不用怀疑的,而且到了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也不知道是天特意的安排,还是凑巧碰到一起。 李父刚刚做完决定,四个儿子也都不敢有意见,工作组的人便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为了彰显效率,户部和洛州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不仅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还特意从监事台以及书院借了一些人出来。 效率,这是李元吉再三叮嘱的事情。 三天干沉这里,用这三天的时间,向世人展示朝廷一系列改革之后的成果。 虽然不可能会一直这么快,但不管怎么看,同样的一件事情,以前和以后,绝对会是两个不同的效率。 “李公,家可有丈尺?”田翁朝着李父拱手作揖,问道。 每一个工作组,必然有一个熟悉这里的小吏带领着,相当于后世的片警之类的,但远片警更加负责,当然,负责的区域也后世片警小的多。 这些小吏整天蹲在这里,有什么消息赶紧报,有什么事情也通过他们来传达,每人手下约负责着百来户人家,所以可以清晰的说出哪家姓什么,叫什么,几口人。 而李家人对田翁也很熟悉,田翁的父亲便是官府的小吏,田翁也是接手他父亲的职位,可以说是世代小吏…… “有!有!大郎快去取来……”虽然搞不清楚,但李父还是点头催促着让李彪动作快一些。 “还是李公好啊,这老也老了,儿孙满堂,如今又遇了这大好事,大哥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以后这家里的日子可直接向那地主们看齐了呀。”趁着李彪拿尺子的空隙,田翁跟李父笑呵呵的唠着,刻意提高了声调,似是对着某些人说的。 “哎,纵有家财万贯,也不及日进斗呐,老了,老了,这家里的事情,以后归大郎管了,老头子还是享享清福好了。” “不错,是这个理。”田翁轻笑着点着头,继续问道:“不知李公打算如何分这笔财产?” “老二老四老五各拿一成,余下的是大郎的。” “哎,这也是遇见李公您这种开明的人了,听说长安那边当时拆迁的时候,有一户人家早已分家一二十年,跟你们的情况差不多,他那外面的几个儿子回来要钱分财产,不过因为几个儿子自分家后再也没有管过老两口,所以老两口一怒之下,一钱也不分给他们,全部留给长子。结果那几个儿子闹了起来,这最后呀,还是官府出面,将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儿子全部发配边疆,这才安稳了下来。”田翁若有所指的说着,但也不好补给人留面子,继续说道: “二哥四个和五哥他们不错,虽然分了家,但每年该给的粮食也没少过,如今李公分他们一成,这也是他们这些年来没有忘掉父情应得的。” 听到长安那边竟然有相似的案例,而结果还那么惨,老二老四和老五三人瞬间猛缩着脖子,心再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能要一点是一点吧,毕竟已经分家那么久,而且当年已经说好老大给他们钱,他们到老家去建房子,这座老宅给老大,并且老大要负责二老的生活起居,他们只需要每年给三石粮食可以了。 但实际他们是一点也没亏,因为战乱,加其他的原因,即便洛州是狭乡,李父名下的三十亩口分田还是一点也没少的,到了他们弟兄几个,每人也只剩下十几亩,倒不是卖了,而是根本没田分,大家全都一个样,谁又能怪谁? 而这三十亩口分田,可没老大的事,全让他们三兄弟给平分了。 所以即便是每年拿出来三石,刨除其他的一些因素,每户每年也能从这十亩田里落下五石以的粮食。 他们可不想被发配边疆,更何况还有先例在那里摆着? 不大会儿的功夫,李彪寻来了丈尺,丈尺是官府统一制作的,规格什么全国都是一样的。 不过因为穷,李彪并没有买一把正规的丈尺,而是从邻居那里借了一把,然后自己找根木头对着做了一把,虽然有些误差,但误差不大,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田翁接过丈尺,递给旁边的人,朝着李父等人说道:“李公,这丈量房子用你们的丈尺肯定是不行的,太短,量出来也不准确,官府特意做了一个长一些的,你们都来看一看,将来可别说官府在丈量动了手脚。” “不会……自然不会……官府还能信不过吗?”李父等人一边嚷嚷着不会,一边却很诚实的迈开了步子。 田翁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是将官府新做的长尺拿出来,其实是一条布做的,面有字,还有一个官府统一制作的丈尺,以及李彪拿来的丈尺,三个放在一起对了下,让他们看清楚这尺子是没问题的。 然而尴尬的是,或许是李彪的那把尺子用的时间久了,或许是别的原因,官方的两个尺子,竟然都李彪拿出来的那个要长一些,虽然不多。 然后是丈量,这个更简单了。 房子全是长方形或者正方形,但为了让百姓们心服口服,还是围绕着院墙转了一遍,虽然数据有些偏差,但偏差的也并不大,有个不足一尺的偏差。 “长十六丈,宽十四丈半,李公可有异议?”测量出了数据,田翁朝着李父问着,身后却有人在加紧的算着。 “没,没有。”李父连连摇头,自家多大,自己还能不清楚?所以对这个数据还是较认可的。 “算出来了!”有一学生模样的男写写画画了一遍,又交给另一人测算一遍,确认无误,将一张纸递给了田翁。 “你们家一共是二百三十二平丈(没米这个单位,其实是一个意思。)按照咱们的补偿标准,每平丈为三百钱,共计六万九千六百钱,也是六十九贯六百钱,搬家费为二十五平丈五百钱,你们这个是九个二十五平丈,不足十个,所以只能按九个二十五平丈来算,也是四千五百钱,四贯五百钱,另外是这些树……”田翁指着那些花草树木之类的,一颗颗的去查。 因为先前测量的时候已经有人查过了,所以可以得出最终的赔偿,但还是要跟李家讲清楚。 “总共七十六贯一百钱!” “七……七十六贯?”李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道:“算错了吧?十六丈,不是该十六贯的吗?” 如果是十六贯也算了,那个一成也是不到两贯,但是七十六贯,算自己拿走了一成,可特喵的老大手里还有几十贯呢。 几十贯够干啥?答案很明显,老大家的门槛会被踏破,到处都是前来说媒的,不但有说媒的,他们还可以随便挑。 算以后不去打零工,这日子也依旧美滋滋的,用不了十贯,能在外面建一座更大,更气派的新宅子。 p啊,老四等人心不由得有股怨气,但也只能在心里埋着,不敢表现出来。 接下来更简单了,没人想到会有这么多钱,所以当田翁拿出协议,并且让他们签下一半的时候,李父双手颤抖的按自己的指印。 至于另一半为什么不签,很简单,签署的是确认协议,之后官府会将钱打在他们账户,然后他们拿着官府开具的条子,去钱庄签另一半,签完之后,可以拿着存着美滋滋了。 正文 第三二四章:不接地气? 官府的速度之快,的确让人难以想象。 第二天午,田翁便再次造访李家,送了一份官府开具的条子,并且在条子写清楚了每人应得多少。 然后,李彪弟兄四个,带着李父直奔洛州钱庄而去。 因为赶了个大早,加钱庄特意开了个窗口来处理这件事情,所以不用排队。 然后是,签下剩下一半的协议,然后按照正常开户的手续,开设了一个新的账户,不过这个账户却是在李彪名下,有老爷子的授权加在场,所以也无关紧要。 六十九贯六百钱,弟兄三人每人六贯九百一十钱,余下四十八贯八百七十钱是李彪的。 当然,搬家费四贯五百钱,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两贯钱,这些都是李彪的,并不在平分的范畴之内,所以李彪的名下,还剩下五十五贯三百七十钱。 拿到了存着,也意味着钱已经到手了,钱庄这么大,也不至于骗他们。 但前提是,一个月之内,他们必须要搬走。 官府已经提前准备了一片区域,可以低价租给他们用来过度,如果想买地建新房子的,也同样可以,反正是想怎么来怎么来。 拆迁工作很顺利,说好的三天干沉,结果两天多一点已经全部干沉,到了第三天,所涉及的百姓已经全部将钱提到了自己的账。 有些人选择取一些出来,也有些人直接存了定期,还有放在账不管不问,等着日后再做打算的。 但不管他们又怎样的选择,这次的拆迁,却是给人看到了另一种不同的感觉。 类似于后世强拆之类的事情没有发生,也不可能会发生,因为给的钱早已超出他们的想象,也没人敢去当钉子户,没那个必要。 在这个皇权至的年代,你敢当皇的钉子户,那不是找死吗? 况且皇也没虐待你,还给了这么丰厚的赔偿,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这是所涉及到拆迁的,以及那些羡慕的人所能想到的。 然而接下来几天,李彪可是真的享受到了幸福的烦恼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打天一亮,家没有冷清过,一天到晚少说也有一二十个媒人门说亲,说什么婚前不见都是假的,规矩虽然是规矩,但婚前总是要见一面的。 只是不像后世那样坐在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约个p,额……是睡个觉什么的。 但媒人也会安排两人隔得大老远见一面,便是一些有规矩的家族,也会找人去看一眼,除非是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 在后世的华夏,有两种经济模式,一种叫做土地经济,另一种叫做拆迁经济。 其原理是通过这两种经济,直接增加官府的收入,以及提高当地的消费水平,刺激消费市场,已达到gdp猛增的目的。 但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很无奈,洛州这百来户拆迁户,根本带动不起来整个洛州的经济。 加现在的百姓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花钱的人,虽然有,但是并不多,大多还是好好算计着怎么过日子,算是奢侈,也不过是吃点好的,买几斤酒喝喝。 所以,这些拆迁户对于洛州的经济刺激,所产生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肉疼…… 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看着几十贯几十贯的钱被划出去,段纶还是觉得一阵肉疼。 卖地果然来钱快,但拆迁也花钱快。 段纶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非要选在那一片?洛州不是没有那种便宜点的地方,虽然位置不怎么好,但太平坊完全可以带动一个地区的经济,为什么呢? 随着拆迁前期工作的完成,后面已经没什么段纶的事了,只需要督促百姓限期离开好了。 而直到现在,段纶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罢了……”满脸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那个代表着自己身份的印章,直接在通告印了自己的大名:“把这份通告贴出去吧。” 通告并不是别的,而是关于税收改革的事情,从即刻起,官府要在城门处设立检查登记点,所有入城货物,都必须要开箱验视,并且计数登记。 …… 洛州在忙碌,长安也同样在忙碌着,并且只洛州更忙,而不洛州轻松。 长安聚集的商户人数更多,更密集,也是各大商户的必争之地。 加西域诸国的臣服,通商协议的签订,税改不仅涉及到本土,还同样的涉及到西域诸国。 而主要负责这件事情的皇甫无逸,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当这个尚书? 很多事情连自己也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去找房玄龄,找皇讨要解释,搞到现在,皇甫无逸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但是没办法,人生是用来怀疑的。 “陛下,第一支商队已经出发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余下的商队会全部出发。”忙碌了很久,事情终于算是进入了尾声,虽然才刚刚开始,但皇甫无逸还是猛的松了口气。 现在他已经搞清楚这种骚操作的手法了,剩下的只是去熟悉,然后将其扩大化。 凡事最难的并不是将其做大,而是要知道怎么做才行,等你掌握了这些,在配合着朝廷这个身份,将其做大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元吉最讲究的是效率,所以,在这件事,前前后后也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甚至连西域那边的海关都还没来得及设立,这边商队已经出发了。 “恩,这事重在监管,若是监管不力,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现,接下来你多派人盯着点,有什么问题赶快调整。”李元吉躺在椅子,心不在焉的看着小品,喝着茶,吩咐着。 事实证明,看的多了,算是质量不错的小品,也会很难看进去。 这些日子李元吉几乎每天都来看,看到自己都觉得恶心,可还是要看,没什么娱乐项目,也没有手机和电视,工作都分给了下面的人,自己这个皇帝,除了每月固定的四次会议,其他时间闲的快要发霉。 一个皇帝闲的发霉,足以看出这个皇帝是多么的懒。 其实李元吉倒是可以找些事情做做的,如说造人。 但是皇后杨氏和玉儿很不争气的再次怀有身孕,也不知道是天安排的,还是真的是巧合,杨氏和玉儿一前一后,在三个月内接连怀孕,紧跟着到了第六个月,两年来都没什么动静的观音婢竟然也怀孕了。 郁闷的李元吉,只能一边默默的擦着眼泪,一边自己找着乐子。 一个皇帝只有一皇后一妃子,观音婢是嫂子,所以不能算,也不敢算,下面的大臣一个个忙的跟那啥似的,也根本没时间,没精力去商量给李元吉扩充后宫的事情。 “陛下……”皇甫无逸悄悄的打量了眼李元吉,一副委屈小媳妇的姿态。“没钱了……” “恩?”李元吉眉头紧皱,似是有些不解。 税改和货币改革才刚刚开始,金银的投入,让国库的资金成倍的增加,虽然数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算多,但也有百万贯之多,而且往后每个月还能补充几十万贯。 这啥都没干呢,咋没钱了? “陛下,钱是有,都在国库里放着呢,但是不够花啊。”李元吉的态度,更让皇甫无逸委屈不已,差含着泪水的继续解释道:“税改所涉及的是整个大唐,不仅仅只有长安和洛州两地。 而此番税改的关键,是取消了途径城池的税收,一些自身经济不错的地方倒还好一些,虽然不如以前,但也没穷到揭不开锅,但是一些经济不怎么好的地方,取消了过境税之后,他们可几乎没了收入,现在只能靠百姓的课赋勉强度日,但那些远远不够,甚至有些地方入不敷出,臣也亲自到周边的县里转了转,发现确实如此,可以说,长安周边的几个县都较惨,现在户部接到的折子都有百封,都是要钱的。” 钱、粮是户部管的,地方官府要钱要粮,也只能找户部,给不给,户部没权利做决定,但他们却可以将这些名单报皇帝,由皇帝来决定。 任何改革都是有阵痛期的,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过境税的取消,可以说对于一些本身不怎么发达的县城,是致命性的打击。 甚至一些县城,一年单是过境税的收入,能达到全县全年收入的一半以。 而另外的一大部分,都是这些商队过夜或者休整产生的费用之类的。 对于商队来说,取消过境税那是欢天喜地的大好事,但对于地方官府来说,那可是要了老命了。 事实再次证明,一个不接地气的皇帝,是很难做出正确的决定的,至少在这件事情是这样。 如果改革改到连地方官府都难以支撑下去,那么也说明这次的改革是失败的,现在各地官府纷纷奏请求拨款,这在以往可是见不到的。 但是刚取消过境税一月不到,各地纷纷哭穷,这一点还是挺让李元吉失望的。 “这事容朕考虑几日再说!”有请求,自己不能不做决定,但这个决定却不能轻易去做,李元吉一脸正经的回了句,证明他确实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了。 正文 第三二五章:微服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句话虽然不是李元吉说的,但却一直用这句话去鞭策大唐的官员们,当然,史官自然会把这句话的源头记在李元吉头。 泾阳,这个极其熟悉的地方。 李元吉不曾长时间待在这里过,但却在这里与突厥人战斗过,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记忆。 身为皇帝,便是再闲,也不可能闲到可以到周边每一个县城转一转。 而泾阳,便是李元吉选取的一个地方。 这里地处长安北部约三十余里处,是镇北与长安相连的必经之路,但受制于路途太远,所以更多的采为漕运,而并不怎么重视陆运。 这里不像华州等地,地处关与原途,且又在潼关之后,距离长安也有些距离。 即便是税改对很多地方都产生了影响,虽然华州等地也跑不了,但是去那里,所得到的结果,远远不如去泾阳来的更划算。 乔装打扮一番,只是暗带了一些护卫,整个朝野下,没人知道李元吉去了哪里,当然,知道他离开长安的人也只有少数,为了不暴露行踪,李元吉甚至将宋忠也留在了宫。 来到稍显破败的泾阳城下,城门大开,守卫的兵士显的有些无精打采。 这里距离长安不远,可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了泾阳如今的局面,如果,如果泾阳可以再往北二十里,哪怕是十里的距离,他们现在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人流并不多,除了三三两两进城的百姓以外,几乎看不到有商队入城的迹象。 刘善坐在一张椅子,面前的桌子,放着一些记载资料的纸墨笔砚,但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而此时的刘善,正在加紧的复习着功课,说是复习勉强也能称的。 书的内容,刘善早已背的滚瓜烂熟,所有的知识点也已经全部掌握,但是书这种东西,久了不看是会忘掉的。 闲着也是闲着,百般无聊的刘善,便拿出那本运用最多,已经被翻的有些烂掉的算术不断的翻着。 刘善,是那个曾经在灾荒之年捐出三千八百石粮的刘家幼子,当时李元吉封其父为泾阳县子,擢刘善为钦差督臣,专门负责监督官仓粮食。 但是随着灾年的过去,官仓已经不需要放粮了,刘善这个临时的官位,自然也没了效应。 或许是出于感恩,或许是因为刘善在担任钦差督臣之间的表现折服了泾阳县令闵贤,所以在灾荒过去以后,刘善被留了下来,只不过身份从官员变成了小吏。 这次税改,作为泾阳县少有的‘现代化’人才,刘善自然是被闵贤委以重任,亲自负责一处城门不说,还要在每日城门关闭之后,负责整理今日四座城门的进出计税情况。 只是让刘善有些郁闷的是,泾阳的地理位置很尴尬,工作量不多,整日里闲的让人有些发霉的感觉。 “这位官人打扰了,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稍等!”虽然是在看书,但注意力可不能完全集在书本,刘善早注意到了这富家公子朝着自己走来,只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是来讨水喝的。 掏出自己的水壶(葫芦做的),稍稍倒出一些,将黑色的陶瓷碗简单的清洗了一遍,然后又倒出了满满的一碗水,双手递给了李元吉。 李元吉倒也没有嫌弃,双手接过陶瓷碗,一口气将其送入腹,连连表示感谢。 “公子可是孤身一人?”刘善有些惊的问着。 李元吉的打扮根本不是普通人的模样,加身后那匹骏马,更是漂亮的不能行,单单只是那一匹马,能值不少的钱。 而一位富贵公子,即便是真的渴了,难道连多走几步到城里去享受更干净的水都不愿意吗? 刘家不算富,起那些大户来说是这样,刘家也不算穷,便是当了小吏,有了俸禄,刘父也会不定时的给自己些开销。 虽然刘善不介意给他一碗水喝,但是反过来,如果刘善是对方,这个时候一定不会拉下脸面来讨这碗水喝的。 “恩,孤身一人!”李元吉淡定的点了点头,觉得刘善这个人心地还不错,说话的语气也较和善,加自己心也有些疑惑,不由的问道:“不知官人可否解惑,为何这泾阳人流如此稀少?” 刘善微微皱了皱眉,暗暗打探了眼李元吉,暗道:‘监事?’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监事台的监事除了有那些明面的任务以外,有时候也会接受一些暗的寻访任务。 如调查某地官员在民间的口碑等等,前些日子隔壁县的县尉,因为在收课税的时候显的太过霸道,而有人问起,百姓自然要指责一番。 若说是故意的,倒还真不是故意的。 百姓也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心的不满,只是谁也不知道,问他们的人,凑巧是暗访的监事。 结果监事将这事汇报去,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那位县尉被带走了,连表面的调查都没有。 然而直到后来才知道,监事台已经在这一个月里,在暗将所有能调查的全都调查了一个遍,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贪赃枉法的事情也没有,只是身为县尉,在一县的口碑臭了,直接影响的可是朝廷,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那里继续干下去。 人流稀少,这可是个大问题,若是回答的有什么纰漏,直接影响的可是县令闵贤。 面对这个不知根不知底的陌生人,刘善可不敢像百姓那样口无遮拦。 “是这样的,吾家近日与皇家做生意赚了些钱,所以长辈便为我们这些小辈们定了个目标,每人给一些钱,自己去找项目投资,三年为限,赚钱最多的,则有机会接任族长,吾来这里也是为了看看合不合适做买卖,只是未曾想到,人流似乎有些不大够。”看到刘善的疑惑,李元吉倒是没有想到其他的方面,而是觉得对方似乎有些谨慎,随口编了个借口。 听到这里,刘善暗暗松了口气。 这年代民风虽然彪悍,但民风也很淳朴,骗人什么的虽然也有,但那只是小部分。 如果说李元吉这位富家公子是骗子的话,那么刘善也只能觉得,他实在是太闲了。 配合着李元吉这身打扮,加他的说法,刘善也已经渐渐的排除了对方是监事的可能,因为监事台不会给他配这么好的马,富家公子哥也未必有兴趣去干又苦又累的监事。 “按理说呢,吾食泾阳粮,应为泾阳死,但吾实在做不来这等昧良心的事。公子若是想做买卖,可到东北方向二十里处的三原,那里人流密集,且商业繁荣,不像咱们这里,只有到了晚,临关城门之前才能见到零零散散的商人。”刘善满脸苦涩的说道。 镇北到长安大多不走陆路,这对北边的诸县是个打击,但北边毕竟有人,该有的商业,还是要有的,虽然不长安和洛州沿线那么繁华。 “为何?这里距离长安更近,岂不更具有吸引力?”李元吉故作不解道。 “此处距离长安仅有三十余里,而三原距长安仅有六十里左右,六十里路,对于大多数商队而言,早晨起的早一些,途赶的紧一些,一日便能走完,若是在泾阳耽搁些时间,当日便进不了长安,等于是又要多花一日的开销,所以大多数商队早已算计出合适的路线以及歇脚点,除了这些歇脚点,其他地方基本与泾阳差不太多。”刘善无奈的说着,能一天走完的路,谁愿意花两天去走?而留下来一夜的开销是多少?一只商队,少说也得几十钱,能赶一天能省个几十钱,省了既是赚了。 或许是想到了其他没有提及的问题,刘善继续说道:“差点忘了,北边其他地方在人流面倒是泾阳好一些,因为泾阳距离长安太近,加三原的挤压,百姓甚至难以寻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机会,所以大多数青年壮力都结伴跑去长安了,毕竟那里赚的钱可这里多的多。” 吸血,真空地带,李元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遭遇这个问题。 而这又是个无解的问题,后世用了几十年,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不可以解决,而是必须要打破现有的规则与成,然后重新划分蛋糕。 泾阳有泾阳的优势,但是很显然,此刻的状况却是劣势大于优势。 “难道县里没想点别的法子挽救一下?”李元吉觉得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道。 “想了啊,怎么没想?”刘善一听,瞬间来了动力,放下书本继续道:“将夜宿的价钱降低一些,以此来吸引商队的留宿,只不过一些歇脚点似乎是早商议好了的,商队大多都在那里停留,只有少数商队愿意来泾阳省一些钱,只是这每日赚到的钱却是寥寥的,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正文 第三二六:萧条与繁华 发展,必然不可能全部的地方一起齐头并进。 或许是因为政策,或许是因为地理,或许是因为地方自身的原因。 历史早已证明,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地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导致掉队,甚至彻底跟不的情况。 而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现,对此,李元吉也只能表示很无奈。 除了无奈,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记得后世某地刚开始的时候可是拿着特区的光环发展的,可因为当地一些风俗,加主政的思路,以及并不算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地理位置,结果导致整个特区在短短二三十年后,沦落为连二线城市都不如的地方。 改革,是为了可以让更多的人,过更幸福的生活。 但是现在泾阳这样的情况,却不是想看到的,但又没有办法,瞅瞅后世首都周围一圈的经济,基本能看出现在的无奈。 老实讲,泾阳能够有胆魄拿出夜宿降价这个决定,其实已经超出了李元吉的预计,虽然效果不佳,但这股子作风也还是让李元吉很欣赏。 如果不是这次微服私访,怕是自己还注意不到这些,而底下的探子,也更无心去关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如此看来,泾阳的地位确实很尴尬啊。”李元吉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继续打听下闵贤的想法。 刘善不是闵贤,但负责城门处登记的,每日都要与闵贤见面汇报工作,所以这些人或多或少的,总是会知道一些内幕的消息。 “抢是抢不过的,地理位置在这里摆着,商队来泾阳夜宿固然可以少一些钱,但那些地点已经固定下来,来了这里,意味着他们当日要多走二十里路,所以更多的人,还是会留在三原,况且那里商队繁多,有什么消息也可以在一起交流,甚至直接易货,都这里方便。”刘善也叹了口气,关于泾阳的处境,他看的很清楚。 感觉到刘善的稳重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对整件事情的分析也还算是较到位,虽然缺乏应对能力,但不能以大牛的眼光去看待每一个人,毕竟每一个大牛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好马周,前面的几年表现的都很不如意,直到了镇北的第二年,这才真正的开窍,从此一日千里的往飞着。 刘善的话,基本证明了泾阳现在的想法以及态度,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该问的也都问了,该没有的办法,还是没有。 与刘善寒颤了几句,李元吉便一个人牵着马在城转悠了起来。 有值得让人称赞的地方,也有让人惋惜的地方。 一圈下来,看了不少的地方,也见了不少的人和事,对于泾阳,李元吉剩下的,也只是无奈与惋惜,倒是对于闵贤的所作所为,李元吉还是较认可的。 亲眼看了提供给商队夜宿的房屋条件,并不能算是最好的,但却收拾的很干净,热水随叫随烧,而且还是免费的,房间的价格也很低,一夜才五钱,据说其他地方相等条件的房子,一夜要**钱。 提供给马匹牲畜的口粮,质量没什么问题,价格也其他地方便宜了不少,而且还特意雇了人照料这些马匹。 服务准备做的很不错,条件不能让人满意,但也远不至于失望,至少这种条件,李元吉觉得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除了单独的客房,还提供通铺,条件卫生什么的也都很好,虽然不客房,但胜在便宜,是随行商队劳力居住的地方,按人收费,没人每夜只需一钱。 可即便是这样,这里的生意也依旧不怎么好。 随意的打听了下,得知这里的客流从来没有住满过,大多数时候都有一大半的空余房间,有些时候甚至一日也租不出去一间房子。 除了夜宿的萧条,整个县城内也到处显着萧条的气息。 尽管街道被打扫的很干净,但往来于街道的,要么是行色匆匆的百姓,要么是无聊玩耍的孩童,或者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的老人。 总而言之,这一趟下来,给李元吉的感觉只有一个,这里适合养老。 适合养老只是气氛,但这里的位置以及其他的条件,决定了这里绝不是养老的地方。 在泾阳县吃了午饭,算是为泾阳的财政收入做出了一些贡献。 下午的时候,李元吉离开了泾阳,直奔二十里外的三原。 途倒是遇见了不少急着赶路的商队,像是刘善所说的那样,他们都在着急着赶路,趁着天黑之前进入长安,然后好省下一夜的费用。 也有一些不慌不急的商队,看去是决定要在泾阳住一夜的样子。 商队的多少,意味着繁荣与否,货物流动的速度越快,则证明经济方面越好。 看着零零散散,几乎每隔一小会儿能瞧见一支商队,李元吉打心底里是高兴的,至少证明了改革是可行的,是有效的,至于泾阳那种情况,只是改革所带来的负面效应。 二十里路,并不能用太久的时间,从泾阳离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不慌不忙赶路的李元吉也已经到了这里。 的确如同刘善所说的那样,三原,这个与泾阳仅有不足二十里距离的地方,本不如泾阳的地方,现如今却与泾阳有着天差之别。 城内的商队不算多,显的有些空旷,但是街的行人和商贩却是不少。 便是不用打听,也能猜到原因。 昨日夜宿的商队走了,今日夜宿的还没赶来,这里最热闹的不是白天,而是夜间。 但夜间也是要宵禁的,所以,更多的事情,全部集在了天黑之前开始,到宵禁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内集进行。 “公子,房间已经订好了。”接到消息,马五低声的说着。 离开泾阳以后,马五便全程与李元吉待在一起,那种让他单独行动的事情,反正马五是不怎么放心。 “恩,让人先把马牵过去,咱们先转转看。”李元吉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要夜宿,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有些事情,再怎么避也是避不开的。 整间客栈都被包了下来,不能说是包,而是每人一间房,或者两人一间房,这些护卫足够住满一整间客栈,甚至还有些不足。 这还是私访,李元吉只带了少量的护卫,若是正式的出行,那要建行宫了。 所以说,在古代皇帝出行,是很败家的行为,因为其一趟的开销,若是遇个不景气的年份,甚至国库都很难支撑这笔开销。 “走一走,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瞧见有人路过,一些商贩开始叫卖着,也有些人只是瞧了眼,然后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或是偷一会闲。 那些人显然认定,像李元吉这种富家子弟,是瞧不自己这些廉价商品的。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也是错的。 对是因为围绕着规模不大的三原转了一圈,李元吉依旧是空着手什么也没买。 错的是李元吉压根没瞧不起任何人,因为自己不是来购物的,所以只能空着手。 “看来这能人还是有不少的嘛!”看着眼前这座规模不大的市场,李元吉表示很满意。 “他们一定去过镇北!”马五紧跟着附和道,这里俨然是镇北大市场的缩小版。 “模仿也是一条出路,但照搬只能是死路一条,从这一点来看,三原县令还是有些头脑的。”李元吉继续说着。 这里是一座缩小版的镇北大市场,甚至连名字也是照抄的,只不过改为了三原大市场。 规模不大,里面是一整片空地,约莫有一亩地那么大小的正方形,因为是白天,所以人流不多,但里面也有个别商队将马车停在那里摆着摊。 门口有衙役站岗,里面还有一些官小吏负责登记,这里的职能几乎与镇北大市场一样,不过因为距离长安不远,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照搬。 与其说这里是缩小版的镇北大市场,倒不如说这里是细化版的镇北大市场。 这是在询问了不少人之后,李元吉的出的答案,同时心里也有了更肯定的想法,难怪泾阳争不过三原,仅仅只是一个地理位置,能让泾阳便是付出再多的努力都争不过,除非是三原自己作死,但那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新的税务制度不是不允许商队在途沿途销售,销售不要紧,报备纳税即可,原则是在哪销售的,纳税给谁,而到了地方之后,将纳税证明拿出来即可。 这种方式也注定了商队的交易可以更加灵活,而不用局限于只能两点交易。 三原县是抓住了这一点,南来的北往的商队,总会缺少一些东西,算是不缺,来这里逛一逛也没什么坏处,都是商人之间的交易,因为没有房子等成本,所以货物成本长安那边低一些,交易购进的话,利润还是有的。 而且这里还可以以货易货,前提是双方都想要对方的货物,对价格也都满意,这样只需要自己拿出等量的钱纳税即可,而官府也会为这批货物重新开具一份通条。 虽然已经了解了这里的模式,但李元吉也还是很好:“晚来这里瞧瞧。” 正文 第三二七章:处处是商机 晚饭是在客栈内吃的,以往晚餐的时间稍早了一些,或者说,这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开饭的时间段。 br> 身处皇宫之的李元吉并没有太大的感受,但是在外面,点燃油灯也是要钱的。 加一些其他的原因,所以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多数是一日两餐,而非一日三餐。 两餐的时间大约为巳时三刻(午十点)和申时三刻(下午四点)左右,其实到了后世,也有很多地方依旧按照这个习惯开饭。 李元吉难得按照当代的习惯吃了顿饭,虽然有些不大适应。 一份米,两道菜,这是李元吉的晚餐,对于皇帝的身份来说,这样的标准或许有些低。 但是从菜品的味道来说,基本可以称的是美味。 当然,这仅仅只是对于现代食物而言的。 唐朝食物颇为单调,也是三年灾荒过后,炒菜才逐渐的流行起来,王家的养殖业开始之后,也在今年,肉类的价格才有所下降。 一份清蒸豆腐,一份爆炒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甚至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但是起以前自己吃的那些,这里的饭菜也的确算是有特色的了,至少去尝试着做出了改变。 清蒸豆腐调盐水,锅火慢蒸,出锅时撒一些葱花,有咸味,有豆腐的嫩滑,淡淡的奶味,还有葱花的清香。 而另一份爆炒肉,则稍微麻烦了一丢丢,或许是用了一丢丢的动物油脂,或许是直接肥肉爆炒出油,然后是葱姜蒜,配合刚刚引进不久的辣椒,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是一道普通的家常菜。 肉是猪肉,同样受益于王家的养殖业,此时的猪是阉割过的猪,所以吃起来倒没有什么骚腥味。 被称为家常菜的两菜一米,却足足要了五十三钱,一顿饭,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工作十来天才能赚到。 “这肉吃着不错,是太贵了点!”马五嘿嘿一笑,抹了抹嘴角的油脂。 马五的生活并不缺少肉食,如果他愿意,可以每餐都吃肉,但那些肉多为鸡鸭鱼肉等贵族肉,而且烹饪的方式也较简单,蒸,煮,烤,这些年又多了个叫花鸡,还是皇帝研究出来的。 可常年这么吃,总归是会厌了的。 “供不如需,价格自然要涨!”李元吉很清楚其的原因,但暂时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能怪王家的不给力,相反,在看到利润之后,王家也在加紧扩大规模。 养殖业,规模越大,意味着越挣钱,但是同样的,若是遇到个什么瘟疫之类的,损失也绝对会是惨重的。 为了规避风险,所以王家采取的是分批,分地建造养殖场,先是在每个州建造一座,然后在寻个合适的地方和距离继续建造,最大化确保瘟疫到来的时候,不至于全部遭了殃,同样也方便了运输和收购,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降低了运作成本。 “生猪出肉率高,所以往往一头生猪从出生到投入市场,养殖场便可获取四到五倍的收入。”李元吉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搞吧!” 猪肉的价格降下来,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因为阉猪的技术并不在世家等少数人手里,而是在朝廷手里。 这门生意也是由朝廷负责经营的,当然,价格也并不高,每阉一头猪,需支付两钱的工钱。 钱虽不多,但因为是纳入了地方财政收入,所以各地官府对此也较心,对于私自阉猪的行为也更是严厉打击。 当然,目前主要的任务是防止严格技术泄露。 这种垄断虽然收取了一定的利益,但却照顾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便是普通百姓家,也能出的起这个钱。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边映出一片片的通红,霞光四射,让人无不觉得生活的美好。 趁着天亮,李元吉带着马五来到了三原大市场。 而此时的三原大市场也已经热闹了起来,起白日来的时候,人流多了不知多少倍。 “这个什么价格?”进入大市场,李元吉四下转着,随意拿起了一个摊位的商品问道。 “公子是少量还是大量?”商贩看了眼李元吉,胸有成竹的问道。 “有何不同?”李元吉故作不知。 “自然不同,按理说少量的话是不卖的,这里大多是商队之间的交易,或者是城内店铺来这里采购,批量的话,价格自然便宜一些,而只单独购买几件,价格自然会高一些,但也公子到店铺里去买便宜一些。”商贩早有一套说辞,不慌不急的一一道来,继续道:“您手里拿着的那个,名叫孜然,已经加工过成粉的,烧烤的时候洒在面,味道鲜美,足以令人难以忘记。单买一包的话,价格为五十钱,若是买百包以,可四十钱。” 李元吉掂量了下,一包的重量最多也不到半斤,不由的咧了咧嘴,道:“若本公子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在长安的价格也不过才四十出头吧?” “不一样,这个跟那些可不一样,长安的孜然多来自于南疆,这个是来自北边,大漠以北的极寒地带,两者口感完全不同,加产量极低,故而贵一些。”商贩摇了摇头解释道。 “行吧,来一包!”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啥区别,但这个价格其实也不算贵。 另外,长安城内的孜然,很多都是从药铺里直接导出来的,然后碾磨成粉,卖个更高的价格。 付钱什么的自然不用李元吉去操心,马五掏出五十钱递给对方,然后便拿着那包孜然优哉游哉的跟在身后继续转悠着。 市场不大,但却极为热闹。 商贩并不是将所有的货物都摆出来供人挑选,而是每一种只摆个几件出来。 在这里面转悠的,有城内的百姓,也有同样身份的商贩,还有城内店铺的掌柜。 大市场的建立,的确让城内商铺方便了不少,因为属于长期供应,所以他们真正拿到手的价格,要远先前那商贩报给李元吉的四十钱更少一些。 李元吉甚至还听到了一个掌柜的在与商队讨价还价,用的理由便是长期供应,只要价格合适,商队每次到这里,他都要留下一些货。 也有百姓在讨价还价,但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对于普通的百姓,商队可没那么多的耐心,换句话说,与其有那个时间,他们还不如多休息会,反正他们的货物又不是卖不出去,到了长安,用不了几天可以销售一空,根本不用费这个心。 况且单独卖出去少量的,也同样要办理纳税手续,之后还要耽误一会儿的功夫,一口价倒还好,讨价还价的话,他们还真不乐意。 还有商量着易货的商队,不过这只是少数,毕竟这里距离长安不远,易货的最佳地点是长安,在那里什么东西都可以找到,不像这里局限性很大,只能找到北边的货物。 总之,在这里,李元吉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jian.不商,无商不jian。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市场内有固定的火盆提供照明,而城内也响起了宵禁的锣声,百姓们不管买没买到东西,听到锣声响起,也都只能无奈的离开。 商贩们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依然继续优哉游哉的做着生意,甚至连收摊的打算都没有。 “马宵禁了,你们不走吗?”打算离开的时候,恰好路过刚才买孜然那里,朝着无聊的商贩问了句。 “不急,我们都在这附近的客栈住着,晚只要把货物存在这里,官府会统一组织回去的,宵禁对我们并不影响。”商贩或许是心情好,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很乐意的为李元吉解释了句。 “那祝你们生意兴隆了!”朝着对方恭贺了句,然后李元吉便带着马五等人离开了大市场。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是特意让马五留下了一人在这里。 他想看一看,宵禁过后,这里都在干什么? 路的行人正在迅速的减少着,回到客栈之后,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先前被留在大市场的护卫敲响了房门。 “没被发现吧?”马五朝着对方问了句,自然不是问别的,而是他护卫的身份。 “没有,属下交了钱的……”那护卫脸色有些尴尬,以前还真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赚钱。 尴尬归尴尬,他可不敢让皇帝久等,继续道: “属下在那里发现宵禁过后才是商队之间交易的高峰期,成交量虽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少,每个商队或多或少的都会做些交易,除此之外,是官府派人登记货物,办理纳税,同时收取管理费,过夜费。货物过夜费按照车辆来计算,一台车一夜十钱,管理费为每个商户十五钱,说是大市场的卫生,照明,场地,人工等费用。离开的时候卑职交了五钱,跟着官府的人一起回来的,不过商队不用交这个钱,一路由六个衙役前后左右带着走,每到一个地方,放那个地方的人进去,途不准私自离开。” 正文 第三二八章:魏徵开炮 翌日清晨,李元吉离开了三原,直奔西边的云阳。 云阳的地理位置泾阳更加尴尬,因为不是主要的通道,且三原捷足先登,占据了有利因素。 所以云阳的人流量更加悲剧。 到了临近正午,李元吉一行这才悄悄的来到了云阳。 事实的情况,与自己想象的差不太多。 泾阳到了晚还能偶尔的接待几个商队,但是云阳,可以说这里是毛也没有一根。 城内显的有些死气沉沉,倒也有人,不过是以百姓为主,商队在这里几乎是见不到的,偶尔的能够看到三三两两的马车进入,但是很显然,那些是去三原买货之后回来的,是商家自己派去的马车。 只是在城内转了一圈,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功夫,李元吉便带着人返回了长安。 实在是没什么可转的,而一圈下来,李元吉能给出的,也四个字,毫无生机。 没有进行改革之前,云阳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但好歹还可以通过过境税来稍微弥补一些,但随着过境税的取消,又不在主要的商道,所以云阳这下也彻底的歇菜了。 短短的两天微服私访,走访了三个县城,但是李元吉心却对整个大唐的境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种现象不是偶然的,不存在什么季节性,但也必须要想办法去改变,虽然很难,但若是不做的话,等待着这些本不富裕,又不在商道的县城来说,基本是死路一条。 现在不后世,经济不行可以修一条高速公路,再不济还可以想办法搞一条铁路,只要交通方便了,政策在给些优惠,很容易将外来资金带进来。 但是现在,高速公路不存在,铁路虽然有了,但那是战略性的,不会为了某个县城而特意修一条铁路。 至于政策,全天下都是一个样,地方官府是无权做出这些决定的,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去报。 算是有地方报了,朝廷也绝不会批准,没有这个先例,加地方太多,能够投资的资金并不多,开了这个头,现在等于是打开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根源。 回到长安已是深夜,尽管城门已经关闭,城内也已经进入宵禁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代表着至高皇权的李元吉,还是轻而易举的进入了长安,回到了宫。 “陛下您可回来了!”前脚刚一进宫,还没来得及洗漱休息,房玄龄等人便一拥而,满脸气愤的找了李元吉。 “诸卿为何还在宫里?”李元吉愣了下,不禁问道,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陛下九五之尊,怎能如此随意离开长安呢?而且还只带了那么点人,连宋忠都不知道您去了哪里?臣等这两日以来也更是茶不思饭不香,甚至连觉都睡不着。”房玄龄没好气的嘟囔着。 这事本来是没人知道的,但是昨日萧冼有事要找皇帝汇报,结果来了之后却是没能见到人。 宋忠说是皇帝身体欠恙,暂不接见大臣,结果死脑筋的萧冼要去找御医,宋忠死活不肯,自然也露馅了。 再然后,一众大臣也在这里等着,并且派人到各个城门候着。 这不,前脚刚得知李元吉回来的消息,后脚这帮大臣们立即赶了过来,势要讨个说法。 “朕只是到外面看了看而已,没什么大事,诸位都先回去吧,明日晚些时候来议个事。”李元吉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陛下为何看不出此事的严重性呢?陛下若是有事,大可派人前去解决,若是放心不过,也可通知礼部,兵部准备一番再出去,如此冒冒然然的离开了皇宫,倘若陛下在外面出个什么事,大唐又将如何?陛下身为皇帝,理应为大唐负责,而陛下如此不重视自己,又怎能为大唐负责?这还让大唐百姓如何将身家性命托付于陛下?”魏徵一脸严肃的指着李元吉怒斥道。 虽然入了阁,但也仅仅只是有个投票发言权,实权什么的依旧是没有。 很多事情李元吉都做的很有分寸,也很合适,所以他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进谏。 现如今李元吉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理由,其他大臣又不敢去乱说,魏徵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皇帝又能怎样?逮住了当然是一顿猛怼啊,不把你怼的怀疑人生,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算俺输。 “好!好!好!以后朕再出去的话,多带一些人。”听的头痛的李元吉,忍不住的连连求饶。 魏徵是条疯狗,但是这条疯狗他不咬无错之人,但凡是他认为有错的,都会狠狠的一顿猛批,劈头盖脸的那种。 他才不会管你是皇还是大臣,他干的是这个活,跟御史差不太多,不弹劾人的话,哪来的政绩?怎能凸显自己的重要性? 身边放着这么一个人,对于李元吉来说,或许会有些不爽,但从长远来看,这绝对是个好事,至少当他站出来的时候,你会认真的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是否可行? 微服私访,李元吉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再说自己也不是出去找麻烦的,在长安周边,跟普通百姓打下交道,算遇见什么不爽的事,也不会强行出头,完全没什么危险性嘛。 况且这又不是后世,一台电视能让你瞬间成为全国人民的老熟人,现在的皇帝,算走在大街,都没人能认出来,前提是别再长安这种地方。 见李元吉做出了保证,一众大臣这才无奈的离开皇宫。 …… 翌日! 尽管李元吉已经说了晚些时候,可大臣们还是按时的来到了内阁,皇帝刚一回来,要召开内阁会议,这意味着什么? 至少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可能不会小。 因为李元吉是那种懒的连常规的会议都想翘班的人,凡事主动召开的,必然是某些大事,虽然有些事情他们并不认为很大,但确确实实的,对于整个局势都存在着一定的影响。 “朕这两日走了泾阳,三原,云阳三地,跟官府的小吏聊过,也跟贩运货物的商贩聊过,百姓的想法,朕也了解了一些,感慨颇深呐!”会议一开始,李元吉便直接说出了自己这两日的行程。 “一个在垂死挣扎,一个在借机壮大,一个在等死!这三个地方,基本也代表了整个大唐所有州县的情况,一些紧靠官道,位置又好的地方,便是不怎么用心,其收入也会以往更高一些,而那些不在主要官道,或者地理位置又不好的地方,日子过的会以往更苦。大前日皇甫尚书跟朕说,下面州县一片哭穷,到处都是要钱的奏疏,朕有些不太相信,但这一趟下去,朕相信了,但也有些无奈,有些恨铁不成钢。”李元吉继续说着自己此行的感受。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要看你有没有用心,是不是真的想去了解。 后世那种所谓的调研,李元吉是不相信的,他们若能真的调查出问题,母猪都会树了。 甚至个别地方,还精心打造了一条完美的调研之路,无论什么人来,无论想要了解什么,走这一条线,能调查出所有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其实是很完美的。 但离开这条线之后,你会发现,其实我们好想生活在新闻.联.播里,那里房价永远不涨,蔬菜永远是放心的,工资永远是花不完的,那里的百姓很幸福,无论是什么事情,总会有人急着门帮忙,算你没钱,也会有人给你送钱,不要也的要,还不着急还的那种。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微服私访,什么人也不通知,什么话也不说,一场说走走的微服私访。 “改革必然会有一段阵痛期,再深入一些,倒不如说是那些不在官道附近州县的阵痛期,三个地方,给了朕三个不同的感受,三原做的最好,经济也以往更繁华,人流很多,甚至模仿着镇北也搞了个三原大市场,为了促进交易的达成,甚至对这些商队进行了特殊的照顾,宵禁之后,可由衙役护送着回客栈,这些都是好的,只要在控制范围之内,是可以去尝试的。 但是最让朕觉得欣慰的,还是泾阳,虽然同处官道,但地理位置却不占什么优势,导致所有商队全部跑到了三原。但他们也依旧没有放弃,还是想出了通过降价等方式来拉拢商队的留宿,虽然效果不佳,但至少初衷是好的,方向是对的。 至于云阳,或许是朕在那里待的时间太短了,所以没能看出点什么,暂时不去评论这个。 改革是要继续下去的,要将好的一面继续发展下去,将不好的一面逐渐的改变过来。但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你们现在负责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所以,朕打算把马周调回来,他跟朕的时间最久,接触的这些也是最多的,没人他更适合做这个。”说着说着,李元吉还是说出了重点。 微服私访是重点,看出问题也是重点,但最大的重点,还是将马周调回来。 调一个都督回来,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皇帝提起来了,大臣必然会同意,也没人会不同意。 但李元吉将马周调回来,可不仅仅只是调回来那么简单的。 正文 第二三九章:朝廷来人 马周是谁?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不知道马周那还情有可原。手机端 br> 可作为能出现在内阁的人,不知道马周,或者不了解马周的,那可对不起你这一身的地位了,甚至还要让人考虑一下,你是否有资格继续坐在这里。 马周,出身贫寒,典型的当代寒门子弟代表,在遇到李元吉之前,一直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甚至能被当做混子来看待。 而在刚接触李元吉之前的一两年内,马周也依旧是不显山不漏水。 可以说,马周真正的机遇来自于当初李世民的拉拢。 因为要拉拢,因为想了解到李元吉在齐国的核心想法,所以才特事特办,将李元吉的心腹马周派去齐国当相国。 只是,拉拢是拉拢了,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马周还是选择了旧主,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将李世民当成过自己的主子。 而这个选择,可以说是马周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 自此之后,马周开始逐渐的脱颖而出。 皇帝的心腹,眼前的红人这个身份不用说了。 单单只是治理镇州这件事情,马周在几年内所做出的成绩,足以令天下所有的都督感到汗颜。 如果说之前有李元吉在,显示不出马周的才能,那么自打李元吉回了长安以后呢?而且政绩大多数也是在这一时间段内做出来的。 镇州的粮食,分布在全国每一座常平仓内,单一的一座或许占不了太大的例,但将其融合在一起,单单只是一个镇州的粮食产量,差不多能与半个关相。 当然,只对总量是没有意义的,镇州才多少人口?算那些招降的,加移民的,甚至是脸依旧驻守在镇州的北军,人口总数也不过才不足五十万,而关一地是数百万之多。 杜如晦还在任的时候曾经算过一笔账,镇州当下平均每一个百姓,可以养活四个人,而且镇州的潜力远远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主要受制于人口数量等问题。 这较恐怖了,也是说,天下各地只管自己的,一个镇州,便可养活整个大唐的军队,而且粮食还用不完。 除了农业以外,镇州的商业也较繁华,是继长安,洛州之后,排在大唐第三的位置,虽然只第四扬州高出那么一丢丢,但也是第三,决不允许忽略的一个地方。 更何况,镇州是最近几年才兴建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马周回来,肯定是要入阁的,内阁的名额虽然还有,算没有了也可以添加一个。 可各个衙门现在可是不缺人的。 不,应该说是不缺高层的,而马周以都督身份回来,肯定不会去干个小兵或者副手。 昨日开完炮的魏徵,老脸一横,脑袋一低,暗暗的扣着手指头,这事自己无话可说,马周虽然资历不够,但政绩却够了。 “陛下,马周回朝臣并无异议,反而还有些期待,只是如今朝各衙门并不缺人,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安置马周?”虽然只是普通的一员,但房玄龄头顶还是盯着内阁首臣的光环,这事自然得由他提起。 “诸卿无需多心,朕自有安排!”李元吉淡淡的回应了句。 其实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马周回来归回来,但是跟你们没有关系,不用担心他会去抢你们的位置。 …… 李元吉是属于行动派的,说完以后,立刻要做的,从不会去留下来闲置一段时间再去做。 当然,忙碌只是相对的,真正忙的,是那些干事的人,李元吉这个皇帝,要做的只是张张口可以了,真正的麻烦事,也用不着他去办。 内阁会议结束的第三天,书省便派出了一位书舍人分别前往泾阳,三原,另一位则直接乘船前往镇北。 泾阳县令闵贤是武德七年任的,在这个位置一干是七个年头。 经历了灾荒,经历了战乱,现如今又经历了萧条,尽管他已经想了很多的办法,也很乐意接纳底下的意见,但这些决议都不怎么起效,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向,也没有什么更大的局面可以来铺开。 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闵贤也从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绝望。 是的,绝望,能用的办法,他已经用尽了。 跟几年前灾荒的时候一样,闵贤始终压着,没有向朝廷递交请求拨款的奏疏。 泾阳县不是没钱,但是钱真的不多了,按照这么个态势,最多也支撑个三两月,官府彻底的告急了。 闵贤不是那种一遇到问题喜欢报,请求面给意见,给支援的人。 但是现在,几经周折,泾阳县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使得闵贤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向其他地方那样,向朝廷递交一份奏疏? 递交奏疏是一个选择,但钱能不能拨下来,什么时候会拨下来,这都不是他能考虑的。 但可以想象的是,一两个月内是绝对不可能拨下来,而泾阳县的预留款虽然勉强可以支撑到年末,但是来年可不够了。 现在奏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让来年缴朝廷的钱可以少一些,或者直接免掉,如果有可能的话,讨要点钱才是最好的。 此刻的闵贤,头疼的恨不能直接去撞墙。 让朝廷免了泾阳缴的税款,他不想去做,讨钱他更拉不下这个脸面。 但现实的问题又摆在眼前,不拉下脸面去讨要,明年泾阳县甚至连县衙的正常运转都难以支撑下去。 “诸位还有什么想法?暂且不论可行与否,先讲出来大家议一议,距离年关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咱们还可以在试一把,实在不行,在奏朝廷。”闵贤始终不甘心这么奏,虽然在这个大环境下,奏并不能代表自己没有能力,但别人既然能够干好,为什么自己干不好? 闵贤不甘心这么被人下去,哪怕泾阳的地理位置不占优势。 “特色!”刘善虽然只是小吏的身份,但却深得闵贤的信任,很多事情也都将其喊来参与,这些日子闵贤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泾阳的出路在哪里?目前那些经济强大的州县,无不是在官道的节点,有了人流量,算是收入不如以前,但也可以积少成多,大量的商队往来,可以弥补那些缺陷,所以最终的收入也不会差到哪去。 地理位置,泾阳已经失去了优势,可以说是毫无优势。 泾阳虽然在夜宿方面的价格减少了不少,可相而言,商队却要远行二十里路,然后再走后面的四十里,留宿三原,他们可以更从容一些。 降价是一个措施,但并不是改变问题的关键。 所以刘善便将问题往别的方向想了想,虽然不知道靠谱不靠谱,但现在已经没了别的方法。 “在地理位置泾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优势,想从商队这方面下手,我们肯定竞争不过三原,但也并不是说我们没有任何的优势,如说我们距离长安更近。既然无法在商队方面下手,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一下泾阳仅有的,而其他地方没有的特色?若是能将长安的人流吸引过来一些,我们的成绩未必三原差。” “恩,有道理!”闵贤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但紧接着却又疑惑道:“可泾阳的特色是什么?” 没有特色,是最大的特色。 因为距离长安太近,所以本来属于泾阳的一些特色,也都逐渐的融入了长安,这是大唐很多地方的共病。 “这个卑职还没有想到。”刘善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想到,到处都是农田,哪有什么特色?唯一的特色也是一些吃食,可没什么卵用啊。 “想,从现在开始,诸位都好好想一想,或者到下面去问一问,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特色,然后咱们再来商议。”闵贤咬了咬牙,有想法总束手无策要好,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结果呢? “明府……明府……”门口的衙役一路小跑着,一边高声的嚷嚷着,还有些喘气的说着:“朝廷来人了……” 朝廷来人了? 闵贤心一愣,有些搞不清楚,难道是自己搞降价的事情被朝廷知道了?还是三原那边将此事报朝廷了? 但也不应该啊,这些都是小事,算真的报了,朝廷顶多也让雍州府过问一下,没理由朝廷直接派人来啊? “不是雍州府的人?”闵贤继续问着。 “不是,朝廷的,书省的,书舍人……”衙役连忙摇着头,对方已经表明了身份,自己怎么可能会报错? “书舍人?”闵贤大吃一惊,屁股下的椅子险些跌倒,书舍人来了? 书舍人是干啥的?专门传圣旨,或者替皇来训诫的,换句话说,可以把书舍人当做是皇帝的钦差。 自己也没作死啊,咋把书舍人给招惹过来了呢? “快快有请……” 正文 第三三零章:幸福来得太突然 闵贤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怎么进入皇帝眼里的。 br> 其他人也同样是惊的不能行,根本没想到书舍人会来到这里。 但不管怎么惊讶,书舍人已经在前堂等着了,他们只能移步前堂,然后等着书舍人宣布圣旨,或者训诫。 唐朝的规矩不如后世朝廷那么复杂,见了皇帝也只需拱手礼即可,接圣旨也是同样的礼仪,不像是清朝那种,动不动要下跪。 从这一点对,生活在汉人朝廷下的百姓,人格尊严方面还是不需要太过担心的。 但不用下跪,不代表没有礼仪,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书舍人没有往后堂闵贤他们商量事的地方走去,而是在审案子的正堂那里等着,在那张代表着县令桌子下面,一身威武凌厉的站着。 闵贤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前堂,也不敢大出一口气,恭敬的拱手道:“下官泾阳县领闵贤,见过官……” 自己正六品,人家正五品,间隔着三个级别呢,这种礼仪也是应该的。 “老夫杨志,此番受陛下之命,特前来泾阳宣读圣旨。”杨志一脸正经的自我介绍了下,然后便直接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臣接旨~~~”得嘞,虽然没接过圣旨,但杨志都这么说了,是个官员都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同样换了副正规的礼仪,继续低着头拱手,不过这次却没有放下。 按照礼仪,直等杨志宣读完圣旨以后,将圣旨交给闵贤之后,他们才能收礼。 杨志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身取出圣旨,然后摊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继位以来…… 责成泾阳县领闵贤,接旨后十日内完成交接,可携数名得力部下,前往长安吏部报道。” 一大堆的字听的人昏昏欲睡,但是闵贤却听的很认真,满脸的凝重与惊讶。 凝重的是,皇帝竟然知道自己,而且对于泾阳的情况也很了解,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要去长安了。 准确的说,自己要升官了?而且还可以自己携带数名得力部下? 这让闵贤觉得很那啥了。 若说政绩干的好也算了,可泾阳这些年来并不怎么样,先是战乱导致人口下降,虽然这些年有所增长,但长速很缓慢,不值一提。 说经济?泾阳被三原给打压的头都抬不起来,还有什么好炫耀的? 说句不好听的,自己把一个好端端的泾阳带成这个熊样,非但没被罢免,反而还要升职了? 去长安肯定不是给自己安排个闲置,这是可以肯定的。 直到杨志将圣旨交到闵贤手,闵贤这才从震惊之惊醒了过来,有些不知所措道:“下官以命人备下薄宴,只是寻常饭菜,还望官赏脸入席。” 杨志点了点头,微笑道:“也罢,正好到了开饭时间,老夫便在你这里吃一顿再走。” 只不过,到了后堂席间,杨志却怎么了乐不起来了。 闵贤所说的薄宴,还镇特喵的是薄宴,一盘不知道从哪挖来的野菜,都有些枯萎了,肉更是一个也见不到,然后一碗米饭,酒没有也算了,可特喵的真没见过这么薄的薄宴。 “老夫倒是未曾想到,你这泾阳县竟会贫穷至此,为何不见泾阳的奏疏呢?”不高兴归不高兴,杨志也不是什么没吃过苦的人,这样的饭菜虽然不好,但也不是不能吃,他也没那么多讲究。 大唐的官员还是能够吃苦耐劳的,也没那么多的牢骚与不满,只是很好,连县衙都只能吃这个,闵贤又是凭什么忍住不奏的? “官有所不知,下官先前还在考虑是不是奏呢,只是左思右想,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泾阳虽然经济不好,但也勉强可以支撑几个月,还远不到向朝廷求救的时候,下官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随着闵贤这段话说出,杨志不禁对其高看了一眼,说是瞬间肃然起敬也毫不为过。 他所知,经济状况泾阳好的州县不在少数,甚至有个经济状况处于等靠的县,竟然是第一个奏的。 而这个时候,杨志不禁回想到,前些年闹灾的时候,泾阳只奏了一封奏疏,而且还不是求援的。 “现在老夫终于知道陛下为何会在那么多人当选你了,而结合陛下的用人之道,这些年来你能如此心甘情愿的扎根泾阳,能有今日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诏三原县令还可以理解,毕竟在北边,三原这段时间的确很亮眼,但是表现平平泾阳,竟然也得到了圣旨,本来还不解的杨志,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大唐需要那些有闯劲,有想法的人,也同样需要闵贤这种肯静下心来踏实干的人。 泾阳虽然没有成功,但毕竟始终在努力,始终在追赶,对此事了解的杨志,本要与杨志叮嘱几句的,但是现在,心态不一样的杨志,说话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听老夫一句忠告,在此事,必须要认真对待,陛下此次对你等可是寄予厚望的,故而才会给你们自己决定带谁去的权力。” 闵贤猛然一愣,瞬间明白了杨志的意思。 “下官谨记……” 一餐简单的饭菜过后,杨志继续路了,他还要去三原宣读圣旨。 不过临走的时候,倒是告诉了闵贤,接下来几天会有接任者前来任,要他尽快整理好这里,以便尽快完成交接。 毫无征兆的圣旨,毫无征兆的离开。 直到杨志离开之后,闵贤也都一脸的懵逼,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咋进入皇帝视线的。 而底下的那些人,也一个个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很显然,自己可以带人去朝廷,他们都很希望可以将他们给带过去。 毕竟到了朝廷,升官是肯定的,算不可能做太大的官,起码也会现在更好。 没人愿意待在这个地方一辈子,算是这里的人,在这里生在这里长也不可能。 但是杨志的忠告,却让闵贤不得不谨慎对待。 权力固然在自己手,但这事可不能任人唯亲,必须要认真对待,否则将来被影响的,不仅仅只是自己,还有辜负了皇帝对自己的期待。 作为一个忠臣来说,闵贤是宁肯自己受到委屈,也绝不愿意辜负皇帝对自己的期待,那简直杀了他还要难受。 所以,闵贤没有去看任何人的脸面,送走了杨志,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他需要好好的考虑一番,带谁与不带谁,这不是得罪人的事情,而是不辜负皇帝的大问题。 师爷刘虎是肯定要带的,刘虎跟在自己身边已经几十年了,为人品行也还不错,重要的是能干,可以屡屡给自己一些不错的建议。 可以说,师爷是一个县令最重要的同僚,虽然师爷并不属于官吏阶级,他只能算是县令自己花钱雇来的智囊幕僚,但一个好的师爷,可以让你事半功倍。 其他还有一些可带可不带的,那些人虽然没能给出什么有效的建议,甚至连建议都几乎没有。 但是跑腿什么的也还是很尽职的,闵贤很想带走他们,但问题在于,朝廷不缺跑腿的,自己若是带过去一些跑腿的,又算是怎么回事? 唯独到了刘善那里,让闵贤很纠结,又始终做不下这个决定。 整整一个下午,闵贤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临到晚,还是决定将刘善叫过来询问下他的意见。 “说真的,老夫很想带你过去,但带你过去以后,朝廷会不会给你官身?这个老夫也不知道。而老夫也知道,你已经准备了很久,去科考,必然可以考出个功名,但也有可能名落孙山。这是你的人生,是你的命运,老夫不想,也不敢替你做下这个决定,所以今日将你喊来,是想让你自己做这个决定,是跟着老夫去?还是留下来准备参加明年的科考?这些由你来决定。”刚一见面,闵贤便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小吏转正的可能性有没有?有! 大不大?看地方。 如果是在泾阳这种州县,小吏转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在朝廷那里,小吏转正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仅是现在,是以往和以后也是这样,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往央衙门挤的原因。 “去试一试吧,如果不行,过个几年便辞了参加科考便是,反正已经耽误了几年,也不差这几年。”刘善很快便拿下了决定,这个好像没什么可犹豫的。 当了小吏又不是没有机会参加科举,之所以前几年没有参加,一是觉得自己对知识的掌握还不全面,二是觉得自己对社会的认知还有些缺陷,他想通过当小吏这段时间,多学习一些,也让自己提高一些,这样考的可能性会更大。 所以说,去朝廷当个小吏,对自己来说未必是坏事。 衙门不一样了,见识自然也不一样。 “好,这几日你先回家准备一下吧,五日后再回来,这次老夫只带你和刘虎。” 正文 第三三一章: 我有一个发现 朝廷的动作很快,快到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刚刚接到圣旨的第四天,新的县令已经前来接任了。 人选让人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正是第一届科举的第三名,官仪。 而官仪,是从监事的职位直接提拔来的,很惊讶,也很刺激,直接越过了无数个等级,简直难以让人相信。 但任命书却清清楚楚的写着代理县令,级别为正七品,泾阳县令足足低了两个等级。 但也没什么好怀疑的,面是怎么用人的,自己根本搞不明白,也没资格去猜测那些。 用了两天的时间,闵贤将手的工作一一与官仪进行交接,并且叮嘱了一些重点,以及点明了自己都带走了何人? 除此之外,闵贤还在这几日内特意写了一份名单,面清晰的标注了哪些人可以被用作哪些地方。 而有了这个名单,后任官仪在任之后,便可以迅速的掌握整个泾阳的人员情况,在用人调度的时候,自然也会做到心有数。 由此倒是可以看出,闵贤不禁对皇帝有着绝对的忠诚,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较的重视,并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去做一些让别人难办的事情。 第七日,闵贤三人这才踏南下长安的路途。 因为距离太近,闵贤和刘虎并没有急着将家属也带过去,而是打算等到了那边安稳下来以后在将他们带走,反正距离也不远,一日的路程而已。 三人都来过长安,但记忆的长安,却与现实的长安不大一样。 “改革的目的是什么?要让富的地方越来越富,穷的地方越来越穷吗?”进入长安,直奔太极宫,望着长安川流不息的人流,到处都是热闹的场景,不由得自问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太极宫的外宫,各部办公的区域。 太极宫是一个总的称呼,但实际则是两个部分,或者说可以被称为四个部分。 一个是正宫,也是皇帝待的地方和朝的地方,往往所说的太极宫,大多数代表的是这里。 另一个是太子东宫,作用不用多说。 掖庭宫,主要是宫女居住的地方,以及犯罪官员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处。 最后一个则是外宫,大小规模几乎与整个太极宫相同,是央衙门的办公之地。 三者有城墙隔开,但又同处一个城墙之内,所以百姓将其统称为太极宫。 “自然不是!”闵贤觉得刘善这种思想很危险,或许是太过年轻,或许是经历了诸多的努力却见不到任何的成效,现在看到长安的繁华,内心深处有些不满,但不管怎样,闵贤都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纠正他的这种思想:“算没有改革,该富有的地方还是会继续富有,该穷的地方还是会继续穷下去的,改革的本意,应该是让富有的地方更富有,让贫穷的地方不贫穷。” “哎,我总觉得这次陛下做的太仓促了些,改革不是不可以,但完全可以一点点的来,一下子全国统一一个标准,这会逼死很多穷地方的,咱们泾阳还好一些,虽然穷,但也不至于揭不开锅,前些日子我打听了下,云阳的日子那才叫一个惨。”师爷刘虎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这事不是咱们该议论的,还是先去吏部报道吧。”闵贤摇了摇头,制止了这个话题。 谁有谁的想法,谁的想法说出来又都觉得有些道理,可到底有没有道理呢?鬼才知道。 自己一个正六品的县令,虽然要升官了,可这种全国性的大事,能是自己操心的吗? 陛下这个决定仓促与否,闵贤倒是不会去纠结这个,他只知道,自己食君俸禄,自当为君解忧,不管对与不对,既然陛下决定了,自己闷头干是了,管那么多干嘛?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三人从含光门进入皇城,这里是央官员们最常出入的一座城门。 本来三人是没有进出资格的,但是有圣旨在手,城门禁卫自然没有拦下他们,而是派了个人,将三人领到吏部,吏部官员开了个条子交给禁卫之后,禁卫这才不慌不忙的离开。 皇宫的森严程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所有人进出宫都必须要登记,而外访人员也必须由禁卫领到地方,然后拿着条子回来才行,否则是要出问题的。 不过让三人郁闷的是,到了吏部以后,并没有官员来跟他们谈话,也没有人告诉他们接下来他们将会去到哪里。 整个吏部忙的一团糟,直到他们来到这里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这才有人将他们单独领到了一个小屋,然后那里有一堆的书籍,并且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他们的任务是看书,把这些书全部看完,然后吃透面的内容。 临近下班,另一人来给了他们三个一个临时的宫牌,有了这幅宫牌,出入宫的时候方便的多了,白天的时候直接登记一下行了,也不用禁卫领着过去。 到了第三天,三原县令李杏带着四个下属也来到了这里。 因为都是临县,所以双方日常的时候也有过交流,并不算是陌生。 “忠敬兄竟然也在这里?”见到熟人,李杏不禁乐了,暗道幸亏自己不是第一个来的,不然也要像闵贤他们这样待在这里好几天。 “来了有几天了!”闵贤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嫉妒?羡慕?反正闵贤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想跟这货多说话,太特喵气人。 李杏自然知道闵贤这幅态度的原因,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安排自己的人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来这里的目的他已经知道了,不对,是来这间屋子的目的他知道了。 李杏也不急着去抢什么书籍,反正这么几个人,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都无所谓。 “哟,这不是忠敬兄在泾阳任的一些举措吗?”本来是不急着说话的,但看到书的内容,李杏却是忍不住了,连泾阳都能被写在书,那自己的三原是不是也要写去? 闵贤眉头紧皱,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手的这本书,面写的是长安当下的商业模式,昨日自己看的是长安的管理模式,前日自己看的是陛下的施政方针。 当然,这些不可能是陛下亲自整理的,十有**是秘书监那里整理的,也只有闲的蛋疼的秘书监才有这个时间干这个事情。 “县尊,这本书写的是咱们三原。”李杏的话引起了下属的重视,接连翻了几本,很快便找到了关于三原的书籍。 李杏有些惊讶,没想到真的有三原。 接过书籍,大致的扫了一眼,写的很详细,自己在三原的一切政令,甚至还包含了部分的施政方针,虽然并不全对,但外人能猜测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果要打分的话,李杏觉得这本关于三原的书,可以打个九十分以。 不是因为他把三原写的有多好,而是关于三原的记载很真实,也都是存在的,没有一丝的贬低,也没有一丝的抬高。 三原!泾阳!让他们来看这些干嘛?李杏不禁问道:“忠敬兄,你们这几日都看了些什么?” “吧嗒吧嗒……”闵贤下意识的将三人这三日看的书籍说了一遍,他们是按照先后顺序来看的,目前还没有看完关于长安的内容,况且后面还有洛州呢。 “不对呀,陛下让咱们来看这些书是什么意思?三原是老夫一手拉扯到现在的,泾阳是忠敬兄带过来的,看看长安还有理有据,可咱们自己的东西难道自己还不熟悉吗?”李杏下意识的疑惑道。 但是没有人为他们解答这个问题,既是心疑惑再重,书本还是要继续看下去的,不仅要看,还要看完,不仅要看完,还要全部熟记于心,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们这八个人像是被抛弃了的孤儿似的。 每天一大早的按时打卡班,然后是待在屋子里看书,偶尔的还能讨论一下,到了点按时的下班。 来时才刚刚入秋,现如今马要入冬了,天气也有些寒冷,以至于看书的时候,他们总是忍不住的站起来来回走动着。 “二位明府,卑职好像发现了点什么!”这一日,知道临近下班的时候,早已将所有书籍翻阅了不下五遍的刘善,一个不经意间的灵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什么?”闵贤与李杏异口同声道。 这些书他们也看了不少遍,也早已熟记于心,但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可没人来引导他们,也没人告诉他们。 当然,更多的还是急躁,杨志告诉他们是好事,可到了这里是看书,一看是两个月,这难道也叫好事? “这些书都有一个特点,是告诉我们一个地方为什么会有今天这种状况,如说长安,因为是国都,所以人流方面占据着天然的优势,但是通过一系列的改革,使这里的商业更一层楼,三原因为占据了绝佳的地理位置,所以抢夺了先机,但这不是重点,泾阳没有绝佳的地理位置,但也依旧在努力着,所以,这些书好像是在告诉我们,将一个普通的县城,或者是州府,通过哪些可行的方式,将其打造成另一个长安,或者说是三原?” 屁话,你不说老子也知道,李杏在心暗暗的骂着。 “诸位请跟我来!” 正文 第三三二章:发展省 无人问津了两个多月,突然间来了人要招呼他们,以至于众人多少有些不大适应。 但不适应归不适应,被人这么丢在这里两个多月的他们,尽管心还有些怨气,但是表面却是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 别管是多大的官,也别管以前有多大的能耐。 到了这里,是一只龙,你也得盘着,额……好像也没人敢说自己是条龙,那可是要掉脑袋滴。 一路静静的跟在那人身后,许久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那货感觉不像是个正常人,然而看着一个个下班离开的同僚,他们却朝着反方向走去。 直到进了内宫,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先前还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呢,感情这货是内侍。 什么是内侍?是太监,太监领着路,还进了内宫,这是要干啥? 还用问吗?当然特喵的不用问了。 所有反应过来的人,在踏入内宫的那一刻,心便早已是激动不已,差浑身颤抖的到处嘚瑟了。 一座普通……恩,并不普通的宫殿内。 两个年轻的可怕的家伙正坐在一主一客的位置,两人相谈甚欢,面前还各自摆了个小火锅,还是鸳鸯锅,食材摆了满满的一桌子,美酒佳肴,单是让人看着觉得有些流口水。 ‘这……’当看清楚正位坐着的那年轻男子的时候,刘善的心是震惊的,“尼玛不是说好了富家公子要投资的吗?这……” “还不参见皇?”见到几人直在发愣,内侍连忙低声的提醒着。 皇!竟然是皇! “臣等参见皇!”不管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在内侍的提醒下,他们只能放下心的那点想法。 而刘善依旧是一脸的懵逼,他总算是明白了,一直被三原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泾阳县,是怎么进入皇视野的了,感情当日皇那是在微服私访。 更重要的是,皇还向自己讨水喝,还没有嫌弃自己用过的碗。 刘善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好像要崩塌了似的,整个人瞬间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根本不敢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事情。 “诸卿入席吧,今日是普通的一次宴会,诸位无需拘谨。”李元吉笑呵呵的招呼着众人,也没什么架子。 当然,若是摆架子的话,也完全不用召见这些人,级别最高的也不过正六品,级别低的甚至连个小吏都不是,自己大可只招呼马周一人即可,反正这件事情的主要负责人是马周。 等着几人懵懵懂懂的入了席,李元吉这才继续笑眯眯的朝着马周说道:“这些是朕为你选出来的栋才,但用与不用,决定权在你手。” “陛下选出的栋才,臣自然无可挑剔。”马周则是直接表态道,对于李元吉的眼光,马周还是很信的过的。 不过,信的过归信的过,不代表心没有什么疑惑,现在人也到齐了,那个被李元吉堵回来了几次的问题,再一次被马周提了起来:“只是臣不知,陛下此番诏臣回朝,所谓何事?” “呵呵,自然是改革一事!”李元吉呵呵一笑,也没再瞒着,先前不说,那是不想一件事情说两遍,也担心在传话的过程会出现什么偏差。 这个班子很草台,但目前而言的话,是足够用的,一切都还只是在试验阶段,不可能一开始搞这么大的动静,必须要先进行试验,等搞出个结果,然后在扩大其规模。 改革已经开始了,但这个时候重提改革,自然不会只是为了之前的那个改革那么简单。 在没有搞清楚问题之前,马周选择了闭口不谈,他需要好好的过滤一下。 而其他几人好像也懵懂的知道了点什么,但问题是,一个个的依旧还是糊涂蛋一个。 “朕让你们看了两个月的书籍,可曾看出些什么?”李元吉朝着闵贤等八人问道。 “臣等愚昧……”本来是有点什么想法的,但是在皇帝面前,饶是老重持成的闵贤,脑子里也瞬间乱了,旁边的李杏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虽然主政一方,是一县的父母官,天老爷,但一年到头连他们的顶头司雍州治都很难见一面,更别说高高在的皇帝了。 此刻还能站起来说句话已经算是不错了,殊不见李杏带来的一位,现在正一脸懵逼的发呆呢,脑子里也不知道想的啥,反正脸色很不好看,仿佛是受到了刺激似的。 “呵呵!无需紧张!”李元吉呵呵一笑,颇有些无奈,轻轻的瞥了眼自己的老熟人,那小子似乎表现的还算是淡定,继续问道:“刘善,你来说!” 刘善心猛一咯噔,震惊归震惊,淡定归淡定,可他压根没想过会被皇问话,更没想到过,皇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臣……啊,不,小人愚昧……”刘善下意识的说着,但一想到自己并无官身,小吏不是官,并不能用臣,殊不见,自己老大都说愚昧,自己这个小弟敢开口吗?这不是摆明了要得罪人呢吗? 马周微微皱了皱眉,也意识到关的官场,似乎与镇州的官场有些区别。 这里显然规矩更多,在意的东西也更多,不像是在镇州那边,不管对与错,只要有想法可以说出来。 无非是在说的时候,带自己的级,把功劳划给级一些。 不管怎样,绝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愚昧,你们都愚昧了,还叫你们来干什么?着看谁更愚昧吗? “陛下诏你等前来,不是要看你们耍心机的,知若不言,要尔等何用?”马周直接开口训斥道,主要是这话皇帝也说不出口,也不适合他说,所以只能由马周来说了。 “小人有罪,望陛下恕罪……”被一个不知名的大佬训斥了,刘善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恨不能跳出来,连忙朝着李元吉请罪道,一边暗暗的嘀咕,这货到底是谁啊?看着也不自己大多少,难道是哪个王爷?不该啊,没听说哪个王爷还在外面的。 “卿无错,何罪之有?”李元吉表现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先是安慰了一番,然后继续道:“今日诸位大可畅所欲言,出得尔口,入得朕耳,纵是有错,朕也不会怪罪于卿。” “诺!”刘善这下算是彻底无奈了,躲也躲不掉,又被皇点了名,怎么办?没办法啊。 稍稍整理了下思绪,这才开口道:“陛下,小人近些日子与二位明府阅遍那些书籍,几经讨论,倒是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那些书籍的内容,好像都是说各个地方成功的案例,并且做出了各方面的详解,恩,除了泾阳,泾阳是个失败的案例,不对,反正没成功……” 说到后面,刘善也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这个问题还是今天才发现的,根本没有深入的了解,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那才叫有鬼了呢。 “泾阳是没成功,但在朕看来也不算失败,知道朕为何会将你口的失败者也诏了过来吗?”李元吉觉得自己好像不能要求的更多了,毕竟自己是皇,得给他们一些时间去适应。 众人摇了摇头,诏李杏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诏闵贤,这个很令人费解了。 “数月之前,朕曾微服私访,但也只走了泾阳,三原,云阳三县,在这三个地方,朕看到了三个完全不同的景象。一个半死不活,却还努力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个明明活的很好,却还想活的更好,一个干脆是等死。朕不知道天下还有多少像这样的情况,但是朕已经不能继续容忍下去了。”说着,李元吉的眼神逐渐的望向大殿之外。 “三原的成功,并不是李杏的才能太高,而是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候,做出了合适的选择。换你们过去,朕也相信你们可以做出同样的成绩,朕看的是你们明明没有好的资源,却还不服输的那股子精神。这天底下像三原那种地理位置优越的地方又有多少?大多数的州县,几乎与泾阳,云阳等地的情况差不太多,甚至还有所不如。 朕将你等招来,不是让你们去把三原那种地方变的更富裕,而是将无数个泾阳,云阳这种地方,变成像三原那样的地方。” “陛下,此事所涉及的人力物力可不是小数目……”马周微微咧咧嘴,陛下还是那个陛下,虽然自己已不是以前的马周,但这个目标,请恕臣直言,臣真的做不到啊…… “以点带面,找出具有特殊代表的地方,然后想尽办法去改变,待其成功之后,再让类似的州县前去观摩,从寻找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你等无需逐个去帮,也没那个精力!”有富的地方,必然会有穷的地方,这是天道,什么共同富裕之类的,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会实现,好想将后世的西部发展成东部那样,根本不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能发展成部那样的算是谢天谢地了,受制于地里因素的影响,有些问题是无法忽视的。 李元吉也没想过要改变全部的地方,但身为朝廷,身为皇帝,必须要想办法去给他们找个解决的办法才行。 “至于其他的,这个你无须担心,朕决意成立个发展省,与三省齐列,由你担任发展令,并且入阁……” 正文 第三三三章:优势已在心中 入阁是肯定要入阁的,作为皇帝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马周在镇州都督任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能力,所以入阁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只是,发展省这个听起来名字怪怪的衙门,在李元吉口道来是那么的轻松。 可听在他们耳,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轻松感,反倒是巨大的压力瞬间笼罩在身似的。 连带着马周在内,整整九个人,整个夜晚几乎都是浑浑噩噩的迷茫着,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走的也都不知道。 次日一早,内侍早早的便在宫门口处等着。 直接将马周等人领到一处新的办公场所,规模之大,远超六部,甚至与三省不相下。 得益于之前的精简行动,在才撤掉大量人员的同时,办公场地也被释放了不少出来。 一个衙门的地位如何,一看其级别,二看其办公场所。 发展令官拜正三品,与书令,侍同级,级别来说,马周并没有提高,因为先前镇州被化为等州,所以镇州都督的级别也是正三品。 但外加一个入阁,那地位可完全不一样了,入了阁并不能表示你这个衙门是最重要的,但不入阁的话,是说你这个衙门,至少也是排名第十以后的。 “这……这有官身了?”刘善有些惊愕,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个待遇。 本以为最多也是保留自己小吏的身份,然后增加一些俸禄,或者说给自己个考核期之类的。 可现在什么也没有,直接是从九品的主事,与监事同级。 级别不在高低,重要的是一个官身,只要有了官身,以后做出政绩也好方便提拔,而没有官身,想要提拔很难。 或者可以说,一个从九品下的官员,跟一个小吏,两人立下了同等的功劳,但是最终的奖赏,绝对不会一样。 这是身份所带来的差别,自古以来便存在的恒理。 不仅仅只是刘善一人,与其一同前来的师爷刘虎,李杏的师爷孙毛,小吏张诚,他们四个之前是没有官身的,这次一并被授予了正九品的主事。 而闵贤和李杏二人,则是被提拔为发展省郎,虽没有分左右,但郎是可以有两个的,级别从五品。 而另两个,一个是李杏的县尉,一个是县丞,两人一个从九品,一个正九品,两人同被提拔为主管事,从八品。 发展省有一部分官职是根据书省,尚书省等部门照搬过来的,也有一些是新创造的,如这个主管事。 其他几省主事往可是都事,从七品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众人还没有拿出什么成果,一大串的奖励便砸了过来,这若是搞不好的话,后果谁又能想象? “一个官身而已,有何惊的?”马周极为淡定的说了句,陛下给了信任,自己可不能拿着信任不当回事,回忆起昨夜的谈话,以及这途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当下便有了主意道:“本官初从镇州归来,对关尚有些不了解,我等理应齐心合力,尽快做出点成绩来才行。诸位皆是关官吏,对这里的情况也本官要了解许多,诸位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并讨论一番。” 为什么不自称老夫?或者本令?而要称并不流行的本官? 其实马周也很无奈,主要是自己太年轻了,自称老夫不大合适,哪有二十来岁小伙子自称老夫的?本令什么的又不太习惯,还是本官顺口一些。 至于手下的人,管他是几品的,反正整个衙门也这九个人,摆谱给谁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样板做出来,然后从去摸索。 一次两次的失败不要紧,但马周却觉得自己脸会挂不住,丢不起这个人。 “那便只能选泾阳了。”升官了,李杏自然也很高兴,对于自己这个衙门的职责,多多少少的也有了些了解,虽然很想再为三原加点福利,但理智告诉他,别作死。 马周点了点头,手下这帮人一半是来自三原,一半是来自泾阳,自己想要尽快下手,也不是没有要求的。 首先,这个地方得距离长安不远,可以方便自己往来,第二,自己的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 三原本发展的不错,已经可以直接排除掉了,那么剩下的,也只有那个半死不活的泾阳了,而且所有的情况也都适合自己的要求。 “闵郎,不知先前你等在泾阳有何作为?无论成功与失败,还请细细道来,我等共同商议一番,看能否为泾阳找条出路来。”剧情自然要先易后难,泾阳很适合,也足够了解,所以马周压根没考虑其他的地方。 成绩,皇虽然提出了要让自己入阁,但自己也必须要尽快的拿出点成绩才行。 至少要向那些有反对声音的人证明,自己是有入阁的资格的,别人做不到的,我能做到。 往小了说,这是为自己争口气,往大了说,这是为皇争个面子。 “吧嗒吧嗒……”闵贤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也不敢象昨天那样的反应,吧嗒吧嗒的将泾阳近些时日以来所有的规划决定,以及实施的效果统统说了一遍。 “泾阳一不在官道主要位置,二不通水路,走三原的路是肯定不行的。”闵贤的口才很不错,简短的描述,便让马周认清楚了泾阳目前的状况,也否定了走三原老路的想法。 “商队的钱是好赚的,但商队的钱也是难赚的,你们只看到了三原日进斗金,却没看到整个三原背后的努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诸位了,事实,三原几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了,短期内是很难会有大的提升了,为此,我也做了一些细小的微调,可效果同样不明显,甚至根本看不到效果。”虽然都是同僚,但以前的关系和现在的关系是不一样的,李杏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三原的问题。 “很正常,长安便是当下最大的集散心,三原距离长安仅有一日路程,拼这个,怎么可能拼的过长安?三原现在做的,只是把那些漏之鱼捡起来而已,想走这条路的,距离长安与洛州越远越好,而真正适合的,也唯有州府之地。其他地方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会像现在三原,泾阳,云阳与长安这样的情况一样。”关于三原的问题,马周也有想过,只是没有时间来得及深入了解,但也基本可以猜到这个结果。 “官,数月之前下官曾商议过此事,只不过接到了陛下的诏令,所以便没有时间继续商议下去,但是多少还是有了些眉目。”三言两语,已经确定了泾阳以前的方向是错误的,所以注定不可能成功,闵贤感叹之余,便想起了接到诏令那日他们正在商议的内容。 “哦?” “此事还是让刘善来说吧,毕竟这是他想到的,下官觉得这些时日里,他肯定也有想过这个问题。”闵贤并没有抢下属风头的打算,没道理,也没意义。 好事门,刘善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是自己了解闵贤,他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二是这事自己的确想过不少。 “下官确实想过这事,既然三原的路子走不通,那何不换一条路来走?当日下官心所想的,是寻找泾阳当地的特色,看能否将这些特色通过商队带往各处,如此,必然会有一部分商队必须要进入泾阳,人流来了,商队来了,一切的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只可惜下官实在想不出泾阳到底有何特色是其他地方没有的?不过下官也想到了点其他的,如说不仅可以依靠商队,也可以依靠长安的人流来增加收入。” “特色?”马周黯然一愣,这个想法很新,但问题在于,刘善也说了,压根想不起泾阳有什么特色? 眉头越皱越紧,一个地方,存在了数千年之久,怎么会没有特色呢? 连护北那个不毛之地,从无到有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城池,都能找到自己的特色,泾阳为什么找不到呢? 护北的特色是什么?可以说是目前大唐规模最大的牛羊马匹交易市场,北边所有的牧民商人,都必须要到那里进行交易,而他们所需要的商品,也会从镇北运输过去。 护北与镇北,一北一南,坐落在峡谷的两端,间还有个镇州,三个平地而起的城池,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路,那么泾阳也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路。 镇州人口不足,但却生产力强大,大量的商贩不厌其烦的一趟趟来往,将商品带往关,带往原,带往各地销售从而获取利润。 虽然之前李元吉并没有给自己说过什么,但是现在待在这里,马周却清晰的感觉到,这些问题自己好像都有解决的办法,并不像是之前那样,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不知道方法是否正确,但至少有镇州那个例子摆在这里,连镇州都能带起来,为何带不起其他的地方? 想到这里,马周不由得暗暗的感谢着刘善,若不是他的提醒,自己怕是忘了自己最大的优势,脸也终于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朝着刘善鼓励道:“不错,你的这个思路是正确的,那么我们接下来……” 正文 第三三四章:同志,你要砸朕饭碗啊这是? 要发展,要有资金,没资金的话,一切都别谈了,没有谈下去的资本。 所以,在经过半个月的讨论之,马周将钱放在了计划的第一位。 李元吉很懒,懒到看到那份密密麻麻,写了差不多万字的计划书的时候,直接将其丢在了一旁。 “便宜是不可能便宜的,都便宜卖你了,其他地方要买怎么办?朕不能开这个头,至少暂时不能。”李元吉直接否定了马周的想法。 想要低价购买玻璃?开玩笑! 若是你自家用的,倒是可以低价卖给你一些,可你是搞来大规模推广的,万块,数十万块的玻璃,你想什么价格买走?一百钱?还是五十钱? 玻璃的成本虽然不高,但是提炼的难度还是不小,产量也一直跟不来,现在连长安城内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呢,怎么可能会让你拿去搞大棚? 虽然马周的这个想法很不错,但是有点不切实际。 “不知陛下那里可否有替代方法?”马周努了努嘴,自己整个衙门努力大半个月的功夫,你一句话把我们干歇菜了,没这么整的。 马周的想法是在泾阳县搞一些大棚蔬菜,冬日里的蔬菜贵的要死,虽然批量市,起以前那种有钱都买不到的情况好了很多,但依旧很贵。 火锅店一盘新鲜的蔬菜,在夏天的时候只要几钱,但是到了冬天,至少也是五十钱起,这个价格一般人还真享受不起。 长安这块市场很大,大到皇搞的那个大棚种植区根本无法照顾一遍,所以马周便打起了这个主意。 “算有,朕也不会给你的,大棚蔬菜都让你种了,以后朕还吃什么喝什么?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你以为朕的日子好过啊?现在靠大棚蔬菜撑着呢,若是让你抢走了这个生意,以后朕怕是要喝东北风了。”李元吉没好气的瞥了眼,老子都说这么明白了,你咋还不懂呢? 话说,马周你到底是不是朕的人?到底还跟不跟朕混了? 一天天的闲的没事,咋总想着要来砸朕的饭碗呢? “陛下,臣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您说这泾阳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了,地理位置有没有优势,不找个方便的,简单的项目做一下,真的会死人的。”马周觉得自己好像要绝望了似的。 泾阳县内倒不是没有别的资源,如石灰石,恩,这个不属于泾阳县,属于水泥作坊,是朝廷直接卖的,再深究一点,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况且朝廷也不会给,给了泾阳,意味着水泥作坊的税收将直接交给泾阳,而朝廷所能得到的,仅仅只是每年固定的抽税例,起之前的,简直如同鸿毛一般。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把水泥作坊给了泾阳,泾阳自此不会缺钱了,一个水泥作坊的产能可是极其吓人的,而那座水泥作坊,也正是李元吉的第一个水泥作坊,现如今每年单是利润在四五千贯那么多。 铁矿?这个是战略资源,便是雍州府也无权决定他的归属,况且那不是经济产物,并没有创造出经济,都是直接开采出来拉到冶铁工坊直接开练的,然后在制作成一件件兵器。 李元吉想了想,自己这么做好像是有点不太人道了哈。 给人家下达了目标,又这也不给那也不给的,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好像真的不容易。 但不是朕不给你,而是不能给啊,给了你泾阳,其他地方也伸手来要,朕给还是不给? 这个问题一时间好像也难倒了自己,李元吉也有些懵圈,暗道自己没事折腾这个出来干啥?这不给自己添堵呢吗? “这样,再去想想其他的办法。”李元吉催促着,但又觉得不大合适,继续安慰道:“你这个思路很好,借助长安的人流,但朕觉得你可以做的更细致一些,长安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跑去泾阳,只需要抓住一部分行了,而通过这一部分,去带动其他的方面。” …… 从宫里出来,马周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不对,是已经疯了。 发展省看似权力很大,实际毛的权力也没有。 说白了,他们只有建议权,帮助权,协调权,再直白点说,他们是负责制定个计划,然后去协调各方,然后放在一个地方开始实施。 具体人家同意不同意,或者有哪些要求,自己也都得认真的考虑一下。 本以为发展省可以直接为一个地方做出决定,然后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下去,但现在看来,骚年,想当然了哟~~~ 而之前马周也的确忽略了一个问题,大棚蔬菜是皇室垄断经营的,自己想大规模的推广,必然会冲击皇室的收入。 而如今皇室的开销,又不通过国库,而自己若是真的这么做了,等于是切断了皇室的财路,或者说是直接挤压了皇室的开销。 李元吉不同意,或许是注定的。 回到发展省,几个部下依旧围在桌子前激烈的讨论着,那些地方还可以完善,那些地方需要更改的,讨论的气氛很热闹,也很好,甚至没人注意到自己回来了。 部下有这种工作态度,让马周觉得很欣慰,可这个结果,小心肝瞬间哇凉哇凉的。 ‘啪!’ 计划书被直接丢在了桌子,众人这才惊醒,看着满脸不乐的马周,似乎也意识到了结果可能很糟糕。 “重新改个方案吧,陛下给否了!”马周有些有气无力的说着,他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计划为什么会被否定,但这个却没办法告诉他们,这是自己的失误,所以导致了半个月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 事实证明,想要发展?至少在这个时代还是挺难的。 招商引资?不存在的。 工业?工业几乎为零,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工业到底是个啥东西。 现在除了长安和洛州,其他各地几乎全部靠着农业在发展,毕竟农耕社会嘛,离开了农业,百姓还咋活下去? 而且随着镇州的连年丰收,关内各地的收成也还不错,粮食的价格也是不断的下降,市面已经很少有人去买粮了。 “下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刘善再次开口,只是这次他也没什么把握。 “说来听听!”马周显的有些有气无力,整个人背靠在椅子,毫无生机。 “既然大棚蔬菜这条路走不通,而全国各地的特色也几乎全部是粮食,既然如此,下官觉得倒是可以在粮食方面做章。”刘善想了下,虽然不太稳妥,也有些麻烦,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继续道:“事若全而不精,事若精而不全,如今各地皆以不缺粮食,百姓家的粮食甚至都吃不完,也鲜有粮商大肆收粮,既然如此,为何不在泾阳建在一座酿酒作坊?” “以官府的名义,建造一座酿酒作坊,然后将其壮大,引天下酒商而来,便是无法带动泾阳人流,也可使其经济复苏,令可为百姓解决余粮无处贩卖之苦,换取酬劳,从而促进泾阳县的消费?”马周下意识的想到。 以前因为粮食不够,所以朝廷下令禁止酿酒,甚至取消了不少作坊的酿酒资格。 但是现在粮食产量逐年升,余粮多到常平仓都快放不下,这个时候去申请酿酒令,必然有很大的几率会通过。 从理论来说,这也是一条出路,百姓可以工作,也可以卖粮换取酬劳,手里有了钱,再到泾阳县去花掉,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酿酒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天下酒商慕名而来!”刘善泼了盆冷水道,这也是他觉得不稳妥的地方。 天下那么多地方都在酿酒,各有各的特色,有做的大的,也有做的小的,甚至频临死亡的,只能酿着自己本地喝的。 还是那句话,难的是特色,只要有酒糟,谁都能酿酒,但是如何吸引人来,这是个高科技。 “忠敬,你在泾阳多年,可曾听闻谁家的酒较出名?”马周将目光看向闵贤。 “再出名的酒,在二锅头面前也抬不起头!”闵贤抛了个眉眼,以前只听过二锅头,但是半个月前李元吉设宴的时候,他尝过一次。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难接受,酒的烈度太高,喝下去感觉有些烧心,一口下去便有三分醉意。 后来特意了解了下,二锅头价格高,且有价无市,产量很少,只在太平坊的火锅店内有少量出售,余下的便是宫廷用酒。 每天光是慕名而来的,想要买酒的不在少数。 “有了!”马周忽然眼前一亮,二锅头是肯定搞不来的,但是马周却想起自己在镇北的时候,曾经喝过另一种酒。 那酒有股怪怪的味道,但是没有市面那种酒的酸腐味道,颜色为黄色,略有气泡,烈度与白酒相差无几,喝多了会感觉有些撑,虽然味道怪怪的,但喝着却很好喝。 只不过当时李元吉却说失败,不是他想要的味道,再往后,马周便再也没有喝过那种酒。 马周有些无语道:“绕了一圈,还是得去求陛下啊……” 正文 第三三五章:与众不同就是特色 太平坊,单独为科学院划出的一片区域内。 如今的科学院早已今非昔,马周清晰的记着,一次自己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的空院子。 而这一次回来的时候,科学院却被占的满满的,显的很是拥挤,听说陛下正在考虑重新规划一下科学院,而方案,是腾空一个里坊,然后拆掉重建。 但那个现在并不是马周需要关心的问题。 放下手的碗,微微的闭眼睛,仔细的回味着口的味道。 “与两年前喝过的味道不太一样,微微有些苦涩,但却那个时候更加爽口,咽下去之后,口留下的清香更浓了一些,好酒!好酒!”马周隐隐有些兴奋的吆喝着。 啤酒有了,皇也答应了在泾阳建立作坊,如此一来,泾阳便有了主要的经济支柱,便是不如某些州县,但凭借着啤酒的口感,以及庞大的市场,马周已经看到了未来泾阳繁华的模样。 啤酒只在少数人心出现过,而品尝过的,也更是只有少数人。 整个发展省的官员,这次也一并陪着马周一起来了这里。 科学院,对他们来说是个神秘而又神的地方,虽然进入之后稍有些失望,除了忙碌,糟乱以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被马周异常看好的啤酒,他们也每人分到了一碗,从第一口的不适应,到第二口的不太适应,到第三口的完全适应,然后便是最后一口的震惊与欣喜。 特色,什么叫有特色? 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答案便是,与众不同。 无论是颜色还是口感,都与市面的酒有很大的不同。 “现在还不是喝啤酒的季节,若是在夏日的时候,用冰块将其降温,然后喝一碗,那才叫美。”负责啤酒研制的工匠包大喜难以掩饰脸的笑容,尽情的介绍着。 三年了,一个小小的啤酒,竟然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完美的解决。 而这三年的艰辛,也只有自己这些参与进去的人才能真正体会的到。 酿酒,酿啤酒,是个复杂繁琐的过程,虽然现在看来很简单,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复杂,很繁琐。 没日没夜的派人盯着,不断的查看,不断的尝试,不断的改进。 其原材料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是在一个月前,他们才刚刚搞定了最终的版本,并且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而在这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所做的工作只有一件,酿酒,通过不断的酿酒,去试验他们研究出的方法是否稳定,是否可行,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 “成本如何?”马周几乎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言论,他只在乎成本,只有价格才是王道。 “成本暂时无法估测,因为很多原材料并不是大唐本土产出的,如果都可以本土产出的话,那成本很低了,大约是白酒的三成左右。”包大喜纠结的算了算,但也只能给个大致的数据。 “这么低?”马周觉得有些惊讶,这酒的烈度好像不市面的白酒差多少,而且味道什么的显然更胜一筹,但是价格嘛…… 好歹也是当了几年镇州都督的人物,镇州也有酿酒的作坊,二锅头的原厂在镇州,其真实的成本是多少,马周谁都清楚。 用绝对的暴利来形容一下,也毫不为过。 低廉的人工成本,高昂的粮食成本,酒糟可以自己做,毕竟是作坊,去买的话不划算了。 如果按照现在的粮食价格来算,一坛十斤装约合一斗的二锅头,市面卖十五贯。 虽然作坊将其定义为十斤,但市面还是更喜欢将其称为一斗,当然,两者并不是一个量词,一个是容量单位,一个是重量单位,反正这么糊涂着用呗。 而价格,是李元吉亲自定的,市面的酒高了五六倍有余,便是那些最高端,最有名的酒,也贵了大约一半的价格。 为什么要卖这么贵?得益于李元吉学时候的语老师。 天天追在屁股后面要求背诗,结果背会了李白的《将进酒》。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 李白所在的年代并不缺粮,甚至民间的粮价在几钱一斗的水平,那个时候最好的酒都能卖十贯,这个时候卖十五贯很贵吗? 至于成本嘛…… 嘿嘿,一坛酒的成本连一贯都不到,当然,加其他的因素,这个价格不低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成本价格,意味着啤酒未来的出厂价格会低一些,而价格低,意味着可以喝得起的人会更多一些,喝的起的人多了,销量自然也去了,销量去了,赚的钱还会少吗? 区域性经济,这一手马周谁玩的都6。 一个啤酒厂能给泾阳县带来多少的税收?多与少并不是他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啤酒厂能收购多少粮食,给百姓多少钱,在增加税收的同时,让百姓也富裕起来,然后有了钱的百姓,再将其花出去,这便是李元吉经常提起的绿色生态循环体系。 投资,自然是皇家商业集团出面投资。 泾阳县的前老大在这里坐着呢,可以说,泾阳县的财政,他们这位前老大的脸还要白,一穷二白。 确定了方向,接下来的问题简单了。 刘善被派去泾阳与新任泾阳县令官仪进行沟通建立啤酒作坊的事情,这其涉及到很多的问题,并不仅仅只是买一块地的问题。 酒花和原材料等需要引进种植,这需要官府去协调百姓,必须要确定泾阳县那边也同意了,他们才好进行下一步。 不过马周是有些等不及了,亲自前往户部,户部主管钱粮二事,引进外来物种这种大事,自然得户部点头同意才行。 然而让马周郁闷的是,引进啤酒花藤和大麦的事情,户部已经着手在办了,估摸着年后能搞定。 当然,仅仅只是一个项目,并不能引起马周如此的重视。 考量一个项目的成功与否,不能只从表面来判断。 又从户部借走了一些算术人才,按照当下的市价,当下的税务制度,计算出了作坊产量达多少,泾阳与朝廷可获取多少税收的数据报告。 专业的事,自然由专业的人来做,马周还不至于闲的无聊给自己找事干。 …… 泾阳县。 今日的泾阳,与昔日的泾阳没有任何的差别,还是一模一样,朝气带着浓浓的死气,往来的商队,鲜有入城歇脚的。 老县令去了朝廷,新县令年轻的可怕。 对于越级提拔的官仪来说,这是一份责任,也是一份挑战,更是一份信任。 不管是同期也好,其他时候的也好,科举后第三年担任县令的,虽然只是代县令,并不是正式的县令。 但是官仪在官场的晋升速度,也是千古无人后无来者的。 痛苦的官仪,放下了手那份前任县令写下的长篇巨作,那是他特意用了几日的时间,为自己留下的宝贵资料与经验。 单从这份资料来看,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前任,但也能清晰的判断出,他是个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的好县令。 可这样一个好县令,并不代表能带好一个地方,当然,这不是贬低闵贤,而是泾阳这个地方实在太尴尬了。 揉了揉太阳穴,任以三月时间,可如今的泾阳,没有任何的改变,官仪所推行的政令,仅仅只是延续前任县令的政令。 他也想过要改变,但却发现自己的经验,并不适合用在这里。 泾阳的机遇在哪里? 官仪实在想不到。 水泥作坊很不错,产能很高,利润也很高。 但整个大唐的水泥作坊,全部是朝廷直管的,直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税收直接缴朝廷,不再缴地方。 官仪也觉得有些不妥,对地方官府有些不公平,可整个大唐都一个鸟样,自己嚷嚷着又有什么用? 而且他也很清楚,让自己来当这个县令,并不是来找朝廷麻烦的,而是来解决这里问题的。 再次看了眼那份闵贤留下的资料与经验,官仪无奈的苦笑着摇头道:“好县令是好县令,可您这也太好了点,后生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呐……” 闵贤将衙门每一个人的特点都写的很清楚,但怎么用却没有说明,官仪有官仪自己的想法,闵贤没想过要干涉他。 但如此一来,出现了一个较尴尬的局面,那是官仪身边没有师爷。 对于一个当了几年监事的人,整个关原地区到处乱跑,而且还年轻的吓人,你指望他哪整来一个师爷? 倒是想提拔一个来,但这些人都不太合适。 “老七,我吩咐你办的那事怎么样了?”愁眉苦展的,也没有任何办法,官仪将目光看向了老七。 老七是他的外号,大名萧山,本是泾阳县的衙役,为人精明机灵,很能干。 明面没有动作,但不代表暗也没有动作,官仪让萧山派人带着自己的书信,到长安去找那些有些交往的客商,看能否寻求一些帮助。 然而,老七却是摇了摇头:“他们要么说自己能力有限,要么是暂时无意,但来年若是有想法,会优先考虑咱们……” 正文 第三三六章:您已学会官员下岗可以干啥技能 官仪不是个喜欢被动的人,因为他始终相信,机会是自己闯出来的,而机会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没指望自己派人去接触的那些客商能够全部同意他的请求,但只要有哪怕一成的人同意,接下来泾阳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但是让官仪没有想到的是,进展竟然会是如此的艰难。 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机会来了,不过不是他自己闯出来的,而是自己找门来的机会。 刘善本是泾阳的大名人,在衙门里人缘也很不错,很轻易的便见到了新任县令官仪,看着这个与自己几乎同岁的男人,已经可以主政一方,心不由的暗叹了一句,但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官仪也更是释放了巨大的热情,然后…… …… 长安城内。 昨日在泾阳停留了一晚,不然的话,他们只能在长安城外过夜。 来到长安城已是下午,刘善前去汇报结果,官仪则是自己寻了个客栈暂时居住下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好事竟然会找门来。 之前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去找皇家商业集团谈谈,但人家门槛太高,业务已经开始往外扩展,泾阳县相的话,优势并不大。 次日一早,众人便是来到了发展省。 除了这里地方较大,也较空闲以外,其他各衙门也是找不出一个这么大的地方来让他们商量。 作为间人,马周自然是要参与的,皇把宋忠给派来监督,户部派了个侍过来,皇家商业集团则是来了刚好在长安的罗尘,如今也算是皇家商业集团的一把手了,虽然没有官身,但身份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可的。 代表泾阳县的,自然是官仪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任县令。 人员到齐,由马周先行详细的介绍了这次会议的目的。 事实,真正的会议并不麻烦,很多大事都是几句话能解决的,后续的小问题,则是需要下面的人不断的去接触,去谈判。 但今日这个会议,其实也没什么难点,几方都是陛下的,等于是左手换右手的事情,也不存在利益被外人抽走的问题,所以在马周看来,最多一天的时间,能解决这件事情。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先发难的,却是那个并不起眼的官仪。 按理说这时候官仪只有高兴的份,只要条件不是特别苛刻,他完全没理由拒绝。 马周先前也已经介绍了啤酒作坊的价值与产生的利润,甚至桌子还摆了一些啤酒让他们品尝,以此产生对啤酒的信任。 “五成是不可能的,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想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这个作坊我可以建在任何地方,长安周边泾阳更合适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再者,我皇家商业集团出的起这个钱!”虽然是左手换右手的事,但官仪的条件,还是惹怒了罗尘。 他觉得今天来这里完全是在浪费时间,给他些利益不是不可以,但如此狮子大开口,真当皇家集团背后没人罩着不是? “那什么……官仪呀,这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了解……”马周尴尬的有些蛋疼,鬼知道这官仪咋这么大胃口呢?一张口要五成的股份,谈判也不是这么谈的,算是皇家商业集团,去跟其他人谈判,也不会以这么点代价换取那么大的利益。 尴尬归尴尬,作为间人,作为政策的制定者,马周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解释的。 “啤酒的配方是科学院研究出来的,而科学院隶属于朝廷,所以说,这个东西属于朝廷的。而按照皇家商业集团与朝廷签订的协议,但凡是专利权属于科学院的,皇家商业集团有权优先使用,但必须将所得利润的二成分给朝廷,也是说,不管这件事情是皇家商业集团独自投资也好,其他的合伙投资也好,皇家商业集团这边是要分两成股份给朝廷的。” 虽然都是自己家的,但一些规矩还是要有的,如果不分开的话,怎么做都无所谓。 但既然分开了,归属问题也必然要划分清楚。 科学院不是慈善机构,他也不仅仅只研究军事和农业方面的事情,各行各业,科学院都有涉足。 而朝廷也无力将这些行业全部掌控在自己手,而研究出来的,是要推广的,改变生活的。 如此,皇家商业集团借着皇帝的优势,签订了具体的协议。 其他人不是不可以签订,毕竟价高者得嘛,还有一个,你的考虑皇家商业集团的面(报)子(复)问题。 官仪显的有些尴尬,谈判嘛,不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只是自己真没想到,也不知道,皇家商业集团竟然还跟朝廷有这份协议存在。 现在想想,罗尘的反应也不足为了,自己想用土地作为资本入股换取五成股份的想法,实在是太那啥了点啊。 但入股是必须的,只有入股,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单靠卖地,泾阳不是洛州,拍不出那么高的价格,而啤酒作坊要用到的地方,也不会太大,最多也二三百亩,对于土地也没什么要求,他们完全可以选择荒地,或者下田来收购,这样价格会更低。 “三成,不论接下来需要多少土地,要哪里的地,泾阳县全部无条件支持。” “你当过几年监事,南来北往的也跑了不少地方,接触了不少人,如果把你放在我这个位置,你觉得你自己会同意吗?”面对着一大堆的官员,平民身份的罗尘可没有一点的害怕,直勾勾的看着官仪,问道。 官仪面色一愣,暗道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啊,不对,是小看了对方。 罗尘所说的那些,官仪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项目的投资,土地仅仅只是其的一部分而已,有了土地还要建设,还要招人,还要买原材料等等,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资金。 而泾阳县一穷二白的,根本没有资金投入,如果仅以土地作为入股条件的话,那么所得到的股份必然不会太多。 按照以往的,也是最公平的,现在运用最多的套路,是双方商定好股份例,然后按照股份例来进行出资。 泾阳县想要五成或者三成股份不是不可以,但是除了土地以外,他们还要拿出大量的资金才行,不然别人凭什么让你空着手吃肉,而人家打猎得来的肉却只能喝汤?因为你是官府?人家背后还站着皇呢。 “你泾阳县的情况我也了解,钱你们是绝对拿不出来的,所以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了,有这会儿功夫,早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或许是学习了李元吉急躁的性子,在处理事情面,罗尘也很不喜欢拖沓,特别是在谈判这种本是拉锯的场面,他更喜欢与李元吉一样,直接说一个自己的条件,然后让对方答应,不然拜拜。 这样做的确很节约时间,但另一方面,却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但是没办法,罗尘是这么的强势。 罗尘不慌不急的伸出一根手指,冷静道:“本来是没打算给你股份的,但既然你提了出来,我也不会让你失望,泾阳县以土地入股,但最多只能拿到一成的股份,如果接受,那继续谈下去,如果不接受,我找别的地方去谈。” 马周含情脉脉的白了眼罗尘,心大声的骂着:‘丫的你找别的地方去谈,老子精心制作的计划怎么办?啊?你告诉我怎么办?到时候跟皇说,不好意思啊,臣搞错了,本来是给泾阳制定的计划,结果好像发现更适合xx县。打脸么这不是?’ 马周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有没有前途? 看了眼罗尘,从一个普通人成长为精明的商人,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官府,而这事又是自己引导的,要照顾皇的颜面,马周很怀疑罗尘会不会给那一成的股份。 再看看官仪,这家伙好是好,是什么也不懂,而且胃口太大了点。 妈卖批哟,还能不能好好谈了?啊?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官仪怂了,一成也好,有股份好,毕竟除了股份分红以外,泾阳还可以得到税收,以及其他的诸多好处。 看到这里,马周终于是松了口气,得亏老子还年轻,身体倍棒,不然会被你们玩死的。 不过好景不长,罗尘再一次展示了他的霸气,直接约定下午再谈,征得几人同意之后,这么走了。 然而下午罗尘却没有出现,来的是皇家商业集团的谈判代表团,那帮人什么事都不干,每天是研究怎么谈判细节,很多都是从朝廷踢出去的官,嘴皮子玩的贼6,在教给他们一些技巧和知识,官在手,天下我有! 虽然官仪的嘴皮子也不差,但是在这些专业的家伙面前,还是被呛的张不开嘴,好像怎么说怎么有理似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马周算是彻底学会了官员下岗以后还可以干啥技能! 正文 第三三七章:只是述职? 冬日里的寒风瑟瑟,吹的让人有些心烦。 紧紧的裹了裹身的衣裳,可依旧无法阻挡寒风刺透衣裳所带来的寒冷,那种骨子里的寒冷。 白色的雪花,不断的飘落着,落在肩头,落在发梢,很快的便融化掉,然后重新落,重新化掉,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白色的雪花终于在身站稳了脚跟。 再然后,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身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连胡须,也都带了一层白色的冰挂。 战马疾驰着,催促的声音不断的回响着,一支百人规模的骑兵,正沿着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官道匆匆的北着。 雪越下越大,但却无法阻挡他们北的脚步。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对于百姓来说,这日子算是好了起来,但是对于军人来说,他们却依旧要枕戈待旦。 对此,骑在战马的李靖,并没有任何的抱怨与不满。 即使自己被派往遥远的边境,要忍受高原的痛苦,要与亲人分离的难舍。 长安城已经隐隐浮现,心的那团热火,也逐渐的将身的寒意给赶走。 两年了,准确的说是一年零八个月了,自己已经离开了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李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家,与亲人好好的团圆一番。 只是,天不遂人愿,在距离长安还有几里地的时候,周边的道路却被封锁了起来。 士兵们顶着严寒,扛着风雪,双目有神,却又稍显空洞,身形魁武的站在那里。 没有人来凑这个热闹,甚至没有人来围观。 这么冷的天,便是日子好了,百姓也依旧是缺乏过冬的衣裳,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宁肯待在家里猫一个冬天,出门最远的地方,也不会超过自己的村子。 即便一眼能看出李靖身份不凡,但士兵还是异常坚定的拦下了李靖以及那百余位骑兵。 “老夫乃蜀道行军总管李靖,奉陛下之命回朝述职!”李靖不喜欢以势欺人,但也不会见谁都给一副好脸色,直接摆出自己的身份。 封路,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出现,一是朝廷有什么重大活动,二是有什么军事任务。 如李靖在雅州的那些军营附近,全部都是戒严的,禁止任何人进入,途倒是有条路,但也有士兵严格的把守着。 所以,至今为止,是雅州刺史,也不知道山到底藏了多少兵。 一校尉迅速的朝着李靖这边跑了过来,事实在老远的距离,看到李靖他们的时候,这校尉在往这边走。 隐约的听到蜀道行军总管,校尉也没再继续询问,直接行了军礼,回复道:“卑职禁军校尉方晓,奉陛下之命对此处进行戒严,将军若是急于回长安,可绕路至东、西、北任意一座城门入城。” 禁军,军改过后,整个长安的守军被统一称之为禁军,设禁军大将军一人,官拜从二品,不归兵部所辖,只向皇帝负责。 禁军全员三万两千人,其三万零五百战兵,一千五百后勤以及其他职军人。 因其特殊的任务性质,所以在后勤方面,并不需要特别多的人手,实际真正的后勤兵只有八百人,这八百人的主要任务,是将物资统一送到各个军营,物资则由皇家商业集团统一送往后勤兵营。 他们不需要出城作战,所以可以使大量的兵力全部用战兵来取代。 其两万人为长安城的常备守军,分为三批,每批负责四个时辰,后半夜守军人数为六千人,其余两个时段为七千人。 剩下的一万零五百人,则是负责太极宫的守卫任务。 在其内部,是有标准的编制的,校尉级别的,有监门校尉,有其他的什么校尉,但是对外则统一宣称自己的职位,什么是外?禁军编制以外的,全部属于外。 禁军有禁军的特殊性,而三万只受皇帝掌管的兵力拱卫着长安,也使得长安城内,再无任何势力可以对皇帝有任何的威胁。 “不知戒严还需多久?”李靖皱了皱眉,长安城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戒严到城外,但又不太像,必然没理由只戒严南边的城门,而绕路的话,差不多得多走半个时辰的时间。 “不知道!” 郁闷的李靖,只能带着人绕路回长安,鬼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封路。 多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从春明门入了长安,这里距离崇仁坊最近。 回朝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兵部报道,虽然兵部无权调派他,但是回来了不去兵部报个道,到时候被人奏那也没话说了,这属于行政权,天下军人皆为兵部管辖,这里指的是行政权,当然,如果皇帝单独分权的话,他也是要听兵部调遣的。 只是到了宫门口,却被守卫告知自己可以回家了,因为兵部今日无人办公,等稍晚一些的时候,他可以代替李靖去兵部那边说一声。 急于见到亲人的李靖也没有多想,在外面待了那么久,那还能记的朝廷今日是不是休沐日? 回到家,见到了久违的妻子与孩子,李靖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只是心总觉得好像差了点啥。 “娘子可知最近城里发生了何事?为何为夫回来的时候,禁军都已经戒严到了城外?”接过红拂女递来的一杯热茶,李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夫君竟然不知道?难道那些戒严的士兵没有告诉夫君,今日是杜如晦出殡的日子吗?”红拂女显的有些惊讶,这可是个大事,皇帝亲自下了命令的,要以国礼厚葬,今日整个兵部都去送葬了,连皇帝,也亲自派人送去了一幅题词。 “什么?杜如晦?”李靖大吃一惊,杜如晦年纪也不大,自己还小了十四岁,今年也不过才四十有五,而且记忆杜如晦的身体也还不错啊。 “哎,到底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红拂女暗叹了口气,多少也有些惋惜之意:“半年前身体不行了,当时陛下命其在家休养,并且派出很多名医前去为其治疗,妾身听说单是那些珍贵的药材补品,都是成车成车的往杜府拉去,入冬之前,还特意为期改造了几间暖气房子,结果还是没有熬过去。” 李靖沉默了下来,他跟杜如晦的关系很一般,事实他跟所有人的关系都很一般。 他走的路,与李勣是一样的,不拉帮结派,不效命除皇以外的任何人,不干预职能以外的任何事。 算自己是蜀道行军总管,自己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从未干预过蜀地任何事情,除了军事以外,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也从不会去搞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出来。 震惊,仅仅只是因为杜如晦如此年轻便去了,其次是皇竟然以国礼厚葬。 国礼厚葬,这是天下间除了皇族葬礼以外,规格最高的葬礼,一般很少有人能够享受这种待遇。 但不管怎么看,李靖都觉得杜如晦好像并没有这个资格去享受这种待遇。 想了许久,李靖还是摇了摇头,以什么规格去处理后事,那是李元吉的问题,自己并不需要考虑,也不必去猜疑。 “派人送些薄礼去吧,好歹同僚一场。”叹了口气,李靖缓缓说道。 “妾身早让人送了十两黄金过去。”红拂女微微一笑,李靖虽然不在家,但长安城各个勋贵家里有个什么事,红拂女都会让人送些礼物过去。 十两黄金很多,折合下来是二十两白银,二百贯钱。 但是放在他们这个位置,这点礼金也并不算多,红拂女让人送去的这十两黄金,只能算是等级别的,多如房玄龄,直接送了三十两黄金过去,一些天策府老将最少的也送了二十两黄金,诸如李靖,李勣这些立派,倒是很有默契的送了十两。 李靖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数字。 但心也在不断的想着一些往事,如今自己年纪也是越来越大了,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五十九岁了,李靖不禁暗暗的想着,自己又能再活个几年? 当年打天下的老伙计们,如今是病的病,死的死,虽然这只是一小部分,但还是不免刺痛了还活着的这些人。 突然间,李靖有了种想要退休的想法。 倒不是他怕死,而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还没好好看过什么呢。 整整一日的时间里,李靖一直沉闷不语,到了夜间,也更是罕见的失眠了。 即便是身心疲惫,可无论怎么着也是睡不着,每每闭眼睛,脑子里总是会出现那些征战的画面,想起李世民的身影。 直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李靖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没过多久,便再一次的醒了过来。 不论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国家大事也决不能放下。 起床,洗漱,吃饭,入宫,对于常年待在军的李靖来说,一夜只睡一个时辰,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事情。 述职,说是述职,可实际要干什么,李靖早已是心知肚明。 正文 第三三八章:三个月可灭否 宫里还是跟往常一样,看不出喜怒哀乐。 永远是忙碌的身影,无论是官员,还是内侍或者宫女,或许也只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禁卫,才算是最闲的人吧? 如今大唐依旧很穷,但至少不像前几年那样穷的掉渣。 今年入冬以前,宫里也是改造了几间暖气房,如说举办朝会的宫殿,内阁,皇帝的书房,寝宫等等。 改革依旧在继续,距离缴财政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但很多地方根本无力缴财政。 于是,李元吉给出最新的解决办法是,派出大量的监事前去查看财务,然后根据实际的情况,来减免今年缴朝廷的份额。 对于朝廷来说,不是真的没钱,而是没钱给下面的各个州县。 当然,想不给是不可能的,毕竟有些地方基本没什么收入项目,所以根据第一轮的排查,列出了四十多个县需要央朝廷拨款才能度过明年的名单。 今日恰好是举办大朝会的日子,会监事台说了这些事情,群臣也都表示同意,然后又说了一些其他无足轻重的事情,这便直接散会了。 现如今的朝会,根本用不了一个时辰能解决,不像是以往,每次至少也要半天的时间。 李元吉的性格,也改变了这些官员们的脾气,有事说事,没事散会,什么扯皮的事情不要拿到朝堂来说,既然说出来了,你必须要拿出个对策来,拿不出的,说出来也算了,不要再去深究,等到下一次朝会,或者内阁会议的时候,或者私底下去解决,然后在下一次会议提出。 离开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如今的这一切,让李靖感觉有些陌生,但又不得不感叹这样做的效率。 同样的,除了效率,也不得不担忧另外的一些事情。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大朝会这么结束了。 但是对于李靖来说,他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散朝之后,众人直奔内阁,这才是今日的重点。 “臣到了雅州之后,按照陛下讲述的方法开始训练部队,但也做了一些测试,找了些身强力壮的将士直接蹬至最高处,第一天的反应大约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但是到了第二天,头晕,恶心之类的症状开始逐渐的出现。后来逐步转移营地,已于半年前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现如今蜀道四万将士已经可以完全适应那里的环境,便是在面待两个月不下来,也不会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到了内阁,李靖便直接汇报了自己在雅州的工作。 适应高原气候,其实并没有那么艰难,只要营养跟的,逐步的往高处转移去适应,一个正常人,其实最多半年的时间足够了。 除去部队前往雅州的途耽搁了一些时间以外,训练最短的,也有九个月之久,在四千多米的海拔,至少李靖手下的这些人,每个人都在面待了不少于两个月没有下来。 当然,那些几经折返,最终也还是无法适应的,则全部被送了回来。 但也仅仅只有几百人而已,并不影响大局。 “吐蕃境内呢?”李元吉继续追问着。 在雅州训练,那是因为除了雅州,没有其他地方更合适,但雅州的高度,依旧无法跟吐蕃相。 “进入五百里以内是没有问题的,五百里之后的话,臣也不敢保证,但估测会有两成以的人出现不良反应。”李靖直接说道。 既然将目标定为了吐蕃,自然不可能只在雅州训练。 派出精英小分队深入吐蕃,一是刺探地形环境,提前做好准备,二是为大部队进行试验,让李靖心有个底,知道自己最多能够进攻到哪里必须要停下来适应。 “吐谷浑呢?”李元吉又转头问向同样回朝述职的苏定方。 “吐谷浑没什么大问题,臣曾派人伪装成吐谷浑牧民,并且买通了他们的牧民,跟随他们一直到与吐蕃交界的地方,大多数地方都可以适应,而且地势相对平缓,将士们几乎不用怎么适应。”苏定方说道。 进入吐蕃的路有三条,一条是通过雅州,途径山川河流,很不好走,甚至很多地方都没有路。 另一个是经过吐谷浑,因为吐谷浑本身是高原,且相对平稳,如果大军进攻吐谷浑之后直接进攻吐蕃,适应性训练的时间会减少很多,而且也很适合。 最后一个则是通过西域进入,但那条路暂时不考虑,因为唐军过不去,再者后勤补给线太长,不划算。 李元吉暗暗的盘算着。 这次所谓的述职,其实是了解一下玉门关和雅州二地准备的如何了。 根据两人的奏折,都说准备的差不多了,特别是苏定方,准备的更为齐全,不仅多次派遣经营小分队深入吐谷浑刺探地形,甚至还划出了简单的地形图。 本是没打算这么早急于进攻的,计划里,这个述职应该会在明年的年关之前进行,然后后年开始进攻,所有的准备,也都是朝着后年开始去做的。 但计划不如变化,两个月前,吐蕃使者终于扛不住了,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吐蕃内部不稳,老旧贵族对于松赞干布的台感到不满,或者说是对他台之后提拔新贵族,削弱老贵族的做法很不满,于是发生了叛乱。 提亲,并不是松赞干布的决定,而是其叔父论科耳和宰相尚囊等人的决定。 目的是为了与大唐和亲,以大唐的威名来震慑那些老旧贵族,同时,以和亲的名义,像大唐讨要一些手雷用于平叛。 虽然依靠着新贵族的帮助,松赞干布暂时打压了老贵族的反叛,但打压的并不是很彻底,反叛的苗头依然还在。 既然准备的差不多了,对方内部还没有完全稳定,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如若开战,多久可灭吐谷浑?”信心是有,但毕竟自己不在前线,很多事情也并不了解。 如果是一个个的去打,那么时间方面可以很从容的去调配,但这次自己是想一次灭掉两个国家,那么问题来了。 苏定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恩,玉门关一万守军是必须的,两万守军分散在西域各国,每国少则一千,多则三千,这是肯定动不了的,手里只剩下两万可用之兵。 两万人去打吐谷浑?苏定方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搞笑了。 “五万人可将其重创,十万人半年可灭其国。”想了想,苏定方说了个较稳妥的答案。 “朕若给你十五万呢?三个月可否?”李元吉继续问着。 兵,手里有的是,事实早在做准备了,在陇州至玉门关一代,已经屯驻了十五万大军,这些都是准备用于歼灭吐谷浑的。 苏定方微微皱了皱眉,吐谷浑不是西域那些弹丸小国,其国土面积本身不小,加其游牧民族的特性,事实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灭掉。 像是之前灭掉东、突厥的时候,不照样需要经过几次的战斗,先将其重创,然后导致其元气大伤,不得不投降吗? 但苏定方不是那些普通将领,他会考虑难度,但不会说出来。 在此之前,他想过如何快速的灭掉吐谷浑,也并非没有办法。 “若陛下将王玄策派与臣共事,则有八成把握在三月内灭掉吐谷浑。”想了想,苏定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短时间内灭掉一个国家,没有得力外交的帮助下,其实是很难的,而王玄策那一套打压,分化的手段,让苏定方很是欣赏。 “可!”李元吉点了点头,王玄策如今还在东海闲的蛋疼,不是故意偷懒,是海船建造的速度实在太慢,个月传来的消息,如今才刚刚交付了十余艘海船,数量远远不够,按照这个速度,最快也要两三年才能实施自己那个计划。 之前将王玄策派去那里,是为了熟悉环境,熟悉人的,现在西边有事,将其调回来也未尝不可。 “朕再给你十五万兵力,由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鄯善道行军总管张亮,凉州都督,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岷州都督,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利州刺史盐择道行军总管高甄生辅佐你,开春进攻,三个月内,必灭吐谷浑。”李元吉一口气将原先计划好的人说了出来,其实这二十万兵力,也都在这些人手下等着呢,这一次,李元吉是提前一年开始做好了准备。 但这并不是结束,李元吉又看向了李靖,继续说:“雅州那边开春之后可以开始西进,主要以适应为主。如若遇雪天,务必要小心应对,朕听说那边下雪的时候可是很难熬的,若不出意外,最迟五月便可对吐蕃发起全面进攻,具体的,到时候朕会派人通知你。” 吐蕃,是必须要灭的,早晚都要灭,早灭虽然有些困难,但却晚灭更有利,而历史吐蕃在后期几乎是一直压制着唐朝再打的,而西域诸地,甚至是包括大唐本土,都没少遭到吐蕃的攻击。 但是灭掉之后又当如何?这是个大问题,还需要让群臣去庙算一番才能知道结果。 正文 第三三九章:声东击西 庙算,始自于夏朝,每逢国有战事,必先告于祖庙,议于庙堂,成为一种固定的仪式。 说白了是一种祈求心理安慰的一种形式,更有帝王还会进行占卜来测算。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民智开发的越来越强大,庙算,已经不仅仅只是祷告祈福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特别是到了李元吉当政之后,庙算这种延续了千年的仪式,自己也不好取消,毕竟这是封建社会,一些事情还是必须要相信的,再者有那些稀古怪的事情发生,也导致李元吉不得不信。 所以,庙算,在李元吉有意的引导下,已经变成了祈福与战事前期准备合为一体的形式,虽然还称之为庙算,但实际,庙算只是最后一个微不足道的仪式。 “十五万兵力,加玉门关的两万,共计十七万人,一石粮约够一名士兵吃百日左右,单单只是这边,便需要十七万石以,除此之外,还有各项杂事,开春便开战,稍显有些急促了。”新任兵部尚书程知节大大咧咧的说着。 高山草原作战带着大批的粮食?李元吉恨不能撬开程知节的脑袋好好看一看这里面到底是咋长的。 到目前为止,李元吉是无限怀念杜如晦。 虽然自己对杜如晦的确有那么一些防备,但却不得不承认,杜如晦还在的时候,这些事情自己是从未操过心的。 如果不是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加自己的意人张亮也要去进攻吐谷浑,李元吉是绝对不会把程知节放在这个位置的。 “粮食好说,现在各地都存了不少的粮食,出征前忙个几天,把粮食全部做成饼或者炒面行了。而且那东西也不占地方,一个后勤兵只携带粮食,一次可够十人吃十天。”苏定方回答道,虽然这样会让程知节很没面子,但程知节要的是这个效果。 兵部尚书,位高权重,但程知节却是一点也不稀罕,他倒是更情愿待在家里晒晒太阳,看着自己那价值几千贯的玻璃房发呆。 但打仗不是儿戏,不是装个糊涂能糊弄过去的,苏定方还是一脸正经的说着:“问题的关键在于,拿下吐谷浑之后,大军几乎没有时间停留在那里,需要直接从吐谷浑进攻吐蕃,怕那个时候吐谷浑会有人动什么心思。” “是啊,派谁去合适呢?”房玄龄也是一筹莫展。 关于这个问题,他早跟李元吉私下里商议过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是很可惜,房玄龄的理由依据被统统推翻了。 而推翻他的,仅仅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吐蕃内乱,机不可失! 苏定方担忧的问题,也同样是房玄龄担忧的问题,甚至为此想了很久的时间,依旧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计划太过大胆,甚至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李元吉想用一年的时间,干完前人几十年才能干完的事情,听起来的确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实际也正是如此。 房玄龄想进谏,但又不想进谏,所以,他只能把问题摆出来,让大家来共同做决定。 “一旦大军攻破吐谷浑继续南下吐蕃的话,吐谷浑这千里的土地,将会处于无人管理的真空期,若是一些吐谷浑人不甘失败,重新集结兵力对大唐后勤部队发动袭击,则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能有人集结个几万人发动反击倒还好说,大不了大军回头再打一次,或者调兵去打。可一旦他们化整为零,以百人,或者千人小队分散袭击,得手后便立即隐匿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房玄龄没有说最终的结果,但话说道这份,是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出现了,等于是切断了十七万大军的后路,断了他们的后勤补给。 这样的话,大军又能支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这与灭伊吾,灭高昌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回事。 伊吾和高昌多为汉人,且伊吾有大量的驻军,加伊吾高昌国土狭小,根本不及吐谷浑一半,算真有什么问题,大军最多两天能赶到,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计划是很好,两面出击,让吐蕃不知道该阻挡哪一面,但问题也同样严重。 攘外必先安内,这不是一句空话,若是安抚不了吐谷浑,两面进攻吐蕃只能是一句玩笑话。 “办法不是没有!”一直没有开口的李靖,也忍不住的开了口。 事实到了雅州之后,李靖在思考这个问题,亲眼见识了高原的可怕,见识了吐蕃的可怕。 李靖到了那里以后,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平静的去看待吐蕃这个并不强大的王朝。 地理位置,便是他们最大的优势,若不是陛下提前做出了这个计划,李靖甚至不会察觉到要想击败吐蕃,到底有多难。 甚至,刚开始的时候李靖甚至感觉到了绝望,因为无数次的推演,让李靖得到了一个令他恐惧的结果。 如果唐军毫无准备直接进攻的话,那么吐蕃不需出动一兵一卒,只需要节节撤退,引诱着唐军不断的深入,然后,不管是去了一万唐军也好,十万唐军也好,能够安然回来的,怕是一个也没有。 而大的战略李靖也知道一些,虽然不像现在知道的这么详细,但是两面进攻他是知道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靖也在不断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李靖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连原本打算直接开口的李元吉,也忍不住的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李靖,有些期待他能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办法? “声东击西!”似是察觉到众人期盼的目光,李靖也没有藏拙,直接将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说了出来。 然而听到这四个字之后,有人陷入了沉思,有人则是一脸的不解,李元吉的脸,则是露出了一副欣赏的笑容。 原因很简单,李靖说的,跟他想的一样。 “继续说!”李元吉淡淡的说了句,并没有阻止李靖发挥的迹象。 而到了现在,看着李元吉那副从容淡定的表情,李靖若是不明白李元吉心里是咋想的,那可白活这五十九年了。 当然,不免的心又是一阵的震惊,自己是到了那边一年多,联想着整个大局才想出的对策,然而看着皇这幅表情,在想想当下的布局,不得不很不情愿的承认,事实早在一开始布局的时候,李元吉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靖不是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但是对于李元吉,他是真的佩服。 不管以前是装的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至少在当了皇帝以后,懒归懒,政事没有拉下,好战归好战,可每一战都是准备充分,且在自身损失极小的情况下完成的。 “臣献丑了,若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陛下为臣指正!”李靖站起身子,朝着李元吉拱手说道,引起其他大臣一阵不解,但也有明眼人,如说马周,房玄龄,程知节,萧瑀这些对李元吉极其熟悉的人。 倒不是说其他大臣不熟悉,只是相较之下,他们不如这几个人了解的更透彻。 “蜀道四万大军已经完全适应了高原环境,连战马,也都适应了那里的气候,之后,只需要规规矩矩的推进,最多途会停下来一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完全适应。而玉门守军此次则没有进行高原训练,便是要在吐谷浑作战,那里也相对较为平稳,适应是可以适应,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臣觉得此次应当以蜀道为主,玉门为辅!”李靖不慌不急的说着。 话不多,但问题剖析的却很彻底,蜀道四万大军进行了一年半的高原适应训练,蜀道为主,玉门为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仅让人明白了李靖所说的对策,同时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陛下早在两年前便已经为此进行了布局。 在玉门派出十七万大军进逼吐蕃,吐蕃不可能不调遣主力进行阻击,而这个时候,李靖便可率领蜀道四万大军从东部直接进攻,吐蕃有多少人? 全国下加起来百万人口也顶天了,能动用的战兵有多少? 三十万?算那些叛乱的,实际怕是连十万都不到。 加吐蕃依旧是农奴制度,真正具有战斗力的部队,人数并不多,而那些临时武装起来的农奴,则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 所以,只要玉门方向能够完成牵制敌军主力的任务,李靖率领的四万蜀道大军,完全可以轻易的打穿整个吐蕃。 四万大军,在原或许翻不起什么大浪,但是在除了大唐以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那都是可以轻易毁灭他们的存在,连突厥,面对面的跟四万唐军打,他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当然,前提是都是蜀道那种配置的唐军。 “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苏定方率领十七万大军,在灭掉吐谷浑之后,一步步的南下紧逼吐蕃,步步蚕食,牵制吐蕃主力的同时,也让部队适应那里的环境,而主力则为药师的四万蜀道大军,而这一次,大唐要打出的口号便是,对吐蕃进攻大唐进行反击,解放数以百万的吐蕃奴隶……” 正文 第三四零章:真特么有诈…… 李元吉的话,让不少人都表示一阵汗颜。 对吐蕃进攻大唐进行反击,解放数以百万计的奴隶。 这话听着好高大,可实际呢?大唐其实也有不少的奴隶啊。 只不过这些奴隶与吐蕃的那些奴隶不同,大唐的奴隶来源有三种,一种是祖是奴隶,这样生下来的小子自然也是奴隶。 另一种是自愿卖身为奴的,这些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只能这么办。 而最后一种,则是官奴,那些犯官什么的家属之类的。 但是相较于吐蕃,大唐的这些奴隶显然更靠谱一些,因为那边可不是你说卖身为奴能卖的,说句不好听的,也带些夸张的,在那边,只要你不是贵族,一半以的人都是奴隶,或许例还更高一些。 而另一个,吐蕃进攻大唐,这是哪一年的事情?反正真要论起来的话,恐怕得掰着手指头好好算一算才行。 战争,是肯定要进行的,而对此,有些大臣表示支持,有些大臣立,有些大臣则持反对意见,但再怎么反对也没用,这件事情不是因为一部分人的反对能终止的。 对于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来说,不要跟他说现在大唐的领土是哪到哪,在他的思想里,后世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自己要收复的故土。 是故土,是收复,而不是侵略,不是扩张。 …… 遥远的西南边陲,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实际则早已是风流涌动。 李靖前脚刚走,吐蕃人后脚便动了心思,只可惜这里距离长安路途遥远,他们派去的信使都未必能赶到长安,更不要说长安那边有什么最新的指示回来。 “怎么样?确定了吗?”韩忠脸色有些紧张的问着刚刚回来的士兵,准确的说,应该是侦察兵。 “确定了,我在附近找到了记号,他们应该在附近。”侦察兵淡定的点了点头。 “好,通知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出现差错!”韩忠坚定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握着手的横刀。 情报工作的准备,是这一年多以来李靖做的最多的事情,虽然他只是负责制定个战略,具体的事情有专人负责。 但是对这方面的精力,李靖可是始终没有任何的松懈。 若是到现在还都意识不到情报对于战争的重要性,这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为了能够完成计划任务,李元吉特意从镇北调了十个情报老手过来,又从国内调了五十个情报人员,加从军挑选的,蜀地本身发展的,目前这支四万人的队伍,单单只是情报人员,有三百多人。 一百多一的例,看似不多,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足够用的。 而这些情报人员,在那些老鸟的调教下,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却是带来了让李靖都不得不震惊的战果。 虽然也有损失,但收获显然是大于损失的。 别的不说,买通吐蕃人成为内应,是这些情报人员的主要任务之一。 而对面内应的名单,也仅仅只有情报头子徐盛一个人知道,连李靖,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册子,却从未见过。 情报人员以驻军,百姓,猎户,官员等身份进行掩护,几乎是无孔不入的四处刺探着一切的情报,不管有用的没用的,统统先拿回来再说。 这样固然增加了工作量,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整个雅州,连带着吐蕃的东半部,几乎已经没有李靖不知道的消息了,如果说的再详细一些的话,是李靖如同熟悉朝廷一样,知道哪个职位是谁担任的,他的履历是什么,家住在哪里,几口人,性格怎么样。 说出来可能不信,军改过后,大唐一共拥有八十万大军,其三十万被安置在各地,四十万被安排在边疆等地,十万人的机动兵力。 而这八十万人,一年的军费为三百万贯,平均到一个人身,大约是将近四贯一年。 不过帐不是这么算的,三百万军费当,只有两百万被用于八十万大军身,余下的一百万贯,被用在了仅有不足三万人的情报人员身,平均每人每年花费三十多贯。 好处自然也是显而易见,哪里有个风吹草动,快则一两天,慢则一个月,整个大唐都逃不出李元吉的手掌心。 而这一次,也正是接到了徐盛的提前通知,吐蕃人已经忍不住了,并且派人进入蜀地进行刺探,经过数月的摸索总结,最终找出了规律,得知了近期会有一批军火被运往驻地,数量不大,一万枚手雷,且守卫的士兵也仅有六百多人。 在遣使入唐被抓之后,突厥人已经放弃了从正常渠道入手的想法。 看了眼下方,营地内灯火通明,但是正央放置手雷的地方却是一片漆黑。 六百将士将营地扩展的很大,五百步以内,到处都是拱火,五百步以外,也安置了不少的暗线,只要有人敢靠近,最多也是到了五百步的距离必须现行。 似乎是为了安全考虑,情报说突厥人这次来了三千人,所以副将也不敢大意,直接派了五千兵力在暗保护。 但又担心敌军会发现,所以只让校尉韩忠带着五百人在后勤队附近埋伏着,余下的四千五百人,则分散在四周五里以内的地方。 如果只是为了吓走对方,那么直接将五千人拉出来好了,在这样的防御面前,吐蕃人绝对没有胆量继续发动袭击。 但是副将唐大却想将其全歼,因为李靖临走之前曾特意交代过,如果有突厥人来袭,做掉他们,也正好给了他们进入突厥练兵的机会。 “来了!”瞅着大约千步以外的亮光,韩忠暗吼了一声。 所有的士兵也都做好了准备,他们等待这一刻可是等的很久了。 人不分贵贱,指的是这个时候。 吐蕃人再怎么菜,人头到手,也依旧是战功,不会一个突厥人头便宜,当兵打仗,人头意味着什么? 如果放在以前,意味着赏钱,外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晋升。 但是放在现在,人头不仅意味着赏钱,队正以下,每五个人头晋升一级,这是硬性标准,再往的话,要考虑的东西多了,他们也没指望什么,能当个队正不错了。 因为是黑夜,亮光虽然可以为吐蕃人提供目标方位,但却不能照亮他们的脚下。 所以,吐蕃人用了不知道多久才借着夜色摸到了一千步以外,而到了这个时候,也根本不需要再去掩饰什么了。 直接点燃手的火把,然后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冲锋。 事实,面对大量骑兵的集群冲锋,一千步左右的距离,算是发现了,也很难做出反应,以骑兵的速度,甚至只需要几十个呼吸的功夫能赶到。 事实证明,吐蕃人的计策很对,因为当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纪律严明,骁勇善战的唐军已经开始出现了松动。 而等他们发起冲锋的那一刻,甚至可以借助着灯火隐隐的看到对面的唐军已经是乱作了一团。 距离更近了一些,唐军根本没有抵抗的意识,反而丢下了那些手雷,然后直接朝着一边跑去,似是忘却了他们的职责,此刻只求保命。 “哈哈……这是骁勇善战的唐军?一群土鳖,没卵子的家伙罢了!”大后方的暗处,若是不靠近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竟然还隐藏着百人,一名五大三粗,留着让人恶心胡须的吐蕃将领指着远方的营地,以及那溃散的唐军,忍不住的嘲讽道。 “将军小心,此时有些蹊跷,怕是有诈!”吐蕃将领身边的汉人男子紧紧的皱着眉头,谨慎的提醒道。 “有诈?连手雷都顾不扭头跑,他们那群胆小鬼,能有什么诈?睁大眼睛看我吐蕃将士怎么屠戮他们吧……”吐蕃将领显然很不乐意,也不觉得唐军会有什么诈,虽然唐军的胆子以前小了很多,但只要手雷到手,那还不天下我有? 丢下手雷?汉人男子眉头恨不能皱成一条线,苦苦的思索着。 紧接着,汉人男子面色一变,大惊道:“不好,我们当了,将军快下令撤退。” “撤退?要我说呀,你干脆也当个内侍得了……”吐蕃将领显然不以为意,冷冰冰的讽刺着身旁那汉人男子。 “李靖带兵诡计多端……”汉人男子刚开口解释到一半,然而下一刻,前方的战局却是突然间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只见先前还在亡命逃窜的六百唐军,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军阵迅速的聚集而成,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完成了战斗准备。 若不是早有准备,谁特喵能在逃命的时候忽然停下来,还迅速的集结成战阵? 现在看的话,他们先前的逃命,也并不是什么也不管的一通猛跑,是逃,也是按照队形来逃的,虽然看着有些乱,但黑乎乎的谁能看清楚。 “数百人而已,何足挂……”吐蕃将军虽然心一惊,但一看对方的人数,心里也冷静了下来,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战场的局势便再一次发生了聚变,“真他么的有诈……” 正文 第三四一章:你们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如果仅仅只是那六百人的押运队伍突然调头结成阵型准备反击无足挂齿的话,那么原本隐藏在暗,忽然间露出来的五百人,可足以让所有人重视了。 五百人,不多,加那六百人,也不过一千一百人。 吐蕃人为此准备了三千精兵,虽然个人战斗力或许不唐军,但是三打一,难道还打不过吗? 况且吐蕃以骑兵为主,而唐军则是步兵,很怪,雅州的唐军全部都是骑兵,但是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一千一百人,竟然全部是步兵。 有五百人的伏兵,会不会有更多的伏兵在等着他们? 答案是会! ‘轰~~~’ 随着韩忠命令队伍结阵,利用地形的优势直接冲下去,与先前那六百唐军形成夹角之势之前。 早已准备好的唐军,便点燃了一颗手雷,这颗手雷的威力不大,不是用铁做的,外包装只是一种硬纸,但是所制造出的声响,却一点也不小。 这颗手雷并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用来通风报信的。 紧接着,吐蕃将军便看到了不远处迎来一片火光,并没有照亮整个天空,也并不密集。 但还是将吐蕃将军吓了一跳。 大地在微微的颤抖着,战马的马蹄正与大地进行着激烈的碰撞,隆隆作响,令人恐惧。 “撤……”吐蕃将军用吐蕃语大声的喊了句,但距离太远,加战场动静太大,单是战马的跑动声音便以将其的喊声死死的压制了下去,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多远。 “放……” “放……” ‘嗖嗖嗖……’ ‘轰……’ 弓箭与手雷的声音先后响起,一脸懵逼的吐蕃骑兵瞬间被打的彻底懵逼了,根本不知所措,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好的他们打劫的吗?不是说好了他们人多的吗?怎么现在人少的,却压着人多的再打? 营地内本有拱火,这些拱火为战斗提供了亮光,在靠近战场的时候,韩忠的部下已经将手的火把给彻底的扔掉了。 然而在踏入战场的那一刻,唐军的阵型却突然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紧促的战阵,忽然间变的稍稍松散了一些,而这一幕,也更是引起了远处那汉人男子的高度警惕。 “哈哈,唐人这是在找死!”吐蕃将军原本还有些担忧,但是在见到下面的战况之后,紧皱的眉头却是突然间的放开,放声大笑道:“没有陌刀阵,仅凭这点长枪横刀,还将阵型布置的这么分散想打败吐蕃精锐?还是趁早回家吃奶去吧,传令,快点解决他们,每人身带些手雷,迅速撤退。” 骑兵遇唐军,最怕的是什么? 是陌刀阵! 唐军的陌刀阵是极其出名的,当然,这种名声是在战场打下来的。 一个五千人组成的陌刀阵,在战场可以硬抗两万骑兵的正面冲锋,而且还不是普通步兵那种被动的防御,完全是对攻,且骑兵还占据不了什么优势。 若不是陌刀阵都是步兵,骑兵遇见了陌刀阵,那是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除了攻击力强悍,陌刀阵的防御力也极其强悍,全员配备明光铠。 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唐军的陌刀阵,被称之为重甲陌刀兵更为合适。 没有了陌刀阵的唐军,这个时代是没有多少人会怕他们的。 “不对,放弃那些手雷,快撤退!”吐蕃将军正意yin的美美的,汉人男子却忽然间黯然大惊道。 “哼!”对于这个屡屡扫自己性子的汉人,吐蕃将军冷冷的哼了一句,但却丝毫没有听从其意见的打算,显然是忘记了在不久之前的那个教训。 “再不走真的走不了了。”汉人男子并不服输,继续力劝着。 然而,没等吐蕃将军再次做出决定,战场的局势已经发生了转变。 步兵主动进攻骑兵,这是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战术,但是很怪的是,今天他们偏偏见识到了。 见识到也算了,步兵在面对骑兵的时候,唯有保持紧密的阵型,才有可能存活下来,一旦密集阵没了,这个阵的将士也危险了。 可唐军却又偏偏打破了这一常规战术。 李四半躬着身子,一双脚稳稳的立在地面,单是这一套马步的动作,他每天都要练至少两个时辰,说是不动如山或许会有些夸张,但即便是一个同等级别的战友正面给他一拳,李四最多也是后退一步而已,并不会身形不稳的跌倒在地。 马步仅仅只是第一步,紧接着身子半向后扭着,双手紧紧的握紧刀柄,腰部的扭动,使其可以将力量最大的发挥出来,加双臂的力量。 那把特制的横刀,近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横劈了出去。 从扎马步,到完成动作,仅仅只是一个半呼吸左右的时间。 而紧接着,面前敌军的战马便是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声,想要跑,但马腿已经被砍断,根本跑不掉,只能很不甘心的倒在地。 而战马的吐蕃士兵则是面色大惊,连忙想要跳下战马继续作战,若是不做后续的动作,他一定会被战马压在身下,到了那时,别说是战斗,连个自卫的能力也都没有。 慌乱之,那柄一直在纠缠着他的长枪似是找准了机会,趁着吐蕃骑兵慌乱之际,狠狠的一个捅刺,长枪的枪头噗呲一声的便刺入了对方体内。 然而未等其反应过来,长枪便被对方狠狠的拔出身体,鲜血猛的喷出几米远的距离,而这个时候,他也不过只是刚刚落地罢了。 可惜的是,这远远不是结束,先前砍断马腿的时候,李四已经在做着准备了,见身后负责掩护的战友一击命,李四也丝毫没有抢人战功的内疚之意,直接右脚前一步,再一次狠狠的挥舞着横刀朝着敌军脑袋处砍去。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那名吐蕃士兵至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而李四和他的战友,也仅仅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便完成了从触敌到完成击杀。 做完这一切,李四连看都没看那被自己击杀的敌军一眼,直接迈着步子向前,迅速的接近下一个敌人,而他身后的长枪兵,也始终与李四保持着一米半左右的距离,李四往哪去,他跟着往哪走。 刚开始的时候,吐蕃士兵也没觉得这波唐军有多难缠,而且还放弃了步兵的紧密队形。 所以他们也没想着要尽快的撤离战斗,而是想着尽快的搞定他们,然后带着战功与战利品离开。 虽然这里是唐军的老巢,且不远处还有大量的唐军骑兵正在赶来。 但那又能怎样?三千人解决一千人,算速度再慢,在这种情况下,吐蕃一方也是完全占据着优势的。 再者,这里靠近边境,只要他们回到吐蕃,哪怕是站在那里不走,唐军也不敢跟来,以往唐军在吐蕃境内的表现,给了这些将士们很大的信心。 打不过归打不过,但一个立于不败之地的吐蕃,士气又怎么会低落呢? 李四不断的重复着动作,扎马步,弯腰挥刀,砍马腿,砍敌军。 运气好的时候,身后的战友能够刺对方,运气不好的时候,即便刺不对方,也能扰乱其心态,而将其拉下战马之后,趁其立足未稳之际,直接又是一刀劈去。 倒霉的家伙,根本抗不下李四的这一套连击技能,一些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反应速度也快的,倒是能迅速的举起武器抗下李四的这一刀。 但也仅仅只是抗下而已,李四手的横刀,可不是普通的横刀。 这柄横刀的长度原本的横刀长了大约一个手掌那么多,而宽度也更是原先横刀宽度的三个,用的是等的钢铁打造的,宽下窄,刀锋锋利无,曾经有人做过实验,接连砍十头猪,这把刀的锋利程度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而且更重要的是,马步有利于让自己的身体更稳,腰部带动半身,加手臂的辅助,可以使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如果只是这样算是完美的话,那大错特错了,加长加宽的横刀,并不只是为了浪费材料的,其重量也先前增加了四倍,特别是顶部最宽的地方,之前的顶部宽了两倍左右。 这使得刀具可以使士兵的力量在增加一些加成,虽然该做的动作,该用的力气也都用了,虽然这把刀以前重了不少,但真正砍起来,所用到的力气却并不多。 加都是老兵,知道该怎么借力,按照平日的训练,李四可以不断的挥舞三十下而不受任何影响,至五十下的时候,挥刀的速度会有些许的影响,一百下以后,便会感觉到极度的吃力。 但是很遗憾,一场战争进行下来,他很难连续挥舞一百刀。 况且,实战并不训练难多少,如说训练是站在那里不断的砍,间根本没有休息的功夫,但实战却不同,在寻找敌人的同时,李四也会借着这个功夫休息一下。 看了眼自己那一伍人的位置,李四悄悄的放缓了脚下的速度,在等着自己战友跟来的同时,高度的警戒着,同时又在迅速的放松着。 正文 第三四二章:神秘男子 一个能在战场找机会放松的人,代表着什么? 如果全大唐的士兵都能做到这一点,李元吉怕是连做梦都会笑醒。手机端 br> 精锐! 百战精锐! 若是没有足够多的战场经验,以及强大的胆魄,没人敢在战场抽空放松。 而这也不代表他们在偷懒,而是在合适的时候休息一下,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给敌人发出致命的一击,这样做是为了可以确保自己可以更久的保持战斗力,不至于像训练那样,尽情挥舞个一百下歇菜。 想李四这样的老兵,训练挥舞一百下以后会感觉到极其吃力,但是在战场这种局面,大概在挥舞一百二十下以后才会觉得很吃力。 不要小看那零零散散的休息与调整,实则重要的很。 战斗在继续持续着,一千一百人的唐军,正在缓缓的蚕食着三千吐蕃骑兵。 双方是互有损伤,但真正的大头还是吐蕃人那边,唐军的损伤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 一身的明光铠不说,单单只是这会儿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这三千吐蕃士兵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更是从内心深处意识到,这不是他们能击败的。 “完了……”黑暗,汉人男子暗叹了口气,整个人瞬间露出一副颓废的模样。 吐蕃将军是再傻,这会儿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原本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而且,最尴尬的是,自己的军队竟然陷进去了…… 陷进去了…… 陷进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撤退的机会,被这一千多唐军给死死的咬住了。 而唐军的援军在不远处,若是不能立即撤出来的话,那这三千人可全部留在这里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更不是他能接受的结果。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我活剥了你……”吐蕃将军有些恼怒的看向汉人男子。 “若你肯定我劝,尽早撤出部队,现在还会发生这一幕吗?”汉人男子倒也不惧,抬头盯着吐蕃将军反问着,自己两次建议撤军,可他是不听,还对自己白眼嘲讽,现在却又在怪自己。 想自己当年那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现在沦落到一个小小的吐蕃将军都敢任意欺负的地步? 越想越觉得委屈,又很不甘心,只能压制下心头的愤怒,迫使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 “现在的唐军,已经不是老夫熟悉的唐军了,他们改变了很多东西,如说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套打法,在此之前,你很难想象他们竟然会放弃密集阵,而采取这种齿轮战术。” “齿轮战术?”吐蕃将军一愣,显然不明白齿轮是什么东西。 “像是剪刀!”汉人男子懒的解释什么是齿轮,尚未开化的吐蕃人根本不明白这些高科技,转而换了个更容易理解的东西来做喻,“来回不断的穿插,一点点的撕碎范围之内的布匹,所过之处,必然断裂。” 吐蕃将军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战场,发现好像是那么回事。 唐军打仗从不将个人之勇,改革以前是那样,改革之后还是那样。 凡是冲的太靠前的,斩,畏惧不前的,斩。 反观在吐蕃这边,冲在第一个的,哪怕没有捞到战功,只要能活下来,事后依旧会重赏,他们要的是这种个人之勇,去带动整个部队的战斗意志,从而提高整体的战斗力。 恩,除了战术纪律严明,像汉人男子说的剪刀那样,其他的…… 很抱歉,吐蕃将军真没看出来。 战术?战术在这个年代那是高科技,没有那些身后底蕴的国家,根本不可能掌握这种博大精深的高科技。 他们打仗,向来讲究匹夫之勇,谁的拳头大谁是老大,而试拳头的方法,大多数也只是正面刚,很少会有人从背后绕过去偷偷给你一拳的。 不是他们不屑于这么做,而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手骚操作。 而面前这位吐蕃将军,其实也是靠着个人武力,加一些机遇获得了面的欣赏,所以才委以重任的,真正的战术什么的,怕是连对面唐军的一个校尉都不如。 “撤吧,能撤多少是多少,他们的战术打法老夫也已经知道了,回去之后好好研究一番,总能找到破解办法的。”汉人男子叹了口气,败了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破解他们的打法,抱歉,头疼! 一个不完善的战法,能轻易的推广全军吗? 当然不能。 而唐军所展示出来的战法是什么?单单只是目前看到的这些,让这位汉人男子惊愕不已,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唐军变的这么强了,若是再给个几年时间,那还怎么玩? 现如今吐蕃也只剩下点地理优势了,但唐军驻军雅州,显然不仅仅只是为了防备吐蕃的进攻那么简单的。 以伍为核心,三把长枪五把陌刀,两两一组,一把长枪一把陌刀相互配合,两人一前一后站位,两组相隔不远,后方是伍长,手持一把长枪,随时支援自己的队伍。 这是一个基本的战斗单位,可同时对付两名敌人或三名敌人,在人数具有绝对的优势。 但这样会极大的占用他们的人数,若是敌军人数相等的情况下,唐军会陷入被动,至少局面陷入被动。 至少理论是这样的,可实际却恰恰相反。 下面的战斗已经说明了一切,以伍为核心,一伙人聚集在一起,组成四个小队,两个伍长加一个伙长三人支援。 唐军改之后一伙由原先的十人改为十一人,之前多了一个人,这使一伙人在一起战斗的时候,之前要多一个战斗力。 而一队由五伙人组成,这五伙又组成了一个阵型,这个阵型与伍和伙的阵型没什么区别,只是在局部做了微调,但正是这部分微调,却弥补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一队为一个齿轮,几队加在一起,迅速的绞杀着面前的一切敌人。 那里,像是一个绞肉机似的,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少人,都要一点点的去搅碎你。 那并不深的阵型,却成了吐蕃骑兵最遥远的距离,而双方短兵交接,骑兵的优势本被降低了很多,加长枪兵不断的骚扰,横刀兵先是砍马腿,让骑兵彻底的失去优势,然后在趁其立足未稳之前一刀砍去。 对方配合的默契度让人感到恐惧,没有个一年半载的练习,很难达到这种程度,两个人在一起,甚至像是一个人控制着自己的左右手一般轻松容易。 吐蕃人最终还是撤退了,但这种撤退却是惨绝人寰的。 还没有被唐军咬住的,则是掉头跑,而那些被咬住的,则只能绝望的看着正在逃跑的同僚,他们想跑,可是却跑不掉,趁着分神之际,唐军咔咔嚓嚓的,轻轻松松解决了不少被咬住的敌军。 步兵打骑兵,竟然还打出优势来了,这让对面的吐蕃人甚至都到了需要好好怀疑一下人生的地步了。 可想来想去,占据着他们脑子的并不是如何一雪前耻,而是愤怒,离的愤怒。 唐军并不是真正的打败了他们,而是靠着无耻的偷袭才打败他们的,若是一对一的正面刚,他们绝对有把握干死那些唐军。 “情况怎么样了?”副将高杨倒是想亲自到前线去砍杀一番,只可惜目前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必须要坐镇军,见到前线的人回来了,高杨有些迫不及待的迎了去。 “阵斩敌军一千余人,追击歼灭五六百人,逃走了一半。” “怎么搞的?五千人还搞不定三千吐蕃骑兵?”高杨不由得一阵怒意横生,五千人搞不定三千人,而且还是在提前得知情报,做足准备的情况下,在他看来这是耻辱。 “将军,弟兄们已经尽力了,吐蕃那边见形势不对立即撤军了,咱们部署的一千一百人咬不住那么多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后面的大部队只能进行追击。徐盛那边对几个俘虏进行了审讯,根据他们交代,对面有一个汉人男子,具体的来路他们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那个汉人是吐蕃高层派来的,而且很受重视。” 徐盛是蜀道的情报头子,因为要深入吐蕃刺探情报,所以手下也有不少会说吐蕃语的精英干将。 这次的伏击当,徐盛也派了些人过去跟着,主要是审讯俘虏之类的。 “汉人男子?”高杨猛然一愣,有人投敌?但一想好像又有些不对:“不是徐盛安排的?” “不是,徐盛说他们没有安排汉人打入敌军内部。”下属摇了摇头。 “知道了!”高杨继续沉闷着。 吐蕃人勇猛是挺勇猛的,但那都是匹夫之勇,在面对军纪严明的唐军的时候,根本不堪一击,而且以他们的头脑,显然不太可能会做出这么迅速的反应,见形势不对立即撤退? 如果他们是防守一方还有些可能,可他们是进攻的一方,而且目的是为了押运的那一万枚手雷,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撤退? 看来这一切都跟那个汉人男子有关系啊,只是…… 他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投敌? 正文 第三四三章:这年是过不好了 正月初一,一年当最重要的一天。 这一天不仅仅只是代表着新年的第一天,对于朝廷而言,其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 每年的正月初一,朝廷都要举办一次盛大的朝会,这是所有朝代历来都要做的一件事情,且规模永远在一年当是最大的。 所有在长安的官员,不管是正一品的荣誉职位大臣也好,还是那些从九品下刚刚迈入官场的新鸟,这一天都必须要到场。 不过,随着精简朝廷政策的推行,正月初一参加朝会的人数却并没有缩减多少。 因为每年都有大量的新鲜血液补充进来,所以使得朝廷的官员人数,重新突破了一千大关。 当然,在未来,这个人数会被控制在一千左右。 经过三年的适应与缓和,目前这些人已经完全可以有精力处理好当下的任务,如果说之前是让他们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力的话,那么现在,每个人只需要打起九分精力够了。 大朝会并没有什么新的东西,都是一些老生常谈。 先是由皇帝李元吉发表了一些言论,接着是太皇发话,所说的也都是一些美好的愿望与期盼。 当然,这些话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人才能听到,甚至大殿后面的人都很难听到。 至于那些从九品下的新鸟,他们的位置较尴尬了,最远的差不多到了承天门那里,不过这些人也不是来受冻的,有内侍会将大殿内的话逐渐的传过来。 朝会之后,是祭天,祭祖什么的一整套仪式。 李元吉虽然对此有些厌倦,但还是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完成了这一整套流程。 好在李元吉并不喜欢浪费时间,这一点倒是让所有官员都表示极力的支持,原本大半天的内容,硬是被压缩至一个半时辰。 散朝以后,也正式的进入了假期。 大唐的假期只有两个,很少,也很单调,一个是正常的假期,被称之为休沐日,做十休一。 另一个是新年,每年正月初一开完朝会开始,全国放十五天的假期,直到元节以后才算是结束。 “哎,明年还会不会如此轻松,可不一定喽……”离开宫门,房玄龄看了眼身边的众人,不由得叹了口气,但脸却尽是无穷的笑意。 开疆拓土,这是每一个臣子都想做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主要是武将们在做的,但也与他们这些在朝紧密支持的臣们脱不开关系。 “你这老匹夫不是想名垂青史吗?虚伪!”程知节忍不住埋汰了句。 “喝!说的跟你这个老匹夫不想似的,若是不想,你近期为何阅览群书,行为举止也不再荒唐无知了呢?”房玄龄倒也不在意,直接硬生生怼了回去。 “哈哈……”房玄龄的话引起了其余大臣们的一阵哄笑。 程知节老脸一红,伸手指着房玄龄:“老匹夫,老夫要与你决斗……” “敬德,看来有人还是欠收拾啊……哈哈……”房玄龄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尉迟敬德,哈哈大笑着。 尉迟敬德则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要说这事也不怪自己,几个月前程知节这货做的实在过份,皇便让自己去找程知节练了练,然后这事成了大臣们的饭后闲谈,着实让程知节好好掉了面子。 这还不是最过份的,更过份的是,李元吉特意命人开始撰写官史。 官史,顾名思义,官员的历史。 从大唐初立开始,每一个职位,是谁在负责的,做了多久,接任者是谁?有何功绩或过错,因何原因离任都要记载去。 之前是有些时间了,所以也没要求的那么详细,但是从神元年间开始,这个记载要更加详细了,不说记载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也差不太多。 这么做有好处,但也有坏处,不过很明显,好处大于坏处。 一匹战马,面骑着一个骑兵,在长安城疯狂的疾驰着。 如今长安是禁马的,也是说,除了禁军巡逻以及皇帝特许的人员以外,任何人不准在长安城内骑马疾驰。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人也不在这个限制范围之内,甚至他的特权要禁军和特许人员更大一些。 那是背后插着小红旗的骑兵,不管骑兵是谁,不管级别如何,不管来自哪里,只要背后插着小红旗,所有城门,必须大老远的开门迎接,并且清理通道,确保不会受到影响。 所有百姓,必须要提前退让,凡是因为没有退让而阻碍骑兵速度的,一律治罪,凡是直接发生车祸的,那是重罪,发配什么的都是轻的。 而这些骑兵的特权还不仅仅只有这么点,不仅可以在长安纵马疾驰,算是皇宫里,他们也有这个权利。 见到这一幕,几人不由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饶是他们掌控了整个大唐的绝大部分权力,在这个时候也没人敢阻碍军情的传递,在军情面前,任何人都要低人一等,这是没的商量的。 只是,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那骑兵并没有直接进入皇宫,而是在房玄龄等人面前停了下来。 然后气喘吁吁,甚至顾不疲惫的直接翻身下马,从怀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靖。 而这一幕,则是让不少人都不由得紧皱眉头。 三面红旗,意味着三百里加急,日行三百里,途径各处换马不换人,可以说一日能够休息的时间只有很短一点点,甚至连吃饭都必须要在马背解决。 一个精壮的汉子,一路从雅州跑来,现在都已经吃不消了,这也意味着,雅州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李靖倒是面不改色的接过那封信,直接当众打开瞅了一眼。 “诸位,看来今日咱们是休息不了了。”朝着众人说了句,又转身看向禁军监门将军:“劳烦将军先将这位将士安顿一番,等老夫从宫里出来便亲自安排。” “无妨,这等小事交给卑职了,将军请……”知道是大事,监门将军也不敢大意,直接接了下来。 假期?人人都想要,但是在这种事情面前,假期显得微不足道了。 况且这事能占用他们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对于这些大佬们来说,假期多一天少一天已经无所谓了,如果能够确保他们的权力,哪怕是没有假期,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他们这些人因为站位较靠前,所以离开的也较晚,后面几乎已经没人了,所以这时候再返回宫也没什么阻碍。 享受人伦之乐,这或许是每一个老人都希望过的日子。 已经很久没有与李渊聚在一起的李元吉,下了朝之后便直接跟着李渊回了后宫,同时早让皇后和玉儿也带着孩子在那里等着。 如今的后宫早已今非昔,虽然装修的还跟以前差不太多,但是随着暖气的开放,这里的冬天已经显得不是那么的阴冷潮湿。 但或许是在太平坊住习惯了,直到昨天,李渊这才兴趣未止的回了宫里,当然,之前的齐王府,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李渊的行宫。 不过对此李元吉倒也毫不在意,只是派人在那里修建了几座玻璃房子,另外是加派了一些禁军。 太平坊不是皇宫,安全性自然不如皇宫,李元吉可不放心李渊一个人待在那里。 当然,这不是为了软禁或者监视,而是纯粹的作为一个儿子,为父亲的安全而考虑。 吃着宫廷糕点,品尝着宫廷美味,皇后和玉儿怀各自抱着一个刚满半岁的幼儿,两个五岁的儿子不断的嬉闹着,追着太皇李渊讨要喜钱。 这一幕,让李元吉想起了后世自己小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在爷爷奶奶面前晃悠。 那时候因为脸皮薄,所以不好意思开口要红包,只要不给钱,然后是一趟又一趟的刷存在感,什么时候给了钱,瞬间欢天喜地的跑个没影。 幼时的一幕幕还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可惜那已经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或许是时间冲淡了李渊的伤感,或许是两个皇子的活泼逗乐了李渊,李渊一边命人去取钱来,一边挑趣着两位皇孙,脸尽是笑容,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日子。 不由得,李元吉想起了另外一人,当初收了观音婢,也仅仅不过是为了报复,只是现在看来,自己做的好像有些过份了,但既然事以成舟,反悔是没有用的。 只是如今大过年的,自己一家子在这里其乐融融,却唯独留下了观音婢一人独处深宫,带着一个刚刚满月不久的儿子,想到这里,李元吉又有些于心不忍。 “把这些糕点送些到思丽殿去,另外说声,朕晚些时候过去。” 思丽殿,后宫本没有此殿,是后来改的,现在是观音婢的住所,事实自打观音婢怀孕之后,自己已经很少去那边了,不是因为**无法得到满足,而是心总感觉过意不去。 话音刚落,李元吉的视线便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一众大臣,不由的皱了皱眉。 正文 第三四四章: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你有意安排的?”听完李靖的详细描述,李元吉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是放了下来。 原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现在看来,事情倒是有,只是并不算大。 李靖前来汇报的,自然是吐蕃人越境偷袭辎重队的事情,那封信件写的很清楚,李元吉也亲自看过了那封信。 除了看到吐蕃人来了以外,还看到了唐军改制后的战斗力,改变的不仅仅只是建制,还有战斗方式。 当然,这一战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全部,炮兵还没有出现,骑兵也仅仅只是收尾,参与战斗的,是最普通的步兵,甚至连重甲步兵都算不。 以步兵对抗骑兵,能够二打一取得胜利,不得不说,这个成绩足以令人骄傲。 不要觉得大唐很强,大唐的军队很强,算是步兵打他们的骑兵,少说也能一打二,那些都是扯淡,步兵在面对骑兵的时候那是占据着绝对劣势的,能二打一打赢了,足够偷着乐了。 “是,臣下半年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臣觉得这次回朝述职,肯定会让对方有所松懈,便提前将此事交代给了副将高杨。”李靖点头承认道。 之前不说,那是因为什么事情也没有,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辎重队被偷袭,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现在事情真的发生了,大唐没有吃亏,但是同样的,也得到了一个正当的出兵理由,而这个理由,可李元吉说的那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反击靠谱多了。 出师有名,这才是原王朝的核心所在。 若是想打谁打谁,那尽情的打吧,保准过不了多久,内部会迅速的瓦解,这时候打下再多的领土也没用。 李元吉则是在仔细的想着这件事情,后世的战争片自己没少看,虽然当时看来那面演的都是吹牛皮的东西,可放在现在来看,倒也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参考意义。 有时候,腹黑是通用的。 而有时候,先发未必能治人。 大唐要打仗,打吐蕃那个很多人都没听说过的国家,民众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不管他们如何想,理由还是要给一个的。 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孩子,丈夫,或者亲人朋友死在战场,特别是那种为了满足高层**而战死。 尽管现在他们拿着大唐最丰厚的待遇,而一个不会找借口的皇帝,时间久了,也自然不会让将士们一直忠心耿耿。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李靖,却发现这货冷静的一笔,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但满肚子腹黑的李元吉,却是看明白了李靖的意图。 打仗这事,真真实实,虚虚假假的,谁又能说的明白?而真正优秀的将领,自然也是最牛掰的阴谋家,能够将假的变成真的,真的变成假的。 也难怪李靖能在后来称为大唐战神,还能被神化,单单只是这一手腹黑的程度,不虚这个战神的名头。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李元吉忍不住的说出这八个字来,啧啧嘴:“不错,朕果然没看错人!” 对于有水平的人,李元吉从不吝啬自己的褒奖之词,李靖当的起自己这一番称赞。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明白过来他们到底说的是啥意思。 虽然后知后觉的有些慢,但还是在心黯然一惊,特别是程知节等武将出身的家伙,更是对李靖这个阴谋家即佩服,又恨的不能行。 “这下臣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一下可怜的吐蕃人了~~~”房玄龄微微一笑,气氛很是愉快。 “同情个鸟,陛下,要不把俺派去露一手?”程知节有些按耐不住的说着。 “朕怕你死在那里!”李元吉没好气的回了句。 此次作战的将领早内定好了,而且也都提前做足了准备,调派一个新的将领过去倒是无关紧要,只要两个主将不换行了。 可问题是,吐蕃那是普通的地方吗?程知节没有任何的适应训练,真要是到了吐蕃,手下将士还能继续打下去,他这个将领反倒天天晕晕乎乎的,丢人不? “那边地势很好,不像长安,老夫刚到的时候也很不适应,甚至经常头晕恶心,也是在那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才慢慢适应,陛下不让程将军去是为了程将军好。”李靖不得不站出来和稀泥道。 “不去不去,在长安多好,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老夫还不想去那里受苦呢!”程知节撇了撇嘴,很不乐意道。 “呵呵!”李元吉呵呵一笑,也懒的跟这货纠缠,继续道:“这事你们商量一下看具体怎么操作。” 事情很简单,整个战略也并不需要进行大幅度的更改,但是所起到的效果,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下。 李元吉并不想在这面参与的太多,毕竟李靖的想法自己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与自己的想法大差不差,这种情况下,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干预将领的发挥。 有些时候,不是你觉得怎样怎样的,计划的再好又能如何? 战场是瞬息万变的,到头来还是得指望他们这些将领,总不能自己去那边盯着吧? 过度的纠正,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只要大方向不出问题好了。 而原先的计划,是苏定方那边先进攻吐谷浑,而李靖悄悄的率兵进入吐蕃进行适应训练,然后苏定方在吐谷浑那里直接佯攻吐蕃,吸引吐谷浑的主力部队,从而为李靖这边的进攻减小压力。 实际这份计划已经很完美了,因为从吐谷浑进攻的优势很明显,首先路好走了许多,从雅州进攻的话,小规模倒是可以,大规模很难做到了。 而现在,只需要将这份计划稍稍微调一下好。 先由李靖在雅州叫阵,吸引吐蕃的主力,然后自然不是决战,而是对峙。 而这个时候,若是苏定方进攻吐谷浑,又从吐谷浑进攻吐蕃的消息传出去,恐怕松赞干布那边坐不住了。 若是调主力回援,首先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部队疲惫的不能行,苏定方正好以逸待劳跟他们干一仗。 若是不管不问,那更好了,苏定方可以一边适应,一边进攻,逐步蚕食吐蕃的领土。 而到了那个时候,雅州这边便是成为了佯攻又能如何? 这个计划最大的好处是,两边都可以佯攻,也都可以成为主力,不管松赞干布怎么应对,都很难同时应对两面的进攻。 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他肯定会将主力调到南边,因为那边面临的是十七万大军的进攻,雅州不过才四万人而已。 说实话,李元吉也有些同情松赞干布了。 只是可惜,谁让这货后来对大唐产生了巨大的威胁,若是不趁其立足未稳之时便彻底的压死他,后面鬼知道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官员和驻军问题要尽快拿出方案了,另外,再考虑一下是否可以移民。”李元吉继续对着房玄龄说道。 作为内阁第一人,这事自然由他牵头负责,而自己只需要最终敲锤定音行了,没必要亲自去想这些,当然,有些建议的话,倒也可以提一提。 “诺!”房玄龄应了声,也没多问。 这种模式他已经很熟悉了,而且效果也还不错。 打下一个地方,并不意味永久的占据那里,派遣官员,只是统治的一个手段,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王朝走下坡路,这种统治力自然会越来越弱。 那又该怎么办呢? 官员,军队作为强有力的保障,迁徙大量百姓过去,同化他们,将他们变成自己人,百年之后,问题自然也解决了。 这是一个需要长期付出的计划,但却是最安稳,最稳妥的一个办法。 像当下的唐朝,没听说有谁想让某个地方独立的,因为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大家都是汉人的身份,算要反,也是推翻朝廷重新建立一座王朝,但某个地方单独独立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根本不会有人这么想。 只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这几年大唐的发展太快了,快到现有的官员根本不够用,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到那些地方的。 若不是你情我愿,时间久了,自然会有问题。 “有时候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步子迈的小一点,未必不能走的快,江山社稷看的是长远,而并非一朝一暮。”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渊站在了身后,而李元吉对此却毫无察觉。 李渊的话让李元吉瞬间一愣,倒不是因为别的,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这特喵是太皇应该说的话吗?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李渊不闻朝政,但却不代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能让李渊忍不住的站出来说出这番话,足以看出他并不希望打这一仗。 “父皇,并非儿臣不愿慢下来,船在那里停着,若是不加快步伐,等到了船也走了,再想船,只能下水游着追去,或者等下一艘船,可下一艘船,谁知道在哪呢?谁又知道,船坐的是敌还是友?”李渊的太皇当的很合格,李元吉也不介意跟他多说些政事,当然,历史那种李渊和李世民见面都自称朕的画面是不会出现的,在与李渊对话的时候,李元吉永远都是以儿臣自称的。 正文 第三四五章:李渊的心事 与李渊的谈话很愉快,父子二人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分歧。 主要是因为这几年来李渊也已经彻底的放下了一切,算是悟透了人生的哲理。 人活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权力?金钱?还是**? 都不是,为了是让自己可以开心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权力自己有过,金钱自己有过,**也得到了满足。 可结果呢? 嫡出的四个儿子,老三早年夭折,老大死于非命,老二囚禁自己,老四杀了老二,解救了自己。 李渊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虽然没有了权力,但只要不涉及到一些重要的问题,李渊只需要一句话,李元吉也不会不给自己面子,如今的自己也已经自由了,可以随意的去任何地方,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心也不用操,有用不完的钱,享不完的福。 是时常会想起自己那几个已经去世的儿子,心里面总是有股子悔意。 可悔意归悔意,李渊却没打算再去做什么,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不需要再去改变了。 认清楚了现状的李渊,在与李元吉谈话的时候,自然不会像之前跟李世民谈话时那么冲,有些问题也只是点到为止,听与不听,李元吉有他自己的考虑。 跟李元吉闲聊了会儿,李渊有些欲言又止。 毕竟有过前车之鉴,李元吉虽然现在表现的不错,可谁又能保证永远都是这样? 李渊虽然不为自己考虑,但也还要为其他的儿子做一番考虑,仅剩的儿子当,李元吉的年纪是最大的,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 而剩下的,五子夭折,六子李元景今年也才十四岁,在政治根本不可能对李元吉产生任何的威胁,也没有自己的人脉。 至于余下的,则更小了,甚至还有几个尚在襁褓之的。 李渊不敢保证自己百年之后,李元吉会不会对这些皇子下手,虽然这些事情自己也不知道,更不可能会知道,但还是忍不住的产生了一些担忧。 “元吉,元景过了年也十六了,勉强也算是成年了,你打算如何处置?”许久之后,李渊还是忍不住的看了眼李元吉。 不求他能说到做到,只求自己有生之年,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让自己将来走的时候可以无忧无虑。 不求封王,若能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到外面自谋出路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皇室这个身份,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他们年纪是小,可大多数也李元吉的儿子年纪大,等到李元吉老的时候,传位于太子的时候,他们这些皇叔们可不是现在这样的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儿臣的兄弟,算将来有些什么,至少儿臣作为兄长,不能先对不起他们。”对此李元吉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忧,那些个小屁孩,还不值得自己耗费太大的精力去提防,“封亲王吧,以后定下个规矩,年满十六封王。” 李渊点了点头,嘴却是没说什么。 但是心里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至少李元吉已经表态了,如果自己连这个条件都不能满意的话,那么李渊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要什么条件? 早在去年,李元吉已经颁布了新的政令,凡太子以外,任何亲王,郡王等不得开府纳士,不得干涉政务,不得干涉军务。 也是说,除了太子,其他的亲王、郡王全一个鸟样,谁也不谁高贵到哪。 说白了李元吉是打算当养宠物似的养着这些亲王、郡王,每月给你一笔钱,让你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若有不满足的,也可以自己经商去,但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 所以说,从去年开始,唐朝所有的王爷,全部都是没有任何权力的王爷,当然,李道宗除外。 但这只是个别的案例,而且李道宗本身也愿意接受皇帝的监管,他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所以李元吉可以放心的用他。 不过为了公平公正,李元吉也还是公开表态了,这一任,任期过后,要么李道宗自请降爵,要么像其他王爷那样享受待遇而不干预政治。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挺好的。 除了太子以外,其他的王爷不准接触政客,不准接触武将,这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将来的争权夺利而引发的血案。 而王爷们没有权力,自己又不作死的话,那么无论是谁登了皇位,都不会对这些人动手,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当然,也不用担心这帮人会尾大甩不掉。 实际到达一个临界值之后,王爷的数量基本也固定下来了,很难会有大幅度的增减。 因为唐朝跟其他朝代一样,爵位每传一代,是要降一级传承的。 一个亲王,传个两代成国公了,十代不到成普通平民了,没什么好担忧的。 有这个制度,加李元吉的表态,李渊不可谓不高兴,总算是解决了一直以来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病根。 两人又闲聊了会,李渊便跑去逗着几个皇孙玩,偶尔的还将杨氏或者玉儿怀的皇孙皇女抱在怀里哈哈大笑,心情异常爽快。 …… 这个年过的很无聊,无聊到让人觉得有些发霉。 期间倒是内阁大臣们轮番进宫恭贺了下,结果带着李元吉大量的回礼屁颠屁颠的走了。 私下里来回走动的官员也都不少,不过因为是过年,李元吉也懒的去管那些,只要不是极端的拉帮结派,都是可以接受的。 另外,李元吉还让人准备了不少的礼品。 这一年来,皇家商业集团支出不少,但收获也同样不少。 五品官员以的,送了一些稍微珍贵些的礼物和数量不等的黄金,七品官员以的,送了些不太珍贵的礼物和白银,连从九品下的官员,李元吉也没忘了他们。 只不过给的自然不可能太多,毕竟皇家也不是搞慈善的,好不容易赚那点钱,总不能一个过年全给送出去了吧? 所以九品至八品,每人送了一两银子过去。 礼物虽轻,但情义却重,毕竟是皇帝派人送来的,哪怕只是一根鸡毛,他们也要好好的供起来。 一个最低级别的官员能得到皇派发的礼物,哪怕只是一两白银,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至高无的荣誉,哪怕现在有人肯用十两黄金来跟他们换这一两白银,估摸着一大半人都不会去换。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批量的,并不代表什么,但再怎么批量,全国官员数十万,也只有在长安的这近千位官员收到了皇帝的礼物,别的不说,吹牛皮的资本是有了。 甚至有不少人更是直接将皇帝送来的银子或者金子直接供了起来,这个并不是什么贬义词,现如今哪个牛掰的大臣家里没个专门的供台,面不放点皇帝御赐的宝贝,都不好意思拉着同僚来家里炫耀一番。 在大量礼物金钱的挥霍下,李元吉再一次狠狠的收买了一波人心。 虽然没有波及到民间,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毕竟近千人都收到了,不可能没人出去炫耀,如此一来,在民间,李元吉的威望也更高了不少。 毕竟一个如此有情有义的皇帝,如今可是不多见了。 加这几年来他们的生活的确在提高,粮价也在逐年的下降,很快要到了百姓吃粮都不屑看价格的地步,凭这一点,百姓要对皇帝感恩戴德一辈子。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皇室的开销不从国库拿钱,而是由皇家商业集团负责。 百姓们力量虽小,但积少成多,很多百姓也更愿意去皇家商业集团那里凑个热闹,虽然他们能买的起的东西并不多。 元节当日,李靖与苏定方两人进了趟宫里,跟李元吉说了下他们最终商议的结果,顺道也算是告别。 明日清早,他们各回各处了,再次相见的时候,也只能是得胜归来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李元吉的内心却是有些纠结的。 他想要扩张,想要扬名立万,但又不想看着人去死,去战死。 虽然有些妇人之仁,不像个皇帝应该有的想法。 毕竟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提前适应,装备革新,提高待遇等等一系列举措,那些大唐的将士们也更愿意去打仗,去夺取战功来为自己正名。 “到了地方告诉将士们,朕在长安等着你们凯旋归来,那一日,朕会亲自站在城外迎接将士们,不仅要迎接,朕还要大摆宴席,宴请你们这些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的好男儿!”激励的话是肯定要说的,但说的再多,不如做的好看一些。 给他们发钱?两边加在一起,二十多万人,自己的小金库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唯一能做的,是大摆宴席,吃了皇帝摆的宴席,不管什么时候,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都是令人激动的事情。 事实很多时候,李元吉并不介意降低自己的身份去跟那些基层将士们打成一片,自己理解他们,因为自己也是从基层来的,知道基层的苦。 正文 第三四六章:幸福不能来的太突然 元节后工作的第一天,其实工作还是较轻松的,几乎没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处理。 年前的事情年前已经处理完了,整个过年期间,也没有什么新的事情送过来,所以刚工作这段时间,往往是一年当最清闲的。 但清闲不是没有代价的,短则十日,多则半个月,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堆积而来。 换而言之,是要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处理完整个月的公务。 过年虽然放假,但不代表放假没有事情发生,而且现在也不像后世,可以电子化办公,不用人来人往的到处乱跑。 趁着清闲,李元吉也没闲着。 毕竟过年这半个月,他可是闲的发霉,对于未来自然也考虑了一些。 所以,工作的第一天,李元吉便破天荒的召开了内阁会议,而且刚一开始,丢出了个重磅炸弹,足以将所有人都给炸翻的那种。 “粮食保护价?”房玄龄愣了下,粮食保护价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稀的,事实朝廷也早再做了,但是之前保护的是粟米等常备食物的价格,可这一次,李元吉愣是把所有能吃的食物都给划了进去。 不管什么品种,不管是不是常备食物,都按照不同的等级,给出了不同的保护价格。 按理说这是好事,虽然这个保护价格目前来看是用不的,但不怕一万怕万一,现在粮食连年丰收,加还有镇州那个巨大的粮仓不断供应。 几乎可以预见,如果接下来不出现之前那种灾害的话,大唐的粮食价格必然会一日一日低,最多三五年的时间,这个粮食保护价能用了。 但换而言之,粮食保护价,有利也有弊,不过从目前看来,弊端是大于利的。 “若是如此,短时间内倒是没什么影响,可三五年之后,朝廷这边可不好说了。”萧瑀也忍不住的说道。 “是啊陛下,三思啊……” 这些大臣倒不是觉得制定这个价格不合适,只是希望价格制定的别太高。 现如今谁是吃粮大户?是朝廷! 百姓手里有地,只要不出现灾害,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当百姓手里有余粮的时候,这些粮食会有很大一部分流入到市场,当市场供大于需的时候,物价自然要降。 原本物价降到什么程度,要看这种供需不平衡到什么地步,但设置了保护价之后,也意味着朝廷为期设置了一个底线,到了这个底线,不能再跌了。 这样做固然保证了百姓的利益,因为他们可以在粮价持续下跌的时候,有一个最基本的出售价格,而这个差价则由朝廷弥补。 可问题在于,只有朝廷才是吃粮大户,八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食那可都是海量的,而且军改过后,军队是一日三餐的,伙食水平更是不断的提高,设置这个价格,基本等于是坑了朝廷自己。 有钱的时候倒还好说,可没钱的时候呢? 如果仅仅只是一种也算了,什么杂七杂八的全给划了进去,划的越多,朝廷亏的越多。 这才刚过几天好日子,皇帝这想不过了? “粮食保护价格是必须要推行的,朝廷是规则的制定者,不能因为涉及自己的利益,去损耗大多数人的利益。”李元吉倒是没有搭理这些人的反对意见,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抑制粮价,保护粮价,这是朝廷必须要做的,但也不是没头没脑的闷头去做,“回头你们商议一下,看看这些最低价格定在什么价位合适,另外是限问题,也讨论个价格出来,今年的限要去年最少低三十钱。” 因为手里没粮食,所以抑制粮价也无从下手。 但是自从去年开始,朝廷手里积攒了大量的粮食,所以也是频频出手,在半年内,将原本四百多钱一斗的粮价,硬生生打压到了二百钱一斗。 如果不是考虑到那些世家的利益,这个价格打压的会更狠。 有明智的人,他们紧随朝廷的步伐,虽然赚的不多,但也不至于亏本。 当然,也有愚昧的人,总是还幻想着粮价会涨回去,所以没跟着降价,至于那些人,李元吉也只能呵呵了。 常平仓最大的作用有两个,一是灾年开仓赈灾,如果之前常平仓都是满仓,那么三年的灾害根本没有任何影响,顶多也是吃空常平仓而已,接下来两三年能恢复,根本不用担心。 而另一个作用,是用来抑制粮价的,虽然粮价限没有公布,但朝廷内部还是有条红线的,一旦超过,常平仓会立即放出大量的粮食,直到价格低于红线一定距离才会收手。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叫国家调控,一种很霸道,很不讲理的操作手段,但现阶段来说,这种手段受益的是百姓,而不像后世那种变了味的调控。 房玄龄点了点头,继续下调粮价限,这个早在预料之。 如今各地常平仓储位最少的也差不多占满了八成,多的甚至都快满了,或者已经满了,如果不及时处理掉,今年的新粮怕是没地方放了。 “朕考虑了很久,决定从今年开始,农业课赋降低二成……” ‘嗡……’ 李元吉刚一开口,整个内阁便乱作一团,根本顾不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粮食保护价格调整算是一枚重磅炸弹的话,那么大臣们只能呵呵了,这才是真正的炸弹,还特喵的是重磅炸弹。 “陛下,是不是有点急了?”连一向稳重的李勣,一个对钱粮课赋等事没有职责的兵部尚书,如今也终于是忍不住的站出来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这些大臣们都知道,李元吉大力推广商业的最终目的,是想通过商业税收来改变当下的税收模式。 如今朝廷的主要收入来源来便自于农业课赋,降低二成,别看李元吉说的挺轻松的,可全国下来,朝廷要少收多少钱? 好吧,少收也算了,问题是商业税收,去年对朝廷财政的贡献还不足一成,甚至连半成都不到。 这么一来,今年朝廷的收入少了,很多事情想干也干不了。 可问题在于,现在朝廷各处都需要用钱,没钱没办法发展,没办法发展,满足不了李元吉提出的目标。 “朕算过了,各地的金矿银矿铜矿开采过后,提供的资金不止两成了,朕没别的想法,是觉得百姓肩的担子太重了,想给他们减减负。”李元吉叹了口气,犹豫了很久,权衡了很多利与弊,虽然的出的结论是弊大于利,但还是要做。 虽然这么做会导致资金不足而影响全局的战略部署,但好处也不是没有,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朝廷的收入没少,只不过是没有太大的增加罢了。 但是民间却会因为这二成的课赋,而迅速的安稳下来,倒不是对现状不满意,唐朝的课赋并不算高的,古代课赋最高的是宋朝。 但习惯了不交公粮的日子以后,李元吉也总想着也让唐代百姓享受一下后世的待遇。 虽然两者不尽相同,但其实也没差多少,当然,现在这个情况要后世恶劣了很多,因为当下工业,商业经济远不如后世取消公粮的那个时候。 李靖努了努嘴,不敢继续开口,事实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其他的大臣也同样不敢开口,不是因为事不关己,而是实在没这个胆量去反驳。 如果他们不顾一切反对的话,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朝廷着想,可在这种事情,百姓可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 皇帝想给百姓减负,大臣却不同意?除非他们想试验一下夜晚在家睡觉的时候房子会不会塌,否则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出面拒绝。 这可是会让天下人痛恨的行为,难道非要把自己搞的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吗? 当然,不怕死的人还是有的,唐人的骨气也还是有的。 “陛下,两成的确多了些,陛下体会民间疾苦,这些大臣们都知道,百姓们也都知道,可前提是必须要保证朝廷的计划可以顺利的进行,倘若连朝廷都无法支撑下去,又谈何保护百姓? 金矿、银矿、铜矿的收入是可以抵消这些,可那并不是能立即拿出来的,一时半会儿的补不来,很多事情也没办法做。而这个时候让朝廷的步伐慢了下来,真的有好处吗? 臣倒是不这么觉得,臣觉得陛下应当大刀阔斧的改革,不要在乎一朝一夕的得与失,倘若将十年的事情,放在五年内完成,那么剩下的五年,是不是可以减免更多的课赋? 而课赋,对于现在的百姓来说也并不算重,加粮价越来越低,百姓的要求其实也并不高,能填饱肚子行了,有时候,幸福不能来的太突然,不然以后不幸福的时候,人是会受不了的。”魏徵据理力争道。 有人不想背负这个骂名,但他却不行,不管这个骂名来自于朝廷?还是来自于民间,他都必须要站出来,把这口巨大的黑铁锅给背。 魏徵不会站在任何一个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的位置,永远是站在朝廷这一侧的,是朝廷,不是皇帝,这件事对朝廷弊大于利,所以他要反对,没得商量。 “有些道理朕也知道,先降一成吧,其他的日后再说吧……”魏徵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李元吉,幸福不能来的太突然,不然是会出问题的。 正文 第三四七章:陛下圣明 朝廷的会议精神下达的很快,通过大唐官方的驿站系统,短短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大唐。 消息有三,可轻可重,完全看个人怎么理解。 “都督,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段纶轻轻皱了皱眉头,暗道的确有些不太合乎常理,可不合乎常理又能怎样? “把通告贴出去,另外再送去各县,让他们立即宣扬此事!” “都督……” “照做!”段纶没有给对方开口辩解的机会,没用。 自己这个都督之位是怎么来的?自己心里很清楚。 李元吉真的是看自己的能力了吗?固然,段纶不否认自己的能力不别人差,但能坐在洛州都督这个位置的人,难道仅仅只是一个能力问题能搞定的? 如果不是自己驸马的身份,是自己能力现在强两倍,也不见得能坐这个都督之位。 段纶记忆里还清晰的记着任之前李元吉跟自己说的那一段话,不求洛州跟长安的脚步,只求不乱即可。 原地区,没有一个皇帝敢放弃的,敢不重视的,任何朝代都不行。 所以,别看段纶表面风光无限,可实际只要朝廷下个命令,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唯一能做的,是紧跟朝廷的步伐。 “降税,粮价,驿站……”段纶抬头望着天,喃喃自语道。 许久之后,段纶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是越来越跟不皇的脚步了,而年轻人的思维跳跃,也不是自己能接受的。 粮价和驿站这事倒是好说,朝廷下令解决,并不为,只是这降税,为何先前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按照常规的规矩,一般朝廷会在当下进行通报,让各地先做好准备,然后来年,或者缓冲一年再做实施,有个一两年的时间做准备,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来的是如此的突兀,空缺哪去补? 税改给各地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即便是洛州这种原地区商业最发达的地区,也有些感觉吃力,现在又缩减了税收,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 有人欢喜有人愁,洛州城内,在接到朝廷的命令之后,短短一个时辰之后便张贴出了最新的通告。 虽然在洛州城内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只能说,这股风波并不大。 因为洛州城内的百姓,还在种地的并不多,倒不是说没有,只是例不算多。 大多数都只是降地租给自己亲人,每年只收取一些租子,或者干脆卖掉,拿钱来做些生意。 此次的降税对于他们来说,倒是无关紧要。 当然,如果非说没有关系那是扯淡了。 大唐的课赋,不是看你有没有地,而是按人头来算的,只要是在官府手里拿到地的,无论多少,无论你卖了还是租出去了,课赋都必须要承担,只有那些男以下和女子才不用纳课赋。 降一成,例不多,但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心态,不少百姓还是对朝廷的这个政策大呼圣明。 洛州以东,五十余里处。 刘老汉扛着个锄头站在田间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绿色麦苗,心情那是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去年下了几场雪,规模不大,但也不小,如今积雪已经全部融化,大地也开始复苏。 扛着锄头在地头刨了两下,地里水份很多,看到这里,刘老汉的脸更是露出一副难以抑制的笑容,甚至可以预见,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瑞雪兆丰年,这句话如今已在民间广为流传,冬天虽冷,但对于百姓来说,却是一件大喜事。 这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只需要在收割前一个月,对田地进行一次灌溉行了,如果没有条件的话,只要保持土地不干燥,有点水份也可以。 这样一来,田地的产量自然会骤然飙升。 虽然还达不到后世亩产千斤的水平,但是冬小麦的话,亩产一百四五十斤还是有可能的。 对于一个顺年也只能亩产一百一二十斤的老农民来说,亩产增加个一二十斤意味着什么? 没过地的人一定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更体会不到这里的乐趣与艰辛。 刘老汉没什么能耐,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与其他的普通百姓一样,每次丰收过后,都要发动全家在田间地头忙碌几天的时间。 不是急着耕种,而是大扫荡,看看收割的时候有没有遗漏在地里的粮食,这是个连一粒粮食都不能浪费的年代。 不是没得吃,而是穷怕了。 “他二叔,又站在地头傻乐呢?” 刘老汉没有回头也知道是何人在嚷嚷,心里也没有不痛快,直接转头笑骂着:“臭小子,别以为你是里正老子不敢打你,这也是老子老了,老胳膊老腿快使不动了,这要是放在十年前,看老子不打的你满村乱跑。” 刘举呵呵一笑,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多少少也粘带着一些亲戚,伦理之辈固然要遵守,但偶尔的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没人会去在意。 刘举不是靠着这一手,在村子里混的很不错,虽说这人嘴巴有点欠收拾,但谁家要是有个矛盾啥的,刘举过去说一句,大家也都愿意卖他这个面子,所以,里正这个职位自然也是刘举了的。 “他二叔,你来吧,今儿个我站在这里不动了,任你打骂,绝对不跑也不还手。”刘举往哪里一站,一脸欠收拾的笑嘻嘻。 “嘿,你小子蹬鼻子脸了是吧?”刘老汉一听,瞬间来了脾气,这小子往日来一句赶紧二叔二叔的叫的可亲了,自己也不好发脾气,今儿个这是咋了? 刘老汉也不知道,反正他还是装模作样的举起锄头朝着刘举那里走了过去,装模作势要给他来一下。 “二叔,动手之前我可得跟您说件事啊,今儿个您要是打了我,估摸着十天半个月的,您是回不了家了。”见刘老汉走来,刘举也不担心,反而嬉皮笑脸的说了句。 “装模作样,老子是你二叔,是长辈,打你也打了,骂你也骂了,算你是里正,官府也管不着,再说了,老子自己的家,凭啥回不得?” “行了二叔,我也不跟你瞎聊了,赶紧回家吧,有好事。”见差不多了,刘举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毕竟这是关乎大家的好事,自己还想尽快传达下去呢。 “啥好事?”刘老汉好道。 “不敢说,怕你听了太过惊喜受不了……” “你小子给老子站住……” 骂归骂,刘老汉还是跟着刘举一起回了村子,途不断的打探着,可刘举那货嘴巴很严,愣是一句话也没套出来。 途又遇到了几个跟刘老汉一样来地里看庄稼的村民,两人也一并招呼着回了村子。 结果回了村子以后,刘举依旧没有告诉他们,而是让大家伙帮忙挨家挨户通知人到谷场那边去,说是要统一宣布。 村子不大,只有一百来户,几个人分头走着,也不进家里,直接在路大声的吆喝着,一趟走完,村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也差不多都出门往谷场那边靠拢。 一百来户,七百六十口人的村子,不大也不小,好在谷场也不小,还是可以容纳这么多人的。 见人齐了,刘举这才登高处,费了老大劲儿才让底下议论的声音小了些,是一些不听使唤的小屁孩还在那边嬉闹,不过刘举也没心思去管他们。 “刚才呢,乡里把各村的里正叫了过去,主要呢,说了三件事。”刘举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一脸笑意的说着。 “有事能直说不?大冷天的,冻死个人……”见刘举要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底下立即有人不满道。 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你说那么多大道理又听不懂,简直浪费时间。 “额……”刘举尴尬了下,不过也一下下,继续道:“先说第三件,朝廷下命令了,大路附近每二十里修建一座驿站,朝廷配马,但马匹所需的草料什么的,得各乡来负责,这个也不多,咱们乡里分了三匹马,每家每年拿出个几两豆,割点草行了。” “要那么多驿站干啥?”话音刚落下,立即有人不满的质疑着,驿站是朝廷的,凭啥让俺出草料?虽然一户几两的也不多,但几两也是粮食啊,省着点的话,也够一家人吃一顿了。 “刘老三,瞅瞅你那怂样,这是朝廷下发的命令,命令你懂不?不能啥好事都总想着往自己怀里搂,出力的事情一点也不想干,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刘举朝着刘老三吼了句,不过也不敢太过放肆,他怕下面人会指着他骂,连忙继续说道: “再说第二件,不过目前用不着,朝廷颁布了粮食保护价格……” 各种粮食都有,但这只是保护最低价,当下所有粮食的价格都在这个保护价格以,所以当下根本没用,百姓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最后一个,朝廷下令了,打今年开始,课赋下降一成……” “真的?” 刘举的最后一句话,瞬间引起了一阵骚乱,下降一成那也是下降,现在每丁男每年要纳粟或者小麦两石,绢、绫各两丈,布加五分之一尺,缴绢、绫的,另加绵三两,缴布的另加麻三斤。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降低个一成,其实也是减少了一笔不小的支出。 古代百姓什么时候最幸福?降低课赋的时候最幸福。 “陛下圣明……”在村里老者的带领下,不少人都朝着长安方向拱手作揖。 正文 第三四八章:驸马不好当 降一成的课赋多不多? 不多,一点也不多。 可是这一成的课赋,加这几年以来官府的种种作为,却是深深的感动着大唐百姓。 真要让他们说个一二三四,也没人能细细的说来。 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大道理哪讲去?算讲了他们也听不明白,更屡不清楚。 可是有一点,没化不代表没头脑,头脑不清楚,不代表看不清事理。 朝廷这几年来所做的一切,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那是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市面出现的商品越来越多了,价格越来越低了,百姓们有地方可以打工赚钱,家里的日子好了,偶尔的还能打点酒尝尝鲜。 百姓不需要那么多的大道理,也不需要什么宏伟的建设蓝图,未来的幻想。 他们只在乎眼前的利益,他们只看眼前。 或许当你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他们会骂你,但是当这个决定出了成果以后,敬佩你,尊重你的人将会更多。 现如今的情况是这样,朝廷在此之前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最大的动作也不过是税改,修路,可这些跟那些百姓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至少在百姓们看来是这样的,税改改的是商税,跟普通百姓没关系。 修路修的是主官道,又不是修到他们家门口,有些人几十年也不见得会走一次,所以跟他们也没关系。 虽然这两者确确实实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可他们看不到,也不知道,更想不到。 但是降低一成的课赋,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大唐各处到处可见朝着长安方向拱手作揖的行为,百姓们也更是一遍遍的喊着陛下圣明云云之类的感激话语。 之前几年的积蓄,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了出来,李元吉的声望再一次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李元吉不是长子,但他当皇帝却李世民当皇帝更能让百姓接受,因为李世民是谋杀兄长,逼迫生父,李元吉则是拨乱反正。 甚至直到现在,民间也依旧有怒骂李世民的声音,而对于李元吉的,反而多数都是赞扬的声音。 当然,也有惋惜的,他们多希望玄武门的时候李元吉站出来,直接将李世民的野望扼杀在摇篮之。 不得不承认,因为当初不成熟的行为,现在却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最大的好处。 李世民当政的两年内,大唐整整遭受了两年的灾害,蝗灾,旱灾。 李元吉接手的第一年,发生的是洪灾,可洪灾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各地都开挖了水渠,所以洪灾虽然有些影响,但这些水利设施却将大唐不少的耕地都变成了灌田。 灌田和旱田有什么差别?一贯钱和一百贯钱的差别,是这么简单。 所以,更多人愿意将李元吉称之为天命,而没有人去为李世民叫好,不过换谁也都一样,当了两年皇帝,还一年蝗灾一年旱灾,哪说理去? …… 洛州城内。 距离政令推广已经半月有余,民间的反应可谓高涨无,只是段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因无他,又接到朝廷的命令了。 说是命令或许有些不太合适,将其看作是通告倒是很合理。 “才三百匹?”段纶很是苦闷,有苦说不出。 “陛下说马匹的事情先凑活着,让各地先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等明年或者后年,基本能解决了。”信使也觉得有些不靠谱。 “解决?怎么解决?洛州一共二百多个驿站,三百匹马,我哪解决去?战马不能动,也动不了,整个都督府加在一起也才三四十匹马,也不能动。”段纶忍不住的埋怨道。 先前说好的每个驿站最少两匹马,地理位置重要的要放五匹马,自己任务都安排下去了,现在说战马不够? 这不摆明了坑人呢吗? 如果不是洛州府的马匹真的不能动,段纶甚至都想把这些马给分下去,不然的话,除非以后都督府传达政令的时候让信使靠两条腿去跑,可洛州这么大,会死人滴…… “搞这么大的摊子干什么?完全没必要啊……”越想越觉得委屈,段纶继续生着闷气。 搞驿站不是不行,相反,驿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驿站的多少,马匹的质量,关乎信息的传递速度,相距越远,驿站的作用越大。 驿站的存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四通发达的驿站,往往意味着朝廷对各地的控制力问题。 但是在段纶看来,每个县设置一座一站,配备五匹马完全够用了,算是有些地方县与县之间间隔较远,那也可以酌情在途临时增添一座驿站,而增添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也多花不了多少钱。 况且在原,关这些人口密集的地区,一个县一个驿站,算是很宽裕的了。 况且驿站不管多与少,里面的马匹是永远不会少的,信使骑走一匹马,他骑来的那匹马自然要留下,让马匹恢复几个时辰可以重新路,一个县五匹马完全够用。 可是瞅瞅现在,每个乡都必须要设置一座驿站,普通驿站配备两到三匹马,交通重镇配五匹马。 洛州大不大? 大! 治下有县二十六,乡二百,户一十万四千四百三十(推测,开元年间为十二万七千四百四十户),治下人口近百万,绝对的人员大州。 行政机构多,但地方却那么大,东西六百二十一里,南北八到,西至都八百五十里,东至郑州二百八十里,东北至怀柔一百五十里,西北至陕州三百五十里,东南至汝州一百七十里,东南至阳翟县二百四十里,从县至许州九十里。 可算来算去,这么大一个范围内,遍布着二百多座驿站,要这么多干啥? 这也是洛州府只负责出人监督管理,而不负责钱粮等事,若是连这些也分派到洛州府头,即便是顶着驸马的身份,段纶也要亲自到长安去要个说法。 头疼,不头疼不行。 如果之前通知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被动,问题是自己已经安排下去了,现在却要改变命令,颜面何在? 驿站分配到乡,实际的责任人自然也是乡,每乡耆老也肩带着驿站的管理职责,另外招募两个管理人员,是喂马换马的,钱粮什么的,由各乡筹集的粮草支出。 而驿站多的好处在于,信息传递的速度会更快,每匹马只需要全力疾驰一二十里的距离够了,可以保证马匹全程都不会出现疲惫。 “都督,具体的情况小的也不太清楚,但是年前的时候,雅州都督和玉门令回朝述职了,听说还参加了几次内阁会议。”有些消息在长安早已流传开了,但是在洛州还不知道,这也是段纶驸马的身份,不然他也不会说这么多。 “李靖和苏定方?”段纶一愣。 信使点了点头。 这俩人回来自己不怪,皇帝私下里召见也不怪,但是参加内阁会议? 内阁会议是谁不谁都能参加的吗?内阁无小事,这是天下人都认可的,让两位戍守边疆的大将参加内阁会议,其目的又是什么? 段纶觉得自己可以歇一歇脑子了,不用再去多想什么了。 因为答案已经出来了。 李靖和苏定方一个去了雅州,一个去了玉门关,两个人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很清楚,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掩盖不了事实的真相,稍稍了解一些情况的人,都不看看出来。 这两人回来了,参加了内阁会议,又走了。 朝廷下令组建驿站,偏偏还不给足够的马匹,朝廷没马吗? 有,前些年从突厥那里搞了一大批战马回来,这几年北边也有不少的牧场,多的不敢说,保证每个驿站两三匹马还是够用的。 朝廷不分下来,难不成粮食多的用不完吗? 当然不是。 “知道了!”段纶点了点头,心纵是有什么不满的,这个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匆匆的写了封回信,表示自己会全力解决这件事情,然后将信交给信使:“兄弟休整一日,劳烦再跑一趟!” “都督放心,小的明日一早便出发。”信使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下人的带领下,信使去休息了,当然,下人也很有眼色的给信使塞了点东西,至于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毕竟人家一路从长安跑来,给几个辛苦钱也不为过。 “都督,这下怕是要打仗了啊……”每个人身边必定会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军师,至少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段纶也有自己的军师,通过其谈话的内容,也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朝廷不给足够的战马,那是因为要打仗了,前线需要大量的军马来补充。 说一两年后再给,那也是说,朝廷是打算打个一两年的时间,以唐军现在的军力,打个一两年,足以看出问题所在。 那是朝廷对于这一战,有可能信心不足,不然怎么可能会打个一两年的时间? 投弹车火箭炮往那里一架,一通乱炸,步兵骑兵摆成一排,横推过去,那是所向披靡,无人可当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打多久,看的不是唐军战斗力强不强,而是看唐军能够走多快。 如果他知道这次的目标不止一个吐谷浑的话,或许不会这么想了。 “哎,刚过两天好日子!”段纶叹了口气,一脸苦逼的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咱们这边必须完成朝廷的命令。”军师提醒道,对于段纶而言,无功不是过错,小错也不是问题,只要听话,前途是一片光明。 正文 第三四九章:假币?私币? 在全国百姓为了降低课赋一事而欢庆的时候。 长安城,却是乌云密布。 一扫之前的好心情,为此,李元吉甚至大发雷霆,并亲自召集了数位大臣,以及涉及此事的相关人员。 面前摆着的,是一大堆的黄金。 为了方便运输存储,黄金并没有打造成金元宝的形状,而是以金条的形状面世,且最低重量也是五两,再往还有十两重量。 两只托盘,分别放着数量相等的黄金,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两边加起来,一共三百多两黄金,其价值更是高达六百多贯。 假币,早晚会出现,任何一个时代都无法避免假币的出现,即便是采用了更多更先进的技术,也总有人会模仿的较像。 况且以金银为货币,其防伪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材质是真的,那是真的。 一百多两黄金的假币,或者被称之为私币更为合适一些,这让李元吉心很是不爽。 若是单个少量的出现,倒也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可一次性出现了一百多两,那也意味着,有人在批量制造私币,并且流入市场。 私币的流通,对于整个社会经济来说影响并不大,因为那毕竟是真金白银,私币也好,官币也好,都是要流通的,商人们并不会吃亏,百姓也同样不会吃亏。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吃亏的是朝廷,若是不能打掉这些私币的源头,那等于是朝廷再给某些人打工。 在召集大臣的同时,李元吉并没有急着去询问缘由,而是在脑子里不断的思考着,该如何去杜绝,打击这些私币。 金银的兑率,是户部按照当下市场的价格来制定的,算是有些误差,但也完全在接受范围之内,至少不会出现大范围的将金子或银子融化掉筑器卖高价的现象。 可若想制止私币的出现,其难度有多大?这一点李元吉几乎可以想象到。 大批量的还好,家庭作坊式的小规模制造,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人家院门一关,一次制造个一二十两,自己连知道消息都有些困难,更不要提去打击他们。 “说说情况吧!”瞅着大臣来的差不多了,李元吉有些沉闷的吩咐了句。 “诺!”罗尘毕恭毕敬的应了声,“这些私币是昨日钱庄发现的,起初只是觉得有些怪,也没有太过在意,不过在当晚盘点的时候,店员留了个心眼,结果便发现了其的猫腻。 朝廷发型的金、银都有特殊的记号以及一整套的流程,而且层层把关,间出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正规的金、银背面刻有重量数字,铸造年份,铸造地点代号,以及刻印官员代号。所有的金、银货币背后的内容,只有重量与年份有可能重复,或者是同一地点,同一批次,同一官员刻印。 所以这些也是钱庄用来分辨真伪的主要途径之一,不过这次钱庄真的是出现了纰漏,结果忽视了这么严重的问题。 这批金子的背后,竟然刻着不同地区的代号,和官员代号,加其制作稍显粗糙……” 大臣们这才明白皇帝让他们过来的原因,原本还以为皇帝发财了要发赏钱呢,结果没想到竟然是有人私铸货币。 私铸货币,那可是重罪,情况恶劣的甚至要诛族的,当然,数额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砍头是跑不掉的,但最好的结果也是打为奴隶,发配边疆。 “金子是真的吗?”房玄龄觉得这事有些小题大做。 不是不重要,而是大臣们太忙,没时间去管这个事,但也不能不管,尽早确定下来,然后大家各干各的,谁也别耽误谁的时间。 “是真的,纯度也没有问题。”罗尘点了点头,来之前他已经问清楚了,不然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陛下,既然这些黄金是真的,那朝廷的损失其实也不大,可将这些私铸黄金收回,统一融化重铸,另外再让刑部派人调查好了。”房玄龄朝着李元吉建议道,意思很明显,这是让刑部慢慢查行了,大家都挺忙的。 “若是这些黄金的来源有问题呢?”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问道。 如果真像房玄龄说的那样,自己也不会这么心,可问题并不仅仅只是表面那么简单。 “来源有问题?”房玄龄一愣。 “是这样,现在金饰价格基本与黄金兑换白银等价格持平,即便有人想要借此牟利,那也是想办法来钱庄兑换黄金,然后拿去融了打造饰品,现在的情况则刚好反过来,能拿出这么多饰品的,完全可以直接拿去交易,获取的利益未必会小,而将其融化,在私铸成货币,其的成本固然不说,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落个满门抄斩,反正在我看来是很不划算的。”罗尘连忙提醒着。 房玄龄猛一拍脑门,感情自己进入误区了。 之前只是觉得朝廷没有亏什么,所以也没打算下力气追查,让刑部那边意思下行了,若是能查到,自然最好,查不到朝廷也不亏。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尽职,而是实在太忙了,根本没那个功夫。 罗尘这么一提醒,房玄龄倒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以前倒是有不少人利用这个差价来赚取利润,甚至有人专以此为生。 可他们的套路哪一个不是将铜钱融化掉来铸造饰品获取差价?还没见过有哪个拿饰品融化掉来铸造铜钱的呢。 当然,说没有那是瞎话,肯定是有的,而且还有不少。 但那些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些饰品见不得光,只能少赚一些尽快出手。 “陛下是觉得这些黄金可能是从那里出来的?”房玄龄指了指地下。 “朕觉得很有可能!”李元吉点了点头,什么地方出来的东西见不得光?墓穴的陪葬品。 陪葬品分为两种,一种是日常生活用的,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摸金校尉们将其拿出来以后,可以直接脱手。 但另一种有些特殊了,是专为死人打造的陪葬品,这些物品被统一称之为冥器。 而普通的陪葬品别人看不出来,可若是冥器,大家一眼能瞧出来,谁会有胆量去买个冥器放在家里? 特别是在这个封建迷信盛行的古代,凡是跟死人有关系的,人人都恨不得离的远远的,根本不会去触碰他们的东西。 所以,摸金校尉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将其融化,打造成新的饰品,或者直接打造成钱币花掉。 两者各有各的好处,打造成饰品出手更为稳妥,不易被人发现,而打造成钱币,那可涉及到另一项罪名了。 “这事可不太好查,那群地老鼠们来无影去无踪的,警惕性可是不低。”张亮调任鄯善道行军总管之后,几年内连升几级的张行成由刑部侍郎接任刑部尚书一职,入内阁。 张行成不说深得李元吉的信任,但能力还是不错的,之前世家镇州放贷一事,刑部派去的官员是张行成,也正是那件事情之后,才让张行成了李元吉的尚书名单。 有前途,对皇帝也算是有些了解,忙碌公务之时,张行成也更是将自己埋在书籍去学习,去补充自己。 不求做到事事皆懂,但至少也要事事皆知。 张行成的牢骚之言,倒是让李元吉眉头紧皱,这群摸金校尉们,哪一个不是猴精猴精的?指望他们像某些二代那样招摇过市一般的炫耀?没门。 干这一行的,不能说所有人都是活不下去的,起码有一大部分是这样,没什么拿出手的能力,只能靠这个吃饭。 但这群人最大的特点是低调,不是说他们作案低调,是得手之后的低调。 如果不抄家,连邻居也不敢相信他们会干这个。 至于钱,这个别想了,几乎可以预料到他们手里不会有几个钱。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查,只是难度会稍微大一些,也需要其他衙门的配合。”张行成想了会儿,虽然不太靠谱,但总好过无动于衷。 不仅仅只是皇帝,连他们这些高官大臣们对这些地老鼠也是痛恨的很。 没什么原因,因为在那些人眼里,他们都是有钱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死了以后陪葬品也肯定很丰厚,抓他们,不是为了解恨,而是为了不让他们日后去翻自己的墓穴。 “那去查,一群见不得光的地老鼠而已!”李元吉异常坚定的吩咐着。 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帝,也不是为了保住自己死后墓穴里的陪葬品什么的,哪怕自己不是皇帝,是个普通的百姓,死后也不希望有人去挖开自己的墓穴,而且那些地老鼠们也根本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可言,他们采取的,往往是暴力式的手段,造的结实点,甚至能用炸药去轰开,根本不会去顾忌什么后果。 虽然这种行为是无法改变的,想要改变也只有一个办法,薄葬。 “陛下……”马五小心翼翼的靠前来,脸色有些难看的低声说了几句。 ‘轰……’ 听完整个消息,李元吉瞬间一愣,旋即是更大的愤怒,一手将案台全部的黄金推倒在地。 “朕必灭你九族……” 正文 第三五零章:惊天大案 李元吉离的愤怒着实将众人给吓的不轻。 不怪他们胆子小,皇帝连灭九族这话都说出来了,谁还会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皇帝之前算是愤怒,也基本不会当众表现出来,算表现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失态。 “查!所有人都给朕放下手的事情,算什么事情也不做,也要把这件事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灭九族。”大臣们的震惊并没有影响到李元吉的愤怒,而是继续发泄着自己的怒火,这次他是真的怒了,不仅要惩治主谋,连那些从犯也不打算放过,又将目光看向张行成。 “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四省六部,包括暗卫,这一个月全归你调配,一个月内,若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你滚蛋回家,其余人全部一撸到底!” 留下句狠话,李元吉便直接甩手离开。 愤怒,愤怒占据了李元吉整个脑子,容不得他不愤怒,容不得他不发这么大的火,这帮人做的实在是太过份了,敢在皇帝头动土,不杀他个片甲不留,还真以为老子这皇帝是泥捏的? 发泄完了,李元吉甩甩袖子走了,却是留下一众一脸懵逼的大臣。 前面还说让刑部自己去查的,转眼间,却变成了由刑部主导,四省六部加暗卫全部听从刑部调配,四省包括了新增加的发展省,如果只是这样也算了。 皇帝竟然还当众宣布一个月内查不出结果,刑部尚书直接滚蛋,其余人全部一撸到底。 一撸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国公啊郡公啊,什么书令啊尚书啊,什么皇帝的亲卫,暗卫的掌门人啊,统统一撸到底,降到从九品下。 张行成很懵逼,房玄龄也很懵逼,连不属于官员体系的罗尘,也同样的很懵逼。 “马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如此震怒?”过了不知多久,房玄龄终于是缓过神来,朝着唯一知道原因的马五问道。 算要查,也总得让他们知道原因吧? 知道真相的马五看了眼众人,心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真不知道那帮人到底哪来的胆子?又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叹了口气:“蔡国公的墓穴被挖开了……” “什……什么?”房玄龄心头一楞,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惊讶的不敢相信。 “这是蔡国公墓穴的陪葬品?”张行成满额头的汗珠,看了眼被丢在地的黄金,啧啧嘴,有些结巴的问着。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接到陛下吩咐,我便派人在长安周围各处墓穴巡视,结果发现了这个,蔡国公墓**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马五有气无力的说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吓的。 蔡国公是谁?或许那些生活在基层的老百姓会不知道,但是整个朝野下,不论是央的还是地方的,整个长安城,无论是商人还是百姓,没人不知道蔡国公是谁。 年前才刚刚入土的杜如晦,便是蔡国公,至今入土不过月余时间,只能说,那些地老鼠们的胆子真大,大的无法无边…… “那蔡国公他……?”有人担忧道。 “蔡国公没事,暗卫这边下去的弟兄亲眼所见,那些人没胆子动蔡国公。”马五摇了摇头。 呼…… 不少人松了口气,人没事好,至少结果还不算是最坏。 张行成则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事关自己的命运,也关乎大家的命运,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去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必须要抓住重点,排查一切可能。 或许,唯一的安慰是之前陛下留下的那句话,自己可以调动朝的一切力量来办这个案子。 “马将军,暗卫是怎么发现的?守陵官为何没有报此事?”张行成似是抓住了关键,这么大的事情,守陵官去了哪里? 而且,杜如晦是陪葬元陵的,元陵是什么地方?那是李元吉的帝陵。 目前正在建造之,选址什么的早已划好。 而按照规矩,陪葬的大臣是不准埋葬在核心区域的。 什么是核心区域?是将来皇帝要去的地方,那里只有皇后,皇子,公主等皇族至亲可以埋葬,而那些所谓的陪葬大臣,其实是在整个陵区的最边缘,而皇陵是一个巨大的陵区,由内至外,逐渐的扩张。 可算是陵区的边缘地区,守陵官也要每日派人巡视的,而不远处是陵区,挖开了杜如晦的墓穴,又是怎么瞒过那么多人的? “挖开的只是一道口子,事后填埋了外部,或许是有些急躁,填埋的部分并不多,暗卫看出了问题,试着挖了下,结果才半米不到,一条盗洞出现了。”马五如实的说着情况。 “立即找到守陵官,秘密的控制起来先!”张行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转而朝着房玄龄说道:“房相,劳烦您跑一趟,去陛下那里借点兵出来,立即封锁元陵,任何人不准进出,同时盘查人员,下官回部里点齐人马便赶过去。” “你是怀疑有人监守自盗?”房玄龄也发现了问题,同时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否则很多疑问没办法解释。 “监守自盗只是一种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守陵官失职,没有按照规定派人巡视,或是巡视的人觉得元陵没什么东西,所以找地方偷懒去了。目前并不能肯定,但却是嫌疑最大的地方。”张行成摇了摇头,这事很麻烦,但也很简单,“诸位同僚,罗管事,麻烦通知下去,凡是发现市面有人拿着这种金子的,立即报官或控制起来,只要抓到他们,算是抓到了线索。” 销赃的人,知道的才更多一些,哪怕他们知道的并不多,但至少也知道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一级级的往抓,总是能抓到几条大鱼的。 “放心吧,我等会全力配合的。”房玄龄等人点了点头。 “这帮人可能不是业内的,多留意点,总会找到线索的。”张行成想到一个问题,连忙提醒道。 惊天大案,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大案啊。 连个后世写小说的都知道,历史名人不能写,因为他们本人还在,算不在了,三代内的直亲也必然存在,若是写的人家有些污点,让人觉得不满意,那帮人闹起来你一个写小说的能抗住? 没人愿意招惹麻烦,所以干脆直接咔嚓掉算了,省的麻烦自己找门。 现在也是同理,不说杜如晦这才下葬一个多月的时间,难道那帮人摸金之前不动动脑子吗? 杜如晦是死了,他家也没人站起来到他那个高度。 可他的同僚都还在啊,皇帝也很欣赏他,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前任皇帝的心腹陪葬在自己的皇陵? 而让张行成感觉对方不是业内人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们选择的是杜如晦的墓穴。 天下人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会知道杜如晦的陪葬品很丰富,出殡当日不少大臣都送去了不少的黄金白银,而杜家只是留下了一点点,余下的全部陪葬进去了,一同陪葬的,还有皇帝留下的笔墨。 这么肥的一座墓,是个人都想挖开,随随便便的搞一下,几千贯甚至是万贯到手了。 但业内人有个行规,这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本原则。 不挖当朝人,不挖近代人,近代不挖未绝户人。 能被他们盯的,哪个是省油的灯?他们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所以说,理论最安全,几百年也不可能被盗的墓穴,竟然下葬一个多月被挖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 如此惊天大案,难怪皇帝会如此的愤怒,算皇帝不愤怒,他们也要联名逼宫,给皇帝施加压力力查此案。 简直特喵的是无法无天。 很快,长安城便是一阵的暗流涌动,两块金条被送去了长安县和万年县,然后两县的官员拿着金条,秘密的寻访每一个店铺。 在房玄龄的示意下,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一切只能在暗进行,让那些掌柜的见一见这些金子,若是有人拿出来这种的,直接拿下,或派人跟踪报官。 另一边,钱庄系统也已经接到了通知。 长安城内的城门守卫,虽然外表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可实际盘查的时候却是更严格了一些。 暗卫也在马五的调配下,在暗搜集起了情报,暗卫本隐藏于暗,鱼蛇混杂,有在店铺当伙计的,有在城内闲逛摆阔的,还有在暗当混子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对于暗的势力也较了解。 房玄龄请示了李元吉,直接从宫禁军调了两千人,通过西内苑直接离开长安,直奔元陵所在地。 另一边,张行成也将刑部一些能手,以及七日内能赶到长安的,各州县衙门的办案能人全部调入长安。 刑部毕竟只是行政机构,办案的能手还是有些不足,而当下,张行成手的主要力量,便是来自长安,万年两县的精英武侯。 一潭静水的长安城,谁也没有料到,一场巨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降临…… 正文 第三五一章:掉头的罪过 李元吉的元陵被选择在长安东北方向约五十里处的新丰县。 新丰县的历史几乎与长安相同,相传古女蜗即兴于此,商为丽国,周为骊戎国,秦设芷阳县,后改为骊县,西汉新设新丰县,改芷阳县为霸陵县,西晋时期重改新丰县,途又经历了很多次改动,但新丰县这个名字被一直沿用了下来。 新丰县,有些陌生,有些遥远,但看着绘制的各州县地图,李元吉却是一眼认出了新丰县在未来被改为什么名字。 因城东有临河,城西有潼河,故宋朝时期,改为临潼。 这里不仅有华清池,有骊山,还有后世注明的秦始皇陵。 当然,经过近千年的时间,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找到秦始皇陵的具体位置,算是去过兵马俑,李元吉也找不到。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自己的皇陵设置在此地,李渊的献陵设置于三原县,虽以退位,但人还在,又有太皇的光环加成,所以无论是李世民当政,还是现如今的李元吉当政,献陵的建设一直没有停止过。 而李世民的昭陵设置于礼泉县,可以说是帝王较凄惨的之一了,登基仅仅两年不到完蛋,昭陵很多建设没有完工,甚至才刚刚开始不得不封土结束工程。 元陵的位置不是李元吉亲自选的,选这个位置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先于长安告诫李世民,后又跑去镇州,甚至还给马周也算了一卦的袁天罡。 李元吉曾经来看过这里,背靠骊山,面前便是输条大河,山清水秀,无论是风景,亦或者是风.水,感觉都还不错。 只是李元吉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元陵工程搞的太浩荡,自己才二十来岁,没那个必要。 加各种先进工具的投入使用,并不是说人越多,进度越快。 而修建皇陵又不是盖房子,什么时候建好什么时候算完,皇陵的修建,是自皇帝登基开始算起,一直到皇帝驾崩才算结束。 规矩是这么说,但大多数情况,皇帝驾崩以后,工程也会继续下去,只是将目前手的工程建造完成这才算是收工。 当然,继续与否,要看接任皇帝的意见,他若不愿,只能撤出工匠直接封陵。 如果不是做了皇帝,李元吉怕是也不会了解到,民间传说修建皇陵的工匠并不会被留在皇陵。 当然,也有人留在里面的,但那都是自愿的守灵人,都是皇帝生前最信任,也对皇帝最忠心的人,多为贴身太监之类的。 他们的位置是在帝陵核心的最外围,封土前会给他们留下一些美酒美食,大多数里面都掺着剧毒,避免他们在里面被活活饿死。 除了这部分人,余下的工匠,他们的命运虽然不用去陪葬,但也好不到哪去。 这些人会被专门看管起来,不准与外界接触,子孙后代也会继承他们的手艺,一代又一代的修建着皇陵,直到王朝的坍塌,他们才会有机会获得新生。 失去自由,对于他们来说并非坏事,起码安全,这辈子都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 元陵只有工匠两千余人,这还是今年新增加了三百人,工程进度不快,这是个讲究质量,而不讲究速度的地方。 守陵官不仅负责着元陵的建设任务,还需要派人到四周去巡视,除此之外,守陵官还有权调动一支人数为一千人的守陵军,守陵军设守陵将军一人,统领一千人,职责与其他将军一样,凡是关于元陵的命令,他都要听从,其他的命令,无视即可。 “宋保呢?”计划是浩荡的,行动却是小心谨慎的,张亮带着二十余护卫先行来到了元陵,找了一圈,没有见到守陵将军宋保,便朝着守陵军将士问着。 “将军日前染了风寒,这会儿可能在歇息呢,尚书稍等片刻,卑职这便去喊宋将军。”守陵军将士脸色有些慌张。 “不必了,本尚书亲自过去。”张亮摆了摆手,一脸严禁道:“带路!” 到底是染了风寒?还是在偷懒? 这件事情其实是没人会去追究的,建造皇陵的任务枯燥而又无聊,这里根本没有一点事情可以做,别说宋保这个守陵将军,是守陵军士,每日的任务也是看着工匠干活,不让他们偷工减料,或者留什么后门之类的。 守陵将军偷懒那是很正常的,只要皇陵不出问题,没人会去追究,只要人还在皇陵,他想干啥干啥。 这是一种常态,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 没人去管,那是因为没有出事,而现在出了事,不管宋保是真的染了风寒,还是在偷懒,身为守陵将军,这次他是跑不掉的。 守陵军士很无奈,但面对着兵部尚书,他不敢不带路。 带着张亮等人来到了宋保的栖身之地,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子酒味。 酒,是过年的时候朝廷发的,数量不多,算是犒劳这里的工匠和将士,也不至于让人喝醉。 只是看着现在这情况,宋保显然是将那批酒扣了不少下来。 ‘砰……’ 临近屋前,自有护卫前一脚将房门踹开,屋内浓郁的酒香味更是瞬间扑了出来,隐隐的竟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屋子内很乱,一些吃剩下的酒菜,乱扔的酒坛子,一边还摆放着数十坛未拆封的新酒。 至于宋保,则是醉醺醺的躺在床美美的睡着,鼻鼾声响彻震天。 “抓起来!”看到这一幕,张亮多少有些心痛。 直到一盆冷水被泼在脸,宋保这才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处境,以及周围这架势,脑仅有的那丝醉意也是瞬间的消散一空。 “尚书……卑职……”偷懒无罪,但是被抓着,那可不好了,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想着应对之策。 “我且问你,守陵任务可做安排?守陵军士可有离开?”张亮也确实没心思去管那些,偷懒?怎么算?扣酒?酒还在这里呢,找个理由还是很容易的,况且那些都是小事,张亮急于调查清楚守陵军的问题。 “做了……都安排好了,八百人分散整个元陵,一百人组成巡视队,围着整个元陵巡视,每日不定时巡视四次,日夜各两次,一百人在营轮休值备,近期倒是有些将士请假离开,不过都是一日的短假,入夜便以归营,今日无人请假,全员都在。”宋保不由的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把工作都安排给副手了,不然今个非得脱层皮不可。 张亮朝着一位护卫挥了挥手,又指着先前领路那军士,“你去陵将所有军士全部叫来,把轮休值备的那一百人也叫来。” 宋保则是一脸的懵逼,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心想问,但自己只是个最低级别的将军,这也是占了守陵军的光,不然最多也是个校尉。 而对方呢?兵部尚书,内阁的大佬,左想右想,宋保还是觉得不多问了。 自己顶多也是偷个懒,扣了点酒而已,工作可是严厉的很。 不大会儿的功夫,守陵军士开始缓缓的集结过来,营休整的百人也出来了,而营外巡视的那百人队伍,也松松垮垮的返回了营地,他们的任务最轻松,也最爽,每天是骑着马围着元陵转几圈完事,也不用站岗什么的。 不过刚一回来,却被喊着下马站队,众人有些懵逼。 紧接着,大量的禁军从外面开入元陵,在守陵军的面前,不仅接管了守陵军的任务,而且人数还是守陵军的一倍。 一时间,守陵军人人心乱如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这架势,在联想自己等人被命令将武器放在那边,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我再问你,元陵附近,守陵军,修建的工匠之,近期有没有异常的反应?”张亮再次问道。 “没有啊……”宋保愣了下,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副手,见副手也摇头表示没有,这才回应道。 “拿出今日请假的名册,点人!”张亮不再多问,自己一个兵部尚书来管这些事情,说起来有些搞笑,但张亮却不这么认为。 “尚书,这到底发生了何事啊?难道是因为末将偷懒的缘故?可末将偷懒归偷懒,将士们也没偷懒啊……”宋保忍不住的为自己辩解,今天这架势,显然是要将守陵军一打尽啊,自己倒是不怨,可将士们冤啊。 “何事?”张亮有些恼怒的看了眼,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次牵连了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亏,“倘若查明此事与你有关,那是掉头的罪过……” 掉头的罪过? 不仅宋保愣了,连下面的近千将士们也都愣在了那里,掉头的罪过,那得犯了多大的错啊? 宋保平日在元陵干了些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不满的,有发牢骚的,也有无所谓的,可不管各人心态如何,好像都跟掉头没什么联系啊,他做的那点事,也不至于会掉脑袋。 张亮并没有吓唬宋保,身为守陵将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算最终查明此事与元陵无关,失察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少说也是个发配边疆的命,倘若有关系,按照这次事情的严重情况,诛九族也是有可能的。 正文 第三五二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先期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张行成将任务分派给各自衙门,兵部去调查守陵军,工部去调查那些工匠。 调查的方式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难度,是查人,看谁单独离开过,离开了多久。 至于那些不在元陵的守陵军士,则是派人去找。 守陵军的规章制度是很严格的,不允许请假什么的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请假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必须要提前说明。 当天夜里,在元陵的营区内,张行成几人终于是碰了面。 虽然几人这一白天都在元陵附近,但也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今日老夫亲自下去看了下,里面的确被搬空了,又命人在四周寻了几遍,发现有马车运载重物经过的痕迹。老夫已经命人跟着痕迹去找了,不过希望不大。”张行成简单的说了下自己今日的成果,“如今只确定了两点,第一点,他们选择的位置很刁钻,夜间的话,巡视守陵军不靠近,根本不容易发现。第二点,陪葬物是通过马车运走的,而且是二轮老式马车。” “想通过这点线索发现目标的话,难!”张亮摇了摇头。 偷盗与军事作战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要小心翼翼的,偷袭的时候不能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而军有掩盖行踪的训练,各种各样的方式都有,如果对方也懂这一套的话,除非有人看见他们,不然通过痕迹找到线索,基本是不可能的。 人家只要往大路一走,你是削破了脑袋也找不到人。 “守陵军这边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年前开始,请假的人基本也是一天的时间,日出离营日落而归,倒是有一人已经离营数日,不过报备的原因是家母病重,老夫已经派人前去打探,若是属实的话,守陵军这边至少表面是没问题的。”张亮继续说着。 “工匠这边也没问题,家眷全在这里,也没人离开陵区。” “总会有线索的,盗墓肯定不会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光是挖开那条通道,没个半天的时间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在夜间瞎灯黑火的时候?而且选位如此精准?老夫有些怀疑,应该是熟人作案。”张行成说着自己的疑惑。 “熟人?” “对,熟人,建造墓穴的工匠,进入墓葬坑的人,这些人都有嫌疑……” 讨论持续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与遐想层出不穷,张行成则是让人记录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与可能,待天亮以后再去查证。 张亮等人毕竟还有自己的工作,虽说查明此事才是首要任务,但总不能彻底的丢下手的事情。 特别是在边境开战在即的这段日子里,兵部这边可是忙着呢。 不仅要加紧催促各地整军备战,策划抽调物资,计算时日等等一系列的后勤以及支援等事。 第二日,张亮等人又在这里待了一整天的时间,可惜什么也没有查到,只能暂时返回长安,留下张行成等人继续调查。 当然,张亮等人虽然走了,但各部也还是留下了几个人在这里帮忙,用于调配什么的,而且从各地抽调而来的能人们也逐渐的到来。 半个月后,在数十位办案高手的协同下,线索彻底的断了。 请长假的守陵军士的确在家,他母亲也已经病逝了,正在准备后事,而且不少人都证明他回家以后没有离开过,为此,还特意寻来了仵作对其母亲的尸体进行了检查,虽有些不太尊重,但事关重大,结果是没有外伤,没有毒,因为人已经死了,没有了脉搏,所以只能根据其形态大致的推测病因,最终得出的结果为正常死亡。 另一边,张亮的担心并非毫无用处,马车的确了大路,但了大路以后,没了痕迹,只能根据不足一步的痕迹判断,对方的目的是东边。 大量的走访调查,门询问,只是发生在夜间的事情,根本没人会知道,算是有人听到了动静,也不会出门查看。 所以,半个月的调查过后,竟然还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作案的。 无奈之下,张行成只能通过书省向各州府下令,密切关注过年前后至当下,突然间出手阔绰的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到一些线索。 但却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加难。 接连半个月的严密调查,即使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长安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金子,那帮人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渐渐的,长安城也开始被一股子阴霾的气息所笼罩着。 有人说有人要造反,否则为什么进出城盘查的突然严格了起来?连普通人也不放过? 有人说是在抓刺客,有人说有人不长眼,打了某某大佬家的公子。 各说纷纭,但不管怎样,整个长安城的气氛却是变的极为压抑。 “调查的怎么样了?”太极宫,心情很不爽快的李元吉再一次的催问着。 半个月来长安几乎已经处于半戒严状态,各衙门也是半停工状态,不仅给民间留下了一些阴霾,连朝也是怨声不断。 “毫无头绪,对方似是知道了朝廷在查他们,所以这段时间无论是钱庄还是商铺,都没有收到过这种金子,连各州县那边,在盘查货物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大量跟金子有关的东西。臣调查了元陵守陵军和建造工匠,调查了蔡国公幕的建造工匠以及期间进过蔡国公墓的人,有嫌疑的基本都有不在场证据,要么是入了城,在城有记录,要么是走访亲戚,有人作证。 现在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除非是对方再次出现,不然的话,只能将现有的线索在捋一遍,看有没有错过的地方。”张行成满脸憔悴的汇报着。 能用的方法全用了,稍微有一点希望的,也都是派遣了大量的人员去调查,半个月间调用的人力物力更是不计其数,现在单是从各地抽调来的办案人员,有百人之多。 各种各样的方法,各种各样的可能,现场已经看了不下几十遍,甚至墓里也都去了不下十遍,可是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是古代的办案人员能力不行,而是在古代,要想办一个案子,真的很难。 没有监控设施,没有指纹对,没有dna检测,什么都没有,一切只能凭借经验,人证,物证来破案。 “臣现在怕是有过军旅经验的人员作案……”尽管很不情愿,但张行成还是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担忧。 在这样一个办案环境下,如果对方是军人出身,那么被抓到的可能很小。 一个懂反侦察的人,别说是在古代这种条件恶劣的年代,是在现代,各种天眼漫天飞的年代,也很难被抓到踪迹。 现代军人犯案,为什么地方会联系其部队,让其派人来解决? 难道真的是地方不行吗?未必,而是因为其部队培养了他,也最熟悉他,往往能找到一丝破绽抓到他。 “码头,贩卖煤炭的商人那里查了吗?”李元吉也有些急躁的追问着,“那么多的黄金,潼关那边也没有见到,如果没有离开的话,他们现在肯定还在关,而融化黄金,又需要大量的煤炭,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炼铁,炼金,用的全部是焦炭,但焦炭的管理极其严格,而且不对外销售,各作坊购入焦炭的数据什么的也都要严格审查。 用柴火去烧,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能用煤炭,大量的煤炭去烧。 “码头那边查了,没有可疑现象,倒是煤炭这边还没想起来,臣这去安排。”张行成一愣,暗骂自己竟然忽视了这一点。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不懂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也忽略了融化金子是要用煤炭去烧的,而且还要大量的去烧。 “陛下……”马五匆匆的迈入大殿,瞅了眼张行成,也没避讳,直接说道:“城有商贩举报,我们的人抓住了一个西域商人,他在他身搜出了十两黄金,加花出去的五两,一共十五两。” “西域商人?”李元吉眉头紧皱,这事是西域人做的?他们有这个胆子? “那个西域人说是有人在城外买了他的货物,这十五两黄金是给他的货款,他那里还有一些,一共五十两。”马五继续说着。 “果然是聪明人,不仅察觉了朝廷正在追查此事,竟然还想到了其他办法来兑现,只可惜,有些聪明的过了头!”说罢,李元吉眼闪过一道精光。 若是对方拿着钱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者跑到西域那边去想办法兑现自己都没有任何办法。 可惜的是,对方未免也太自大了些,既然察觉到了朝廷在追查此事,竟然还敢在长安附近花这些钱。 换钱也算了,竟然还买货?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查!查他的货物,在周边挨个查,带着货总是要卖的,算不卖,也会被人看到拉到哪里去了,朕还不信集大唐之力,抓不到一个区区地老鼠!” 正文 第三五三章:这锅老夫背了 古代虽然很多事情不必后世,但是至少在某些事情,可是后世更具有优势的。 那帮人若是带着钱跑了,或者到偏远地方一点点的花掉,那倒是也无妨,在这样的情况下抓到人,几乎无异于天方夜谭。 花钱,买货,再卖货,通过这种方式来将钱洗干净。 不得不说一句,这种方法很靠谱,但问题在于,这笔钱是有问题的。 西域商人肯定不会带着大量的现金回西域,路途太过遥远,很不安全。 加大唐钱庄已经遍布整个大唐以及西域,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不过仅仅只是一丁丁的手续费而已。 相较于庞大的路途开支,以及潜在的危险,这点钱简直是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 税务的改革,在这一次倒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通过查账,张行成很快便查到了西域商人的那批货物。 货物来自于火罗诸国,因为都是小国家,所以唐朝只在那里设置了一座火罗府,商品的流出,皆由火罗府开具凭证。 而终点是长安,途几经贩售,一路货物差不多被卖出去了三分之一那么多。 这批货物先是于三日前进了长安,并且在城门那边交了税,到了这一步,流程基本也完了。 而大唐的商税分为两种,一种是这种远途的定点运输,即有起点有终点,途可以贩卖,但贩卖出去的要出示各地的纳税凭证,若无异议,则在城门处缴纳余下货物的税费,然后可以自由贩卖。 货物是在三日前的午进的城,但是在三日前的下午,临近天黑的时候,却是原封不动的离开了长安,而且由长安这边开具了一份货物北路引。 以长安为,分为东西南北四处,这种路引的好处在于没有目的地,只要有这条路引,可以朝着既定的方向一直转下去,直到货物全部卖光。 这种路引只发放给大唐内部的商队,货物也将被运往大唐各个州县。 长安是最大的集散地,天下各处的货物都要来这里进行交易或是分散,一整批来自火罗府的货物,这么原封不动的离开了,这里面若说是没有问题的话,那显然不太靠谱。 当即,张行成便召集了人手,立即前往三原县。 北边近距离仅有三原县这么一个拥有交易市场的地方,再往北的话,基本到了镇州才会出现。 一路前行,询问了守桥将士,张行成越来越感觉自己距离抓到人越来越近了一些。 一行人又是官员又是禁军的,自然不可能不引起周边百姓的注意。 赶了整整一夜路的张行成等人,天亮之前便是抵达了三原县。 “这是咋了?咋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不少百姓已经围在三原县衙外低声的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帮子大有来头的家伙,刚一进城便直奔三原县衙,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是要来抓人的。 “应该是来抓人的吧?” “抓人?”有人愣了下,紧接着问道:“县令不是才换不久吗?而且听说新任县令是陛下登基以后第一次科考的状元,算犯了错,也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吧?” “兴许是想杀鸡儆猴呢?这年轻人呐,有了点权力容易飘,他若不是陛下的科考状元,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是,我听说三原县已经被朝廷给列为了模板,将来那是要让其他州县来学习咱们这边模式的,这位状元爷手握大权,从里面抠点出来谁知道?” 县衙外议论纷纷,张行成等人一来便将县衙给围了起来,这也给百姓们引导到一个错误的区域里去思考这个问题。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百姓的智慧,算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单看着眼前这幅状况,仅凭一张嘴能说的头头是道。 但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县衙内却是一片的风平浪静,根本没有出现外界所预言的争执,甚至是暴力抓人画面。 “尚书,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昨日的确有一支符合情况的商队进入三原,之前下官又让人去查了下,他们今日还在城。 听说这队人卖的货物特别便宜,说是西域商人不知道行情,所以低价卖给他们,而他们又担心西域商人会反悔,所以急忙带着货物来三原出售,便是市面价格低三成,他们也依旧还有两成的利润。 而且,下官特意让人注意了下,这帮人不像是做生意的,倒是有些像老实巴交的田舍儿。”敬播一五一十的说着,自从昨夜接到了消息以后,敬播便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暗召集手下摸排情况。 “人在哪里?”张行成立即问道,这帮人绝对不是全部,但只要抓住了他们,有很大可能把其他人给挖出来,由不得他不着急。 “下官派人盯着呢!”敬播回应了句。 “尚书,之前他们还在客栈,若是走了的话,咱们的人也会跟着的,卑职在那里放了五个人盯着,跑不了的。” “抓人!”张行成立即命令道,没什么好犹豫的,算是抓错了,大不了了解清楚以后在放了是。 只是…… “等等!” 张行成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连忙叫停了正欲前去抓人的禁军。 “现在还不是抓人的时候,继续派人盯着,老夫先带人离开三原,等天黑宵禁了以后再回来抓人!”张行成继续说道。 既然已经想到了那支商队不可能是他们的全部人,那么白天抓人,隐藏在暗的人怎么办?他们肯定会跑。 而且伪装成平民的那些人,想要抓到他们根本是难加难。 而干了这种事的人,哪来的那么多信任?所以,张行成可以肯定,一定有其他人在暗跟着。 封城抓人倒是可以,只是那样对三原影响太大,且容易误伤无辜之人。 “尚书,您率领着大批人员如此风风火火的来了三原,若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岂不让人生疑?”敬播倒是也想到了一些问题,只可惜他只是个代理县令,有些话插不嘴。 当然,只要能够解决这件事情,自己受点苦又能如何? 长安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敬播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那边一定发生了惊天大案。 朝廷越是捂的紧,这件案子越是严重,更何况连三原县这边,主管衙役破案的衙头也被调了过去,朝廷可是从未从其他地方抽调人手的先例,而且这次抽调的还不只是三原一个县的衙头,关很多县都有被抽调的人。 如今人在三原,如此莽撞,必然会打草惊蛇,虽然此事与自己无关,但既然到了自己的地盘,自己得管。 “外面现在怎么说?”敬播问着自己的师爷。 “明府,外面百姓都议论说是您犯了事,所以朝廷才会搞这么大阵仗出来。” 听到这里,敬播微微一笑,心瞬间有了计策。 朝着张行成拱手道:“尚书,既然外界都这么议论了,尚书为何不继续演下去呢?” 张行成猛的皱着眉头,轻轻的看了眼敬播,旋即摇了摇头,“不行,你是陛下登基以来的首位状元,如今仅过三年便被委以重任,若是以此为借口,不但坏了你的名声,还直接坏了科举的名声。” 演戏不是不可以,但却必须要顾忌到影响。 敬播这批人本被很多人盯着,朝有人盯着,民间也在盯着,向敬播这个二十来岁的家伙都能代理县令,民间怨言肯定是有的。 而且儒家那帮家伙如今也并未完全死心,若是因为演戏而给了他们攻击的借口,虽然朝廷也不惧,但终归是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张行成担心此事会坏了科举的名声,三载苦修,一朝得名便如此放荡不羁? 这会直接在民间打击掉科举的名声,影响百姓对科举的信任。 当然,更重要的是,会对敬播的以后不利,这种不利来自于基层,与高层无关。 “老夫倒是有一计,只是要让你受些委屈,丢些颜面……”好与不好不说,敬播说的的确有理,张行成也想出了一个计策。 “只要能够将其抓捕归案,下官受些委屈算的了什么?”敬播连忙拱手,连名声都可以不要,岂会在乎这么点委屈? “老夫幼子在三原受了委屈,而你却不肯出手相助,今日老夫是来找你麻烦的,但找不到麻烦,所以只能抽你几鞭子泄愤。”张行成缓缓的开口。 “尚书,还是用下官说的那个计策吧……”敬播心巨汗,连忙拒绝,倒不是自己不想忍受那几鞭子,用一个刑部尚书,内阁大佬的名声来保全自己这个县令的名声?反正敬播是不敢想。 “这么定了,老夫官拜刑部尚书,又入了内阁,如今也算是触到了天边,再往走已是不可能,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老夫的颜面而影响你的未来。”张行成自作决定道。 说没有私心那是假的,但张行成说的也是真的,人生的路都是靠自己一点点走出来的,敬播这批人深得陛下信任,有朝一日,必将站在他们这个位置,而自己呢?早晚有一天也会入土,趁着机会结个善缘岂不美哉? 况且这事对自己的影响也并不大,皇也不会因此而迁怒自己,更说不定会更加欣赏自己…… 正文 第三五四章:狡兔三窟 县衙外的议论声始终没有停止,而百姓也始终没有离开,越来越多的流言逐渐的传开。 然而半个时辰之后,答案却不用多说的摆在了大家面前。 只见敬播脸印着一道深深的血痕,甚至有鲜血顺着痕迹隐隐的渗出。 张行成满脸的不爽,也不带搭理人的,直接离开县衙,马带着一众人又是匆匆的离开。 自始至终,敬播都在陪着笑脸,脸却又显示着无尽的无奈。 好了,至此,这场被议论的热火朝天的话题终于是有了结果。 朝廷那边来的大佬并没有把敬播给抓走,但是敬播脸的那道血痕却是一清二楚,大家都看在眼里,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看着一众人等离开,敬播无奈的摇了摇头,满脸苦涩的返回了衙门。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这次特喵的还非得打在脸,打在身的话,总不能把衣服脱了给人看吧?那样也太明显了。 很快,敬播被收拾的话题瞬间传遍整个三原,但对于敬播为何会惹长安的大佬,这却是个未解之谜。 “老四……老四……”一男子满脸笑意的朝着以武侯招了招手,有人是不一样,自家老四在衙门当差,而这货又是个较喜欢八卦的主,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自打午张行成一行人走了以后,这货一直在街等着,直到临近午,这才见到了自家老四。 见老四朝着自己走来,男子满脸贼兮兮的前两步,“老四,午那是咋回事?快给哥说说……” 被称为老四的衙役满脸的为难,显的有些纠结,四下望了望,这才低声道:“大哥,这事你知道行了,可千万别往外传,咱惹不起。” “放心吧老四,你大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嘴巴严的很,是拿刀撬都撬不开你大哥的嘴。”男子满脸自信的拍拍胸口保证着。 衙役嘴角微微的抽搐着,想笑,但又不能笑。 “前段时间有个公子哥找明府帮忙,明府没答应,结果那个公子哥吃了亏,这不回去搬老子了么……” “什么公子哥?这么大来头?连明府都敢打?打完明府还得陪着笑脸?”男子愣了下,不过很快便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人家摆出那么大阵仗,能是一般人吗? “刑部尚书,内阁大佬,皇帝眼前的红人。今日恰巧在附近巡视,想来找明府的麻烦,结果找不到麻烦,只能让明府颜面扫地了。”衙役故作无奈道。 “这么大来头?那行,大哥知道了,这人咱们惹不起,这事也算了,自己知道行了,老四你快去当值吧,明府这会心情肯定不好,别被逮到了找你麻烦。”男子一脸震惊的点点头,也不再拉着自家老四,生怕麻烦身。 衙役走了,按照正常的巡视路线继续巡视着。 自家大哥什么水平,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他甚至敢保证,自己离开后不出一刻钟,他会把消息传的满城皆知。 大哥倒是个好大哥,人也不错,很会照顾人,是这张嘴很欠,什么消息都藏不住。 “哎,我跟你们说……” 衙役嘴角猛的一阵抽搐,自己果然还是最了解自己大哥,刚才还说的那么好,又是保证又是惹不起的。 结果自己还没离开视线呢,这去跟人炫耀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事情的原委便传遍了整个三原县。 因为消息的来源是内部,所以很可靠,可信度很高,流传度也很快。 …… “一个尚书会无聊到专门跑到这里来揍人?”一做茶馆的角落里,两人正坐在那里喝着茶,明面谈着生意,却又低声说着别的话题。 “哼,被皇帝小儿逼急了呗,找不到我们,自然要想办法泻火了。”另一人冷哼一声。 “别大意,我总觉得这事不太正常,刑部现在正忙着查案呢,尚书哪有闲工夫来这里?” 对方这么一说,另一男子也连忙收起轻视,之前他们可是准备了很久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让老七自己注意着点,情况不对赶紧跑,若是被抓住了,老七应该知道怎么办!” 男子点了点头,他们犯的罪基本与谋逆相等,是个人都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一旦被抓,结果也只有一个。 死扛着或许还能保家人一命,但若是招供的话,那可全完了。 …… 敬播被面收拾的消息越传越远,到了下午的时候,甚至连城外的百姓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往来的客商更是对此看法不一。 但不管怎样,生意还是要继续做的。 夜晚,大市场如同以往一样的热闹,人流甚至以前更多了一些。 大家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消息,说是大市场有人便宜处理大量西域商品,有感兴趣的百姓,也有感兴趣的商队,反正价格便宜,是买买买呗。 结果是,在宵禁到来之前,仅剩的几车货物被贩卖一空。 但好在时间已经是来不及了,所以他们只能等结束以后,跟着衙门一起回客栈。 宵禁以后,早已关闭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一队队士兵手牵着战马轻手轻脚的进入了三原县,然后在一处阴暗地等着。 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几个衙役便朝着这队士兵这里跑来。 “尚书,那边都结束了,他们全都回了客栈,小的派了几个人守着呢。”其一衙役不敢怠慢,直接汇报道。 “带路!”张行成挥一挥手,士兵们早已准备妥当,静悄悄的朝着客栈摸了过去。 因为已经进入了宵禁,所以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当然,临街客栈也还是可以开窗子的,但即便有人看到了,也不敢出声或者冒头。 然而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原阁客栈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内部早已打开了客栈的大门,数十禁军有序进入,手持普通的横刀,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队商贩居住的地方。 抓捕的结果很顺利,没有反抗,没有逃跑,整个商队被一扫而空,无一漏。 有些事情自然不用张行成去亲自负责,抓到人以后,一同前来的衙头们便各自分散审讯。 “尚书,情况有些不对!”审讯的衙头一脸黑线的走了过来,与此同时,敬播也带着一票人走进了三原阁客栈。 “说!”张行成心隐隐的有股不好的预感。 “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在长安做散工的,日前有人出高价雇佣他们跑商,每日给五钱的工钱,而商队只有一个人负责,余下的全是雇来的。属下查了他们的身份,暂时来看没什么问题。另外也没在他们身搜出黄金。”衙头一口气说道。 “把领事的人带……” “尚书,不好了……”张行成话音未落,便有衙头急忙奔来,脸色很不好看,“领事的那个死了……” “死了?”张行成满脸震惊。 “服毒自尽的,那些人说看到咱们破门的时候,他往嘴里塞了什么。” “混蛋……”听到消息,张行成气的紧紧的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砸在桌面。 商队成员是雇来的普通百姓,他们对此肯定是一无所知的,也根本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而唯一的领事还死了。 虽然自己敢肯定周围肯定还有其他人在,可那人死了,线索也断了,只要他们自己不暴露,自己根本没办法抓到他们。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新的线索,结果自己刚到这么断了? 张行成满心的不甘…… 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他能找到人,难不成还能防着对方不在身放毒药?他若有心,也是从身拿出来塞进嘴里,一个呼吸的功夫而已,自己想阻止是不可能的。 “身份呢?”不甘心的张行成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对方的身份,只要查到对方的身份,这条线索还没有彻底的断掉。 “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路引是以西域商人的名义开的,所以根本查不到。”衙头摇了摇头。 以前远行是要有官方开具的路引才行,但是现在为了方便通商,只需要拿着官方开具的证明,整个商队都可以不用携带路引,而官方路引也标明了商队的人数规模等。 没有身份证明,什么都没有,想要查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现在也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条途径,画像,全国寻人。 只要能将画像贴到他所在的州县,在通知各乡各村前来辨认,总是有认出对方的可能。 但这样一来代价太大,张行成紧紧的皱着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竟然会这么难办! “尚书,下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虽没有开口,但敬播也算是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行成点了点头,对于这件案子,自己现在是无数个头大,毫无头绪,很烦躁。 “算是雇佣的,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跟着呢?他们难道不怕这些人途吞了他们的货?算暗有人跟着,可谁会那么傻?至少到目前为止,往来三原的所有商队,下官还从未见到过只有一人,或者两人的商队。” “你是说……?”张行成眼前忽然一亮! 正文 第三五五章:瓮中捉鳖 夜间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人发现了一些异常,但也没胆子去过问。 但是当天亮了以后,有些事情却是掩盖不下了。 三原县的城门始终没有打开,把守城门的衙役,也突然间变成了衙役与禁军联合把守。 而昨日还在低价贩卖商品的商队,昨天夜里竟被抓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也都明白了过来,感情昨天张行成跟敬播是在演戏呢,只是这演戏的代价可一点也不小,毕竟敬播脸的那道痕迹可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那帮人是不是都在城内,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人还在城内。 天刚一亮,在禁军与衙役的联合之下,一张布告迅速的贴满整座县城,要求所有人必须携带身份证明前往县衙进行验明身份。 这其也包括了往来的商队,另一边,属于三原县管辖,家又不在三原县城,滞留在三原县的百姓,则在统计过后,通知各乡耆老以及里正前来领人。 这么大的阵仗,肯定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可转眼一想,刑部尚书亲自带着大量禁军前来查案,那能是小案子吗? 无非也是耽误一些时间,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心没鬼的百姓,顶多也是嘟囔两句,没人敢傻乎乎的站出来宣示自己的不满。 “情况怎么样了?”搞这么大阵仗,张行成心也有些担忧,但案情至此,他也没有办法,若不用重典,那帮人很有可能会逃之升天,到时候再想抓住他们,可没那么容易了。 “已经验明近千人的身份了,那些人都被按照要求安置在一处,由禁军和衙役负责看护,其他地方的下官也已派人去通知耆老里正,命其携带其身份证明前来领人。另外禁军和衙役正在城清扫,不过按照目前的进展,一日的时间怕是有些不够。”敬播摇了摇头。 三原不大,但也不小,作为前任打造出来的枢纽县城,这里的流动人口有很多,也有很多来这里做零工的三原百姓,所以要想查起来,难度还是有不少的。 “开仓放粮,另外找些绵被什么的……” “诺!”敬播点了点头,暗叹了口气,这是要打持久战了。 把百姓聚集在一起不让其离开,总不能不给人饭吃,所以官府得负责他们被扣留期间的口粮,因为都是良民,且以查明正身,所以还不能虐待。 若是一日做不完,还要考虑他们夜间如何度过。 现在不是夏天,夜晚的温度还是较低的,若不准备的充足一些,是会出问题的。 但不管问题会不会出现,经过这件事情,官府的声望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打击,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总是会在百姓心留下一道隔阂。 张行成为了破案,可以不管这些,甚至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那是因为这件案子是在太大了,已经得知内情的敬播,根本不会再有什么怨言,若是将案子交给自己,怕是自己会做的更绝一些。 “尚书,案情固然重要,但百姓也不可忽视,此次虽然百姓不敢妄谈怨言,但心终归是会买下一些祸根的,下官觉得,不妨承诺给百姓,此事过后,每人发放一斗粮食作为补贴,至于商队那边,这个下官虽有想法,但却不能越权……”想了许久,敬播还是决定提个建议。 三原是自己的三原,当过几年监事的敬播,很清楚监事做事的套路。 如果自己不矜矜业业,频繁前往民间走访调查,了解民意的话,说不定哪天一道圣旨来了。 对于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或许会觉得委屈,但敬播却绝不再这帮人的行列里,光是在敬播手倒霉的县令官员什么的,有十多个,且各个证据确凿,搜集了不下百位百姓的心声。 虽然在查证过后,有些不至于被贬官,但一个训诫还是肯定要来的,而且也会影响之后的仕途。 面在意的是实践,是实际情况,而不是账面数据。 这事虽说是朝廷主办的,自己不过只是服从,但保不准底下百姓会因此有所怨言,谁又能保证,恰好不会被监事听到呢? 要知道这两年的监事人数可是越来越多,光是游走在关大地的监事有不下百位,算粗心大意一点,平均每两个月也会有一个监事暗走访一趟。 “这事……”张行成有些纠结,但理由很合理,可却不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你向朝廷递交一封奏疏吧,老夫也会派人去说的,对外的话,说尽力给他们争取一些补偿吧。” “诺!”敬播点了点头,此事的确并非小事。 官仓放粮,没有朝廷的允许是不可能的,自己一个县令的确没有权力这么做,张行成虽然级别够,但他毕竟是刑部尚书,而不是民部尚书,所以这事还是要报朝廷。 不过考虑到皇帝广施仁政的影响,所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被同意,加有张行成的吹风,十有**是稳的。 不管如何,能够为百姓争取一些利益,作为这次事件的补偿,敬播觉得自己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若是百姓依旧不满的话,那自己没办法了。 毕竟众口难调,哪怕自己做的再怎么完美,也始终会让一部分人觉得不满意。 …… “哎,到底啥事啊?怎么把我们全都扣在这里了呢?”城百姓聚集点,外面是禁军和衙役,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也依旧不敢私自离开。 算自己本身没有犯案,这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少百姓纷纷郁闷的谈论着。 “谁知道呢,听说前些日子长安查的严,但是不知道什么事情。”有人回应道。 “听说是跟钱有关系,我有一个侄子在长安一家店铺做账房,说是前些日子官府拿着一块金子告诉他们,若是再见到这种金子,直接报案,听说很多店铺都接到了这样的命令。” “可那跟咱们有啥关系?” “是,把咱们一直扣在这里,耽误了生计不说,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你们还算是好的,我们可亏的更多了,且不说这一路的开销,是多个几天的时间,一年下来能多跑几趟,损失的多了去了。” “老四……老四……”朱大满脸的郁闷,大老远的瞧见自家老四朝着这里走来,不由得换一副笑容,隔得大老远便招手嚷嚷着。 朱四眉头紧皱,看着自家大哥竟然也在这里,心不由得感觉很无奈。 昨天都说了事情严重,算你想炫耀,炫耀完了以后不能回家吗?还待在城里嘚瑟啥呢? 现在好了,丢人不说,搞不好还会影响到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大哥毕竟是自己的大哥,尽管心不爽,朱四还是朝着大哥所在的位置走去。 “老四,这到底是咋回事?咋突然间搞出这么大阵仗呢?”朱大有些不解,作为一个有内线的人,没能够及时的了解到情况,朱大觉得自己面很没有光。 “大哥,你说说你,昨日咋不回家呢?”朱四指着大哥无语道。 “这不是想找个零工做做嘛,家里那么多人,不想办法赚点钱怎么能行?”朱大嘿嘿一笑,赫然不在意,“老四,快跟他们说说,把我放出去吧,现在很多人都在这里,这个时候大哥出去找零工肯定很好找,说不定还能多赚点……” 朱四恨不能一头栽倒下去,自己这个大哥也是没谁了。 没瞅见全城的人都在这里吗?这个时候出去哪找零工去?整个县城所有店铺都关着门呢没瞅见吗? “赚啥呀赚?你说说你,不回家也算了,连个身份证明都不带,你以为你弟弟在县里是有权有势啊?你弟弟我不过是个武侯,普通的武侯知道吗?”朱四越说越生气,特别是当他听到级的话以后,恨不能让爹狠狠的收拾大哥一顿,指着其他人,继续道: “他们还好,没带身份证明的,县里已经派人去他们家里通知了,让耆老和里正带着身份证明来领人,至于你,耆老和里正得带着你的身份证明来,你弟弟我还得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来给你佐证……” 说到这里,朱四觉得趁着这个机会吓唬一下大哥也不错,至少让他以后注意着点,别像以前那样嘴碎行了。 “面现在对你弟弟我很不满意,有人说因为你是我大哥,所以可以享受不一样的待遇。大哥,在这么搞下去,你弟弟我要回家种田了。” “啊?这么严重?”朱大有些措手不及,自己享受啥待遇了?不是知道的多点,很多人愿意围着自己打听消息嘛? 可老四要是因为这个回家种田的话,估计爹得拿着拐杖打死自己才行,想到这里,朱大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连忙道:“老四,你快去跟他们说说,以后我再也不嘴碎了,我这回家种田去,你不叫我,我再也不来县城了……” “这事以后再说吧,这事呢,一两日怕是办不完,你们这几日都得待在这里,下午我抽空回家给你带点绵被过来,吃的官府会给你们解决,另外呢,听说明府正在跟面商量,这事过后给你们每人发点粮食作为这几日的损失补贴。”朱四摇了摇头,一边是不想让大哥待在这里,另一边则是官府需要用到这样的关系,很纠结。 正文 第三五六章:招不招? “查出来了……” 临近第二天晚,历经两天一夜的全城排查,终于是有了结果。 张行成和敬播猜测的并没有错,的确还有人隐藏在暗,而且对方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采取了一系列的极端办法,根本不可能将对方给逼出来。 起初只是查明身份,但是到了下午,却需要他们相互作证,人数可以自己定,但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证明其他人的身份没有问题。 这样一来,很难不露出马脚,交叉认识,并且相熟的人并不多,算是有,也只是少数。 所以也造成了很多人不愿意为陌生人作证,万一对方有问题,自己可是要跟着遭殃的。 再然后是全城的搜索,挨家挨户,地毯式的搜索。 “人呢?”张行成急忙问道,这个人可不能再出问题了,不管他开口不开口,都不能轻易的让他死掉。 “在外面看着呢,名叫高巨,三原人,这人藏的很深,而且身份证明什么的也没有问题,如果不是我们拿出了另一人的画像让人去认,根本找不到他。具福源楼的伙计说,昨日午他见到高巨跟死者在酒楼碰过面,而当时两人是在谈论生意,而小的询问调查所知高巨只是在年前才说去长安做生意的,而且卑职调查了大市场的交易记录,高**本没有买货。”办案衙头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审!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从高巨身找到突破口。”张行成下意识的命令道。 三原人,身份证明没有问题,一个本该在长安做生意的人,却忽然间跑到了这里,还跟对方有私下接触,这足以说明这个高巨有很大的问题。 如果事后高巨将货物买下,那么他们的私下见面没有任何问题了,毕竟是商业竞争,这种私下里定下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的。 “将那些百姓放回去吧,每人发放一条凭证,用于日后领取粮食,但禁止他们出城。”找到了人,也没必要继续养着那些无辜的百姓,但不敢肯定是否还有人藏在暗,所以只能禁止他们离开三原。 很快,被禁锢了两天一夜的百姓商队被放开了限制,虽然依旧禁止出城,但基层的情绪倒是得到了一些稳定。 次日清晨,审讯依旧没有任何的结果。 高巨的嘴巴严的很,丝毫没有透漏任何消息的打算。 而三原县,却是接到了朝廷的回复。 “每人发放一斗粮食作为补偿,商队需由官府盘点货物,减免此次货物两成税收,可直接在三原抵扣,或由刑部尚书张行成与三原县令敬播联合开具凭证,下次入长安时出示,直接抵扣。” 百姓们松了口气,两天一夜的自由,换取一斗粮食,这可打零工赚的多。 原本笼罩在心头的那些阴霾,也随之一扫而空。 商队虽然没有得到粮食,但是减免两成的税收,那也是很值的,虽然在这里耽误了两天,但也依旧划算。 要知道,这个减免可不是他们在三原卖出去多少,而是此次携带货物总税额的两成。 不管满意的还是不满意的,朝廷的诚意是给出来了,明理的人自然不会死死的抓着不放,连带着禁止出城的事情,也随着这次的补偿而无人表示怨言。 …… 三原县衙,整整一夜的时间,数十位衙头轮番阵,各种各样的手段,只要不致死的都用了一个遍,可高巨的嘴巴依旧无法撬开。 急躁的张行成只能亲自阵,虽然他的水平未必那些衙头高多少,但身份在那,说不定会有一些特的效果。 特意让敬播查阅了户籍档案,找到了高巨的资料,拿着这些资料便走进了临时的审讯场所。 审讯场所是一间屋子,普通的屋子,被临时改造出来的,老虎凳,铁钎子,火盆,皮鞭等等一应俱全。 高巨被收拾的很是疲惫,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强撑着。 张行成等人的到来,高巨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是懒的去开口说话。 “你可知你此次所犯的为何罪?”该说的,不该说的,前面的衙头肯定都说过,张行成没有时间去跟他扯淡,所以一来便直接切入正题。 高巨睁眼斜着看了眼,没有回答。 张行成倒也不觉得怪,他能扛过一夜的折磨,必定是早做好打算的。 虽是硬汉一条,可这世哪有真正的硬汉?只要是个人,都会有他的弱点,而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的弱点是一样的,根本不用费心去猜测什么。 “你觉得你不说话,最后无非也是一死,你在外面的那些弟兄也会念及你的旧情,是吗?” 张行成微微一笑,继续道:“错了,你错了,你们都错了,你一定知道你们盗的是谁的墓!也一定知道朝廷之所以搞出这么大阵仗是因为什么!老夫不妨再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消息,早在大半个月之前,陛下听闻此事的时候,你可知陛下的反应如何?” 说到这里,高巨总算是有了点反应,抬头看向张行成,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冷冰冰的,无所畏惧的。 “不管是谁,但凡参与的,全部诛九族!” “你觉得你们不过只是盗了一座墓,算是被抓到了,顶多也死路一条,可是错了,你们错的太离谱了,关于摸金校尉,老夫也有所了解,他们可是有一条门规的,不摸当朝墓,你以为你们做的很隐蔽?老夫不妨告诉你,你们所有人,都被背后的那个人给耍了,到头来你们死扛着,被诛了九族,人家却依旧安安稳稳的过着舒服的日子,值吗?” 张行成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案子调查了这么久,加高巨的浮出水面,自己心里面多多少少的已经有了些想法。 一个普通的农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手段?一定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不说别的,精准的挖开墓穴,避开守陵军的巡视,反侦察,融金,购买西域货物兑现,雇佣百姓做劳力来迷惑朝廷,这一系列的手段,难道连百姓都可以操作的如此流畅? 倘若真是这样,张行成倒是觉得自己可以告老还乡了。 不可否认,有些地方,他们的手段自己还要高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你不仅把自己逼到了无后的地步,还要让你们全族跟着你一起去死,还是如此耻辱的去死。如果你觉得他们死不死与你无关,那请继续闭紧嘴巴,老夫既然能查到你,自然也能查到其他人,一天查不到用两天去查,总有一天,老夫会把所有人都绳之以法,然后连带着他们的族人一并诛尽。”亲情,绝对是每一个人的软肋,即便李勣曾经抛弃自己的母亲,但亲情也同样是李勣的软肋。 连李勣那种国之大将都如此,何况一小老百姓呢? 张行成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一定会说的,但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更不知道,背后到底是谁怂恿着他们?给他们出的这些主意?目的又是什么? 张行成不急,真真的不急,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大不了多费些力气。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行成便直接甩手离开,期间还故意露出了手那份高巨家的户籍资料。 “等等!”高巨怕了,此刻是真的怕了。 没有人可以在明知自己将被诛九族的时候,还能表现的很淡定。 高巨也从未想过,他们的行为竟然会被诛九族,原本只是打算以自己一条贱命,来换取家富裕的生活,可到头来,却是搭了全族。 高巨的心几乎已经是崩溃的,特别是在看到那份户籍资料的时候。 虽然高巨不识字,但办理户籍的时候他是见过的,统一的制式,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自己一家的户籍资料。 如果自己不说的话,接下来他肯定会让人去抓自己家人。 “如果我说的话,能放过他们吗?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高巨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着,这时候倒是有些羡慕兔子那家伙了,至少他死了,他的身份是个谜,他的家人还有可能活下去。 “犯了这么大的案子,你觉得他们还能活下去吗?”张行成反问着,意思是在告诉高巨,连皇帝都亲自开口要诛九族,你还想啥呢? 不过警告归警告,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绝的,那样的话,直接把高巨给刺激死了,自己哪要情报去? “不过……” 张行成故意拖长了声音,暗打探着高巨的反应。 见对方原本失望的表情,忽然间出现了一丝希望的可能,心瞬间一笑,搞定! “若你所说属实,能助老夫尽快将其他人捉拿归案的话,虽然不能保你全族,但老夫毕竟是刑部尚书,在朝也还是有些面子的,保下你家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张行成一脸淡定的说道。 正文 第三五七章:破案、迷你版装备 连日来的阴云密布,终于在大量罪犯被捕之后渐渐的烟消云散。 高巨提供的信息有用,但用处却不大。 对方显然已经做好了某些人被捕的预案,事实在三原县城被封锁的那一刻开始,对方已经做出了应对的举措。 效果的确是有,但却不怎么样。 高巨被抓,吐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随后又抓到了其他的人,吐出了另一些有用的东西,一连数日的抓捕与追捕,随着罪犯一个个的接着落,一切都显得平淡了许多。 三原县城已经不再禁止出城,商队的往来也恢复了以往,大市场依旧热闹,街道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几日的封锁,加那些大动静,并没有给三原带来太大的影响。 生活还是要继续,况且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 “陛下,根据多名罪犯交代,此次犯案者一共十三人,其一人畏罪自杀,九人被捕,余下三人还在追捕之,而且根据这些罪犯的交代,他们是受到一个自称为五爷的年男子蛊惑才做的这件案子,而之后的一系列举动,包括融金等事情都是这个五爷在做。 而且他们还说,交给对方的金子,并没有少多少,他们也打听说,说是正常的损耗,但那个五爷在三原消失了,臣派人一连追捕数日,始终未见对方踪迹。”案情基本告破,张行成也终于回到长安亲自汇报这件案子的情况。 现如今张行成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剩下的只是追捕,贴全国告示缉拿,但能不能抓到却不能保证。 而且对方身有钱,天底下那么大,若是真有心要跑,借着这几天的时间,也差不多早跑出去了。 至于那个五爷,显然是另有目的的,但目的是什么? “宁可不杀,也莫要错杀!”许久之后,李元吉轻声的交代了句。 毕竟是诛族的罪过,一旦错杀,那是百十条人命,虽然没人敢说自己,但李元吉也没指望着别人说自己,自己不想错杀,所以这样,没有理由。 “诺!”张行成回应了句,没有继续说下去。 “黄金呢?查到来路了吗?”李元吉转头问向马五。 “有了些线索,目前正在查证。”马五点了点头。 “那去做吧,朕倒是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在朕的头动土。” 警报解除,但那只是大环境之下。 追捕逃犯和调查黄金被融的窝点还在秘密的进行着,而外界只知道人被抓到了,却不知道这却是件案案,而之前追查到的,仅仅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 雅州! 四万大军已经从山下来了,历时两年的准备,他们已经可以承受下吐蕃的恶劣环境了。 而李靖自长安述职归来以后,便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 先是听取了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又将自己在长安接到的命令说了一遍,关于杜如晦墓被盗的事情,李靖并没有多说,因为那与战争无关。 “不管你是谁,这次老夫定要将你斩于马下!”望着吐蕃所在的方向,李靖面色正经的嘀咕着。 先前的那次偷袭,其实说是唐军故意设计他们的更合适一些。 因为那一次辎重队运的,并不是手雷,而是用手雷的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装,算真的失手,吐蕃人也依旧什么也得不到。 经过这一战,李靖更有信心了。 然而却不止这么一点,李靖此去长安述职,回来的时候也不是空着手回来的。 “将军,这……”打开营帐,推开箱子,看到里面那些迷你袖珍版的家伙,副将高杨一脸的懵逼。 “最新研制的,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咱们火力不够吗?这事陛下也惦记着呢,这次老夫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千具。”李靖微微一笑,实在是难以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时的震惊与喜悦。 “可这也太小了吧?以往一枚炮弹能解决的,用这个怕是得两三枚才行,这不是摆明了拖累后勤的吗?”高杨实在是难以费解,这么袖珍的玩意儿,搞出来干啥? 李靖翻了翻白眼,道:“这东西可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威力是小了点,但可不能小看了这家伙,对于我们来说,她要远那些大家伙更有用。” 这可是科学院特意为雅州驻军研究的装备,怎么可能会没用呢?虽然没有经过实地实验。 但那依旧不影响李靖对其的喜爱,特别是在看完了一整套的演示之后,心更是狂喜万分。 如果说之前对于战胜吐蕃还有那么一丢丢担忧的话,那么现在,这一丢丢担忧也没了。 “搬出去,演示一番!”光说不做,必然不可能获得别人的信任,特别是军队这个地方,不给将士们点信心,他们很难会将信任寄托在这玩意儿身,李靖挥一挥手,随同而来的禁军手脚麻利的从帐搬出了几只箱子。 空地,几匹驮马无聊的蹬着蹄子玩耍着,背放着一具特殊的架子,是将马鞍换成一个弓字形的架子,两边用于放置货物。 这玩意儿如今已经在雅州普及了,车马在这里很不方便,虽然运输量大。 但是这种单马模式的运输,显然更适合这里的情况,而且,对于路况是没有要求的,只要马能走的地方,物资都能被运到。 禁军将士很熟练的将两只箱子放置在两边,然后用绳子固定好,箱子不多,但也不少,足足有八只箱子,一共四匹战马。 跟这里经常见到的情况一样,所以将领们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新的地方。 固定好了,自然要进行下一步的演练了。 紧接着,禁军将士迅速的拆掉绳索,将箱子取下,然后麻利的打开,取出里面的装备。 一只箱子只有约两步那么长的距离,也是不到两米,里面放着很多管子。 然而神的一幕开始出现了,钢铁制成的管子,竟然可以在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内连接在一起,而且不用任何的辅助,且能坚固的连接着,很难会被掰断。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架弩车模样的装备展现在众人眼前。 从取下箱子到组装完毕,用时也仅仅不过二十多息的时间而已,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叹惊。 不过这还不是结束,毕竟空心的管子重量不大,想要拉开牛皮筋的话,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架子向后退去。 两名禁军干脆是直接坐在地,面对着架子,双手紧紧的拉着架子,以人力来阻止其向后退去。 石块充当炮弹,一人拉开牛皮筋,瞄准,发射,石块便到了将近四百步以外的空地。 “这……”这下轮到他们震惊了,不禁好的前一阵乱摸,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手去掰,但是连接处却并没有丝毫的松动。 “将军,这是最新研制的山地炮,虽然射程以及威力不如普通的投弹车,但却胜在灵活轻便,部队可以迅速的组装进行攻击或是防御,之后也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的回收转移。其平地最大射程为四百一十步,如果是山地,占据了高处的话,射程会更远一些。而且这种山地炮还有一个特点,他的用弹没有什么太大的讲究,虽说是专用配弹,但若是后勤跟不的情况下,士兵装备的手雷也是可以拿来用的,只是威力会更小一些。” “怎么拆?”高杨有些不太敢相信,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可赚大了啊,这么方便的东西,等于是部队到了那里,炮火支援能到那里,前锋部队根本不用特意去等待。 负责演练的禁军手指了指突出的一个原点,随意的在地捡起一根树枝,将其按下,然后直接将其拆开两半。 高杨感觉这玩意儿好像太神了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试了一下。 好像有点手生,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将其拆开或者组装在一起,只是用时会稍微长一些而已,练个半天的话,熟练拆装基本不成问题。 不过既然有了迷你版的投弹车,又怎么可能没有火箭炮这种大杀器呢? 没瞅见那边还有几个箱子没动吗? 火箭炮的组装稍微麻烦一些,但是速度也很快。 在见识了迷你版山地炮之后,对于这个迷你版的火箭炮,众人已经毫无轻视之心。 火箭炮的确是削弱版的,普通的火箭炮是五根管子组成的,现在甚至有十根管子,可调整角度的炮架。 但是很遗憾,送到雅州这边的,依旧是最简陋的版本,甚至简陋到连马车都没有配备。 三根炮筒,用跟刚才同样的方式,只是卡扣更多一些而已,将其连在一起,一个底座用于固定。 简陋到了极致,但好处在于,同样很方便。 众多将领见识过之后,早已见怪不怪的李靖却是招了招手,这东西威力大,但劣势也很明显,没有固定车辆作为支撑,所以在发射的时候往往会产生更大的后坐力,若是选择的位置不到位,很有可能会出现悲剧。 但具体的自己没必要跟这些将领去说,禁军自然会交代给士兵们。 “诸位,半个月后,大军将奔赴战场,所以,你们知道的……”李靖悠悠然的提醒了句。 正文 第三五八章:狗汉奸! 半个月,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过的很快。 准备进攻的命令是李靖从长安回来以后才正式宣布的,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的准备,也一定程度的做好了物质的准备。 但是在整个大环境之下,他们还有很多准备没有来得及去做。 如说,准备大军的口粮,适应新的装备等等。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情,并不能影响大局,只要后方不掉队,这四万兵力是先行发起攻击,也不至于落到前后脱节那一步。 当然,与两年前初来乍到时的低调表现不一样。 这一次,自打李靖从长安归来之后,整个人突然间变的高调了起来。 连主帅都高调了,底下的将士们还会忍得住寂寞吗? 于是乎,大量的侦察兵被派了出去,一茬接着一茬,近的地方他们根本不屑于去刺探,那些地方是留给军没什么深入敌后刺探情报经验的菜鸟们练习用的。 唐军的高调,自然不可能不让人注意。 吐蕃这边近期频频接到唐军深入境内的情报,虽然这些唐军并没有发动袭击,大多数情况只是看一眼走,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但还是让人起了剧烈的反响。 “唐军看来是要进攻了,你不是说你很了解他们吗?”阿赞松土大口的喝着青稞酒,质量很差,不大唐的二锅头等美酒,但在这里,青稞酒也是很难得的美酒。 品尝美酒的同时,阿赞松土也不忘讽刺着那汉人男子。 虽然阿赞松土也认同,这家伙的确有些能力,但他的能力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转变,之前的偷袭失败了,以至于自己元气大伤,现在都只能窝在这里休养生息。 “李靖这个人善于诡道,所以他所做出的举动,通常要反着看。”汉人男子倒是不慌,有什么好慌的? “那是说,唐军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人的?根本没有进攻的想法?”阿赞松土冷冷的讽刺道,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的去做。 “不!唐朝的那个皇帝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他派李靖在这里待了两年的时间,能看出进攻吐蕃势在必行。而之前我们也去过那里,见过那里的环境,山虽然没有吐蕃高,气候也吐蕃好,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在那里训练了两年的唐军,如果只是发起局部战争的话,吐蕃的地形优势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汉人男子极为冷静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阿赞松土紧紧皱着眉头,虽然他看不起对方,但又不得不认真的考虑这个观点。 雅州自己不是一次去,对于那里的地形虽不敢说熟悉,但至少也不陌生。 唐军划了一大片军事禁区,连普通百姓都禁止入内,如果说他们没什么想法,这个说法怕是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而吐蕃军队的战斗力并不强,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的,而吐蕃为什么能在与唐军交手的战斗,屡次占据优势? 其原因也很简单,利用自身的地形优势,加合理的战术打法。 以往的吐蕃人是怎么做的? 当然是下山抢一把走,如果唐军主力没来的话,他们会多放纵一会儿,如果唐军主力来了,他们还没攻下一座城池,那果断的撤退。 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人通过自身的实际行动,为吐蕃的这些后人们了一堂声动的实践课。 想霸占大唐的城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唐军主力到了,那些还留在唐境的吐蕃军队基本回不来了。 换句话说,吐蕃的情况几乎与突厥差不多,都是依靠自身骑兵的高速机动性,趁着唐军主力没有到来之前抢一把跑,一旦陷入阵地战,或是攻坚战,吐蕃军队的弱点会被无限的放大。 突厥灭亡,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像吐蕃这样的大山作为掩护。 以前隋军也不是没有追击过,但是很遗憾,往往进入吐蕃境内几百里,隋军会彻底失去战斗力,这时候吐蕃军队只需要过去,像是杀鸡一样解决他们行了。 自此之后,双方似乎是形成了一种不成的默契。 吐蕃人下山抢了跑,隋军或者唐军算是来了,也不会进入吐蕃境内对其进行追击。 但是现在,这种平衡被打破了,地理优势不再了,那么他们的命运,又与突厥有何不同? 等等…… 进攻不进攻,话都特喵让你说了,老子还说啥? “你这话什么意思?”起汉人的说话风格,阿赞松土是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吃力了,很费劲,很费神。 “打是肯定要打的,算李靖不想打,他那个皇帝也会逼着他去打,但在老夫看来,李靖这边未必是真的打,况且,唐皇现在应该也没精力来管这边。”说到这里,汉人男子阴损的笑了笑。 ‘砰……’ 阿赞松土猛的一脚将身前的案台踹开,满脸怒火的指着汉人男子:“说人话!若不是看在松赞干布的面子,老子早特喵一刀了结了你这狗汉奸。” 几个月下来的接触,加之前的失力,让阿赞松土心很郁闷,情绪也以往更加暴躁了许多。 汉人男子投靠了吐蕃,而且本身又有不错的能力。 对于吐蕃来说这是好事,但自己是看不起这样的叛国之人,所以对于这货也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如果对方规规矩矩,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当条狗也算了,自己看在松赞干布他死去爹的面子,也懒的去跟这货较真。 可特喵的你整天叽叽歪歪的说一大通让人听不懂的话,一会儿说要打,一会是不打,一会又说不是真的打,到底特喵的打还是不打?真打还是假打?你特么在这膈应谁呢? 阿赞松土觉得,自己如果继续这么放纵对方的话,保不齐几个月后自己要被人举行天葬了,即便是现在,阿赞松土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掉了似的。 汉人男子嘴角轻轻的抽搐着,心头更是一股怒火袭卷而来,狗汉奸? 若不是老夫走投无路,用得着来投靠吐蕃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土鳖王朝? 老夫为了吐蕃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耗费了如此多的精力,到头来换了一个狗汉奸的名字? 算自己再怎么隐忍,这个时候心也不会一无所动,换个其他人来,怕是早暴起了。 “老夫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投靠你们,而是因为老夫与吐蕃有共同的敌人,若你不屑与老夫为伍,老夫也不强求,天下之大,吐蕃更合适的也不是没有,没有了吐蕃,老夫依旧要继续下去,但是没有了老夫,吐蕃还能苟延残喘个几年?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虽然忍住没有暴起,但汉人男子还是用他最擅长的言语进行了反击。 当一个人出钱出力,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帮你,可在作出这一切之后,你帮助的人却在骂着你,讽刺着你,看不起你,这时候你心里的落差又会有多大? 自己不是投靠,而是合作,这一点松赞干布很清楚,论科耳和尚囊也很清楚。 可除了他们以外,所有的吐蕃人都觉得自己是投靠了他们,一个在大唐走投无路的糟老头子,想借吐蕃之手为自己报仇。 在一个错误的观点引导下,其结果必然是错误的。 吐蕃人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双方间的隔阂这么存在着,论科耳和尚囊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似乎有意是要让这种情绪蔓延下去。 以前没人提起,所以自己能忍,但是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狗汉奸,他却不能忍了,再忍下去,别说是别人会看不起自己,是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显然,对方的反驳,对方的态度,还是让阿赞松土心一愣,稍稍的有些害怕。 他是论科耳派来的军师,阿赞松土是谁?说白了是一个混迹在吐蕃与大唐交界处的一个地方豪强,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奴隶主而已。 别说是跟论科耳他们相,是跟那些没落的老贵族相,自己的这点势力都不够看。 吐蕃内部虽然不太平,但现在已经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在论科耳和尚囊等人的帮助下,松赞干布已经逐渐的平定了叛乱。 这个时候若是气走了这货,或者说对方直接到那里给自己眼药,自己亏不亏? “说话说话,老是说那么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老子以前听不懂,但看在松赞干布的面子也没跟你计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骂你咋滴?再敢说这些话,老子还敢打你信不信?”不想得罪松赞干布,但也不意味着自己要讨好汉人男子。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会道歉。 所以,阿赞松土给自己找了个很不错的理由,这样算是日后松赞干布问起,自己也有什么说的,至少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在胡搅蛮缠,而是对方太不道。 汉人男子深吸了口气,暗劝自己不要生气,不要为了个人而不去顾及大局,可心里也很委屈,自己已经说的够直白了,不是老夫说话太绕,而是你脑子太笨,这要是放在以前,老夫是眨一下眼,对方都知道自己想说啥。 但这里不是大唐,阿赞松土不是以前自己的那些同僚,好一会儿功夫,这才让自己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李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正文 第三五九章:大战,一触即发 “李靖的目的很简单,而根据老夫对他的了解,算是唐军改制,也很难改变一个将领的作战思想,所以,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是想吸引我们调集主力前来应对此事,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对面一定准备了另外一支精锐的部队,打算从其他的地方突入进来,然后直插我们身后,两面夹击,纵然我军调集大量部队,使唐军在人数处于劣势,但在大量手雷,投弹车的辅佐下,人数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劣势。”汉人男子只能放弃自己以往的风格,一言一句的解释着。 有这么笨的队友,自己还能说啥? 但不解释又不行,连队友都不明白,还怎么继续下去?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有两个,那个有可能藏在暗的军队到底在哪?人数有多少?又是何人统兵?另一个,面会不会给我们援军,又会给多少?”解释的差不多了,汉人男子这才说出自己考虑的问题。 这一战,吐蕃人的确不占什么优势,地理优势已经被对方给抹除掉了,现在兵力又处于劣势,一旦唐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吐蕃人所面临的,必然是必不可挡的溃败。 阿赞松土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现在,他终于是明白了对方先前说那些话的意思了。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妙,但那更多的是凭借着一种直觉来判断的,而对方则是给自己列出了很多个问题,让这些问题直接告诉自己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虽然这样说的确很直白,也更容易理解,更能清晰透彻的看到问题的所在。 但问题在于,自己不是唐人,也不适应他们那种弯弯肠子似的谈话方式。 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掉粉的话,阿赞松土自然不会说出来。 “虽然吐蕃与唐朝相邻的地方有很多,但很多地方都不适合大部队挺进,且道路崎岖,算是进来了,后勤补给什么的也完全跟不。” “莫慌,算是对方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又能如何?这里毕竟是吐蕃的领土,是我们的主场,所以我们还是占据着很大优势的。”汉人男子微微一笑,难度很大,但不代表没有活路,继续道:“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向面求援,如果我们无法拿出足够的军队,到时候李靖这边即便是真的佯攻,怕是也会直接改为主攻,我们挡不住他们,另一个,撤退……” “撤退?”阿赞松土眉头涌动,心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对,撤退,以空间换取时间,然后……” …… 大量侦察兵被放出去,算吐蕃人的斥候无法进入唐境刺探虚实,但至少也能感觉到战争的乌云正在朝着他们袭来。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侦察兵的出动频率明显异常高于其他时候,那么基本可以肯定,战争真的要来了。 李靖之所以这么搞,是为了要告诉对方,我要进攻了,你赶紧做好准备。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至于让大后方的援军赶到,但却能让对方将附近的兵力集结起来。 而半个月,算是对方集结起来了,也会因为没有得到休整而战斗力大降。 可以说,从长安回来的路,李靖在盘算着这一仗该怎么打? 没有援军,或者说援军远在千里之外,这促使李靖必须要小心谨慎,每一个决定都必须要思虑再三,因为一旦损失过大,他将会彻底的失去此战的机会,到时候攻不成,守不的,很是尴尬。 没人想在这么大的一场战争去充当那片绿叶,李靖不想,苏定方也不想。 至于最终由谁去当绿叶,这个只能看天意了。 “什么?撤了?”正在视察部队准备工作的李靖,忽然间接到了前线斥候传回的情报,惊讶的嘴巴都有些合不拢。 准备工作很枯燥,用粮食去造干粮,蒸饼,炒面什么的,凡是能做的,省事的,都要准备一些,能带多少带多少,毕竟到了那边,补给很困难了。 另外是熟练投弹车与火箭炮,至于其他的,该训练的早训练过了。 士兵们最短的也在一起过了一年的时间,默契度是不成问题,也没必要临时抱佛脚,现在要做的,是搞好后勤。 可这个时候却接到这么个消息,李靖不得不惊讶。 “撤了,不仅军队撤了,连牧民也被强迫着一起撤退了。”情报头子徐盛说着,这是接到了多个方向的情报之后才来汇报的结果,这不是个例,而是对方做出的真实反应。 “坚壁清野么?”李靖微微眯着眼睛喃喃道:“有点意思……” 吐蕃人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手段的?李靖并不在意,也没心思去管这个。 但他知道,这种手段,一定不是吐蕃人做出来的,早听说对面有个汉人军师,如今看来,这手笔也必然是对方搞出来的。 只是,坚壁清野有什么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这么做固然可以让自己的推进速度慢一些,可那又怎样?自己既可以当主力,也可以当辅助,算心不甘,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闹什么情绪,更不会不去顾全大局。 所以,对方搞不搞什么计谋,对于李靖来说没什么卵用,随意的挥一挥手:“继续探,我要知道他们的大致位置,兵力数量,最好能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增援。” “诺!”徐盛点了点头,怎么打他不关心,他有他的职责,其他的并不需要他去考虑。 应下了一声,徐盛便掉头回去分派任务,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或者说,散出去的侦察兵,其实是去接受暗号的,对面内部的暗子,自会把他们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 “这手段,倒是让老夫觉得很熟悉……”徐盛走后,李靖抬头看向吐蕃方向,缓缓的开口道。 吐蕃人行事果断吗? 很果断。 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一个问题,吐蕃人的果断,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杂乱无章一些。 但是一次的偷袭,加这一次的撤退,吐蕃人选择的时机都很好。 虽然一次没有成功,但那并不能说明对面的计策有问题,只能说自己这边更胜一筹,无心算有心,那还不是怎么算怎么有? 而自己知道的那位,可正是搞这种手段的能手,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或许有些不现实,但排名至少也是前三。 但仅凭一人之力,又怎会是一国的对手?况且你的队友又与你不是一心。 不知道怎么滴,李靖的脑突然间乱入了某一个想法,联想那件事情,在联想那位的做事风格,越想越觉得很靠谱,感觉那件事情的确像是他的风格。 “真的是你吗?”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李靖有些唏嘘不已。 不管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战争都要继续下去,既然对方站到了敌对的一面,那么不管自己是否同情对方,这一次都必须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侵略? 对于一个将军,一个军人来说,战争根本不存在侵略这个词语,而是叫开疆扩土。 没来这里之前,或许李靖还会问自己真的有必要去打吐蕃吗? 但是来了这里以后,李靖却清晰的意识到,他们的部署还是晚了一些。 如果李元吉能够早两年台的话,能早两年部署,那么也能趁着吐蕃内乱之际,一举拿下整个吐蕃,其花费的代价,也必然是微不足道的。 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至少吐蕃还没有完全的整合在一起。 那些老旧贵族虽然败了,但也只是被压制了下去,没有个几年的消化,松赞干布很难彻底的将他们抹除。 李靖继续巡视着整个营区,营区很大,分为很多个营区,这里没有任何一块空地,是可以容纳下四万人规模的。 在准备后勤的同时,将士们也趁着难得的休闲时光好好的放松着。 此行一去,归来已不知是何时?更不知是否能够归来。 所以,准备后勤,其也包括了遗书。 士兵们识字的并不多,所以只能通过口述,再由识字的人去写。 这些遗书并不会被带在身,而是会留在雅州,每隔一段时间,辎重队会带回一些消息,而那些被确认阵亡的将士,他们的遗书才会路。 虽然很残忍,但这是战争。 或许是一次战斗的顺利,或许是亲眼见识的吐蕃人并不强大。 营区内并没有大战来临的那种紧张气氛,反倒一个个的轻松惬意,谈论说笑的,各自搞着娱乐项目的,还有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是对未来的担忧,还是对亲人的思念。 总体而言,对于营区的气氛,李靖是感觉很满意的。 最后的后顾之忧也没了,剩下的,是具体的安排了。 四万大军肯定不能挤在一起,对面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可以让他们去施展,好在他们早已在雅州找到了这里作战的模式,大战,一触即发。 正文 第三六零章:兵进吐蕃 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逝,很快便到了大军出征的日子。 没有那些富丽堂皇的出征仪式,因为太过浪费,想要把物资运到这里,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蜀道难,难于青天,这不是一句空话。 仅凭一个雅州,根本不足以养活四万大军,所以,这四万大军的消耗,是集整个蜀地之力来支撑的。 当然,一个蜀地才养活四万大军,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太靠谱。 但考虑到各地设立了常平仓,每年都需要储备一定的粮食,余下的不仅要供大军吃,还要进行战略储备。 也是说,目前雅州储备的粮食,在蜀地遭遇旱灾水灾之类的天灾情况下,能够供大军支撑至少一年的时间。 而一年的时间,朝廷早从其他地方调粮支援过来了。 所以,这一手操作还是很灵性的。 雅州,是边境地区,但李靖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最边境。 四万大军不多,但也是两个军团那么多,所以开拔起来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天不亮开始收拾营地,拆下帐篷什么的,可知道午,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半天的时间了,营地里的部队还没有全部离开。 虽然有不急于赶路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对于这里地形的无奈。 道路往往处于峡谷之,很多地方仅能供一台车通过,甚至有些地方连车都过不去,只能供一匹马通过。 山间林荫小道什么的,大军自然不会去走,但这种路况,还是让李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因为是边境,连百姓都不愿意靠近的地方,所以这里基本没什么路。 一天的行军,先头部队已经开始警戒,后续部队开始安营扎寨,可最后出发的队伍,才不过刚刚离开营地十余里的路程。 一字长蛇阵? 屁的一字长蛇阵,纯粹是找死! “传令,前军散开,全力扎营,后军务必赶到。”望了眼周边的环境,尽管早有准备,李靖还是不敢大意。 一旦对方夜袭,虽然夜袭没那么容易,听起来好像很多的,可历史真正发生夜袭的战斗,其实也那么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频繁。 可理论归理论,万一敌军真的发动了夜袭,别的不用考虑,只需要在山头推下巨石。 砸死多少人暂且不说,是这些巨石将山谷堵死,后面的援军很难支援过来,而且也会极大的阻碍他们的行军速度。 李靖不敢赌,也没胆量去赌,所以只能下令后军加速,累一些,总落入敌军的算计要强很多。 一连五天,都是相似的情况,前军还好,走的早停的也早,算不能睡觉,至少也不用疲于赶路。 倒是后军被折腾的不轻,不管早出发还是晚出发,想多睡一会儿是不可能的,顶多是收拾的时候速度慢一些,收拾好了打会盹而已,可晚赶路那可是拼了老命的。 到了第六天,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倒不是有路了,这里的情况草原更恶劣,根本没有路。 倒是跟之前相较起来,这里的地势更高了一些,加提前规划好的线路,基本已经可以做到前军与后军之间相隔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对于四万人的大军来说,前后军间隔一个时辰很难想象,但是在这里,情况已经很好了。 到了第十天,李靖率部已经离开了雅州六百余里的距离,而这里的地势也雅州更高了一些,已经有一小部分将士出现了微弱的反应,只是反应并不强烈。 李靖倒是不急,继续下令行军,次日早早的寻到了一处好地方,至少这个地方可以驻扎下四万大军。 于是,在离开大唐的第十一天,还未见到一个敌军的唐军,选择了休整。 一是缓解这十天以来行军的疲惫,使部队可以随时保证最强的战斗力,二则是让那些有微弱反应的将士稍稍适应一下。 这一战虽说要讲究速度,但速度也不是绝对,自己没必要为了追求速度,而不去管更致命的问题,相反,这个时候停下来个一两天,可却能让将士们更适应这里的环境与气候。 虽说是休整,但李靖却不能像将士们那样肆无忌惮的休整。 趁着休整的时间,李靖将手下的将军们召集了起来。 当然,不是全部的将军,把那些人都召集起来了,万一敌军突然来了该怎么办? 四万人被李靖分为了四个部分,一部分是自己亲自率领的一万军,另一部是副将高杨率领的一万后军,另外两人,是在历史没有留下什么名声的家伙,甚至史书都没有提到过,但却很幸运的成为了将军,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四个分阵主将,下面还有几个将军,基本的建制是以万人为单位,设主将一人,这是具备单独作战能力的编制。 下设两个偏将,各负责四千人,而主将率领两千人,充当小军。 “我们已经前进了六百余里,目前的位置大约是在这里。”营帐内挂着一幅地图,很粗糙,但大家都看的明白,李靖在面指了个点,示意着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没有gps的年代,想在这种地方确定自己的位置,唯一的方法是,记住自己每天走了多少里,往哪个方向走的,这样的结果不会太准确,但也不至于迷的找不着东西南北。 “最多再有五天,辎重队该回去了,而敌军却一直没有露头。”李靖一脸淡定的说着:“不过,根据情报显示,敌军大约在这一带活动,而且这几日后撤的速度也明显的降了下来,人数方面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基本可以肯定,在这里,大概会有一场战斗。” 李靖接连在地图划着圈,范围很大,因为是大致估算的一个地方,所以准确与否并不重要。 “对方想以空间换取时间,诱导我们深入敌境,现在这情况,我们也的确算是深入敌境了。等辎重队回去的时候,他们估计不会动手,但是等他们再来的时候,可说不准了,或许吐蕃人看了咱们的辎重了呢?”李靖紧接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两个月,我们的物资仅能支撑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如果辎重队途出了问题,那么我们将有可能会被饿死在这里,对方既然摆出了坚壁清野的态度,绝对不会只是吓吓我们这么简单。” 初次出征,为了确保补给不受影响,李靖采取的是辎重队同行的策略,这是常规的布置。 部队随时补给,等辎重队的物资补给到军队可以自己带下的时候,辎重队才会返回,而这段时间,军队需要靠着身的这点物资来生存下去。 所以不出问题则罢,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可很严重了。 “收起你们的轻视之心,老夫可以告诉你们,对面有一个很难缠的家伙,若是你们稍有大意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对方抓住机会,而当下的我们,损失不起。”事到如今,李靖也不打算瞒着了,因为瞒着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将军,我们是不是派一支部队隐藏在辎重部队周边以便策应?”高杨想了想,建议道。 辎重队? 抱歉,李靖手下的这四万人,是没有配备职业辎重队的。 可以说,这四万人是纯战兵,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受制于吐蕃的地理环境,马车什么的根本用不,辎重队也不过是一人配多马,骑在马牵着马走行了。 与其搞个辎重队,在配备一些士兵保护,还不如直接用战兵去充当辎重队,这样还可以节约辎重队的消耗。 这支军队或许用在别的地方会有很大的问题,但这是特意为进攻吐蕃而准备的军队,一切的编制安排,都是为了这一场战斗而准备的。 “不用,辎重队再来的时候,会选择另外一条线路。”李靖摆了摆手,前期大量的侦查活动可不是闹着玩的,光是进军线路,规划了好多条出来。 虽然有些地方并不适合大部队行军,但是辎重队走还是没问题的,算对方准备的再怎么充分,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所有的线路。 “既然对方想玩,那咱们不妨陪他们玩一玩。”李靖略有玩弄意味的说了句,“我们距离这里差不多有两天的路程,他不是想吞掉我们的辎重队,然后饿死我们吗?那老夫先灭掉他的主力,抢他的粮食。” “将军,末将觉得我们可以承担主攻任务……”秦淮志双眼放光,那些计谋什么的他才懒的参与,与其费脑子去想那些,还不如争个主攻任务。 “将军,末将担任了一路的先头部队,情况什么的末将很熟悉,所以末将觉得,这个主攻任务应当交给末将。”后知后觉的柳河忍不住的啐了口唾沫,连忙开口道。 如果真让秦淮志那货抢了主攻任务,以后自己可没什么脸面了,主攻代表的不只是进攻的顺序,进攻的地位,还代表着战功的多与少,一个只打下手的将军,是永远不可能总是正面刚的将军吃的开的。 “此次老夫亲自担任主攻,你二人一左一右,侧面包夹……” 正文 第三六一章:回不来了,打吧! 战马吭哧艰难的喘气声,马蹄重重捶打在地面的隆隆声响彻整个大地。 四万将士,面朝着几乎与自己相等的敌军发起了勇猛的冲锋。 没有人去在意不远处山头那白色的积雪,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寒冷,似是早已消散,连胯下的战马,也都忘记了自己好像并不适合这里。 高原战马,大唐并不容易得到,算有,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内积攒几万匹,人在适应,战马也同样在适应。 只是…… “老夫还是小看了他们!也小看了这里!”没有急着冲锋的李靖,需要待在这里观察整个战场的局势,以便于做出正确的应对,看出了问题所在之后,李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回不来了,打吧!”徐盛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工作的失误,是多方的失误,以及对方的算计所造成的结果。 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也只有打下去,杀光所有的敌军,然后获得新的适应时间。 战争是这样,不可能在大战之前给你太多的时间去适应,只有在战胜之后,才会有那么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火箭炮随本阵前移!”李靖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命令道。 这个失误怪不得任何人,徐盛没有让人渗透进去,自己也同样没有这个要求。 所以有了现在这一幕,自己知道吐蕃人在哪,知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可对于他们所在的地形,却是有些忽略了。 如果这一仗失败的话,那么是败在这个地形。 不是因为他们不小心,而是对方对于这里的熟悉程度,要远超唐军。 短短几里的距离,高低起伏竟然接近千米,而在往后,则是一整片的开阔地,吐蕃人可以在面驻扎,然后居高临下,以逸待劳。 而他们,必须要冲去,不仅要承受进攻的压力,还需要扛着高度急剧变化所带来的影响。 这种极端的地形在这里并不常见,但是很不巧,他们遇了。 如果,如果不用考虑那些地势过高的地方的话,唐军现在的准备,已经足够应付这一战了,这一路走来,只要不故意往高处走,基本没有任何问题。 “这种地形很恶心,火箭炮的射程会受到影响,甚至会无法发射,骑兵的速度也同样有很大影响。如果对方做好准备的话,我们的处境有些难了。”徐盛谨慎的提醒着。 火箭炮能不能打去,暂且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投弹车一定打不去,没有角度。 如果对方在面准备了巨石,等骑兵快冲去的时候将其推下。 受制于地势的影响,巨石可以一路向下滚去,即使压倒人也不会停下来,这样一个糖葫芦,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这一仗必须要打!”尽管有所担忧,但李靖还是异常坚定的要打这一仗。 不打仗,怎么想对方展示自己的实力?不展示自己的实力,又怎么吸引他们派遣大量的援军过来?不来援军,自己又怎么去完成任务? 虽说援军不来,苏定方那边也必定会吸引大量的援军,但凡事总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别人身,万一别人也没做到呢? 自己这四万人,深入敌境腹地深处,又能活下来多少? “继续派人深入敌后,散播天朝大军大败吐蕃数万余人的消息。”李靖继续吩咐着。 “将军,这样不太好吧?”徐盛愣了下,放这消息有什么用?蛊惑人心?可一天两天的还没问题,十天半个月的没有见到有人向后撤,谣言岂不不攻自破? 而且,自己手下的可是精锐的精锐,难道在这里是被用来刺探情报的? “老夫自有算计,去吧,不需要去的太远,把消息传出去,让那些不知情的吐蕃人溃散行了。”李靖摇了摇头,没有明说为什么。 “将军高明!”徐盛不由拱手称赞道。 李靖没有明说,但他却听出了点意思,前线的军队没有撤退,但百姓跑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能卷走十个人,十个人能卷走一百个人,一百个人能卷走一万个人。 说蝴蝶效应什么的或许有些太高科技,但效果却是相同的,只要有人跑,一定会有人跟着跑,一但跑的人到了一个数量,假的也成了真的。 一但消息被传回去,吐蕃那边必然要调配援军支援。 等等…… 援军?眼前的敌军还没解决呢,这想着在吸引点敌军过来?这样一来,唐军还有没有休整的机会了? 李靖……算了,李靖是元帅,咱虽然不属于一个系统,但现在也归李靖管辖,惹不起。 作者你给老子出来,常规战略不好吗?又特喵的想搞什么幺蛾子? 然而只能说徐盛想多了,作者君哪有闲工夫搭理他? …… 李四骑在战马,手握着骑兵用的反曲弓,不过却不叫反曲弓,而是被称之为大唐骑弓。 这种弓的个头不大,骑在战马使用并不会对自身产生什么影响,且因为采用了新的技术,加钢铁产量的增加,所以这些弓箭也有部分零部件采用了铁来替代。 所增加的,不仅仅只是弓箭的硬度和强度,最直接的反应,便是射程。 自从接到了进攻的命令,李四便随着大部队一同朝着对面发起了冲锋。 只是这里的地形让人很不适应,从下往冲,不算陡,也不算小的坡度,让战马稍稍的有些吃力,速度也降了下来。 高度的落差,对人和战马的影响到底大不大? 从数据学来讲,影响的确挺大的。 但从实际来讲,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无非是战么吃力了些,可别忘了,唐军是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的全部都是骑兵,可真正作战的时候,他们还是步兵。 配备战马,主要用途是用来快速机动的,并没有打算将其当做骑兵来使用。 李四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稍稍的有些沉重,但是影响并不大,以往的时候,他们也经过类似的训练,每个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 眼瞅着距离山顶已经越来越近,李四下意识的将左手的盾牌举了起来,护住自己的要害处。 盾牌,是在雅州那边制作的,很简单,是用木头直接打造的一个圆形木盾,用于抵挡刀枪的砍刺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是在远距离的时候,挡一挡对方的弓箭还是没问题的。 这种鸡肋型的装备,本该被直接淘汰掉的,因为实用性不大,还不够耽误功夫。 但其背后的一个小设计,最终还是让部队选择了装备。 盾牌可以直接卡在手臂,手掌握拳刚好完全遮挡,这种盾牌最大的好处在于,在使用盾牌的同时,左手可以同时使用弓箭。 预料之的箭雨并没有出现,对面的吐蕃人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似的,似是根本没打算利用地形来进行反击。 居高临下,在射程具有绝对的优势,即便是唐军进入了射程,也因其地理位置不占优势,箭雨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如果将唐军放在对面的位置,这个时候怕是早箭雨不停了,光是一阵乱射,少说也能弄死个千把人。 不过管他呢,没有箭雨没有吧,反正得利的是老子,又不是对面的吐蕃人。 李四心暗暗想着,尽可能的将身子藏在盾牌之后,这是他唯一的掩体,脑袋不时的伸出去,探出一双眼睛打探着前方的情况。 只是,隐约之间,李四好像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自己好像看到了些什么? 有些不太确定,这次探出整个脑袋看了眼。 然后,整个瞳孔瞬间放大,心倒抽一口冷气,有心想要催促着战马快一些,可现在这个情况,战马也根本快不起来。 而自己距离对面差不多还有五百步左右的距离,一时半会儿的也冲不去。 冲不去的话…… “滚石……对方要投掷滚石……”李四连忙大声的吼着,不管有多少人会听到。 有些人跟李四一样,也是看到了那些滚石,但也有一些人并没有看到,听到吼声之后,连忙抬头,心也是隐隐的产生一股恐惧之意。 恐惧,并不是真正的恐惧。 而是人对于死亡的那种恐惧,是人的本能,并不是说可以通过训练什么的将其抹掉,虽然他们可以控制自己,在身体产生恐惧的同时,仍然去战斗,去杀敌,不会选择退缩什么的。 好在滚石的数量并不多,吐蕃人以骑兵为主,加生产工具也并不怎么先进,所以要想在这里挖出大量适合的滚石,也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加其没有合适的搬运工具,以及唐军进攻的突然性,以至于吐蕃人并没有完全准备好,所以滚石对于唐军来说,真正的杀伤力并不大,只是威慑力更多一些而已。 但威慑力这玩意儿,说白了是吓唬新兵的,老兵们可不怕这个,滚石不多,只要能稳住本心,躲过去还是很容易的。 “窝草……”原本还没觉得怎么着,但再一抬头,李四却忍不住的骂了句。 正文 第三六二章:来自对方的助攻 对方的滚石准备的的确不多,但滚石不多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准备。 李四看到的,是一种很简陋,但却很有效果的一种东西,其杀伤力以及威慑力甚至滚石还要厉害。 且其制造极其简单,根本不用什么手艺可以,一个普通的士兵都能做成。 滚石受制于其自身的重量,所以移动的速度特别慢,但是另一个,自身重量很轻,一个人推着能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推了阵前。 “窝草……火笼……”李四忍不住的暗骂了一声。 火笼并不常见,但也并非没有出现过,因其体积巨大,且行动缓慢,所以逐渐的被火箭给取代。 但是在这种地形下,火笼却是最合适的装备。 刚从树砍下的树枝,趁其韧性直接打造成圆形,在面缠绕布条或是其他耐燃物,最后淋火油等易燃物,将其点燃之后直接推下去即可。 虽然不如滚石那般碰着祭祀,擦着即伤那么恐怖,但火笼的恐怖之处在于伤,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刚好被卡在火笼里,要么跟着变成个火人,要被被带走。 当然,无论装备有多先进,使用的人才是关键。 吐蕃人从未使用过这种装备,不仅仅影响了他们的作战效率,甚至还更是漏洞百出。 如说李四亲眼所见,一个不明真相的吐蕃士兵竟然在点燃火笼的时候,还用手扶着,结果没有及时的离开,而被大火波及自身的倒霉鬼。 在这样的情况下,滚石和火笼所产生的效果不免大打折扣,虽然准备的很多,但悲剧的是,滚石基本没有放出来,火笼只放出了一部分,唐军便冲了来。 下了马的吐蕃人,战斗力是怎么样的?一个字来形容,都是渣渣! ‘噗……’ 将弓箭挂回到马背,抽出自己的那把横刀,借助着马力的冲击,几乎不怎么费力的便追了一名满是恐慌,正在奋力逃窜的吐蕃士兵。 手起刀落,对方的背后便出现一道恐怖的伤痕,鲜血止不住的流淌着。 但还没等其痛苦的哀嚎声响彻起来,便被后面的骑兵给一头撞到在地,无数条马腿接连踏在其身,场面异常血腥恐怖。 “下马……” 听到有人吼了一声,李四连忙控制着战马停了下来,一跃跳下战马,同时扔掉手的木盾,左右望着,迅速的与自己的战友结成战阵。 这四万唐军的战斗力,如果一直呆在马背是无法发挥出来的,首先装备不对等,他们所使用的装备,完全是步兵装备。 只有下了战马,他们才能将战斗力发挥到最大。 另一个,骑在战马,他们无法结成有效的战阵,而训练骑兵最难的地方,便是如何相互配合,但不管怎么训练,也不可能像步兵那样完美无瑕。 加装备有优势,阵型有优势,索性便直接抛弃了传统的骑兵作战。 当成功冲来的唐军人数差不多有一千余人的时候,负责指挥的军官便下令下马,迅速集结战阵,为后续的部队提供掩护,开辟登陆场所。 而一千多人组成的军阵,突厥人是很难冲破的。 更何况唐军的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着,整个阵型也在不断的扩大着。 “弓箭压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吐蕃人开始了反冲锋,人数不占优势的唐军,只能将一切力量都发挥出来。 一时间,弓箭的嘶鸣声在耳边不断的响彻着,对面的阵容,更是成片成片的从战马跌落下来。 …… “怎么办?”阿赞松土有些懵逼,更有些无助的看向身旁的汉人男子,他没想到,唐军竟然会这么快的冲了来。 而冲来以后,也更没有直接对他们发起攻击,而是直接跳下战马,再一次摆出了令他恐惧的那一套打法。 他想过很多遍,可到目前为止,也还是没有想出该如何去对付唐军的这一套打法。 “不知道!”汉人男子有些生气的回了句,显然没打算告诉对方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你竟然说你不知道?”阿赞松土有些恼怒的看向对方,急的想要拔刀砍了他,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这个时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倘若我真的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落到唐军手,你肯定是死路一条。” “算不落到他们手里,老夫也依旧是死路一条!”汉人男子一脸淡定的望着前方,神情没有任何的波动,似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此时在这里已经聚集了五万大军,虽然不能被全部称之为大军,但这却是吐蕃东部百分之七十以的人口,全部都被他们集结了起来,而且还受阿赞松土的节制。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谋划策,以阿赞松土的那点水平,不说能不能将他们聚集起来,是能不能服众都是个问题。 很显然,阿赞松土并不信这个邪,所以他想挑战一下试试看。 然后有了现在这一幕的出现。 准备好的计策步骤,安排好的事情,阿赞松土暗让人全部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去重新部署,结果等到唐军冲了来,己方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屏障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可那又怎样?松赞干布那边干掉一个阿赞松土根本不会眨一下眼睛,干掉自己也同样不会眨眼睛,而自己又是这件事的主要推动者。 战败,私下聚兵,丢掉了整个吐蕃东部地区。 似乎,他找不到自己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小部落的首领,手下兵马三千人,忽然间可以掌管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自信心也更是膨胀的无边无际,早已听不进去身边人的忠言劝告,似乎在这一刻,这天这地都是他的一样。 阿赞松土脸庞猛的抽搐着,暗暗有些后悔,有些拉不下脸面,但再不服软的话,自己可真的完了。 为什么这么想?一千一百唐军,能打的自己三千人溃不成军,而现在呢? 对面的人数是越来越多,等自己派人冲过去以后,对方差不多也聚齐了一半,将对方打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兵力占据着绝对优势,阿赞松土也不敢去想那一幕。 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换句话说,他对这五万人的乌合之众没有任何的信心。 “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犹豫了片刻,阿赞松土还是做出了最痛苦的决定。 打打偷袭战,抢劫战什么的他还行,可这种几万人规模的大型战役,阿赞松土是真的不行,直到现在脑子里还都是一整片的空白。 唐军冲来之前心想象的那些美好画面,也早消散一空。 “撤退!”汉人男子犹豫了下,开口道。 “撤退?”阿赞松土猛然一愣,还道是有什么高招呢?感情老子脸都不要了,你一句撤退了事? “不撤退还能怎样?”汉人男子一脸鄙视的望向对方,同时在心暗暗的做下了决定,“天然优势已经荡然无存,接下来的将会是一场真正的厮杀,下了战马的唐军战斗力如何?你心里谁都清楚,而我们这些人的战斗力又是如何?还用老夫多说吗?而且,你没注意到,有一半的唐军不见了吗?” “他们不是在后面吗?”阿赞松土有些不确定的说了句,旋即放眼望去,瞬间险些没从战马跌落下来,只见三四千人左右的唐军正在后面缓慢的推进着,尽管看不太清楚,但也知道那是唐军的重武器部队。 一但等他们来,那战斗可真的是一边倒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李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他竟然敢不再装武器部队身边放置大量的兵力进行保护? 唯一的答案是,李靖有信心保证,自己这边没有功夫派人去袭击他们。 那么,两万人去哪了? 阿赞松土即便是个傻子,这时候也想明白了。 “撤吧,留一些人缠住他们,我们到后面重新找一块合适的地方准备阻击。”汉人男子失望的摇了摇头。 事实再一次证明,一个不是猪来当自己的队友是多么的庆幸。 原本按照自己的计划,等唐军发起攻击的时候,用滚石和火笼来消灭他们,同时用大量的弓箭将他们留在冲锋的路。 这样即便他们可以冲来,吐蕃这边也可以用绝对的兵力优势,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际,直接吃掉这些散兵。 可谁又能想到,滚石一个没丢,火笼只丢了一成不足,弓箭更是一箭未发,唐军刚一来,吐蕃这边便自乱阵脚,更是帮助着唐军逐渐的站稳了脚跟。 他为什么会制定这套计划,又为什么要将地点选择在这里? 答案自然是独特的地理优势,可在一个猪队友的操作下,这些优势竟然没有发挥出一成的威力拱手让了人。 不用想也知道,李靖肯定分兵来包夹他们了,吐蕃军这些渣渣们的战斗力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 放着绝对的优势不用,反而用自己最弱的一面去跟对方最强的一面硬刚,这特么能赢老子吃屎你信不? 而这个时候,汉人男子也是彻底的死心了。 自己准备了几个月的心血,却被这个猪队友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给毁了,现在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复仇之路,到底还要走多远?还能走多远? 正文 第三六三章:绞肉机已部署 这场本被认为艰难至极的战斗,却以这样的一种结果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甚至从开始,到结束,参与这场战斗的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兴奋,狂舞,傲慢,不甘,各种各样的情绪,笼罩在唐军与吐蕃军队的头顶。 追? 还是不追? 李靖在犹豫了盏茶的功夫过后,便直接选择了后者。 “将军,我们应该趁着对方立足未稳,直接最去把他们留下来,这些人虽然是吐蕃的杂牌军,但也是军队,灭掉了他们,对于吐蕃的士气也会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高杨忍不住的劝说着。 吐蕃军撤退的很及时,很干脆,很彻底,甚至不惜留下数千人来托住唐军追击的步伐。 虽然那数千人在得知自己已经被放弃的消息以后,干脆直接选择了投降,可他们还是托住了唐军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 因为撤退的很干脆,以至于左右包夹的两个军连口汤也都没有喝到,等他们按照预定的线路,到达预定的攻击位置的时候,却只能目瞪口呆的发现,战场现在正在收拾呢,地的尸体也不多。 这让负责包夹的两个军忽然有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总感觉是故意把自己支开,然后他们偷偷吃肉喝汤。 “不能追了!”李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但这是他自己的失误。 尽管已经料到了此战的艰难,可他还是没有想到,现实情况竟然会如此的艰难。 初战的获胜,并没有让李靖兴奋的忘乎自我,士兵们看到的是吐蕃军的不堪一击,李靖却看到了吐蕃人的智慧,或者说是那个老熟人的智慧。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是自己考虑不周了,或者说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已经先败人一阵了。 “这是老夫的错,没有能够准确的预料到当下的情况,心也有些大意了,老夫会向朝廷奏请罪的。”李靖稳稳的说着,犹如老僧坐定一般的坚固,始终抱守不追的核心战略,但是原因,必须得让人知道。 “以空间换时间,如今我等深入敌境近千里,也确实低估了敌军坚壁清野的决心以及对我等带来的影响,我等没向前推进一天,辎重部队需要用两天,甚至是三天的时间来追赶,可他们一次性最多也能补给大军二十天的所需,所以说,在解决后勤问题之前,这里已经是我等攻击的极限位置了,再往前的话,只能从断粮,或者减量选择一个出来。” 李靖的说法并没有让人觉得太过惊讶,因为辎重官早告诉过他们这个事实。 部队是单程向前推进的,所以二十天的粮食,足以让他们推进个千里的距离,但后勤部队却不能这么算,加前期准备的失误,以至于自种部队的人数不足等原因,所以到了这里以后,继续向前推进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以战养战的策略,也随着坚壁清野而被迫流产。 “难道这么放走他们了吗?那可是近在咫尺的战功啊……”秦淮志满脸肉痛的不舍道。 “放走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带来更多的战功而已,更何况,不要忘记了朝廷的战略……”李靖微微眯着眼睛。 话到这里,几人这才停止关于这个话题的争论。 他们是佯攻,然后南边在发动攻势,如果吐蕃人当,那他们当主力,南边当辅助,如果吐蕃人不当,那他们当辅助。 战略目标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甚至很多时候,战略目标其实仅仅只有一句话,真正复杂难办的,是那些具体的计划。 举个例子,我要游遍全球,这六个字是战略目标,但怎么去,先去哪,路线怎么规划,钱从哪来,每个地方待多久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这属于具体的计划。 计划可以改,但战略目标却不能动。 …… 战略目标不动的结果是,原本属于吐蕃人的阵地,直接被李靖拿来当了自己的阵地。 只不过,对于防守作战颇有心得的汉人,在这个时候做出的选择,可不是仅仅只有一个汉人军师出谋划策的吐蕃军能够相的。 野外驻军,水源最为重要。 并不是说你选择一个位置较高的地方可以一劳永逸,也不要总觉得,野外驻军其实不过是扎个帐篷什么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 大错特错! 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案例,有人将大军驻扎在了高处,地理位置很优越,可以看到周围很远的距离,没有任何的物体遮挡视线,而且对于进攻一方来说,也是堪称灾难一般的艰难。 但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进攻一方只是将其围了起来,没有发动一次进攻,短短数天之后,山头的大军只能被迫下山投降,没有水源,人不可能会撑过三天,最多不过五天,这是极限,距离死亡仅剩一丢丢的距离。 还有一个案例,大军驻扎的地方很好,也有一条河流在内,水源是不用担心的。 但他们的下场却一个更悲剧,因为对手在他们的游,投放了大量的毒药在水里,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所以,如何选择扎营地点,是每一位军官的必修课。 临时性的扎营,要求并不高,只要有水行,毕竟只是两顿饭的功夫,短时间内将水打够,对方算是投毒也没什么作用。 像这种打造根据地似的扎营,难度可大了很多,但根据需求的不同,地点的不同,选择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所以军队在营打井的事情,虽然听起来骇人听闻,但实际也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但这里是吐蕃,是高原,所以打井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在吐蕃人为他们选择了一个很好的地方,这里地势优越,具有天然的防守优势,更重要的是,通过对俘虏的审讯,他们得知了在不远处,这里竟然有一口山泉。 山泉的水量不大,但只要多用些心,也是足够养活四万人的。 加山泉属于流动水,这里又是源头,所以投毒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营帐被安置在正央,数千座营帐归整有序的排列着,营只有少量的兵士在来回不断的巡逻着。 “运气真背,竟然在最后时刻受了伤……”李四满眼失望的叹了口气,似是有些自责,右手还拿着自己的那把改进版的横刀,无聊的坐在地,一下一下的,不慌不急的磨着刀,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前方正在干活的俘虏。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点伤养几天差不多了,我才真叫背……”旁边的一名伤兵更是绝望的回了句,似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李四是被弓箭射了左臂,直接刺穿,但好在准头不行,加运气不错,箭头并没有擦到骨头,所以取下箭头,包扎消炎,等伤口愈合之后,能恢复百分百的战斗力。 算是现在,他也能保证有至少百分之六十以的战斗力。 而自己可悲剧了,伤的位置同样是左手,不过自己是小臂。 因为是长枪兵,所以近距离作战的灵活度自然不太行,加面前敌军太多,顾不到多个方向也是正常的,虽然最后自己的战友还是救了自己,但还是晚了一步。 当然,自己运气也不算是最差的,虽然左小臂被砍了一刀,甚至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都被砍的裂缝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校尉已经通知我了,辎重队来的时候,会安排一次检查,如果我的伤势恢复的速度不够的话,要跟着辎重队回去养伤了。” 虽然一来一回的折腾着也不利于恢复,但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在这里待多久,或许一个月,或许半年?或许连十天都不到。 伤势轻一些的,还能留下来恢复,但是涉及到骨头的,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也可以留下来,至于严重的,只能回雅州养伤了,等伤好了以后,再充当辎重队运一批粮食归队。 “回去回去吧,总那些丢了命的强一些。”李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个新朋友,只能这么说道。 “是啊,总那些丢了命的家伙强不少,至少还有希望……”说着,目光已经放在了正前方的不远处。 唐军士兵带领着吐蕃俘虏,一起干活的同时,也监督着他们,至于自己和李四这些伤兵,一是充当监军的职责,二是晒晒太阳。 看着那道已经渐渐成型的工事,心更是有一万点的不舍。 这么好的工事,又不缺水,只要粮食可以跟的,他们可以在这里耗光整个吐蕃,甚至都不用担心吐蕃人会冲破这道防御。 碎石块与土,宽约六步,高约四步,全部都是地取材,所以建造速度很快。 这道工事多余吗? 多余! 真的多余吗? 一点也不多余! 虽然投弹车,火箭炮和弓箭这三种装备可以让吐蕃人冲不来,但有了这道石块与泥土混合而成的障碍,算是冲来了,他们也只能下马当步兵,因为战马无法越过这道屏障。 李靖正在利用这里的地形特点,将这里的每一捧土,每一块石块,打造成有利于唐军的东西,他要将这里打造成吐蕃人心的绞肉机,而不像吐蕃人那样,坐拥这么好的位置,却自毁长城…… 正文 第三六四章:变了的观音婢 数百架投弹车被安置在屏障的身后,加地形的加成,它们可以轻松的将炮弹投掷到六百步开外的地方。 没办法,这是地形加成的优势,而一次的进攻,这些大杀器甚至连场都很困难。 火箭炮也被分散在这些投弹车的身后,只不过不如投弹车这么分散而已,它们多以三台为一个单位,聚集在一起,均匀的分布在整条防线,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在短时间内集齐九台火箭炮发动支援。 除了投弹车以及火箭炮,李靖还让将士们利用多余的备件,自行打造了一些简易投掷器。 这种投掷器的效果远不如投弹车,但也能轻松的将手雷投掷到两百步以外的距离。 加弓箭这种常规的武器装备,也是说,吐蕃人如果真的来攻,那么在进入一千三百步的距离时开始,他们要面临着四重打击。 别的不说,在各种炮弹的威慑下,他们的战马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埋头向前冲都是个问题。 李靖是铁了心的要在这里死守,等着吐蕃人来进攻。 而另一方面,李靖也派人到后方去交涉,从雅州等地征召一些兵力来帮助他们运输物资。 当然,考虑到他们自身并没有进行高原训练,直接将物资送往这里也不现实。 所以唯一能做的,是让他们向前送一些,能走多远走多远,尽量的减少辎重队往来的时间。 …… 在前线毫无惊险的开拓着疆土的时候,位于长安的李元吉,也同样是烦心事不少。 六年了,自己穿越回来已经六年的时间了。 这六年的时间,犹如是做梦一般的虚伪与刺激。 从最开始的异想天开,想要以退让来保全自身,到后来的被逼梁山,兵进长安,登九五之位。 这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的真实,尽管在人面前表现的很淡定,很老成持重,但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多么的紧张与纠结。 一个只想当个闲王的人,最终却稀里糊涂的当了皇帝,如果是顺位也罢了,可偏偏还不是顺位。 自己得到了什么?权力?地位?女人?尊严? 自己又失去了什么? 当年稀里糊涂跟了自己,选择了叛变的程知节,如今已经渐渐的淡出了视线。 倒不是自己容不得人,而是程知节打那事以后,似乎是真的心死了,对于权力无欲无求,对于工作,也是全部交给其他人,他本身则是像个木偶似的,一副任人摆布的姿态。 李元吉知道这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没人能去多说什么,没人能去劝说一句。 皇帝,不只是一国之主,同样还是一家之主。 在科举大肆进行的同时,大量的年轻人进入了官场,虽然他们现在官职低微,但一些佼佼者却也坐稳了县令一职。 或许,再过个五年八年的,他们会彻底的顶掉这些老家伙们,可他们真的老吗? 不知道!谁也不想去评论这个,当下的工作让他们感觉很充实,但也很累。 “陛下……”观音婢愣了下,虽然同处宫,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李元吉了,而对于这个男人,观音婢也始终不清楚自己的态度到底应该怎样? 对李世民的思念?对李元吉的痛恨? 看了眼怀那跟李元吉长的很像,却又被过继给李世民的儿子,心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莲儿,去打些水来为陛下洗漱!”不管怎样,自己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能去反抗,现在已经是夜晚,李元吉既然来了这里,肯定是要同房的,对此,观音婢也早已看透了,只要能够让儿子健康的长大,自己所受的这些苦,这些委屈都是值得的。 李元吉也是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这个半年都没来过的地方。 或许,自己不来这里,他们母子才能安静的过日子吧? 想要拒绝,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开口。 观音婢的姿色很不错,常年以来也更是注重保养,但是自从李世民死了以后,似乎对这方面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三十出头的观音婢,姿色起以前来说,稍稍有些不如,倒是颇有种半老徐娘的风味。 自己早已过了那个容易冲动的年纪,当初将观音婢收入后宫,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历史李世民将杨氏收入后宫的行为。 可是当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再去考虑这件事情,却觉得心很不是滋味。 但那个时候,观音婢已经怀有身孕,自己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晚了。 不过不得不说,一向不争不抢的观音婢,在怀孕这件事情,也是留了个心眼的,虽然面有两个孩子,但观音婢还是等到皇后和玉儿双双怀有身孕后才让自己怀孕。 不要问古代哪来这么多能耐,只要有心去做,其实很简单。 这样,观音婢怀的孩子,竟然排行老四,跟李元吉一个属性,当然,皇后这次所生的是公主。 孩子交由奶娘去带着,一阵翻云腹地之后,身体的**得到了满足。 两人这么静静的躺着,李元吉不开口,观音婢自然也不会去问什么。 李元吉不来,自己心里高兴,甚至巴不得这么下去,永远也不要来,这样自己心里的负担可以轻一些。 可他若是来了,自己也不会拒绝,因为没有资本去拒绝,算是为了孩子,为了李世民,她也不能拒绝,虽然这听起来很讽刺,但事实是这样。 一个成了寡妇的女人,在这个世,活着,是最美好的愿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吉率先开口打破了房的沉默:“朕听说执失思力想当驸马,你说朕该不该答应他?” 执失思力,本是颉利可汗手下的大将,之前突厥大举南下的时候,执失思力是前锋,前来刺探长安城的虚实,自己虽然率兵在北边打了场硬仗,但进入长安的执失思力还是看出了些什么,但是被李世民给扣了下来,直到签订盟约之后,这才将他放走。 之后,执失思力护送着萧皇后找到自己,这才正式的归降,之后也是有执失思力带着萧皇后一起回的长安,并且接受了李世民的册封。 当然,随着自己的入主,执失思力自然也跟其他人一样选择了效忠自己,而这几年在西域那边的作战,执失思力也是屡建战功。 虽然想当驸马这事不是执失思力亲口跟自己说的,但也差不多,找自己的,是萧瑀。 虽然有可能会被看做是结帮拉派,但为了报答当年执失思力对萧后的尊敬,萧瑀还是开口了。 “这是国事,妾身支持陛下的决定!”观音婢低声的回应道。 李元吉暗叹了口气,观音婢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观音婢了,在自己这里,她不会给自己任何的建议,无论自己问她什么,所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支持! 无论这个事情对她是有利还是有害,她都不会去反抗,永远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只能说是心死了,彻底的死了。 李元吉不知道历史杨氏被李世民收入后宫之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反应,但是根据记载,杨氏之后也只生了一个曹王李明,但历史是历史,自己永远也没机会去窥探那一幕,所以这些话题,也只能在心想想而已。 李元吉继续纠结着执失思力这个问题。 嫁与不嫁? 其实根本不难,可以说李元吉是一个绝对的大男子主义者,他支持不同种族之间的通婚行为,但是却有些不想接受汉人女子嫁给异邦的现实,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不多,但是以后绝对会有。 执失思力这事只不过是个开头,如果只是站在一个皇帝的角度来考虑的话,那是该嫁,不仅该嫁,还要隆重操办,这对于唐朝是有利的,也更利于接下来的民族融合,让那些新加入进来的产生一种归属感。 本来是想让观音婢劝说一下自己同意的,但瞅着观音婢一问三不回的态度,李元吉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自己想通了。 不过,今天自己来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身体的**以及问一问观音婢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观音婢在躲着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躲着她?只有真正走到这一步的人,才会明白这其的尴尬。 “想听一听你兄长的消息吗?”不再纠结于一个问题,李元吉说出了观音婢最感兴趣的话题。 这个兄长,自然不是长孙安业,而是被流放儁州的长孙无忌。 “兄长他……”听到长孙无忌的消息,观音婢瞬间愣了,下意识的开口,但又察觉有些不妥,只能按耐下心的冲动,几乎是流着泪的说道:“他是他,妾身是妾身,妾身与他已经没关系了……” 对于观音婢这个说法,李元吉才懒得相信,甚至直接忽略了过去。 “朕曾经想过要杀掉他,甚至已经派了人在流放的途杀掉他,可最终还是将暗杀改为监视,结果你那位兄长可真是能耐不小,朕没想到他在儁州竟然也有势力,不仅逃脱了朕的监视,还挖开了他好友的墓穴,亲手制造了一桩惊天大案,而做了这么多事之后,他还不甘心,竟然选择了投敌,如果不是一个负责这件事的核心罪犯顶不住压力走了出来,朕怕是永远也不知道你那位兄长的这些能耐……” 正文 第三六五章:从被动到主动 盗墓的事情是长孙无忌安排的,对于这个结果,李元吉其实也并不觉得怪。 那件事情从一开始透漏着不一样的感觉,几个稍稍油滑一些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周密的计划? 只是,让李元吉不敢相信的是,长孙无忌竟然会如此的疯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好友的墓穴都不放过。 难道只是为了报复杜如晦投靠了自己吗?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元吉,在等待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得到了答案。 从儁州逃离之后的长孙无忌,已经投敌了。 所投的敌人并非别人,正是被李元吉圈定为必灭的吐蕃。 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之前的一些疑云可以解开了,答案其实很简单。 盗墓不是为了报复,长孙无忌还不至于去跟一个死人过不去,更何况其生前还是自己的好友,也曾数次救难于自己。 长孙无忌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扰乱朝廷的视线。 杜如晦只在李元吉手下做了两年事,但两年也是做,况且还做的挺不错,深受李元吉的信任。 盗了他的墓,李元吉怎能不怒? 事实长孙无忌的猜测是对的,李元吉的确是怒了,为此甚至还将大半个朝廷都给抽了出来,其动用的人力,物力,更是不计其数。 扰乱朝廷视线只是其一,朝廷乱了,进攻吐蕃的计划自然要停下来,而错过了那个机会,必须要等下一年。 一年的时间不久,但却足够松赞干布站稳脚跟,并且训练自己的部队。 说打败唐军或许有些异想天开,但一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兴许又被他逮到了其他的机会,在拖个几年呢? 吐蕃没有能力进攻大唐,所以长孙无忌当下的目标,是帮助吐蕃进行自保。 可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委屈,背叛祖国,背叛了大唐,你是大唐的敌人,永远的敌人。 “如果你开口,朕会饶他一次!”虽然心恨不能将长孙无忌车裂,但嘴还是平淡的说着。 身为皇帝,如果连搞死一个人都要头疼半天的话,那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是必死无疑的,这一点早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李元吉已经下定了决心,之所以问观音婢,只是不想在心留下什么遗憾,不管怎么说,自己总归是对不起她的。 虽然这些话说出来有些可笑,可皇帝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抛开皇帝这个身份,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观音婢双目通红的看向李元吉,微弱的烛光尽可能的掩饰着一切。 这一刻,观音婢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从自己的立场来考虑,她觉得自己应该跟以前一样,让李元吉自己去做这个决定,无论做出什么决定,自己都会毫无疑问的支持,除了支持,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从另一个立场来考虑,长孙无忌毕竟是他的亲哥哥,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身为妹妹,哪怕再艰难,也要想办法去帮他。 历史自己的同父异母兄长长孙安业造反一案,是因为观音婢的求情而免去一死,最终被流放儁州的。 而在此之前,观音婢已经为他们求过一次情了,同父异母长兄长孙安业倒是在北边老老实实的待着,已经确定了即无性命之忧的长孙安业,自然不会再跟以前那样傻乎乎的去造反,之前的造反,只是觉得观音婢和长孙无忌大权在握,而自己之前又对他们不好,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死在他们兄妹二人手。 事实,长孙安业的考虑只对了一半,长孙无忌的确希望他死,但观音婢却不希望他死。 但,这不是历史,老老实实做人的长孙安业,李元吉没心情去搭理,倒是不甘失败的长孙无忌,却是处处给李元吉惹麻烦。 “妾身……”观音婢的声音有些哽塞,她很想继续求情,但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吞了回来。 她已经求过一次了,而盗墓一事李元吉是多么的愤怒,她也听说了。 更何况自己的兄长如今还投靠了敌人,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打败大唐,打败自己的祖国,观音婢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开这个口。 然而事实,盗墓一案她也在暗关注着,并且通过这些作案手法,隐隐的猜测到了这事可能与自己的兄长有关系,只是藏有私心的观音婢,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更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最后一次!”听出了观音婢话音的哽塞,感觉到了观音婢身体微微的颤抖,甚至隐隐的听到哭泣的声音,虽然没有开口,但李元吉还是知道了观音婢心的想法,虽然仁慈的君主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自己当初召回暗卫没有杀掉长孙无忌是最好的例子,但他还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初心,不是不想杀,只是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 “明日你写一封书信,朕会将它交给李靖,若是见到长孙无忌,自会将信交给他,若他将来安心做个普通人,朕也不会去找他麻烦,可他若是再敢如此,朕不会再来问你!” 李元吉的话音很明白,聪明的观音婢自然也是听的很清楚,她还能奢求什么? “今日过后,妾身与他再无任何干系……”观音婢重重的点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自己无力再去奢求其他的,只能如此表态,救了兄长一命,也能让李元吉安下心来。 或许是担心李元吉会反悔,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之前才完事的两人,观音婢竟然第一次主动的爬了来。 然后,此画面不可描述,请发挥你们的想象力…… 李元吉的战斗力是不用怀疑的,练武出身,体格又是那么的强壮,即便这几年当了皇帝,武艺什么的也丢掉了一些,但对于战斗力而言,下降的也不过只是那么一丢丢而已。 先前已经缴械投降数次的观音婢,这次更是紧咬牙关的坚持着。 然后…… 翌日清晨,李元吉悄悄的离开了这里,动作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观音婢依旧躺在那里静静的熟睡着,对于她来说,昨晚实在是太累了。 李元吉心里知道一项不主动,只会采取被动防守的观音婢,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了策略。 但他却没有点透,或许,那只是作为感谢的一部分? 管她呢,不管怎么样,至少自己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至于长孙无忌,若能活着见到李靖,自会放他一马,若是运气不好,直接嗝屁的话,自己也不算食言。 待李元吉离开以后,观音婢迅速的睁开了双眼,脸依旧有那么一丝绯红尚未褪去。 但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给自己胡乱的套衣裳,坐在案台之前奋笔疾书。 写写画画,看看撕撕,一连用了两个时辰,观音婢才写好了这封信。 信并没有什么敏感的内容,因为她必须要做好李元吉会看这封信的准备,所以这封信必须要规规矩矩,而且还要让长孙无忌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陛下,长孙夫人让人给您送了封信……”宋忠心好的说着,陛下刚才从那边回来,有啥话还不好说的?竟然还玩这一套?难道现在流行这么玩了吗? 李元吉放下了手的奏折,这些奏折并不需要他批复,或者说现在还不是他批复的时候。 好不容易心血来潮了一回,想要当个好皇帝,结果奏折才刚看了几道,观音婢后脚让人将信给送了过来。 嘴角不由得微微扬,“收下吧,等李靖那边信使来了便将这封信交给他,另外告诉他,这封信交给长孙无忌,没有下一次了。” 是的,没有下一次了。 李元吉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安排人直接杀掉他,然后假装在战阵之阵亡的? 但想了想,自己这个皇帝好像还没那么不堪,根本不用去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陛下,长孙无忌可没干什么好事,而且之前还屡次与陛下作对……”宋忠有些不甘的劝说着。 虽然身为太监,但有些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是皇帝的身边人,皇帝知道的,他差不多都知道,对于长孙无忌,他自然也是恨的不能行,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然而,这货忠心是有,只是胆子还太小了一些。 李元吉只是抬头瞪了眼,宋忠便连忙回复会一字不动的传达到位,与先前的强硬态度完全是两个世界。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李元吉也是很无奈。 因为宋忠这种态度,只在自己身边才会出现,到了外面,他依旧是那个强势的家伙,依旧是那个为了保证自己利益,可以跟任何人翻脸的家伙。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李元吉也不想去干预,除非宋忠自己作死,至于想瞒着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连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监视不了,这个皇帝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正文 第三六六章:吸金巨兽 如今的长安已经与几年前有了天壤之别。 虽然破旧的长安城还是那个破旧的长安城,但至少内在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穷,依旧还是那个穷,只不过脱离了穷到骨子里。 现在的大唐,只能说是表面的穷。 该花钱的地方,他们从不缺钱,不该花钱的地方,他们从来都拿不出钱。 与以往不同的是,长安城内的人流量更多了一些,街道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或是轻松惬意,或是步履阑珊,脸色匆匆。 商业,已经成为了长安的一张明信片。 自从朝廷大力推广商业以来,各种各样的店铺更是层出不穷,为此,朝廷还特意腾空了两座里坊,专门用于外商之间的交易。 而带来最直接的改变是,朝廷的税收真的多了,虽然还不足以支撑整个帝国,但至少也可以看到未来的希望。 “年后的第一个月里,长安城共产生了六万一千六百三十贯的税收,而且这还是受制于过年影响,所以实际,这个税收只能说是半个月内带来的影响。除此之外,臣也对去年同一时期做了对,今年的税收去年多了足足一倍有余,若按照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今年的全年总税收,差不多在七十至八十万贯之间。”皇甫无逸手里拿着一张表格,脸更是兴奋不已的介绍着。 没有什么事情手里有钱更能让人觉得幸福了,特别是他这个户部尚书,主管钱粮的尚书。 去年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到处躲藏的尚书,但是今年,他终于不用继续躲下去了,他可以很有底气的告诉某人,你的钱什么时候给,或者不给。 户部虽然还不富裕,但支撑当下所需还是足够用的,当然,前提是皇室的一切开销全部刨除了出去以后。 而皇室的开销,可不仅仅只是吃喝用穿那么简单,包括宫人的俸禄,赏钱,吃穿用度,也包括了整个太极宫的修缮等费用,这些如今都不用从户部的钱库里拨钱。 而皇室的开销一年是多少?只能说,如今一个月的收入,还不是太够。 “周边地区呢?”一个长安代表不了什么,当然,如果长安都不行,其他地方怎么能可以? “周边地区的情况不是特别理想。”说到这个问题,皇甫无逸不由得脸色一黑,暗道不是俺不努力,而是实在没什么好机会啊。 埋怨归埋怨,这种想法可不敢表现出来:“三原还是老样子,每个月能有个几百贯的收入,富不起来也饿不死,不过过完年后倒是明显感觉到三原的经济正在下滑,泾阳那边的情况出现了好转,随着啤酒作坊的投产,大量的客商更是闻风而来,特别是皇家商业集团那边在长安试着推出了一批啤酒,深受百姓喜爱之后,那些客商更是忍不住了,如今商业集团在长安的啤酒作坊办事点倒是排起了长龙,臣前些天又批了一千贯下去,作为作坊扩张的费用。” 对于这件事情李元吉倒是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听着皇甫无逸的汇报,也感觉到有些惊讶。 原本合作的对象是皇家商业集团以及泾阳县,科学院技术入股算在皇家商业集团那边,但后来觉得钱不能只给泾阳,而且啤酒也是个大项目,李元吉又让朝廷插了一脚,于是,三方占据的股份例为八成五一零点五。 没错,泾阳县的股份例被压缩至了零点五,如果增资扩股,虽然现在的叫法还没那么专业,但是按照股份例均匀出资还是应该的。 而占据了一成股份的朝廷,竟然出资一千贯去扩张?那占据了八成五股份的商业集团,岂不是要出八千五百贯? 多么? 多也不多,商业集团不是傻子,皇甫无逸也不是傻子,如果回报明显无法满足投入,他又会在这个时候通过审批吗? “嘿嘿……”一想到啤酒作坊,皇甫无逸忍不住的想要发笑,又有些后悔当初咋只占据了一成股份呢?应该多搞点才对啊。 “陛下有所不知,受粮价回落影响,所以咱们的成本也下降了不少,既然成本下降,出厂价格和零售价格自然也要下降,毕竟咱们是朝廷,不可能跟那些商人一样为了赚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的一斗啤酒到了市面也一百钱,咱们的利润更是有五十钱之多。”说到这里,皇甫无逸停了下来,悄悄的打探了下四周,确保安全之后,这才笑着贴来低声说道:“昨日臣去查账了,已经卖出去的啤酒,去除成本什么的,咱们一共赚了两万多贯,除此之外,单单只是订金收了差不多两万贯,如果按照现在这个产量的话,是现在的订单数量,到了明年咱们都做不完。” 这下李元吉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这货为啥那么大方的批了,感情这次扩张根本不用朝廷出钱,算是投入一千贯,朝廷还能从分红拿走一千贯。 至于那两万贯的订金,这个只是订金,交易还没有完成,所以这两万贯是不能征税的。 可即便如此,按照三十税一的规矩,单单只是两万多贯,朝廷能征收六百多贯,加之后客商贩卖的税收之类的,这一次只是征税能有个差不多一千五百贯左右,对于一个朝廷来说,一千五百贯的税收并不多。 但你要考虑到,朝廷还有一成的股份,算下来又是两千多贯,一来一回,三千贯到手,三千贯能干啥?能满足十个县的全年正常开支,能满足整个央朝廷半个月的开支。 而这,仅仅不过只是一个啤酒作坊带来的效果。 “难怪朕看你走路都带飘的……”李元吉忍不住的打趣了句,他想到了,但却没想到啤酒会这么火,仅靠一个作坊,以及土地的投入,泾阳县能在月收入面超过三原。 而这不过只是作坊的账面数据,实际的情况是,泾阳已经在全面超越三原县了。 因为粮食的收购,是紧着泾阳县优先的,而工人的招募,也是泾阳县优先,卖了粮食,有了工作,自然有钱去消费,算有人跑到长安来消费,但必定会有一半的人选择留下来。 于是,半死不活的泾阳县,又活了过来。 一个企业救了一座县城,放在后世的时候,李元吉倒是经常听人说起这种事情,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但是现在,他是真的相信了。 “那是当然,不是臣跟您吹牛掰,这啤酒啊,臣也买了些回去,连臣的夫人小妾也都很喜欢喝,所以,臣觉得这玩意儿倒是白酒的前途还要好。 而且,昨日臣也跟罗尘聊了会儿,他正捉摸着四下扩张呢,在洛州建一座作坊,负责原以及以东地区的销售,在扬州建一座作坊,负责江南地区的销售,长安这边则是扩大,负责整个关以及西域诸国的销售,另外是要带一批酒到镇州试试水,如果效果还不错,考虑在镇州也建一座,毕竟那边粮价更便宜,成本也更低。 臣也初步算了下,如果真的搞成的话,这一年的收入那可多了去了,多的不说,一年朝廷单是分红拿个几万贯根本不在话下。”皇甫无逸越说越是来劲儿,似乎这钱是他自己的一样。 当然,这的确是好事一件,但问题在于,这属于垄断性经营,虽然现在没什么反垄断法,但也表明了这是独一份的买卖,你能依靠着啤酒作坊养活一座县城,你能靠着建分坊养活四个地区,但你却不能养活整个大唐所有的县城,虽然卖酒也能给他们带来一定的收入。 “不能墨守成规,更不能抱着现在的这点成止步不前。啤酒作坊这门生意也这么一个,赚钱那是因为没有竞争,但是品质和安全必须要注意,决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不然对于朝廷而言,那可不是钱的问题了。另外多想想其他的办法,像是搞鱼干那样,尽可能的多搞一些产业群出来,从而带动更多的地区。”李元吉下意识的吩咐着,虽然这事不归皇甫无逸管,而是发展省的职责。 “陛下,发展省那边最近可是正忙着呢,而且,一次私下通气会的时候,马周可是语出惊人,险些将这些大臣们给吓个半死。”李元吉属于无心之举,皇甫无逸可不敢随意接话,谁的职责是谁的,跟自己无关的,绝对不能插手。 “哦?”倒是没注意皇甫无逸的精明,李元吉被马周所说的话倒是产生了一丝兴趣,想要听一听,这货到底说了啥?竟然能差点将大臣们给吓死。 “马周说发展省正在研究取消宵禁对大唐的利与弊,不过却被房相给怼了回去,说马周不好好研究如何制定政策布局发展,反倒研究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取消宵禁么? 李元吉微微抬起了头,或许,对于马周的这个想法,自己心已经有了答案! 正文 第三六七章:朕的外挂咋样? 宵禁,真的是个好制度。手机端 br> 至少自有史以来,到目前为止,大多数时候都是有宵禁的。 但说来说去,宵禁最大的作用还是对于治安方面的好处,这样可以使一座城池在夜间这种天气情况极为不利的前提下,保证整座城池的安全。 可宵禁也不是没有弊端。 如果没有想过要推广商业,大力发展经济这一目的的话,那么宵禁取消与否,显得无关紧要。 在一个商业发达的朝代,却还在进行着宵禁? 对不起,这种画面的确没有看到过,除非是军事管制时期。 夜间对于商业的贡献到底有多大? 李元吉没有仔细的去研究过,但是在后世而言,其实大多数的个人消费,都是在日落以后进行的。 虽然现在的整体社会情况暂时还达不到那一步,但有一点是无需质疑的,宵禁对于商业而言,是有害而无益的。 唐朝实行的是坊市制度,这是一种双重制度,坊市即负责管理,也负责维护。 这种制度的好处在于,夜间的时候,坊门关闭,所有人不准离开,但是在坊内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要不是太晚,或者聚集,一般不会引起坊市的注意。 但是当今的商业问题,却发展的有些严重偏科,除了东西两市以及太平坊以外,也只有新建的两座交易市场属于纯商业区或半商业区,其他的坊市,基本不存在什么商业性质的行为。 “取消宵禁的好处有三,其一商户可延长经营,百姓不必抢在白日哄抢,其二商户延长经营,必定会使员工加班,加班必然要开具额外的酬劳,如一些生意更好一些的地方,特别是太平坊那里,臣估摸着现有的人员是远远不够用的,所以,他们应该需要再雇佣相等数量的员工来进行交替,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人获得工作机会。 其三朝廷的税收会有所增长,但具体增长多少?这个臣暂时还没有考虑到。”马周没有想到李元吉竟然会找自己了解关于取消宵禁的事情。 这件事情马周也是思考了很久,当然,这个提议并不是马周最先提出的,而是刘善最先提出来的,并且几人共同商议,采证,推演。 虽然已经提了出来,但因为没有前例可寻,所以他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所进展的速度也很慢。 特别是在被房玄龄给怼回来了以后,马周对于这件事情也稍稍有些不太心,房玄龄说的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助各地发展经济,而发展省的任务,是要先在每个州扶持起一座城池,然后辐射周边。 听着马周说出的三点,李元吉无奈的摇了摇头,当然,这不是否定,而是无奈。 自己身为后世人,从没有经历过宵禁的夜晚,所以关于这方面的理解,肯定马周更多一些。 现在他们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什么情况都只能自己一点点的去讨论,去试验,等发现了问题以后再去调整,去整顿。 这种方式效率很慢,但却是发展途必不可少的一步,换句话说,虽然对于这方面自己也不是什么专业性的人才,但是仅凭着自己现在知道的这些,足以能让唐朝在这方面少走一二十年的弯路。 是不是觉得很夸张?很装掰? 其实不然,如果让一个后的官员穿越到清朝慈禧太后的身,那么清朝最终的结局会怎样? 不说烂不烂,甲午战争是肯定不会败的,工业也是必然要大力发展的,因为所有后世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还守着那些陈旧的观念。 所以,李元吉觉得自己这个外挂还是挺强的。 “虽然这三点都在点子,但你说的这些也太过片面了些!”李元吉继续开启了调教模式,发展省对于很多人看来都是一个没什么实质作用的衙门,但只有李元吉才知道,自己是对这个衙门寄予厚望的,他们的思想认知,必须要跟自己的步伐,不然的话,自己一个半吊子水平的皇帝,是很难拖着整个大唐前进的。 “宵禁的目的是为了治安,如果取消了宵禁,治安问题如何解决?让武侯也跟着加班加点?让其他负责这些的官员官吏也跟着加班加点?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官吏也是人,他们不可能不知疲倦的整日工作。 夜间经营,最大的问题还是安全问题,如何防火?一但出现了问题,又该如何应对?”李元吉直接提出了两个问题。 是的,夜间经营,最大的问题是防火。 古代不是现代,照明全部靠灯,现在照明靠的是火,靠的是油灯。 油灯也是要钱的,蜡烛价格更贵,这样搞得话,无疑会增加夜间经营的成本,如果生意火爆倒还好说,可若是生意不好又该怎么办?一旦百姓不习惯夜间出门,商家忍受不了这种高昂的成本,加价或者关门怎么应对? “这个……”马周愣了下,自己的确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继续道:“武侯也可以进行换班,虽然会增加朝廷的支出,至于防火,可严令各商家学习灭火知识,一旦发现火情,立即将其扑灭。” 李元吉再次摇了摇头,这个马周,还是没有搞明白自己的意思。 任何时候,问题都会存在,自己在意的并不是这些问题,也并不是担心那些支出什么的。 取消宵禁,老实说,连李元吉也都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百姓的富裕程度,唐朝的商业繁华程度还远远达不到取消宵禁的时候,所有的问题,在白天能解决。 因为现在不像后世,人人都有工作,白天根本没有时间去逛街,为了满足自身的日常需求,他们必须要在晚去超市,去逛街,或者去购。 虽然达不到要求,但李元吉还是支持取消宵禁的,为了大唐的安定,为了子孙后代的安定。 一个宵禁能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当然不能,简单点说,宵禁所能影响的,是商业的发展而已,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因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很久很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夜生活,更多的还是那些权贵子弟去追求的东西,普通百姓根本对此不感冒。 当然,不感冒的原因还是因为没钱,没钱还出去浪个啥?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造人吧。 但是李元吉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分权! 是的,分权。 内阁制度,也是分权的一种形式,虽然这种形式看似是削弱了皇帝的实权,但其实真正削弱的,是宰相的权力。 原本宰相人数不多,也是可以说一不二的主,但是内阁制的设立,一下子让这个人群达到了十多人的规模,他们分别代表着一方,哪怕不是自己的职责,他们也能发言反对,甚至是制止一件事情的发生。 人越多,越是难以统一,毕竟众口难调,况且皇帝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内阁,是一个既能催促他们努力工作,又能让他们相互监督钳制对方的制度。 同样的,内阁大佬们的级别虽然不如四高官官,但一个内阁成员的身份,已经可以填平这些差距了,都是一方大员,除非他们真的勾结到一起,否则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的对另一人示弱,毕竟也是一方大佬,不能像以前那样投靠某个宰相当做靠山了。 李元吉自己是早有了这种想法,内阁制度的推出,只不过是个试水而已。 但仅仅只是改变了层能解决问题吗?天真! 真正的问题,永远出现在基层,除非自己身边出现个球王高俅,而自己也不带脑子的去完全信任他。 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马周提出的这个取消宵禁的事情,虽然整体考虑有些不足,但也的确是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契机去推动自己的想法。 皇帝做事的确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但一个好皇帝,永远会在别人不认为不妥的时候做出某一个决定。 “取消宵禁以后,需求最大的商品是什么?”李元吉继续说着:“是煤油!没有没有,算取消了宵禁也没有办法,所以,发展省接下来的任务,是扶持几个出产煤油的地方,尽可能的让煤油足以供应整个市场,而且价格还要低下来,至少以当下的价格,朕不认为那些商家会坚持太久。” 白天开门的成本是房租和人工,但夜间还要增加个油灯,油灯可一点也不省钱,一家店铺总不能只点一盏油灯,那样绝对没人愿意进来消费。 而那么多油灯加在一起,按照现在的价格,一个夜晚可以烧掉整个店铺所有员工的酬劳,夸张吗?一点也不夸张。 有需求有市场,虽然按照李元吉的说法,煤油的利润必将会被压到最低,但再低也是利润啊,总现在坐吃山空要好。 而产业集群代表着什么?可不仅是这些利润,商队总要来拉货吧?总要吃喝住吧?如果在开发些特产什么的卖给他们,这不都是附带价值吗? 原本还为发展项目而头疼的马周,瞬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暗道还是皇脑子好使啊,自己咋没想到这些呢? 正文 第三六八章:加强中央集权 唐朝的行政规则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各级官员也能相互的制约对方,加近些年来监事的明察暗访,也更是让他们不敢胡来。 但规则再怎么严密,也总有灯下黑的时候。 而对于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李元吉的答案是分权。 当然,不管怎么分权,这些地方大佬们总是会大权独握,在军队已经独立出来以后,剩下的是官府方面的改动。 虽然没了军权,但是地方官手的权力也依旧不小。 “朕决定以泾阳县为试点,时间截止到年末!”如何去分权,李元吉并没有单独的去跟马周说,而是将其放在了内阁会议去说。 取消宵禁不是小事,一来直接放在长安,这一点也不妥,因为一旦出了问题,是大问题,很难挽回。 而将其放在距离长安不远的泾阳,自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其一,泾阳县的经济能力相对不错!”李元吉继续说着。 虽然对于取消宵禁一事仍有不少人心持反对意见,但既然皇帝提了出来,也选择了小范围的试验,并没有一来搞出什么大阵仗,他们若是再反对,那未免太不给皇帝面子了。 内阁虽然权力很大,但是不要忘了,这是古代,这是皇权至的年代,只要皇帝一句话,算是房玄龄也得乖乖的递交辞呈,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众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因为李元吉说的对。 随着啤酒作坊的投入使用,泾阳县的经济能力已经一跃超过了很多地区,虽然还不那些老牌地区,但啤酒作坊内大量的工人,加优先收购泾阳县百姓手的粮食,这也使得百姓们手有了些闲钱,虽然不多,但也总其他地方要好一些。 而最直接的证明,是泾阳县内的商业气氛,在啤酒作坊投产以后,已经变的热闹了起来,如今已经有不少的商家选择在那里开一家分店,为了支持泾阳的建设,啤酒作坊也在泾阳县设置了办事点,商贩可在长安或者泾阳两地进行下单交易。 而两者相,泾阳距离作坊的距离更近一些,虽然长安很方便,但这里人也多。 “其二,泾阳距离长安更近一些,也更有利于让朝廷随时了解情况,以便做出改进。” “其三,可吸引部分有钱人前往那里……” “其四……” “其五……” 李元吉一口气说了五个理由,有些是足以让人信服的,有些则是让人抱有怀疑态度的,但也是那种说不明白,也找不出具体反驳理由的,只能将问题交给时间去处理。 “那在泾阳先试验一年吧,不过臣建议,将宵禁时间推迟至子时即可,毕竟还有太多的未知,也算是有个缓冲。”眼瞅着李元吉一口气摆出了这么多理由,房玄龄只能点头答应,并且稍稍的提了点意见。 除非他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李元吉。 没瞅见人家准备的这么充分吗?也真不知道马周那货是怎么说动皇的。 同样坐在内阁的皇甫无逸悄悄的打了个冷战,他可是知道实情的,这事还真不是马周说动陛下的,而是自己跟陛下提了句,然后引起了陛下的兴趣,这才召见的马周询问的此事。 当然,昨日才召见的马周,而马周之前提出的观点也远不如今日陛下所说的观点,皇甫无逸倒是觉得,似乎陛下也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猛的摇了摇头,管他呢,宵禁取消了也好,至少户部的税收会更多一些,蚊子再小也是肉,咱皇甫无逸也会幻想着有朝一日钱多到花不完的地步。 “取消宵禁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所以……”李元吉继续缓缓的说着。 房玄龄心猛一咯噔,感情重点在这里等着呢? 我说咋总感觉少了点啥,一时间,房玄龄有些欲哭无泪,现在自己已经答应了,那么下面不管李元吉说什么,自己都不好再去反驳,虽然李元吉这么做是为了保住这一帮老臣的面子,可这也太委屈了点吧? “此事能否成功,关键在于官府,现在官府的体制根本无法满足取消宵禁以后的需求,所以,朕决定对泾阳官府进行重新的划分……” 李元吉这一席话可是将不少人都给吓的不轻,重新划分?说的轻巧,可谁都知道,一旦成功,那将是对整个大唐的官场进行改革。 虽然朝廷已经改过了,各部门的职责也划分的很清楚,可若是涉及到下面的州县,那可没朝廷这么容易了。 毕竟朝廷在高级,也那么几千人,下面的州县可是涉及到几万人,数十万人规模的,若也是来个大裁撤,以后这日子还好过吗? 恩,以县来说吧。 县设县令一人,负责统筹全县政务,一县的老大哥。 县丞一人,副长官,负责协助县令。 主薄一人,是勾检官,负责勾检书,监督县政。 县尉一人,这也是个老大哥级别的人物,虽然他做不了决定,但这位手里的权力很大啊,全县所有的政令,都要经过这位的手,面的三个做完决定,勾检过后,具体的执行要交给县尉,包括行政,司法,财物等各个方面,是具体负责庶务的官员。 下面还有百官吏,若是减去一些的话,估摸着这些人得头疼死。 刚欲反驳,李元吉却紧接着开口道:“现在这些主官要负责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根本无法顾及全面,所以很多地方,也都会因为人手不足等问题而暂时搁置一些事情。 朕觉得应该为他们减减负,如说县尉只负责行政,司法和财务等独立出来,由县丞负责各衙门的协调。 而独立出来的司法,则归朝廷直管,但受县令调遣。除此之外,县令无需再去审案判案,在各州县设置专一的审案衙门,由这些衙门来负责。独立出来的司法,只负责维护治安,抓捕罪犯,搜寻证据等事情。 而财务独立出来,依旧属各县管辖,只是级别与县丞相等。 此外,设立专业的消防衙门,用以保障防火等安全隐患,而消防衙门则以军制为核心,人员也均享受军人待遇,而他们的主要任务,一是灭火,二是防范,所有开业的店铺,都需要接受他们的检验,合格之后方可开业……”李元吉噼里啪啦的拉出来一大堆的说法,让人听的有些晕晕乎乎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听明白了李元吉话音里的意思。 一是削弱了县尉手的权力,二是提高了各州县下面曹事的级别,曹事是县尉手下具体负责各种事务的官员。 三是司法独立了出来,由朝廷直接管辖,剥夺了县令判案审案的权力。 四是设立了专一的审案衙门,这也意味着,未来这种模式将会成为常态,所有的州县,都将失去独自审案的机会,这样做的好处是徇私舞弊的可能性被降低。 五是设立消防衙门。 五个要点,算来算去,除了对县尉的影响较大,对县令有些影响以外,对于整个县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影响。 而之前他们最担心的人员问题,非但不会被缩减,反而会得到扩充,这样又能增加一些业岗位。 司法独立…… 脑子里不断的回味着这四个字,在联想到李元吉对其的解释。 片刻之后,房玄龄心黯然一惊,不由得抬头望向李元吉。 然后在看看周边的其他同僚,虽然早知道李元吉并非常人,但这一次房玄龄还是被深深的给震惊了。 与其说是为了配合解决取消宵禁后的一些问题,倒不如说是李元吉想借此进一步加强央集权。 而这一次,李元吉更是直接斩断了地方的命根子,准确的说,是斩乱了他们心怀不轨的最后一丝希望。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元吉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是这一手很高明,先是抽走了兵权,取消了折冲府,后又收走了州县的判案权,治安权。 武侯这种职位,起军队的确没什么战斗力,但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一但县令或者都督想要谋反起事,那么他手下也只有那些行政人员可以调用,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朝廷牢牢的掌控着司法力量,对于这些行政人员造反,连军队都不用出动能解决问题。 “如此一来,刑部是不是也要改动一些?”房玄龄问道。 李元吉微微一笑,不得不再次感叹房玄龄的脑袋瓜是真的聪明,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他却这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如果不是房玄龄这么问了一句,其他人怕是现在都还晕晕乎乎的搞不明白呢。 特别是一脸懵逼的张行成。 “刑部的确需要做出一些改动,但只是在内部对于职责进行细分,一是要配合各州县司法独立出来以后的接洽问题,二是关于死囚的处理问题,朕觉得朕也总会有出错的时候,大权在握,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朕不想错杀一人,也更不想放过一个该杀之人。 所以,朕决定,以后所有关于死囚的处理,先由刑部进行内部审核,然后在拿到内阁来讨论……” “什么?”房玄龄等人大吃一惊,连连惊呼。 皇帝为什么至高无?是因为有掌握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现在他竟然把这个权利拿了出来?不管怎样,反正他们是惊的一笔…… 正文 第三六九章:上官仪的选择 皇帝将独属于自己的权力拿了出来,虽然他们的决定未必是最终的决定,但是很显然,如果所有人都反对的话,皇帝也不会太过于执着自己的认定。! 如果非要将皇帝的特权排个顺序的话,那么生杀大权一定会排在首位。 什么人事,财政云云的,统统靠边站着去。 “变了,一切都变了……”官仪在接到消息以后,有些无奈的抬头望着天,仰天长叹道。 代理县令,如今还是那个代理县令,在任这大半年之内,官仪真正做的事情并不多,但是泾阳县却起死回生了。 当然,主要的功劳并不在他这个代理县令的头,而是在于发展省,如果不是发展省牵头引来了啤酒作坊,泾阳县如今并不会以往好多少。 这种感觉,让官仪多多少少的有些挫败感。 但此离去的话,也稍显有些不甘。 “这事对明府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官仪的师爷宋刚微笑着摇了摇头,劝说道。 “可踩在巨人的肩膀腾飞,这也并非吾愿!”官仪继续摇着头。 官仪虽是第一届科举的第三名,但他的脑袋瓜却一点也不前两名差,对于自己的未来,官仪有着明确的规划。 什么不管不问,是埋头去干,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些在官仪来看,顶多也是个辅助性质的行为而已。 一个人,一个官员,如果不能对级投其所好,算你干的再怎么出色,永远也只是执行的,干脏活干累活的那个人。 官仪要做的,可是六部的尚书,四省的长官,甚至是那内阁首臣,将来他要让人称他为官相,那个与房玄龄齐名,甚至是超越房玄龄的存在。 所以,真刀真枪的去干,不能忽视,但是在这个前提下,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排在他的前面。 研究级的喜好,更准确点的说,是研究皇帝的喜好。 一个能干事,又懂皇帝心思的大臣,和一个能干事,却屡屡让皇帝生气的人,哪个成才的几率更大一些?答案几乎不用多想,肯定是前者无疑。 师爷宋刚并不是泾阳人,而是自己的好友,两人结识的时间不长,是在官仪担任监事的时候认识的。 那时候的宋刚,脑袋瓜很庆幸,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很刁钻,但接连考了几次也没能考,加家经济已经支撑不起,所以便来了这里当师爷。 师爷不是正规的官府编制,但却是每一个县衙都必不可少的职位。 直白点说,师爷是县令的私人助理,私人智囊,他的俸禄什么的,由县令自己负责,在官府里,师爷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但却没人敢小视,而一个没有任何官职,一届布衣的师爷,往往在一个县里,甚至连县丞,县尉等正是官员都要避让三分。 宋刚的任务除了给官仪提供建议以外,最主要的,便是将精力放在了研究朝廷的政策以及皇帝的喜好等等。 小到皇帝做了哪个决定,大到战争或者内阁的改制等等,所有关于皇帝的东西,他都有过分析。 当然,皇帝的一些决定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知的,所以只能从一些片面的了解去猜测。 在此之前,宋刚便是得出了结论,皇帝并不会甘心于现状,或许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只是宋刚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动作会如此之大,以至于直接烧到了他们身。 “不论怎样,机会摆在眼前。”官仪的性格宋刚很清楚,也知道他想做一番大事,将其他人远远的抛到身后,“明府应该庆幸,这次陛下将试点定为了泾阳,而不是三原。 既然作为试点,等年末结束的时候,只要明府能够拿出让朝廷满意的答案,那么明年开年以后,朝廷必定要大力推广,而明府作为唯一有经验的官员,若在需要的时候,必然会选择明府,而看这个架势,保不准明年明府还有机会去长安走一遭呢。” “长安?”官仪眼前顿时一亮,似是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了嘹亮的骄阳。 对啊,是长安。 试点为什么要选在泾阳?难道仅仅只是距离长安更近一些吗? 绝对不是,而是朝廷有阻力,不少人希望先小规模的试验一下,等有了结果以后再做决定。 如果自己可以做到,那么明年长安必定也会紧跟着实施,长安那么大,所需要的官员可不是一个两个能解决的。 而自己作为唯一有经验的地方主官,说这个时候不可能得到提拔,怕是连皇帝都会一巴掌拍死你。 不论官职大小,去了长安是赢家,而他自身也是县令,虽然还是代理,但代理的也是县令啊。 到了长安,自然可不可能是个无名无主的小喽喽,假如到了长安以后,自己能再接再厉,做出让皇帝刮目相看的成绩,那等于是直接脱颖而出,进入皇帝的视线了啊。 以前自己研究的虽然不少,但说白了那些都是自娱自乐,不能进入皇帝的视线,不能从同期考生脱颖而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是抓瞎。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甚至有可能因为这次的试点而少走数年的时间,官仪便是满身下充满了干劲,当然,更多的还是激动与紧张。 磨掌擦拳的官仪,露出一副贱笑的表情,拉着自己的师爷道:“来,咱们好好合计一下这个事……” ……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取消宵禁,但是在李元吉的鼓动下,这事忽然间变的不简单了起来。 为了一个宵禁问题,而几乎差点将一个县的衙门给拆掉。 朝廷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什么?你以为这么牛掰的事情,发展省大佬马周要亲自出面不成? 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错的无边无际。 连闵贤他们都没时间来这里,还真以为发展省整天闲的没事做? 没瞅见马周这些人天天忙的跟个孙子似的,稍微有点空闲,赶紧跑去堵房玄龄的门,如今还兼任着吏部尚书的房玄龄,可是没少被马周追着讨债。 讨什么债?当然是要人。 一个诺大的发展省,与书省,尚书省,门下省齐名的大佬级别衙门,满打满算,脸打杂的,竟然不到二十个人,你能想象他们的命运有多苦逼吗? 所以,来到泾阳宣布圣旨的,是书省的一味书舍人,而具体负责执行,监督,汇报的,是泾阳县人,刘善。 别看发展生人数少,但绝对是所有衙门里晋级最快的,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从九品主事的刘善,现如今经过半年多的时光,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从八品的主事令。 问主事令和主事有啥区别?算是办公室主任吧,虽然刘善手下一个人也没有,妥妥的光杆司令一枚…… 书舍人宣读了圣旨,宣读了任命,然后风尘仆仆的走了。 别以为书舍人很闲,现在连书舍人都不够用,像这种短途的,往往一天之内要跑一个来回,想偷懒也可以,不怕你的位置被别人抢了尽情的偷懒吧。 虽然听到了风声,但是当真的听到圣旨以后,官仪还是一脸的懵逼,这次的拆分,拆的实在是太碎了。 虽然对自己这个县令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总归是有影响的。 而且,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本没有完全掌控泾阳县,根本不是闵贤在任时能的,这么一来,官仪甚至有些担心自己在泾阳县的话语权。 瞅了瞅这个泾阳县走出去的小老弟,虽然没有经过科举,但却成功的迈入了官场,仅仅一年不到进入了从八品,虽然是前两天才刚升的官。 对付这种小毛贼…… 啊,不,是发展省大佬麾下的小老弟,当然要拿出足够的敬意啊。 级别再低,人家也是发展省的,发展省那么点人,人人都能经常见到马周,若是得罪了这帮人,以后可以直接回家种地了。 “刘主事!这陛下也没宣读各个衙门的人选任命,您看这事?”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前途,自己必须的低头,必须的表态。 刘善如今也早已不是一年前的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虽然级别不高,但却在最牛掰的衙门里工作,而且还是正式官员,正所谓你一方县令又能如何?到了长安,见了个从九品下的官员也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否则别人给你一个小鞋,你完蛋了。 托他们办事虽然未必会成,但他们若是搞起破坏,效果绝对能超出你的想象。 刘善没什么心思,也见多了各种场面,所以官仪这个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代理县令如此恭敬的询问自己的意见,刘善倒也没有觉得震惊,或者措手不及什么的,平台不一样了,眼光自然也不会一样。 “下官对泾阳县也不是特别熟悉,关于各个衙门人选一事,还是得靠明府把把关,不过……” 正文 第三七零章:严格遵守跟皇帝走路线 “不过陛下对于各级官员的人选却给出了具体的要求,如说由下官与明府先行商定,选出合适的人选,给其一定的时间来适应,最终由下官与明府,以及吏部三方评定来决定去与留。 ”刘善说出了之前商定好的人选方案。 一下子提高了好些人的级别,如果说没人对这些位置有心思,那一定是假话。 况且李元吉也无心去管一个县里的人事任命,不过按照常规,县令也无权安排这些官员的任命,顶多也是有个建议权,是否能够成功,这个还要看吏部。 所以关于这次的人选问题,李元吉也并没有进行太多的改动。 一是没那么多人,二是无足轻重。 天子脚下若是都能出事,那还搞个鸡毛啊? “各个衙门其实也是将原有的拆分独立出来,除了级别的改动以外,实际的改动并不大,我倒是觉得,不妨以当下各衙门的长官为首,让他们继续担任下去,若是发现不合适,在进行调整也不晚。”官仪毫不客气的说道。 虽然要有礼貌,要规矩,但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的。 不然等这话被刘善说出来,那可没自己什么事了。 但是现在不同,这话是自己先提出来的,等到将来如果他们留人,那么必定要对自己表示感谢,即便是能力不足被卸任,也不能怪自己,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不给力。 这也是收拢人心的机会,官仪并不介意利用这个机会,来壮大一下自己在泾阳的声势以及人脉关系。 “下官也有此意!”刘善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因为俩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 对于自己来说,只要自己同意了,那些官员不会骂自己,而自己将来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联,拉拢他们对自己来说非但无益,反而会引来一身骚。 把这个机会让给官仪,对自己的好处也有不少,至少不会官仪得到的好处少。 一个县衙如此巨大的改动,自然不是官仪一个人能搞定的。 事实,这次改动的负责人正是刘善,而官仪只不过是配合的那个人而已。 紧接着,刘善作为朝廷派来的专员,逐一的将改动的地方以及目的和注意事项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官仪只觉得这次的改动动作不小,是真的不小。 首先,县衙基本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因为县衙在原先的规划,是以居住,办公,审案于一体的,每个县除了县衙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公场所,这里是一个县的核心所在。 但是之后一个县衙却是无法满足当下所需,如说要被扩充一倍的武侯所,这些武侯可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班的,算是值班,也要有办公场所或者休息的地方。 除了武侯所以外还有其他的很多,如审案的司法所,原本县衙前堂审案,其后办公,最后居住,现在继续留在一起已经不大适应了。 于是,最终的结论是,要让武侯所和司法所搬出去,以及新建消防所,或临时租借一个地方进行办公。 一起被划出去的,还有大牢,这个被划分到了司法所下面。 哦,对了,还有一点,被划分出去的武侯所和司法所,名义已经脱离了县衙的直属关系,但因其主要负责的还是本县,所以,武侯所和司法所的预算,泾阳县要负责七成,州府负责两成,朝廷负责一成。 而消防所则是各州县负责七成,朝廷独自负责余下的三成。 对于这个如同鸡肋般的规定,官仪倒是没有意见,反正以前这些开销也是县里全部负责的,现在能少出三成也没什么,虽然以后自己的手伸不到武侯所和司法所了,但作为一个志向成为房玄龄那样大佬的人,官仪也不会去搞这些小心思,那样只会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整个过程,官仪是出的配合。 所涉及到的人,也同样是毫无怨言的配合,虽然正式前面加了个代理,但只要自己不犯错,认真的完成任务,代理总是会去掉的,一旦去掉了,级别可去了。 而那时,这些人将会只县令,县丞和县尉低一个级别。 没有人会因为自己被升官而去恼怒,而去闹事,所有人都巴不得这样做,因为这事总归来说,是削弱了县令和县尉的权力,而增加了他们手的权力。 谁还会闲自己手权力太大了?怕是傻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 不动现有的人员,虽然在一定程度不利于改革的推进,但好处却也很明显,那是稳定,不会有人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或者下绊子。 而摆出了新的级别在他们面前,这也使得他们以往更加有了动力。 李元吉倒是没有在各州县搞委员会那一套,封建社会不兴这一套。 至于变动什么的,这个更不用担心了,监事台每年都有大量新鲜的血液流入进去,而对于那些监事来说,政绩是找毛病,谁石锤的官员多,证明谁更有能力,而监事的身份也都是保密的,所以注定了他们只能通过基层去了解,去判断,这也增加了他们在基层的锻炼,有助于日后的发展。 如何掌控一个庞大的势力?答案很简单,让新鲜的血液不断的流入,让老旧的血液不断的流出,新人想位,老人不想滚蛋,自然只能卯足了力气去干。 对泾阳县的调整,正在迅速的进行着,且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局面。 而刘善则是每隔两天便返回长安一趟,主要是汇报一下当下的进展,以及听取一下面接下来的部署。 时间这么一天天的流逝着。 七天之后,武侯所正式挂牌成立了,他们的办公场所是在县衙附近租借的一间带有院子的店铺,每年的租借费用为八贯。 司法所暂时也寻好了地方,但因为人员还没有到,所以暂时停了下来。 至于消防所,抱歉,消防隶属兵部,朝廷负责的三成费用,也是从军费出的,所以,其人员构成,自然也跟普通的征兵一样,所以现在也没有开始。 但因为取消宵禁在即,时间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招募一个完整的消防所人员。 所以,只能临时从太极宫借调了二十人来充当消防所人员。 啥?你说从皇宫借调?作者君脑子没问题吧? 作者:你脑子才有问题,太极宫那么大,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消防方面的人才。 于是…… 泾阳县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说混乱不堪,但也被消防所给搞的鸡犬不宁。 每一家店铺都被提出了无数个整改要求,不管是否决定夜间经营,都必须要按照要求去整改。 以至于到了检查到一半的时候,这才发现每一家店铺都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于是乎,消防所找了刘善,刘善找了官仪,官仪则是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去将各个店铺的掌柜的喊过来。 然后,一场规模浩荡的消防安全知识讲座这么开始了。 “防火,最主要的是隔绝火源,这一点其实也不难,大家回去以后买一袋水泥,直接在放置油灯的地方涂抹一层,大约半个手指那么厚可以,另外是所有油灯放置的周围,不能放置易燃物品,若有楼梯的,也不准放置油灯……” “这么麻烦……” “是,俺开了这么久的店,也没见过走水。” “浪费时间,我看啊,是想推销水泥。” “是,不是说现在水泥挺火的吗?” “瞎折腾……” 各家掌柜议论纷纷,但大多数都对此表示严重的不满,这个事大家伙注意一下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算要整改,也没必要非要用水泥,一袋水泥的确没多少钱,但他们却是不想搞。 ‘啪……’ 听着下面人的议论,官仪猛的一拍案台,虽然他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人家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几百钱能解决的事情。 再说,走水这事,不发生还好,一旦发生了,后果不堪设想,若是控制不及时,烧掉半座城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虽然不听话,但也不至于让官仪这么生气,真正的原因是…… 你们特喵的不听话,影响的可是我官仪的前途啊。 “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关门走人,要么按照要求去做!”官仪可没打算给这些人脸面,直接一句狠话甩出来。 泾阳现在不缺商家,走了一个,不出三天能来个新的,泾阳虽不如长安,但取消宵禁在即,外面还是有不少人想要进来的。 “做,当然做,这点小事而已……” “对!对!对!这都是小问题,那个官爷,还有啥要求不?您说了俺一块给办了。” “俺也是……” 县太爷发话了,也没人敢继续硬着头皮去硬刚,消防所刚成立,大家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路数,但是县太爷可不能得罪,为了几百钱的事情得罪了县太爷? 如果真这么干了,他们的生意也走不到今天。 正文 第三七一章:泾阳初夜 被火光照亮的街道,一队身形魁梧的军队大汉手持火把,五人一队,正按照既定线路巡视着。! 或许是担心会出现问题,已经被独立出去的武侯所,则是对现有的人员进行了重新的分配,每一队巡逻士兵,都有两个武侯带领着。 只不过,常年混迹于市井的武侯,却与身旁那魁梧大汉形成了鲜明的对。 不说贬低,放在后世也是一个普通人站在一队战士身边的那种感觉。 一个走起路来有些随意,甚至脸都带着洋洋得意的姿态,而另一个,却是腰板笔直,满脸的正经威武,远远的看去,给人一种不可轻视的感觉。 这些士兵并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来自于驻守长安的禁军将士。 李元吉对此事是特别的心,不仅派来了宫禁卫,还特意调派了三百禁军前来支援,暂时填补武侯所人员的空缺。 武侯所,消防所,这些特殊衙门跟那些普通的作坊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不是随随便便招来几个人,培训个几天能岗的。 而作为试点,泾阳所享受的待遇,又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总之,在没有培训出合格的人以外,是绝不会随便塞进去点人滥竽充数的。 “魏老六!你瞅啥?”迟尚瞅了眼躲在墙角的魏老六,挤眉瞪眼道。 “瞅你咋滴?”魏老六忍不住的回了句,不过说完之后后悔了。 这不是平时,自己还能跟迟尚寒颤两句斗斗嘴,别看迟尚现在耀武扬威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可实际这货也是个带路的,人家那些禁军压根不鸟他,搞不好的话,暴打一顿都是轻的。 李冰微微皱了皱眉,这个魏老六大眼一看觉得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还敢当着面说出这么欠揍的话。 特殊时期,当特殊对待。 李冰挥了挥手,队伍的士兵立即抽出横刀,围着魏老六走了过去。 “别……大哥……别啊,小的跟迟尚很熟的,平时斗嘴斗习惯……”面对着迟尚,魏老六还敢硬两句,但面对着这些六亲不认的禁军将士,魏老六只能认怂了,一脸哭丧的表情,险些落下两横清泪,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没事瞎嘚瑟个啥啊?一双真诚的眼睛,朝着迟尚发去求救的目光:“迟尚,你快跟大哥说说啊……” “李伍长……那个啥,小的跟魏老六的确挺熟的,平时也经常斗嘴,这货虽然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这货没什么胆子的,连杀鸡都不敢看。”迟尚连忙开口解释,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魏老六真的会被抓起来的。 虽然查明之后还会将他放出来,因为自己很清楚魏老六的确没干过什么坏事,胆子也的确很小,也根本干不了什么坏事。 但若是让李冰他们当着自己的面把人抓走,自己连个屁都不敢放,以后在泾阳还怎么混? 李冰他们是临时借调过来的,以后他们是混长安的,泾阳这一亩三分地,自己可是要待到死的。 李冰挥了挥手,叫停了正在打算抓捕魏老六的将士。 抓人,并不是因为魏老六看了他们一眼,禁军虽然无情,但也不是不讲理,这一路躲在暗处看他们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为毛不把人都抓起来? 要怪也只能怪魏老六这货嘴太碎,还瞅你咋滴,你说咋滴? “要打招呼可以,但不要妨碍我等公务,若要叙旧,等他下值以后随意,另外,最后劝你一句,你这个人表面看着让人有种揍你一顿的冲动,所以,你最好还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躲在暗处的话,估摸着其他巡视队也会把你当坏人给收拾了的。”李冰先是讲了规矩,随后又善意的提醒,然后这才继续带着队伍巡视,没有去理会躲在暗处的魏老六。 “那个啥……大哥,我问一句啊,我现在要是出来的话,你们真不抓我?”眼瞅着巡逻队越走越远,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的魏老六鼓起勇气问道。 李冰回头一看,瞬间想要喷笑出来,魏老六这货竟然还躲在暗处,只是露了个脑袋出来。 “何为宵禁?若按往常,你已经犯了宵禁,真以为官府贴出告示是为了骗你们夜间出门然后在抓起来吗?” 出去?还是回去? 魏老六很纠结,但眼瞅着巡逻队越走越远,这才鼓起勇气站在了大街。 说是大街,也不能算是大街,这里只是位置更偏一些的城内,真正的商业,全部在两道正街周围,所以这里显的稍微有些凄凉。 “啧啧,还真别说,这大半夜的走在街,的确挺爽的。”站在大街的魏老六,暗暗称道。 自己长了这么大,还从没有在夜间出过门呢。 感受着生活的美好,摸了摸衣服里藏着的那五枚铜钱,这可是自己藏了几个月的私房钱,正捉摸着今晚要不要花掉。 愕然一抬头,发现眼前又是一队巡逻队,似乎还没惊醒过来,魏老六见到巡逻队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跑。 恩,魏老六同志犯了一个错误,遇到警察的时候,他不应该跑,算真的犯了错,也应该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然后瞅一眼他,在慢慢的消失。 向魏老六这种情况,算是没有犯错,巡逻队也不会任由他乱跑的,况且巡逻队也只会认为他是犯了错。 于是,一场追逐的游戏这么开始了。 当然,魏老六又岂是那些军大汉的对手?刚跑了不到两个街口,便正巧碰李冰他们那一队,而身后紧追的巡逻队也已经追了来,双方仅有几步的距离。 “跑?你继续跑啊?老子看你还能往哪跑!”王卫指着魏老六骂道。 “大哥,救俺啊!你刚还说官府不会骗俺的,结果俺一抬头,他们追了来,俺只能跑啊……”瞅着李冰,魏老六两行清泪瞬间落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一百万点欺骗。 “嘿,你小子,你不跑老子闲的蛋疼追你?”王卫瞬间不乐意。 “额……”魏老六愣了下,旋即回想了下之前的画面,好像,的确,应该是自己先跑的,他们后追的吧? 尴尬,满脸大写的尴尬,魏老六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啥,大哥,俺这不是不习惯嘛……” 一场闹剧这么结束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魏老六习惯了宵禁的日子,所以在夜间,大多数出门的时候,都是绕着官兵走的,这猛的不用绕着走,总感觉有些不习惯。 事实不习惯的人还有很多,而最直接的结果,是导致解除宵禁的第一个夜晚,整个城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那种盛大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 而很多店铺也因为一夜都没卖出去什么货物,有的好些,卖了十多件出去,有的则是一件也没卖出去。 可不管卖出去的还是没卖出去的,在这第一个夜晚,都是赔本的,或者说,这一夜他们更是连油灯钱都赚不回来。 于是,在进入宵禁前的一个时辰,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 宵禁只是推迟,而不是彻底的解除。 一连几天,情况都有些不容乐观,但好的一点是,大家似乎是适应了这种生活,街道的人也逐渐的多了起来,只是还不如白天那么繁华。 见到巡逻队,依旧有人会跑,巡逻兵尽管知道情况,但还是得迈开脚丫子追去,然后一通询问,再恢复原状。 什么是特色? 你有的别人没有,这叫特色。 或许一个推迟宵禁,并不能将泾阳全部百姓的生活改变,但总有那么一些闻名而来的人。 半个月后,与第一日的萧条相,泾阳的这一次运作基本算是成功了,街道不说是人挤人,但起码再也不想以前,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店铺不说热闹,但大多数时候也是客人接着客人。 生意最好的,自然是客栈,很多从长安来的富家子弟,夜晚自然是回不去的,在这里逛了半个夜晚之后,只能在宵禁之前回到客栈。 人多了,生意自然也好了,加从长安引入了一些其他的商业因素,一个月后,泾阳的夜晚,甚至隐隐的要白日还要繁荣。 而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店铺的老板可是再也不会可惜那点油灯钱了,而是赶紧多点几个灯,让自己的店铺更亮堂一些,吸引更多的顾客前来。 除了这些店铺,泾阳当地的百姓似乎也是寻到了一些出路。 街道倒是出现了不少的小摊小贩,因为价格便宜,所以颇受欢迎。 但可惜好景不长,很快,消防所便派人将这些小摊小贩全部赶走,理由是,存在安全隐患。 当然,目前也只是试验阶段,问题肯定会出现,毕竟谁也没有经历过,出现了问题解决了行。 赶走小摊小贩的同时,也许诺会尽快给他们安排一处地方。 有了这个答复,百姓们自然是毫无怨言,屁颠屁颠的高兴着答应了下来…… 对不起,写错了! 是百姓们心怨声连连,只是因为对方是官府,所以不敢硬抗,只能假装高兴的答应下来,暗想如果要租金,或者租金太贵的话,还是回家睡觉吧。 正文 第三七三章:乐极生悲了吧? 泾阳县的情况在一日日的好转着,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到现在的飞腾,仅仅也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一座没有宵禁的县城,哪怕它只是一座县城,也绝对会吸引到大量的人群。 北边来的商贩,如果能在宵禁之前赶到的话,他们开始宁可走些夜路也要进入泾阳。 三原已经不再是他们的首选地。 而泾阳除了推迟宵禁以外,还有另一个让人锤炼的特色。 啤酒,作为啤酒的产地,泾阳本地的客栈酒肆是不会限量的。 当然,这个所谓的限量,是指作坊对其的提供数量,但这样的前提是,客栈酒肆必须要按照要求去贩******如说客栈,客人可以不用限量,但每人每次只准点一斤,喝完之后方可继续点酒。 酒肆的情况稍稍好一些,但每人每次也只准买一斗。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当下啤酒产量严重不足,很多地方都在限量销售,既然不能无差别对待,那只能用同样的方法去限制一下他们。 可限制也好,不限制也好,仅仅开放了一个月的宵禁以后,如果谁要是告诉他们马要重新恢复宵禁,估摸着这帮掌柜们要坐在县衙门口示威了。 “一个月内,泾阳的税收竟然增加了两倍……”拿着最新统计出来的税单,官仪满脸震惊的看着刘善。 什么都可以造假,唯独税收造不了假,也没必要去造假,最终受损失的,只能是自己。 官仪所说的税收,是除了啤酒作坊以外,城所有商铺应该缴纳的税额。 也是说,仅仅开放了半个夜晚的泾阳县,其消费能力竟然是白天的两倍。 而在此之前,随着啤酒作坊的建立,泾阳经济的回暖,泾阳县的税收巅峰曾经达到过一个月一百三十贯,而现在,距离创造历史仅仅两个月的时间,这个数字竟然疯长到了将近四百贯。 如果能够保持下去,一年是五千贯的税收。 单看数字的话,的确不多,但这时代是以钱作为单位的,那么换算成五千万钱呢? 要知道,改制以前,泾阳全县全年的预算才不过二百多贯,算是改制以后,全年预算也不过五百多贯。 也是说,缴朝廷以后,泾阳少说也能留下两千贯左右,而两千贯,省着点用,足以他们支撑四五年的时间。 还是那句话,税收不会作假。 因为现在采取的是入城收税制,而非单一的利润收税制,只要商家选择了购进货物,商队在入城的时候会先进行交税,这个是商队自己的税。 货物卖给了谁,卖了多少钱,都要清清楚楚的登记纳税。 而店家在购进下一批货的时候,必须要将一批货物的税额给交了,为了控制物价,每件商品卖多少钱,这个是有规定的,下可以稍微浮动,但不能超过一定的限度,而纳税则是按照此商品的规定限额进行纳税。 只不过商家缴纳的是毛利税,即这批货物除去货物成本之后的差价纳税。 虽然还是三十税一,但随着税制的改革,商队的纳税项目少了很多,所以到了商家手,货物的成本也低了不少,卖出的价格自然也低了不少。 价格低了,百姓自然会购买,一钱能当两钱花,谁不乐意呢? “明府还是莫要太过期望,否则来年必定会失望无疑。”成功了,作为操办人,刘善自然也很高兴,但高兴并不能让他失去理智,所以毫不犹豫的给官仪泼了盆冷水。 “哎!”官仪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泾阳的特色,泾阳只不过是作为试点,先行一步而已。 现在的成绩,无非是限于长安等地尚没有推迟宵禁,所以很多人都聚集到了泾阳而已。 一但全面推迟宵禁,那么泾阳现在的情况,还能继续保持下去吗? 理智一点的去看待这件事情,不能。 一旦长安也推迟宵禁,对泾阳绝对是莫大的打击,相较于长安,泾阳这点市场根本不能放在眼里,更不能让人重视。 刘善提醒的对,到了明年,即便是全面解除了宵禁,泾阳也未必能超过现在的成,甚至能达到一半的话,官仪睡觉都能笑醒。 “索性泾阳还有啤酒作坊,单单只是一个啤酒作坊,一年能为泾阳带来万贯的收入。”官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是因为自己看到了现在的繁华,却又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 真正能留住的,怕是只有长安,洛州,扬州这等大地方,连镇州,这事都不好说。 泾阳的优势在于啤酒作坊,有股份,也有税收,所以算是没有现在的收入,泾阳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若是只抱着这种思想,对于官仪来说,他的仕途怕是也到这里了。 一个不能利用现有的优势,继续将其发展壮大下去的官员,实在想不明白,朝廷有什么理由提拔自己? 刘善再次摇了摇头,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虽然担心说出来会打击官仪的积极性,但有些事情,不说是不行的。 “啤酒作坊那边明府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而泾阳也算是发展省成立以后率先富起来的地方,但大唐却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支持,而前期朝廷在这里投入了这么大,自然不可能不求回报的。”说到这里,刘善顿了下,瞧了眼有些无奈的官仪,继续道:“面正在讨论加快发展其他地方的可能性,啤酒作坊的股份分成倒是可以留在泾阳,不过缴纳给泾阳的税收,怕是保不住了。” “这……”饶是一心决定了要紧跟皇帝步伐向前走的官仪,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淡定不起来了。 把税收多缴一些他还能接受,毕竟税收也不少,算交的多,留下来的也够花。 可现在直接剥夺了本属于泾阳的税收,这算怎么回事?这样的话,啤酒作坊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只是收粮?雇佣工人? 官府想要做事,没钱是不行的,这一点在泾阳身是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皇家商业集团以及朝廷联合重金砸下,又带来了项目,泾阳县现在也还是一潭死水。 有了钱,官仪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难道泾阳注定要成为昙花一现吗? 官仪的心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但问号归问号,一颗红心向着皇帝的自己,算是再难,又怎能说不呢? “只要朝廷需要,便是那把半成分红给拿走,我也毫无怨言。” “那倒是不至于,朝廷还没有那么绝情,只是让泾阳帮一帮其他弟兄们而已,等其他弟兄不穷了,该属于你们的,还是你们的。”刘善的话,算是给官仪吃了颗定心丸。 当然,定心丸和紧跟皇帝步伐的战略思想是远远不够的。 经过多方研究,常年的刺探,官仪了解到的情况,是皇帝喜欢那种脑子活跃,能够带来惊喜的官员,对于那些乐意守成的人反倒不大喜欢。 虽然这事过后,自己的仕途有很大可能会再进一步。 但是未来的限在哪里,还是要看自己在这一年内会怎么走,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如果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必须要撸起袖子狠狠的干,干出一番成绩出来才行。 泾阳的事情越传越远,慕名而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有本着前来寻找商机的商贩,也有只为图个乐的富家公子,还有纯粹是看热闹的普通百姓。 那些店铺或许不会太受到普通百姓的喜欢,但是那些被新规划出来的商业区,却是深受百姓欢喜。 连那些摆地摊的,也都很高兴到那里,每天只需要缴纳一钱的管理费,两钱的灯火费,可以尽情的贩卖。 起初的管理混乱,随后立即进行整改,学习太平坊的经验,对一些摊位进行了重新的区域划分。 最后的结果是,廉价便宜的地毯区,反倒是人声鼎沸,甚至武侯所不得不加派人手控制场面,以防止出现骚乱。 连一些富贵公子,也都忍不住的想要去凑一番热闹,谁说富人不喜欢凑热闹看稀的? 至于官仪,这些日子则是忙的脚不离地,甚至连刘善都不长见到这货。 只是知道官仪将每天的大量时间,用于钻在县城的各个店铺,甚至还到临县去转了几圈。 鬼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但不得不承认,重新划分了职权之后,官仪这个县令是越做越轻松,可以将全部的精力用于处理政务,而那些繁琐的治安审案等问题,他则是不用操心了。 虽然丢掉了一点权力,但这样的日子还是挺爽的,官仪也渐渐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甚至是喜欢了这样的生活。 职权分明,人多了,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专一负责的事情,可以将大量精力投入在这件事情,将其越做越好。 “哈哈哈……有了……有了……我官仪简直是个天才……不得不承认,连我自己都挺佩服我自己的。”半个月后,挥舞着手的一沓纸,官仪满脸兴奋的跑到刘善面前吆喝着。 正文 第三七三章:本公子可是见过皇帝的 刚开始的泾阳县,李元吉的确有些期待,但话说回来,其实也那么回事,虽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李元吉对这事却并不怎么心。! 但是现在,仅仅半个月之后,李元吉却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泾阳县的税收便超过了个月,而这个月还有十天才结束,如今泾阳县的当月税收已经达到了六百余贯。 若是按照这个趋势进行下去,这个月若是努力一番的话,怕是会突破千贯大关。 李元吉本没有兴趣,但是当马周可马五一前一后找门的时候,李元吉也不得不重视了。 特别是闲不下来的李渊跑了一趟泾阳之后,更是连连称赞,恨不能亲自把泾阳代理县令官仪给提进内阁。 如此一来,李元吉倒是想清闲也闲不下来,特别是在听到马五详细的汇报之后,更是起了前来转一转的想法。 对于泾阳县,李元吉并不觉得陌生,来过好些次,也有过不同的感受。 这一日,与往常并不一样,李元吉悄悄的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那种丢在大街,稍稍有点身份都不会看一眼的衣裳。 李元吉尽可能的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普通百姓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暗访似乎已经成为了李元吉最喜欢的出门方式。 当然,皇帝暗访,难度还是挺大的。 如说朝的那些大臣,皇帝身边的护卫,都会极力的禁止。 皇帝暗访虽然更能看出问题所在,但对于安全问题来说,却是让护卫们头疼的要死,但凡皇帝稍稍出现些差错,这些护卫得人头落地。 真以为这人前光鲜的工作是好干的?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然而,现在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了,李元吉也不是刚刚登基,那个立足未稳的皇帝了。 当李元吉提出要暗访的时候,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以前从未提过反对意见的马五。 结果在一番激烈的争执之后,李元吉只能妥协让步。 于是乎,前面不远处是皇帝的车驾,马五身着铠甲,手持利剑,一脸严肃认真的打探着周围。 后面一两里地,则是普通农民打扮骑着一头小毛驴的皇帝李元吉,身边跟着两个同样狗腿子打扮的护卫。 “呵呵,别紧张,你们这幅样子,谁看不出来咱们有问题?”瞅着身旁两位步行的护卫,李元吉有些蛋疼的安慰着。 身份的差距,不是他能轻易抹除的,而且也不能抹除,但在这个时候,可以有差距,但绝不能太大。 “陛……毕大哥,俺这不是紧张嘛……”张旭险些出了差错,连忙改口毕大哥,陛下,毕大哥,反正都是毕开头的嘛。 “土包子!”身旁不远处骑着骏马的年轻男子忍不住的骂了句,旋即得意洋洋的瞅了眼身后的马车,继续道:“陛下的马车在前面,又没跟陛下走在一起,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们这种泥腿子,一辈子也这样了,还真以为跟在皇帝车驾后面能见到皇帝?” 李元吉瞥了眼那货,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但身形姿态却毫无富贵模样,十有**是个暴发户。 “苏公子,听说你曾经见过陛下?”同行的其他公子哥倒是毫不在意,连连恭维道,眼睛还悄悄的打探着身后的马车,似是在故意唱戏一般。 “那可不?”说到这里,苏记似是来了瘾气,“当日陛下曾驾临本公子家的店铺,不仅购买了很多商品,还连连称赞服务周到,质量乘,价格公道,临走时还对本公子说了句前途无限来着。哎,只可惜本公子时运不佳,没能认出陛下,若不是陛下临走的时候,本公子看到了都督家的公子都悄悄的跟了过来,还兴奋的喊着舅舅,本公子又哪能知道那是陛下呢?” “哎!便是如此,苏公子也是不亏啊,毕竟像我等,可是连陛下的影子都没见过呢。” “是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本公子……”苏记故作纠结的叹了口气。 “苏公子,你给说说陛下长啥样呗?” “陛下呀,眉清目秀,身高九尺,那一双眼睛可是凌厉的很,只需瞪一眼,能将你等吓个半死,而且陛下力大无穷,一个人便能提着几十斤的货物来去自如,丝毫看不到任何疲惫之意……”苏记努力的幻想着,然后跟一帮狐朋狗友吹着牛。 张旭忍不住的努了努嘴,想要前暴揍这货一番。 你特酿的当着皇帝的面吹牛皮,你爹知道这事吗?你确定你爹不会打死你吗? “走吧,咱们加快些速度,到了泾阳正好可以歇息一会儿。”李元吉朝着张旭两人吩咐了句,然后便催促着胯下的小毛驴。 皇帝又能咋滴?皇帝也不能不让人吹牛皮啊,再说,自己总不能去开个牛皮税吧? 反正天底下这样吹牛皮的也不止苏记一个,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谁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交集,算是有,也真跟他所说的那样,纯粹的是为了暗访。 至于前途无限什么的,自己是从来都不会说的,真正能让自己觉得不错的,也只有刘善这类人了。 可刘善也不是自己暗访那次才知道的,毕竟先前灾年的时候,刘家捐赠了全部的粮食,暂时解了泾阳的困难,而之后虽然在泾阳认识,但也只是留下了个踏实能干,虚心学习,为人不燥的这么个好印象。 但说提携,还远远没到那一步。 刘善的机遇是因为他自身的能力得到了闵贤的认可,从而得到了闵贤的提拔,要说对刘善的提拔,也是进了朝廷以后,自己才跟马周叮嘱了几句而已。 李元吉没空理这货,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他不说自己临走时留下了句前途无量这么句牛掰的话的话,李元吉还真不敢否定自己没去过他家的店铺。 “慢着!”李元吉倒是想走,只是苏记却有些不大乐意,“这田舍儿咋那么没眼色呢?你骑着那头小毛驴,速度能快到哪去?没瞅见大家伙都被你挡在后面了吗?还不快些让开?” “混账……”李元吉倒是还能忍,不对,是没工夫跟这些公子哥发脾气,但是张旭两人却是不能忍了,当着面吹牛皮也算了,还特喵的敢让皇帝给你让路? 张旭怒目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那所谓的苏公子等人,迈步前,一副要将其暴揍一顿的姿态。 尹平倒是留在李元吉身旁,没有迈步的打算,但目光也同样不善。 “好狗不挡道!”苏记倒是毫无畏惧,即便张旭尹平二人的目光能杀人,至于对方是不是皇帝? 苏记只能说,是俺自己想多了。 若真是皇帝,又怎会骑着一头小毛驴?再差也得是一匹普通的战马,两个手下怎么会步行?难道皇帝已经穷到连给护卫配马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显然不是,皇帝也是人,护卫也是人,若在城内步行,那还说的过去,可你让皇帝骑着毛驴去泾阳?这可能吗? “三个土包子,本公子家的产业,可是每个月都为朝廷纳税数十贯的,这长安城里太大的官倒是不认识,但税务官,长安万年二县的官员还是认识一些的。” 纨绔不代表沙,骂完人以后,特别是对方已经摆出了要打架的架势以后,而且还露出了那么一副狠样。 苏记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吼一句动老子一下试试,人家真试试了你又能咋滴? 算你背后真有大人物照着,现在不照样得吃亏? 所以,苏记很理智的搬出了自己认识的那些官员,至于说关系有多好,那倒不至于,但熟悉还是肯定的,帮个小忙,说不定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也是一年纳税过百贯的大户。 本不打算理会这些人的,但没想到这货竟然咄咄逼人,装逼也算了,还欺负人? 真当老子是个骑着小毛驴的普通百姓啊? 饶是平常心的李元吉,也有些想要收拾这货了,年纳税百贯了不起?超过这个规模的有一百家不止。 “去泾阳是为了体验夜市的繁华,人家在前,你若不服,超过去便是,招摇逛市,欺负弱小,连那长安城的纨绔们都干不出这事。”李元吉正欲开口,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内却是传来了声音。 声音很细,但却很柔和,让人听着便有种享受的感觉,而且语气也极为平淡,似是看淡了功勋名利。 从先前众人的反应来看,马车内的这位女子应该不是普通人,至少其身份地位要苏记还高一些。 作为情(菜)场(b)老(选)手,李元吉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一定是这个苏记看了人家,然后拉着一群狐朋狗友以体验夜市的名头去靠近对方。 老实讲,单从这件事情来看,马车内那女子要么是真的心胸宽广,要么是苏记还要装逼,觉得一般的小人物根本懒的搭理,一副藐视众生的姿态。 当然,李元吉还是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不过…… 前者后者有什么卵用?难不成自己还要收入后宫不成?虽然后宫里只有三个女人看起来是少了点。 “记住这个家伙……” 正文 第三七四章:震惊:泾阳之变! 途所发生的的事情并没有人在意,所有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小闹剧而已。! 随着皇帝的车驾入了泾阳,入了泾阳县衙,整个泾阳再次恢复了正常,没有管制,没有任何的束缚,除了县衙周边多了一些护卫警戒而已。 入了泾阳县,尹平便悄悄的离开,主要是去打探那个苏记的身份。 皇帝没有当即暴怒而起,一是因为马车的女子恰到好处的制止了这场闹剧,苏记也很听话的停了下来,加李元吉也不想将自己暴露,至少目前不想。 但这不代表着这件事情这么过去了,皇帝是个背锅的,有些人可以骂,但有些人绝对不能骂。 而这个也几乎成为了整个社会共知的事情,能骂皇帝的只有一种人,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田舍农,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跟庄稼打交道的普通百姓。 这些人骂了皇帝,皇帝非但不会责怪,反而还要反省自己的过错,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百姓对皇帝破口大骂? 但是商人,官员,读书人,这些属于社会的流人物。 商人在以前虽然身份低微,但作用也普通人大一些,而这三类人骂皇帝,往往也意味着谋反的苗头已经出现了,所以是不可饶恕的。 虽然苏记的骂并不是造反的哪一种,但也让李元吉龙颜大怒,杀人倒是不至于,教教他做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受命于天嘛,从大义来讲,皇帝是天下人的‘父亲’,孩子做的不对,作为‘父亲’应该出手管教。 “短短半年时间,泾阳已是模样大变,若是整个大唐都是如此,该有多好啊……”站在泾阳城门之前,望着那热闹的场面,李元吉不由得感叹道。 想起半年前自己来这里的时候,泾阳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连泾阳本地的百姓,都很少有进城的。 但是现在呢?入城处已经是排起了长队,更是人头涌动,人声鼎沸。 两者相差半年,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下。 李元吉也不动声色的排在了队伍的末端,前面大约有百十个人在等着,当然,队伍被分成了三队,所以按照李元吉现在的位置来看,前面少说也有三四百人之多。 但进城的速度却很快,守城军士将检查点搬到了城外,那里地方更大,可以施展开来。 检查的人员有男有女,男的则由男兵检查,女的则由女人检查,所谓的检查,是挨着身摸一遍,城内不准携带任何兵器等具有杀伤性武器。 而现在,连马车,马匹也不准进入,城外有新建的地方可以存放。 若是自己携带有粮草,则每日一钱的看护费即可,若是没有携带粮草,则有几种不同价位的粮草,自己可以挑选,同时又免除看护费。 李元吉的小毛驴也被寄存了过去,一同寄存过去的,还有张旭和尹平身的软剑。 作为皇帝的护卫,作为暗访的护卫,他们自然不可能跟护卫一样明着携带刀剑,这不摆明了说明有问题吗? 在存放马匹车辆的地方,同样可以存放这些禁止携带入内的装备,同样是一件一钱一天。 当然,李元吉不愿意坏了规矩,至于他自身的安全,这个自然不用费心,只要入了城,城内会重新给他们配备装备,毕竟前面入城的卫队,是不用接受检查的。 队伍前面不远处,正是之前发生争执的苏记等人,还有一女子头戴面纱,看不清模样,但一身白衣更是衬托出身材的靓丽,仅仅只是如此,便是让人联想翩翩。 搜身的时候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争执,苏记有些不大愿意那女子被搜身,或者说,他更希望是他自己来搜身。 只是在武装到牙齿的禁军面前,苏记那点小家底可不够看了,人家一个眼神过去,那货立即怂的不要不要的,连个屁也不敢放。 李元吉也没有抗拒,很快便搜身完毕,是简单的过一遍可以了,毕竟人多,总不能让人脱光了检查。 检查完以后拿到一根木牌,持木牌方可入城,不过到了城门下,木牌却要交,虽然有些麻烦,但却防止了没有通过检查的人混入城,而且实际看起来的话,倒也不算是特别的麻烦。 “大兄弟……大兄弟……”前脚刚一入城,便有一白发老者笑眯眯的朝着李元吉招着手,脚下更是迈着矫健的步伐靠了来,吓的张旭心连忙一紧。 “老丈可是唤某?”李元吉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回应道。 唐代大多数人自称为某,但某也不是谁不谁都能用的,普通百姓自然不会用某,地主老财也不屑于用某。 用某的,多为实力不如地主老财,却普通百姓稍强一些的,当然,也有年轻人喜欢自抬身价,给人一种高大的感觉。 “正是!正是!大兄弟要向导不?”白发老者一脸职业笑的问着。 “向导?”李元吉愣了下,险些晕倒,屁大点的泾阳县,要个屁的向导啊? “呵呵,以前也有很多人都跟大兄弟有一样的想法,只是后来他们后悔了,特别是到了晚,一个个只能急的团团转,却毫无办法,甚至还有不少犯了宵禁,被抓进去住了一夜,最终只能交钱认栽的。”老丈有模有样的说着。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这里面似乎有问题啊,这老者所言的后悔,并不是被宰,或者迷路什么的。 老者倒也见多识广,对于李元吉这样的客人也见了不止一个两个,为了效率,为了提高生意,所以也提前准备好了一整套说辞:“大兄弟是第一次来泾阳吧?” 李元吉点了点头,倒是想听听这老者想说些什么。 “到了泾阳,大兄弟像是到了家里一样行,别有太多的担心,这里的所有商家,全部都是诚信经营,若是大兄弟发现有人不诚信,可直接报官处置,官府一定会给大兄弟一个满意的交代。 老朽之所以说那些人会后悔,原因无他,大兄弟好好瞅瞅这城内有多少人?这些人多数都是来参加夜市的,到了晚,能走的人几乎没有,大多都会留宿一夜,第二日再走。 可这城内的客栈那么几家,虽然涨价了不少,但想要预定一间房子,少说也得提前个十天半个月预定。若不如此,晚无处可去,自然只能犯了宵禁。 小老儿不才,家也并不富有,但至少可以保证屋子是干净的,被褥什么的老太婆也是每日一洗,绝不会十天半月不洗一次。 若是大兄弟聘请了小老儿为向导,费用不多,一日二钱即可,小老儿不仅可以为大兄弟在城引路,晚也可以为大兄弟留一间房,单间五钱一夜,通铺二钱一人,这个价格绝对是城内最公道的。”老丈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通。 这下李元吉总算是明白了,感情夜市还暗催生了一个其他的产业。 这种情况在后世的旅游景点是必然存在的,每一个景点,无论大小,都会存在这样的情况。 有些地方较黑一些,但也不乏一些淤泥的清莲存在。 原本晚是有去处的,但是现在,李元吉倒是想感受一下,这附带产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说,泾阳城内的百姓的确是受到了好处,这老丈白日为人充当向导,获得二钱的报酬,运气好能当两次向导,而夜间在腾出一两间房子,一日十钱的收入还是轻轻松松的。 痛快的付了两钱的向导费,小老儿满脸欢喜的介绍着城的情况,并且向李元吉推荐着自以为很合适的路线。 很快,李元吉发现自己这两钱花的是物有所值了。 如今的泾阳城早已不是半年前的泾阳城,半年前的这里,街道几乎没什么人,显的很是破落,现在不仅人流很多,而且也特意进行了新的规划。 而且很多地方都成了商业区,在老丈的带领下,一路抄着近路的直奔目的地,哪怕李元吉故意说个需要折返回去的地方,老丈也是毫无怨言的在前面带着路。 转着转着,夜色已经悄悄的来临,巡逻的士兵开始在街道点起了火。 泾阳县特意购买的水泥,在街道两侧建立起的火台,防止走水或者被人碰倒之类的,虽然灯光依旧有些昏暗,但城内的人流却更加多了一些,场面也更热闹了一些。 “大兄弟,前面是咱们泾阳城最具有特色的地方了,来了泾阳城,不到这里走一遭,那不算是来过泾阳城。不过大兄弟现在来的有些急,小老儿听吾儿说,官府正在想办法增加花样,若是在等个一段时间,怕是场面会更大,不过现在也不差,里面至少有五六十种吃食。”老丈一脸得意的介绍着,旋即嘿嘿一笑:“嘿嘿,小老儿那不成器的儿子在这里做生意,大兄弟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照顾一下吾儿生意。” 李元吉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却是震惊不已,若是照此来算,这老丈一家一日的进账,少说也有三十钱,三十钱一天,即便是放在长安,那也是富农阶级了,日子爽的不要不要的。 正文 第三七五章:自取其辱 衣食住行,自古以来便是必不可少的四样东西,在其生活更是占据着绝大的例。 官仪想出的办法,并不是别的,而是跟吃有关系的。 拼? 无论他怎么拼,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超越长安,无论是地理位置,人流等方面,泾阳都不占任何的优势。 而泾阳本地可以说除了啤酒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特色了。 算有,距离长安这么近,这些特色也早成了长安的特色。 一个吃,便足以撑起一片天地,只要打出了名气,后面的自然好说。 “这些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能搞到的吧?”进入小吃街,李元吉愣了下,疑惑道。 虽然跟后世有些差别,但整体还是相差不大的,各种各样的吃食,川流不息的人群,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食物,单单只是让人站在这里,便是胃口大开。 这些有店铺,也有在街边规划好的摊位,摆几张桌子,或是干脆一张也不摆,点完之后拿着走。 李元吉大致扫了一眼,但也发现,这里有很多东西都不属于泾阳。 来自五湖四海的特产食物,将其聚集在一起,其难度还是不小的,这也是李元吉质疑的原因。 “当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搞到的,这个呀,都是官府派人到外面统一采买的配方,一些自己有配方的也可以到这里来经营,不过要缴纳摊位费管理费以及税费什么的,像这个摊位……”老丈指着身旁不远处的羊肉串摊位,兴致勃勃道:“这可是整条街最火的摊位了,嘿嘿,那便是小老儿的儿子。官府从外面买来配方,然后交给个人来经营,经营者无需缴纳摊位费管理费和税费,可从每日的营业额提取一成作为酬劳。而且官府还说了,等过段时间稳定下来以后,可以考虑将摊位彻底转让给个人。” “既然是最火的摊位,不知每日可抽取多少提成?”一成的营业额提成,这个例不高,但考虑到自己什么也没做,是在这里经营一下,而且也什么都不用准备,所以这一成也不少了,不过李元吉还是好,这一成到底有多少? 老丈稍显有些犹豫,但还是悄悄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钱么?”李元吉暗暗点了点头,不多,但也打零工一天赚的多,这个价位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老丈翻了翻白眼,鄙视了眼李元吉,暗道这货是不是没赚过大钱? “一百钱!” 一百钱…… 饶是将这一百钱开不在眼里的李元吉,也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 一百钱意味着什么?富!巨富! 一天一百钱,一个月是三贯,三贯能干啥?建一座漂亮的房子不成问题,让一家人过一年的好日子也不成问题。 两家虽贵,但他们手里有地,需要买的时候并不多,三贯钱,甚至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三贯钱长啥样。 震惊之余,李元吉则在暗暗的考虑着,是不是可以开征个人所得税了? “你这东西不干净还想要钱?哼,真以为本公子是好欺负的不是?” “是,本公子吃遍长安大小酒肆,从未见过东西不干净的还敢收钱的。” “不是说泾阳都是诚信经营的吗?我看这事不妨让官府来评评理吧!” 一阵吵闹声接连传来,打断了李元吉的思绪。 抬头一看,赫然是老丈儿子的羊肉摊位那里出现了问题,不过,吵闹的那些人李元吉倒也认识,不正是之前路刁难自己的那几个货吗? “哼,先前本公子也是觉得东西不干净不给钱也算了,但是现在,本公子改变主意了,非但不给钱,你还得赔钱给本公子!”苏记一脸不爽的嚷嚷着,任谁抱着好心情来吃喝玩乐,遇见这事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况且这次事情重大,自己可不能丢了面子。 “胡说,这东西咋可能不干净呢?羊是现杀的,也是官府找人穿的,更是当着你们的面烤的,不干净你之前咋不说?”摊主有些着急的反驳着。 “屁话,这么暗的光线,之前本公子也得能看到才是!”苏记鄙视的看了眼对方,旋即一脸不耐烦的指着摊位面的牌子:“假一赔十,你自己写出来的,现在,赔我三百钱!” “你……”摊主急的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反驳,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假一赔十的牌子每一个摊位都挂的有,但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假东西,因为大多数摊位都是官府的,所有的原材料和前期的准备都是官府雇人弄的,如果东西真的是假的,为了不遭受官府的处罚,自己也认了。 可东西明明不是假的,他凭什么要让自己赔他三百钱? 加对方口才较好,摊主也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人,没什么化,更斗不过对方,虽然知道自己无错,可到了关键时候却愣是不知道该咋办。 小吃街内有两队兵士不停的巡视,防止出现骚乱而引发更大的混乱。 小吃街也同样设置了管理衙门,不过这个衙门很小,小到只有区区数人,一正官,负责统筹整条街的所有事项,二小吏,一负责摊位归整管理,二负责收钱缴。 除此三人,再无旁人。 先是巡逻军士抵达现场,毫不犹豫的制止了双方的争吵,简短的询问了事情的缘由之后,便派人前去衙门叫人过来。 李元吉也趁机跟了去,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年男子脚步匆匆的从人群跑来,隐隐的有些喘息。 传话的士兵也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所以这官吏也对整件事情有了个了解,瞅了眼还被苏记拿在手的羊肉串,确认了面的确有一根长发,不由面色一黑,看向摊主,厉声道:“严巨,这长发可是你的?” “不是,街主,您瞅瞅,我这头发箍的这么紧,是拽也很难拽下来啊……”严巨哭丧着脸,油乎乎的一双手直接在自己头一顿猛拽,除了将整洁的头发搞乱搞脏以外,的确没有拽下来。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赖账不成?”苏记恶狠狠的追问道。 “赖账倒是不至于,只是某些人怕是想钱想疯了!”基本确定的事情的李元吉,忍不住的站了出来。 不是非要逞能,而是苏记这货太让人生厌,出了问题解决问题便是,连个缘由都不找,直接将责任推到对方身,加之前这货给自己那极其不好的感官,事实从一开始,李元吉有些倾向于摊主。 当然,这根向导老丈没什么关系,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自己站出来的。 “你有何话要说?”街主瞅了眼李元吉,隐隐皱了皱眉,这两群人不是一路的,从打扮能看出,但这是在街,自己也不好让人直接滚蛋,只能强忍着问道。 “倒是有两句话要说,对与不对你们自己琢磨下便是。”李元吉微微一笑,毫不顾苏记那恶毒的眼神,“其一,若这长发是摊主的,在烤制的时候,这长发已经没了。其二,摊主头发颜色发黄,而这根长发则是乌黑!” 除了衣着打扮,头发也是判断一个人身份的基本。 穷人因为穷,吃食较单一,而且很多时候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在这个年代,缺乏营养是穷人普遍的现象,所以头发也会出现微黄,甚至很黄的颜色。 当然,不排除一些天生头发发黄的人,但那毕竟是少数。 而富人因为有钱,什么都吃的起,也不存在饥一顿饱一顿,所以他们的营养是没问题的,头发自然也乌黑。 “田舍儿,竟敢害我……”苏记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下意识的朝着李元吉怒吼道。 李元吉的话不仅他一个人听着,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着呢。 街主也更是不嫌脏的直接下手抓起了那份头发,放在靠近火边的地方仔细看了眼,的确是乌黑的颜色,而严巨的头发便是隔的大老远能看出有些微黄。 再一转头,心瞬间也有了答案。 况且,李元吉说的对,如果是严巨的头发,早在烤制的时候给烧没了,怎么会交给客人之后还如此完好无损呢? “客官,您有何想说的吗?”街主看向苏记等人,一脸不爽的问着,特喵的你们自己的头发还想来害人?难道不能换个地方吗?不知道皇帝在城里吗?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老子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让你出来害人…… “哼!”苏记冷哼一声,丢下三十钱便灰头土脸的带着一行人离去。 至于羊肉串,反正苏记自己是没心思继续吃了。 一场闹剧这么结束了,街道也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依旧是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除了尽情的享受美食以外,也多了一些谈论的内容。 倒是街主有些担心几人故技重施,所以特别委托了巡逻的将士,多注意那几人一番,随后又朝着李元吉表示了感谢,这才转身离去。 对于李元吉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对于严巨来说,多则三百钱,少则三十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加是自己老爹带来的客人,自然而然的是一番款待…… 正文 第三七六章:朕又不吃人 这一夜,李元吉是住在了严老汉家,房费不贵,至少起客栈要便宜了些,当然,各种条件自然是不如客栈。 面对于城客栈不足的情况,出现这种家庭式的旅馆,倒也算是解决了一些问题,同时也增加了百姓的收入,这种模式倒是挺不错的。 不过,李元吉也见识到了之前严老汉说的后悔到底是什么。 那些原先不肯找向导,夜间又没有及时离开的人,加客栈又没有了空房子,这时候别说是空的房子,是一张通铺床位都很难找到。 于是,让人啼笑又无奈的一幕出现了。 这帮人很好的学习,并且借鉴了朝廷的拍卖程序。 有些人家只留一间房子用作拍卖,房子多的则留两间,更有些人甚至直接一间不租,全部拿去拍卖。 拍卖的价格,有时候甚至能超过客栈的房价,可到了这个时候,若是不想去官府的话,也只能认栽。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有不少人都没能拿到房子,最终只能被街巡逻的兵士给带走。 而面对着这种情况,李元吉又能怎么说?敲诈?勒索?还是坐地起价? 首先,这个方案是朝廷优先提出来的,并且投入运用的,他们只不过是有模有样的照搬着拍卖一间房子而已。 再者数额也并不算大,谁让那些人不早些雇佣向导,或者提前去订房子呢? 翌日,李元吉悄悄的来到了泾阳县衙。 经过了一天的暗访,该了解的情况基本也已经了解了,除了一些小问题还需要整改以外,大的方向是没有出现问题的。 当然,更让李元吉欣慰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坏。 怎么说呢,一口唾沫一口钉,大概是形容这个时代的吧,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其他的一些人,对于信用都是格外的看重。 而不想后世,只要不征信随你便,爱咋咋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更是完全崩塌。 即便是出现了拍卖房子的事情,但这个价格也是有底线的,并不是说随意的往叫,经过了解,大多数房价最高也是十钱左右能成交,多一些的不过十二三钱,少一些的七八钱行。 “陛下……”瞧见李元吉的身影,官仪险些哭了出来。 整整一夜啊,那可是整整一夜啊,自己兴高采烈的将皇帝的车驾迎了进来,结果却发现车根本没人,而皇帝则不知道在城的何处晃悠着。 虽然早有准备,但官仪还是觉得自己被李元吉打了个措手不及。 昨晚整整一夜的时间,官仪几乎都没怎么睡好觉,不是在担心皇帝的安慰,而是担心皇帝会不会找出什么自己没来得及整改,或者还没看到的问题来找自己的麻烦。 虽然官仪也挺喜欢暗访的,但这事放在自己身,而且还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也着实将他给吓的不轻。 “恩,你不错!”李元吉轻轻的点了点头,随意的鼓励了句。 “谢陛下……”官仪激动的险些说不出话来,虽然只有三个字,但他那颗悬着的心基本也能放下了。 能让皇帝说出这三个字,基本也证明了城内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自己的努力也算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既然皇帝认可了,那自己岂不是已经算是走进了皇帝的视线? 皇帝不是没见过,相较官仪的激动,刘善则是淡定了许多。 毕竟自己在宫里的时候,也经常见皇帝,要知道发展省可是皇帝最经常光顾的衙门,甚至给他们提了不少的宝贵意见。 “陛下,昨日的税额出来了,单日达到了八十九贯,加官府的项目,昨日泾阳县进账二百一十九贯。”刘善更清楚皇帝想要的是什么,在一切安定的前提下,皇帝要的是钱。 而皇帝的这一番理论,也从未对外公布过,只有发展省的人才真正的知道。 所以他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往往会主要考虑经济方面的政策。 用皇帝的话来说,是在保证现有情况的同时,尽可能的多赚钱,官府有了钱,能修路,修建各种基础设施,而条件好了,商业自然发达,商业发达,自然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人有了钱,总要消费,而在有钱有粮的前提下,那时候想要提高人的数量,根本不成问题。 什么?你说不想生?不想生是不可能的,只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如果官府有了钱,加手里大量的大和女子,到时候直接推出去,每生一个孩子奖励多少钱,你看人口的增长会不会爆掉? 华夏民族赖以生存的,屡屡打不垮的精神,弯不下去的腰杆,靠的是什么? 是人! 如果这个时候大唐有一亿百姓,那么李元吉要考虑的问题,怕是要征服世界了,而不是扫清周边的威胁而已。 钱,固然很重要,但是…… 李元吉微微皱着眉头:“你们是每日统计一次的?” 统计?怎么统计? 收来的才算是统计,而且这么精准的数字,明显不是预估。 一天收一次,是后世全面进入信息化办公时代,也能把人给累死,不禁折腾官府,更折腾纳税人。 “不是,陛下有所不知,自推出小吃街以后,每日的人流更是接连不断,官县令与下官曾商议过一些后续的安排,所以需要了解一个具体的数据作为支撑,所以这段时间暂时是每日一收,预计再有三天便改为每十日一收,等到下月初,拿到完整的数据以后,便可决定是保留现有规模,还是继续将其扩大,将小吃街彻底打造成泾阳的一块招牌。”刘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汇报着,李元吉只是询问了一句,自己便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看来以前的淡定并不是真正的淡定啊。 “陛下,小吃街内现有的产品多为关本地吃食以及一些西域诸国的吃食,县里以不同的价格从他们手买来配方等,然后交与当地百姓进行经营,并统一管理调配,如果情况好的话,小臣原本的计划是继续扩大,派人到全国各地寻觅各种美食,然后将其带回来……”官仪终于是稍稍冷静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语言,仔细的说着自己的规划。 这个规划很大,也需要很多的时间,需要很多的金钱和精力。 由官府购买配方,然后放在小吃街进行经营,而官仪与刘善的分歧点在于,以目前这种形式经营,待收回成本之后,是继续下去?还是直接收一笔钱,将其配方全盘转卖给当下负责的本地人。 当然,这个分歧只能说是后话,至少暂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财政的收入已经证明了一切,这条路是可行的,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吃尽天下美食,那么无论是对于普通的百姓,还是对于那些官僚富人阶级,都是具备着庞大吸引力的。 泾阳的发展思路,倒是让李元吉想到了后世的另一座城市,开封。 其主要的经济便是旅游与小吃,倒不是说离开这两个活不下去了,但至少也等于是砍去了双臂,而这两个的名声也更是压倒了其他所有的产业。 “可!”李元吉几乎是毫无思虑的便给出了答案。 他们需要试探,但自己却不用去考虑,后世这种案例更是皆是,更何况背靠长安这座大山,虽然长安也可以这么搞,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搞的,因为这等于是直接把泾阳往死里逼。 再者,长安又不是离了小吃活不下去了,顶多也是小规模的搞一下,长安将来的重点只能是贸易等方面。 “至于后续是继续还是转交百姓,这一点你们自己去抉择,朕只有一个要求,若是官府管理混乱,或百姓有所不满,可将其交与百姓,官府只按额收税即可。”李元吉想了下,继续吩咐着。 “诺!”刘善与官仪二人连连称是,主动权还在他们手里,皇帝也并没有想过要夺走,两人心还是有些兴奋的。 当然,这也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用大举试探了,在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尽快的扩张,然后吸引更多的人流前来。 在长安等地取消宵禁之前,彻底的形成泾阳效应,尽可能的减小其他地方取消宵禁之后对泾阳的冲击。 “陛下,查到了……”马六跑到李元吉身旁,如若无人的低声汇报着,这倒是让众人黯然一愣,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说真的,李元吉很生气,但是过了一夜之后,几乎生不起来这个气了,现在得知了苏家具体的生意以后,更生不起这个气了。 怎么说呢,一个辛勤劳动,靠着双手好不容易才打拼至此的汉子,竟然因为一个蠢到家的儿子,险些让他这些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苏家的主要产业为运输,主要跑长安至洛州这一段,但苏记的父亲有些不太甘心,所以借助运输这一产业,也能便宜的拿到一些货源,在长安和洛州各开了一间店铺,打算也染指零售业,经营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不算好也不算坏。 而其起家的根本,是因为拿着祖宅作为抵押,从钱庄贷款十贯,买了匹马,买了辆车,这么一点点起来了。 “罢了,让人提醒他一下吧,朕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李元吉苦笑着摇了摇头,祸不及家人,虽然这件事情性质挺严重的,但自己也不想这么让苏家消失掉,或者说,自己不想亲手毁灭一个有梦想的家伙,不想让人绝望。 正文 第三七七章:何处不生财? 泾阳的发展迅速,短短几个月内税收、人流更是出现了成倍的增加,除了让朝大臣们纷纷惊叹以外,也让其他各县动起了心思。! 一时间,前来泾阳县学习取经的各级官府人员更是络绎不绝,搞到最后,官仪只好下令,对于这些同僚们,泾阳县只负责介绍,不会在他们的学习观摩动手脚,但是招待的话,对不起,不是俺穷,是你们人太多,俺实在是招待不起。 而李元吉从泾阳回来以后,朝也更是没有了取消宵禁的担忧。 好处大家都看到了,无非是增加一些人手而已,可相较于增加人手而言,夜市所带来的效益,却是无穷无尽的。 恩,房玄龄他们甚至已经着手研究长安取消宵禁以后该怎么安排布置的事情了。 李元吉也更是懒的去管他们,爱咋咋滴,反正最后都得由自己来点头同意。 “陛下,您是没见到那场面,那叫一个热闹呐,而且,洛州人真的很有钱,不长安差多少,您猜打年后开业以来,到现在为止咱们一共赚了多少钱?”二号狗腿子余仁早被派去洛州监督太平坊分坊的建设筹备运作等事情。 年后的时候洛州太平坊正式开业,直到现在,宋忠差不多在那里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这次面带着喜色的回来,显然是心情不错。 当然,余仁的好心情,不代表着李元吉也有同样的好心情。 一年不见,这货好像又开始作死了。 “那朕来猜一猜?”李元吉嘴角微微扬,一双眼神打着坏主意的看着余仁。 瞧见这幅熟悉的眼神,余仁猛的打了个冷战,瞬间想起了之前自己曾经作过的死,下意识的连连摇头道:“陛下,那个啥,奴婢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既然高兴,那朕理应让你更高兴一些,不是吗?”虽然心情不错,但却很不爽这货让自己猜,猜你妹啊猜? “三个月,五千贯,而且奴婢回来的时候,感觉好像个月又多了一些,奴婢觉得吧,今年少说也能赚个两万贯,甚至三万贯也是有可能的。”余仁连忙开口,不给李元吉找麻烦的机会。 同时暗骂自己猪脑子,以后一定要忘记猜这个字,以前险些栽在这面,没曾想我叱咤风云,在洛州呼风唤雨的余仁,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了两……三次? 三十税一,即便是皇家商业集团,也不能免去这些税费。 以前还总觉得三十税一较多,但是跟后世的税费一的话,这个税率简直低的让人恐惧。 单单只是一个增值税,有百分之十一和百分之六两种,如果同样换算的话,前者相当于十税一点一,后者十税零点六,即三十税三,三十税一点八。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增值税,再加其他的,税率会更高。 李元吉不是没想过要增加税率,但最终想了想,还是不了了之。 一是当下的资金够用,虽然紧了点,二是税率低,则意味着生活成本低,生活成本低,则意味着官府的行政成本低,所有东西都是低的,那没必要单独的去提升一个,而税费,更是直接关乎整个国家的关键所在。 “多么?”李元吉瞥了眼,觉得有些大惊小怪,除去税也才四千五百贯左右的利润。 况且,这些利润来自于抽成,而不是单一的租金什么的,也是说,整个洛州太平坊,三个月内至少创造了五万贯的销售额? 好像是有点恐怖哈…… “额……”余仁有些无语,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多么?少吗? 当然不少,三个月五千贯,你还想啥呢?这可是躺着能赚钱的,一年收回成本,再往后是净赚,这样的好生意哪找去? “陛下,其实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往后会越来越多的。现在很多原以及南方北方的商户都选择来这里进货……”余仁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堆。 虽然指明了现在还不是洛州分坊的巅峰,但李元吉也至少是明白了三个月五千贯是怎么来的。 仅凭一个洛州,一个太平坊,三个月五千贯,还仅仅只是皇家商业集团的抽成,不得不说,真的很恐怖。 要知道长安太平坊发展了几年,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老客户,特别是那些名媛贵妇们更是经常光顾,走的也是高端路线,价格昂贵。 可即便是如此,现如今也只能做到每月两千贯左右的利润。 这还是由租金改为抽成模式以后增加的收入,若是放在之前,一年几千贯的收入只是个死数字,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不错!”李元吉难得的点了点头,脸更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洛州经济不如长安,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除了经济以外,其他的各方面也都逊色于长安。 而长安作为整个大唐的经济政治心,自然不是洛州能够相的。 特别是拥有大唐集散心称呼的交易市场,在这里,你可以买到全天下所有的商品,如果在这里找不到的,在大唐的任何一个角落,你都不可能会找到。 南来的北往的,国内的西域的,所有商人的目的地都是这里,他们最终会在这里选择交易,这些人造了当下长安的繁华,人口数量也更是骤增数万,且隐隐有持续攀升的趋势。 得到了李元吉的认可,余仁自然是欢天喜地。 以前余仁从不认为自己有啥本事,除了拍马屁以外,而且还经常拍错。 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这一切都有人在教自己,可洛州太平坊,可是在自己亲眼见证,亲手操办下,从零开始到现在的。 能得到皇的认可,至少证明了自己这一年来的努力也更是没有白费。 “陛下,奴婢寻思着,是不是也学着泾阳那边,在坊内不实行宵禁?”余仁见缝插针道。 “没什么用处!”李元吉想了下,旋即摇了摇头:“仅仅坊内取消宵禁,意味着人来了以后走不了,或许会有人愿意,但人数却绝对不多,估计也是入不敷出。” 宵禁是全国性质的,农村除外,也没那么多兵派到农村去搞宵禁,再者,一到夜晚黑乎乎的,百姓也不愿意出门。 而坊内更不用说了,因为坊内本身不实行宵禁。 里坊制,宵禁对应的是坊与坊之间,若是全城宵禁,得投入多少兵力才行? 而当下这种制度,只需要在各坊坊门处安置少量的兵力驻守,在安置少量的兵力于城主干道进行巡视即可,诺大的长安城,数十万人的规模,当下执行宵禁的兵士也不过一千余人而已,而驻守各坊的兵力,只需要坊内派几个人,加两三个士兵即可,若有问题,则呼叫巡逻队进行支援。 一千余人的规模,可保证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寻遍整个长安。 洛州也是如此,除了那些不把钱当钱看的富家子弟,真正的百姓,又有几个是愿意待在里面过夜的? 过的不是夜,是钱。 被泼了盆冷水的余仁,显的性质有些不大高。 不过李元吉也没有搭理他,毕竟这是个异想天开的方法,除非是全城接触宵禁,不然根本没什么卵用。 除了这个以外,太平坊在其他方面做得还是挺不错的。 暗道果然还是贸易来钱快,仅仅只是内部间的贸易,能够带来这么大的利润,那对外部的贸易呢? 利润更是现在的十倍百倍,与西域商队的贸易,朝廷早尝到了甜头,所以现在才没人出现反对的声音,而是清一色的支持,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只要是贸易,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和机密的,全部一路绿灯。 虽然现在的这个政策让不少人都加以诟病,觉得这样只是增加了朝廷的收入,却极大的削弱了各地的收入。 但是没办法,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百姓的生活成本降低了。 “继续做好贸易这一块,回头多与那些商家沟通一下,看是否有意在洛州周围建立工坊,如此便可降低运输成本,更可增加出货效率,朕会通知洛州方面配合你们的。”想了想,李元吉最终说道。 大唐仅有一个贸易心是远远不够的,洛州的地理位置更好一些,地势也更平坦,出了洛州往东走,往北走,往南走,几乎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到处都是商路,到处都是人流。 且原地区也更是人口密集之地,商品所需数量更是庞大到难以想象。 虽然那些高端货未必能卖的如长安这边那么畅销,但薄利多销的道理李元吉还是明白的。 “嘿嘿……”余仁露出一副贱笑的表情,似是早有预料,搓了搓手,说:“陛下,其实这事吧,都督早有预料,也有些想法,奴婢这次回来一是给陛下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这第二呢,也顺便替都督打个前站……” 这俩人厮混到一块了? 李元吉下意识的一惊,但仔细一想又不可能。 一个是洛州都督,一个是洛州分坊的监事,两人在官面见面是必不可少的,段纶托宋忠来捎话似乎也很正常。 只是稍稍怀疑了下,李元吉便恢复了正常,他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太过小心谨慎了些。 正文 第三七八章:当头一棒 段纶是想将洛州与长安进行一个细致化的区分,但当下还有些拿不准主意。! 一则是让余仁先来探探口气,二则是自己继续想一段时间,看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长安毕竟是国都,很多资源都是洛州所不具备的,所以发展的道路也不能一并相同,段纶的想法,是让洛州更贴近平民化一些。 对于这个想法,李元吉倒是支持的。 有钱人虽多,但平民却更多,而平民所带来的利润也未必会低。 当然,一切不能只以钱财来衡量。 国内发展的顺风顺水,虽然速度有些慢,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交通,通讯,这个鸟样,算是想大步快走,那也是不现实的。 即便是花费了巨大代价和精力修建的铁路通车以后,也仅仅只能辐射长安至洛州一代周边数百里以内的范围而已。 所以,有些时候李元吉的感觉倒是很捉急,可光是捉急却没办法,这种事情只能一步步的去走,基础建设不搞好,想要腾飞是不可能的。 当然,有人将当下的大唐称之为盛世的征兆。 但李元吉却没被这些鬼话给糊弄到,这是盛世了吗? 他们所谓的盛世,无非是百姓不愁吃穿,税赋不高,国库内钱粮堆积如山而已。 可李元吉要的盛世,却不只是这么一些东西,他要的更多。 不是那个被当下称之为盛世,而是被永远称之为盛世的大唐。 从一个只为了活着,到如今决心要打造一个无敌盛世的帝王,连李元吉也说不清楚,到底是那些东西使自己发生了改变,而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所有的事情,没有顺风顺水的,也不可能有永远的顺风顺水。 在李元吉觉得这一切都在掌握之的时候,却是接到了一条战报,犹如是冬日里泼了盆冷水下来,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 几个月以来,前线一直打的很顺利,顺利到李元吉甚至不得不忽略掉遥远的边境地区,竟然还在打着仗的事实。 李靖部犹如势如破竹,在抢占高地以后便立刻转入地防御,不仅构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硬生生将其打造成一座军事堡垒。 期间吐蕃人甚至组织了两次进攻,前后间隔半个月。 第一次是在白天,结果吐蕃人自然是损失惨重,丢下满满一地尸体之后无功而返。 第二次则是在夜间,夜间作战,没人愿意,即便打过夜战,接受过训练的唐军也不愿意,可敌人来了,没什么办法,只能这么干。 结果自然是敌人冲了阵地,可下了马的吐蕃人,即便是借助着夜色的掩护,也依旧没有占据什么优势。 再次丢下满满一地的尸体,最终仓皇逃离,并且在逃离的时候,又被李靖以炮火之礼热烈欢送。 至于苏定方那边,更顺利了。 强大的吐谷浑,在十几万大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苏定方兵分三路,从三处同时进攻吐谷浑。 苏定方部进入了吐谷浑可汗伏允设置的圈套,但却凭借着唐军的强悍战斗力不退反攻,仅以微弱的损失击溃了伏允本部,其后更是一路紧追,擒获了伏允的心膂之臣慕容孝隽,斩敌近万,缴获杂畜数万,使伏允本部再无决战之力。 而另外两部也同样取得了巨大的战果,三座战场,此战共歼敌两万余人,俘虏数万,缴获牛羊数十万头。 伏允虽然跑了,可吐谷浑却亡了,整个吐谷浑都被十几万唐军踩在脚下。 “到底怎么回事?”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额头的乌云,看着兵部尚书程知节,恨不能亲自到前线去。 “对方很狡猾,两边都被阴了一下!”程知节低声的说了句。 “恩?”李元吉愣了下,被阴?吐蕃那边有长孙无忌,被阴一下倒也正常,可吐谷浑这边算是怎么回事? 说苏定方太年轻?经验不足? 苏定方虽然是主将,可在他身边自己可是给他安排了前兵部尚书李勣这样的老油条,便是长孙无忌亲至,也未必能拼的过李勣,加唐军实力本不弱,只要自己不犯错,便是一些阴谋诡计,也未必能给唐军带来多大的影响。 隐隐的,李元吉感觉这事好像有些不太一般。 “先说李药师这边吧,他的问题更严重一些,吐蕃人在第二次进攻之后,并没有带走他们的尸体,而是任由尸体随意的摆放在那里,随着天气的转热,问题自然出现了,虽然事后李靖及时的派人清理了尸体,但还是有部分士兵遭受了感染。而且,对方转变了策略,采取围而不攻,层层包围的战术,所以,李药师部面临着断粮的问题,将这封军情发回之后,李药师便被迫率部突围,离开了构筑好的阵地,是回撤,还是下山抢敌人的,暂且未知。”程知节不慌不忙,语气丝毫不乱的说着。 李元吉紧紧的皱着眉头,这一招很恶毒,很没人性,但战场谁又管你有没有人性?谁又知道什么是人性? 利用破败的尸体,利用回升的温度,使尸体迅速的**,通过气体,通过一切的方式,将细菌带给李靖部,从而让更多的唐军不战而亡。 除此之外,他们竟然还采取了围而不攻,层层包围的战术,其目的更是直接掐断了李靖部的后勤补给。 辎重队虽然也是主力,但人数太少,加携带大量的物资粮食,遇到小规模的敌军还能抵抗一番,可若是遇到敌军主力,或者数倍于几的伏兵,只能拜拜了。 “看来长孙无忌并没有完全得到吐蕃人的信任,不过此战之后,长孙无忌怕是已经获取了他们的信任!”叹了口气,从这些手段不难看出,第一次的进攻像是吐蕃人的方式,勇猛而无脑,只管埋头去冲,其他的似乎毫无关系。 但是第二次进攻,夜战,靠的更近,特意留下尸体而不去收走。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什么国家,什么势力。 交战双方都有一条不成的规矩,交战过后,各自可派一支不携带装备的部队进行收尸,而在这期间,任何人都不会主动的发起攻击。 或许是担心自己死后会没人为自己收尸,所以每一个将士,每一个军官,每一个将领都很重视这一点。 加后面的一手,倒是像极了长孙无忌的手笔。 与其说是夜战偷袭,倒不如说是趁着夜间将尸体送去更合适一些。 这种做法很绝情,毫无人性可言,对自己,对对方都是一样,可你永远无法指望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会去做出什么理智的决定,那不现实。 李靖的做法是对的,继续死守,只能熬到粮草被消耗完然后死在那里,所以接下来他有两个选择,以四万人的兵力去死拼吐蕃主力,能拼多少是多少,能抢多少是多少,抢下来的,是他们的食物。 而另一个选择,是一路向东,走来时的路回去,在见到辎重队之前,他们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无论哪个选择,问题都不大,只要补充了粮草,唐军便可瞬间恢复战斗力,便是十万吐蕃主力,他们也依旧毫不畏惧。 “吐谷浑那边呢?”最让李元吉疑惑的,是吐谷浑这边,如果吐谷浑这边也出现了问题,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倘若吸引不了吐蕃主力,又一时间无法南下进攻吐蕃,那自己布置的这十几万人跟没有布置没什么区别。 “问题不大,但却很恶心人。”程知节无奈的耸了耸肩,对此,他已经绝望了。 “吐谷浑的主力没了,但伏允还在,苏定方他们四下寻找伏允主力,明的暗的用了一遍,但是找不到主力,而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们觉得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是说?”李元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以吐谷浑人的智商,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种办法?算是想到了,苏定方等人竟然会毫无对策? “情况我们想象的还要恶劣。”程知节点了点头,脸依旧是浓浓的无奈之意,继续道:“所有能够看到的水源,全部被他们给污染了,少的扔了两三头死羊,多的直接扔了几十头,全部被绳子捆着,下面捆大石头放在水央。似乎是不想让这些死牛羊成为我们的口粮,所以这些牛羊全部是被毒死的,且在身划开几道口子,加速腐烂。 刚刚清理出一片水域,等了几天让这里的水流到其他地方,结果游又飘了过来,询问了不少当地的老人,他们只说是几十个吐谷浑人做的,而且干完跑,整个过程还不到盏茶的功夫。 除此之外,辎重队也遇到了尾巴,夜间的时候被偷袭了几次,损失不大,但却拖了他们的速度,反正是怎么恶心怎么来,你能想到的,那里全都在发生着。” 化整为零,麻雀战,原始版的生化战,不与主力缠斗,只通过这种小规模的偷袭,扰乱等方式来拖死唐军,如果不能将他们全部杀干净,这种待遇会一直伴随着唐军,直到唐军撤离吐谷浑为止。 历史吐谷浑可没这么难打的,至少没用出这么丧心病狂的办法。 李元吉紧紧的皱着眉头,联想到长孙无忌的丧心病狂,犹如失心疯般的疯狂。 ‘难道这也是长孙无忌的手段?’ 正文 第三七九章:来人,拿下! 面对这种牛皮糖似的战略战术,不仅李元吉大感头疼,前线更是觉得头疼不已。 怎么打? 没办法打,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如果对时间没有要求的话,他们还可以采取更稳妥的办法,一点点的去消耗,去寻找。 可现在苏定方的首要任务是尽快南下,支援吐蕃。 吐谷浑虽说是没了主力,可那只是表面的,暗到底有多少个捣乱小分队?谁也不知道。 如果苏定方率领主力南下了,这时候伏允再集结主力,袭击后方辎重的话,苏定方部必定会步入李靖部的后尘。 到头来,被拖死的不是吐谷浑,也不是吐蕃,而是主动进攻的大唐。 毕竟那里不是自己的主场,在那里想要获得补给,远对方更难一些。 预案? 不是没有预案,只是预案也没有想到,南北两边竟然会同时遇到这种情况。 大名鼎鼎的游击战,李元吉倒是听说过,只是抱歉,他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只能简单的说出一些所以然来,却并不知该如何去防备,而且算是知道,用后世的办法放在现在,也未必能起到什么效果。 不得已,毫无头绪的李元吉只能召集群臣,共商对策。 只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大臣们,对此也更是毫无头绪,且长安与前线相隔数千里之远,有些对策是否可行,现在谁也说不准。 …… 吐谷浑前线。 开战之前,很难会想到如今这种局面,可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苏定方也毫无对策,不得已之下,只能一边下令部队以千人为队,不得分散,方圆三十里以内,必须安排另外两支千人队伍。 也是说,半径三十里,也是直径六十里的一个范围内,至少要有三个千人队伍,以便可以遥相呼应,避免遭到吐谷浑游击队的袭击。 而在每十个千人队伍的身后,则是一支一万人规模的主力集群,一但发现敌军主力,一则是千人小队迅速靠拢,二则是主力迅速扑去,短时间内组成一个至少两万人规模的主力军阵。 这样规模的队伍,发起狠来便是吐谷浑的主力部队,五万人都攻不破。 可这么做,也只能是被动的防御,现在各部也都遭遇了很严重的问题,缺水,严重缺水,以至于大部分军队都是围绕水源进行活动。 苏定方将众将召集了起来,共商对策,而以往的时候,这些将军也带着自己的护卫敢前来,但是现在,人手一支千人小队,谁也不敢大意。 至于后勤辎重,被偷袭了几次之后,苏定方也更是抽调了一支两万人规模的主力,以五千人一波,分为四批护送粮草。 粮草暂时是无忧了,可兵力却被牵制了两万,加过于分散的兵力,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的日子,想要南下,更是遥遥无期。 “诸位可有对策?”情况是这么个情况,能够来到这里的,不用多说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定方也没有多言,直接开口问道。 办法?办法肯定是有的,只是大家想不出来罢了。 众将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有办法,早在各自本阵已经用出来了,还用得着大家聚在这里去谈论? “陛下给了三个月的时间,如今三个月已经过去,吐谷浑是灭了,可近二十万大军却深深的陷在了这里,被远远少于我军人数的敌军给拖在了这里。”苏定方继续说着,脸明显的有些失落。 游击战,偷袭战,破坏战,小规模的作战,根本不跟你主力碰面,遇到个千人小队,对面也大老远的便撒腿跑路,连个影子都不给你看到。 这样的局势,苏定方感觉很无奈,无奈到爆。 “为今之计,当找到伏允,将其击杀,敌军自可破之。”鄯善道行军总管张亮苦思冥想,提议寻找源头。 伏允跑了,这是最大的问题,只要能找到他,杀掉他,剩下的自然是无头苍蝇一般,甚至不用去围剿,也能破掉他们的攻势。 “不管怎么说,我等终究是个外人,不如扶持慕容孝隽为吐谷浑可汗?让他去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拍着脑门说道。 “慕容孝隽可是伏允的心膂之臣,若是扶他位,对咱们阳奉阴违怎么办?到时候必将集结主力,对慕容孝隽再发动一场攻势,咱们没这个时间。”岷州都督,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重重的摇了摇头,慕容孝隽毕竟是俘虏,且被抓时间不久,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去给他洗脑。 况且,身为伏允身边的亲信,李道彦也不觉得他们能轻易的将慕容孝隽拉到自己身边。 扶持?算是扶持,也得找伏允的对头才行。 可是很可惜,伏允在吐谷浑基本是无敌的,反对的势力固然有,但都不成气候,根本无法吃下这么大的盘面,扶持他们,只会越来越麻烦。 “有什么好纠结的?”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冷不丁的冷哼一声,一脸鄙视的表情道:“杀光他们不行了?既不是大唐子民,又不肯归顺大唐,留着他们做什么?给大唐添乱么?” 嘶…… 侯君集的话倒是引来了一阵的冷意,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办法倒的确是个办法,可他们却不能用。 这倒是让众人不小心的又窥探到了另一个秘密,为毛侯君集身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杀光?吐谷浑虽说不是什么人口大国,但也有几百万的人口,几百万人,说杀杀?分摊到他们这些人身,平均每个人至少也得杀二三十个人才能彻底灭掉吐谷浑。 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侯君集的话,不由得让人对他心生一股反感,军队杀人,那是正常的,可屠戮无辜百姓,那不能忍了。 “侯将军慎言,陛下可是欲将吐谷浑当做大唐来看待的,这些子民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大唐的子民。”张亮打了个冷战,连忙出声劝阻。 “你们谁有办法谁解决,反正本将军是没办法了!”侯君集双手一摊,一副撂挑子的姿态,心很是不爽。 这些年来虽然级别略有提升,但他是不服苏定方这个臭小子,一个要资历没资历,要能力没能力的怂货,因为跟了皇早,能统领他们这些老臣?统帅十几万的军队? 除了不服气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导致了侯君集如此的暴躁。 一是此战进行的并不干净,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堆麻烦,而此战不干净的直接原因,是因为侯君集的失误,结果导致伏允跑掉的,当然,慕容孝隽也是侯君集抓住的。 虽有过错,可在这些人面前,侯君集的功劳又是最大的,这也是他一直傲气的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吐谷浑太穷了,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进伏允的宫里转了一圈,搜刮的东西最多也不足千贯,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至于牛羊马匹,这个他不想要,要了也没用,带不回去。 拿到了战功,在这里却没被当做功臣一样,抢到了财宝,但却少的可怜,加现在的情况,导致了侯君集现在的这幅态度。 “办法终归是有的,侯将军莫要急这一时!”张亮满脸苦涩的劝说着。 私下里,张亮与侯君集的关系最好,可他也同样很清楚这个老友的脾气,若是今日自己劝不住他,后果可严重了。 统帅召集众将商议对策,你提出个屠戮无辜的建议也算了,竟然还摆出一副撂挑子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再坐的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呢。 苏定方微微眯着眼睛,不痛不痒的开口道:“侯将军,本帅听说你小发了一笔?” 张亮心猛一咯噔,暗道坏事。 在张亮看来,这不是耍帅耍横耍威风,而是在作死。 张亮急着救火,可是已经晚了。 他苏定方资历再不够,那也是皇亲自任命的统帅,你屡次不听苏定方的军令,擅自行事,人家还没找你麻烦呢,你自己开始急着作死了? 而侯君集屡次违反军令,若是老实一些,苏定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问题。 可不管之前,说现在,你当着这么多将军的面子去让苏定方难堪,他苏定方是个泥捏的人,这个时候也不会忍气吞声的,不然这军队还怎么带? 而到了这个时候,张亮也只能选择闭嘴,苏定方不提这事他还能掺和几句,但提起了这事,不是他能掺和的了,搞不好连自己都要折进去。 “是发了一笔,那是本将军应得的!”侯君集到也不怕,一双眼神挑衅似的看向苏定方。 “你确定?”苏定方继续追问了句。 “不服你自己抢去,别没抢到眼红,丢人!”侯君集鄙视道。 “侯将军,看来你对于军法还是有些不太了解啊?”苏定方心冷哼一声,对于这货更是生出一股浓浓的鄙视,旋即朝着账外吼道:“来人,拿下……” 正文 第三八零章:花样作死侯君集 “来人,拿下……” 随着苏定方的一声吼,整个帐内瞬间惊作一团。 ! 惊的是苏定方竟然敢在这个时候下令抓人。 但又觉得这很正常,若是苏定方不下令抓人那才叫不正常。 侯君集目无军纪,见到东西便下令去抢,这已经是违反了唐军军规,可这货竟然并不觉得这是错误的,反倒是觉得那都是他应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让苏定方难堪。 所以,抓他又显的情理之。 但这个时候,即便是与侯君集关系交好的张亮也不敢出言替其说话,违反军纪,那可不是小事。 况且苏定方也不是没给他机会,下令抓人之前,若是侯君集愿意将那些东西交出来,也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了,可他依旧死不悔改。 “姓苏的,少特么跟老子蹬鼻子脸的,老子领兵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侯君集面色一愣,旋即站起身子指着苏定方破口大骂道。 “这些话你到长安去说吧,本帅没时间听这些!”苏定方倒也不以为意,冷冰冰的回应了句。 帐外的士兵已经进入,左瞅瞅右瞧瞧的有些为难,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定方挥了挥手,士兵也不再犹豫,直接前将侯君集控制起来打算带走。 “滚,老夫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老夫一根手指头。”从未受过委屈的侯君集,哪能忍受这种委屈? 若是皇帝下令抓他,他还不敢有什么怨言,可一个靠着跟皇帝走的近才位的苏定方竟然也敢让人抓自己,凭什么? 怒火已经占领了侯君集的整个脑袋,他只觉得苏定方对付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李世民的老臣,自己只不过是第一个被拉出来的而已。 侯君集若是发起火来,两三个普通的兵士还是很难控制住他的,简简单单的两三下,侯君集便挣脱了士兵的控制。 看着那些依旧稳坐钓鱼台的将领,冷哼一声道:“哼,你等今日是要坐视么?他苏定方今日敢抓老夫,明日便敢抓了你们,这一仗下来,我等前朝老臣怕是要被一打尽,你等还看不明白吗?” “侯将军慎言……”张亮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这货,忍不住的提醒了句。 本来没多大的事,算是回了长安,顶多也是被训斥一顿,然后罚些俸禄而已,可现在你这么一搞,争的不是你的面子,但是丢的,十有**是你的命。 “慎言个屁,姓苏的狼子野心,他从一开始没安什么好心……” “你是决意要反抗了吗?”坐在主帅的位置,苏定方并没有站起来,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侯君集,不冷不热的问道。 “反抗?”侯君集愣了下,浑身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反抗,反抗什么呀?老夫倒是要看看,到了皇那里你有什么好说的!” 自己是傻子吗?当然不是,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反抗。 苏定方是主帅,他要抓人,那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这个时候谁反抗谁完蛋,他若是反抗,被军士一刀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人会为他鸣不平。 军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主帅的命令是最大的规矩,至于对与错,不服可以之后再去评论,但是现在,主帅是天,他的话是圣命,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为了自己那点面子去反抗,然后尸首分离,那自己哪说理去? 侯君集停止了反抗,再坐的那些将军们也不由的松了口气,身后紧随而入的几个军士也停了下来。 毫无反抗的侯君集这么被押了下去,接下来,他会跟随护送粮食的辎重队一起回到玉门关,然后再转道长安。 “传本帅命令,侯君集部限期交出之前抢夺的财物,胆敢有私藏着,严惩不贷!”侯君集被押下去以后,苏定方毫不客气的直接命令道,根本没有商议的余地。 “另外!传令全军,若在发生此事,一律军法处置!” “诺!”张亮等人拱手称是,心却是微微的摇头叹着气。 侯君集错了,错的很离谱,错的天地下。 苏定方此举并不是为了算计那些所谓的前朝老臣,没那个必要,也没什么理由,这有什么好算计的? 李世民已经死了,他们这些人难道会为了一个几年前死去的人,而搭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吗? 再一个,军事改革以后,朝廷对于军队的掌控更严密了一些,莫说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前朝老臣,是苏定方这个皇帝亲自提拔起来的新人,在打完这一仗之后,他也指挥不动这支军队。 现在的军事体制,是以团为基础单位的,这一点跟以前一样,但却又不一样。 每团二百人,设校尉一人,基本为十团一营,多则二十团,三十团,更有混合营区,驻扎同一营区,设郎将一人,负责监督协调训练,游击将军只是负责将这十个团的兵士协同作战训练的,具体的训练,还是各团校尉自己负责。 每三个月,要与相邻的营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演练,协同训练等科目,每一年,需要进行一次更大规模的演练,这个演练少则一万人,多则两万人,配备炮兵。 而每一年的演练,则由宁远将军负责,再往则是每两年进行一次的大演练,由郎将负责,每次参与的军队人数至少也是四万人打底。 基本也这样了,再往的话,那些将军们平时是没有军权的,修身养性,研读兵书即可,他们这些人在接到任务之前都是这个样子,唯独苏定方之前几年一直在西域这边。 更要命的是,这些将军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更不可能像县令那样一做是几年十几年的。 游击将军每年换一次,这次你在关,下次说不定去了北边或者南边,完全是打乱随机分配的。 宁远将军每两年换一次,郎将则是每三年换一次,人员频繁流动,也意味着这些高层想要发展自己的人脉,是根本不可能的,这类人算是干的好要晋升,也是晋升到别的地方。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判断,只要他们这些人不自己作死,李元吉不会去收拾他们,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几年的时间,他们也都看出来了。 真正让苏定方下死手的原因,是因为侯君集的抢夺行为。 唐军是天朝大军,是圣军,军纪言明,待遇丰厚的军队,自然不能容忍抢夺这种行为。 而这种禁令也更是在军规写的一清二楚,在座的所有人也都谨记这一点,算是抢了,抢回来以后也是登记入库,交由后勤辎重将其运回纳入国库。 士兵们也根本不担心交去什么都没有了,朝廷又不是饕餮巨兽,只进不出,该给的奖赏,一点也不会少,所以完全没必要这么疯狂的去抢。 也只有这个自持牛掰多年的侯君集,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及立下大功的心态去不顾及军纪,依旧肆无忌惮的去抢。 当然了,除了侯君集这种人以外,其他的将领还是较注重自己的名声,较清高一些的,他们根本不屑于去抢那些东西。 与其将精力放在抢夺面,倒不如多花些精力研究战阵局势,立下一个大功,单是皇帝的奖赏不这些少,而且还有机会得到封爵什么的。 算他们都是国公,已经再无进一步的可能,这也能提高自己在皇帝眼的地位。 当地位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的战功是可以转移到子女身的,程家的二小子,不被封了爵吗?这也是很普遍的做法。 “那个啥……打扰一下,我能进来吗?”门外的王玄策,身形有些仓促,但却一副嬉皮笑脸的站在门口问着。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是整个军唯一一个不属于军人的官员,而且为了来这里,皇更是推迟了东进的计划,像这种级别的会议,按理说王玄策是没资格参加的。 但还是那句话,他身份特殊,是苏定方特意向皇帝要来的人,所以这种会议,只要苏定方同意,他也是可以参加,并且发言的。 “进来吧!”苏定方点了点头,他不可能把王玄策拒之门外。 “将军,下官打探了一番,发觉这事有些怪。”进入营帐之后,王玄策直接开口道。 “哦?” “有人说,他们看到了疑似汉人的身影在吐谷浑人的军队里参与了这些事情,但因为没人敢靠的太近,所以这事尚无法确定。不过咱们当是有汉人参与进来好了,反正结果也不可能现在更坏。”王玄策自言自语的说着,但脸却是一副的淡然无恙,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 “看来你是有主意了!”瞧见王玄策这幅姿态,作为搭档了几年的老伙计,同为年轻人的苏定方,又怎能看不出他的底细? “不错,下官的确有了一些想法。”王玄策微笑着点头道:“像这种芝麻蒜皮大点的事情,将军根本无需理会,闹得再凶,也不过是过街老鼠罢了,将军只需留下五六万人左右继续控制吐谷浑,不慌不急的清扫欲孽,派个四五万人负责辎重押运,带着余下的人直接南下便是,七八万人,加李靖将军的四万人,扫灭吐蕃并不难,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正文 第三八一章:跟我比无赖? 东风破我东风还破…… 额…… 不对,应该是你无赖我你还要无赖。 不是对着耍流氓嘛?我堂堂大唐,数十万大军在这里,还刷不过你这个吐蕃小鬼? 有人出谋划策又能怎样?有人运筹帷幄又能怎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人都得跪下来给老子唱征服! 王玄策没当过兵,但却没少在军厮混,军的豪迈与仗义,民间的世俗与刁钻,王玄策哪一样没有体会过? 百分之九十九的经历,加百分之一的那么一丢丢天赋,造了现如今的王玄策。 “他们既然干耗着,那让他们耗着,咱们凭什么跟他们一起在这里耗着?小小吐蕃而已,便是十七万大军没有倾巢尽出,也能轻易将其灭之,况且,东南两线的兵力加起来也有十二三万,最少也有十一万,这可是十一万大唐的精锐,还灭不了一个吐蕃吗?饶有地利之势又当如何?在大唐的金戈铁马之下,他又能撑过几个回合?”王玄策意气风发道,在初步的了解过情况之后,根本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当然,王玄策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不代表这些将军们也会这么觉得。 “我军守住一条直线,或以水源为核心,或者干脆选一个最近的距离,实在不行,大不了挖井便是,只要保证了水源没问题,派遣主力进行押运粮食,吐谷浑人还能得手吗?” “再不济,三千人为一营,五十里设一营,连成一条直线,辎重队也聚少成多,一次凑足三千护卫在一次性出发,三千人的护卫,加辎重队本身的兵力,前后平均二十五里,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便可等来六千人的援军,难道至少六千兵力,还撑不过一天吗?”王玄策吧嗒吧嗒的说着。 听着王玄策的方案,众人顿开茅塞。 是啊,你吐谷浑打游击战又能咋滴?老子的主力面前,你又不敢露面,是派了一千护卫你都不敢去偷袭了,现在我聚集更多的兵力去守护辎重队,你还敢来吗? 三千护卫,加辎重队至少三千人的兵力,算这三千人战力不强,依托着车辆进行地防御,抵挡个一两日的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一日之内,前后两个兵营的援军便会紧随而至,不说三千辎重队,是九千主力聚集在一起,便是遇到吐谷浑的主力也丝毫不怵。 当然,吐谷浑现在还有多少主力呢? 历经几次大战之后,伏允只能将部队化整为零,而这些部队,便是全部聚集在一起,能有个五万人算是顶天了。 不是看不起吐谷浑,而是实力这样,这么点人口,也能支撑起这么点军队。 殊不见,大唐人口千万,军改之前也只能养活六七十万的军队,而且还是府兵制这种对朝廷消耗不大的方式。 现如今的军制,唐军也五十万出头,虽然随着经济的增长,军队的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 但是有一点要考虑到,大唐的经济要吐谷浑好过百倍。 “大仗打不起,小仗打不着!”苏定方眼忽然一亮,闪过一道精光。 这是吐谷浑的现状,别总是被游牧民族的威风给吓到,起原王朝而言,游牧民族的强大仅仅只是暂时的。 强大如匈奴,斩杀汉军数万人,可对于汉朝来说,顶多也是肉痛一下,几个月的时间可以从其他地方调来几万人补充这个缺口,便是再来个几万人,汉朝也能承受的起,至少不会崩溃。 但反观匈奴呢?卫青霍去病杀掉的匈奴人真的是十几万几十万吗? 不是,真实的杀敌数字,要想象少的多。 从卫青第一次出征,到匈奴彻底的失败,匈奴人加起来死的也不到十万人,可这不到十万人的人数,却是匈奴的青壮,老一代已经老了,下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甚至很多人都没有下一代,瞬间出现了断层,所以崩溃也是情理之。 东、突厥的情况跟匈奴一模一样,李元吉那一战仅仅不过斩杀一两万人而已,算颉利之后被薛延陀部算计,损兵折将,可实际损失的也并不多,真正给予颉利致命一击的,还是之前被李元吉斩杀的那一两万人,彻底的断送了颉利翻盘的可能。 吐谷浑的情况突厥稍稍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而已,现如今他们的状况,跟崩盘差不多,甚至可以说,吐谷浑已经崩盘了。 只不过当年的匈奴选择的是远遁,突厥选择的是投降,而吐谷浑选择的则是化整为零,继续抵抗。 同样的,再怎么抵抗,没有足够的兵力,只要唐军不过于分散,不落单,以一千人为基础单位一起行动,除非是伏允集结五千人以的主力才有能力与他们战一战,可仅仅也只是战一下而已,只要周边的唐军赶来支援,他们会完蛋。 吐谷浑打不起了,所以他们选择了个聪明的办法,把唐军主力拖在这里,让他们在这里打消耗战,从而让吐蕃人以兵力优势打掉入侵的李靖,只要解决了李靖,吐蕃人便可北,与吐谷浑人一道将唐军赶走。 只是,伏允想象的结果,未免也太好了些,当然,现在这个时机,伏允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也是正确的。 但…… 苏定方可不管你对不对,对与不对那都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本帅亲自帅军南下!”似是找到了一条阳光大道,苏定方的眼神更是露出了种种的坚定。 吐谷浑,等灭掉了吐蕃以后,这里的危机自然会解除。 至于现在…… 大的危机没有,小的麻烦却是不断,但这远远不是托住自己主力部队的理由。 像王玄策说的那样,适当的收缩,确保运输线的安全,大军直捣黄龙,剩下的,伏允还有几分力气?算伏允还想反抗,可他手下的人呢? “张将军,吐谷浑这边的事情交给你了。”苏定方想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张亮。 相较其他几人,张亮有过单独领军的经验,各方面也都较优秀,留在吐谷浑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此次面对的敌人并不强,或许让谁留下,心都会有些不爽,但是没办法,必须要有人留下来。 “末将遵命!”张亮苦笑着点了点头,拱手道。 的确,心很不爽,可张亮不是侯君集那种二百五,算是不爽,他也不敢违背军令,若是前线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他张亮第一个跑不了。 “本帅将侯君集部一并留给你,另外,再从本帅的本部兵马抽调一万人归你调遣,务必确保运输线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除运输线以外的所有地区。”苏定方继续吩咐着。 十七万兵力,苏定方直接掌控的有七万人,余下的侯君集,张亮,李大亮,李道彦,高甄生五位将军各自掌控两万兵马,抽出一万人,手也还有六万人的兵力。 “李将军,保护运输的重任交给你了,玉门关至吐谷浑这一段不需太多的兵力,张将军部兵马会配合你们,李将军主要负责的,是吐谷浑至吐蕃这一段,那边道路难走,也更加危险,所以李将军肩的担子也不轻。”苏定方继续吩咐着,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宗室李道彦。 李元吉并不希望宗室立下太多的战功,但这个时候,有些宗室又不得不用,殊不见李道宗早已卸任灵州都督,转任雍州刺史,虽是明升,可实际却是剥夺了他的兵权。 苏定方不想让李元吉难办,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合理的打压一下这些宗室。 当然,苏定方也不是那种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所谓的打压,也仅仅只是不让他获得太多的战功而已,而不是要让他混不下去。 “诺!”李道彦点了点头,似是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努了努嘴,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李道彦本人是愿意接受的,如果不是遇到战事,他甚至想卸任回长安。 “将军,末将有个提议。”刚刚接任了吐谷浑总指挥的张亮,不得不思考一些问题,待在这个位置,总要想一些这个位置应该操心的问题。 苏定方点了点头,示意张亮开口。 “末将以五万兵力镇守吐谷浑是绰绰有余,便是分散一条线,吐谷浑人集结主力也难以打开缺口,反倒是出了吐谷浑,那边可没有军队的保护,所以危险也会更多一些。末将觉得,李将军可在吐谷浑与吐蕃交界处等候即可,至于玉门关至交界这途,完全可以交由驻守各兵营的将士来负责,不说多的,每个军营接到辎重以后便派出两千人押送至下一军营,加辎重队本身的兵力,便可腾出数千兵力,在一个,也给小崽子们找点事做做,免得一个个闲的没事干。” “可!”苏定方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小问题,而且又是只负责五十里路,一天的时间而已,能够将节约出来的兵力投入到另一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将军,飞鸽传书!” 苏定方愣了下,飞鸽传书只有暗卫才有,速度快,且隐秘,军也配备有暗卫,人数不多,主要是为了确保特殊情况下可以将消息传出去的。 但飞鸽传书本身写不了多少字,所以都特别的简短,看了面的内容,苏定方有些哑口无言的看向李道彦:“李将军,陛下诏你立即回长安!” 正文 第三八二章:自古忠孝难两全 听到自己被诏回长安,李道彦也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反倒是重重的松了口气,似是得到了解脱一般的轻松。 “李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曾需要我等帮忙?”苏定方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道彦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在吐谷浑这边也更是老老实实,尽忠尽职的一名将军,苏定方对他也是放心的很。 但是飞鸽传书,意味着这事不小。 算是军情,除非是特别紧急的那种,像次送回长安的军报,是关于游击战的那封,都没有资格使用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虽然快,但却有些不太稳定,偶尔的也会出现丢失的情况,只有那种十万火急的事情才会用这种渠道。 临战之际,将一名前线大将诏回长安,明眼人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呼……”李道彦呼了口气,神情略有些伤感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老夫接到了家书,家父身体欠恙,现在看来怕是……” 李道彦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所有人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铁血无情的王玄策,也都不由得在心叹了口气,自古忠孝难两全! 李道彦出身宗室,其父为淮安郡王李神通,是李渊的堂弟。 而当初太远起事的时候,所有李唐宗室,也只有李神通这一脉在外响应。 唐朝建立之后,李神通便被封为郑国公,不久改封永康郡王,再改封淮安郡王,以右翊卫大将军一职担任山东道安抚大使,山东地区唐军皆受其管制。 攻伐窦建德,刘黑闼等军阀之时,李神通都是先锋,贞观元年,拜开府仪同三司,赐实封五百户。 唐太宗调降宗室郡王皆为县公之时,唯有李神通以郡公而不降,依旧保留淮安郡王的爵位。 除了对唐朝的忠以外,李神通身的功勋也是满满的。 只是没想到,一代名将此落幕,而走的时候,他的长子李道彦却还在外为国征伐,甚至是提前接到了消息,也没有回去见最后一面。 李元吉不喜欢宗室,因为在他落难的时候,宗室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 所以对于宗室之间,李元吉也很少有走动,甚至不知道李神通已经去世的消息。 早在几个月前,李家便派人前往吐蕃将家书带给李道彦,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李道彦依旧没有回来,李家人本想再等一等,可这一等便没了头,便等到了李神通咽气。 不得已之下,李家人只能找到李渊,将李神通去世的消息告诉他。 而李神通去世,在朝野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是一代名将,名臣,又是宗室,消息这么传到了李元吉的耳。 尽管对宗室不热呼,但毕竟是宗室,他们对不起自己,但却对的起大唐。 在得知李道彦早已知道消息,却没有回来的打算,甚至没有提起这事之后,李元吉便让暗卫发了一封飞鸽传书,直接诏他回来。 自古忠孝难两全,在孝面前,忠只能往后排。 当然,前提是有人可用的情况下,若是无人可用,那也只能继续让李道彦顶在前面。 前面有人可用,李元吉也不想背一些无谓的骂名,所以还是诏了他。 接到诏令之后,李道彦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淡定,满脸的泪痕瞬间洗刷整个脸庞,带着苏定方匆匆写下的一封军情,在数十护卫的护送下,一路疾驰向东而去。 …… “哎……”望着险些从战马跌落的李道彦,苏定方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些责备的意思,也有些自责。 自己应该早发现这个情况的,因为最近李道彦的表现起之前是有些异常。 可李道彦也应该将这事说出来的,毕竟他们又不是神,不可能看到每一件事情,总是会有遗落的时候的。 因为种种的原因,结果导致李道彦没能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即便是现在快马加鞭的返回长安,可等他到了长安以后,也只能枯坐其父坟前抱头痛哭,这个季节,这个天气,两人根本见不面。 “想想也是觉得有些委屈,淮安王戎马一生,为大唐立下了赫赫战功,临走的时候儿子却不在身边,很是凄凉啊!”张亮摇了摇头,似是由感而发,可这事又怪不得别人。 李道彦是长子,长子是一切,长子不在,这事不算是圆满。 “诸位,那咱们加把劲儿吧,拿下吐蕃之后,大唐的敌人也只剩下一个了,算是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也要尽快的拿下吐蕃。”苏定方叹了口气,鼓励道。 “是啊,拿下了吐蕃,吐谷浑也自然要彻底完蛋,整个西、南两地,也只剩下了一个西突厥,可西突厥的实力并不强,很难成为我们的对手,只是希望,这次之后能够休养生息个几年吧!”高甄生由感而发道。 不用说也知道苏定方所说的最后一个敌人是谁了,这个几乎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敌人。 高句丽。 这个国家并不强大,甚至很弱小,但却凭借着独特的地理优势,硬生生的扛下了隋朝的三次东征,甚至,隋朝最终的灭亡,也都跟高句丽有着很大的关系。 三次的东征使隋朝的国力消耗了太多太多,最终才引起整个隋朝的反感,强大的隋朝,在短短的几十年内,瞬间崩塌。 所以,唐朝讨伐高句丽,所有人都不认为会不会发生,只是先前他们并不觉得会有这么快。 只是现在,随着唐朝军力的提升,经济的复苏,加连战连捷,若是能攻破吐蕃这样的对手,那么攻下高句丽还有什么难题? “诸位,不管这次诸位负责的任务是什么?能不能前线杀敌立功,所有人,咱们这十七万将士们,平分此功!”苏定方最终说道,虽然会引起前线将士的不满,可若是不这么做,留在后方的将士会更加的不满。 不过,除了这个办法,苏定方还有一个办法:“另外,张将军这边做好轮换准备,若是前线打的苦,本帅会挑一些人回来轮换。” 轮换制,灵感来源于将军们的轮换制度,这样大家也都没有怨言,谁都有前线的机会,至于时间,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何妨? …… 随后的十天之内,吐谷浑境内的唐军更是频繁的调动着,有时候一日能来回反复个好几遍。 直到最后,这才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而有心人则是发现了一个惊喜,唐军竟然在收缩,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前提下,竟然进行了收缩。 每部的兵力虽然增加了,可游荡在外的千人小队却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军营,若是从天空往下看,这一座座军营更是连成了一道直线,而在直线的另一端,则聚集着一支更加庞大的军队。 张亮本部,侯君集本部,李道彦本部,加苏定方划拨出来的一万人,整整七万人归于张亮统辖。 因为接管了押运任务,所以这些兵力则是节约了出来,五万兵力以三千人为一营,每营相隔五十里,十二个军营遍布在一道长六百里的走廊,而每隔一百五十里,则增设一个营,即三千,三千,六千,三千,三千,六千,这样的布阵方式排列着。 这样足以保证任何一个点出现问题之后,其他地方都能迅速的支援。 而张亮则是坐镇军,亲自统筹全局。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苏定方可以带着一支十万人规模的军队南下进入吐蕃境内,这可之前想象的多了多,即便是没有什么支援,只要后勤保障可以跟,这十万人灭掉吐蕃也并不难。 第十五日后。 部队调动过后经过了几天的休整重组补充,如今的部队,再一次焕发了新生,隔的远远的,便能让人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战意。 当然,也没人能察觉到这股战意。 因为这里是无人区。 是的,在吐谷浑,在吐蕃,到处都是无人区,不是不适合生存,而是实在没有那么多的人,久而久之,一些地方只能荒废掉,成为许多野兽的家园。 可在强大的战争机器面前,这些让人闻之胆颤的野兽们,却又显的不堪一击,弱小的很是可怜。 苏定方学习了李靖的模式,抛弃了那些大型的马车,将那些缴获而来的战马驮马牛之类的,统统用来运输物资。 一部分军队自用,一部分则留给后勤辎重。 在他们脚踩的这块地方,之后会成为一座巨大的粮仓,所有的补给装备,会源源不断的被运输到这里,然后再由那支两万人规模的主力辎重队押送至前线。 至此,苏定方已经彻底的解决了后患,终于可以腾开双手,狠狠的去收拾那个敢在暗给自己下绊子的吐蕃人,还有那些神秘的汉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这并不妨碍自己的怒火,胆敢与大唐为敌的,都将会被勇猛无敌的唐军给撕碎,狠狠的,撕的粉碎。 正文 第三八三章:别怪我没提醒你 准备的再多,终有要发起进攻的那一天。 ! 李道彦的离去,对于整个南下大军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走了李道彦,还有王道彦、张道彦。 况且他负责的任务,也并不是特别的艰巨,所以苏定方直接将李道彦的副将提拔了起来,接任李道彦的任务。 “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要他干啥?”宋老九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快速的收拾着帐篷,将其固定在马背。 唐军的帐篷几经改进,在便捷性方面早已走到了世界的前头,一顶帐篷可容纳四到五人,只有半人那么高,进去的话需要爬进去,但却很方便,两端都有绳子,晚的时候可以系,若有紧急情况,可在瞬间内通过两端离开帐篷,且帐篷还有两个小窗子,可在内部探查外面的情况。 而这一顶帐篷,一匹马可以带两顶,对于一人双马,一伙二十四马配置的唐军而言,携带这样的装备简直轻而易举。 除此之外,帐篷还可以连成一片,将几座帐篷拆开连在一起,然后将多余的篷布装在其他的地方,对于夜间保暖也很有效果。 当然,至于脱衣服睡觉,还是想想算了吧。 这里不是营地,来到这里好几个月了,所有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夜晚睡觉的时候,脱了衣服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他们来说,夜间睡觉,偶尔的能将铠甲的脱下来算不错的了,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身着铠甲,兵器放在身边,身只盖着一层薄被了事。 想要热乎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将人冻伤,冻死什么的。 而经过几个月的适应,在征服吐谷浑的同时,他们也更是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适应了这里昼夜的温差变化,适应了这里的空气稀薄的感觉。 “为了什么?为了儿孙呗!” “队正!”宋老九连忙立正,满脸的严肃,心却是纠结的要命。 唐军待遇好,吃得好,给的多,起以前当府兵的时候,现在的日子简直是神仙过的,一年到头不说别的,单单只是军饷,能让一家老小舒舒服服的过下去,若是省着点,还能存下一些钱,若是遇个战事,立个战功,那可彻底的发达了。 灭了吐谷浑,功劳肯定是少不了的,宋老九本来还想着等下次自己休假探亲的时候,回家一口气把三个儿子的婚事都给订下来呢。 只是,待遇好,也意味着军纪严明,连侯君集那样的大将,都因为军纪被抓了起来送回长安受审。 虽然自己这点错误还远远不侯君集,但自己身份也不他啊。 要命的是,还刚好被队正听到自己的牢骚,若是报去,不说处罚,起码自己的奖赏要泡汤了。 邱河摆了摆手,却没有计较的意思,转而朝着自己这一队其他正在忙碌的士兵吆喝道:“都安静一下!” 场面的确安静了一些,但是将士们手的活却没有停下来,为了效率,他们也只能这么干,好在这只是一个队,只有五十个人的规模,相距的又不远,邱河只要声音大一些,大家都能听到。 “面刚才说了下详细的情况,对于咱们的要求呢,也只有两点,第一,大军开拔之后,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第二,还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决不能大意。”邱河大声的嚷嚷着,说了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要求,但也显示了这个要求的重要性。 当然了,如果仅仅只是说这么一番话,那跟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李元吉亲自操刀的军事改革,难道改动的仅仅只是军制吗?当然不是,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改制,从头到尾的改制,以前的东西,好的一面则保留下来,不好的一面则统统丢掉。 古代为什么有将领登高一呼,能引起数千数万的将士呼应跟着一起造反的? 除了将军个人的魅力以外,最大的原因在于将士们的无知,没有知识,了解不到更多的东西,容易受人煽动,所以频繁的造反事件的发生,也不足为。 李元吉正在想尽一切办法的给后代子孙留下一个最安全的体制,让他们可以牢牢的掌控住手的军队,在他们最微弱的时候,可以让军队保持理智。 虽然不知道这种方法有没有用,但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 “吐蕃的整体情况跟吐谷浑差不多,在战斗力方面,吐蕃甚至不如吐谷浑,因为他们刚刚从动乱恢复不久,便是当下,内部也不是特别的稳定,所以,这个时候是进攻吐蕃的最佳时机。 当然了,战斗力不行,内部不稳,不代表我们可以轻松取胜,吐蕃的地势要这里更加恶劣,这样的地势,想想我们刚来吐谷浑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吧,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回去,如果你还想亲自给你的三个儿子说门亲事,那从这一刻开始,给老子认真起来。 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人感觉身体不适,跟刚来吐谷浑时的那样,不要强撑着,不要舍不得那点战功,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接受非战斗减员,将军们也不接受,陛下更加不会接受。 至于为什么进攻吐谷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的?说实话,老子也想不明白。”邱河的话引起队将士的一阵哄笑,但大家也习惯了这种方式,起以前而言,现在的他们,更清楚自己是在为谁而战,为了什么而战。 虽然有些时候还是觉得晕晕乎乎的,算是不理解,他们也只能听从命令的去战斗。 “哎,谁让儿子们生了个好时候呢?吐蕃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我们为了这一次的进攻,西边李将军已经准备了两年的时间,而我们也准备了有一年半的时间,便是如此,想要灭掉吐蕃,也必须要两面夹击,派出十几万大军才能勉强做到。 若是我们松了这口气,或者没能灭掉吐蕃,那么下一次,再想找到这个机会可没那么容易了。 一但让吐蕃完成了统一,到时候我们还会有时间去适应这里的环境吗?他们会给我们时间去做这个准备吗?最重要的是,有叛国者加入了他们,在这些叛国者的帮助下,吐蕃的军队只会越来越强。 如果不想让儿子们孙子们死在那帮人的刀下,现在咱们得紧咬牙关,去狠狠的揍死他们的先祖。”邱河义正言辞的说着。 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正在不断的重复着,每个地方的具体说辞都有些不大一样,但大体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改制后唐军战前的程序,可以看做是鼓舞士气,也可以看做是为了告诉士兵们这是为了什么。 但只有少数人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现在还不太明显,可是等个一二十年,这么做的好处出来了。 李元吉这是在打造一个钢铁大唐,任何人都无法击溃的大唐。 除非未来的皇帝自己作死,选了无数个造反的将领,还将军权全权交给了他们,不然的话,只要皇帝能选对人,军队会永远的站在皇帝这一边。 而有军队在,谁敢谋反?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便是放在现在,那也是说的明白的。 “另外……”邱河继续说着,却是停顿了下:“有件事情不得不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当大部分人的服役期快要到了,你们有吐谷浑一战的功劳在身,所以大多数人留下来都不是什么问题,但,仅仅只是留下来吗?你们没有想过要更进一步吗?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我们队有十个伙长名额,有一个队正名额,当然,如果你们觉得够了,也可以收拾东西,等服役期到了以后回家,给新来的腾位置。” 只有有竞争的地方,才会激发人的斗志。 官府是这样,村子里是这样,商业是这样,军队里也同样是这样。 之前改制的时候,他们的确签过一纸什么协议,四年期限的,但当时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了那一纸协议的意思,期限到了,若是没有续约,那只能卷铺盖回家,只有得到续约的人才能留下来,继续享受这种待遇。 当然了,待遇什么的,都是自己挣的,没人会平白无故的给你这些,即便是现在他们享受的这些,不也是拿命换来的吗? 不过却没人会这么想,所有人的意识里,只会觉得皇给了自己这么好的待遇,若是自己不出力,或者不能让皇满意的话,那才叫丢人。 这是古代和后世的区别,在这里,你得到的一切,都是皇帝赏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的。 虽然很愚昧,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用这种方式去统治,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邱河的话,的确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的确,凭借着吐谷浑的战功留下来的确不成什么问题,可如果明知道有十个伙长的位置摆在你面前,那么你还会无动于衷吗?伙长仅仅只是意味着一个小小的官职吗?他还代表着,每个月普通士兵加起来多了差不多二十多钱。 正文 第三八四章:功亏一篑长孙无忌 十万大军南下,浩浩荡荡,队伍更是排成了一道道的长龙,十万人兵分两路,相互间隔不足二十里,齐头并进。 走在最前面的,永远都是军的斥候。 他们不需要去作战,不需要有什么勇气去搞那种一人冲阵的伟大事迹。 跑的快,眼睛好行了,瞧见敌军打探一圈,若是敌人前来围追堵截,直接逃跑便是。 把情报送出来,远一个人去单打独拼要有用的多。 吐蕃人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子,最开始的时候,偶尔的还能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吐蕃人游弋在附近。 但是随着部队的深入,这些人已经没了踪迹,而吐蕃人的大部队也更是不见踪影。 苏定方所率领的十万大军,更是犹入无人之境一般,每日间唯一能做的事情,是赶路,扎营,吃饭,睡觉,再赶路,一遍遍的重复着。 …… ‘哎……挡不住啊……’远远的望着步步撤退的唐军,长孙无忌眉头紧皱,心止不住的叹气道。 该做的,能做的,他全都做了,甚至连一些最不利的事情,他也给考虑了进去,并且付出了实际的动作。 可是现在,面前李靖率领的四万唐军,自己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李靖现在是铁了心的要突围,在这样的情况下,吐蕃人即便是调集了十万大军,也根本无法阻挡下李靖的脚步。 李靖是怎么撤的? 很简单,很不慌乱,面对着粮食日益减少的局面,李靖似乎是一点也不着急。 前面缓缓的走着,四万人围在一起,犹如一个刺猬一样,几个,十几个士兵跟在火箭炮旁边,一旦遇到战事,立即将其组装好。 而那些火箭炮也没有拆散成一个个零件,而是半成品,也没有装在箱子里,只要又需要,也是骑兵冲个几百步的距离,火箭炮架好了。 投弹车更是粗暴,干脆直接固定在战马身,遇到战事,连取下来都不用,直接以战马为支撑,投掷出去行了,虽然准头不行,可这个时候还要啥准头? 一日间只撤退四五十里,普通的行军要慢了很多。 围追堵截了一个月,唐军战死的人数倒是不多,反倒是进攻的吐蕃人死了近万人,现在一提到进攻,更是有一大堆人瞬间脸色苍白,根本没人愿意去送死。 隐隐的,也导致了长孙无忌在吐蕃人的地位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毕竟先前说的貌美如花,现在却是一筹莫测,在与唐军的交手更是屡屡受挫,这段时间内,长孙无忌渐渐的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他的建议,已经很难会被完全采纳了,甚至很多时候,他的意见论科耳根本不屑于听一听。 “撤?为什么要撤?”恍惚之,长孙无忌似乎听到论科耳说要撤退,瞬间惊的站起身子,满脸不解的追问着。 “再不撤这十万人全栽在这里了,雅州那边出来了两万唐军,你觉得还有胜算吗?”论科耳不屑的瞥了眼长孙无忌,不错,论科耳承认长孙无忌的确很有才能,他的一些办法也的确帮助自己解决了很多困难,可现在的困局也摆在眼前。 一个再牛逼的人,你不能解决眼下的这个问题,那也是一个无用之人。 而且这些时日吐蕃军损失惨重,在这么打下去的话,怕是军心散了。 论科耳能够以一己之力撑着吐蕃,将那些老旧贵族打压下去,凭借的可不仅仅只是强硬的手段,脑袋里没点货的话,又能做到这些? 十万大军,看着挺多的。 战斗力不说,说这十万大军,这些可跟唐军不一样,唐军是训练有素,且军纪言明,能够做到令行禁止的。 而吐蕃军却做不到这一点,自己听从了长孙无忌的建议,强行征召那些老旧贵族势力加入进来,然后派他们去送死。 愿意听话的,顺从的,可以活下去,而那些硬骨头,现在早已成为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个方法很不错,可后遗症也很猛烈,其他那些老旧贵族的势力已经开始担心,那些人的命运,会不会也落到他们头? 再一个,久攻不下,士气自然要大跌,且唐军一个月内已经撤退了近千里,在追下去,怕是要到了雅州。 更不用说,雅州那里还出来了两万军队前来接应,一但让他们会师一处,六万人的唐军,自己手这点杂鱼还能抗下吗? 论科耳不是长孙无忌,论科耳有所顾虑,不能像长孙无忌那样做出一个又一个丧心病狂的决定,他不敢赌,不敢像长孙无忌那样不顾一切的去赌。 “唐军已被围困一月有余,且近段时日他们开火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他们手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咱们只需要坚持下去,说不定只需要十天的时间,能不战而胜,彻底的困死这些唐军。 而一旦我们获得四万唐军的装备,那么吐蕃军的战斗力必然会升一个等级,虽不如唐军,但训练个一两年的时间,便是唐军再来,我们也毫不畏惧,胜利在眼前,现在撤退的话,岂不功亏一篑?前面付出的努力,付出的损失怎么办? 老夫等的起,可吐蕃却等不起,不要忘了,吐谷浑已经败了,那里还有十几万的唐军,他们随时有可能南下,而那个时候,我们的实力还是现在这样,面对着四万唐军已经如此头疼困扰,当面对十几万唐军的时候,我们还能守得住吗?”长孙无忌心乱作一团,暗骂论科耳毫无战略眼光,只知道计较当下的损失。 没有丝毫的魄力,只想着求稳,可现在是求稳的时候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吐谷浑那边你已经撑不了了吗?”论科耳鄙视了眼,之前长孙无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可是信誓坦坦的说,一定会拖死那边的唐军,不会让吐蕃陷入两面夹攻的地步。 “不是撑不了,而是此一时彼时已,一但李靖失败的消息传回长安,若我们无法彻底歼灭他们,唐皇一定会下令苏定方从吐谷浑那边直接南下,毕竟十几万的兵力,灭掉吐蕃并不难,算过程难一些,可李靖回去之后,只需数月能恢复,甚至一次补给,休整个十天能恢复,到时候一定会遭受两面夹攻的。至于吐谷浑那边……”长孙无忌无的头疼,这狗日的论科耳,脑子呢?你特喵的脑子去哪了? 心里骂归骂,嘴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能继续劝说道:“阴谋诡计始终是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只能是浮云,伏允主力已经不在了,通过游击战这种方式只能拖延唐军一阵子,他们若是不顾一切的选择南下,伏允也根本没有办法,至少老夫有不下于三种方法摆脱这种困境。” 长孙无忌的话音很明确,是告诉论科耳,能拖住十几万唐军几个月你偷着乐吧,竟然还想用这种方式拖住唐军一辈子?开什么玩笑啊?真以为唐军那十几万人是泥捏的?那苏定方又是一个傻子不成? “哼,说来说去,不还是这一套嘛?伏允可以用这一招,我为什么不能也用这一招?唐军若是敢来,大不了迁徙都城,也用游击战的方式拖死他们,倒是要看一看,唐军能在吐蕃坚持多久。”论科耳极为不屑的回应着,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再不走的话,是要出事的。 “报……宰相来信……”话音刚落,身后方便来了逻些的信使。 论科耳只是松赞干布的叔父,在高层之,宰相尚囊也是支持派,正是论科耳与尚囊等人联手才保住了松赞干布,解决了这些麻烦。 打开信件迅速的扫了一遍,论科耳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撤退,立即撤退,全力回援逻些……”论科耳发疯似的咆哮着,局势变了,彻底的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的确被长孙无忌的劝说说的有些动心的话,那么现在,是长孙无忌告诉他,明天可以灭掉李靖,论科耳也绝不会有任何的耐心在这里等下去。 灭掉了李靖又能如何?若是逻些没了,那这一切还有什么用? 逻些,是后世的拉.萨,松赞干布位以后,在吐蕃的地位很不稳定,加老旧贵族的叛变,原先的都城根本不敢使用,所以才迁徙至了逻些。 逻些是他们最后的大本营,可问题是,逻些城也将要不保了。 “为……”长孙无忌一脸的懵逼,这都发生了什么? “你在敢多劝一句,老子现在杀了你!”论科耳狠狠的瞪了眼,旋即将那封信直接丢在长孙无忌的脸:“看看你都出了些什么狗屁的主意,这次逻些城若是有事,老子第一个活剥了你。” 饶是历经沧桑,淡定如云的长孙无忌,瞧着论科耳这幅模样,心也更是淡定不起来了。 慌乱建起那封跌落在地的信件,是吐蕃语写的,好在自己在这里待了几年,勉强还能够看的明白。 恩,苏定方率领大军南下了,他们的后勤没有任何的问题,唐军在吐谷浑留下了不少的主力,只以保护运输线为主。 这个倒是在预料之,并不能令人惊讶。 但这还不是全部,逻些城内,竟然也出现了叛变势力,还是那些老旧贵族们搞的事,原因是,属于松赞干布的主力,几乎都被调到了这里,所以逻些城很虚弱,他们秘密的聚集了近千死士,虽然还没有冲破最终的防御,但这事谁也不敢保证。 ‘老夫还是败了啊……’ 正文 第三八五章:阴毒之心 虽然最终的结局还没有出来,但是叱咤风云多年的长孙无忌,又怎能看不出当下的局势? 他已经败了,彻底的败了,败的毫无翻身之力。 他对于唐军很了解,但又很陌生。 了解的是以前府兵制的唐军,陌生的是现在的唐军,离开了大唐已经几年的时间了,如今的一切,都已变的是是非非,根本不是自己记忆的那副模样。 遥想当年,自己还与妹夫李世民促膝长谈,他们看到了府兵制的问题,所以想要改进。 有过激动的言论,有过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想要大刀阔斧的去改动,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唯一能做的,只有一步步的推进,一步步的改动,让时间,来替他们承担那些现在无法做到的后果。 可惜的是,当年的两人,一个是国舅公,皇帝的心腹大臣,绝对信任的人,甚至连被诬陷造反的时候,在证据确凿的时候,在长孙无忌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他还是给了自己最大的信任。 一个是皇帝,历经艰险,通过了层层的困难,这才好不容易登皇帝宝座,可却好日子不长,没过多久被拉下了皇位,还因此而丢掉了性命。 而当年做下那件事情的程知节,自己对他的感觉又是如何? 一股复杂的情绪蔓延在长孙无忌的脑子里,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憎恨,也有无奈,更多的还是悲叹。 两面夹击,又不能灭掉李靖,吐蕃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而自己筹备了这么久的计划,也随之而宣告破产。 说不失落是假的,筹备了几年,心怀报复的念想隐忍了这么久的时间,为的不是最终的报仇吗? 可现在这一切的努力都没了,心又怎会不失落? “老爷,接下来该怎么办?”阿福脸同样毫无喜色,满脸担忧的问着,情况很糟糕,糟糕到极致。 长孙无忌暗暗的看了眼阿福,这个打一开始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仆人。 能力不怎么出色,头脑也不怎么好,以前自己也从未正眼瞧过他一眼。 可是这么一个仆人,却从一开始,跟着自己一直走到了现在。 当年那些自己看好的,精心栽培的,满腹期望的人,又在哪里呢? “走吧!”都说患难见真情,可直到这一刻,长孙无忌才真正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在你顺风顺水的时候去看。 自己被贬,家财散尽,仆人散尽,只有阿福默默的跟在身边,自己逃了出来,还是阿福跟在身边。 在自己不方便的时候,是阿福在暗替自己传话办事,所有的一切,都是阿福在帮自己做的。 连掘掉老友的坟墓,也都是阿福替自己去做的。 这一刻,长孙无忌忽然间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了这位老仆许多许多,这已经不是语言能够描述的了。 “吐蕃兵败,你我二人如今在这里已无生存的可能,最迟不过回到逻些,你我二人便会人头落地,虽然兵败的原因不在你我二人身,但恼羞成怒的吐蕃人一定会为他们的失败找个借口,况且损失了这么多人,总要安抚一下下面的。”长孙无忌淡定的笑了笑,罕见的开口跟阿福说起了一些心里话。 这在往常可是从未发生过的,长孙无忌也从未跟下人们说过这些话题,一是身份不够,二是脑子不够。 但是今日,他却偏偏这么做了。 从身取下一块玉佩递给阿福,继续说道:“回去以后,隐姓埋名,安稳的度过余生吧,这块玉佩虽然未必价值连城,但也能给你的后代留下些什么,能做的,该做的,不能做的,不该做的,你也都做了,接下来这趟浑水你没必要趟下去了。” “老爷,阿福现如今又能去哪里呢?如今年纪也这么大了,算是回去了,又能活个几年?”阿福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选择了,那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家?家人在哪里呢?是不是还活着? 至于回去重新娶妻生子,说句实话,阿福真不敢保证,自己这么做会不会便宜了某些人。 毕竟自己年纪大了,算能生出来孩子,可自己还能活个几年? 把玉佩卖了换钱,然后留下几岁的孩子?他能做主吗?到时候人家在带着这些财物该嫁,自己难道还要翻开棺材板找人拼命吗? “你的家人应该还在,李元吉也未必会这么小心眼的去动你的家人,况且你也没有暴露出来,走吧,不管能不能活着走出去,总是要试一试的,他们已经为你担心了太久了。”长孙无忌继续劝说着,至于他自己…… …… 漆黑的夜晚,空气有些寒冷,士气低落,加没有搭建营帐的吐蕃军显的闷闷不乐。 三两个人,或是数十个人聚在一起,点着拱火取暖。 这一仗,每一个人心都很委屈,可当接到撤退命令的那一刻,每一个人的心却又暗暗的松了口气。 唐军,以往更加强大了,他们,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 马匹疾驰的声音忽然传来,惊醒了那些四目无神,正在幻想游弋着的吐蕃军。 是逃兵!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但是所有人都被抓了回来,然后用极其残忍的手段进行处死。 再往后,也没人敢去逃跑了。 在这里的,不是家将是奴隶,即便是逃出了这里,又能逃到哪里去?诺大的吐蕃,根本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去大唐? 那个心无限向往的富饶国度? 可现在他们正在跟大唐交战,即便是去了,能活着算不错了,唐人又怎会接纳他们? 在长官的催促下,十几个吐蕃士兵很不情愿的拿起手的弯刀,打起精神跨战马,然后朝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追去。 夜间,跑得再快,速度也不可能白天还要快,且限制极多,在吐蕃这种地方,晚逃跑,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还是骑着马,连个火把也不敢打。 逃跑的那人,正是阿福,尽管再三表示不愿意离开,要陪着长孙无忌一块去死,可最终还是不得不离开。 长孙无忌以他在外面还有私生子需要照顾为由,让阿福回去躲在附近保护他。 而对于阿福来说,忠心是有了,是足够的,可是脑子有些不太够用。 当然,他也并没有表示怀疑,到了长孙无忌这个身份,这个地位,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很怪吗? 阿福跑了,带着长孙无忌给他的玉佩跑了,也引来了吐蕃军的追击,人数不多,但也不是阿福能够抗衡的。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拼尽一切,全力的去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尽力甩开后面的追兵。 多的不用,只要追李靖他们行了,至于身份,长孙无忌也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只要跑到那里,活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 “跑了?”论科耳觉得有些骇人听闻,长孙无忌竟然跑了。 自己的确动了杀掉他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知道长孙无忌对于唐朝来说意味着什么,唐皇也正在想办法抓他,如果到了最后,吐蕃实在抗不下的时候,论科耳还打算将责任全部推给长孙无忌。 虽然不指望唐皇放过吐蕃,但至少也让这货替自己分担一些,不至于让吐蕃活不下去。 可是现在,下人却告诉他,长孙无忌跑了? 他怎么可以跑了呢? “是的,他很狡猾,让他的仆人骑着战马先跑了出去,然后自己不知道从哪里跑掉了,我们派去的追兵追了他的仆人,并且杀掉了他,可却没有找到长孙无忌的踪迹……”下人吧嗒吧嗒的将过程说了一遍。 本先他们是追不的,也没多大的精力去追。 可是阿福在跑的时候运气很不好,因为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楚道路,战马正好撞在了一块石头。 阿福也因此而跌落下马,受了些伤,不紧不慢的追兵紧接着追了阿福,然后一刀了结了他,还顺手摸走了他身的那块玉佩。 然后,当他们回到营地以后,将事情汇报去以后,面这才到长孙无忌那里去,接过却发现那顶小帐篷内空无一人,连被褥都是凉的。 当下便紧急派人去寻找,可天色这么暗,又怎能找的到他? “卑鄙的长孙无忌……”论科耳气的简直肚子疼,愤怒的骂着长孙无忌。 用下人当做诱饵,这事自己也能做出来,可轮到长孙无忌这么做,论科耳却觉得很不是人。 更重要的是,长孙无忌跑了,自己与唐皇最后谈判的筹码没了。 没有长孙无忌,之后不论自己怎么说,都只能是空口无凭,唐皇会相信吗?唐军会相信吗? “找!他一定在附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他找出来……”论科耳简直不敢相信,若是让长孙无忌跑掉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怎样。 **万大军在这里,全部发动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长孙无忌的。 当然了,阿福至死也没有想到,长孙无忌那一番肺腑之言,竟然是为了骗他做诱饵的。 正文 第三八六章:解围、反击 长孙无忌的逃跑,对于整个战局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能影响到任何的结局。 论科耳近乎是发动了全军,寻找了整整大半夜的时间,最终在将士们连连不断的抱怨声,这才不得不结束了搜寻。 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担心李靖会再次反追过来,论科耳还是在天一亮下令迅速撤军。 若是为了找一个长孙无忌,把这**万人给搭进去,论科耳估计连死了都要骂娘了。 吐蕃人是昨日下午撤军的,而今日午,正在缓缓向回走的李靖,见到了前来接应的两万人军队。 这两万人的速度并不快,对这里的气候也有些不太适应。 李靖也没指望他们能帮什么太大的忙,但是这一次,这两万人还真帮了李靖的大忙。 “什么?你们是带着补给来的?”副将高杨满脸的惊喜,想要放声狂笑,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干这个,所以只能强忍下来。 但脸的表情,以及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无不在示意着他此刻的激动与兴奋。 他们现在到底有多缺粮? 答案自然是很缺很缺。 如果不是提前半个月进行了管控,每日三餐改为每日两餐,十日前从每日的两餐,改为每日两三各缩减三分之一,到了三日前,他们也只能勉强维持每日一餐,还是缩减后的标准。 到了昨日,整整一天的时间,军也开火了一次,每人也都只是喝了碗稀粥,清汤寡水,那可是真正的稀粥。 如果吐蕃人继续围着不走的话,最多三天的时间,吐蕃人只需要一个冲锋,估摸着他们要败了。 如果吐蕃人有足够的耐心,等个七八天的,甚至连一个冲锋都不用,他们会直接躺在地等着吐蕃人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是的,前线的情况后方也都知道,所以这次来的时候,我们也带了不少的粮食,除了粮食以外,还有不少的军械火器。”负责带队的是嘉州刺史曹英青。 嘉州位于雅州东南侧,两州相距不远,也几十里的距离,曹英青虽然没有过单独带兵的经验,但嘉州也属于距离边境较近的地区,偶尔的也会遭遇吐蕃人的袭击,所以在领军方面,多少也还是有些经验的。 至于那两万兵力,多数都是杂牌军组成的。 当然,这不意味着这些杂牌军毫无战斗力,经过军改之后的唐军,可以说每一个士兵的战斗力都有所提升,说他们是杂牌军,只是因为这些都是临时东拼西凑出来的。 若是以团为单位,他们便是打不过李靖率领的雅州军,但也不会太过逊色,起吐蕃人还是强了不少的。 因为都是各地驻军,所以在训练方面自然有所不如,加没有合练的机会,在配合作战方面才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算是将雅州军和苏定方率领的玉门军放在一起,战斗力也会有所下降,这不是说士兵不行,完全是因为磨合问题造成的原因。 “你把兵力都带了过来,各地的稳定怎么办?”李靖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蜀地艰险,道路崎岖,虽说蜀地是第三大兵员大户,但是驻扎在蜀地的兵力却并不多,有很多从蜀地征调的士兵,都被调往了别处。 而整个蜀地,唯一能拿出手的也是自己的雅州军,其他地方倒是也有一些,虽然整个雅州,除去自己的雅州军,总兵力也在八万人左右,可那些都是分散在各州各县的,多的有个一两千人,少的甚至只有一个团。 一下子抽调两万,虽不至于问题一下子暴露出来,但是问题肯定是有的。 蜀地多山,土地富饶,但也多匪,各地官府甚至一年要将很大一部分时间用于剿匪,这才是李靖最担心的,若是因为这场战事而倒是蜀地遍地起火,那自己的罪过可太大了。 “将军无需多虑,先前陛下已经调派了三万大军南下,等大军到来之际,我们这些人哪来的回哪去,虽然日子过的紧了些,但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了差错,那些人可都猴精着呢,不敢在这个时候造次。”曹英青微微一笑,说着最新的情况。 “哎……”李靖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自己先前因为被包围着,所以没有跟朝廷有太多的联系,原本打算突出去以后在重整军心,再次挥兵西进的。 可没想到陛下竟然又派了三万人过来,三万人,多吗? 不多。 相起苏定方手下的十七万大军,即便是加三万人,自己手也不过才七万人而已,两者相,差距大的很。 但有时候问题却不能这么看,蜀地不缺粮食,但道路却很差,粮食再多,也很难运出来,所以也造成了自己这四万人几乎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话,只能发动更多的人来运输才能保证。 苏定方那边则是相对平整,物资运输什么的也都较方便,虽然路途更远,但却胜在道路好走,一次晕过去能让他们吃好些天的,加在吐谷浑的缴获,所以那边基本是不怎么缺粮的,甚至连点危机的影子都很难看到。 “曹刺史,此次你们带来了多少的粮食?”李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问道。 既然面做出了这个决定,那必然是做出了万全的考虑,援兵三万,人数不多,但却是直接告诉了李靖朝廷的心思,这仗还要继续打下去,你只需要负责胜利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足够大军吃一个月的!”曹英青说道。 足够大军吃一个月的…… 李靖心微微的有些震惊,但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朝廷不想自己撤回雅州休整,而曹英青带的两万人,既是来为自己解围的,也是来给自己送粮食的。 至于自己的辎重队,鬼知道现在在哪里?或许他们早已被吐蕃人给围攻到了另一个世界,谁又知道呢? “曹刺史,劳烦您留下这些粮食,然后带着大军返回雅州,暂时充当辎重队,为大军带来更多的粮食。”李靖朝着曹英青委托道。 “好!”曹英青点了点头,当辎重队,带着两万人当辎重队,说出去有些丢脸,但丢脸不丢命。 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暂时来看的话,连胜任辎重队都有些难,主要是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这还是深入不远,若是再往后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与其让他们遭这个罪,曹英青倒是更希望当个辎重队,反正李靖的四万人也能战胜对方,只要粮草跟的行了。 再一个,自己只是临时过来帮忙的,等朝廷的那三万大军来了以后,这里也没他啥事了,曹英青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依托城池来防御一下还没什么问题,这种带兵外出,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 “高将军,传本帅命令,伙夫立即埋锅造饭,所有人吃个七成饱,然后收营,今日咱们向西推进三十里,到了晚在休整。”安排好了后勤,李靖转身朝着高杨吩咐道。 “将军,将士们现在很是疲惫,不如休息个一两日在西进?”高杨愣了下,吐蕃人即便撤了,自己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再说了,这段时间将士们不仅缺吃的,精神也较萎靡。 主要是连日被围,加断了粮草,若不是精神还在撑着,或者说不想放弃现在的生活,估摸着他们早崩溃了。 这若是不做休整直接反击,便是个铁人也承受不住啊。 “没时间了!”李靖又何尝不知将士的苦,他自己又何尝不苦呢?可是再苦,这个时候也得咬牙坚持下去,“吐蕃人围了咱们那么久,况且还有长孙无忌在那里,若说吐蕃人不知道咱们的情况那还情有可原,可长孙无忌又怎会看不出咱们的虚实?他们一定知道咱们的粮草不多了,只需要坚持下去,很快能困死我们,可他们还是撤退了,一定是别的地方出现了问题,所以他们不得不退。”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曹刺史带来的两万生力军?所以自觉不敌,只能放弃撤退?”高杨还是坚持要休整,哪怕只休整个一日也好,连续的两个多月征战,一日都不曾停歇,将士们太疲惫了。 “不可能,虽然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但主要的原因绝不是曹刺史来了,那样的话,他们至少应该会派一些人去阻拦一下,切断道路,偷袭什么的,长孙无忌很擅长这一手,可他们什么也没做,午还在进攻,下午忽然间撤退了,撤的那么干净。”李靖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扬着:“现在看来,也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 “将军是说北边?”高杨愣了下,下意识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吐蕃人急着撤军也可以理解了。 “不错,一定是苏定方南下了,而且距离他们的老巢不远了,不然的话,他们绝不会撤的这么快!”李靖隐隐的猜到了这种可能,当下有些无奈,但又有些兴奋的挥舞着拳头道:“趁着我军补充了粮草,此时应当追去,能啃多少是多少,不然的话,那点吐蕃军还不够苏定方自己啃……” 正文 第三八七章:疯狂追击 苏定方南下,这是一早定下的计划。! 李靖心有数,苏定方心有数,远在长安的皇也同样心有数,连自己身边的副将高杨,也都很清楚这件事情。 真正的拳头是自己还是苏定方? 这个谁也不知道! 有人说来了古代,可以凭借着已知的历史去碾压所有人,混可入宰相,混武可拜大将,造反可当皇帝。 其实,对于这些人,只有一句话可以回答他们,骚年,你想多了。 将军,特别是统领一方的大将,肚子里没点干货是绝对不行的,不是说凭借着提前知道的那点历史可以碾压一切,实则不然。 拿这次的讨伐吐蕃来说,无论是年迈老成的李靖,还是新晋崛起的苏定方,这两位在后世的历史可都是留下了不菲的名声。 可是现在,连李靖这个被后世称之为大唐战神的男人,一生历经无数次大战的男人,到现在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是那只拳头。 真正的拳头,不是你说让谁来做谁可以做的,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多到你想起来会觉得头疼。 李元吉为何将两位主帅定为李靖和苏定方? 李靖倒还好说,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别人都无法去质疑,但是苏定方呢?能力是显出来了一些,但无论是资历,或者是现在看到的这些,都不足以担任一方主帅。 不过,李靖却很清楚这其的原因。 将军人人皆可做,主帅,李元吉暂时最信任的,还是自己与苏定方。 皇帝选择自己,是因为自己的谨慎,大胆,兵行险招这种作战风格。 选择苏定方,则是完全的熟悉,所有将领,也只有苏定方跟在皇身边的时间最久,李元吉清楚苏定方,苏定方也清楚皇帝。 皇帝知道苏定方会在什么样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所以,这个主帅是他的,有人质疑,但是没用,皇帝不会去听这些的。 “什么?南边也进攻了?” “十几万人?” “啥?他们还灭了吐谷浑?” “窝草,真是奶奶可忍,爷爷也不能忍啊……” “是,那帮兔崽子都灭了吐谷浑,还来跟咱们抢啥战功?老子在这里受了这么多苦,感情是给他们搭炮台来着的?” 李四整个人犹如是被一颗巨大的炮弹瞬间给击了似的,心里面难受的一个劲儿想吐,脑袋里却是一片的混乱。 气愤,懊恼,唾骂,各种叫骂声不断的响彻在整座营地内。 而这种气氛,已经彻底的笼罩了之前的疲惫感,整个军营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斗志,虽然身体依旧还有一些些的疲惫感。 但是在利益面前,在战功面前,谁又能管得了那么多? 军的都是老油条子,特别是雅州军这边,每一个都是兵龄两年以的老油条子。 虽然有些人当兵的时间不如之前的那些老府兵,但是战斗力却老府兵强了很多。 打个喻来说,现在的这些家伙,是拥有三十多岁老府兵的经验,二十多岁年轻小伙子的身体,将经验和身体融合在一起,那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答案是,超乎你的想象。 没有犹豫,没有抱怨,没有停留。 一个个老兵油子们心领神会的只吃了个半饱,甚至连半饱都不到,余下的,则是揉成一段,随便找个地方塞进去。 吃的太饱,接下来的强行军一定会让你吐到怀疑人生。 他们是步兵,但也是骑兵,所以必须要考虑的更全面一些,加这些时日都没怎么吃东西,一下子吃的太多,身体也受不了。 这些并不需要人去特意交代,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常识性知识。 追击,已经不需要李靖再去做什么特殊的动员了,只需要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这些狼崽子们便是一个个的浑身充满了动力。 原本计划只推进三十里,但实际直到推进了四十里,这才停了下来。 若不是天色渐暗,这帮兔崽子们根本不舍得停下来。 在南边十多万人施加的巨大压力之下,谁还敢停下来啊?路多耽搁一会儿,意味着他们接下来收割的战功会少一些。 如果两边是同时发起的进攻,那他们倒还无话可说,虽然对面兵力更多,朝廷有些偏心的缘故,可他们却懒得去在意这些。 苏定方那货可是先灭了吐谷浑的,若是灭吐蕃这事再让他把头功给抢走了,那他们这些人该干啥去? 不分昼夜,两年来七百多个日夜的坚固训练,到了吐蕃也更是顺风顺水,到无风无水,被人掐断了粮食,险些狼狈逃回雅州。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耻辱,如果没人竞争,那么他们还会选择回去,或者原地休整几日在继续前进。 可现在狼来了,他们没有休息的时间,如果抢不到头功,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两年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还好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刚刚在外面巡视了一圈回来的高杨,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都是当了几年兵的老兵油子了,这点困难还摆脱不了吗?”相较于高杨的担心,李靖倒是显的很淡定。 队伍停下来以后,他也没有特意到外面去巡视。 而是直接命亲兵将自己的帐篷给扎了起来,一边躲在帐篷内休息,一边则思考着接下来的战略问题。 至于外面的情况,跟李靖想象的一样。 将士们的确很疲惫,可他们是职业军队,职业军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两年的时间,他们每一天都在训练,有些时候,时长一个月的拉练也不是没有过,合理的分配体力,合理的安排休息时间,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大军刚刚扎营,将士们只是将午剩下的饭团胡乱的几口吞下,然后喝了几口水。 紧接着便直接倒地休息,没有敌人的骚扰,虽然条件有些恶劣,但是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将近六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些时间足以保证他们第二日起来之后,身的疲惫感消去一半左右。 这是职业军人与府兵制的区别所在,一个只靠着每年定期的训练,与一个全年训练的军人相,是无论如何也不过后者的。 一个一年跑五次五公里,跟一个三天跑一次五公里,区别在哪不说了,大家都清楚。 “可将士们太累了,几乎个个都是倒头睡,连放哨的士兵都有些昏昏欲睡,伙夫做好的晚饭,到现在都没几个人去吃,大多数将士都只是把午剩下的饭团吃下去了事,在这么下去,是会出问题的。”高杨继续说道。 “非常时期也只能这样了。”李靖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但一些问题自己还是要考虑到的:“派人去跟伙夫那边说声,让他们安排值夜,若有士兵饿了,给他们热一下,另外让他们明日也不用早起了,今天的晚饭当明日的造反可以了。” “另外告诉各部,抢军功可以,但绝不能为了军功不顾一切,此时我军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也同时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若是被敌军设计打个伏击,后果不堪设想。”瞧着正要离去的高杨,李靖连忙吩咐了句。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的问题,放出的消息的确成功的勾起了将士们的士气与决心。 可计划三十里的进度,却推进了四十里,短短的十里距离看不出什么,可细看的话,自己的行军队形已经完全不在了。 主力部队一路可以说是什么也不管,只顾着埋头向前冲。 可后勤部队却冲不了这么快,他们要带着四万人一个月的粮食,还有一些军器装备,虽说派了几千人保护他们,可现在双方间还是相差了十里地的距离。 一天还好,大不了今夜他们多走一会儿,明日早起一会也能跟,可若是天天都是如此,战线早晚会越拖越长。 总不能让后勤昼夜不停的运输吧?算人受得了,战马也受不了。 当然,李靖最怕的,其实是对方是不是设了个计。 故意让自己觉得苏定方南下了,他们匆忙回援的假象,而等自己追击数日,数十日,甚至更久的时候,再突然回头给自己来个狠的。 要知道,自己先前设置的那座阵地可是还在呢。 而当时突围的时候,也并没有完全将其毁掉,甚至都没有去特意的毁掉,若是吐蕃人借助那些攻势进行阻击。 虽然自己也有信心击破他们,可这一次,终归不会像一次那么顺利。 但是这些担忧,李靖并没有说出去,没必要,也不想让将士们跟着一起担忧。 但不说不代表没做,李靖更是将斥候散的远远的,甚至往前探到两日,三日的距离,但这依旧不保险,斥候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永远也不错过某些地方。 一夜的休整,将士们身的疲惫感散去了不少,脸也更是有了一些红光。 伙夫往日起的晚了一些,但是当天亮的时候,那些热腾腾的饭还是已经准备好了。 野外行军,没办法去要求什么美食美味,米,炒面,水,菜沫子,以及掺在米那不多的肉丁,分发完一整日的口粮,昨日被拉下的辎重队也终于是跟了来。 然后,整支军队进入了疯狂追击的第二日…… 正文 第三八八章:我带你回家 山,是高高的山峰。! 远远的看去,青灰色的底部,间的颜色有些光秃秃的,最顶端的,则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种靓丽的风景,在大唐是如何也看不到的,很多人,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很难看到这样的场景。 雪山,说的是这一种。 可惜的是,这一路,将士们并没有心思去看这些靓丽的风景,美丽的雪山,蜿蜒曲折的道路,峡谷,各种各样的风景。 景色不错,可是时机却很不对。 军人,职业军人。 是这个世界适应能力最强悍的人,没有之一。 两年的雅州特训,两个月的进吐蕃,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气候,虽然有些时候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可作战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十天之后,他们重回故地,来到了那片不久前才攻下来,又放弃的阵地。 面的工事依旧还在,没有丝毫的凌乱,似乎根本没人去在意这些,连李靖他们,也都没有去多看一眼,只是派了一些斥候去看了眼,发现没有敌军之后,又让将士们去补了水。 追击的前几天,李靖刻意的压下了追击的速度。 杀敌固然重要,但将士们的身体更重要,虽然之前在守阵地的时候,他们也算是经过了较长时间的休整。 可突围的时候,却是饿着肚子走的,这对于身体的消耗较大。 所以,前几天的时候,基本可以保证将士们每日都有至少五个时辰的睡眠时间,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了。 到了后来,睡眠的时间便改了,日落之后停止追击,日出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只等天色微亮的时候,全力追击。 至此,后面的辎重小队已经被抛开了近百里的距离。 当然,吸取了之前教训的李靖,留下了足足五千人的主力来押运那些粮食,而主力身也携带着半个月的粮食,加后面还有一只两万人的运输队,所以接下来,几乎不可能会遇到之前那样的情况。 而这一次,李靖可是下定了决心的,不灭吐蕃势不还。 ‘呲……’ 手起刀落,沉重的横刀,借助着自身的力量,借助着战马疾驰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划开了对面那人身的铠甲,连带着的,是一道巨长的伤口,鲜血瞬间横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所谓的铠甲,是一些兽皮制作而成的。 吐蕃很贫穷,穷到让人无法想象,身着明光铠的唐军,每一个人都能让对方羡慕到死。 往往杀死一个唐军,会有无数的吐蕃人一拥而,不是鞭尸,而是扒掉他身的铠甲。 解决了面前的敌人,李四面无表情的继续挥舞着手的横刀,胯下猛一用力,战马吃痛之下,只能继续卖力的向前奔去。 唐军的主作战方式是骑马快速赶路,迅速的机动到有利位置,然后下马进行步战。 虽然有了改进版的马鞍与马镫,可问题还是很多,训练一名骑兵,不只是让他能够坐在战马可以的,包括作战时的姿态,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如何躲避而不跌落下马等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 总而言之,训练一名合格的骑兵,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而训练一名可以从容战场,并且可以寄予厚望的骑兵,至少也得两年起。 而这两年里,不用指望他们进行步战了。 李靖的雅州军还是以传统的步战为主,因为他没时间去搞那些,虽然骑兵转步兵需要一定的时间,有可能会延误战机,但延误战机延误了,总不至于让将士们去送死。 但这不代表着李靖的雅州军没有在马背作战的能力,虽然不如正统的骑兵,但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胜算依旧要大于对方。 随着大军的推进,先前犹入无人之境的情况一去不返,接连的伤亡,遭到埋伏的消息不断的传来。 李靖派出去的斥候,更是死伤惨重,不是斥候大意,也不是技不如人,而是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即使再怎么警惕,也总有招的时候。 “老大,追不追?”疯狂的屠戮着,铠甲,脸,到处都是红色的血液,刀尖朝下,还有鲜血顺着刀锋不断的滴着,李四舔了口嘴边敌人留下的鲜血,回头望了眼自己的队正。 “不追了,带着弟兄们回去!”队正摇了摇头,虽然打内心来说,他很想追去,但自己人手不多,只有这么一队人,追去的话,万一对方打了伏击怎么办? 李四点了点头,没有犹豫,也没有质疑,更没有去问原因,默默的打量着四周,寻找着自己的战友,然后带着他们回去。 伍长死了,伙长伤了,自己因为战功被晋升为伙长,虽然只是暂时的,刚刚担任伍长不足半个时辰,担任伙长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但不出意外的话,等伙长回来以后,自己肯定会被晋升为伍长的。 李四本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加三年的军旅生涯,也更是让李四明白了一个道理。 基层的核心要点在于多干少说,这次的临时晋升,其实也算是个契机,如果不能晋升的话,年底的时候,自己怕是要回家了。 吐蕃人频繁的出现在这里,他们很聪明,大部队根本见不着,但却又是无处不在。 不少的斥候都在这里遭了殃,因为斥候的特殊性,所以他们活动的规模,多数都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最多不超过三个人,毕竟人多了容易被发现。 可这样的独狼,却成了那些吐蕃人报仇雪恨的目标。 似是一夜间学会了怎么动脑子一样,吐蕃人先是放任斥候过去,然后在出来,将斥候团团围住进行绞杀,而吐蕃人,至少也是二三十人一起行动,斥候即使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阻挡下二三十人的围剿,还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 于是,斥候还是斥候,只不过在身后不远处,跟着一队人进行保护,只要能够支撑一会儿,援军会赶到。 李四他们正是负责保护斥候的其一队,而这帮大约三十余人的吐蕃人,也没有发现他们这一队人,将前面的斥候给团团围住。 幸好那货运气不错,在杀了两人之后,只受了点轻伤,然后援军赶了过来,再然后,三十余人的吐蕃人,在面对五十余人的唐军,自然不是对手。 一个冲锋便斩落十余人,但狡诈的吐蕃人竟然留有后手,在李四他们冲进来的时候,近两百人的吐蕃人从暗走了出来,于是双方发生了这么一场规模不大的遭遇战。 最终的结果是,吐蕃人败了,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余下的则是仓皇逃窜,根本毫无战意。 至于唐军,伤了八个,轻伤六个,重伤两个,死了三个。 轻伤的并不影响战斗力,包扎一下可以继续战场,重伤的则要回去休整,所以,这一战直接导致他们这一队损失了五个战斗力,影响不大,但也不小。 虽然斩杀了六十余人,打跑了二百多人的围攻,但这个时候却没人能高兴的起来。 按照记忆的位置,李四骑着战马快速的跑到了那里,看着地那个姿势很不自然的尸体,望着那熟悉的面孔,满满一地的鲜血,还睁着的眼睛。 饶是见惯了死人的李四,这个时候也不免被这一幕给触动了内心深处。 因为躺在地的,是他的老伙长,打进入军营那一天起,是老伙长在照顾自己。 一行清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手的横刀,也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下来,当与地面碰撞的时候,发出响声的时候,李四才意识到原来是刀掉了。 翻身,下马,地下有些不平,李四不慎摔了一跤,好在没有扭到。 可李四却浑然不顾,只是站起身子,甚至连身的尘土都没有去拍下来,脚下的步伐似是有些沉重,但还是一步步的向前迈着。 伤口还在向外流着血,但已经不多了,伤口也呈暗红色。 李四吸了吸鼻子,用那满是鲜血的双手抹了把眼泪,打算将自己身的绷带取下,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取下来。 扒拉了两下,从尸体扒出了一个袋子,然后套在自己的身,嘴里不断的嘟囔着:“老伙长,这东西你也用不着了,小四替你收起来了啊,这鬼地方物资缺,还是留着给其他人用吧,不过你放心,小四也不会这么看着你狼狈的走……” 从身撕下了一块布,也不管撕下以后自己的样子好不好看,跟照顾伤员似的,直接用这块布将老伙长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包扎的很粗糙,根本不能止血,可已经死了有一会儿的老伙长,这会身也没什么血往外流了。 “恩,样子虽然难看了点,将一下吧。”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有些不满意,自嘲的说了句,将老伙长的双眼合,然后又取出了一块手帕,倒了些水出来:“来,擦擦脸,擦完这把脸,我带你回家……” 正文 第三八九章:我会回来的 背后传来那股冷冰冰的感觉,这一切都在告诉着李四,他念想的人已经不在了。手机端 br> 一匹马,两个人,一根绳子,与周边的将士们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胯下的战马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悲伤情绪,又似是这股情绪感染了它,尽管口吭哧吭哧的大喘着气,可脚下的步伐还是不断的向前迈着,速度不快,似是担心路途太过颠簸,会影响到身正在睡觉的人,战马刚好可以跟大部队。 整个队伍的气氛有些深沉,没有人去开口,也没有人去安慰。 除了李四背着已经死去的伍长以外,另外两个战死的,则是被放在马背,由自己的战友牵着战马,一步步的往回走着。 而那些伤了的,重伤的只能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缓慢移动,甚至根本移动不了,轻伤的在包扎过后,倒是可以自己骑在马背,只是短时间内,只要战情不是特别紧急,他们是没有战场的机会了。 以阵亡两人为代价,歼灭敌军六十余人,这样的战绩说出去已经足够他们骄傲的了。 可骄傲归骄傲,大多数时候,这些身处于前线的将士们,宁可不要那份骄傲,他们更希望与自己一同出征的战友可以一起平安的回来。 功勋,名誉,在这一刻根本不值一钱,没有人去在意,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大军正在向前推进着,吐蕃人的这些雕虫小技,并没有能够阻碍他们的步伐,没有人可以拦下他们,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拦下。 战胜了对方之后,李四这一队便派人回去通知主力,简单的打扫过战场以后,他们也开始往回赶。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突前掩护的任务是轮不到他们了。 在现在,有同样一支小队正在急速的向前奔着,前来接替他们的任务。 为了避免将士们接连征战所产生的疲惫感,从而影响到接下来的战事,或是影响到他们的安全。 在这些方面,李靖可谓是谨慎到了极致,下令所有突前的小队,必须遵照三个要求,而这三个要求,有两个是跟作战无关的。 若遇数倍之敌军,远远的吊着,派人前来求援,若遇敌军围剿,立即突围,不准缠斗。 若遇战事,敌方规模在二十人以的,战斗过后必须撤回。 若无战事,离开主阵一个时辰之内,必须要撤回。 也是说,如果没有遇到任何战事,大约在每三刻钟的时间,主阵会派一队人前去接替他们。 打仗最耗费的是人的精力,一个人,又有多少精力可以耗费? 李靖想保持最大的战斗力,也想让更多的将士去适应这里,去习惯这里,去参与到这里,所以便制定了这样的规则。 一个时辰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回到主阵以后,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坐在战马静静的恢复即可,不大会儿的功夫,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他们习惯了高原,习惯了大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甚至习惯了死亡,习惯了战争,可是不习惯自己身边的人死去。 回到主阵,三个人的阵亡并不能引起主阵的注意,这样的情况太常见了,他们也早已经习惯了。 有李靖派来的参军正在那里等候着他们,见到队伍回来,参军直接快马加鞭,然后将战马停在了队伍前方的一侧,不影响主力的通行。 而接下来,参军则需要询问具体的情况,以及统计伤亡名单,杀敌数等等。 程序不复杂,速度很快,队正只需要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而参军则是迅速的拿出笔,在竹简记录着,他没有心思去查证,现在也不可能会去查证。 甚至,根本不存在查证这一说,没有人会虚报战功,因为前去接替他们的小队,回来的时候要禀报他们看到的一切,而他们,则需要汇报一个小队的战功。 参军翻阅了一队的汇报,结果与李四他们这一队汇报的一样,然后在后面写了一个证字,表示这份记录已经经过验证。 然后在后面空白处开始继续记录着这一队的总杀敌数,他不会去管敌人是谁杀的,他只要杀敌总数,战功的具体划分,由他们自己去分配,只有将士们觉得分配不公的时候,面才会插手这件事情,所以,具体的战功,是战后由队正汇总交给团校尉,然后再由团校尉统一交给参军,两厢对正,则报请功。 又记下了阵亡人数与名字,至于籍贯,他懒得去问,也没时间去问,编制番号俱在,回去之后可以安稳的去查这些东西。 似是见多了这种场面,参军的脸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那三具在他面前的尸体,似乎也仅仅只是竹简的三个名字而已。 “把他固定在马背,待会交给后面的弟兄,他们会替你照顾好他的!”参军指了指李四,皱了皱眉。 李四的模样很不像样,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这种态度去应对。 意识到了死去的那人似乎与李四感情很深,参军这才没有用更加严厉的措辞去说他,但这里是军队,这是在战争。 死了的已经死了,永远也不可能活过来,但是这些活着的,需要尽快的恢复体力,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发生决战。 提醒他,也是自己的职责,虽然很不近人情,但他必须要这么做。 李四努了努嘴,想要反驳,但脑子里却忽然想到了老伍长经常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但整个人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似是没有听到。 “我让你放下他,没有听到吗?”见李四不为所动,参军语气不禁严肃道。 自己可是忙着呢,李靖这次出征,带的主要都是战兵,连后勤都是战兵在负责,所以这种几乎属于人性质的参军,虽然也是军人,也有战斗能力,但他们战场的机会却不多,甚至没有。 既然不能战场,那李靖自然也不会带太多的参军,满打满算,四万人的规模,一共也才十二个参军,除去两个一直跟在李靖身边的,在外面跑的也这十个人,平均每个人都要负责四千人左右,因为留了五千在后面,所以现在他们负责的也三千多人。 可一个人负责三千多人,那也不是个轻松事,即便是马不停蹄的去跑,这些参军们都觉得忙不过来,能好声好气的提醒一句,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仁义了。 用李靖的话来说,是跟着老子出征的,不管能不能阵杀敌,最终的战功都少不了你的,但是,你这次出征的所作所为,必须要对得起分给你的战功,因为这是其他人拿命换来的。 他们不用阵杀敌,所以在其他方面自然也要多努力一些,可不代表这些人没有脾气。 “你先统计下一队吧,这事我来说!”眼瞅着参军要发飙,队正连忙站了出来,可不敢让这位发飙,他若是发起飙来,别说是李四,是自己都扛不住。 “战死的人多了,谁还没有个战死的战友?可都像他这样,这后面的仗还怎么打?”队正说情?不管用,参军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指着李四训斥道:“我再问你最后一句,放不放?不放我立刻打申请让你滚蛋,哪远滚哪去,朝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你这样自寻死路的人买单,连我都觉得亏。” “别……”队正愣了下,连忙前拉住参军,满脸讨好的姿态,低声道:“那是他伍长,打离开新兵营的第一天带着他,愣生生把他从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的人,带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情绪难免会有些波动,不过这都不是大事,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会治好他。” “我现在若是不管,那是害他,也是害了我自己。”参军拍了拍胸口,继续道:“这样的兵,我不敢让他前线,你,现在立刻带着你们队三个阵亡战友到后面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哎……”队正叹了口气,最终也还是没有继续求情。 参军说的对,参军的权力很大,这在以往是不存在的,但是现在,参军有权决定一个人,或者一个队适不适合战场,如果他不点头,像这种小任务你是根本不了的。 而一旦让你了,你因为自身状态原因阵亡或者失败了,参军是要担任连带责任的,罪名不大,失察罪,罚奉,免职,开除,或是追究责任,根据具体的结果而定。 李四也没多想,直接从战友手接过另外两匹马的缰绳,三匹马,四个人,径直的朝着后面走去。 不是他不想战场,不是他不想去报仇,只是现在,舍不得老伍长。 不过,临走的时候,李四却是回头说了句:“我说过要带老伍长回家的,今天晚我会回来的,等打完这一仗,我要亲自带着老伍长回家。” 正文 第三九零章:让他滚蛋 日间的战斗持续着,大规模的战斗倒是没有,小规模的战斗却是不断。 小则几十人,多则数百人,双方似是形成了一股默契,每一次投入的兵力都不超过五百。 而结果,也是唐军胜多败少。 吐蕃人似乎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拖住唐军的速度,而最终的结果是,他们成功了。 虽然这个结果对于吐蕃人来说很不满意,但是对于李靖来说,这是失败。 原本计划一日行进七十里,如今太阳已经落山,他们才刚刚走了六十里左右,距离计划差了十里。 没有完成既定目标,等于是失败,这是李靖的想法。 不过,饶是心郁闷不断,脑不爽连连,入夜以后,李靖也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参加了一项重要的仪式。 随着部队的深入,随着吐蕃人的反抗,唐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尽管伤亡人数不多,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是回不去了。 入夜以后,双方似乎再一次达成了一致,唐军不会趁着夜色去偷袭,也不会离开营地,吐蕃人也没有来偷袭,更没有来骚扰,双方进入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而停下来以后,唐军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将那些白日战死的士兵火化。 火化,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这种方式,这会让他们认为死后尸骨无存,甚至很多地方,很多百姓,很多家族,尸体不全,死的过于年轻,犯罪而死,死于非命,甚至包括战死等等一系列原因造成的死亡,死后是不准进入祖坟的。 可是在这里,他们没有办法,他们没有办法将这些将士的遗体运回去,随着气温的升高,他们甚至无法保证,待到他们班师回朝的那一刻,这些遗体还会保持这个样子。 所以,军对于战死将士的遗体处理,往往也只能通过火化这一种方式。 不管家属是否能够接受,都必须要这样做。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式,地掩埋,运气好的,战死的人少的,还有可能单人单坑。 但遇那种大型战役,战死者动则千人那种,往往也只是挖一个大坑,或者找个地势低一些的坑,直接将尸体放进去,然后填埋了事。 虽然不尊敬,可却没那么多时间去挖那么多的墓坑。 但是这样,却会让这些将士们变成孤魂野鬼。 李靖的雅州军此次出来,所有的阵亡者全部都是火化处理,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要将他们给带回去。 仪式很隆重,也很简陋。 阵亡将士生前的战友可以靠近一些,送他们最后一程,余下的全军将士,在这一刻也必须要站起来,望着火化的方向行礼,算是对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战友致敬。 人群似是有些吵闹,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名参军快步跑了过来,朝着身旁的参军汇报了些什么。 只见那参军面色有些纠结的走来,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第一次遇这种葩的事情,这么葩的人。 “将军,有个士兵非要带着骨灰一起征战……”齐贞满脸的苦涩的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这不符合军的规矩,如果两人是兄弟,那么他自然有这个权力去决定,但他们不是兄弟,甚至来自于两个县,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这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是不合理的。 军的关系再好,那也是军,毕竟人家还有家人,若是只将阵亡的消息送去,却不见骨灰,这又怎么交代? “胡闹!”只是听着事情的过程,李靖便觉得这很胡闹,“带着骨灰怎么作战?算不影响自身的动作,可若是敌人一刀砍,到时候骨灰撒了一地怎么办?还能找回来吗?告诉他,要么把骨灰交出来,要么按违反军令处置!” 虽然心里很倾佩,也觉得很有感情,可放在这个职位去看这件事情,那是胡闹。 军自有军的规矩,若是人人都去违反,这兵还怎么带? 从严治军,这是李靖带兵的核心宗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况且,算不以统帅的身份去看这件事情,李靖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人都已经死了,不说入土为安什么的,瞎折腾个啥啊? …… “小四,别折腾了,老朱已经走了,让他尽快回家吧,等打完这一仗,咱们再到他坟头去报喜……”队正伊山满是无奈的劝说着,白天还纳闷这小子说的那话是啥意思,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可感情归感情,没人会说你对不起老朱,可你若这么做,不仅会让老朱走的不安稳,更是会给你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说过要带伍长回家的……”李四一边收着骨灰,一个自己特意找来的袋子,一边低声的喃喃着,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你现在这幅熊样,别说是带着老朱回家,是你自己能不能回家都是个问题。”面对着油盐不进的李四,伊山已经近乎疯狂的咆哮着,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能搞定这件事情,接下来可不是自己能搞定的了。 “我死了跟伍长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你特么的还真敢想,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很能耐不是?老朱带过的兵不说三十也有二十个,可从没有一个像你这么目无军纪的,老子告诉你,你今天若是不把骨灰交出来,待会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李将军有令,放下骨灰,或者以违反军令论处!”先前被气的不轻的参军折返了回来,他听到了,也看到了伊山正在努力,可是没用,将军的话已经下来了,现在留给李四的,只有两个选择,交出骨灰,然后继续去征战,当然,能不能战场暂时还未知,这样的人也没人敢放心去用,反正接下来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而另一个,违反军令。 战时违反军令是什么罪行?处死! 军改之后,对于府兵制的制度也更改了很多,在以前的时候,军阵说话,军阵不齐者,斩! 很多小问题都是要论斩的,也正是这种威慑,才让唐军的战斗力始终很强悍,而且行军布阵什么的也很整齐,很有震撼感。 而后来改是改了,但却没有完全放弃这种威慑,只是给了将士们一些机会。 向军阵说话,军阵不齐,第一次罚奉半年,第二次罚奉一年,第三次降为新兵,第四次斩! 虽然给了三次机会,但每一次的处罚都很严厉,所以,即便是给了机会,也没人敢去违抗,但是对于朝廷,却是更加忠心了些。 因违反军令被处死的,最终的结局会怎样? 很抱歉,从此你是这里的一只孤魂野鬼,没人会带你回去,没人会为你收尸,运气好的,生前关系不错的,会请示一下把你埋了,运气不好的,直接随便找个地方丢在那里了。 而因为违反军令被处死的,所有的待遇也随之取消,你的家人一分钱也得不到,什么都没有了。 李四终于还是微微颤抖了下,违反军令,自己承受不起这个责任,更担不起这个罪名。 …… 李靖是出了名的治军严,眼睛里更是揉不得沙子。 特别是在第一次西进遭遇挫折以后,李靖对于军规这些东西管控的更加严格了不少。 因为只有严格的军规限制着他们,这些人才会不出错,少出错。 不出错,少出错,也意味着可以回家的人会更多一些。 李靖现在的地位已经是如日天,整个朝野下,估摸着也苏定方他稍稍强一些,所以他并不需要那些虚名什么的,他心所想的,只是战胜敌人,带着更多的活人回家。 “将军,查清楚了,那兵名叫李四……”参军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怎么费功夫,将李四的情况查的一清二楚,更是连他与老朱的感情也都查了出来。 李靖点了点头,听得出来,看得出来,这是个重情义的人,李靖也很佩服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小看了他。 但佩服不代表一切,重情义不代表是对的。 “能够在刚担任伍长之后立即担任临时伙长,能力还是有的,不然凭什么从众多伍长脱颖而出被队正选?倘若他若是肯努力,假以时日,当个队正是没问题的,甚至还有可能再进一步,只可惜……”李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李四的欣赏。 一天之内,一场战斗之,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到伍长,再到伙长,固然有运气在内,可是五十个人,九个伍长,四个伙长,为何选了他? 队正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的将权力交给一个没能耐的人,可能耐再大,这里也是军队,不守规矩的人,纵是你有翻天的本领,也不是这里需要的。 “安排他归队,降回原职,若是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找回军人的意义,给他续签,让他担任伍长,若是依旧如此,纵是这一仗他能活下来,打完之后也让他立即滚蛋,大唐不需要这种人,即使他是士兵的精锐……” 正文 第三九一章:来自地狱的恶魔 一颗明亮的流星划破了漆黑的夜晚,在夜空留下一道闪耀的身影。手机端 br> 美好总是暂时的,流星也同样是如此,一闪即逝,没有重来的机会。 流星,不多,更被不少人认作是不吉利的象征,偶尔的有个流星坠落,更是会搞的民间人心惶惶,甚至不少人都连连忏悔,官员也更是心惊胆战。 流星,一个纯自然的现象,可是在这里,却会被无限的放大,预示着天对某人的不满。 以往的时候,这个地方的县令,甚至是州府的长官们都要跟着遭到连累。 只是,当流星开始出现的时候,留下一道靓丽的身影的时候,战争,也悄然无息的开始了。 半个月后,李靖部手的辎重已经仅仅只够他们支撑几天的时间。 但这一次却没有像一次那样悲壮,曹英青率领着辎重部队,对雅州军进行了第一次的长途补给。 补给的东西很多,规模也之前增加了一倍还要多,所以,这次的补给,足够他们坚持两个月的时间。 交接完补给,留下足够他们回程的粮草,两万人,带着数百战死将士的骨灰悄然返回了雅州。 距离逻些越来越近,讯问抓捕到的俘虏才得知,他们距离逻些也仅仅只有四百余里,如果不出意外,六七天的时间足够他们从容的抵达逻些,若是强行军,三天时间足够了。 李靖没有强行军,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路将会更难走。 距离逻些三百余里,李靖部开始遭到大规模的袭扰,与以往不同,这次吐蕃人多以千人为单位,往往揪着李靖部突前的部队一阵乱拳狠打,也不贪功,得手以后立即撤退,便是急忙派去援兵,也只能给突前的部队进行收尸。 唐军虽强,但不代表五十人可以在野外硬抗千人的攻击。 伤亡人数越来越大,李靖只能小心翼翼的将突前部队全部收了回来,将整支部队拧成一股绳,然后以每日五十里的速度向前推进着。 内紧外松,粮草足够,装备齐整,在这样的情况下,李靖却是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 …… “杀……”一声嘶吼,李四手的横刀狠狠的劈下,整个人体内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每一次奋力的劈砍过后,似是会有一股子新的力气填补进来。 一刀,两刀……十刀…… “喂!你他么疯了?”罗素挥舞着手的长枪,一双眼睛不断的扫着周边的情况,看也不看李四的愤怒咆哮着。 李四似是没有听到似的,瞅了眼周边,然后继续迈步跟去。 李四是疯狂的,但又是理智的,他想要杀掉一切的敌人,杀掉面前所有的敌人,但他也不敢违背军规,不敢无视战友的位置,不敢自己一个人突然脱离阵型。 即便是主动的寻找敌人去战斗,李四也总是要跟着整体的阵型来移动,来寻找。 古代行军打仗,阵型是最重要的,一但某个地方出现了差错,后续的人若是能够及时补来那还好说,可万一被敌军抓住了机会,那么接下来,整个阵型会从这一个人的缺口,打开到两个人,十个人,直至整个阵型被冲垮。 唐军对于军阵纪律的严格要求,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特别在面对骑兵的时候,阵型更是尤为的重要,一但阵型被破了,那么数千人只能任人宰割,即使你旁边还有一座军阵,两座军阵,他们都没有能力去救你。 “你特么想死别拉着我,没特么你这么玩的……”奋力挥舞着长枪,将从侧面袭击李四的敌军扫开,罗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一路,自己成为了一个保姆式的军人。 虽然在职责划分,长枪兵是保姆,保护横刀兵的存在,或者说替前面的横刀兵最大限度的解决骚扰,为他提供杀敌的机会,掩护,解救,辅助杀敌,这些都是长枪兵的职责。 相较而言,横刀兵简单的多了,他们没有太多的职责,只有一个,冲去,杀人,杀光所有的人。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横刀兵难得,长枪兵更加难得,因为对他们的要求更高,但他们的战绩却远远不如横刀兵。 当然,小组作战,意味着战果平分,哪怕长枪兵一个人头也没拿到,战功也依旧有他的一半。 可是,自从他与李四搭档以来,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现在的李四,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为了杀敌,他甚至不会再去用那些战术规避动作,他不会去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掉。 似乎,这一刻在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件事,杀人,杀人,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直接的方式,杀掉所有的人。 李四是越打越起劲,手的人头也早已了双数,可罗素却是越打越累,累的整个人都险些瘫倒在地。 这一路,因为李四的蛮横,他已经不知道为李四化解了多少次的危机,如果他是猫的话,如果他有九条命的话,那么两头猫都未必够他用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话。 有战功,固然欣喜,可却没人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去获得战功。 “老伍长死了,谁不伤心?谁不难过?你是他带出来的兵,我也是,我心里不你好受,你以为你记着老伍长的好吗?我也没忘,我们都没忘,你以为我们不想报仇?错了,不是我们不想报仇,而是我们不希望在报仇的同时,把自己给搭进去。 老伍长是走了,可他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活下去,我们若是都走了,以后他家里那摊子事该怎么办?老的老小的小,我们不照应着点,他们受了欺负怎么办?”趁着空隙,罗素愤怒的喊着。 报仇也好,报恩也好,可不管怎么样,前提是自己要活着。 李四这种不要命的进攻方式,自己能为他挡下一次,挡下两次,可每一次都能为他挡下来吗? 人都死了,还报个鸟的恩? 难道到时候到了地下见到了老伍长,两手一摊,双腿一蹬,哈哈,连我都死了,你死了也死了吧,反正我是没办法了? 李四愣了下,整个人也瞬间顿了下。 周围的吐蕃兵像是找到了机会,瞬间一下子扑了去。 罗素连忙抬起长枪,朝着最近的一人便是一个捅刺,没指望干掉他,干扰一下好。 然后顺势一扫,将周围的一人给逼退。 这时,刚刚愣神的李四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手是一刀,那个先前还觉得自己运气好,终于能杀掉这尊杀神的家伙,下一刻成为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李四像是一个恶魔,一个刚刚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所过之处,毫无生机,地下躺着的,不是无头的是身伤口大的吓人的。 饶是人数众多的吐蕃军,这一刻也怕了。 单单只是折在李四手的有十几人,加周边其他唐军干掉的,这黎明到来之后的第一战,仅仅进行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前来进攻的吐蕃军败了。 人数不多,只有五千,但唐军受制于地形干扰,所以能够派出来的人数也同样不多,只有区区三千人。 余下的数万人在身后,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前面杀的火热,自己却是出不来。 当然,他们可以通过两侧的山体向前转移,但速度太慢,危险太大,连吐蕃军都不会这么干。 终于,在李四面前的敌军开始出现了溃败之后,似是以这里为心点,周边的吐蕃军也开始出现了溃败。 溃败这种事情,一个人能卷走所有的人,最终以至于整场战斗,整场战役的失败。 “对不起!”被骂明白的李四,在敌军撤退之后,身似是传来了一股疲惫之意,转头看向罗素,低声的道着歉。 “对你个大头……额……你想明白好!”原本还想继续骂的来着,结果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道歉,罗素连忙改口。 骂人,骂战友,谁特么喜欢这么干?可不这么干,真不知道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不过现在来看,只要他能想通,自己冒着危险去骂他,也还是值得的。 “恩,你说的对,老伍长死了,可他的家人还在……”李四似是想到了遥远的家乡,老伍长的家乡。 自己先前只是进入了死胡同,只想着要为老伍长报仇,不顾一切的去杀掉更多的敌人,哪怕自己死在了这里,也无所谓。 现在他明白了,死了的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而自己,却可以去替他完成剩下没有完成的事情。 死人,在这个时代根本不稀,别说是打仗,前些年的时候饿死的都有不少人,若是人人都觉得天塌了一样,这国家也早乱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么长的时间,对于死人这事,其实大家也都司空见惯了。 但是在军,对于死人这事却变的以前更难办了些,甚至很多人都搞不明白,他们很多人甚至不是来自从一个县,同一个村子,可在对方死了以后,却要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还要痛苦。 总之,李四已经有了决定,他像是那个在风迷失了方向的风筝一样到处乱飘荡着,而现在,那根牵引他的绳子出现了,他重新找回了方向。 正文 第三九二章:求稳的李靖 李靖现在可谓是既幸福又烦恼。 幸福的是,苏定方还没有来,所以这里目前他自己,他可以尽情的在苏定方赶到之前,去收割这里的战果。 别问突前部队被收回来,已经成了瞎子的李靖是怎么知道苏定方没来的,原因很简单。 如果苏定方来了,必然是带着十多万的军队一起过来的,十多万人的敌军摆在面前,吐蕃到底有多少兵力可以用?现在又怎么可能不断的派人来袭扰,来攻击? 所以,根据自身遭遇的情况,哪怕是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苏定方还没有来。 而且,根据对面的反应来看的话,苏定方应该距离这里不远了已经,因为这座根本不大的城市里,此刻却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 迁都于此?那些只是骗骗自己的而已,谁会去相信这么个不着调的理由? 烦恼的是,李靖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 是的,兵力不占优势,但战力却占据着优势,而且地理位置也很好,对方很难从其他地方对自己发起进攻,唯一的突破点,只有前后两个方向,至于左右,他已经看过了,两边都是陡峭的很,加派了一些人去,可以保证左右是安全的。 可安全不代表一切,因为李靖发现,接下来这段时间内,他的部队可能要定死在这里了。 原因无他,一但离开这里,他的部队会瞬间遭到更多敌军的攻击,再往前,无论是敌军还是他们,都可以将阵型摆开。 而这里,双方一次性最多能够投入个三五千人,再多的话,场地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李靖的烦恼在于,到底要不要出去?趁着苏定方来之前,搞定吐蕃? 可出去的话,没有苏定方的牵制,吐蕃人一定会拼尽全力的在苏定方赶到之前干掉自己。 那么,接连不断的车轮战,自己又能忍受多久?这里还好,至少可以保证两面是安全的。 可到了外面,一但四面环敌,一切可都不好说了。 虽说李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不灭吐蕃势不还的心理准备,可那并不说自己要拼死去跟对方硬刚,一个牛掰的将领,从不会在胜券在握的时候,却去做那些欠思考的事情。 …… 逻些城南部,大约七百余里左右的位置。 浩浩荡荡的唐军,摆出了巨大的阵势,这些唐军的脸稍稍的显的有些疲惫,可每一个人又都在苦苦的强撑着。 尽管在吐谷浑适应了几个月的时间,到了吐蕃以后,进军的速度也不算太快,可依旧有些人觉得不太适应。 至于战斗…… 战什么斗啊?他们这趟来吐蕃是旅游来的,大好的风光,不去赏花看月,欣赏美景,战个毛毛斗啊? 额…… 抱歉,俺有些装b了。 事实是,苏定方本先计划的是兵分三路,但事与愿违,有些地方根本走不通,或者很难走,加他们也没有向导,到了后面,军与左右甚至相距百里之远。 无奈之下,苏定方只好将左右两军召回来,然后顺着主路向前推进。 一支十万人规模的队伍,正常行军的话,按照四人一排,在平原,那么从头到尾,至少要排到二十里开外。 但是在这里,队伍整整排到了四十里开外,甚至第二天停下来的时候,后面的人睡觉的地方还是前军昨天夜里睡觉的地方。 偶尔的遇到些宽敞的地方,后军才会加紧赶路,但即便如此,最少的时候,后军距离前军差不多隔着七八里左右。 换句话说,给你一万人,让你去进攻十万人的唐军,你敢不敢去? 只要脑子没坏掉,没人敢去进攻。 加吐蕃在南部的兵力本不多,牧民什么的也是有限的,加为了安全,很多牧民都不喜欢待在主路附近,虽然这里没有路,但是走的多了,常年这么走的,也有了路,虽然不明显。 另一个,李靖的突然进攻,的确将吐蕃给吓的不轻,刚一开始抽调了大量的兵力到西边去堵截,这也间接的帮助了苏定方这边。 然后,从离开吐谷浑到现在,一路的战斗次数,更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至于抓到的俘虏,苏定方也没有虐待,问清楚了方向和位置,便将他们给放走了,是的,放走了。 必须要放走,不然怎么告诉吐蕃人自己的位置呢?不然他们把兵力全部调到李靖那边怎么办? 至于偷袭,十万人的部队,你偷袭个鬼啊?保准让你有来无回,蛋蛋都能给你吓碎。 “快到了,快到了,最多十天能到逻些,若是赶的紧一些的话,七八天也够了。”一名肤色黝黑的男子弯着腰,笑呵呵的说着。 事实证明,只要肯下心思,不管在什么地方,总会有人肯为你带路的。 喏,一百头羊,五十头牛,三十匹马,加未来可以介绍他与大唐认识,允许他进行大唐与吐蕃之间的商业交易,这样,苏定方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一个很牛掰的向导。 这位向导其实是吐蕃内部的一个商人,很多地方都去过,也没什么固定的地方,走的是游走这一条道,祖是干这个的,所以到了他这里,不仅对吐蕃很多地方都很熟悉,手里还有一副自制的吐蕃地图。 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也不是特别的准确,但是主要的道路,一些固定的城市什么的却在这里写的很清楚。 这幅地图苏定方让人扩印了一份,对方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当然,也不敢说什么。 而自从这位向导加入以后,苏定方再也没有迷路了,是的,没有迷路,这很重要。 “将军,李将军派人来了!” “李靖?”苏定方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哈哈,李靖果然是李靖,这手段还真是了得。” 李靖因为后勤被掐断的原因而被迫撤退,这事自己当然知道,只不过自己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消息先是传到了长安,再由长安转到自己这里,这还是动用了特殊渠道,不然不可能这么快。 两路行军,自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消息的互通,这也是很重要的。 若是自己不知道李靖那边的情况,到了逻些以后,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极为的谨慎。 可若是知道了情况,那不用这么谨慎了。 如说他可以留下一个方向交给李靖,击溃吐蕃人之后,他们可以朝着那个方向跑,自己可以不紧不慢的去追,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反正他们肯定会遇。 而现在,李靖的人来了,这也是说,李靖已经接近逻些了。 “卑职于八月十一从主阵脱离,李将军说若是遇到将军,告诉您尽可能在八月底之前赶到逻些,最迟九月初一,李将军会发起进攻。” 九月初一…… 苏定方微微眯着眼睛,现在已经是九月二十一了,再有十天的时间,李靖会发起攻击。 这个时间点掐的很好,自己刚好可以赶到,同时对于李靖来说,问题也不大,守住有利地形,守一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而自己不去的话,接下来的进攻可能要费点事,自己若失去了,剩下的问题很好解决了。 “李将军粮草还剩多少?”苏定方问道。 “大约还能坚持一个月吧!” 苏定方暗暗点了点头,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九月初一,粮草必然不多,不然他可以一直守下去。 而选择在九月初一进攻,一是等了半个月,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等下去,所以必须要进攻。 而半个月,虽说不一定能解决吐蕃,但却可以杀死他们不少人,抢不少的粮食,可以让他们继续支撑下去,算不成功,手里也不至于一点粮食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较大。 吃过一次亏的李靖,绝不会在同一场战争,同一个问题吃第二次亏。 “你不用回去了,跟着本帅吧!”苏定方想了下,心情格外的舒畅。 “可是李将军那边……”信使有些犹豫,自己找到了不回去通报,那跟没找到有什么区别? “不用担心,十日内大军肯定能抵达逻些,而只要大军到了逻些,李将军自会知道,现在放你一人回去,能不能把消息带回去都是个问题,你安心的在这里待着吧!”苏定方解释道,旋即朝着身旁吩咐:“传令,大军加速,九日内赶至逻些。” 大家都是统帅,没两把刷子能胜任这个位置吗? 算信使没有回去,可到期的时候自己去了,再做出一番姿态的话,李靖一定会知道自己是见到了信使,并且知道了他的意图。 反观自己也是一样,李靖之所以这么做,则是因为不想冒险,因为他手的兵力不多,自己若是不到,他那边的伤亡无法保证,可自己若是去了,情况可不一样了,到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李靖,都能将伤亡控制到最小。 所以,李靖的选择是稳,在有时间的时候,可以适当的等一等,等不了了,那只能进攻,毕竟不能白来一趟。 正文 第三九三章:兵临逻些 统帅将领跟普通的将领有所不同,虽然看似只是一层身份之隔,可历史却总是有无数个很有才能的将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走到那一步。 是他们不如当时的级统帅吗?是他们自身的作战指挥能力有所不足吗? 都不是! 手下将领在作战指挥方面有才能的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任何时代都不欠缺,而统帅将军在这些方面不如手下将领的,也不是没有,甚至不在少数。 除了机遇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将军不需要考虑太多的问题,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战略之类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问题,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去完成统帅布置的任务。 这个任务,甚至是很多打法安排,都是由他们这些人提出来的,这些足以证明他们的优秀。 而统帅呢?表面看,统帅要做的很简单,是制定作战计划,设置作战目标。 目的,在出兵的那一刻已经彻底的定了下来,主帅的任务是围绕着这个目的,用尽一切的办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这是主帅的作用,他们不需要拥有什么太强的个人能力,跟以往的表现有关系,但这种关系却不大。 在皇帝眼,除了那些昏君任人唯亲以外,任何一个明君,或者心有数的帝王,在选择统帅的时候,只会有一个标准。 大局观! 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即便在将军这个职位做的再怎么出色,也终究不可能成为一名主帅,因为大局观限制了他的限。 而一个在大局观方面有些表现的人,当走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自然会引起皇帝或者级的重视,自然会对他有些倾斜,对他进行全面的培养。 能不能成功,谁也不敢保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十个苗子里,最终能有一人能够最终成才,这个几率不算是低的了。 李靖自然不用说,无论是现世的表现,还是后世的大名,李元吉都可以放心的将他安排为一方统帅,因为历史加现世的感官都已经证明,他有这个能力。 苏定方倒是有些拔苗助长的嫌疑,年仅三十九岁的苏定方,手下统领的兵力却李靖这位老帅还要多。 三十九岁,不年轻了。 可是放在主帅这个位置,十年后或许才会让人更加信服一些。 但不管能不能让人信服,皇帝的心腹重臣,亲自培养了几年的嫡系大将,皇帝有意要提携,只要苏定方自己不作死的去仗着皇帝的支持将所有人得罪一圈,那些老将们也自然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老将再牛又能牛的过皇帝?他若出了错,这些老将还敢凭借着资历出来嚷嚷一番,可他若无错,谁若是敢跳出来,那是摆明了跟皇帝作对,那时候打的不是苏定方的脸,而是皇帝的脸。 虽然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苏定方,但却很遗憾。 苏定方并没有仰仗着皇帝的支持表现出太过嚣张跋扈的行为,反倒是对那些老将彬彬有礼,私下里更是以晚辈自称,有些问题,也更是屡屡请教这些老将,不管最终是否采用,别的不说,至少面子是给足了他们。 征伐吐谷浑的战争,让苏定方的才能逐渐的进入这些老将的视线,当遇到危机的时候,虽然苏定方也头疼无策,但紧接着王玄策的策,加苏定方的果断,虽然有些冒失,但是到了现在,这些将领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后勤没有出现问题,军队即将抵达逻些与李靖会师一处,而接下来,所有人都不觉得灭掉吐蕃是什么难事,这一仗,他们吃了苦,但这个苦却不是因为苏定方,而是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换谁来都是一样的情况。 而除了这些以外,这些跟随在身边一起出征的将领,一路却是很轻松,除了连日行军的疲惫以外,基本不用操心什么事情。 虽然嘴不说,可这些老将现在也早已是对苏定方表示佩服,对于皇帝的眼光和胆量,也更是万分的倾佩,至少换作他们的话,没人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 越过了大山,翻过了丘陵,那些白茫茫一片的雪山,自然而然的被忽视掉了,他们没有被重视的资格。 苏定方并没有选择一个平稳的方式,没有向东或者向西,去走那些正常的道路。 行商有商路,走大路自然好走一些,可行商也是危险无处不在,所以很多地方的小道什么的,他们也都很清楚。 而那些所谓的小道,只是车辆不方便通过罢了,战马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在向导的带领下,十万大军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逻些城北部的山脉,以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居高临下的望着规模不大的逻些城。 逻些城规模不大,论科耳才刚刚决定迁都至此还没有几年的时间,除了一座行宫以外,事实这里的建筑并不多,还有很多是新建的,正在建造的。 逻些位于一座平原,高山平原,跟原那种看不到一点坡度的平原不一样,这里的地势不算太平,但放在这里来说,这的确是一座不小的平原。 逻些城所占据的面积,仅仅只有这座平原的二十分之一都还不到,而其他的平原,也更是杂乱无序的坐落着一顶顶的帐篷,那种笨重,宽大的帐篷。 整座军营很乱,乱到唐军看到之后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没有规划,任何的规划都没有。 有的帐篷干脆连在一起,间甚至无法让人独自通过,有的帐篷却又间隔很远,几辆车并排通过都没有问题。 没有辕门,没有外墙,跟大唐的百姓种地一样的自由,想到哪里到哪里,没有任何的拘束,没有任何的防备。 营区内更是乱作一团,有睡觉的,有聊天打屁的,有发呆的,有跟战马交流感情的。 没有巡逻队,什么都没有,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的秩序。 “这是吐蕃主力?”宋牙子啧啧嘴吧,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连新兵营都不如吧?”吕志更是惊的险些从战马跌落。 吕志所说的新兵营,是刚刚通过招募,刚刚进入新兵营五天以内的那种新兵。 但凡是训练了超过五天的新兵,多的不说,至少在军纪军营秩序方面,要眼下的吐蕃主力好很多。 “这该不会是杂牌军吧?”宋牙子始终不太敢相信,主力,吐蕃算再怎么菜,可主力也不该这个样子吧? 打突厥的时候他也去了,虽说突厥人的纪律也很差,但却吐蕃人好了很多,至少在安营扎寨方面,他们的防护还是有的,不像现在,毛的防护也没见到,他们都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距离,对面呢?跟个没事人似的。 难道是吐蕃人天生有一颗大心脏? 当然不是,唯一的解释是,当唐军收拾掉了吐蕃派出去的斥候以后,唐军已经来了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这里,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危险之。 “应该是吧,听说这里是他们的都城,吐蕃人又全线收缩,下面少说也有十来万人,算不全是主力,至少主力也肯定在这里面。”吕志将信将疑的说着。 前面的大军停了下来,苏定方没有派人去询问,因为很简单,没有命令,他们不敢停下来,而唯一的原因是,他们已经看到了吐蕃主力,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到了战场,所以才会停下来。 “扎西多吉,本帅很感谢你在这一路的支持,作为回报,在接下来的战功呈报面,本帅会亲自写你的名字。”看着那有些疲惫的向导,苏定方倒是没有鄙视,而是一脸郑重的说着。 听到要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战功册,扎西多吉心里面兴奋的想要蹦跳起来,虽然极力的掩饰了下来,可他毕竟只是个吐蕃人,而且吐蕃即将覆灭,唐人对于血统特别看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吗? 好处有没有不知道,但家族式经商这么多年,扎西多吉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连忙拱手推脱道:“将军客气了,小的为天军带路,天军也已经给了小的报酬,作为商人而言,这一趟小的简直赚大了,不敢奢求更多的。” “交易归交易,不管你是谁,你身体里流着的是什么血统,大唐从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对大唐有功的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苏定方异常坚定的说着,没有扎西多吉,自己也能来到这里,可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个向导,走些弯路是肯定的。 而自从遇到了扎西多吉以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走完了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完的道路,甚至途还有些疑惑,明明那边看着才更像是通往逻些的道路,为何要走那些小路? 但是现在苏定方明白了,他们走的是捷径,可以通过的捷径。 这种情况在大唐也有,官道是根据两个县城的方位进行修建的,而无数个县城连在一起的话,从地图看,官道必然是弯弯曲曲的,不是说直线不能走,走直线的话,会错过某些地方,错过借宿的地方。 但是这里不存在,他们不需要‘进城’,只需要赶路。 大唐需要征服这里,彻底的征服,只依靠武力是不行的。 “这是你应得的,只要陛下不点头,任何人都不能抹掉属于你的功劳,属于你的荣耀……” 正文 第三九四章:冲他个怀疑人生 明天是九月初一了,李靖的心也是隐隐的有些着急,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不远处是吐蕃人的老巢,那里聚集着更多的军队,即便吐蕃人战斗力不强,可数倍于几的敌人,是站着不动让自己去杀,也必定会累的够呛。 自己虽然尽最大可能的保证了安全,但周边还是有不少的吐蕃人在来回不断的游弋着。 突前的部队是撤了回来,可后面的部队却没少。 吐蕃人故技重施,打算再一次从辎重队身搞事情。 而自己这边,自己若是不主动进攻,吐蕃人倒也乐的将自己困在这里,补给? 吐蕃人似乎又变聪明了,交战的时候,吐蕃士兵身不会携带任何的口粮,这些天来战马倒是缴获了不少,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李靖也只能下令杀掉战马来维持生计。 他们想跟以前一样困死自己,趁着苏定方没有赶到之前困死自己。 李靖有些纠结,有些犹豫,更有些不甘。 这几日以来,脑子里不断的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打?如果苏定方没来的话,自己要不要再等几天试试看? 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有些是没有回来,甚至杳无音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不侧,回来的也毫无收获,没有见到苏定方,没有找到大军经过的痕迹。 “这不可能啊?”李靖眉头紧皱着,暗自嘀咕着:“如果苏定方没有来,论科耳又怎么会突然撤退?这一路也没有设置任何的障碍,自己怎能轻易的抵达这里?诱敌深入?困而歼之?可他又凭什么敢肯定,自己一定会不做休整直接追来?算有长孙无忌,他也不敢放任自己到逻些周边来决战。 除了军事意义以外,政治意义更重要,一但将战场设置在这里,也意味着论科耳等人对吐蕃的掌控力出现了巨大的问题,那么先前才刚刚弹压下去的造反势力,会瞬间重新冒头。 国家荣誉感?民族荣誉感?一个农奴制的社会,哪来的国家荣誉感?哪来的民族荣誉感?” 李靖始终想不明白,论科耳到底想干啥? 更想不明白,苏定方到底在哪里?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证明了苏定方已经来了,这一点即便是自己也不会去怀疑。 可派出去的多路斥候却没有见到苏定方的身影,甚至连痕迹都没见到过,他们最近的跑了几百里,最远的甚至跑了七八百里。 还是说,苏定方他们迷路了? 李靖很无奈,无奈到头痛欲裂。 迷路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因此而贻误战机的事情也不在少数,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苏定方的确来了,可他们好像迷路了,不然的话,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李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迷路也好,其他的原因也好,这一战自己必须要打,若是能胜,自然最好。 若是不能取胜,尽可能的多抢一些粮食,然后退回来,根据粮食的多少来决定据守多少时日,现在李靖也只能在心暗暗的祈祷,希望苏定方他们尽快找对方向,尽快的支援过来。 “传诸将前……” “将军……援……援军来了……”李靖话刚开口,账外便有将士一脸惊喜的跑了进来,口大声的喘息着。 “援军?陛下派来的三万援军到了?”李靖先是一惊,觉得有些惊讶。 后面的探测距离,已经拉到了两百里左右,若是援军来了,自己最迟也应该在今日早晨接到消息,自己的斥候是绝不可能迷路的,也没机会迷路,因为这一条路,也没得路给他去迷,可现在已经临近午,为何会拖延半天的时间? “不……不是……是苏将军他们……” “什么?”李靖惊讶的更加难以置信,瞬间站了起来。 “他们在逻些城北的山……”士兵连忙说着,脸的惊喜之意毫无掩饰。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萎缩在这里是干什么的,不是再等苏定方他们吗?现在苏定方他们来了,结果已经注定了,他们马可以回家了,谁能不高兴? 李靖惊讶的连忙走出营帐,迅速的从亲兵手接过自己的战马,一跃而,直接朝着左侧的山坡奔去,那里有瞭望哨,几乎可以看到大半个逻些城。 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战马便吭哧吭哧了起来,显的有些吃力,李靖也更是顾不得心疼自己的战马。 又是几十个呼吸的功夫,李靖来到了瞭望哨那里,顺着瞭望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李靖心瞬间松了口气。 密密麻麻的,入眼之内,所有的山头之,全部都是唐军的身影,人数自己这边要多的多,他们占据了整个逻些北部,东部的平原那里,甚至还可以看到正在迅速机动的唐军骑兵。 只是看到这里,李靖便瞬间明白了苏定方的用意。 他的兵力多,负责的方向肯定也会更多一些,要想灭掉吐蕃,没有什么包饺子更合适了。 所以,依仗着兵力众多的优势,苏定方直接派兵将北西南三面给包围了起来,至于东边,那是自己的驻地,只要让苏定方完成三面包围,逻些城内的吐蕃人,便是插翅也难逃出去。 “快,传令全军,迅速填饱肚子,准备作战!”下意识的,李靖朝着身后还没有跟的亲兵命令道。 现在才刚刚午,自己这边午饭都还没做好呢,苏定方那边已经开始了包围,还有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一下午不可能这么对峙着,这不是唐军的风格,更不是苏定方的风格。 如果有意拖到明天,今天他不会贴的这么靠前,而是等明天一早扑来,然后直接开战。 有过数百场战斗经验的李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而且,今夜十有**是个不眠夜,至于还没做好的午饭…… 抱歉,除了正常的饭菜,士兵们每人都配备有一定数量的干粮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优势在自己一方,也没时间去等他们吃饭。 李靖的命令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营区,将士们也不再等待热腾腾的午饭,直接从身取下干粮,这烧开又放凉的水一通猛吃。 还是老样子,虽然大家都意识到了今天可能要夜战,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吃饭,但这个时候,他们依旧只敢吃个五分饱,一口都不敢多吃。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有些东西,不是说适应一下能改变的。 每个人的情况也只有自己最清楚,所以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逞能。 伙夫们满脸的泪水,自己好不容易做好了这么多饭,虽然美味谈不,但这一口也没吃…… 太特么伤人了…… 李靖这边虽说处于龟缩战略,但将士们这时候手可是热乎的很。 吐蕃人每天都要定时定点的来给他们练手热身,加场地有限,近四万人被分成了数批,每隔七八天能一次战场,余下的时间,什么也不用干,只需要披盔戴甲,武器和战马放在身边行了。 有人去警戒,不需要他们操心,只要一声令下,正在养精蓄锐的将士们,可以瞬间登战场。 虽然计划是明天进攻,但这些日子将士们可都在准备着呢,现如今援军悄无声息的到来,正是给吐蕃人来个致命一击的大好时机,李靖又怎会错过? 正在磨掌擦拳的李靖,终于是等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苏定方派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直接横冲直撞了过来,加李靖这边的掩护,那些吐蕃军根本不敢抵抗,瞬间散作一团,抱头乱窜。 “我部已经准备绪,苏将军说李将军若是准备好了,便投放狼烟,狼烟起,攻击至!”来人是个校尉,表明了身份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没有丝毫的拖沓。 “本帅早已准备妥当了……”李靖微微一笑:“骑兵还是步兵?” “我部占据绝对的地形优势,所以将会以骑兵冲击的方式直接进攻!” “好!”李靖点了点头,骑兵有骑兵的打法,步兵有步兵的打法,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骑兵,但是对付吐蕃人还是绰绰有余。 先前敌众我寡,所以李靖不敢瞎胡浪,但是现在自己这边兵力来了,局势反转了过来,所以骑兵直接冲,反倒是成为了最有效,最便捷,最迅速的一种方式。 试想十余万骑兵从四面八方朝着逻些那个弹丸之地发起冲锋,单单只是那阵势能将人给吓死。 而且占据着地形优势,所以苏定方那边倒是可以很轻易的冲破对方的营地,甚至不需要费多大的劲儿,自己这边虽说难一些,兵力也很难展开,但是无所谓,打个对穿好了。 “高将军,你率一万兵力,从正发起冲锋,秦将军,你负责左侧,柳将军负责右侧,本帅负责外围,冲乱他们的阵型,冲他个怀疑人生,然后能杀多少杀多少。”李靖接连命令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要什么战术?直接是一个对穿,面临着四面围攻的压力,他们根本扛不住,只需要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能打垮他们,至于火器,抱歉,这里用不。 “给你们半刻的时间准备,半刻以后,点燃狼烟……” 正文 第三九五章:乱 狼烟,自古以来便响彻在华夏大地的一个名词,每每听到这两个字,或者看到狼烟的时候,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将士,心都会有种难以言喻的想法。! 但事实,狼烟,跟狼并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一些不太了解的人,更是以为狼烟是直接将狼粪给烧掉。 而狼的消化系统很强大,不论他们吃下去什么,最终拉出来的只能是纤维以及牙齿,连骨头都能给消化掉,而且狼的胃液具有很强的腐蚀性,往往见到的狼粪,用手轻轻一搓会变成碎末。 且燃烧出的颜色为浅棕色,且不是直线升,颜色更是干柴堆冒出的颜色还要淡。 除此之外,狼粪也较难以大量收集,至于十里开外,还是在脑子里想想算了吧。 之所以叫狼烟,是因为匈奴,吐蕃,突厥等部落都以狼为象征,是为了防备这些人的,所以叫狼烟。 真正的狼烟很简单,燃料有很多,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燃料,但是有一个特点,当地有什么东西,以什么东西为主。 干柴,胡杨,甚至是甘草都可以,但是这些东西在燃烧的时候,需要在面放一些刚刚采摘下来的树叶或者绿草之类的,只有这样,才会形成浓浓的烟雾。 冬季的话还有其他的办法,如添加一些毛皮之类的。 李靖这里的狼烟很简单,是一堆巨大的拱火,然后找些刚刚拔出来的草等绿色植被丢去,这些带着水份的植物遇到明火,自然会冒出浓浓的黑烟。 …… 狼烟起,看到的不仅仅只是已经准备绪,或者正在准备的苏定方部。 事实,已经被三面包围起来的论科耳、尚囊等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可此刻却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他们更在意的是,苏定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他们没有事先得到消息? “现在怎么办?”论科耳面露疲惫的摊着双手,身体很累,心里更累。 一把年纪了,东征西讨的,短短几个月内不断的奔波数千里,身体早已有些吃不消,可为了吐蕃,为了自己死去的哥哥,为了自己那个尚未成年的侄子,他必须要硬撑着。 曾经有那么一刻,论科耳甚至想过了要放弃。 可最终想想也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不是舍不得手的那点权力,不是舍不得吐蕃境内这种人人的生活。 实在是因为他不能倒,也不敢倒下。 年仅十三岁的松赞干布,虽然登了赞普之位,可之前的老贵族造反一事,也证明了他的位置并不稳固。 如果没有自己,尚囊他们还会继续扶持松赞干布吗?虽然不愿意相信,可论科耳也不敢去冒险打这个赌,他赌不起。 以松赞干布的聪慧,成年以后论科耳并不担心,吐蕃没人能是他的对手,可现在松赞干布还太年幼,虽说有些想法,可在这些老狐狸面前根本藏不了什么。 “走吧,你悄悄的带着赞普离开这里,趁着唐军还未完全围堵之前,只要你和赞普能够活下来,后面的事情有希望。”尚囊同样满脸的痛苦,谁都不想这样,可谁都没能力去改变太多。 或者说,他们改变了,只是实力太弱,根本起不到作用。 对于这种情况,尚囊也很无奈,叹了口气:“唐军早晚是要走的,吐蕃永远是吐蕃人的吐蕃,只要你二人还活着,唐军不可能杀光所有人,等他们走了以后,你们再回来,总会有办法的。” “那你呢?”论科耳看了眼尚囊。 “我是宰相,我不能走,一但我也走了,整个吐蕃乱了,而且唐军接下来也必然有用到我的时候,他们不会杀我的。”尚囊句句有理的分析着。 “狼……狼烟……”账外的亲兵慌慌张张的迈步进入营帐,规矩什么的早已被抛弃到了脑后,整个人不断的颤抖着,手指着狼烟升起的方向。 听到唐军点燃了狼烟,论科耳和尚囊两人瞬间被吓的猛一楞,旋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跑到账外。 不用亲兵再去指引,甚至不用抬头,能看到那股狼烟升起的景象,老实讲,这种狼烟他们看过不止一次,可以往都是在他们扣关的时候才能见到,唐军现在是进攻态势,点狼烟干个鸟? 还是说,伙夫找不到干柴,只能用湿柴去烧饭? 扯淡,谁做饭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论科耳和尚囊也不是傻子,这里不是唐朝边境,也没有城池,吐蕃军更没有大规模的去进攻,所以不存在防守压力,那点狼烟是干啥的? 狼烟不能防守,也不能杀敌,所起到的只是一个通信作用。 既然能告知后面的人前面有敌情,那自然也能作为战斗信号,苏定方来了,率领着十万大军来了,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李靖点燃了狼烟,他们要干啥? 便是用屁股去想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也能在不到零点一秒钟之内想到答案。 “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尚囊显的有些着急,狼烟放在这里,那是进攻的信号,十几万人同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以吐蕃军的素质以及战斗力,根本挡不住,况且很多人还在一脸懵逼之,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保重!一定要活下来!”论科耳深情的看了眼尚囊,犹豫带着一丝的悲痛。 “放心吧,我这派人过去请求议和,实在不行投降也可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你一定要带着赞普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尚囊点了点头。 议和,投降,说白了都是拖延的一种战术,至于最终的结果怎样,谁也不知道。 但现在的情况,尚囊已经不指望能打退唐军了,事实他们根本打不退唐军,甚至不能保证内部的安稳。 谁知道内部是不是还有那些隐藏的造反派势力?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问题可相当严重了。 尚囊只想保存实力,投降了,唐军总不能继续杀吧?只要人活着,坚持到唐军撤军,余下的都好说。 ‘轰隆隆……’ 大地在微微的颤抖着,不大会儿的功夫,一股山崩地陷的感觉骤然传来。 逻些城为心,那股剧烈的震动感从四面八方不断的传来。 那种剧烈的震动,让每一个人心头都蒙了一层阴霾,满脸震惊的看着四面八方的敌军,满脸的不敢相信。 山的唐军,他们看到的唐军,仅仅不过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排在最前面的唐军,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着山下奔来,而山的另一面,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却在源源不断的出现着新的唐军,谁都不知道山的另一面到底还藏有多少唐军。 如果真的要去形容的话,那么他们的心只有八个字,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对面的唐军很安静,没有喊杀的声音,一个个的唐军,只是紧紧的握着自己手的兵器,在明光铠的严密防护下,催促着胯下的战马逐渐的加速。 地形优势,对于骑兵而言,依旧拥有巨大的作用。 地形占优的一方,可以在更短的距离内,将战马的速度提高到最快,平地需要一二里地才能让战马彻底适应这种速度,这种频率,并且保持稳定下来。 但是现在,根本不用那么远,只要他们从山冲下来,甚至不需要冲下来,战马的速度已经足够了。 而这个时候,只要让他们冲进自己的军营内,那么不需要多久的功夫,整座营地都将会被对方给冲垮。 看着人手一套的明光铠,吐蕃军心里甚是羡慕,但这种羡慕紧接着却被心巨大的恐惧所占据。 怎么办?打不过,跑不跑?往哪跑? 一时间,整个吐蕃营地乱作一团,毫无章序。 甚至有人在不断的想念着唐人的拒马之类的装备,如果他们也有的话,在营地外摆一大堆该有多好? 拒马那玩意儿,规模不大,也不难制作,但是起到的作用却很巨大,虽然不能挡下全部的骑兵,但只要挡住了前排,后面的速度自然会降下来,而降了速度的骑兵,优势已经被削弱了不少。 可惜他们没有,不但没有,整个营地甚至连一百根长矛都凑不齐,他们的武器很简单,弯刀,弓箭,只有这两种,而且质量还很差。 而之前跟唐军已有数次交手的他们,又怎会不知面对唐军时的压力? 压力像一座大山,而唐军是背着大山移动的巨人,一步步,迅速的朝着吐蕃营地压来。 好不容易攒起了那么点军心士气,被李靖磨了几个月的时间,基本也差不多给磨没了,而每天军士甚至每天都在祈祷,不要将自己派去跟唐军作战。 乱,很乱! 吐蕃营地,有逃跑的,有丢下武器不知所措的,有愣在原地的,有拿着弯刀不断砍杀那些逃跑军士的,叫骂声,哭喊声,在苏定方率领着大军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吐蕃大军的军心已经散了。 正文 第三九六章:兵锋所指,皆为蝼蚁 冲阵喊杀,一个很普通,却又很有效的方式。 br> 其好处在于可以让士兵通过喊声来释放自己的紧张,同时提醒自己提高注意力,给自己鼓舞打气等等。 说白了,对于自身而言,这是一个让自己放松的方式之一。 而对于敌军而言,整齐划一的喊杀声,能够从一定程度给对方带来震慑力。 如果十万人同时喊一声杀,虽然未必会做到整齐划一,但这十万人的喊声,会在耳边不断的缠绕着,倘若对方只有一万人,或者五万人以下,那么即便是唐军这种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在内心深处也多多少少的会有一些颤动。 虽然表面还不至于表现出来,但这的确是一种很好的震慑方式。 至于面对那些鱼腩、杂牌部队,若是人数足够的情况下,甚至可以通过战前的这一声喊便将对方吓退。 只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但是,在唐军身,却看不到这些影子。 没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什么都没有,入目之处,只是成群的唐军骑兵,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胯下不断的用着力,手持横刀或是长枪,做出一副砍杀的姿势。 稍显沉闷的战场,却是将吐蕃军给吓的不轻。 如果不是在白天,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如果这是在夜晚,他们一定会认为袭击他们的根本不是人。 先前唐军出现的山坡,苏定方带着一些护卫此刻站在那里,整座战场尽收眼底,一目了然。 一个从不被认为是合格统帅的人,如今却站在了这里,他不仅征服了手下的将领,更是征服了手下十几万的将士。 成功,没有捷径,即便他走了捷径,但也仅仅只是加快了成功的速度而已。 苏定方从不认为自己别人更有才能,别人更加优秀。 自己只不过是凭借着皇帝的信任才有了今天,所以,苏定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位置,清楚自己的目的,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旗帜飘飘,即便是骑兵队伍,也有不少的旗帜。 这些旗子不尽相同,很多都不一样,颜色,字体等等,外人根本看不出这些旗子代表着什么,甚至苏定方也不能说出每一面旗子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这些旗子的了解,这些旗子的作用,只有一个。 什么旗子插到的地方是胜利的宣示,什么旗子人更重要,旗子是脸面,旗子是尊严之类的,在这里,这些胡话通通都是狗屁。 这些旗子的真正作用只有一个! 了战场的,不一定都是战兵,不是每一个了战场的士兵,他的任务是杀敌。 郭汜,一个游走于普通将士之外的士兵,但是在这里,他的地位却很高。 当然,不是说身份,而是指他在战场的地位。 郭汜的身边,是校尉,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称呼,校尉,在这里只代表一个级别,跟一等兵的意义一样。 改制,也是打乱,重组,进行新的编队。 有些时候为了能够适应各种不同环境下的作战,统帅会根据各地的情况来进行临时的改动,这些都是正常范畴之内的权力,不存在越权什么的。 而他们这里,一个校尉,代表着手下有五个团,即一千人的规模。 郭汜的身边,围着一个队的将士,这一个队的将士只有两个任务,也可以看作是一个任务。 即保护校尉,保护旗帜,杀光所有企图进入这里的敌人。 保护旗帜,无关颜面,它代表的,仅仅只是指挥。 旗子不能丢,原因是丢掉了旗子,会影响校尉的指挥作战,会让一千人陷入短暂的混乱。 这一队既是护卫,也是预备的旗兵。 校尉早已看好了地形,带着部队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之后,便是伸手一指左前方。 作为旗兵,郭汜对于自己的职责也早已是廖记于心,根本不用思考,几乎校尉下令的同一时间,他能做出正确的反应。 校尉手臂还未打直,郭汜便单手操纵着三米高的旗杆,斜指左前方。 然后,整整一千人的骑兵,开始微微调整自己的方向,朝着旗子所指的方向冲去。 慌乱的吐蕃人,早已被这千军万马冲锋的架势给吓破了胆子。 唐军的异常反应,更是让他们恐惧不已。 没有想象的喊声,有的只是门头冲锋,整个世界里都充满了大地的惨叫声,战马的马蹄声。 压抑,除了压抑还是压抑。 那种感觉像是你明明遇见了自己的死亡,也知道了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可是不知道杀死你的人在哪里,自己会怎么死掉。 只有真正在这里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相较对战前的喊杀声,这种默默无闻的冲锋,显然更具有杀伤力。 ‘砰……’ 高速疾驰的战马,直接将一名在营地抱头乱窜的吐蕃军撞飞出去,整个身子狠狠的向后倒飞着,鲜血在空飘荡着,想要伸手去抓,可怎么也抓不住,想要躲开,可怎么也躲不开。 无论自己躲到哪里,都会有骑兵在那里等着自己,算是躲开了,可后面紧接着跟来的战刀自己也躲不开。 想要反击,可在这种阵势下,却发现不管怎么佯装镇定,可自己是抓不紧手的弯刀。 没有战马,顾不去骑战马,手的弯刀,以他们最不擅长的步战方式,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 没有任何的防备,没有拒马,没有壕沟,甚至连弓箭都没来得及发射出去,唐军这么瞬间冲入了吐蕃军。 没有想象的鏖战,没有想象的厮杀。 整个战场,只有一幅画面。 极其霸道的唐军,凭借着战马已经提起的速度,在战场横冲直撞着。 不时的有吐蕃人被撞飞,或是腿软的倒在地,然后被无数个马蹄给踏成了肉泥。 唐军的阵型看着有些散乱,可若是站在平行的画面,也是吐蕃军的角度去看,会绝望的发现,放眼望去,自己根本看不到唐军背后的亮光,所能看到的,入目的,全部都是一匹匹的战马。 也是说,唐军是以平推的方式向前推进着,虽然每一排都有些空隙,可实际每一排都与前排错开了一些,可以将其看作是一个巨大的锯齿,一点点的,像是锯开木头那样,将近十万吐蕃军一点点的搅碎。 有人举手投降,可是没用,已经冲起来的唐军,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去在意那些投降的人的,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冲过去,冲到对面。 进入阵之后,骑兵冲锋的速度有所下降,撞到了人,战马也是会吃痛的,人的力道,也会让战马的速度将一些。 但唐军的这种极不讲理的作战方式,彻底的将那些原本还打算反抗的吐蕃军给吓的瑟瑟发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吐蕃人似乎是找到了生存的绝技,于是,大批的吐蕃人开始钻进了营帐之内。 唐军不会去冲击那些营帐,因为没必要,因为会让他们自己陷进去。 而那些躲进营帐内的吐蕃军,也更加没有想过要利用营帐来反抗,似乎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想,那是赶紧结束这一切,哪怕是投降,哪怕是之后被斩杀,没有人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死掉。 不能倒,不能被撞到,一旦倒下了,一旦被撞到了,接下来会成为一摊肉泥。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吐蕃人来说,或许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十年? 哪怕仅仅只是一秒钟,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绝望的,是难熬的,是痛苦的。 已经可以看到对面的唐军了,他们正在以相同的方式朝着这边冲来,四面的唐军,用的是他同样的方式,但实际也只有东西两侧才是对冲,南边的因为时间关系,所以并没有能够全部到位。 所以他们的任务是防守,是阻止有人逃跑。 而北边的,也是从苏定方所在的方位冲下来的,差不多到了一个距离之后便停了下来,然后后队变前队,朝着反方向继续冲。 仅仅只是半刻钟的功夫,东西两侧的唐军便打了个对穿,北边的唐军已经退了回去,南边的则是在围着那些想要逃跑的吐蕃军无情的屠戮着。 先前还看不出什么,可是现在,当冲阵的唐军散去以后,原先杂乱无序的吐蕃阵营,却是更加的凌乱,以及那满满一地的尸体。 不,或许被称之为肉泥才更加形象一些。 连空气也都充斥着一股股浓郁的血腥味,隐隐的,令人有些作呕。 一直站在后方观战的苏定方,此刻脸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吐蕃军的损失不到三分之一,在毫无抵抗的前提下,面临着十多万的骑兵冲锋,能保留三分之二的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没有对自己的战绩不满意,更没有对自己的残忍而感到愧疚。 “自从两年前陛下决定进攻吐蕃的那一刻,他们已经败了……”淡定的苏定方,稍显有些装掰的说了句。 这一战,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毫无压力,兵锋所指之处,皆为蝼蚁! 正文 第三九七章:放手去做 强军弱兵,行军打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是将来。手机端 br> 军队若是想在战场取得胜利,或者是不败,摆在第一个面的问题,不是什么刻苦的训练之类的,而是纪律! 或者可以将范围开拓的更大一些,有组织,不乱,守纪律。 只要能够保证这三点,哪怕一时处于弱势,只要能坚持下来,终会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但是在吐蕃军身,却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组织,纪律。 乱! 打苏定方还没有赶到的时候,李靖已经感到了对方的乱,往往打仗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策略可言,完全是一通猛冲,能杀一个是一个,能伤一个是一个。 军队的士气可以忽略不计,更让李靖觉得无语的是,吐蕃人甚至从未想过要从雅州军的两侧进行突袭。 而李靖在那里只是安排了部分的岗哨,主力骑马去,甚至都要一小会儿的功夫。 他们没有试过,更没有想过。 所以,吐蕃人败了,败的很狼狈,败的很彻底! 一股微风轻轻的拂过,微微的有些凉意,空气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人血,畜生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让即便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们也都有些难以忍受。 苏定方带来了十万人,李靖手余下三万余人将近四万。 一共将近十四万的唐军,在这次冲锋,一共动用了十一万人。 而这十一万人,仅仅只用了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仅仅只是在对面的营地内穿梭了一遍,战争结束了。 吐蕃军毫无抵抗之意,临近投降的时候,士兵们都还在瑟瑟的发抖着,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回想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幕。 一次会面的时候,还是在过年的时候,两人被诏回长安进行述职,并且制定了这一次的攻击计划。 虽然没有能够按时完成计划,两边也都各自遭遇了不同的问题。 但是,现在两人能够站在这里,成功的会师一处,不管间遭遇了什么,至少可以证明,他们成功了,大唐在征服吐蕃的路,又近了一步。 “这是被陛下千叮万嘱的吐蕃?哼哼,也不过如此嘛!”李大亮抿了抿嘴,不由得露出一副鄙视的姿态。 鄙视是有原因的,自打进入吐蕃以来,他们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一路飞奔千里来到这逻些,然而这一次吐蕃人的准备倒是很好,将近十万吐蕃军聚集在这里。 原本还想着可以来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一次性战个痛快呢,可结果呢?十一万骑兵仅仅只是一个冲锋,战事结束了? 自己累死累活的,带着这么多弟兄,高层将领更是一个当两个用,老子裤子都脱了,你说不干了? “的确,吐蕃这个样子,陛下先前未免有些太过重视了。”高甄生也忍不住的点点头,重视倒是没错,可对付这样的敌人,竟然动用了两年的时间,更是调集了二十余万大军,后勤辎重无数。 结果很理想,可不论结果怎样,这个时候谁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或许,苏定方这次只带着四五万人过来,能搞定这里。 “陛下重视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脚下的这些大山河流!”苏定方摇了摇头,纠正了手下两位老将的看法,“倘若不是伏允在吐谷浑给我们找了些麻烦,这次单是路这些麻烦,足以令我们损失一半的兵力。” “如果不是陛下早有预料,此次咱们怕是损兵折将,也未必能站在这里。”高杨叹了口气,他们走的路不苏定方多多少,准备的时间却他们多了很多,可正是因为知道的更多,所以才更能看出皇帝此举的含义。 如同苏定方说的,陛下重视的不是那些不堪一击的吐蕃军,而是他们脚下现在踩着的这些山川河流。 与其说他们是来征服这些吐蕃军的,倒不如将其作是征服这块大地更为合适。 “高将军说的不错,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脚下的这片高原,吐谷浑的高度虽不如吐蕃,但也相差不大,咱们若不是在吐谷浑待了几个月的时间,不经意间的适应了高原的环境,现在根本走不到这里。而这里的地形不适合大兵团作战,这也是我们这一路为什么走的这么安全的原因。”苏定方继续点头肯定着。 有些事情,有些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考虑到的。 以前的汉人,也想过要征服吐蕃,可他们却从未认真的考虑过要想征服这里,他们必须要先迈过哪些难关? 所以,隋朝时期曾经踏吐蕃的隋军将士们,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或是死于高原反应,或是死于断粮,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提过要进攻吐蕃的想法。 隋朝三征高句丽,却三次以失败者的身份归来。 隋军的战斗力不行吗?不是,他们不是败给了敌军,而是败给了那里的地形。 李元吉那看似让人费解,又耗时耗力的准备,却是为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军依旧有高原反应者,依旧有不适应这里环境的。 可早有准备的将领,便是在第一时间将这些人给送了下去,虽然会让他们错过一次捞战功的机会,但也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而此次征讨吐蕃,全军也仅仅只有两人死于高原反应,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大致的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王玄策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抬头一看,有几个自己陌生的将领,连忙拱手示意,但也没有过多的去相迎。 李靖倒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王玄策手拿着的,还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谁又会在这个时候去没事找事? “敌军死了大约两万余人,我军大约有百十人吧,具体的数字还没出来,要等到清理完战场以后才能知道。另外是,我派人询问了不少吐蕃人,都没有见到论科耳以及松赞干布,有人说论科耳带着松赞干布跑了,但往哪里跑的却又说不清楚,另外是,有人指证了一个吐蕃高层,说是吐蕃宰相尚囊,我已经让人把他带过来了。 吐蕃军那边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但是抵抗意志是没有的,他们更多的还是在关心自己的性命问题,我个人建议,咱们应当尽快宣布结果,好让这些人安定下来,这也有助于加快战后的恢复。”王玄策吧嗒吧嗒的说着。 李靖暗暗的点了点头,对于王玄策这种行事作风也表示了肯定,虽然某些方面也不大赞同,但他的干脆与果断,正是自己最欣赏的地方,而他仅仅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这也是真正让李靖觉得震惊的地方。 “李将军,您觉得应当怎么办?”苏定方拱手看向李靖。 论兵力,苏定方胜过李靖。 论战功,苏定方先是征服了吐谷浑,然后驰援南下给吐蕃施加压力,并且进攻到了这里,还是他的手下发动了致命一击,否则这一战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所以在这方面,苏定方还是胜过李靖。 论关系,李靖再怎么受陛下的信任,也不可能苏定方这个心腹爱将更受信任。 可苏定方却没有凭借着这些优势而目无人,没将李靖放在眼里。 依旧是那副谦虚的态度,那副永远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的表情。 看到这里,李靖不由得叹了口气,旋即满脸笑容道:“哎,这天下,终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老夫已经老了,也没几个年头可以活了,你要珍惜好这些机会。” 三十九岁的苏定方,在李靖严重依旧是个年轻人,因为两人整整相差了二十岁。 如果说李靖若是看不明白的话,那么只能说是李元吉看错人了。 相反,对于整件事情,李靖心里明白得很,朝的那些大臣们,也同样的很明白,新一代的军支柱是谁?他们并不知道,但是不少人却看了出来,李元吉是有意将苏定方培养为未来二十年唐军的支柱。 “将军……”苏定方微微一愣,想要劝说几句,虽然自己也明白,可毕竟经验不足,在面对这种大场面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 “无需多言,放手去做便是!”李靖摆了摆手,给苏定方吃了颗定心丸。 经验不足能怎样?自己不是还在这里呢吗?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会影响将来的,错了也错了,权当交学费了。 而一些严重的问题,到时候自己在出面提点好了,难道陛下不是这个想法吗? 谁都知道陛下喜欢年轻人,而且这些年也有意的将官场,军进行年轻化改革,可老带新这种传帮带的方式,却并没有被完全的抛弃。 这是一场国家的战争,也是用来给苏定方和王玄策两人练手的战争。 胜利固然高兴,可若是能通过这场战争,将这两人给练出来,哪怕有些损失,对于整个大唐而言,那也是赚的。 而且,关于自己的将来,李靖心里多多少少的也有了些想法。 正文 第三九八章:解放百万农奴 唐军不像是来打仗的,反而更像是来旅游观光的。 外围,唐军骑兵密密麻麻的来回转悠着,围着这些吐蕃降兵。 还有不少的唐军下了战马,排列成阵,恢复了步兵的身份。 火箭炮,投弹车,弓箭,长枪,横刀,一整套装备那么摆在那里,全部瞄准了这些降兵,稍稍有些反抗的意思,这些手无寸铁,甚至连战马都被没收的吐蕃人来说,那是一场灾难。 当然,吐蕃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没意义,更没道理。 还是那句话,他们大多数都只是农奴,是奴隶,对于一个奴隶来说,给那些贵族当奴隶,跟给唐人当奴隶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区别,什么区别都没有。 在这里,他们没有任何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地位,从一生下来开始是奴隶,从小被灌输了奴隶的思想,吃最差的,住最差的,干最多的,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享受着剥削的美好生活。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奴隶也奴隶吧,反正他们也没能力去改变,加思想的束缚,也没人觉得这样不正常。 至于翻身,那是更加不敢想象的话题。 可事情却并不是这样的,身为奴隶,代表着他们没有任何的财产,没有任何的**,没有任何的自由和权力。 有些人,勤劳的,懂事的,主人们还会为他们分配一个女奴隶作为‘妻子’,让他们生育后代,但是这些后代,也依旧是奴隶。 如果奴隶主看了你的女儿,那么无论什么时候,奴隶主想怎么做怎么做,你的女儿,并不是你的女儿,在奴隶主面前,她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实际,这些男奴隶们大多数都没有妻子,或者说没有资格拥有妻子,哪怕是同样奴隶身份的女人,也不可能让他们独享。 女人,女奴隶,也同样是交易的一种商品,但为了长久的利益,他们又不得不为这些奴隶们找些妻子。 所以,很正经的说,奴隶主在意的是小奴隶的多与少,奴隶越多,财富越多,实力越强。 他们并不在意这些小奴隶是谁的种子,所以,这些女奴隶在那些奴隶主的眼,仅仅只是一个生育工具,每一天,他们都要去服务那些男奴隶,直到怀孕,直到生完孩子,过后半年,他们要重新去走这一条路。 对于女奴隶来说,她们这一生永远都在重复着一件事情,服务奴隶,怀孕,生孩子,从怀孕到生完孩子,他们可以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去休息,其他的时间,都在无休止的重复着。 而那些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奴隶,则是会被杀掉,避免浪费更多的粮食。 还有什么是这些更绝望的? 没有这个更绝望的,所以,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抗。 当然,反抗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好处,如果可以成功,如果他们表现的出色,或许会被那些大人物看,然后买走他们,或者直接要走他们,从此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兵。 战兵也是奴隶,但却是奴隶们翻身的唯一机会,通过立功,通过讨好奴隶主,他们有机会脱离奴隶,甚至拥有自己的奴隶。 虽然这些难于青天,但通常为了收买人心,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牢固,这些奴隶主们对于战兵的剥削却没有那么严重。 至少,会给他们每人分配一个妻子,是真正的妻子,不是那种每天排着号跟人睡的‘妻子’,虽然生出来的孩子依旧是奴隶,最低级的奴隶,但他们至少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 成功的几率并不高,加过往的剥削,以及唐军的战斗力,种种的因素,都导致了这些奴隶们并不敢去反抗。 奴隶也怕死,奴隶也是人。 好现在,唐军只是在外围看着他们,这些奴隶们需要老老实实的去收拾战场。 将那些被撞死的,被杀死的奴隶们收集到一起,然后埋掉,发现唐军的尸体,要几个人好好的,认认真真的抬着交给唐军,不能有一丝的怠慢与不满。 一连两天,战场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还有一些碎肉没能收拾起来,还有一些干涸的血液在那里,空气还能够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但是那十多个高高隆起的万人坑,却是将接下来有可能带来的灾难给缩减到了最小的概率。 …… 扎吉勒是一个最底层的奴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打记事起,不断的被人灌输着自己是奴隶,奴隶主是自己的一切,不能违背奴隶主的命令这种思想。 思想教育,对身体的惩罚,甚至每年都要杀掉一些不听话的人,于是,自打幼年开始,扎吉勒的心留下了深深的烙痕,让他始终不敢有任何违背奴隶主的想法。 扎吉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孩子,因为他没有资格拥有妻子,反正根据感觉,扎吉勒觉得自己至少有三四个孩子,可那毕竟只是感觉而已。 奴隶主被征召,这些奴隶也只能跟着奴隶主一起登战场,奴隶主是他们的军官,奴隶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不能反抗,哪怕是去送死,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冲去。 收拾完战场的第二天,唐军开始在俘虏营一通乱抓。 不对,应该是一通乱指,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完全是看心情,指到谁,谁要出来,然后跟在一队唐军的身后,离开俘虏营。 扎吉勒是其被指到的一个,被带出来的人有很多,几乎每一个区域内都有人被带出来,或是一两个,或是三四个。 他们并没有被带离太远,以百人为规模,各自被带到一处,在这里,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俘虏营,其他的奴隶们正在看着他们。 所有人都有些担心,有些害怕,生怕唐军这是要拿他们开刀,要杀掉他们。 几个唐军,身后还跟着一个低头哈腰的吐蕃人,满脸讨好的模样,每一个区域都有一个这样的团队组成。 扎吉勒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心却依旧是紧张的,不知所措的,身体依旧是颤抖的,甚至很多人都与他有同样的反应。 “大唐从不杀无辜之人,更不打不义之仗,虽然你们之前的身份是吐蕃军,是敌军,但也不要太过紧张,有些决定不是你们能做的,所以大唐也不会为难你们……”一名唐军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只有前排能够听到。 但却不要紧,那名低头哈腰的吐蕃人连连陪着笑脸点头,当唐军停顿下来以后,这才扯着嗓子将其翻译成吐蕃语,大声的吆喝着。(以下忽略翻译) 这下这百余个被拉出来的吐蕃军倒是听清楚了,也知道了刚才那唐军说的是什么。 听到唐军说不会为难他们,扎吉勒心的担忧也终于是放了下来,不管怎样,不管成为谁的奴隶,只要能够活着好,除了活着,他们没有资格去追求更多的什么,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去追求。 “但既然是战争,那必须要有人站出来为这件事情负责任,大唐陛下知道你们的苦,知道你们的不易,所以早在出征之前,千叮万嘱的告知两位统帅,不要为难你们,现在,两位统帅正在执行陛下的命令,而你们,也即将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一天!” “战败?”唐军摇了摇头,继续道:“不!对于你们来说,这不是战败,而是新生,从今天起,你们将会获得新生,一个你们从不敢去想象的,全新的生活,你们所羡慕的生活。” “至于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回去之后,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然后指出你所知道的奴隶主,记住,是所有的奴隶主,也包括他们的家人,他们所有的亲人。” “而你们,也将获得新的身份,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奴隶,而是一个拥有自由,拥有全新身份的大唐二等公民。” “而你们,将有资格从俘虏挑选一位女子作为你们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你们,任何人都不能压迫你们,在这片土地,只要服从大唐的管教,遵守大唐的规矩,你们与大唐的子民没有任何的区别。” “大唐天军此战的目的,是解放吐蕃百万农奴,让你们恢复正常的身份,享受正常的生活。” 什么? 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奴隶?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还可以挑选一个意的女人作为妻子? 而想要获得这些,他们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指出他们所知道的奴隶主以及他们的家人? 扎吉勒简直难以想象,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他们头? 这怎么可能? 唐军不是来毁灭他们的,而是来将他们救出水火之的天军?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扎吉勒,连忙跪倒在地,朝着唐军不断的磕着头,口用吐蕃语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通。 “他说了什么?”唐军将士一脸的懵逼,显然听不懂吐蕃语,但看那货浑身激动的模样,以及其他人连跟着磕头的动作,有些好的问着翻译。 “将军,他说他有罪,如果他早知道天军此战的目的,一定会联合其他人一起制服那些奴隶主,帮助天军占领这里,他不该听从奴隶主的命令,去跟天军作对,他会认真的指出每一个奴隶主以及他们的家人,保证一个都不会跑掉……”翻译依旧是一脸笑容的说着。 正文 第三九九章:内部瓦解 论底蕴,唐朝自然不是吐蕃可以相的。! 但是在吐蕃,吐蕃人有吐蕃人的优势,唐人即使再怎么强大,在这块地皮,某些东西也不可能超越吐蕃人。 吐蕃所采取的农奴制度,可以说自打吐蕃成立以来,甚至以前的朝代已经开始了的。 这种数百年来不断的思想灌输,已经深入人心。 好皇帝在大唐代表着一切,皇帝代表的是天,皇帝的话是天意,不可违抗的一样。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皇帝其实也是一个奴隶主,只不过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雨蚕食,以及社会自身的发展改变,原王朝的帝王,已经隐忍韬晦了许多。 他们不会随意的去杀掉一个平民,做事也更讲究律法,虽然也有奴隶,虽然也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可相起吐蕃而言,大唐的这种制度,在他们眼早已经被吹嘘到了天。 正所谓不怕不好,怕去较。 两者相互一较,孰好孰坏,自然不用多说。 没人会对自己的现状感到十分的满意,吐蕃人不甘于一出生成为农奴,成为任人宰割的玩物,他们想要翻身,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甚至想要成为权力的掌控者,想要去成为那个可以左右他人性命的大人物。 唐人也希望可以通过科举,通过一切的方式来进入权力的正央,成为那个真正的人人。 即便是李元吉,已经贵为皇帝,天下最权贵的人,也想要继续带领着大唐向前大步迈去,他想要征服更多的国家,征服更多的土地。 没有人不想再进一步,没有人不想去过更好的生活。 现在,之前被他们视为敌人的大唐,竟然给他们带来了新生,可以让他们脱离现在的奴隶身份,可以让他们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妻子。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被聚集在这里的,有百分之九十以的都是最底层的奴隶。 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有的只是听从命令的权力,他们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他们甚至要饿着肚子去前线。 但是现在,真正属于他们的权力来了。 当回到自己先前的营地的时候,扎吉勒兴奋的将自己之前听到的消息,传播给了周围同样是奴隶身份的吐蕃人。 “扎吉勒,唐人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他们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这怎么可能?” “对啊,我听说唐人对于除了他们自己人以外的所有异邦,都很不友好,像我们这些战俘,不是应该被丢到一些环境恶略艰苦的地方做一辈子苦力吗?” “我也听说过,唐人怎么可能会让我们脱离奴籍?还允诺给我们每人一个妻子?” 不少人都表示了自己的怀疑,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奴隶的思想已经根深牢固,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改变的,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们心所想的,最多的不是唐军该怎么处置他们,而是希望自己可以被分配到一个好人家,苦些累些不要紧,重要的是能给饭吃,不要经常对自己打骂什么的。 说实话,像他们这种人,即便是被当做奴隶分配给那些有功劳的人,到了地方以后,他们的地位也很低微,甚至还不他们原先的奴隶。 在他们心,或许他们觉得自己唯一的价值,是让那些唐人奴隶们高兴一把。 可无论怎样,是没人敢想过,唐人会让他们脱离奴籍,还会允诺他们每人一个妻子。 哪怕这个妻子同样是奴隶,不管年纪大小,不管之前生育了多少孩子,被多少男人睡过,只要能够真正的分配给他们,保准每一个人都会兴奋的几天睡不着觉,更不会去嫌弃对方什么。 因为他们自身是足够的卑贱,没有资格去嫌弃别人什么。 当然,一些长得好看的是不用想了,那些女奴隶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奴隶去享受。 “他们说唐皇陛下宣布这场战争的名义是解放吐蕃百万农奴,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在执行唐皇陛下的命令而已。”扎吉勒没有多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可有些事情,又不得不去做。 如说之前被带出去的那些人,难道仅仅只是起到一个传话筒的作用吗? 不,被点出去的人里,也有奴隶主,但是当唐人说出要求之后,周围的奴隶们迅速的指出了那些人,除此之外,唐人也还给了他们一个权力。 待彻底肃清奴隶主势力之后,这些被选的人,有资格优先挑选妻子,而且,妻子的人选并不只是局限于那些女奴隶的身,还包括了被奴隶主收入后宫的那些女人,只要你能看的,是他的老婆都可以跟着你走。 从没有享受过任何权力的他们,又怎会轻易地放弃这次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不想要个能看顺眼的妻子?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宁肯去挑选那些十七八岁的女人作为妻子。 扎吉勒喜欢,其他的奴隶们也同样喜欢。 在确定了自己拥有优先权之后,扎吉勒也并没有掖着藏着,因为限期内完不成任务的话,他的资格非但没有了,下场也将会与那些奴隶主们一样。 “唐人说了,抓住一个奴隶主以及他的亲人,便可获得优先选择妻子的权力,时间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会指派其他人过来检查,若是发现咱们之藏有奴隶主或者他的亲人,则以包庇罪处置。”扎吉勒说。 “包庇罪?” “怎么处置?” 面对着连部法律都没有的吐蕃,这些农奴们更是不知道包庇罪是什么意思? 一个个的不禁满脸的困惑,抬头看向扎吉勒。 “是一旦发现隐匿奴隶主的,整片区域便以同罪论处,全部斩首!”扎吉勒将唐军的原话转告给了他们。 “我擦……这还了得?”一名奴隶心黯然一惊,吓的整个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一个小家伙,想了想,最终还是一手将其提了出来:“小家伙,不是我无情,而是你的存在,会让我们大家伙跟着一起遭罪,要怪怪你爹把你生下来吧。” “窝草,狗曰的你下手真快……”看着那奴隶单手提着一年轻人,周边的奴隶瞬间满眼的通红,羡慕,嫉妒,恨…… “嘿嘿,他是我的,你们可不能抢,唐军在那边看着呢,别为了这点小事搞的咱们都没命活。”那努力嘿嘿一笑,旋即提着那小子大步的向前跑着,目的地自然是不远处由唐军占领的一块空地,抓到人要到那里去交。 那奴隶抓到的小家伙的身份只他们这些人高一丢丢,但也高不到哪去。 他的母亲跟他们一样,都是奴隶身份,只不过模样长的还算不错,然后被奴隶主给看了,再然后是带走,成为了奴隶主专享的女奴隶。 虽然进入了后宫,但她依旧是奴隶身份,什么权力也没有。 侥幸生下了他,虽说是奴隶主的种子,但这种种子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奴隶主一生差不多能有百个这样的孩子,所以奴隶主也并不怎么重视他们。 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像对待普通的奴隶那样去对待他们。 于是,这些直接管理着一些奴隶的家伙们,要么是从奴隶选几个道的,要么是奴隶主从身边派人过来,要么是让这些身份卑贱的儿子们去管理他们。 在那些真正的公子哥面前,这些同样拥有奴隶主血脉的儿子们,性命不那些奴隶贵多少,稍有不慎,便是一刀砍了你,奴隶主也不会过问,更不会去责怪他们。 这些人有很多,多到无处不在,多到每一个营地里,都有几个,甚至几十个拥有这样身份的人。 当然,除了极个别还算是心善以外,大多数对于手下的奴隶都是极为的苛刻。 因为他们普通的奴隶更加容易改变身份,而要想改变身份,只能通过各种方式展示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奴隶主的信任,被赋予更多的权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自己人最狠的,永远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各种诱惑,各种威胁,苏定方只是稍稍动了下脑子,甚至没有来得及去使出全力,然而下面的结果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或许因为自己没有当过奴隶,所以不懂奴隶心到底在想着什么。 苏定方只知道,当自己将一系列的决定宣布出去以后,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疯狂。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唐军不得不几番扩大营地,用来看押那些被抓出来的奴隶主以及他们的亲人。 有些是直亲,有些是连带着一些旁代关系的,有些则是他们与奴隶生出的孩子等等,凡是跟奴隶主有关系的,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关系,都会被揪出来。 两个营地,一个是用来关押奴隶主的,一个是用来安排那些抓出奴隶主的有功奴隶。 决定不是一拍脑袋能做出来的,说出来的话,也必须要做到,但是看着被抓出来的奴隶主,约摸着得有六七千人的样子,苏定方还是有些头疼。 正文 第四百章:大局已定 “老了!老了!终究还是老了……” “李将军,晚辈有些不解!”苏定方满脸的郁闷,这些天无论自己问他什么,李靖的回复总有一句话,那是老了。 论年纪,李靖的年纪的确不小了,可放在这个位置,他这个年纪也不算是老。 当然,李靖说自己老了,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人老了归老了,经验可是还在呢,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怎能如此推脱呢? “你心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老夫呢?”李靖微微一笑。 “可是两者各有优劣,晚辈有些不知……”苏定方继续犹豫着回应。 “早晚有一天,你会遇到相同的问题,算老夫告诉了你答案,下一次呢?老夫已经老了,下一次怕是他们也难以再前线,到时候你又如何去抉择?这一次,老夫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万事多考虑,然后便不遗余力的去做,为将者,最忌朝令夕改!”李靖依旧是微笑着的表情,没有告诉苏定方具体的答案,这一切,都将由他自己去解决。 “多谢李将军解惑,晚辈需要考虑一下!”苏定方点了点头,自知今日是不可能在李靖这里讨到结果了,也不再继续询问。 苏定方难道是真的没有主意,或者难以下定决心吗? 不是,他有主意,有两个不同的方案,但是对于这两个方案,他却拿不准哪一个更好一些,但是最终的结局都不会被改变。 这是经验方面的欠缺,苏定方在军事经验并不缺少什么,他所缺少的,是政治眼光。 一位合格的统帅,不仅要在军事方面展现出自己的才能,同样的在政治方面,也要有一定的见解。 不需要你去跟对方的那些政客们勾心斗角,因为那不是你所擅长的。 但是身为一名统帅,必须要在作出每一个决定之前,考虑清楚这个决定是否会对政治方面产生其他的影响。 好这次关于那些奴隶主的处理,苏定方的两个方案分别是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另一个是全部押回长安,听候发配,这些人是绝好的体力劳动者,可以给他们最少的食物,让他们干最多的活。 至于会不会把人给累死,死了死了呗,反正他们接下来的命运,是被压榨的。 这里面存在什么政治意义? 很简单,李元吉是想将吐蕃纳入大唐领土的,那么接下来的治理,是政治任务,如果现在军队搞的太过份,给后面的管理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那是军队的过错,因为他们已经破坏了这里的政治平衡,非但没有将这些方面拉到有利于自己一方,反倒是将自己一方推到了悬崖边。 所以说,无论这两个方案选择哪一个,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如何选择,才能让后续的管理工作不受任何的影响,甚至是让这里的百姓欢迎大唐的官员。 军人不该考虑这些复杂的,让人头疼的问题。 但是很抱歉,苏定方是统帅,下面的将士们可以不去考虑这些,但他必须要考虑。 杀掉,或者抓回去当苦力,苏定方本身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两者无论哪一个都可以。 大唐不缺少苦力,但也闲这数千苦力太多。 自己可以杀掉这些人,至少可以让手下将士的战功在丰厚一些。 但是对于之后,如果那些其他地方的漏之鱼,继续保持反抗态度该怎么办? 大军早晚是要撤退的,算之后还有驻军,人数也不会太多,后续的管理会不会有麻烦什么的? 静静的躺在一块坡地,看着下面忙坐一团的战俘营,以及那两个被隔离开的巨大营区。 地面稍稍有些凉意,但苏定方却来不及去在乎,脑子里所想的,尽是两个方案的后续问题。 “将军何须如此?”王玄策最近有些神出鬼没,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后。 饶是早已体验过的苏定方,也还是被吓了一跳,耸了耸肩:“你说的倒是轻松。” “并非我说的轻松,而是这件事本来是这么的轻松!”王玄策满脸鄙视的跟着躺了下来,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名的小草,一副二百五的模样。 “哦?”苏定方有些好。 王玄策伸手一指下方,那数万人的战俘营,一个个老实的不像样子,兴奋的暗暗颤抖的俘虏们道:“今事已成定局,任谁再来,也不可能改变这个结局,论科耳不行,松赞干布更不行了,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机会。吐蕃,不是他论科耳的吐蕃,也不是松赞干布的吐蕃,而是吐蕃人的吐蕃。 他们所仰仗的,无非是手下的军队,可现如今,这些军队都在这里,他们投降了,论科耳带着松赞干布跑了。 一个逃跑了的高层,即使有一天会回来,那这些已经被我们释放为自由身的将士们,还会听从他们的命令吗? 他们不是傻子,大唐给了他们自由,给了他们新生,没人会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没人会抛弃这样梦寐以求的生活,而重新去过以前那种生死不由己的生活。 解放农奴这一招好啊,真的很好,直接从内部瓦解了论科耳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算最终还是要起事,可规模却大不起来,除非他延续大唐的政策,承认他们都是自由身的身份,可组建军队,要钱,要战马,要兵器,没钱,没战马,没兵器的论科耳,这些将士会愿意跟着他吗? 多的不说,最多五年,论科耳和松赞干布不出现还好,只要他们出现,被人认了出来,一定会有人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官府。” “对啊……”苏定方猛的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愚蠢。 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自己咋没想明白呢? 对策自己是制定对了,可是出发点,却是从一开始是错误的。 对于大唐来说,能够成功的收服吐蕃,关键点并不在于这批人是杀还是被抓去做苦力。 关键点而是在于大唐是否如同今日所说的这般,放他们为自由身,兑现之前的承诺。 又是否能够坚持下去,只要大唐不打算将他们变回到奴隶,不对他们食言,这里的人还是很欢迎唐军的到来的。 高层?什么叫高层? 成为一个光杆司令的高层,那还叫高层吗? 没人会这么觉得,事实这种人也根本带不来什么威胁,如果他们聪明的话,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去想办法复仇,而是赶紧隐姓埋名的藏起来,然后这么糊糊涂涂的过完这一生。 只要是还敢有那些想法,早晚有一天他们要完蛋。 “杀!”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也终于是迎刃而解,望着下方那数千人的贵族,苏定方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口轻轻的说道。 霍乱的根源不在基层,至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大唐不指望吐蕃能在经济方面带来多少的支持,只要吐蕃能不扯后腿算是谢天谢地的了。 只有杀,杀光这些高层,杀光这些贵族,只有这样,才会让吐蕃进入一个安定期。 大唐也需要这个安定期,当然,也不是必须要全部杀掉,如果后续在搞几个投降的,老实听话的,也可以对他们进行收编。 不过这些不是自己要考虑的问题,而是后续官府需要考虑的。 …… 尚囊虽然被限制了自由,待遇也不如以前,可至少没饿着他,唐军也并没有对他太过严厉,只要不出营帐,在里面随意怎么活动都无所谓。 这也让尚囊开始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唐人想要得到吐蕃,可仅仅只依靠一个唐军,他们是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吐蕃的。 所以,唐人必须要仰仗自己,仰仗自己去束缚那些贵族,去为大唐将吐蕃的天给安定下来。 唐军终究要走,吐蕃终究还是吐蕃人的吐蕃。 如果,如果自己假意投降,听从唐军的指挥命令,从而在唐军手骗来一些先进的装备,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唐军撤退以后,自己在将论科耳和松赞干布迎接回来,那时候的吐蕃,将会之前更加强盛。 而且经过了这一战,也让自己认识到了很多很多的问题。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尚囊觉得自己基本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让唐军无法靠近逻些,甚至有一半的把握可以让他们全部死在路。 作为一个失败者,尚囊无疑是不合格的。 失败者总觉得自己是最了解对手的,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破绽,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毙敌,从而完成翻盘。 只是很可惜,尚囊并没有看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吐蕃的处境。 更不知道唐军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唐军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次的作战,对于唐军来说,难度仅仅只大于一场长途拉练而已,真正的压力几乎是不怎么存在的。 当然,尚囊更不清楚,他自以为唐军不敢杀他,还需要仰仗他的时候,行刑队已经距离他的营帐不足一百步。 身为吐蕃的高层,吐蕃的宰相,尚囊必须要死,所有吐蕃的官员,勋贵,都必须要死。 正文 第四零一章:恩威并施之发老婆了 ‘嗖嗖嗖……’ 一枚枚黑色的物体划破天空,一道道白色的蒸汽被托在身后,远远的看去,模样甚是壮观。! 从地面升起,在空划过,然后一头撞下来。 爆炸,剧烈的爆炸。 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焰瞬间充斥在整片区域内,爆炸所产生的火焰,瞬间将这片区域内的温度提升数十度数百度,直叫待在这里的人难以承受,根本无法承受。 碎裂的弹片,焦黑的泥土,被巨大冲击波带动的碎石片,肆意的横飞着,朝着天,朝着左右,朝着地下。 凡是它们能够去到的地方,在所有的力气用光之前,它们绝对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更不屑于去偷奸耍滑,节省哪怕一丝丝的力量。 无论是什么,每一个物体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归宿,泥土,人体,亦或者是空跑一趟,只要肯努力,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一颗颗的火箭炮接连而下,短短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原本那关押着六七千吐蕃勋贵的场所,便成为了一座巨大的火场。 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看不到正在挣扎的贵族,以往决定着他们生死的人,现在却被别人决定着生死。 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似是难以忍受这般的痛苦,似是想要投降,似是无力的呻吟着。 火箭炮虽带来的破空声依旧嚎叫着,空气被火箭弹无情的撕裂,过热的弹体,更是将周边的水份直接给蒸发掉。 可是现在却没人去在意这些,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胆子。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一刻钟,似是一天,又或者一年的时间? 密集的火箭炮终于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回到了平静,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没有人痛苦的哀嚎,没有人求救的呻吟。 先前的那片区域,现如今只是大大小小的弹坑无数,被烧黑的泥土四散着,偶尔的还能看到一丝丝人的痕迹。 “我……”扎吉勒狠狠的瞪大了双眼,他所在的位置,距离那片区域并不远,刚才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大地的颤抖,甚至可以隐隐的看到里面被大火吞噬的人的影子,即便自己不在那里面,可是他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边的恐怖。 放眼望去,对面已经看不到一个还能站着的人,甚至看不到一具还算是完整的尸体。 可扎吉勒却很清楚,先前那里的确有六七千人,六七千个大活人。 在一刻钟,不,不到一刻钟之前,他们还在那里,可是在这不到一刻钟之后,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了。 震撼? 不! 排在震撼之前的,应该是恐惧。 恐惧像是四周的空气,那略带着一些焦糊味道的空气,从四面八方,从天到地,无孔不入的袭击着他们,袭击着他们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毛孔。 扎吉勒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之前唐军没有发起冲锋,而是将这种恐怖的家伙摆在他们面前,然后一通乱轰,那么他们,又该死掉多少人才算是结束? 原本还有人觉得唐军聚集十一万人对吐蕃阵营一阵横冲直撞算是残忍的了,可直到现在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唐军之前的行为已经算是收敛的了。 没有人想去体验一般那里的情景,甚至没有人愿意去回想。 可是刚才的那一幕,却在不断的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想想,可却由不得他们。 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的知道,那些被吐蕃高层锤炼已久的火器,到底是多么的恐怖。 然后,有人开始担忧,下一个享受那种待遇的,会不会是他们? 两个营地,一个是那些贵族,一个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有功人士,有人开始哭了起来,跟胆量无关,没人可以在这个时候镇定下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唐军并没有杀掉他们的想法,先前的那种震慑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去杀掉更多的人,而这里剩下的人,估计此生再也不会产生与大唐为敌的想法了。 很快,唐军开始催促着他们到另一座营地。 而那所谓的营地,仅仅只是唐军在把守着而已,没有营帐,甚至没有围墙。 里面困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有年纪大的,有年纪小的,有姿色还算不错的,也有人老珠黄的。 带着心的震撼,带着颤抖的身体,他们愕然间发现,唐军竟然开始兑现承诺了。 这里的女人,来自于整个逻些城以及周边的部落,约摸着有两万人左右。 “天军说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在选女人之前,你们可要擦亮眼睛了,别因为一时的紧张胡乱的选了个,以至于以后再去后悔,一旦确定,不能更改。”翻译开始说着唐军的指示,不过很显然,翻译此时也不在状态,显然是被之前的画面给吓的不轻。 “那啥,不会杀掉我们吧?”有人心惊胆战的问着。 翻译有些为难的看向唐军将领,将问题翻译给他,然而紧接着唐军将领说了句什么,原本还紧张的翻译,瞬间充满了笑容。 挺直了身板,大声吆喝着:“天军怎么可能会杀掉你们呢?天军是仁义之师,从不做违心的事情,天军更是诚信之师,说出去的话,那跟泼出去的水似的,根本不可能收回来,也不可能改变。先前杀掉的那些勋贵,只是因为他们作恶太多,天军是替天收走他们的性命。 但你们没有过错,天军不会为难你们,之前所说的话,依旧有效,待会儿各自领到女人之后,先在附近自己找个地方安顿一下,等过些天发放了身份证明之后,你们可以带着你们的女人离开这里了,去哪里,完全是你们的自由,天军不会干涉。 但是有一点,天军不喜欢不诚实的人,所以你们离开的时候,必须要选择一个地点,然后去往那里,若是被发现你们没有去那里,天军会通缉你们。” 翻译的话的确让人振奋了不少,虽然紧张感与恐惧感还不能完全的退却,但是这会儿的状态明显之前好了不少。 不少人开始冷静下来,然后准备着待会的选女人。 像翻译说的那样,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若是因为紧张而选了个歪瓜裂枣,以后可咋办?难道放着妻子不用,去找五姑娘吗?还是说眼睛一闭,管她个球的? 开玩笑,虽然想过自己可能找不到那种姿色妖艳的女人作为妻子,但起码长相也要对得起观众吧?算对不起观众,也得让自己能睁开眼睛吧?不然的话,这个机会要与不要有什么区别? 这样,在准备了不大会儿的功夫之后,营门便被打开了,里面的女人横成排,竖成列,每人之间间隔着大约两步的距离。 那些男子则是排成一队,然后一个个的顺着走,一路可以仔细的观看那些女子,若是遇自己相的,直接伸手拉着走出来行了。 这种模式倒是让很多人都表示兴奋,当然,更让他们兴奋的是,进入营地之后,他们竟然发现,一些姿色不错的女人竟然没有被选走,还是继续待在那里等着他们去挑选。 再然后,排在前面的人拉着模样不错的走了,跟在后面的则是一阵的惋惜,暗恨为啥拉走那女子的不是自己呢? 后面还有更好的,但也有可能不如前面的。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走完了这一趟还是没有选,那只能跟五姑娘去玩了,妻子是没你的份了。 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太过放松,只要遇见个长的差不多的,屁股大的,年纪也不是太大的,直接牵手走人,根本不会往后去看。 而最终的结果是,队伍还没走到一半,前排的女人已经被挑选走了百人,而后面的则是连个男人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苏定方不是没想过从这些女人挑选一些出来带回到大唐,或是直接奖励给单身的将士。 但是很可惜,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很残酷。 让人挑选了百位姿色最好的,年纪在十八以下的女子,这些女人大多数都是那些贵族的妻妾后宫。 然而当苏定方将这些女人摆在自己护卫面前的时候,尴尬的一幕却发生了,根本没人对她们感兴趣,虽然有些女人的五官的确不错,颇有美人风范,但是玩一玩还可以,带回家当妾?还是算了吧,享受不起。 吐蕃人肤色发黑,几个月的时间,连他们这些来自大唐的将士也都跟着有些发黑,但是起正儿八经的吐蕃人,他们还算是很白的。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因为紫外线以及高原的缘故。 总之,没人愿意带着个黑妹回家,特别是在军人并不愁找妻子的唐朝,更是没人愿意带走她们,再一个,唐军大多数都是有妻子的,或者家里面已经定下了亲事,唐军人数少,待遇高,现在已经成为了普通百姓家嫁闺女的首要选择,长得太差的还未必能被人选。 于是,这事只能此作罢,反正苏定方自己也看不,再一个,这里的环境以及政治环境,已经注定了她们不可能跟着唐军回大唐。 正文 第四零二章:望山跑死马,长途跑死人 ‘踏踏踏……’ 一阵战马疾驰的声音渐渐传来,声音由远到近。! 起以往战马疾驰的声音,今日的这种动静,稍稍显得有些软绵无力,根本不像是战马搞出来的动静。 雅州驿站。 大唐边境数百个驿站的一座,这座驿站并不出名,规模也不大,甚至用途也不是特别的多。 因为这里驻有大军,所以一般的情报,都是由军队直接发出,很少会经过驿站系统发出去的。 但驿站不仅仅只是军队的驿站,很多时候,为了保密,军队很少会使用这些驿站,算是进入驿站,也只是补充一些食物和水,然后换一匹快马继续赶路。 驿站同样也是官府的驿站,很多公什么的,都需要通过驿站系统去传递。 而驿站最大的好处在于,它的速度性是无人可的。 如果说以前的驿站只是一个鸡肋一样的存在,那么现在遍布在全国各个乡的数万座驿站,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无的规模。 严格的管理制度,分配到户的管理模式,以及高标准的要求,加官府的巡查,监事的随机抽查等等一系列手段,让人不敢在这面偷懒。 哪怕快马配备的数量还没有达到要求的数量,但是整座驿站系统也早已经成熟了起来。 驿站,李元吉给他的定位是全天候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信件送往下一座驿站。 另外,在早期的配马分配到乡的基础,又增加了一些其他的要求,如说,招募专业的驿员。 这些驿员全部经过专业化的训练,可以确保在保证信件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将信件送往下一座驿站的时间缩短到最少。 而具体的要求则是,每座驿站标配为三名驿员,两名日间驿员,一名夜间驿员。 每五座驿站,设驿所一座,配备四名驿员,两名日间驿员,两名夜间驿员。 驿所的职责与驿站不同,驿所的所在地也不需要有什么要求,一个能办公的地方行,大多数都是在附近县的县城内。 驿所负责管理下面的五座驿站,并且进行调度指挥,任务安排,人员的整训以及正常的业务培训,抽查监督等。 而配备的四名驿员,则是将其用作轮休,以及临时顶替有事请假人员。 在这样的配置下,已经可以保证,无论什么时候,全国所有的驿站,都可以保证随时开放。 夜间驿员是最舒服的,因为大多数时候,夜间驿员都是无事可做的,同时又为了防备忽然间冒出来的事情,所以夜间驿员在当值的时候,任务只有一个,在驿站的休息室内休息,可以睡觉,干什么都可以,没人会去管你,但是在接到任务的时候,必须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黄兴今日来到驿站,将几日前做好的干粮吃了点,便闲来无事躺在休息室内休息。 驿站是管吃的,但吃的并不好,每座驿站每日必须存放一定数量的干粮,而过了存放期限以后,这些干粮会被拿来给驿站人员食用,然后做些新的填补去,一般来说,存放期是三天,不能保证口感最好,但吃了也不会坏事。 可躺在休息室的黄兴,今日却是翻来覆去,总感觉今夜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每每刚刚有些睡意,但是刚刚闭眼睛,整个人却瞬间精神了起来,来来回回的反复几次,黄兴毫无困意。 隐隐的,听到外面好像有马蹄声传来,黄兴觉得有些邪门,但还是穿好了衣服,准备好了家伙事,打算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值夜的官员昏昏欲睡,驿站门前的灯笼一闪一闪的,夜色为来人指明了方向。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黄兴忍不住的走了出去。 这里是雅州,边境驿站的头一站,很少会有来自西边的战马,而这里主要的任务,是服务东边来的,以及他们要到东边去。 一匹战马吭哧吭哧的大口喘着粗气,四只蹄子更是有些难以抬起来,但还是坚强的走着。 战马,借助亮光可以看到似是有一人正趴在面,显然是累的不轻,隐隐的,还能看到起背后插着的几根旗子。 见状,黄兴也不敢大意,赶紧朝着驿站内吼了一声,然后便连忙前牵着战马进入驿站,将战马的人给扶了下来。 不过拉了两下之后,黄兴却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动,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对方是用绳子将自己给紧紧的捆在了战马身。 看到这里,黄兴心黯然一惊,同时也看清楚了对方背后插着的旗子。 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 不存在的,没有光污染,没有大气污染,现如今的夜晚,只要能够看到月亮,夜间不会特别的黑,今日恰巧日子不错,赶了十六,所以整片大地还是很亮堂的,对于他们这些专门跑夜路的人来说,十六的夜晚,跟白天没什么区别。 用绳子捆着,意味着对方已经到了极限,经过训练的黄兴自然知道驿员和信使的一些基础技能,所以,他已经知道了这位军士来自于西边的吐蕃。 而背后插着的,并不是一面旗子代表着一百里的红色三角小旗,而是三面旗子,红色,黄色,黑色。 红色代表日行百里,属于不急的那种类型,黄色代表日行四百里,这些则由日间驿员进行传递,如果怕来不及的话,夜间驿员可以在天亮之前将信件送到下一座驿站,以此来节省二十里的距离。 黑色,代表着需要夜间驿员出动的信件。 一面红色旗子,一面黄色旗子,意味着信件需要五百里加急,如果赶的紧一些的话,一个白天能完成。 在现代驿站系统的体系下,一个白天五百里并不算远,因为每个驿员只需要全力疾驰二十里行了,无论是人员还是马匹,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并不会感觉过于疲惫。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日间驿员跑二十里的单程时间,仅仅只需要半刻钟多一些的时间,夜间则多一些,但最多不会超过半刻钟。 而一面红色的旗子,一面黄色的旗子,加一面黑色的旗子,你以为这是代表着五百里加急,需要夜间出动的意思吗? 错了,当三面旗子同时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不限距离。 没有任何的限制,不管一天可以跑多少里路,要求只有一个,沿途驿站接到信件之后,需快速检查确认,无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信件送往下一座驿站。 “长……长安……快……”被黄兴扶下马的军士气喘吁吁的说着,整个人更是连站都站不稳。 说着,黄兴也不敢大意,连忙将那军士平稳的放在地,同时取下他背后的铁箱子交给值夜官员,而他自己则是迅速的去牵出战马。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黄兴便牵来了战马,值夜官员正在灯光下检查着箱子。 箱子有三个开口,一大两小。 大口已经被锁死,面还有封泥什么的,透过左边的小口子,可以清晰的看到箱子里被固定好的信件,是一个竹筒,也是全封闭好的,这个小口子只能看到,可以保证信件不会跑出来。 而另一个口子,里面则是放着一张纸,面写着始发地,目的地,发件人以及时间和要求,值夜官员迅速的在土地写下了这些信息,然后直接掏出印章在面盖了下,又让黄兴确认了下,然后便将箱子交给黄兴。 看似麻烦,可整个流程下来,其实用时连一分钟都不到,而且值夜官员为了节约时间,并没有按照要求将信息记录在档案,而是先抄在地,之后在抄在档案,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 背铁箱子,黄兴胯下猛一用力,轻车熟路的朝着下一座驿站疾驰而去。 不说这十六的夜晚犹如白昼一般的亮堂,算是没有月光的夜晚,黄兴也可以保证按时完成任务,夜间驿员虽然轻松,但却不是谁都能做的,关于两座驿站间的那条道,黄兴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完这一程,途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那里有山哪里有水,没人黄兴更加清楚。 瞅着黄兴远远离去的身影,值夜官员这才连忙拿来档案,将其抄录去,随后才将躺在地的军士扶了起来,艰难的送入屋内,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拿水一滴滴的灌进去,可一口都还没下去,那军士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人更是紧紧的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精神状态极差无。 连水都灌不进去,更不要说吃的了。 匆忙照顾了一番,值夜官员觉得不能这么下去,连忙离开驿站,骑着一匹马迅速的朝着附近村子跑去,那里有个土郎,虽说技术不咋地,但这个时候除了他也没人可用了,进城的话距离更远,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当信使被累死的情况,早在以前的时候,几乎每一次长途的传递都会有很大的几率发生这种事情,有时候即便是不死,一个强壮的汉子在跑完这一趟以后,整个人也废了,不仅无法继续待在军,更是连重活都干不了,而且,以后也很难活大岁数。 驿站系统的建立,一是为了方便信件的传递,政令的传达,二则是为了避免长途任务将人给累死,累废的事情发生。 可是从逻些到雅州,途数千里之远,根本没有驿站可以休整。 当值夜官员带着土郎匆匆忙忙返回驿站的时候,整个时间也不过刚刚过去半刻钟左右,但那名军士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断了气,甚至连身体都已经凉了。 正文 第四零三章:征服 驿站的最快速度是多少? 如果去大街随意去问的话,估计没人能知道,以往只是听说过八百里加急什么的,但真正能够做到八百里加急的,却并不多。 不是没有事件可以达到八百里加急的程度,而是人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程度的劳累。 不用说八百里加急,是一个五百里加急,让一个人跑的话,基本可以做好报销这一人的打算了。 骑马不是后世的汽车,一日开个千公里也只是觉得有些累而已,这个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连续三天的疾驰,已经让那名军士的体力严重的透支了不少,可为了能够尽快将捷报送往长安,却又不得不继续以透支自己的体力来作为代价。 作为一名信使来说,他们唯一的职责是,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信件安全的送到,他们可以放弃一切。 为此,三天的时间内,一名信使,连续疾驰了两千余里,平均下来的话,每日都要赶个至少七百里路,将近八百里。 很难想象,一个人到底拥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这些。 但是作为业内人士,那名值夜的官员却很清楚,这个速度,即便是放在现在的驿站系统,也是要将人给累的够呛,单独依靠一个人的话,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夜间送信速度有所影响,但平均下来,若是天气好的话,一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大约能通过一座驿所,也是一百里的距离。 从入夜开始,到天亮,大约五个半时辰,根据季节的不同,会有些差距,但最多不过七个时辰。 在现在这个季节,夜间的时间大约也是六个时辰左右,也是说,通过驿站系统,只需要一夜的时间,这封信可以跑到五百里以外的地方。 若是在加白天,一天的时间,所有的驿站都能按照要求运转的话,且途没有任何的影响,那么一天一夜的时间,足以让一封信跑到一千二百里以外的地方。 这是驿站系统改进过后的好处,虽然投入增加了,基础的从业人数也增加了,但效率却增加了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每个驿站只负责前后二十里,即单程二十里的距离,即便是全速前进,也不会对人产生太大的影响。 只要是在大唐范围之内,驿站人员累死的情况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当然,有驿站,自然有驿道。 那些在山区的驿站受地形环境的影响,想要开辟驿道远远没那么容易,但是离开了山区,但凡是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每个驿站都有自己的专用驿道。 说是专用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是实情,除了当地的百姓,很少会有人通过那里。 而驿员也更是对当地的环境熟知了然,每人只需要负责二十里,若是连这二十里的路况都搞不清楚,那还当个什么驿员? 各种小道,夜间,日间,各个驿站的驿员在接到信件之后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所有人的程序都是一样的。 检查信件的完整性,确保自己接手的信件没有问题,当值官员从铁箱子里取出那份记录,在一个驿站的下面盖自己的印章,然后登记造册,迅速发往下一座驿站。 没人会对这里面的内容有什么好感,更不会有人想过要去打开它一探究竟。 私探驿信,诛九族,丢了信件,斩,驿所负责人,驿站负责人,将会承担连带责任,同样的,若是没有及时发出信件,因此而耽误了时间,后果也同样很严重。 驿站的工作很轻松,俸禄也不错,但要求却一点也不低,起衙门来说,他们显然更容易丢命。 特别是这种插着三面旗子的信件,是到了长安那个官员多如毛的地方,也没人敢拦下来打听一句。 雅州距离长安直线距离大约一千四百里,但实际的距离,早已经超过了一千八百里,甚至更多。 因为一部分地区有驿道,所以实际距离大约在一千七百余里左右。 即便是一路全程加急,为了节约时间,更是有不少的驿员直接穿城而过,引起一阵阵的骚动,甚至还因此有人因为没来得及躲闪,直接被驿马给撞翻在地的。 什么?把驿员扣下来赔钱? 醒醒吧骚年,停是不可能停下来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至于赔钱……做梦去吧! 那个被驿马撞到的百姓,浑身下更是有数根骨头都被撞断,更是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可在看清撞到自己的那人之后,那百姓的选择很聪明,直接让开路让驿员离开,然后他自己则拖着一身病体艰难的离开。 可骨头都被撞断了,稍稍动一下都能令人疼的直咧嘴,所以,当官府武侯赶到的时候,那百姓才刚刚离开事发现场不到五步的距离。 再然后,武侯找来了郎,然后直接下发了处罚命令,罚款三十钱,待其伤势好了以后,入狱三个月。 不要觉得律法很苛刻,如果没有避让驿马的人是县令,或者是官府的人员,被撞了之后,他们也会享受同样的待遇,而且还会罪加一等,并且加剥夺官身,永不录用这种惩罚。 这样,在信件从雅州发出的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天边刚刚泛起丝丝的鱼肚白的时候,一匹驿马,身载着一名驿员便出现在了长安城门之下。 因为天还未亮,长安城门尚未打开,加守城禁军看不到对方,所以开门的时候稍稍耽搁了一些。 不过耽搁的也并不久,直接从城扔下一支火把,借助着火把的亮光,看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在短短数十个呼吸间的功夫,沉重的城门便被打开。 然后,驿员从城门禁军手接过一支火把,便朝着太极宫方向疾驰而去。 火把不是为了看路,而是为了照亮自己周边,以免那些巡逻的将士看不到,从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从雅州接到这次任务开始,到信件安全的抵达长安,全程一千七百余里,用时十三个时辰多一些,也是说,在现代驿站的帮助下,这一次的信件已经达到了以往速度的两倍,这很恐怖了。 虽然在唐后期,驿站的速度也之前好很多,甚至唐玄宗可以让杨贵妃吃新鲜的荔枝,由此可见,驿站系统是否能够合理的安置,运行一套合理的管理制度还是很重要的。 当然,历史唐代的驿站系统虽然体现出了作用,但是弊端太多,加皇帝总是利用驿站干私事。 干了也干了,可瞅瞅他都干了点啥? 用传递紧急军情的渠道,去运输新鲜的水果来讨好后宫,一次也算了,还经常这么搞。 结果搞得唐后期的驿站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代价,只能通过驿站系统也自己夹带私货,以此来维持驿站的正常运转。 哦,对了,需要提醒一句,历史唐代的驿站并不是国家出钱建造的,而是分片划分,每一个区域内的地主豪强出钱出人来负责建造和日后的运营,标准是朝廷统一下发的,好处嘛,驿站的老大是你了,好歹也算是个朝廷的正式官员。 那些世家不在乎这些,可一些实力不如世家的有钱人,可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了。 李元吉也同样是没钱建造那么多的驿站,但驿站系统又尤为的重要,不得不建。 所以便采取了历史唐代更温和,更稳妥的一种方法。 历史是将这些责任分摊到那些有钱人手,而李元吉则是将其分摊给整个乡的百姓,分配到户,因为基数大,所以每家要出的钱粮也少的可怜,一年下来的话,如果只是给钱,其他的一概不管,也五六钱够了。 若是给粮或者牲料,一斗米或者面,外加一斗的大豆,以及一车的秸秆或干草等。 这点东西放在以前很值钱,但是现在嘛,其实也并不怎么值钱,百姓的日子好了,也不会在意这些,再说又是全部人都缴纳了,随大流的人永远是最多的。 李元吉不是神,他只不过是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加以一定的改进,然后推出目前来看更为合适的版本。 现在的驿站系统是没问题的,但是以后呢?谁又能够知道呢? 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全都做了,尽最大可能的将其做好。 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至少李元吉自己是觉得问心无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透窗户,照耀在寝宫之内的时候,李元吉已经早早的醒了过来。 古代的生活是无趣的,是乏味的。 即便身为皇帝,夜生活也很是匮乏,唯一的乐趣,也只剩下了造人。 看了眼身边躺着的美人,脸微微的露出了一副笑容。 离开寝宫的时候,李元吉便接到了来自逻些城的战报,多日以来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是烟消云散。 没有人李元吉更清楚吐蕃的恐怖,没有人李元吉更清楚,历史的华夏,从未有过以武力征服吐蕃的先例,即便是在后世,也是通过和平的方式收回了吐蕃。 即便是元朝时期,也是以武力为辅,政治手段为主才将吐蕃纳入华夏版图的。 正文 第四零四章:人选问题 捷报是来了,虽然来得有些迟,但李元吉也并不觉得晚。 似又是意料之的事情。 翻开捷报,大眼扫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让自己心惊的内容之后,这才仔仔细细的将其看了一遍。 总体来说,进攻吐蕃虽然遭遇了一些问题,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部队的伤亡人数并不大,这是万幸的万幸,至于杀了那些吐蕃的奴隶主,在李元吉看来更是无所谓的事情。 其实杀了也好,至少这样自己可以不用头疼了,有些人,留着是个祸害。 虽然某些决定看似很仗义,很大气,可只有当以后自己遭遇了这帮人制造的问题之后,才会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斩了他们。 当然,作为一个政治家而言,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的可能,会让自己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而去索要那所谓的一丝颜面。 如说二战结束后,华夏公开声明,放弃向小鬼子索要战争赔款。 这份声明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激动?觉得我们很大义,打仗只是为了自保,从未想过要从获取利益? 狗屁,当年的李元吉险些被历史书给坑了。 直到现在,直到当了皇帝以后他才明白,有钱谁会不要?战争赔款,那是正常渠道的来的钱,面对于当时一穷二白的情况,小日本这些年又在华夏搜刮了多少的资金资源?给那些赔款怕是都不够他们拉走的东西价值。 什么为了小鬼子战后的重建考虑,国内那边更差。 原因是什么?没有实力,又想搅局。 站在我党的位置去考虑,这么做虽然会让自己以后很穷,但考虑到当时的环境,好处却大于坏处。 首先自己没有能力去拿到那笔赔款,因为没人承认自己的地位,连战后的审判,自己都没资格派人去参加。 如果自己不出面捣乱,万一让敌人拿到了巨额的赔款等等,接下来自己还咋玩? 其实,那只是一种正常的政治手段而已,宁肯拼着两败俱伤,也绝不让你拿到一点好处。 现在的大唐有实力,放在二战时期,现在的大唐像是当年的美帝一样的存在。 不对,可以说是美帝更强大的存在,拥有美帝那样的后勤和资源保障,拥有德意志战士那样的战斗能力,现在的大唐,完全是美帝和德意志的结合体。 思绪很快被收了回来,大臣们已经准备着要入宫工作,这种生活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工作多,人手不足,若不主动加会班的话,任务绝对玩不成,而任务挤压到一定程度,又会影响自己的考核,考核不行的话,首当其冲的便是俸禄,再然后是自己的官位。 朝廷不养闲人,这是这几年来最常听到的一句话。 忙碌的不仅仅只有那些奋斗在基层的官员,连那些内阁大佬,也都不敢有所松懈,有时候会议更是商谈到半夜,而且开会的频率明显以前更多了一些。 而开会占用的时间,必须要通过其他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所以,现在的整个大唐,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忙! 但好在忙的有效果,所有的方面,都在逐渐的好转着,能够看到成绩,大家也自然愿意忙碌一些,总瞎忙要好很多。 “陛下,可是吐蕃那边的战事有了结果?”神情略显疲惫的房玄龄止不住的问了句。 尽管休息了一整夜,可浑身下依旧是疲惫不堪,整个人犹如是散了架子似的,到处都是需要亲自操心的问题,到处都离不开人。 内阁的确是好,可以很好的解决很多问题,又能将权力给分散掉,以确保皇帝的位置不受任何影响。 可内阁成员手毕竟还是有权力的,有权力,意味着要忙碌,没有足够的人可以去分摊。 虽然权力是个好东西,可这个时候,所有人又都希望可以增加一名副手,以此来分摊他们肩的压力。 今日并不是内阁会议召开的日子,皇帝也很体恤这些大臣,很少会在非会议日召开内阁会议。 来的时候他们也打听了下,听说是前线来了消息,当然,即使不问,在得知这一消息,又能让皇帝召开内阁会议,又岂会是什么小事情? “不错!”李元吉点了点头,“李靖和苏定方已经在逻些会师了,仅仅一个冲锋,便击破了近十万吐蕃主力,阵斩两万余人,俘获七万余人,斩杀近七千奴隶主,如今还剩下六万余吐蕃士兵。他们按照朝廷先前议出的方案进行了处置,效果不错,很受那些奴隶的欢迎。” 关于吐蕃的处置问题,很早以前展开讨论了,在年前的时候,终于是有了结果。 现在来看,他们的方案很有效果,从基层瓦解吐蕃的统治,让他们彻底失去统治的根基。 大的战事虽然没有了,而且随着消息的传播,会有越来越多的吐蕃人投降,甚至是反叛那些镇压着他们的奴隶主,这对于大唐都是有利的。 但问题也不是没有,关于人选问题,这个困扰了朝廷很久很久。 军队不可能一直驻扎在那里,早晚都是要撤退的,能留在那里三万人算是不错的了。 这日后的问题,还是要交给朝廷来处置,可无论是基层的官员,还是高层的人选,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的眉目。 果然,听到李元吉的肯定,房玄龄等人纷纷紧皱着眉头。 关于人选问题,他们也讨论过很多次,可每次都只能不了了之。 首先,没人愿意去那里,不说是被指派的人,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去,哪怕只是去那里走一趟,不用待在那里都不愿意。 虽然没有去过,但通过李靖回来时候带回的消息,以及这大半年内的军情往来,他们也都很清楚吐蕃的情况很恶劣。 没人愿意去,也没人开口推荐谁去那里,毕竟这是个得罪人的事,而且还是将人往死里得罪。 只是,先前还能打打马虎,打个太极,但是现在,吐蕃已经拿下来了,内阁若是在拿不出合适的人选,这面子可挂不住了。 “臣等思虑许久,可始终未能想到合适人选,请陛下恕罪……”房玄龄心有郁闷,自己不愿意去得罪人,其他人也不愿意,更不愿意让自己人去那里,所以,这个难题只能抛给皇去处理了。 直接由皇帝指派,到时候落在谁的头,那算是谁倒霉,也怪不得别人。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脸始终保持着一股难以理解的笑容。 对于这种情况,自己是早知道了,但却始终没有去干涉,现在看来,这些聪明人似乎并不是真的聪明,吐蕃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不毛之地而已。 但真的是如此吗? 别人不知道,但李元吉却很清楚,吐蕃,绝对的天然马场,而且在地理方面甚至超越了北部的草原,因为这里相对更安全一些,几乎可以不受任何的袭扰。 其他的资源什么的暂且不说,牧场面积占据了整个吐蕃面积一半以,单单只是这一点,为大唐养个百万匹战马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瞧着一众大臣任天由命的样子,李元吉很想笑,不是朕没给过你们机会,而是给了机会,你们却不要。 “朕从不会强迫一个人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更不会强迫他去他不想去的地方。既然众卿无合适人选,那便全国选拔吧,书省发布一条通告,列举吐蕃的情况,包括从四品下以的官员,若有想要去那里的,即可报名参与,需准备一份自己的施政方略,由朕亲自筛选。”李元吉淡淡的说着。 “诺!”房玄龄应了一声,心更是苦笑不已。 自己这帮内阁大佬们没有拿出方案,结果皇帝转眼打算胡搞了,一个选拔,选出吐蕃的话事人,这现实吗? 算看不起吐蕃,可吐蕃毕竟有那么大的面积,即便是选拔,不也得将级别定在从三品以?现在搞个从四品下以的又是什么鬼? 不过埋怨归埋怨,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表露不满,毕竟是他们自己选不出人来,也怪不得别人。 “兵部那边要立即着手安排驻军问题,规模暂时定为五万人,期限为四年,四年后再根据具体的情况决定驻军多少,可从远征军挑选,也可从新兵招募,所有驻吐蕃军将士,俸禄一律提高五成。”李元吉接连不断的说着,驻军是肯定的,考虑到那边的实际情况,五万人其实并不多,但在这种政策的帮助下,五万人还是够用的。 当然,除了驻军以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职业化军队,要朝着职业化靠拢,以往那些夹带私货的行为,现在是不能容忍其继续存在的。 当然,并不是禁止一切,除了基础性的东西以外,其他自己的感想还是可以保留的,愿意拿出来的,自然会有好处。 “在长安城外划出一片区域,朕会派人前去收拾,接下来,将此战表现优秀,以及最为特殊的将士挑出来,召回长安,朕另有他用……”李元吉没有明说,但这一系列的举动,都在证明着一件事情,他要打造属于大唐的军校。 正文 第四零五章:人人避之 皇帝亲自下令,速度什么的自然而然的也提高了起来。 短短两天的时间,户部便在长安城外不远处,划定了一片区域。 早在十几年前,曾经有人在这里开过荒,但是很遗憾,这里并不太适合种地,产量低的吓人,即便是精心照料,产量也很难有所提升。 所以这块地这么闲置了下来,不能种粮食的土地,却可以用来做别的。 第三天有专业的建筑人员亲自到场考察,并且制定建造方案。 到了第五天,已经有不少的建筑材料开始往那里运输,虽然建筑材料很缺,但皇帝下的命令,是在缺,也能从其他地方给匀出来,况且只是建造一座学校,所需的用料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多。 当然,军校不是那种普通的学社,从某些方面来讲,军校的建造要求要远远低于普通学社。 因为这里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与实践于一体,既然是军校,跟军队没什么区别,一个占地极大的校场自然是少不了的,而普通的学社,仅仅只有一个长三百步,宽一百五十步的操场作为学生的课外活动区域。 虽然详细的规划还没有制定出来,但工地也还是已经开工了,先行建造的,自然是学校的围墙,等围墙建好,规划图也基本能出来了,对于经建造了不知道多少所学校的建筑队来说,这种任务根本不算是什么难题,轻而易举。 …… 再说另一边,由书省下发,通过驿站系统,在短短的五天之内,关于朝廷要选拔人才的消息便已经送往了全国各地。 当然,因为有级别限制,所以这次的目标只局限于各州府驻地,一些县城什么的根本不在范围之内。 当看到这封选拔人才的诏令以后,不少人都有些心动,毕竟朝廷搞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不给自己提升级别,没人不想在官场更进一步,哪怕这个地方有些偏远,可若是让自己去当封疆大吏,那也还是值得的。 只不过,当大家看过关于吐蕃的情况介绍之后,十个人,有七个直接将资料丢到了一旁,根本提不起兴趣再去看一眼。 余下的三个,有两个半还在犹豫不决,但显然去的想法并不大,只有剩下的那半个,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去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从四品下,级别不算是太高,但是在地方,能够做到这一级别的,那也是某个地方的风云人物。 雍州,河南,太原府少尹,州别驾,大都督府,大都护府,这些都是从四品下的官员,而原本还有亲王府司马和折冲府都尉这两个改制过后被裁撤掉的官员。 这些人在地方当不了一把手,但也都是二三把手,最差的也是四把手,加朝廷制定的发展策略,很多地方都在腾飞。 而朝廷的策略虽然是针对全国的,但有些地方的自身条件不行,所以发展势头很缓慢,自然不那些地理位置极佳,又拥有特色的地方。 所以,只要干好了,这些地方的官员是不愁政绩的,即便是待在原职位,也跑去吐蕃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都督要舒服。 当然,要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大唐拿下了吐蕃,意味着战事基本结束了,各地也不需要再去准备太过跟战事有关的东西了,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发展经济,创造自己的政绩。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可是响应的官员却寥寥无几,没人看好吐蕃,没人愿意去那里受苦受累。 而在一些人看来,朝廷在这件事情显然有些自大了。 或许是为了防止有人的申请被人拦下,或是出于爱才,或是出于某些目的,所以朝廷这次给官员们释放了使用驿站的权力。 只要自己准备好了材料,可以直接通过驿站,将材料直接发往长安,由朝廷统一选拔。 隽州,大唐西南地区的边陲之地,无论是经济还是其他的各方面,都很落后。 落后到朝廷每每想要处理某些犯官的时候,都会第一个想到隽州。 这里多山,这里路不好走,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商业,这里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么一个地方,他的竞争力却毫不亚于长安。 何新出自于原地区,以前家也是颇有些资本的,乱世之,因为投靠了唐朝,所以这才谋的了一官半职。 而原本何新已经做到了县令的位置,可是因为站错了队,加李世民的登基,然后自己来了隽州,级别是一再提升,但却很不合规矩,从一个县令,一跃成为隽州刺史,正四品下的官员。 级别虽然提升了,可谁都知道,这是明升暗降。 隽州刺史,基本也算是一方大佬了,可面还有都督呢,好死不死的,何新竟然因为一件小事情而得罪了都督,这也使得他在隽州的日子更加难过。 而至此,何新基本已经被架空了,隽州的很多事情,都已经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 虽然不合理,但山高皇帝远的,连监事也都很少会来这里。 原本何新已经做好了告老还乡的准备,可一想自己才不过刚刚四十岁,还很年轻,这么回去的话,岂不面无光? 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辞官,何新却是接到了朝廷的这封诏令。 吐蕃,距离隽州不远,往西走个几十里是吐蕃的地界。 至于鸟不拉屎,难道隽州有鸟在拉屎吗?在那些人眼里,隽州同样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何新像是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似的,连忙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朝廷派发的资料,然后根据自己的理解,迅速的按照要求写了一篇自己的执政思路。 当然,为了确保成功,何新还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 “不错,这片章有点意思!”李元吉看着手的章,脸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书省的书已经送下去一个月了,说实话,结果李元吉很不满意。 响应者寥寥无几,集满朝之力,一天收到的报名也才不过一两个,最多不过四个,而且个人而言,水平并不咋样,甚至从他们的章,更是读出了一丝抱怨的气息。 很显然,没有人觉得吐蕃是个好地方,而选择报名的,大多数都是在各地混不下去的。 有些是自身没什么能力,自觉面无光,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晋升的,有些是自诩能力很强大,但却始终不被重视的,章可以看出一个人,这话倒也不假。 除去路耽误的时间,官员们准备的时间,李元吉大约是在十天前开始接到回复的。 原本还打算交给房玄龄去先行处理,然后选出合适的人自己在亲自处置的,结果看到这些响应者,李元吉便干脆自己来处理。 结果很明显,截至目前为止,除了手的这份章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打动自己的。 不,更准确的,应该是说,除了这份以外,没有一个是能让自己看了以后不生气的。 甚至曾经有一度,李元吉都有些怀疑历史那些短命皇帝是不是被气死的? “去查一查这个何新!”李元吉吩咐了句。 用人不能只看一篇章去决定,吐蕃对于大唐的意义,并不能只从经济方面去考虑。 况且,真要是从经济方面考虑的话,单单那一座天然的牧场,所产出的战马能够将很多地方给下去。 更重要的是,自古以来,吐蕃从未进入过华夏的版图,这很重要。 那些没本事的,好说懒做的,李元吉自然不会将如此重任交给他们,那样跟把刚到手的吐蕃让出去有什么区别? 查阅背景还需要一段的时间,李元吉便将目光再一次放在了这份章。 隽州也是边境,也多山,虽然跟吐蕃情况不一样,但起从平原地区调过去的人而言,从山区调人过去显然更容易一些。 何新在阐述的一些思路,在李元吉看来虽然有些不太真实,但那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以唐人的角度去考虑,似乎又有些合理。 但这份思路却又有些激进,李元吉也拿捏不准到底合不合适? 当然,人这个动物,自始以来是很矛盾的。 先前李元吉很冒失的准备战争,发动战争,可现在战争结束了,何新提出的观点要远自己当初的决定稳了不少,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有些激进。 不过这些好像都不是问题,何新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思路去写的这份章,这一点李元吉还是很满意的。 “陛下,查出来了一些……” 何新的资料并不多,事实很多外臣的资料都不多,朝廷只是保留任职档案,除非是做出某些巨大的功绩才会将其记载在档案,一般的官员档案,面只写着什么时候任何职,什么时候调离至何处这些。 李元吉没想到的是,这个何新,竟然是因为站错了队,结果被长孙无忌给连根拔起的,虽说提升了级别,可丢在隽州那地方,又是现在这么个情况,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自己很难会发现他。 “诏他入长安!”只是一个思索,李元吉便做下了决定。 正文 第四零六章:你也来唱反调? 接到诏令,到准备出发,再到进入长安。! 这一路何新用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多也不多。 总而言之,何新的心情是激动的,是忐忑的。 诏令是皇帝亲自下发的,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因为像他这种地方官员,若非皇帝召见,是吏部那边都没有资格诏自己入朝。 虽然对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有些信心,但是何新却觉得这一次的竞争竟然很激烈,而自己的劣势,是隽州。 越想越觉得郁闷,何新简直已经受够了那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隽州。 没有后台,什么都没有,到隽州任的时候,自己虽然夺回了一些权力,但是很显然,在都督的支持下,下一起挤压,自己的那点权力毫无疑问的丢了。 种种原因,让何新有些心灰意冷,所以,这次自己必须要拿到去吐蕃的资格,虽然那里更苦,可总待在隽州混吃等死,还要受气要好很多吧? 所以,这次接到诏令入朝,何新已经做好了准备,倘若不能成功,他直接在长安递交了辞呈,然后回一趟隽州,带着自己的妻儿回原老家去养老得了。 入宫,来到礼部,臆想之的竞争者并没有出现。 可却还没等他来得及去多想,礼部的官员便来教导他一些见皇帝的礼仪,再然后,晕乎乎的被带着前往了巨大的宫殿。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太极宫,亲自感受这座宏伟而又令人向往的地方,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破败感,但也丝毫不影响自己的羡慕与好。 …… 成了? 这成了? 从宫殿出来,前前后后一共用时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竟然成功了? 何新有些不敢相信的狠掐了自己一把,很疼,疼的让人龇牙咧嘴。 成了,何新这才相信,真的成了。 不仅成功了,而且也远超自己的想象。 吐蕃…… 不,吐蕃已经不存在了,朝廷已经正式决定,将其改名为高山州,诺大的吐蕃,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唐的一个州。 而这个州,现在竟然全归何新一个人管理。 由正四品下的隽州刺史,一跃成为从二品的高山州大都督。 这一切的一切,简直跟做梦似的,让人想也不敢去想。 大都督,整个大唐才有多少大都督? 换句话说,如果房玄龄没有内阁这个身份加成的话,那么何新的地位级别,已经超越了房玄龄。 因为书令的级别也不过是正三品,从二品那是什么级别?尚书左右仆射,太子少师,少傅,少保,雍州,河南,太原牧这些官员才是从二品。 再换一句话来说,何新现如今已经从一个层官员,一跃成为大唐最高级的官员之一,而且在整个官场,更是排名前三十的人物。 而这一切,自己都付出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付出,皇帝只问了自己几个问题,提出了几个假象让自己去回答,然后又提出了一些意见,以及皇帝对吐蕃的看法以及施政策略,朝廷对吐蕃的定位以及要求,自己根据这些条件,适当的修改了部分自己的施政方针。 然后,这事成了,自己成为了封疆大吏?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何新现在是信了。 不是从三品的下都督,不是正三品的都督,而是从二品的大都督。 得知何新已经多年没有回家,皇帝还竟然特别关心的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回家省亲,一个月后,再来长安领取任命书,除此之外,他还可以组建自己的班底一起前往高山。 …… “陛下,此事有些不妥,极为不妥……”房玄龄等人听说李元吉已经选定了人手的消息以后,便连忙进宫进谏。 事情是他们主动推出来的,原本他们不该再去说那些什么闲话。 可李元吉的做法,却实在是令人难以费解。 “是啊陛下,那何新只不过是隽州刺史,一个正四品下的官员,给个下都督算是顶天的了,您怎么能直接给他大都督呢?” “官职倒是其次,这么直接升来,心态难免会有些飘,怕误了大事呀……” 众人纷说云云,反正是一个意思,选他可以,但级别不能定那么高,不然的话,他们岂不要后悔死? 那可是一个大都督啊,说给给? “那何新的事情臣多少知道一些,此人先前因为选择错误而得罪了长孙无忌,故而被其贬到隽州,后来长孙无忌被流放隽州的时候,臣曾经派人查过,结果发现何新在隽州根本没有任何的实权。一个刺史,竟然无法拿回属于刺史的权力,臣实在不懂,陛下为何会选择他!”事到如今,房玄龄也不再掖着藏着。 吐蕃的事情很重要,这一点他很清楚,不推荐人,是因为没人愿意去,加之前也没人知道皇帝会对吐蕃的定义这么高。 而在此之前,大家对吐蕃的后续,也仅仅不过是认为稳定,养马,加种植这些而已。 可现在呢?仅仅只是这三个方面,远远不足以派遣一个大都督前往,更何况,何新的履历有很大问题,将吐蕃交给这样的人,他很不放心。 “说完了?”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这帮大臣啊,可真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大家对自己的了解,有些事情,也更是越来越随意了一些。 若是放在以前的时候,自己说出的安排,根本没人敢推脱,算都不想出人,但最终也还是会通过自己的方式选一个人出来。 但是现在呢?给了他们半年的时间,竟然还是没有拿出个结果。 无非是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太好说话,这种得罪人又没好处的事都不想干,反正法不责众,自己也不会将他们全部处理掉。 真想狠狠的扇他们一耳光啊,化学知识告诉我们,这刀放的久了,是会生锈的。 “这……”众大臣愣了下,纷纷无语,但皇帝面色不善,他们又不敢继续说下去。 当然,他们当有后悔的,也有是真心觉得何新不适合的,可这个时候没人敢继续说下去。 “说完回去吧,朕忙着呢!”李元吉挥了挥手,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将一个正四品下的官员直接提拔到从二品,难道李元吉自己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他不知道这么做有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吗? 他知道,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这么做了。 一个何新,微不足道,即便没有何新,他还可以找个王新李新张新出来,只要他能够说服自己,让自己觉得他是有实力的,什么人并不重要,只要在限定条件以内,从二品的大都督,自己都会给他。 不是说吐蕃的定位真的那么重要,而是自己无法忍受这些大臣们的态度。 几年来一个个的逐渐获得了自己的认可,进入了内阁,手的权力大了,脸的政绩漂亮了,然后开始飘飘然的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 皇帝不是泥捏的,李元吉的底线也不是无底线的。 当然,政治像是玩女人一样,穿了脱脱了穿,可以换个人玩,也可以一直玩一个人,同样还可以两个一起玩,或者玩了这个玩那个,玩了那个玩这个,这些都无所谓。 皇帝是这个游戏的制定规则,他们不敢脱离皇帝的身边,所以只能一个劲的贴来。 既然你觉得皇帝已经离不开你了,那么很好,自己再找一个人出来。 可以说何新这次是歪打正着的给自己找了个非常硬的靠山,这次去吐蕃,不需要他做出太大的功绩,只要能够做到他说的那些,哪怕稍稍差一些,只要大差不差行。 几年下来,他的身份地位,必然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有些时候是这样,合适的时间,做出合适的决定,然后一个限可能只有一百的人,可以坐在需要限一百五才能走到的位置。 何新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一旦他失败了,李元吉不会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罢官回家,是他唯一的出路。 即便他成功了,日后成功的进入了朝廷,除了内阁大佬马周以外,估计其他的人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因为在那些人看来,他这属于得位不正。 可那又能如何? “你也是来跟朕说何新不合适的?”转角间,李元吉瞅见了在门口待着的马周,心有些不爽道。 “陛下是任命刘善为高山大都督,臣也不会觉得不合适。”马周连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是皇帝的心腹,心腹的心腹,哪怕这事是错误的,自己也得想着办法给圆回来,让损失降到最低,而不是去跟皇帝唱对台。 况且,何新虽然不太合适,但只要操作合理,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不是还有苏定方在那里罩着呢吗?能出多大问题? “臣打算派人到吐蕃考察一番,总觉得那里除了战马以外,可以放养更多的牛羊养个几年,对农业必然有不小的帮助……” 正文 第四零七章:大唐皇家军事学院 经过近一年的适应,马周对于经济建设方面倒是显的得心应手。! 相反,现在在这些方面,基本已经用不着李元吉再去操心什么的了。 而李元吉,倒是也可以真正的当一回清闲皇帝。 当然,太清闲的皇帝,显然不会是什么好皇帝,日子久了,下面的人自然会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 好这次,沉寂了太久的李元吉,有些人竟然都感觉不怎么害怕自己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长安城外,围墙内。 一层的校舍,虽然是新建的,但是跟长安城那里的一些建筑相较起来,缺显的暗淡了许多。 宿舍,那种集体式的大通铺,一间房子可以住百人的那种,同时,为了节约建造成本,李元吉特意调来了木匠,用木头打造了千套下铺。 这也使得一间屋子里可以住千人,如此一来,所需要建造的宿舍直接减少了一半。 而整个军校内,也仅仅只有五个部分组成。 其规模最大的,是校场,用于日常训练等。 其次便是教室,教室规模不大,每个可以容纳五十人,教室的一部分被作为教员的办公区域,占地不多,而且还是为以后准备的。 再然后便是宿舍与食堂。 一个简陋到极致的军校,这么平地而起,很荒唐,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问这座军校最大的特点是什么?用一个知情人的角度去讲,那是处处是特点,没有一个不是特点的。 如历朝历代,第一次召集这么多的军官前来这里受训,而且还是以读书的方式来受训,这种模式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再如,这座军校压根没有几个教员。 是的,一个没有几个教员的军校,听起来简直恐怖如斯…… 军校是个很陌生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但却有不少的人都想挤进来,原因很简单,那些在前线立了战功的,都接到了命令,让他们将手头的任务转交给他人,然后立刻准备前往长安报道。 除了前线以外,各地也有不少的军官接到了命令。 当然,无论是人数,还是其他的一些条件,都不可能有前线那么好。 这次来的,多为游击将军,以及个别的校尉。 这些都是营团一级的大佬,而且人数也并不多,并不是每一个基地都有资格派人前来的,至于这人是怎么选的,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有些地方光是一个营来了三四个,有些地方便是一个大区,也才来了一两个。 黄建只是一名校尉,一个普通的校尉,平日里训练新兵的时候,对于新兵也是极为的苛刻,因此,黄建有一个外号,叫做独臂鬼。 一个只有一只手,心狠手辣的校尉,谁敢在他手下偷懒,绝逼是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黄建属于后勤系统,整个新兵训练处,全部归后勤系统管。 黄建享受校尉待遇,是正儿八经的校尉,但却没有战场的资格,至于原因,早年在北边跟突厥打仗的时候,被砍断了一条手臂,退役回家之后,又被招了回来训练新兵。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征召的,只有那些表现优异,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才有资格被征召。 而且也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轻松,因为自身的一些原因,所以在新兵训练期以外,或者他们看不到的时候,黄建所付出的努力要远超所有人。 不说别的,军各项军事拼,黄建的成绩都在前二十。 作为一名独臂军人来说,这个成绩已经足够打脸很多人了。 看着这座新兵营大一些的营地,黄建倒是没有觉得太过陌生,递交举荐信与通关书,对方登记过后,便给自己指了个位置站着,一切的一切,都与新兵入营的时候差不太多。 零零散散的人员接连不断的前来报道,单是从装扮能看出,这些人大概与自己相差无几,都属于后勤系统的人。 只是碍于军规,所以大家即便是见到了,也没人会去低声的交谈什么。 等了差不多半刻钟的功夫,身边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这才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宿舍。 大通铺,跟新兵营的一模一样,只是下铺的床,却让他们有些惊讶。 “这里是宿舍,左边是教室,右边是食堂,教员的办公区域在教室的最右侧,接下来这段时间内,你们可以在校区内自由活动,但不准离开校区,作息什么的我不多说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你们都很清楚,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士兵将人领到宿舍,朝着众人吩咐了句便要转身离去,不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当有识字的人,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多教教大家,接下来的任务,对于不识字的人来说,他一定很想死掉。” 直到士兵离开很远之后,这才有一人悄悄的瞅了眼,然后关宿舍的门,笑嘻嘻道:“我咋感觉咱们又进了新兵营呢?王举,太原一分区三队九营游击将军。” “康帅,河北三分区六队七营游击将军……” “胡方,山南六分区……” “刘大河,青州五分区……” “……” “黄建,洛州一分区一队一营一团校尉。”黄建道出了自己的来历,都是圈内人,也不存在泄密什么的。 当然,别说是泄密,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报出了自己的来历,可黄建除了知道自己具体的来自于哪里,营地又在哪里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只知道这些人来自哪个州,当然,分区越靠前的,代表着位置越好,凡是以一开头的,多数在州府驻地。 如王举的太原一分区,他的营地一定在太原,黄建的洛州一分区,他在洛州。 但凡事皆有例外,好长安,一分区指的是蓝田,而长安诺大一个城市,则是依照长安、万年两县,各自排到了一个八分区和十三分区这个位置。 “校尉?你竟然是个校尉?”众人对于黄建的身份感到很好,倒不是看不起,而是一堆游击将军里,竟然有一个校尉,这很让人差异。 虽然只是一个级别的差距,可手里的权力差距可大了,他们每一个人,最少都是负责十个团的大佬级人物,而校尉只负责一个团,二百人。 二百对一千,能不让人惊讶吗? “好了好了,大家别这么瞧人家,校尉虽然级别低了点,但咱们也占了之前的便宜,人家能来这里,说明自身还是较有能力的嘛,再说了,咱们在场的,谁也不谁好到哪去。”最先开口的王举出面解围道,旋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臂是有,可整个手掌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的,在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伤残人士,即便他们有身份,他们有地位,可依旧该表不了太多。 现在也算是瞧清楚了,能来这里的,大家也都是难兄难弟,而能待在后勤处训练营的,每一个之前在战场都有着不俗的表现,所以,王举这一番话过后,宿舍里倒是出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气氛。 “哎,你们谁知道把咱们叫来这里干啥来的?我手里可是刚接了一批新兵,这才训练了半年不到,任务紧着呢。”有人愁眉苦脸的问着。 他们虽然负责新兵训练,但新兵训练也不是练完兵走人的,他们也有功绩的,而这个功绩,是他们升官的基本条件。 虽然大头他们拿不到,但功劳终归是有的,而功劳也分为三种,一种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在战场杀敌多,第二种是自身伤亡小,第三种则是立下大功。 这样他们都连带着会得到一些奖赏,当奖赏累积到一定程度,升官什么的自然也来了。 好处是有,麻烦也不是没有,如果自己手下出现了逃兵,或者战斗力战斗素质明显不行之类的,那自己这边至少也是要担负五成的责任。 所以,尽管按照现在的制度,他们这些新兵营只负责训练新兵入伍的第一年,自第二年开始,新兵会被移交给正式的军队,后面的也由他们去带,但在自己的前途面前,没人敢有任何的大意,因为那纯粹是在找死。 “没瞅见大门口写着呢嘛?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陛下这是让咱们读书来的,而且刚才那兵不也说了,让咱们赶紧认字,不然在这里会生不如死的……” 认字…… 听到这两个字,不少人都只觉得脑瞬间一片空白,晕晕乎乎的。 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别说是他们这些人了,放眼大唐,是高层将军,都还有不识字的呢,有些即便是认识字,也仅仅只局限于看到了知道那个字代表啥,让他自己去写一封信?还不如让他拿刀去外面砍一个人呢。 别说是高层将军,他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料之类的,也都是交给军的录事去负责的。 别等以后,现在他们觉得有些生不如死了…… 正文 第四零八章:卿不许再拒绝 你永远不会体会到,学习了两天之后的成果,竟然在吃了一顿饭之后全部忘掉到底有多么的绝望。! 认字,对于这些大老粗们来说,绝对直接要了他们的命还要难受。 没有什么技巧,也不要拿后世小学生认字的速度来较,简体字跟繁体字有的吗?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想象新兵营那种半夜里被吼起来的情况发生,白天认字,晚睡觉,日子过的很安详,除了这些事情以外,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做。 半个月,平均识字不到二十个,这种进度,呵呵…… 二十天后,沉寂的军校,终于迎来了全新的面孔。 不过嘛…… 分配到黄建他们这个宿舍的,级别最低的是队正,最高的则是游骑将军,游击将军还要高了两个级别。 而这些人,全部是刚从前线调回来的,准确的说,全部都是在前线立下了战功的军官。 这下子算是彻底炸了锅,虽然两方都保持着纪律,但是对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多人却是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归搞不清楚,要不了多久,他们会明白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 长安城,正是春风得意之际的李元吉,却是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军校,军官的摇篮,一个国家军事实力是否能够保持长久强盛的基本,甚至可以说,军校的教学成果,一定程度将会决定皇室对于军队的掌控力度。 无论是对于国家而言,还是对于皇室本身而言,李元吉对于这所军校的期望值还是特别高的。 虽然现在军校草创,第一届学员甚至享受不到正规的教育,但这都不要紧,在李元吉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后世已经给自己提供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军官也是可以回炉重练的,当然,李元吉也有意借助着这次的军校,将军制进行彻彻底底的改制。 或者说,现在的各种校尉,各种将军什么的,李元吉对此很是头疼,甚至很多时候都还会搞混,李元吉打算学着后世,将其改造成军衔制。 而在此之前,军衔制也并非没有什么经验,如说最基层的士兵,现在采取的是军衔制,只不过他们肩没有简章,但他们的称呼却是二等兵,一等兵之类的。 军校,不只是学习军事知识的地方,同时还是进行洗脑的地方,一个人从基层晋升到高级将领,少说也要经过四五次以的军校进修才可以。 而且,军校的另一个好处在于,他可以向更多的人传授军事知识,而在此之前,这些人是别想接触到这些东西的,连高级将领,不是自家的东西,自己也根本很难接触。 殊不见历史的侯君集,因为李靖没有将他全部的知识交给自己,反目成仇,将自己的‘恩师’以造反的罪名告到李世民那里。 所以,兵法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李元吉也不傻,不可能会将所有的东西交给他们,每一个级别,只能接受什么等级的军事知识,这是之前已经定好的,不然高级兵书人人皆会,这天下不也乱了? 李靖手里有兵书,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种,这个不用去打听也知道,李元吉正愁着该如何让李靖同意把兵书拿出来呢,结果刚刚回朝的李靖给自己来了个晴天霹雳。 “药师,可是朕曾对不起你?”李元吉眉头紧皱,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靖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陛下对臣恩重如山,是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李靖倒也不急,提交辞呈,这是在吐蕃的时候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一直到现在,李靖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脑子一热忽然做出这么个决定的可能。 在李元吉手下,李靖的确没有遭遇什么困难,反而起其他将领,李靖在李元吉手下获得的信任反而更多一些。 换个一般人,绝对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提出辞呈,如果是侯君集的话,那货保准会满脸得意的前来邀功。 只是,那货未免太自大了一些,屡次违反军规,还数次顶撞统帅,自认为回到长安,皇帝也不敢怎么着自己,然而结果却是,侯君集太自大了,以至于现在都还在监狱里待着。 当然,只是一句话,自然不可能说服李元吉,这一路李靖也想了不少的理由,“此番击败吐蕃之后,大唐周边再无强敌环绕,而大唐也进入到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爆发军事冲突的可能性已经不再。而且苏定方在此战的表现也很不错,他已经足以坐镇一方了,而臣已是花甲之年,这一辈子也几乎都是在马背度过的,所以,臣现在想回家颐养天年,享人伦之乐。” 李元吉愣愣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李靖说的话很有道理,即便自己身为皇帝,在这种事情也不能强行阻止。 在后世,六十岁的高官,根本不算年纪太大,他们可以在干个五年,十年。 但是现在不行,大岁数的人,并不是很多,甚至很多百姓都活不到六十岁,这是医疗,营养等多种因素决定的。 所以,自己没办法将他强留在军。 可李靖这样的人,这么放他回家,对于整个大唐来说,却是巨大的损失。 不能强留,又不想让他走,李元吉也是陷入了两难之。 “朕理解卿的苦衷,可大唐的确需要卿这等老臣坐镇。”最终,李元吉还是决定要挽留一番,同时脑子里也在迅速的旋转着,找一个最合适的方案。 “大唐还有更多的年轻人可以顶来,当下已无大的战事,陛下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等他们成长起来……”李靖目光坚定的说着。 “卿可是觉得朕大力提拔年轻将领而忽视了老臣的感受?”李靖的话让李元吉觉得有些酸酸的。 的确,在年轻将领的提拔方面,自己做的的确是有些过了,甚至可以说有些拔苗助长,老臣们虽然嘴不说,但心必然会有些其他的想法。 想想看,一个年轻的后辈已经站在了他们头顶,对于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来说,心又会是股什么样的感觉? 好你是一个老师,有朝一日,你的学生却站在讲台给你讲课,那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李靖摇了摇头:“陛下提拔年轻将领一事,虽对老臣来说有些不公,但对于大唐来说却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有年轻人顶了来,大唐的整体军力才会强盛不衰,若非如此,怕是十年后,大唐的军队将会出现人才的断层,苏定方是个很不错的苗子,无论是臣,还是在他手下的那些老将军们,都对他无二话可说,臣此次请辞,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想多陪一陪妻儿家人,臣这一生亏欠他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既然卿意已决,朕便不再多劝了,卿可留在长安陪伴家人,不过……”自知李靖是不可能在继续领兵了,原因很简单,跟程知节一样。 怕功高震主,从而给自己带来祸事。 征服吐蕃,虽然表面看李靖虽然不能算是头功,但若是没有李靖的牵制,这一战不可能会这么顺利,所以,功劳完全是李靖主动让出去的,他在给苏定方铺路,同时也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这样的人很聪明,可有时候却也很糊涂。 “卿可以陪伴家人,但大唐绝对离不开卿,卿的想法朕已知晓,朕这里也有个去处,既可以让卿日日陪伴家人,亦可不用过于操劳,朝会什么的,卿愿来便来,不来也无妨,朕不会强求。”李元吉想到了一个好去处,甚至可以说,在那里,李靖所发挥的作用,远待在军所发挥的作用更大一些。 “这……”李靖有些犹豫,自己是来请辞的,不是来要求换职位的。 心很是郁闷,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了,不然会扫了皇的面子,而皇没了面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难说了。 可李靖总感觉皇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且还是大坑。 “自即日起,卿便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院长,既然卿不想远离长安,远离家人,但是离开军队以后,卿还是要发挥一下余热的,陪伴家人的同时,也可教书育人来为大唐做贡献。”不由分说的,李元吉直接将军校校长的职位送给了李靖。 还用多说什么吗?只要李靖成了院长,以后若是有高级将领前来进修,他好意思藏拙不? 瞧着李靖吃撇的样子,李元吉便是在心哈哈大笑,幸好李靖主动提了出来要辞职,不然的话,李元吉也只能自己去任当那个校长了,天子门生嘛…… 略胜一筹便沾沾自喜,那不是李元吉的风格,连忙摆出一副关心下属的姿态,语重心长道:“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在长安以东二十余里,卿是院长,每日可不用去的太早,便是日三竿再去也无妨,若是想回城,申时便可离开,卿若不想每日奔波,朕在学院旁边划一座庄子给卿,卿不许再拒绝了,明日一早,朕陪着卿一起去那里瞧瞧,也顺便给卿讲一下建设学院的目的。” 正文 第四零九章:臣不敢藏私 翌日清晨,约定好的时间。 李靖便是想要退下来,也不可能接连拒绝李元吉的邀请。 再者,教书育人,对于李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其实也跟退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当然,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又有几个是能够真正退下来的? 衣锦还乡? 或许有,但绝对不多,很多朝廷重臣,即便是真的能够回到家乡,也会被各地的一把手给供起来,只是凭借着其朝的人脉,足以让他们享受得起这份待遇,更何况这些人的思维见识也更广阔一些,很多地方都可以提出宝贵的意见,特别是揣摩朝廷的意思。 而像李靖这种深得皇帝信任的大臣,即便是退了下来,这辈子也很难离开长安。 皇帝也是人,大臣也是人,是人有迷茫的时候,很多时候,皇帝都会找这些已经退下来的人谈论一番。 虽然不至于全盘接受,但作为考量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现在这个环境,退下来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直接死于任。 再者像是杜如晦那样的,虽然因病早已不负责兵部的事情,但兵部尚书的职位依旧还在,所以严格算起来的话,杜如晦也算是死于任。 秋季的早晨,温度稍稍有些低。 皇帝的车驾,李靖只剩下了满脸的苦涩。 他不想出这个风头,可却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坐来。 与皇帝同乘一车,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有多少人日思夜寐的事情? “卿可知朕建这座军校意义所在?”车,闲来无事的李元吉便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臣愚昧……”李靖摇了摇头,他能理解,但也不能理解,像这种广撒的行为,在他看来是不可取的。 “军校,一个提升军队战斗力最直接的方法,但若是搞不好的话,也很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凡事不能只看一面。 因为知识的封闭性,真正能够接触到知识的人并不多,特别是那些顶级的知识。 因为高级,所以威慑力才较大,使用它的人若是正义人士,对于朝廷,对于百姓自然是一件好事,可若使用它的人心怀不轨,那好事也只能变成一件坏事。”李元吉倒也没有避讳,直接说出了军校的好与坏。 关于开放知识这个事吧,反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站在什么位置,自然可以看到不同的答案。 如果开放知识危害这么大,那后世整个地球都在搞军校又是什么意思? 自欺欺人? 那历次战争,那些从军校走出来的将领的英勇发挥又怎么解释?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即使朕培养出了一个绝世天才,而这个绝世天才有意要造反,可朕手里还有第二个绝世天才,第三个绝世天才,即便没有,也会有无数个他低一等的天才出现,这么多人,难道还挡不住他一个人吗?但凡聪明点的,都不会去做那种蠢事。”李元吉继续说着:“再一个,朕也相信,那些士兵绝对不会不明事理,像以前那样有人一个招呼,成群的呼应。” “陛下是想开启民智?”李靖不由大吃一惊。 听着李元吉这一番话,在联想到自己所了解到的那些事情,恨不能给自己来一个耳刮子。 事情做得这么明显,不是为了开启民智是什么? 历朝历代,什么时候有过低价卖书的事情?五百钱一本虽然很贵,但对于真正渴望读书认字的人来说,简直跟白菜价没什么区别,书是黄金屋,书是颜如玉,书不是钱可以买到的。 即便那只是最基础的版本,可整个一套下来,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存在。 开启民智,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根据历朝历代总结起来的经验来看,所有人都不认为开启民智是个好选择。 封建社会,皇帝的地位,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百姓的个人崇拜面的,如果大家都有了知识,这一套还怎么搞? 算是可以搞,可谁又能保证每一位皇帝都兢兢业业?不去做那些混蛋事? “民智朕必开之!”掀开车窗,看着外面魅蓝的天空,一股子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没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有种清馨的感觉。 这个皇帝,来的太过容易了些,或许自己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颓废,避让,奋起,有外界的刺激,也有自身的变化。 李元吉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一场醒来了以后,自己依旧是在工地搬砖的那一个。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神,太过让人不敢相信。 之前的卖书,只是前期的准备而已,但李元吉始终没有能够下定这个决心,但是现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彻彻底底的决定了。 “只要民智可开,纵是大唐因此而亡,朕也无怨无悔!” “陛下……”闻言,李靖惊恐不已,连忙拱手,眼更是被泪水打湿。 不感动吗?没人会在听了这句话以后不感动的。 一个皇帝,宁可拼着亡国,也要让天下百姓生活的更好,这种气度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至少,李靖觉得自己是没有的,以前的每一位帝王,也都没有这种气度。 “朝代的更迭,只不过是历史的必然罢了,始皇帝曾豪言要让赢氏传承万代,大秦永不坠落,可大秦最终却仅仅只存在了短短数十年,两位皇帝便此落幕。 汉家天子虽有气度,也有权谋与胆魄,可汉家江山又存在了多久? 前隋又何不是威风八面,震彻异邦?可现如今呢?或许有一天大唐也终将踏前朝的后缀,但是朕不想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王朝,历经数千年之久去重复一件事情。 朕不是什么圣人,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的私心,朕本不该坐在这个位置的,朕也从未想过要来当这个皇帝的,在齐国,朕看到了百姓的艰难,朕看到了许许多多在长安看不到的画面。 朕不求别的,只求能给子孙留下更多可以抵御外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如果不是来自于后世,李元吉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民国算是华夏历史第一个开启民智的朝代,可民国的结局又怎样? 或许,自己唯一的优势在于,现如今大唐的环境不是民国可以相的。 而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在摸索着前进,整个世界都在走着不少的弯路,如果自己提前打开了这关键的一步,那么两三百年以后,大唐会不会变成后世的模样? 很困难,但五百年以后,绝对不会差的太远。 说是愤青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作为一个华夏人,作为一个了解过抗战,一二战的后世人,李元吉不希望历史的那一幕重演。 哪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又是否是真实的。 但是,历史的确在改变,火箭炮,投弹车式的古老火炮,这些军事科技已经给唐军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古老的铁路系统,用马去拉的那种,谁又敢说,这套古老的铁路系统没有能够给大唐的运输带来改变?假以时日,谁又敢保证,蒸汽火车不会出现? 李元吉很害怕大唐会坠落在自己手里,可想来想去,这些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与其在这里顾左顾右的,还不如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算是最终失败了,可经验是留下了,兴许自己的后代,会出现一个牛人力王狂澜呢? 世界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不是认真,而是破釜沉舟。 现如今李元吉是用破釜沉舟的气势去做的。 “早知今日,臣当年应该纠集好友,助陛下一臂之力!”李靖满脸的惭愧,当年想要改变玄武门,过程太容易了,李靖刻意用十种不同的方式去改变这个结果,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立,不帮,不告,不偏,不倚。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当年他可以将事情告诉李渊,李世民绝对不会成功,大唐也不会白白耽误几年的发展时间,如果李元吉可以早一些登基…… 跑偏了,李靖是觉得,自己是不李元吉的,无论是哪一个方面。 “这个院长臣当了,自此之后,臣必定不会藏私!”李靖觉得自己很惭愧,李元吉身为皇帝,都敢拼着大唐王国去做这些,自己一个将领又怕什么? 自己的几个儿子,是不是当将军的料自己很清楚,手里的那些东西即便是留着,也只能最终带入棺材,然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 扬名青史什么的,李靖倒是没想过,也懒的去想。 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再这个时候做些什么的话,太对不起皇帝对自己的这一番信任了。 军校,不用说也知道是干啥的,而且担任院长,对自己来说的确很轻松,也算是退了下来,而且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陪伴家人。 “该藏私还是要藏私的,什么样的级别,掌握什么样的知识,这才是关键,否则的话,会培养出一堆好高骛远的家伙,对他们,对大唐,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李元吉换一副笑脸,语气平淡道。 前面讲的是真的,但讲这一番话的目的,是在于这里,不然的话,李靖死不吐口,自己哪找教材去教他们? 正文 第四一零章:这枪厉害不?朕看不上! 大唐军事学院,六个极其漂亮的鎏金大字挂在巨大的学院门前。! 字是房玄龄写的,这种事情本该李元吉亲自去写的,但是李元吉觉得自己的字迹太丑了,所以还是把这个露脸的任务交给了房玄龄。 当然,不得不提一句,整个内阁里,除了程知节那个二百五以外,其他的大臣都有着一手不错的字迹。 而这个任务落在房玄龄头,可着实将其他人给羡慕的不轻。 “这里只是第一座,将来还会有第二座,第三座,甚至还会进行等级的区分,如同当初的科学院一样,当下的任务便是摸索。”望着那六个鎏金大字,李元吉意气风发的说着。 有些事情,做了也做了,没有必要去后悔,也没有理由可以去后悔。 做了,要将它做好。 “陛下将那些在前线立下战功的将士召回来,固然令人欣喜,可那些将士识字的却并不多……”李靖没有继续说下去。 军校,也是学校,若是学生们都不识字,教官们教起来也较费力。 当然,这些问题自然不用李靖去头疼,他是院长,自然不可能亲自去教那些低级的军官。 这一点李元吉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军校将会进行更全面的改革,而李靖只需要负责将班的教学即可。 但既然身为院长,负责的自然是整个军校的事情,即便不亲自负责,他也得做好安排。 “不识字去学,一个普通士兵不识字,还有机会当伍长,当伙长,甚至当队正,可一个不识字的队正,绝对当不了校尉。现在不是以前了,军队也在发生着改变,以往的作战模式,也即将发生全面的改变,所以,下一步的新兵营,将会纳入化学习这一块,十年后,一年的新兵生涯过后依旧不识字的人,将失去进入军队的资格。”李元吉异常坚定的说着。 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他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计划,不用人去等装备,现在是装备在等着人。 这第一批学员固然有一定的优势,因为在化方面并没有特别高的要求,可在将来以后,如果他们能撑过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依旧不识字的话,他们将会彻底的失去晋升的资格。 是这么的残酷,而残酷则代表着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已经出现了成果。 当两人进入军校之后,诺大的操场一侧,已经站满了前来受训的学员,有将军级别的,有校尉级别的,也有队正级别的。 现在的将军,有些太过不正规了些,一个统领数千人部队规模的统领,都是将军。 将军人不在多,而在于精,不求每一个将军都能拥有坐镇一方的能力,但至少计划内将以的将领,是必须要有坐镇一方的能力的,甚至可以单独指挥一场大型战役。 “开始!”登主席台,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离地大约有一米左右的高度,李元吉朝着身后的马五吩咐道。 马五点了点头,但李靖却有些懵圈,李元吉可没说待会要做什么。 不过接下来,李靖却是瞪大了眼睛。 只见护送着他们前来的数百禁卫,排着长队在几台车前等候着,然后每人领取了一件模样怪的武器。 说是武器,却又有些不太像,但军队不出现武器,又有些不太靠谱。 这种武器大约只到人的肩膀那里,后面有些宽大,到了前面则有些细,所谓的细,也跟马槊或者长枪有所不同,因为它没有枪尖,但却是纯铁制造的。 当然,尾部还是有些木头的。 可这样的武器却让李靖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既没有长枪的长度和锋利,也没有横刀的便捷,更没有陌刀的好用,可这种玩意儿要他干啥? 可瞅着李元吉那满脸的笑容,又让李靖隐隐的感觉到,这些武器好像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它应该有更强悍的威力。 领取到那种模样怪武器的只有三百人,每一百人一排,然后分为三排。 余下的人则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不少的木板,然后放在操场空处,队列前方大约四十步左右的距离,木板在那里连接成一处,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木墙。 而这些也都是提前制作好的,下面还有连接的木棍,呈丁字形,足以保证它的稳定性。 不仅李靖有些懵圈,连那一千余人的学员也同样是一脸的懵圈。 这是要干啥?射箭吗?他们手里那是新式的弩箭吗? 可弩箭只有四十步的射程,要这种弩箭有什么用?况且,对于那些老鸟来说,用弩箭的速度,远不如用弓箭的速度。 但是很快,他们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已经确定了那并不是弩箭。 三排人正在迅速的从腰间掏出什么从前面塞了进去,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弩箭,然后还用一根长棍子倒了倒,即便是最新式的弩箭,也绝不能这么玩。 再然后,一个经典的,他们最熟的阵型这么出现了,三段式射击。 这种射击方式很实用,但是大兵团作战的时候用的却不多,多为敌我双方人数差不多,且是小规模作战的时候用的。 一般而言,这种模式,是千人左右规模的战斗才能将其作用发挥到最大,而且多为两排齐射,六排战阵,也是每次两排,前排蹲下,第二排站着,射完之后向右跨一步,然后直线倒退,第二条战阵的士兵则直接前进顶来,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射击,这样基本可以保证火力的密集。 当然,还有另外两种,一种是进攻型,一种是撤退型,这两种的火力密集度都这种原地射击要好很多。 ‘逼……’ 一声清脆的哨声传来,所有人都很熟悉这种声音,新兵营,军最常用的东西,常被用来指挥,或是训练。 哨声是命令,有足够默契度的部队,指挥官甚至不需要开口讲话,一声哨足够了。 ‘砰砰砰……’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响声接连传来,有些不是太整齐,但也相差不大。 除了响声,动静最大的是开完枪过后,阵地忽然间腾起的一阵烟雾。 众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们还以为第一排应该是蹲下的,可发现人家根本没有蹲下,闹出一阵动静之后,便直接右跨一步,然后迅速的退到后方,而原本第二排的则是直接前一步,接替了原先的位置。 ‘逼……’ 又是一声哨响,此时原本的第一排才刚刚退到后面,甚至刚刚从腰间掏出那玩意儿塞进去,便又是传来一阵相同的枪响。 然后又是相同的一幕,两声枪响,间隔大约五秒钟左右的功夫。 “这……”李靖一双瞳孔猛的一阵收缩。 李靖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伙子,更不是什么未出阁的小闺女。 身为万军统帅,李靖自然不可能被场闹出的那种大动静给吓到。 真正令他惊讶,令他震惊的,是那种先前还让自己疑惑的新装备。 虽然发射间隔有些久,如果是面临对方骑兵冲锋的话,这样的火力根本挡不下对方。 可这并不是问题,李靖心很清楚,造成这一原因的,是人手不足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人手,他可以采取正统的三段式射击,甚至是改为五段式射击,而这种方式,理论是可以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会有空隙的。 而让李靖当众表现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的原因,自然是这种武器的威力。 密密麻麻,密密麻麻的,被排在军阵前面的木板,早已出现了无数个小坑洞。 三轮射击过后,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弓箭虽然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这绝不是三百人能够做到的。 “陛下,这种武器可易生产?”虽然射程不足,但李靖还是第一时间内看出了这东西在战场的意义。 如果他在吐蕃的时候能有这些装备的话,战士们根本不用去跟吐蕃人进行短兵相接,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吐蕃人根本近不了身。 这特喵的一轮射出去,面前四十步是个无人区啊,瞅瞅那木板知道了,那绝不是人体能够抗下的攻击,是穿了盔甲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难,全力制造的话,一年少说能造个十万。”李元吉摇了摇头,心一阵苦笑,这才哪到哪啊? 拥有老子这么一个任性外挂,用了两年的时间才造出了这种最原始的击发枪。 是的,大唐的第一款火器,并不是火绳枪,而是击发枪。 虽然一些技术达不到,但是原理还是很简单的,工匠们通过不断的摸索,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替代方案,虽然使用寿命有些短,但只要备件足够,可以很快进行更换,并不影响正常的使用。 至于弹体,采用的也不是实心铁弹,而是硬纸包着的铁屑什么的,也是说,这玩意儿射程不远,但却是个霰弹枪,对于近距离敌人的杀伤,那是绝对无敌般的存在。 “不过,这玩意儿虽好,可朕却看不,少批量的装备还行,大规模换装的话,没必要了,科学院正在研制更先进的枪械,相信不久之后,这种枪械可以取代弓箭了……” 正文 第四一一章:未雨绸缪 李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已经展现出如此强大火力的装备,李元吉却表示看不呢? 时间在推移,时代在发展,从几年前的冷兵器时代,发展到现在的冷热混合时代。 有人说当初李元吉的齐军对唐军的战事推进的速度太快,而唐军的崩溃又显的太过仓促,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无厘头。 甚至当初的李靖,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再回过头去瞧一瞧当年的那些事,会发现其实这一切都在掌控之。 大量的火器出现,别说是唐军,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能够阻挡下来齐军的步伐。 而这一次进攻吐蕃,唐军虽然也准备了不少的火器,可实际真正用到的并不多,只有在少部分时候才用到这些先进的装备,可即便如此,在适应了吐蕃的环境之后,唐军还是很顺利的拿下了整个吐蕃,将吐蕃军打的溃不成军。 当看到那些新的装备之后,李靖被深深的震惊了。 震惊之余,他更是看到了李元吉这是有意要将火器进行到底。 以一位老帅的眼光去看,禁军手的那三百新式武器,现如今已经足够逆天了。 如果配三百弓箭,加十台投弹车,再来个五台火箭炮,三千以下的兵力,根本近不了这一千守军的身边。 “臣倒是觉得,一个万人军阵若是配个三五千这种新式装备,将士们手的陌刀便可以当做备用武器来使用了。”虽然李元吉表示不太完美,但李靖却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种新武器的喜爱。 大唐最让人害怕的是什么?如果非要挑选一个出来的话,那一定是陌刀阵。 可现如今的陌刀阵去哪了?基本已经被全部淘汰掉了。 是的,最精锐的陌刀阵,被淘汰了,很令人匪夷所思,可却又是个不得不让人接受的结果。 投弹车,新式军阵的出现,这导致了陌刀阵被淘汰的必然性,而这种新武器的出现,则是让李靖看到了横刀被淘汰的可能性。 “火枪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没有弊端,若是在阴雨潮湿的天气下,这数千装备了火枪的将士,将会彻底丧失战斗力。且极易伤到自己,虽然整体来说还是有好处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李元吉叹了口气。 自己只不过是提出了思路,提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受制于技术以及科技因素的影响,以科学院的能力,目前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一步。 无论是火绳枪,还是早期的那些枪械,对于环境的要求都是特别的严格。 直到真正的子弹出现了以后,加工业化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各种部件的精确度越来越高以后,才逐渐的解决了下雨天打不了枪这个问题。 可即便是这样,也要经常对枪械进行保养,否则的话,打不出去子弹倒是小问题,炸膛可不好玩了。 虽说以现在火药的威力,加冶铁技术的改进,炸膛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有些事情,却不能这么简单的去作下结论。 “现如今大唐周边已无威胁,高句丽暂时让他先蹦着,但朕不能拿将士们的生命去试验。”李元吉继续摇头说道。 “可这并不影响啊,军队多一种杀敌手段,到了战场取胜的把握便更大一些,既然已经知道了火枪的劣势,在使用的时候多注意一些便是了,再者,便是装备了火枪,将士们也不至于忘了真正的杀敌本领,肯定是要两者兼顾的。”李靖依旧有些不甘,如果说之前打吐蕃的时候叫平推的话,那么如果装备了大量的火枪再去打吐蕃,叫碾压了,连推都不用推一下。 总的来说,李靖还是觉得火枪是个好东西,一但装备部队,那么唐军的战斗力将提升一个等级。 至于相对较短的射程,在大量弓箭和投弹车的掩护下,这点劣势已经算不是什么劣势了。 “新装备交付,到部队彻底形成战斗力,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是不可能起到效果的,而一两年之后,谁又知道新式的火枪会不会有所进展?如果到时候新式火枪获得了突破,那么部队要重新进行换装,如此一来,折腾个两次,至少在五年内,军队是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的,而且,将士们若是习惯了这种火枪,在换一种全新的,身体总会对这种火枪产生一种依赖感,若是战场遇到什么问题,也总会下意识的按照这种火枪来处置。”李元吉说道。 换装这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因为自己实在不看好这种击发枪,所以也没有下令全力制造。 “这种火枪只是用来辅助训练的,让前来这里受训的将士知道大唐还有这种武器,不至于在将来某一天换装的时候,连他们都不知道这种装备该怎么使用。” 一次换装,两年之内没有战斗力,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且前提是提前让这些军官们都了解火枪,知道火枪该怎么用,知道该怎么去训练手下的将士。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两年之内形成战斗力,若是他们理解的不够透彻,或者走错了路,那两年的时间可不够用了,五年内能形成战斗力算是不错的了。 这下李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李元吉表示不看好的情况下,火枪依旧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的确,如同李元吉所说的那样,先小规模的推广,让这些军官了解,并且熟练的应用,等将来装备的时候,不至于全部抓瞎。 虽然不看好,且以后的型号也未必是现在这一种,可总归是火器,总归是有些相同点的,这倒也算是一种末雨绸缪的方法。 既然李元吉都已经这么说了,李靖自然不会再有什么疑问。 况且现在大唐周边,也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强劲的敌人,最让大唐头疼的吐蕃已经没了,西突厥?先不说距离问题,是给他几个胆子,西突厥也不敢招惹大唐。 真以为大唐能在短短几年之内灭掉东、突厥,吐蕃,以及统一西域诸国靠的只是一张嘴吗? 当然,别人怎么看的并不知道。 可那些之前一向被人看不起的工匠们,现如今在一些高层将领们眼,那可是绝对的宝贝。 谁都知道,这些年来战事的顺利,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这些工匠们的努力,建造,改造出的那些新装备,都在战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不过那都是一些高层所知道的事情,并没有向外透漏。 但工匠的地位,在这些年来也发生了一些改变,至少,歧视工匠的那些情况已经很少出现了。 台,李元吉继续说着自己对于军校的一些设想以及安排。 李靖则是不断的点着头,同时心也更是对李元吉的这种安排感到很满意。 事物安排的并不紧,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发挥空间,也留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一些别的,是化方面让人较头疼,李元吉安排的时间,几乎有一半都是在学习认字之类的。 李靖在思考,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但是底下的士兵,却在头皮发麻。 特别是看着面前那已经不成模样的木板,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那块木板,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光铠? 还是算了吧,任何护甲,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即便是防住了身体,也挡不住手脚,挡不住脑袋。 连木板都能穿透,若是直接用个铁皮将自己给包裹起来倒是有可能会挡下,可问题在于,那样做的话,自己的灵活性怎么办?难不成穿着铁皮战场让人去砍? 火枪的出现,对于这些学员军官们而言,并不仅仅只是一种新武器的展示。 算是展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拉出来,有种给人下马威的感觉。 当然了,学员全部都是指挥官,无论级别高低,大大小小的都算是正儿八经的指挥官。 而唐军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也促使他们不得不在脑子里想着,如果是自己率领将士们进攻,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一个个愁眉苦展的苦思冥想,可最终却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可以拿来一用的方案。 当然,他们不是那种专门动脑子的录事参军,这方面本身不是他们的特长,事实,到目前为止,这帮人里也没一个能拿出有效的方案,破解唐军现在的阵型的。 而这种明显加强近距离火力的新装备,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有些太欺负人了。 不过…… 想不明白的问题,又为什么要去想呢? 反正只需要知道,这种新装备是给他们的行了,而以后要头疼的是敌人,而不是自己,即便是对方也有这种装备,自己只需要拉着火箭炮来几发可以完美解决,根本不需要头疼。 不过倒是也有不少人在暗暗的担忧,唐军的装备,以及作战方式转变的太快了,有些人已经开始担忧自己是否能够跟唐军的步伐,而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也更是没人希望看到自己被淘汰。 正文 第四一二章:李老师讲课 讲话? 讲话是不可能讲的,地方太大,人太多,又没有扩音器,一个人讲话,很难保证所有人都可以听到,所以讲话是不存在的。 一套装逼模式结束之后,早已被划分好了班级的学院,便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回到了各自的教室。 教官,是从太极宫的禁军调来的。 早在计划建造军校的时候,李元吉已经有意的在培养这些教官了。 当然,让他们去教书育人,这些人自然不大适合,李元吉给他们的定位,是专业的班主任,只负责行政管理,而不负责具体的教学。 至于具体的教学…… 抱歉,李元吉没有能够找到足够的教官,所以,整个军校除了李靖一个院长加教官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教官。 有些荒唐,但却很无奈。 毕竟这些事情才刚刚起步,不正规也是必然的,几年之后,这里也必定会正规起来。 而将这些表现出色,并且立功的军官们调回来,除了让他们学习以外,也并非没有考虑要让他们成为军校的教官。 毕竟后世二战时期,美军有过这样的先例。 谁都知道,二战前期的美军战斗力完全是渣渣,如果不是依靠着强大的火力以及后勤保障,德国人甚至不用出全力能将美军赶下大海。 但是在渣渣的军队,也总有一些闪光的地方,闪光的人才。 于是乎,美军便将这些人才给调回了本土,让他们去训练士兵,将一些经验传授给他们。 然后这些接受了新的理论,新的知识的大兵们了战场以后,虽然也很渣渣,但却第一批表现的好了一些,然后继续将那些有闪光的人调回本土,如此一遍遍的重复着。 接着是,前两年还是渣渣的美军,却并没有因为部队的大量损失,而导致战斗力急速的下降,被派战场的大兵,哪怕只是个新兵,可在打了几仗之后立即变成了精锐,加强大的火力,用之不尽的后勤,这才造了美军的强大。 召唤那些因伤退役的将士去新兵营负责训练,其实也是抱有同样的目的,如果不是军队需要发展,李元吉甚至还想直接从现役去调人,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那些因伤退役的将士,训练新兵已经绰绰有余了,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补充进去。 而现在,到了军校这一块,李元吉也是打算用同样的方法,虽然时间会长一些,且前期的效果不会太好,但这些都无所谓,早晚有一天,这里会正规起来的,早晚有一天,这里会变成真正的军校。 没有在大操场讲话,但李元吉却是随意的进入了一个班级。 关于军校这个新鲜事物,即便是已经成为了院长的李靖,脑海也依旧是有些模糊不清,甚至连教学的模式也都有些搞不清楚。 虽说要一点点的去探索,去改进,可没有任何的案例可寻。 难道要按照书院的那种教学模式吗? 李元吉也清楚这一点,虽然他同样没有过教学经验,更没有过进入军校的经历,同样不知道军校的授课模式是怎样的? 但军校无非是一点,利用大量的实战案例去进行剖析反推,然后在设立各种模式来进行推演,以证明自己想法的可行性。 总之,是开拓思路,让他们的脑洞可以彻底的打开,同时又需要保证自身的严谨性。 所以,准备了很久,弃掉了无数个案例,李元吉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案例作为讲解,而他,也将第一次当教员。 李元吉刚一进入教室,整个教室四十来人呼啦一声的便站了起来,每一个人的脸,都带着浓浓的兴奋,毕竟像他们这种最基层的校尉将军什么的,根本没有资格近距离的接触皇帝。 而之前在校场,便是他们此生距离皇帝最近的一次,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更大的惊喜竟然在这里。 李元吉微笑着压了压手,身并没有皇帝的那种威严。 可不管他想表现出什么,可他毕竟是皇帝,即便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依旧会让众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每一个人,无一不是在战场杀伐果断的将领校尉,可在这一刻,却一个个的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在你们眼里,朕那么像一头老虎吗?”见学员们略显紧张,李元吉也很是无奈的开了个玩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若气氛一直这样紧张,接下来的授课内容,怕是起到的效果也只是寥寥的。 想笑,但却没人敢真的笑出来,只能强行低着脑袋忍着,甚至已经有人瑟瑟发抖,可是没什么卵用,依旧只能强行忍着。 “想笑笑,朕又不吃人,都憋着干啥?难不成想等憋出了内伤,让朕按照因公受伤来补偿你们吗?” ‘嗡……’ 李元吉接连的表态,加其言语确实让人想笑,也有人没能忍住低声的笑了出来。 都说笑是会感染的,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任凭教员站在门口朝着这些学员们一通瞪眼,可始终无法制止这些已经放开了肚皮的家伙们。 不过好在这些人并不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只是释放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便连忙恢复原状,继续保持严谨的态度。 见教室里的气氛也都差不多了,李元吉也没继续等着,恰巧准备好的沙盘也已经摆放绪。 “你们的教员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们,在这里,不管你们以前的职位是什么,无论是将军也好,校尉也罢,或者是队正,进入了这里,你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员,在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是同窗。 或许有人会很好,为什么你们身的衣服一模一样?”李元吉扫了眼台下,清一色的青灰色,肩膀还带着红色的肩章。 军装的模样是按照后世的衣服设计的,下分离,没有裙摆那种耽误事的设计,无论是步行还是骑马,都很方便。 这些军装虽然穿在身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但却不得不说,这很方便。 至于李元吉提出的这个问题,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怕是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 “以后,这是你们的军装,而唯一区分你们级别的,是肩膀的那个东西,当然了,现在是红色的,意味着你们没有任何级别,只是学员。而当你们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将会获得自己相应的军衔。” “按照朕的设想,进入这里,学习一个周期,若是成绩合格,便授予相应的军衔,若是成绩优秀,则在相应军衔的基础提高一个等级,而若是成绩不合格,你将失去走出这里的机会,或者,你可以放弃,但放弃意味着你将不会回到军,新兵营,或者回家,二选一。” “不要觉得这是危言耸听,这里,是让你们变强的地方,同样也是你们抓住机遇的地方,所以,在这里,除了学习以外,你们还需要抓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表现出来。” “当然,朕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们自己清楚,不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去做了令自己悔恨终身的事情。” 说着,李元吉让人摊开了一整套的军衔体制,当然,很无耻的抄袭了后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李元吉觉得这一套看着较顺眼,自己也较熟悉,直接拿来套用好,而且相应的等级什么的也不用再去头疼。 军衔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条拐两条拐,一条线几个星,两条线几个星,以及一道麦穗几个星而已。 肩章一共十七个等级,没有大校,将其改为了只有一条麦穗而没有星的准将。 李元吉并没有详细的去解释这些,只是给人看一下,然后有点期待而已。 事实证明,李元吉的做法是正确的,现在走在路,你不说谁知道你是谁? 但是有了这一套肩章之后,带在身走在路,便是你不说,人家也会知道你是个什么级别,这么做的最大好处有两个,会让别人羡慕自己,会让自己在装逼的时候,一眼看出场内有没有大佬存在,如果有,把装逼的机会让给大佬,不至于不知不觉的将人给得罪死。 见差不多了,李元吉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这第一堂课,便由朕来跟你们讲解,细分夏州之战。” 夏州之战? 如果说教室里这些学员有些不太清楚的话,但是身为院长的李靖,对于这一战却是刻骨铭心。 因为正是这一战,导致了李世民时代的迅速崩塌,而至今为止,李靖也没能想到当日应该怎么应对,才能获得胜利。 李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没有搞清楚的问题,今日竟然被李元吉拿来给细分了。 这所谓的细分,可不只是说一说当日的情况那么简单的,对于一场战争的复盘,需要精细到双方指挥官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的目的是什么,带来了什么影响,对整个战局又有什么影响,这可是个大问题。 而夏州之战,若是细分的话,没十天半个月的,根本讲不完。 正文 第四一三章:给你们个作业 课堂纪律是不用去担心的,算李元吉不在这里,他们也绝对不敢胡来,毕竟军规在那里摆着呢,这些军官们也没一个会愿意在这面栽跟头。 而李元吉亲自讲课,也更是吸引了这些人的目光。 别的不说,是皇帝讲课这个名头,都能让他们吹嘘一辈子的了。 军校千人,也仅仅只有这四十余人有这个待遇,虽然纯粹是撞了大运。 “谁知道夏州之战,红蓝两军各自的问题在哪里?”李元吉直接将齐军和唐军划分为红蓝两军,并没有使用我军和敌军这种传统的称呼,况且现在都是自己人,也不好再去搞那些让人心别扭的话题。 红军指的是齐军,蓝军指的是唐军,这个并不用李元吉去多说,沙盘的旗子颜色已经告诉了他们。 等了一小会儿,却发现并没有人开口回答,抬头一看,发现下面这些学员稍显有些拘束,用手的杆子敲了敲沙盘的旁边,“这里是课堂,朕不是君主,只是你们的一位教官,在这里,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的讲出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担心考虑不周什么的,只有敢于发言的人,才是真正具有解决问题能力的人。” “红军的劣势在于兵力不足,优势则在于装备先进,且军阵严密,相互间可以及时的照应,而红军的优劣势,反过来则是蓝军的优劣势。”有了李元吉的解释,终于有人敢低声的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 在场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参与过这场战争,余下的大多数都没有经历过。 黄建退役的时候,齐军还没有南下,所以他自然也没有参与过那一战,而现在知道的,也仅仅不过是通过沙盘展现出来的情况而已。 黄建的开口,非但没有得到诸多同学的认可,反而有人在心不以为然。 这么简单的问题,谁能看不到?皇特意挑选这个案例来讲解,必然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又岂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虽然黄建说的都是事实,可他们总觉得这里面另有玄机。 “不错,事实是这样。”李元吉的肯定,让众人大吃一惊,纷纷觉得有些不太可能,问题咋这么简单呢? 有人想要反驳,可却张不开嘴,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紧的问题,所以李元吉也没有继续等下去,继续说道:“很多时候,问题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战斗,你的优势,是敌军的劣势,而敌军的劣势,是你的优势,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身为一名指挥官,必须要考虑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够扬长避短,以自己的优势去触碰敌军的劣势。” “情绪?身为指挥官,你可以去做任何的事情,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带着情绪去做。” “这世没有绝对的优势,也没有绝对的劣势,若朕为蓝军指挥官,丰州是肯定保不住的,夏州也未必能保住,但长安一定保的住,甚至可以将伤亡人数控制在万人以内,甚至更少的伤亡去打败红军。”李元吉毫不客气的讲着。 ‘嗡……’ 李元吉这番话瞬间在众人脑炸开,最为震惊的便是李靖。 论战略,李靖的能力不任何人差,可关于这个问题,他想了几年的时间,可这几年的时间,还是没能让他想明白这些问题,更没有想明白该如何扭转局势。 “陛下……”不管学员们是什么反应,反正李靖是忍不住了,虽然夏州之战跟他没太大的关系,但是之前的丰州之战,却是在他手败的,如果丰州不败,夏州之战也不会发生,更不会失败。 而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这块心病,李靖恨不能立即解开。 李元吉摆了摆手,自然知道李靖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下来以后再说,朕先给诸位布置一堂作业,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蓝军的指挥官,有权调动一切蓝军力量,而红军的战略推进部署不变,从红军离开齐国开始,用你们认为一切可行的办法来对红军进行一场阻击。有些细节不清楚的,下来之后可以去询问,可以去探讨,可以独自一人来完成,也可以多人协同来完成,但人数最多不超过五个。” 李元吉没当过老师,也不知道布置课堂作业的爽感,直到现在才真正的体验了一把。 还真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是爽的让人跟那啥啥啥似的,特别是瞅着一众人愁眉苦展的样子,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更别提了。 当然,李元吉也没指望这帮人可以给出一个真正完美的答案。 这么做的目的不在于答案,而是要让他们开拓脑洞,在现有的情况下,尽一切可能的去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战场是这样,谁更牛掰,倒不如说是双方指挥官再谁的脑洞更大,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招数更多,至于士兵,其实都一个样,优秀与否,全看各自的经验以及训练,至少,唐军的将士们,在单兵能力方面是不弱于任何势力的。 “此战涉及到几个方面,分割,拖延,包围,震慑……”李元吉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将当时战场的情况大致的描述了一遍。 虽然细节方面不是太清楚,但整个大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包括了敌我双方的兵力装备以及位置等。 随着李元吉的讲解,早已在一旁等待着的参军则迅速的将沙盘的旗子进行着相应的移动。 当日的夏州之战,如今在沙盘,以近乎游戏的方式重演了一遍。 虽然少了那么一些激烈的拼杀,令人热血沸腾的战场气氛,但在场的所有人,还是能够感受到当年蓝军身的压力,特别是当火箭炮被搬出来以后,蓝军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甚至不少人都觉得,不应该让他们去扮演蓝军的指挥官,而是去扮演红军的指挥官,然后看谁能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击败蓝军。 虽然只是沙盘,但还是让他们觉得很窝囊。 每一个步骤,李元吉都会做出相应的讲解,虽然不是特别的详细,但红军走出这一步是因为什么?目的是什么?这两点却讲的很清楚,甚至包括之后的发展,也同样的很清楚。 而正是因为了解的很清楚,所以才更让人能够明白当年红军的强大,恐怖。 虽然当年红军有的,他们也有,而且现在的他们,要远当年的红军更强悍,无论是远程支援还是单兵的近身肉搏战,现在的唐军更是研究出了一套更为合理的战斗方式,如果将现在的唐军放在当年蓝军的位置,那么最终战败的一定会是红军。 可生活没有如果,现在的唐军,也是全盘吸收了当年红军的精锐部分,并且在李元吉的带领下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自豪,为自己的身份,为自己的民族,为自己军人的身份而自豪。 可是这一堂课下来,他们身的自豪,他们身的骄傲,却被李元吉毫不留情的给撕碎,并且狠狠的践踏了无数遍。 对于身份的转换,让这些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况且,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将校混合班,换句话说,是这所军校里,级别最低的一个班级。 军校的班级分为三种,一种是目前李元吉所在的这个班级,里面有最低级的将军,有校尉级别的,还有一些队正级别的。 另一种是统一级别的,即一个班级内所有人的级别都一样,说校尉全是校尉,队正全部是队正,将军则全部是将军。 最后一种则是高级别的班级,里面的人数不多,但放在军,那也都是一二把手级别的,是被重点培养的对象。 而三种级别,代表着三种完全不同的待遇,混合班多为后勤新兵部门,他们并不需要经常前线,但受制于职位的影响,必须了解的更多一些,所以混合班也无所谓,毕竟很多知识都是通用的。 统一级别的,授课内容都差不多,知识根据级别的不同,相应的调整一些内容,这些人离开之后,多数会在现职位的基础晋升一级,然后授予相应的军衔。 将军高级班,离开之后直接晋升是不存在的,他们会回到原职,然后去重新体验,若是表现出了能够令人信服的能力,则会被晋升,反之则失去晋升的机会。 也是说,这些人只要离开军校,通过了考核期,至少也是能坐镇一方的大佬级人物。 因材施教,开拓脑洞,让军队可以持续的传承下去,只要军校还在,只要面不出现问题,唐军的战斗力始终存在,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因为缺乏战争的锻炼而导致实力衰退,这才是李元吉创建军校的目的。 一堂课这么结束了,内容讲的很宽松,只是复盘了当年那一战,然后做出了一些讲解,学员们一个个的皱着眉头,苦苦冥思。 倒是李靖暗暗的点着头,心隐隐的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去做好军校这个工作了。 教书育人,死记硬背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应该给出题目,给出一定的思路,让他们自己去寻找方案,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够活学活用,而不至于到了新的环境彻底抓瞎。 正文 第四一四章:陛下说的可是抛物线? 下课之后,李靖则是紧紧的追在李元吉身后,脑子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想搞明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取胜。 “药师,你可真是当局者迷!”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这货明明挺聪明的,咋在这件事情这么糊涂呢? “臣愚昧,不知陛下所指的是……?”李靖依旧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长孙无忌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李元吉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 长孙无忌在吐蕃给李靖了那么声动的一堂课程,并且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李靖,唐军并非无敌的,即便是占据绝对劣势的吐蕃,也有能力逼着李靖撤军,甚至险些困死他们。 这难道不是解决的方案吗? 李靖猛然一愣,犹如梦人惊醒似的。 “对啊!以空间换时间,实力不足用距离来凑,让敌军将战线拖的越长越好,漫长的补给线,总会有出现纰漏的地方。”李靖猛的一拍大腿,心的那团阴霾瞬间消散一空。 苏定方安排了两万人去充当后勤补给部队,可这样的安排真的稳妥吗? 如果不是多面压力,如果长孙无忌并没有失去吐蕃人的信任,他完全可以布下疑兵,或者战略撤退,然后派出重兵去袭击后方的补给线。 只要能够坚壁清野,只要能够偷袭后勤补给线,每成功一次,唐军所遭遇的困难会更多一些。 战争不是一天两天能决定胜负的,对于整个战局而言,些许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兵者,寸土必争。 这是一种态度,可这也是最愚昧的一种选择,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能选择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呢?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为了救杜如晦而猛攻镇北城,而是选择了坚壁清野,然后撤退,继续埋伏一些伏兵留在丰州,借机偷袭李元吉的辎重队,那么战局还会跟历史一样吗? 绝对不会一样,一但后勤补给出现了问题,在一片茫茫的荒漠之,数万人只能被活活的饿死。 自己是放弃了一州之地,可那一州并没有真正的丢掉,反而不费一兵一卒的能吞掉数万敌军,两者一相,李靖也意识到当初自己的确是冲动了,为了营救杜如晦,自己几乎已经是失去了理智。 “哎……”李靖满是懊恼的叹了口气,有自责,也有悔恨。 但悔恨和懊恼却并不能带来任何的改变,李靖不是再为李世民的失败懊恼,而是再为自己的失败而懊恼。 身为一个将军,无论现在自己处于什么阵营,都会对以往的失败而感到惋惜。 特别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初如果自己选择另一种方式的话,那么结果完全可能会是另一种结局的时候,那种心情更是不用多说了。 围绕着整个军校转了一圈,这个军校是李元吉提出的概念,大体的设计思念也是按照李元吉的要求去做的,可从开始到现在,却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近距离的观察大唐,乃至这个世界的第一所军校。 其实也那个样,并不那些学社好到哪去,甚至不如学社那么正规。 但因为有了一些经验,所以这座军校起学社而言,还是有些进步的。 想到后世军校也招社会的学生,所以李元吉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现如今军队的人才选拔,局限的范围还是较狭隘的,无论什么人,想要在军发展,只有一条路可走。 虽然身份的不同,两者的起点也不会相同,但从一说到一万,还是万变不离其宗。 进入军队,走出新兵营,下到部队,战场,立功,晋升,然后一步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走。 真正的化人,愿意从军的是一个也没有,这也导致了军的化水平低的吓人,只民间稍稍好一些。 如果自己决定走以前的老路,这种模式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够走来的,都是在战场得到过肯定的,有一些成绩的。 可历史终究证明,这种方式是不可取的,当大量先进装备列装了之后,化的重要性显出来了。 炮兵需要计算炮弹的弹道,然后去调整自己的射击诸元,让自己的炮弹可以准确的落在某一个区域,某一个点,以此来达到精确射击,用最少的炮弹,去完成既定的任务。 这种人才并不能阵杀敌,甚至随随便便一个士兵都能干翻他,可把他放在炮兵这个位置,他却能调动一门火炮,甚至一个炮群,对目标区域实施精准轰炸,用以前只能轰炸一个区域的炮弹,去轰炸两个区域,甚至三个区域。 这样的人才难道不重要吗?当然不是。 还有一些参谋,他们或许领兵的能力不行,但在出谋划策这方面却有着异常的天赋。 现在的一些参军,大概是他们的原形,可一个合格的参军,也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的,且少的可怜,往往都是只能在主帅身边配备一定数量的参军,再往下的话,根本没可能配备。 而这些人,走那些老路子的话,必然会被时间给淘汰掉,或是死在战场,或是受伤退役。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天才,而真正众人所知的天才,其实只是很少很少饿的一部分,李元吉始终相信,还有更多的天才被埋没在民间,埋没在人海之,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没有合适的平台,合适的机会去展示自己。 最好的例子是刘善,一个连科举都没有把握考的人,在新的岗位,却屡屡立下功劳,让李元吉这个皇帝都不得不赞叹。 刘善是遇到了自己,恰巧自己跟他聊了会儿,所以他才有了这个机会,难道天底下只有一个刘善吗? “药师,你说朕若是像科举那样,为军校选拔人才,效果如何?”前期的教学质量可能会存在一些问题,但这都无所谓,早晚都要面临这个问题,只要还有这个想法,这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这个不妥吧?”李靖咧了咧嘴,暗道这皇帝还真是什么都敢想啊,继续道:“军校最低级别的都是队正,而且人数还不多,能来这里的,大家都是背着战功来的,也有一定的领兵经验,如果招募那些毫无军队经验的人来这里,朝廷花费大量精力和物资培养出来了,让他们去当军官?下面肯定不服,让他们去当士兵?那朝廷这番作为又有何意义?” 李靖还有句话没有说,这样毫无领兵经验的领导,别说是底下的将士们不服,是他们这些直接领兵的将领们,也不敢去用他们。 这帮人可是真正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以为在军校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又是军官,身难免的会有股子傲气,到时候打起仗来给你来个天马行空什么的,他一个人死了是小事,若是带着整个队伍去送死,将领还不得心疼死? 李靖没有明说,但却点明了这帮人不合适,不值得朝廷这样培养。 “这些人并不会出现在领兵的职位,朕觉得这些人可以用在一些特殊的岗位,而这些特殊的岗位,又是普通士兵和将领无法弥补的,也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李元吉说道。 “特殊的岗位?”李靖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 “如参军!如炮兵!”李元吉说了这两个兵种,确切的说,用军校来培养参军还可以接受,但是炮兵的话…… 当然,李元吉所指的炮兵,并不是普通的炮兵,而是技术兵种,跟炮兵没什么关系。 “参军倒是可以,军正好也缺,这类人也很不好提拔。至于炮兵……”李靖一听是这两个兵种,眉头也稍稍的放下了些。 “现在的炮兵也叫炮兵吗?科学院已经在研究最新的火炮了,样子跟你形容不来,不过你可以想象一下放大版的火枪,射程至少千步,威力更大,这种炮普通的士兵倒是也能操作,只是准确度却无法掌握,需要专业的人才来掌控,朕指的是这一类人。”李元吉继续解释道。 其实火炮已经出来了,连火枪都有了,造个火炮很难吗? 只是效果很不如人意,实心铁弹,还不够浪费火药呢,倒是也可以塞些碎铁块什么的,可那玩意儿怎么玩?霰弹炮吗?别说打不到敌人,自己人都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元吉要求的是那种打出去可以炸开的炮弹,而现在用的炮弹又无法使用,所以,整个火炮现在被卡在炮弹这一关。 但不管卡在那里,火炮这东西是肯定会出现的,而且以后也决不能像现在这样,炮兵打的准不准,全靠感觉。 虽然可以用相同重量的石块去练习,但这种模式毕竟发挥有限,培养出来的炮兵也更是参差不齐。 李元吉要的是后世那种,一个命令下去,各自迅速准备好,然后开炮,射的准不准,不是看个人,而是看参谋给的数据准不准,而一个专业的参谋,很少会给出一个错的离谱的参数,即便是错了,一轮过后,也能迅速的修整。 “陛下所指的可是抛物线那种?”李靖眼前一亮,如果不依靠人力,那么这种方式的确可取,想起数学课本的抛物线,连忙问道。 “正是……” 正文 第四一五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与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经典名著不同,那些书更多的像是在讲故事,讲道理。 哪怕人人都可以有机会去学习,可每一个人真正学到的内容却又完全不同,相同的一本书,是否能够真的成才,看的并不是你看了这本书多久的时间,而是你的悟性如何? 而悟性又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先天和后天,先天指的是天赋,后天则是指启蒙以及后续的教导。 一个名师知道如何去引导一名幼童以正确的思路去看待看待这些问题,所以名师的地位很尊贵。 但是朝廷最新引发的那一套书籍课本,虽然也需要一定的悟性,但受众面却更广阔一些。 而且这些知识很分散,几门学科完全不同,朝廷也不要求每人必须学会,但若是要学,起码也要从这几门学科挑选一门出来作为主攻方向。 当然了,在此之前,还有启蒙阶段,启蒙过后是预科,预科是所有的内容都要学习,然后三年后进行考试,以成绩,加个人的兴趣来进行细腻化的选择。 不过这种方式却是正儿八经的小一辈们的学习套路,对于那些已经一二十岁,甚至更大一些的人,他们的学习更简单了。 直接挑选一本自己感兴趣的,然后用野路子去学习,等到真正掌握了这些知识以后,便可以轻轻松松的找份体面些的工作,只要干的好,能让东家看到自己的能耐,一张长期饭票是跑不了了。 若是运气再好一些的话,这类人可是会引起市面的一些腥风血雨的。 可不管那些老板们怎么去争夺,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加薪留人。 李靖有身份,也有那个条件,所以他愿意去接触一些新的事物,而他接触到的,也是正统的教育,虽然不用跟那些小学生一样坐在课堂,可身边也有不少镇北书院出来的人,李靖只不过是利用了下特权,让他们在空闲的时候给自己开个小灶。 而最让李靖感兴趣的,便是算术。 市面的只是初等算术,虽然并没有标明,且事先李靖也并不清楚。 可当他学完了以后,也还是为此而震惊不已,简单的加减乘除,算法口诀,以及那些让人目瞪口呆的算式。 李靖亲自试验了下,朝着军阵数了下,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便准确的算出了一座军阵有多少人,精准到个人。 谁说军用不到算术的?殊不见以往那些参军们,一个个将算筹摆的满满一地,搞不好还会算错,现在即便是计算全军人数,最大的难题不是计算,而是点清楚。 但是再往后,李靖却接触到了等算术。 等算术跟初等算术没什么太大的关联,但却出现了抛物线这种高级货,当然了,截至目前为止,李靖也还没搞清楚抛物线到底是咋回事,据说真正了解这个的,整个大唐下都没有多少人。 “算术是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一种知识,百姓计算收成,商贩卖出买进,甚至官府的正常运转,都离不开算术,连军队,也同样离不开算术。对于民间来说,初等算术已经够用了。”开启民智,也并不是说一下子直接将所有的知识放出来,即便要放,李元吉肚子里也没那么多货。 前世李元吉的学习还是很不错的,整个初时期,成绩名列全校前十,但因为家条件实在不咋滴,只靠母亲一个人,根本供不起他读书,初属于九年义务,忍一忍还能熬过去,可高要交学费,生活费,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虽然不多。 但初毕业的暑假,原本已经拿到重点高录取通知书的李元吉,却接到母亲出事的消息,再然后,李元吉也没有去报道,而是跟着村里人到外面工地打工,这一去是六年,然后直到穿越。 当然,李元吉也曾自学了高课程,但却没有学完,所以在这方面,他真的是无能为力,能讲清楚一部分算是不错的了。 可即便是这样,只要能明白抛物线原理,吃透计算方式,勤加练习,加对火炮自身的性能了解,用来计算弹道还是不难的。 “科技强军,科技强国……”李元吉暗暗的嘟囔着,让一旁的李靖有些搞不太明白。 …… 李元吉是这么说的,也同样是这么做的。 与此同时,位于长安的科学院内。 这里与外面有着明显的不同,这里有着足够多的禁军负责保护,这里的人没有自由,但是这里的人却有着极好的待遇。 肉食,两日一餐,绿菜,无论春夏秋冬,绿菜从没有断供过,唯一的区别是,春夏秋三季每天都能吃到,到了冬季则需要两日或者三日才能吃一次。 酒?啤酒或者白酒,只要不超过限量,可以随意的去喝,但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其他时间是不准碰酒的。 除了这些以外,他们的俸禄还高的吓人,当然,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穷光蛋,因为他们的俸禄,是直接发给科学院外面家人的,这也是他们愿意待在这里的原因。 当然了,不准出去,不代表家人不能进来,科学院有一个单独的区域,每个休沐日,家属可以进入这个区域与这些‘科学家’们团聚,但不准提及任何工作的事情。 今天不是休沐日,所以科学院里倒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这里像是一座菜市场,有些杂乱无序,根本不像外面想象的那么归整,如果可以打个喻的话,那么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里是猪窝。 好像从事了这个行业的人,哪怕先前再怎么麻利,到了这里也会懒的出,东西乱丢乱放,从不会去归整,但却总是能在需要用到的时候,第一时间将其找出来。 蒋田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被整死,而是被郁闷死。 辛辛苦苦六七载,一朝闻名入朝来,身披九品芝麻官,入的却是科学院。 科学院不好吗?在朝廷官位短缺的情况下,能来科学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晋升的途径只有一个,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然后不断的拿出新的成果,然后可以晋升,是这么简单。 有技术岗位,有管理岗位,技术人员不用担心晋升之后会不知所措,因为管理人员会根据你的想法去配合你,告诉你某些事情该怎么安排,甚至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协调。 总之,技术岗位级别越高,所拥有的权力越大,甚至可以调动更多的人来配合自己完成某一个试验。 如蒋田是这样,他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美名其曰研究员。 镇北书院毕业,正儿八经,根苗正红的天子门生,可现在却坐在这里,瞅着面前的这一堆试验品,然后用那强迫着自己学了两个月的画图技术,将这堆试验品一个个的划出来。 ‘咚……’ 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吓的蒋田猛的打了个冷战,连忙回头望去,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又跑神,老子怎么带了你这么个笨的跟头猪似的学生?蒋田,你是想气死老子吗?”一名年男子满脸气愤的朝着蒋田训斥道。 “师傅……”蒋田委屈的不能行,自己很笨吗?要知道当年在镇北书院,自己的学习能力可是超级无敌的,不说排名前十,那也是前二十,要不是朝廷不招那么多人,自己怕是早当官去了,还用待在这里画这个图吗? 或许,朝廷应该是故意的,挑走一批人,让剩下的那一批人无路可走,这个时候再让科学院去招人,把学习能力强的都给划拉进来。 “你瞅瞅你画的这个图,还有这个,你哪只眼睛看着它像是弯的?如果最后按照你这个图纸去试演,出了问题算谁的?”年男子手拿着一根铁棍子,明明笔直笔直的,可蒋田在图纸画出来的却是有些弧度,气的不能行,他觉得蒋田或许态度有些问题,于是便更加严厉的训斥道:“你直接告诉老子,还愿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若是愿意好好干,若是不愿意,现在去收拾东西滚蛋,省的老子瞧见你生气。” “别介,师傅,徒弟一定好好干,改!这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蒋田吓的浑身猛一颤抖,连忙拿出尺子重新画图,这一次精神力倒是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集。 科学院虽然有科学院的不好,但蒋田还是较喜欢这里的,虽然师傅们都较严厉,拍桌子骂人什么的都是小儿科,甚至有些时候都能直接拿着棍子追着徒弟打。 但严厉归严厉,在该教的地方,师傅们也从不会有所保留的,那些可都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真材实料,只要能够出师,而自己又不作死的话,能不能师父混的更好暂且未知,但至少不会师父混的差多少。 “老许,你这是要让我们几个老家伙羞愧死啊……”年男子离开之后,屋外的几人却是羡慕的不能行,连连朝着年男子鄙视道。 “哼,这小子是牵着不走松手倒退的那种,有什么好羞愧的?倒是你们几个家伙手里的徒弟很不错啊。”老许嘿嘿一笑。 “要不咱们换换?” “换个屁,收起你们那点小心思吧,凭你们那点歪瓜裂枣还想来骗老子?没门……” 正文 第四一六章:我想我们快成功了 老许又不傻,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在书院的时候并不是最好的,可来了这里以后表现的却很出色,甚至以一己之力力压同期所有的研究员。 别看老许嘴巴对蒋田又是骂又是赶他走的,可心里面却对蒋田宝贝的不能行。 只要蒋田敢露出要走的态度,老许绝对会好言相劝,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离去。 至于跟其他几人换学生,除非老许自己傻了,不然凭什么那一块璞玉去换那些普通的玉石? 画图是基本功,但画图也是更清楚了解内部结构的一种直接方式,当一个人可以不参照实物将一幅图纸画下来的时候,那也证明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大师。 而蒋田面前摆着的试验品,是这些师傅们历经无数个日夜,经过几十次试验改进过后的最新版本,虽然还有很大的问题,但起之前来说,已经算是好很多了。 科学研究并不能只看进步多大,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这一次的试验品一次有所改进,那么这次的试验算是成功的。 搞科研嘛,总是问题叠着问题的,科学家也是人,遇到问题也需要一个个的去解决,总要有个先后顺序才行。 “哎,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关于蒋田争夺的话题没有人再提起,因为没有必要,老许也不可能把他让出来,众人纷纷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项目。 “怎么?气馁了?”老许强压着心的失望,说气馁,这些人谁不气馁?可他们却不能放弃。 “马三年了,这三年来,咱们这里的规模扩大了不少,新鲜血液也加了不少进来,人来人往的,以前的老伙计也都在别的地方有所建树,虽然咱们这边也有进步,可这点进步却微不足道。”有人叹了口气,正所谓没有对没有伤害,算他们个人的能力都不错,但在长久的投入,却得不到收获的情况下,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而早在很久以前,这些问题已经出现了,“听说兵器所那边已经研究出了火枪,而且制造了一小批交付军队试验,现在他们已经启动了火枪改造的项目,但所需要的经费却很大,听说那边已经有人对咱们不满了,占据了大量的经费和人员,几年下来却没有任何的成果。而且兵器所火炮部门也因为经费的问题跟面拍了桌子,他们搞出来的项目被否定了,但不是全盘否定,起码基础方面的问题是不存在了,只需要研究一款炮弹即可,现在也需要大量的经费去研究。 除了兵器所那边,其他各个部门也都有些反对的声音,咱们这边若是在拿不出成果的话,怕是要被万人唾骂了。” “杨主任怎么说?”老许紧皱着眉头。 “杨主任对咱们也有些意见,不过好像听说陛下在面压着,不然的话,算咱们这个项目不被取消,经费也肯定会大幅缩减。” 大唐的经济有所好转,可毕竟才刚起步没几年,现如今的经济实力还不是最强的时候,朝廷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可以去投入到每一个项目里。 在外界看来,科学院每年都要拿走大量的经费,是所有衙门最多的那个,甚至一个部门的经费,超过了四省六部的经费总和。 可科学院这边下面也划分了不少的小部门,根据各自研究项目的不同,随时可能组建新的项目部门,也会根据一个项目的完成而裁撤掉一个部门。 经费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多的部门,以及烧钱还快的各种实验。 说老许他们这个部门,一次实验要花掉几十贯的经费,全年下来,单是实验需要千贯的经费。 加其他杂七杂八的开销,一年下来,他们这一个项目需要花掉的经费,在三千贯以,几乎占据了整个科学院经费的十分之一。 拿了大量的经费,却研究不出东西来,无论是放在谁的身,遇到今天这种问题都是正常的。 “什么也别说了,埋头苦干吧。”老许颇有些无奈,继续道:“三年来咱们少说也烧掉了近万贯的经费,不管别人怎么闹,至少现在跟人顶嘴都显得不太气势。” “可这不是埋头苦干的问题,除非是再来几个有思路的人,不然凭咱们几个,怕是已经江郎才尽了。”能想的,能改进的地方,他们全都试验了一个遍,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任何的效果。 不对,不能说没有任何的效果,倒是可以推动转轮空转,可放在地之后,很快会出现问题。 他们考虑过材料的问题,可试验了很多种不同的材料,无论是铁还是钢材,都没少去试,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 “师傅……我好像发现了点什么?”正在老许几人愁眉苦展的时候,蒋田却手拿着画了一半的图纸走了出来。 “不好好画图又吓折腾什么呢?”老许满脸的黑线,似乎觉得不训两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师傅。 “真的有个发现,只是不知道是否合理?”蒋田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刚才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画图,并且在研究那个已经拆开的蒸汽机,可画着画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于是又翻来了以前的那些图纸,相互一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似的,急忙拿着图纸跑了出来。 目前蒸汽机的主要问题在于动力不足,以及耐久性存在很大的问题,空转情况下最多不超过三十息,再往后会速度变慢,然后出现异响,甚至是停转,小型锅炉出现过热状况。 放在地的话,不出十五息,必定要歇菜,不仅仅只是歇菜,内部的一些连轴什么的要么是直接弯曲,要么是直接断裂。 这样的蒸汽机别说是拉火车,拉个人都是个问题。 “说来听听,你发现了什么?若是胡编乱造,可别怪老子收拾你小子。”老许黑着脸说。 “师傅您看,这蒸汽机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人,热气像是呼吸,人若是只吸气而不呼气,会怎么样?”蒋田打了个喻。 “肯定会憋死呗……” “小子,你是说?……”原本还只是下意识的回复,但心一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既然人只吸气不呼气,或者只呼气而不吸气会被憋死,那机器是不是也是一样的?而之前他们的设计,只有蒸汽的进入,却没有任何热气被排出来。 这个道理好像跟人呼吸是一样的,也是说,之前他们造出来的蒸汽机,是被憋死的? “走走走,快去搞一搞!”几个老家伙犹如顿开茅塞一般,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瞬间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进行试验。 于是,几个老家伙亲自动手,直接将原先的那台已经被拆散的蒸汽机重新组装了起来,然后再气缸的另一端打了个孔,这可是个力气活,在这个全靠手的年代,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当然,他们可以让其他部门配合他们直接打造一个新的,但现在很多部门都对他们有意见,几个老家伙则是本着能省省的原则,让别人少说点闲话,所以宁可吃点苦,也不愿意再去浪费有限的资金。 打一个孔用不了多久,但是用手去打的话,还是足足用了三个时辰,而且还是几人轮换着来,一人打孔,其余人组装机器。 一直到天黑,几人这才将这台蒸汽机重新组装了起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开始进行试验。 当然,因为这个是小型的,根本拉不动车,他们要做的只是先空转,等能够稳定下来的时候,在放在地让他自己去跑,在稳定以后,安装在模具,模拟火车。 等这三步完成以后,会进行等例的放大,然后拉到铁轨去试验,好吧,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见过铁轨呢。 ‘呲……’ 忙活了整整半天的功夫,当几人重新启动蒸汽机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持久虽然有了,但是动力方面好像更差了,可即便如此,几人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蒸汽机看了足足半个时辰,漏气的声音一直都在,滚轮也一直都在转动着,很稳定,稳如狗,虽然速度很慢。 几个老家伙面露喜色,然后迅速的将其放在地试验,虽然走了,但移动的速度却更慢了,而且漏气漏的也更严重了一些。 “稳定是稳定了,可现在好像出气多进气少了……” 放一碗冷水在面,烧开的速度以前慢了许多,这也证明锅炉温度可以保证,但出气多进气少也不是个事啊。 “我想我们快要成功了!”老许咂咂嘴,难以掩饰心的兴奋与激动,甚至忘记了这个问题竟然是他的徒弟率先发现的。 “快成功了?”几人纷纷疑惑不解,老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咋快成功了呢? “陛下之前一再强调,动力与密封性有一定的关系,漏气说明密封性不好,而这个出气孔是咱们随意打的,没有经过周密的计算和试验,接下来咱们只需要解决密封性问题,然后找出合适的位置来布置出气孔,问题基本能解决了……”老许指着那明显不对称的出气孔说道。 正文 第四一七章:问题多多的蒸汽机 老许他们总算是明白了李元吉为什么一再提醒搞科研的,脑洞一定要大。! 不要总是觉得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是扯淡,到底是不是扯淡,只有在试验过以后才能知道。 搞科研,说白了是扔钱,烧钱,不出成果自然会被万人唾骂,可一旦出了成果,影响的将会是整个历史。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之后,老许等人也不再纠结与经费问题,更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成功在望,这个时候哪怕是所有科研人员都反对又能如何?只要陛下支持行了,再者,这一次他们可不是那种漫无目的的试验。 只要能够解决动力问题,其他的只能算是一些小问题,可以慢慢的去改进,即便需要继续去投入,投入的数额也是很有限的。 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内,老许他们一口气制造了五十多个气缸,进气口和出气口分别位于不同的位置,几经试验过后,终于是找到了一个相对靠谱的位置,而且还加装了一个堵气装置,防止气体在不该流失的时候流失掉。 “陛下,臣等之前走了不少的弯路,在同样的一个问题,浪费了不少的资源和资金,也对科研的进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如果可以早些解决这个问题的话,蒸汽机至少可以提前半年搞出来……”看着前面地跑着的蒸汽机,吭哧吭哧的,轮子那里还时不时的有股子白色的热气被喷出来,老许并没有邀功,而是在请罪。 皇帝的支持是不假,可科学院内反对的声音却更多,谁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已经在心里面对他们有了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们不敢去冒险,隐忍一些没什么不好的,懂得收敛的人,永远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要混的更好。 听着老许的介绍,李元吉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他们可以早一些来问自己的话,这个问题怕是早解决了。 虽然自己对于蒸汽机的原理也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毫无疑问,蒸汽的一进一出还是知道的,自己若是早些看到这个,并不难发现问题。 可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却困扰了他们这么久的时间,最终还是一个最基础的研究员率先发现的问题。 蒸汽只进不出,里面的装置自然受不了,因为工作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对于强度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而增加了出气孔,则等于是一个循环之内,将内部的压力进行了平衡,使其最高的时候不超过某一个限度,而装置的承受能力,显然要高出这个限制很多倍,所以自然不成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搞科研嘛,要的是他们能自己发现问题,自己解决问题,这才算是一套完整的流程。 如果什么问题都需要自己去提醒,并且告诉他们解决办法,那以后若是遇到自己也不知道的问题该怎么办?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虽然是挖坑,可看着这个小型的实验版蒸汽机装置已经在地面跑了半刻钟的功夫,除了需要经常添加燃煤,以及加水以外,其他的好像都很正常。 当然,动力或许有些不足,可这并不是问题。 能搞出后世那种时速达到一百多公里的机车自然最好,可现在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能力,所以李元吉也没想过要搞到那个地步。 火车用马去拉,那只是无奈之举,短途内还看不出什么,可从长安到洛州,即便火车的速度稍微慢一些,可先到那里的,一定是火车。 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去走弯路,这些都是发展的必要经历。 而大唐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瞬间崛起,虽然李元吉觉得这很正常,可实际整个大唐高层却都很清楚,这都是李元吉这个皇帝的功劳。 虽然看起来他什么也没做,可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都对大唐有着巨大的帮助,都在加速大唐的重新崛起。 而现如今,一年的发展,可以抵得以前两年,甚至五年的发展速度,而且越往后发展的速度越快。 以前这些官员们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念想,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内让大唐恢复到前隋时期的水平,只是现在,这个愿望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他们甚至不敢想象,大唐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他们不知道的,李元吉心却有着一面明镜,很清楚需要往哪个方向去走。 李元吉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 “搞科研哪有一帆风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可能随时出现,朕理解你们这些日子遭受的那些压力,朕也为你们能够顶住压力,顺利完成试验而感到骄傲。”李元吉一脸认真的说着,着实将众人给吓的不轻。 皇帝不数落他们算好的了,现在皇帝竟然说为他们而感到骄傲,饶是四十好几岁的老许,这个时候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啥? “但是,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朕之所以不给你们压力,是因为朕很清楚蒸汽机的重要性,它的作用,不仅仅只用于火车,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用到它,所以朕不愿给你们施加更多的压力,希望可以给你们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去搞这些。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而接下来,你们所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情,将它等例放大,然后拉到铁轨去测试,第二个则是认真的检查一遍,特别是水蒸气通过的地方,如何防锈才是关键。” “这个……”原本还有些兴奋的老许等人,瞬间是一脸的懵逼。 他们好像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发现每一次的试验都会有相同的结果,以为这是无法解决的,所以也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李元吉又一次提起防锈这件事情,反倒是让老许等人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 “怎么?有难度?”李元吉看出了老许他们的面色有些异常,暗道一个防锈是什么大事吗?显然不是啊,可他们又为什么一脸便秘的表情? “陛下,先前我们也试过很多不同的材料,结果发现如果一直使用的话,倒是不会出现生锈的问题,可若是放置几个时辰,会出现轻微的锈迹,若是放一两天,需要经过处理才能使用。而且这是全部的部件都有相同的问题,臣认为,如果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最好是从钢材面下手,毕竟这才是问题的源头。”老许紧皱着眉头说道。 李元吉心一愣,暗道自己大意了。 搞出了蒸汽机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可是自己却忘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现在的冶铁技术好像有些跟不。 合金钢材什么的虽然已经出现了,但是数量太少,而且很多钢材的用途也并不清楚,没有专业的设备去检测,它的强度,韧度等等一系列数据都无法检测,至于能不能用,能被当做什么去用,只能通过不断的试验,然后让时间去告诉他们。 的确,润滑油的确能够帮助发动机起到润滑作用,减少磨损,延长发动机的使用寿命,可发动机本身若是凹凸不平,加材质不过关的话,即便用再好的润滑油,也依旧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可搞出来却不能用,这让李元吉很蛋疼了。 “钢材那边朕会让他们加紧试验,你们这边也不能停下来……”想了想,李元吉继续说道:“既然防锈问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们在修理方面多下点功夫,最好在不影响性能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便于修理,更换一些磨损较为严重的部件。” “诺!”老许啧啧嘴,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说的再多也没用,况且蒸汽机这玩意儿是他带头搞出来的,它的真正性能,也没人自己更清楚。 所以,即便这么做可能会存在很大的问题,可老许依旧张不开那个嘴去拒绝这么做。 至于李元吉,他的想法更简单了,也更无奈了一些。 蒸汽机从出现,到完善大规模的使用,这间花掉的时间又是多少年?自己只用了三年的时间搞出来了,难道不应该庆幸吗? 虽然它的问题还有许多,甚至有些是现在根本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可不论怎样,终归是有了,如果保养的勤快一些,检查的频繁一些,任何稍稍有些异常的零部件,立即更换掉,虽然会浪费大量的资源,浪费大量的时间,可却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效率。 再者,那些换下来的零部件也可以融化了以后重新锻造,也算是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其余其他的问题,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去改进了。 从科学院出来,天空竟然飘起了银白色的雪花,抬头望着天,任由雪花垂落在自己身,这一刻,李元吉竟然有些迷茫了…… 正文 第四一八章:再降课赋 来到大唐这个时代之后,自己遭遇过困难,但更多的还是顺风顺水。 ! 自己这个便宜的身份,加李渊的支持,的确在很多地方给了自己不小的助力。 身边的这些大臣,也远想象的要聪明了许多,有人骂他们忘恩负义,但李元吉却觉得这些人很识时务。 对内,经济建设正在迅速的发展着,田间地头更是连年丰收,随着袁让犁,灌溉渠的投入,收成也是一年好过一年,百姓家粮仓爆满,连朝廷设立的常平仓,也只能是持续的爆满状态。 古代的百姓心里想的很简单,只要能吃饱饭,这日子算是很幸福。 加年前朝廷又下令减免一成课赋,虽然不多,但百姓也还是欢天喜地的支持朝廷,赞赏朝廷的这种仁政行为,这也让李元吉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除了能吃饱饭,除了减免课赋,朝廷的经济政策,还带来了大量的工作岗位,虽然不能保证人人都有,但起码一部分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工作。 工钱不多,可在不缺少吃的情况下,每赚一钱都是净赚的,况且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有一份工作,反倒是成为了人们的饭后闲谈,人们的羡慕对象。 冥冥之,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虚幻,李元吉并不知道那些其他的穿越者都是怎么做的,能够迅速的融入进来,然后将自己当做这里的一部分,甚至是忘掉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但是自己却忘不掉,尽管自己也在努力,可无论是努力的方向,还是隐隐之间,心总是在朝着后世那个方向去走。 雪越下越大,街头的百姓除了步伐匆匆,脸似乎也带着一丝的笑容或是愁容。 ‘哎,管他呢,人生一世,无非是个生死离别,富贵贫贱,我连穿越都穿越了,如今又贵为皇帝,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算有些顾忌,那只去做些好事算了,哪怕这只是一场梦境,我只要问心无愧便好。’李元吉心暗叹了口气,算是重新给自己找到了方向。 出宫的时候是一身便装,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古代的好处,没有电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但却只有少数人见过皇帝,哪怕是在长安土生土长的人,也未必能有幸见皇帝一面。 离开了科学院,李元吉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在大雪漫无目的的在长安乱转着。 走到了太平坊,这座自己亲手打造,亲手将其壮大的地方。 饶是大雪纷飞,可里面的生意却越来越好,依旧是人流不断,逛街的,补货的,游玩的,每一间店铺都挤着不少人,大雪,造了火锅店,如今火锅店的外围,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连带着其他几家学着开了火锅店的店铺,生意也都不错。 热闹的景象似是无时无刻不在,隐隐的,李元吉听到有人谈论取消宵禁的事情。 “听说了吗?泾阳那边现在正在总结,不日便将呈报朝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正旦以后长安要放开宵禁了。” “长安可不是泾阳那小地方,真要放开吗?” “是因为长安不是泾阳,所以才要放开。”那人嗤之以鼻道,但却难以掩饰脸的羡慕,继续道:“泾阳以前是什么熊样?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知道吗?那是个连商队路过都不愿意进去的地方,可取消了宵禁之后,现在的泾阳是什么样子?简直是商家的福地,不少有钱人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有泾阳县搞的那个小吃街……” 说到这里,那人停顿了下,不是为了掩饰,不是为了怕人听到,而是故意瞥了眼众人,似是在告诉众人,你们准备好,我要装逼了啊…… 这才继续说道:“那小吃街是县衙搞的,听说以后打算转给个人,今年一年,其实也不算一年,也六七个月的时间,单单只是一个小吃街,泾阳县狂赚九千多贯,加其他的,一个泾阳县,今年的税收超过两万贯。而且,我听人说,今年泾阳县缴的税收,甚至某些州缴的都要多。” “你听谁说的?不会是唬人的吧?”听到这里,李元吉不禁有些好,前段时间自己看过泾阳的奏折,虽然没有这人说的那么多,但考虑到时间有个偏差,其实也大差不差。 “唬人?不能……”那人拖着长长的腔调嘚瑟着,旋即愣了下:“咦,这位大兄弟,我看你有些面生,不是俺们这里的吧?” 李元吉呵呵一笑,回应道:“不是,以前读书的,这不听说了泾阳那边的情况,所以想来看看,如果合适的话,近期盘个店面,然后直接做个小生意。” “哦,原来是这样啊,放心吧大兄弟,消息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传出来的,至于是谁我不方便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加他又想让我也自己开店的话,这消息根本不会告诉我,只是可惜了,手里没钱,算是知道了,也没资本去开店。”那人先前还是一副得意的模样,可一想到手里没钱,脸的表情便瞬间暗淡了些许。 “真要有心做生意的话,应该不难吧?据我所知,没钱可以卖粮,也可以直接到钱庄去贷款,贷的多盘间店面,贷的少租个摊位,只要肯吃苦,办法总是有的。”李元吉不禁好心劝说道,这是为什么有钱人越来越有钱,而穷人依旧很穷的原因,他们亏不起。 “得了吧,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贷款家里也那几间茅草屋,钱庄能贷给我多少?至于卖粮食,还是算了吧,现在各家粮食多的吃不完,粮铺若不是还有盐和牲畜这块生意拖着,估计早饿死了,一斗粮食才卖八十钱,去年低了足足一百多钱,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明年的价格会更低,而且这还是粮铺卖的价格,暂且不说他们还收不收粮食,算是收,五十钱一斗也顶天了。” 李元吉略显尴尬,他只记得年初的时候粮价还是二百钱一斗,没想到到了年底,粮价竟然已经跌到了这种地步。 当然,粮价越低,则证明社会越稳定,又跟这些人聊了会儿,李元吉便折身返回,整个长安都差不多,算有些差距,那也是正常的定位差距,所以也没必要到处去了解。 回到宫,李元吉直接招来了内阁成员。 “今年的税收情况如何?”李元吉直接看向户部尚书皇甫无逸,没钱,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等,一步步的去等,然后丧失掉一个又一个的机会。 “陛下,截至个月为止,国库总税收收入十七万贯,今年还剩下两个月,按照这个速度,大约最终收入会在二十一万贯左右,不过考虑到年底正是百姓大采购的时间,所以可能会更多一些。不过根据泾阳县最近反馈来的情况来看,如果明年全面放开宵禁,税收至少会增加一倍,甚至更多。”皇甫无逸老脸红润的汇报着。 虽然户部依旧过的紧巴巴的,可现在再也不是以前那种苦日子了,花钱的速度很快,进账的速度也很快,只要能准确的把握方向,提前做好计划,现有的资金完全可以维持下去,当然,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拖一拖的,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减免了课赋,但不代表不收,而以往的时候,朝廷的收入也是老百姓缴的这些课税,其他的收入也只是寥寥的,一年能有个两三万贯算是不错的了。 当然,两三万贯是钱,官员的俸禄什么的,是给粮食的,这些都从课赋出,所以朝廷的日子虽然过的紧,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像现在这种有钱有粮,而且以后的生活越来越有期待的日子,以前可是不多见的。 “关于宵禁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税收增加的多与少,要看宵禁能不能早些取消,李元吉是挺不喜欢宵禁的,况且宵禁也未必真的能对治安带来多少好处。 该在夜间乱跑的,宵禁也治不了他们,反而夜间犯案的概率也是居高不下,因为夜间人少,只要对情况熟悉,很难被抓住。 “一些重要的州府地区倒是勉强够用,下面的县暂时还没办法,毕竟时间太紧,根本没办法训练那么多合格的人员。”房玄龄出口道。 “那先从州府开始,下面的慢慢来,另外各州府下县的人员培训,也交给各州府去安排,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要取消,具体的考虑下各地的经济情况,不然取消了也只能是平白浪费人力物力,而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李元吉点了点头。 泾阳是个个例,而一旦长安取消宵禁,对泾阳的冲击也不小,虽然有小吃街撑着,但想要恢复今年这样的盛景,几乎是不可能了。 连泾阳这个最先吃螃蟹的地方都不敢保证,其他的小地方又怎么保证? “另外,书省那边拟一道旨,明年的课赋再降一成!”紧接着,李元吉没有用商量的口气去说,而是直接以不可置疑的态度吩咐道。 正文 第四一九章:大唐子民的幸福生活 相较于当下的状况,课赋再降一成,其实真正关心这个的人已经并不多了。 甚至,如果像去年那样,李元吉直接提出降两成,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虽说朝廷在这方面的收入是减少了,可在商业方面的税收却增加了不少。 而这一年的时间内,也更是让这些大臣们清晰直观的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经济建设,需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才能让自己在百姓心的地位在短时间内骤增数倍。 论经济建设方面,房玄龄算是一个人才,但是起马周而言,房玄龄这个人才多少也有些逊色。 “陛下,不如来年课赋降幅再大一些,这样会对经济产生一定的刺激。”马周直接提议道。 “不可,降一成尚且能够接受,再多的话,会打乱朝廷计划的。”马周话音刚落,立即有人站出来反驳道。 “是这个理,均摊到个人身,其实降一成与降两成没什么区别,虽说来年放开宵禁以后,朝廷税收会增加不少,可那些钱早已经安排好了去处的,一旦课赋大幅减少,怕是会直接影响到各级官府的正常运转,有些得不偿失。”房玄龄也站认同反驳的意见。 降幅再大一些,会是只降两成吗? 虽然还不至于让朝廷倒贴钱财去补贴各地,但毫无疑问的是,朝廷的课赋收入方面肯定是会减少的。 地方都是一笔死数目,一旦少于那个数量,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朝廷也不会去动地方的那点课赋,如此,减免的这一部分,只能从应该缴纳给朝廷的数额去减少。 没错,朝廷是有钱了,可有钱不代表花不完,不代表可以无限制的去投入到其他的地方。 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每一笔钱,在还没有收来的时候,已经被制定好了它的去处,若是大幅减少,只能缩减预算,然后空出一部分来填补课赋的漏洞。 “不,房相只看到了朝廷在课赋方面的损失,却没有看到在其他方面的收获。”马周心苦笑着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有些超前了,偷偷瞄了眼李元吉,发现李元吉也正在等着自己的解释,似是有种考验的意思在内。 到现在,马周总算是体会了当初李元吉对自己的那种感觉,恨铁不成钢呐,干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 “朝廷这一系列的举动,无论是开放宵禁也好,推广商业也罢,亦或者是减免课赋,其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要让百姓手里有钱。可是怎么样才能让百姓手里有钱呢?必然是朝廷手里要先有钱,只有朝廷有了钱,才能有更大的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如修路,修桥,改善交通等等。 交通对于经济的作用自然是不用多说了,可它的代价也很大,洛州至长安的那条水泥路的花费,诸位也都心有数,之前是采取了一些特殊的办法,所以才勉强修建起来的,甚至现在都还拖欠着水泥作坊不少的货款。 这条路给大唐带来了多少经济好处?又为大唐带来了多少的军事战略意义?这些都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可是放眼大唐,难道仅仅只需要一条水泥路能满足了吗? 可现在的大唐,便是集全国之力,也很难在修建第二条这样规模的道路。 所以,我们当下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通过这条道路,尽快的收回成本,收回成本的方式有很多,如沿途设置关卡,车辆经过缴纳过路费,不过这种办法较愚蠢,且极易绕过去。 那么我们需要用另外一种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那是让百姓手里有钱。 只要百姓手里有了钱,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掖着藏着不肯花,况且今年的物价也一直在下降,只要他们肯花钱,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买东西的百姓多了,商贩的收入也多了,商贩的收入多了,朝廷收缴的税费也多了,而且不要忘了,起单一的课赋而言,商业税其实在很多地方都存在着重复收税的。 而且我算了下,只要大唐百姓每人每年能花费一百钱,朝廷增加的收入,便可以抵得整年的课赋。”马周显然进行过详细的准备,连税收这一块也都给算计了进去。 而这一套说法,更是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每人只需要花一百钱能抵得整年的课赋?”皇甫无逸愣了下,身为户部尚书,他倒是从未算过这笔账,所以也最为惊讶。 “是的,拿咱们身穿的衣服喻,如果是百姓自己织布制衣,朝廷自然不可能会有收入,可若是放在衣店里呢?他们收材料的时候,便抽取了一次税费,等他们制成衣服卖出去的时候,会收取第二次,如果仅按照三十税一来算的话,一件衣服的税费其实已经达到了十五税一,但帐不能这么算,店铺花费三十钱收来的原材料,制成的衣服少说也要卖七八十钱,甚至更贵,所以两者均衡一下,其实已经达到了十税一。”马周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而且还拿出了有力的数据来证明自己的话。 “的确是这样的,可这种模式也不是当朝才有的,自古以来便是这种模式,所以各朝各代的税收其实都是一样的,大差不差,唯一有些区别的,可能是百姓自己也要缴纳税收。”房玄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一件商品到底要交多少税,但却知道不止交了一次。 这很正常,如果所有的税收只按照最终成品销售来缴纳的话,好啤酒作坊,他们收的粮食可不在少数,而他们制成之后,交给代理商,再由代理商自己去卖,或者分给下级代理商,难道只需要最后一个零售的代理商去交税吗? 这显然不公平,况且三十税一这个税率真的不高,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税收方面都是各收各的,相互不掺和,管理混乱的朝代,可能会重复收税,这个重复指的是同一种税目,同一个批次多次征收。 当然,想要避税其实也很简单,从原材料的生产,到最终的销售,都由自己一家负责,这样的话只需要按照最终的销售来纳税即可,可这种模式是做不大的,也赚不了太多的钱。 房玄龄虽然知道这些,可却不知道这种模式的税收已经达到了十税一的例,也是说,代理商越多,缴纳的税务越多。 显然,对于朝廷而言,这事好事,可无论怎样,这笔账最终只能由百姓来买单。 “可这跟降低课赋有什么关系?”稀里糊涂的讲了一大通,可没一句跟课赋有关系的,这让不少人都有些头蒙。 “当然有关系,百姓手里有钱了,购买力也来了,购买力来了,商贩所需要的货物也多了,商贩要的货物多了,各个作坊也需要扩大生产,扩大生产自然需要多招募一些人手,而规模来了,价格自然会降下来,价格降下来了,百姓自然也愿意去购买,如此,便是一个完整的循环。 有需求才会有市场,泾阳县的例子摆在大家面前,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从泾阳县城随便拉个百姓出来,放在长安普通百姓之间,那属于最有钱的那一种,将两者放在一起,你觉得泾阳百姓会在花钱方面顾手顾脚吗?只要他们觉得值,花了也花了,大不了再去赚是了。”马周继续说着。 “不错,能让百姓富起来的方式,只有一个,给他们找一个工作岗位,让他们能有持续不断的收入,只有这样,才会有钱,才会肯花钱。”李元吉不禁暗暗称赞着,马周这小子看来是真的想明白了,虽然时间久了些,但也不枉自己一番精心的培养。 “陛下,臣这只是一个提议,具体降不降,降多少,还望陛下明断。”见李元吉认可了自己的提议,马周也没再得寸进尺,连忙表态道。 而对于他来说,提个意见也够了,具体的事情,马周自然是不会参与的。 毕竟这涉及到整个朝廷能否正常运转,这些大臣们拒绝也并非没有道理的,算今日同意了大幅降低,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统计和计算之后,才能拿出具体的方案来。 况且,这种事若是一时兴起拍着脑袋决定了,若是没能影响后续倒还好说,可一旦有了影响,再想后悔可晚了。 “思路是对的,但困难也要考虑,毕竟大唐立国不久,身子骨还不像成年人那般硬朗,也经不起什么太大的折腾。”李元吉笑着说道。 去年提出降低课赋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一时兴起,考虑不周,还好当时被大臣们给制止了,所以才没有酿成大祸。 而有了去年的经历,李元吉也没再想过要一步到位,大唐根本撑不起,也没那个能力,有时候,量力而行是很重要的。 “这样吧,自今年起,每年降低一成,用十年的时间,全部废黜课赋。”说到这里,李元吉顿了下,觉得还是有必要敲打一下这些大臣们:“朕不希望每年的收入抵不减免的这一部分,更不希望九年后增加的部分刚好与课赋持平……” 正文 第四二零章:小鬼子不老实了 十年内免除全部的课赋。手机端 br>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便将大臣们给吓的不轻。 那可是课赋啊,有史以来一直在征收的正常税目,更是所有朝廷的主要收入来源。 唐朝的课赋本不高,而且还很人性化,连徭役也设置的很人性化,若是不想去,可以钱物等冲抵,虽然代价高了些,但商人们和那些有钱人都是这么做的,没人愿意去干那些苦力活,而朝廷也因此得了一笔意外的收入。 至于人手问题,原王朝最多的是人,最不缺少的也是人,算让那些人去,他们也未必能干什么重活。 而随着募兵制的推行,徭役制度基本已经被废黜了。 虽然朝廷并没有命令规定废黜徭役制度,但实际跟废黜差不太多。 成年男子,每人每年依旧有义务进行二十天的劳役,这也是朝廷那些大型工程的主要劳动力,朝廷只需要管他们的吃住即可,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还要自带干粮。 可是现在呢?制度依旧存在,但是却被改变的不像模样。 去年整整一年的时间,朝廷总共征召了一百三十余万徭役。 一百三十余万,看似很多,可在大唐千万适龄成年人之,这一百三十余万仅仅只有十分之一都还不到。 而且这些劳役有很多一部分选择了超时劳动,而报酬是免除他们下一年的课赋,或根据超时的时间来进行相应的减免。 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说句大白话,现在的徭役制度是说,你有义务接受朝廷为期二十天的征召,这个你是无权拒绝的,但是朝廷召不召你是朝廷的事,而且,去年得到了征召的,明年一定不会再被征召,除非朝廷需要大量的劳役,将去年没有被征召的人征召了以后,依旧无法满足缺口的前提下,才会对去年进行劳役的人进行重新的征召。 但是这个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是不太可能发生的,原因有很多,大家心里都明白。 有人想要反对,可却无力去反驳。 皇帝的命令是无法拒绝的,除此之外,他们也都看到了经济建设带来的好处,如果将来的发展势头能够跟今年这样,有这样的增幅,那么不用十年之后,或许五年之后,课赋对于朝廷来说都会是可有可无。 消息被公布了出去,或是要给这些官员们施加压力,或是要给百姓们带来一些期待。 总之,外界的反应好的吓人。 缴纳课赋,没人觉得不应该,但也没人愿意缴纳,没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交出去。 所以,百姓平常能够期待的,也是希望朝廷可以降低一些税赋。 或者说,不用说降低,只要皇帝发一道圣旨,说未来多少年以内不会增加税赋,百姓们会欢天喜地的庆贺一番,并且对皇帝产生一种来自内心的敬重。 所以说,十年内取消课赋,在此之前,每年降低一成,这个消息被公布以后,百姓们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敢相信,等问清楚了以后,整个大唐到处都能看到朝着长安方向行礼的百姓。 几乎没有了徭役,现在马也要取消课赋,有这两样百姓的生活未必能坏到哪去,可没有这两样,他们的生活一定会更好。 而消息公布,也直接的刺激了消费市场,使整个大唐的商业收入又增加了一些。 总之,这一切是李元吉想要的。 用十年的时间,以商业来反哺农业,其实这套路与后世基本相同,后世是以工业来反哺农业,当然,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期间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是很难想象的。 其困难程度,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虽然命令是下达了,可李元吉却总有些不太放心的感觉,或者说是有些没有底气。 “陛下,大和那边已经三个月没有来咱们这边了,而且咱们派去的船队也没有回信,臣已经派人前往大和进行了解,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还得不到消息……”外面是欢天喜地,太极宫内却迎来了最寒冷的气氛。 马六本不想说这些令人不爽的话题,可现在不是他想不想说的问题。 “看来物部家族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抗衡大唐铁骑了啊……”李元吉扬起眉头,悠悠然道。 这些年来,从大和引入了不少的黄金白银,而这些几乎也都是以白菜价引进的,大唐为此所付出的,不过只是一些存货手雷而已。 而那些手雷,也还是李世民时期命人制造的,因为卖价高,所以断断续续的,到现在为止仓库里都还有一批。 虽然远渡大洋,到了大和之后,有些因为受潮而无法使用,可能用的那些,却是令物部家族直接来了个逆袭。 李元吉有意控制物部家族的逆袭速度,可却无法制止对方的溃败,对方更是觉得物部家族有神明相助,甚至很多士兵都不敢抵抗。 而威慑已经形成,无论物部家族还有没有手雷,对他们来说,影响其实都不大,没人敢去赌,没人敢去拼。 因为对方已经崩盘了,从高层到基层,统统乱作一团,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倘若自己拥有这样的局势,自然也不甘继续给其他国家输血,而且还是以割肉的方式。 况且大唐与大和间隔着一片大海,有这道天堑作为屏障,大唐想要大举进攻大和本土,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一但让物部家族完成了对大和的内部整治,到时候即便是大唐,派个三五万远征军过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有可能被拖死在那里。 “物部家族的人怎么说?”李元吉继续问着,一个小小的大和而已,还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他们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也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大和的消息,不过臣觉得有些问题,根据之前的监视,发现他们与一些陌生人有过暗接触,而且,物部家族的人也一直在暗打探火药的配方。”马六回应道。 “哼,一个小小的物部家族而已,竟敢违背誓言,真以为朕是那么好惹的吗?”李元吉冷哼一声,对于物部家族私下里打听火药配方的事情很是恼怒,但也并不心。 如果真让他们接触到什么机密,马六也不会到现在才提起,而大唐对于火药配方的保管,也是极为严密的。 所有参与制造的,知道配方的,全部都在基地里待着呢,那里是一个小天地,要什么有什么,是不准离开,甚至有不少来自大和的女子都被送了进去,每个单身男子都有老婆。 而外面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根本不可能有人离开或者接近那里,所以,即便物部家族买通了所有人,也不可能得到火药的配方。 一个好的皇帝,除了要让自己的百姓生活幸福以外,还要开疆拓土。 单纯的以武力去征服,虽然也可以,但那却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政治手段李元吉玩的并不多,可是这一次,他也想玩一玩。 至于结果如何,反正不是自己的国家,权当拿小鬼子练手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派遣大量的兵力去登陆日本。 可到了那个时候,小鬼子心里所想的天堑,还会真的成为天堑了吗? 不过,唯一让李元吉心疼的,是那一支已经成立了几年的船队,几年的时间,早已让他们拥有了丰富的远洋经验,更是可以躲避大多数的恶劣天气,同时也找到了合适的航线,至少不会触礁沉没什么的。 一旦无法接回这一支船队,对于大唐的损失,将会是巨大的。 “派人联系一下对面,只要他们出相同的价格,朕可以提供给他们更先进的手雷,如果救出朕的船队,朕便送他们十万颗手雷。”李元吉嘴角微微扬着,轻声道。 “诺!”马六应了声,直接转身前去安排,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马六离去,李元吉的脸再次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若是物部家族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事,不触碰自己底线的话,自己倒也不是容不得他们,只可惜,物部家族并不愿意这么做,他们想要谋求更大的计划,让自身更加强大。 难道有了手雷真的强大了吗?是不知道当火箭炮和火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小鬼子会是什么反应? “哎,真不知道物部鬼子是怎么想的,听朕的话难道不好吗?杀光对面,物部家族是整个日本最强大的势力,甚至想推翻天皇自己位都可以,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搞这一出呢?”李元吉满脸欢笑的摇着头。 物部家族这一出让自己有些不爽,但也很爽,因为自己可以反支援一波,让鬼子们自己狗咬狗去,最好打个两败俱伤,然后大唐铁骑直接登陆日本,将其纳入大唐版图的一部分。 小鬼子的心很坏,李元吉并不想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愿意在接纳日本之前,杀光他们,然后移民过去。 虽说传说日本人是秦朝徐福带去的童男童女的后代,可那毕竟是传说,谁又敢肯定呢?不是自己人,终究不能放心。 正文 第四二一章:那是什么东西? 东海郡! 原本因为地里遥远,加又是临海,有些地方根本种不出粮食,所以这里的百姓,日子过的并不怎么安逸。 没有粮食,要去海里打鱼,可打鱼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有风的天气不可以,浪高的天气不可以,跑的太远不可以,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遭遇风浪直接翻船。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这些临海的村子,每年都会发生数起渔船失踪的事情。 而自从贞观二年以来,这里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一些,出海捕鱼的村民也更多了一些。 以前捕鱼只能自己吃,往往是在近海捕一天,够一家人吃几天行了,但是现在,随着鱼干出现,虽然市场对于鱼干的需求不如以往那么大,但销量还是挺不错的。 三天打鱼两天晒,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一家人要在外面打工好很多。 前提是有自己的渔船,不然的话,只能领取每日四钱的工钱,当然了,每次出海,船家会根据收获给船员额外的发放一些鱼作为犒劳。 距离陆地不远的海面,一艘小渔船正飘摇玉坠的飘荡着,面站着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双手麻利的拉扯着渔,几人的动作很熟练,不大会儿的功夫,便将整个渔给拉了来。 因为大家都在近海捕鱼,加都是这种小船,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所以自打今年以来,一下去能捕到的鱼也是越来越少。 若是放在以前,这一下去,少说也能补个一二百斤,可现在,能有五十斤算是不错的了。 “老二,要不咱们两个合伙换一条新船吧?”这艘小渔船用不了多少人,所以田鞠也没有去外面雇人,直接将自己的二弟和儿子侄子一并拉了过来,一共六个人,发大财不太可能,赚点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或许是为了照顾自家兄弟,田鞠在工钱方面也外面大方的多,直接给了老二一家每人六钱,然后每次的收获,也总是会让兄弟家吃饱。 这样的日子虽说是安逸,可若是继续照着现在这情况走下去,别说是六钱的工钱了,是能不能填饱肚子都是个问题。 市场小了,出海捕鱼的人却越来越多了,有些买不起船的,甚至都敢自己造个筏子直接出海,当然,他们也跑不到更远的地方。 但是很不幸,田鞠这种船在这里多的是,在不远处,能在一顿饭的功夫赶到的地方,有七八艘船在捕鱼,产量是最好的证明,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前些日子我打听了下,有人买了那种大船,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捕鱼,听他们说那边根本没人,到了地方随随便便下几能回来,而且他们的鱼多,很多作坊也愿意从他们手里收,那帮人现在可是天天都出海呢。”田鞠有些动心。 远海虽然有危险,可船大能将危险降到最低,只要不冒险去捕鱼,安全是没问题的。 至于在这里,除非自己被直接淹死,不然想死都死不了,附近到处都是渔船,大家见了也总会搭把手的。 “大哥,那大船可不便宜呢,咱们买不起吧?”老二也有些心动,可一想到那一艘船的价格,刚刚兴起的苗头便瞬间被浇灭。 “怎么会买不起呢?”田鞠见兄弟有些动心,决定继续加把劲儿,“我已经找人问过了,那种最新的,可以依靠风帆和人力行进的渔船,一艘的价格大约二百多贯,而那种船一次性最多能装差不多万斤,不过通常也装个四五千斤的鱼,加一些水基本回来了。这种船当天能有一个来回,一斤鱼卖给他们大约有两钱左右,这差不多是十万钱,除去各种开销,加天气不适合捕鱼,满打满算,只要人勤快一些,少则三个月,多则五个月,这艘船的本钱能回来,再往后那可都是赚的。” 田二一听一艘船竟然要二百多贯,瞬间被吓的打了个冷战,即便田鞠已经说了三五个月能回本,可这种事谁又能保证? 几个月前一斤鱼还能卖四钱呢,现在呢?价格足足降了一辈,鬼知道接下来会不会继续降价,如果真的继续降价,那结果可很不美好了。 价格每降一倍,他们回本的时间要增加一倍,若是价格一直下降,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大哥,会不会有些冒险?”田二有些犹豫。 “冒险?老二,当初我搞这艘船的时候,你不也说冒险?可结果呢?三个月不到回了本,现在手里多的没有,几十贯还是能拿出来的。想赚钱没有不冒险的办法,这么跟你说吧,算最终真的不赚钱,大不了把船便宜点卖掉,咱们也赔不了什么钱。”田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自家老二,当初让他跟自己合伙搞这艘船,结果愣是不肯,若不是看在最终老二借给自己一笔钱的面子,他才懒的带他一起赚钱。 而现在田鞠有了新的想法,除了借钱那事让他对老二的感情更重了一些以外,原本是亲生兄弟,亲情还是有的,所以他才想到要继续带着老二赚钱。 “老二,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事不管你参与不参与,我都打算做了,这趟回去以后去问贷款的事情,如果你同意,咱们两个合伙一起干,没钱少出点,无非是最后少拿一点而已,如果你不同意,以后哥还让你跟着,工钱该涨了还给你涨,别到时候看着哥赚了钱,你开始眼红后悔。”如果老二再不同意的话,田鞠也打算自己干了。 趁着现在大船不多,赶紧买一艘狠赚一笔,再晚些的话,那可不好说了。 田二心也是纠结的很,说不眼红?那纯粹是扯淡。 别看这几个月鱼少了,老大赚的也以前少了,而自己当这个帮工的工钱没多也没少,每次卖完鱼都会立即给自己。 可算赚的少,老大依旧自己赚的多了多。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老大不但还了之前买船借的钱,连利息也都给了不少,现在呢?手里头已经有几十贯的存款了。 再瞅瞅自己,干的活不老大少,是没他操心操的多,自己带着两个儿子一起过来,三个人这近一年的时间,也不过才赚了不到四贯,这还是老大看在兄弟的面子给的多了些,放在外面一日四钱,他们三个想要赚四贯得用多久? 穷人通常都会眼红,可因为没底气,赔不起,所以哪怕明明发现了商机,往往也不敢去选择冒险。 所有成功的人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白手起家的,像田鞠这种,有了第一次的冒险,尝到了好处之后,自然敢第二次的冒险,虽然他依旧赔不起,可只要这次能成,再往后他可赔的起了。 “大哥,这以后价格会不会再降啊?”田二依旧难以下定决心。 “管他降不降呢?降的很了,大不了咱们兄弟自己也开个作坊,自己打鱼自己晒鱼干去卖,到时候利润不一块回来了吗?而且还少交一次税,价格也有些优势,还怕没生意?”田鞠扣了扣牙齿,也不管满手的咸腥味。 田二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他知道老大的好意,可让一个从未有过做生意经验的人去做这个决定,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这八个字可以很好的形容田二现在的状态。 “爹,你看那艘船……”田鞠的大儿子满脸惊愕的指着远处的一艘船。 正在患得患失的田二也跟着抬头看了过去,那是一艘自己这个稍微大一些的船,但也大不到哪去。 是有些高,而且还在冒着烟,恩,冒着烟。 “这……”田鞠一双瞳孔猛的一阵收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声音有些打颤道:“这怎么可能?连风帆都没有打开,他们怎么可能会跑那么快?也没见面的人操纵船桨啊。” “不……不会有鬼吧?” ‘duang……’ 田鞠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二儿子脑袋,气的恨不能将这货给踢下去,气呼呼的训斥着:“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兔崽子再敢胡说八道,老子让你游着回去。” “好像是水师的人,那面的旗子看着有点像……”田二抬头看着那艘正在快速移动的船,隐隐的看到那面有些熟悉的旗帜。 水师经常会出海训练,人家的船那才叫真正的船,一艘船装个几百人跟玩似的,曾经有一度,田二甚至幻想着自己可以开着水师的船出去打鱼,那样出去一趟岂不直接赚翻了? 但是很可惜,一个连自己买艘渔船都不敢的人,又怎么会开着水师的船出去打鱼呢? “水师?哟呵,你这么一说,看着还真像。”田鞠仔细看了眼,的确像是水师的旗帜,只是心里更郁闷了,“水师的船咋会跑那么快?而且水师好像没这种小船吧?” 正文 第四二二章:蒸汽动力船 郁闷的不只有田氏兄弟,这一路所有看到的人,都很郁闷。手机端 br> 如果不是面挂着水师的旗子,估摸着这些渔民们见到他们的第一刻,要干的第一件事是逃命。 那艘船已经脱离了他们对船的认知范畴,整个是以怪物,吓都能把人给吓死。 不过说来也怪,水师已经在这里驻扎了两年了,可这两年内除了经常能见到水师的船只出海训练,那些个步兵则是一头扎在营区内,始终没有离开过。 在外面议论纷纷的时候,那艘跑的贼快的船只,却是一副忙碌不堪的景象。 “舱底漏水严重!” “速度开始下降!” “船体结构暂时完好,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不好,我们必须得返航了,不然有可能沉在这里!” 一个个消息接连不断的传来,有好有坏,显然坏消息多过于好消息。 船,众人的面色也始终很是紧张。 “返航吧!”为首的一人点了点头,下令返航。 这只是一艘实验船,很多东西都是临时改造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测试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虽然问题多多,但好处也同样很明显,这艘船可以不依靠人力来推动,也可以不依靠风帆来推动,且速度很快,也是可以接受控制的。 显然,这艘船被安装了一台小型的蒸汽机,虽然是小型的,但也老许他们当初试验的那台要大一些,是他们特意根据不同环境的状态下,进行改进过后的。 而且领头的这人,则是当初全程负责参与研制的李老头,级别不高,正七品的主任。 这次正是他带着这台在长安制作好的蒸汽机,又带着一些工匠和学生来这里实地改装,然后负责参与解决问题的。 毫无疑问,这台蒸汽机在铁轨根本拉不动一列火车,但是在这里,它的速度却得到了飞跃般的提升,而且始终不敢将速度开到最大。 通气阀门始终保持着一半开启一半关闭的状态,而那黑白色的烟雾,大部分是燃煤燃烧过后产生的烟雾,还有一部分是气缸内排出的废气。 “钱工,我们这边能对你们做出的支持并不多,所以接下来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优先解决目前发现的问题,若是这些问题不去解决,蒸汽机的其他试验也没办法进行了。”李老头摇了摇头,这种状态下,想测试蒸汽机的可靠性以及耐久性,根本是天方夜谭。 而李老头的主要研究方向也在于蒸汽机这面,如果船厂不解决漏水这个问题,其他的一系列问题都不能解决。 “这个有些难度,毕竟是在船底开了个洞,现有的材料根本没办法,算能用树脂堵,可要不了多久会开裂。”钱工同样摇了摇头。 他们造了那么多船,开孔最多的地方是在船的夹板两边,目的是用来排水的,这么简单。 至于武器系统,前甲板和后甲板各安装了一座火箭炮,两侧则是投弹车,虽然火力配置有些不太合理,但放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火力配置是无敌的。 如果说船漏水,那他们还有办法去解决,可在船底开个洞,还不能让他漏水,这个要求有些p了。 可钱工也同样很清楚,只有这样做,才能给船只带来更强悍的动力,不依靠人力和风范能移动的能力,所以,即便这个要求很难做到,可他也必须要全力以赴的去做。 “如果将船桨改到外面,像水车那样的布局,会不会好一些?”钱工忽然间想到了水车,立即提了出来。 “理论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我来的时候,陛下特意交代了必须用这种布局,说出了这种布局以外,其他的布局都不稳定,也不牢靠,而我们唯一能调整的,是船桨的位置,到时候往大船装的时候,可以设置两台或者三台蒸汽机来进行推动。”李老头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皇是从哪得到的消息,而且还这么肯定。 但是既然皇帝开口了,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他违背皇的旨意,去做那些已经被告知不要去做的事情? “开个口子让他不漏水不难,可这玩意儿还要工作,根本没办法堵死,这难呀……”钱工听到这是皇特意安排的,也不由的摇了摇头。 “再想办法吧……”李老头也摇了摇头。 搞科研设计,要的是胆子大,脑洞大,只要想到的,都可以试一试,可皇既然说的这么肯定,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自然不好再去私下里试探,一是没必要,二是搞不好让皇知道了,会怪罪自己,即便不怪罪,对于这么一个不听话的下属,谁会喜欢? 船问题多多,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可是离开的时候,这艘船的速度却之前慢了一些,等他们回到船厂的时候,这艘船的速度基本跟依靠人力推动的速度差不太多。 而且船体下沉严重,舱底的水也很多,一路很多人的工作,也剩下了往外排水,怎么排?用水盆一盆盆的往外倒。 不管怎么样,好在这艘船还算是安全的开回了船厂,众人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然后是利用装备将船体吊起来,直接抬陆地,放在架子进行改造。 李老头能做的的确不多,接下来的任务主要由钱工负责,李老头则是带着他的团队,继续去对蒸汽机进行改造。 船用的蒸汽机其实跟火车用的蒸汽机没什么区别,或者说,仅仅只是多了一个设备。 是按照原先的设计,将火车轮子改为钢铸的齿轮,然后在搞一个小一些的齿轮,这个齿轮与一根长长的钢铁是一体的,这边是齿轮,另一边是船桨。 太高科技的东西他们也造不出来,太复杂的也没那个技术,所以只能用这种一体式的设计,方便,简单,牢固。 但这样的问题也有很多,海水的腐蚀性要远远的超过水蒸气的腐蚀性,所以即便是用了好的钢材,一套船桨能使用多久而不出问题,这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若是腐蚀的太快,他们只能想别的办法,用别的材料去代替了。 两个团队虽然在一起工作,但却是各搞各的。 一边在愁眉苦展的商量着该怎么解决漏水这个大问题,另一边则是在检查锅炉,检查蒸汽机,当然,蒸汽机和锅炉的防锈问题,他们也依旧没有解决。 但是这个问题好像并不大,无非是更换的频繁一些,多费一些事情而已。 在没有找到真正合适的材料之前,这种办法倒是可以先勉强用着。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锅炉没有什么问题,蒸汽机也没有什么问题,李老头他们对蒸汽机的布局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动,该固定的固定,该取消的取消,同时为了保证动力最大化,也尽可能的少使用了一些齿轮,并且对齿轮打大小进行了重新的调整。 “你们用了什么办法?”李老头问道。 虽然两边在一起,但李老头一是不懂造船,二是也没将心思放在他们那边。 见钱工找到自己说可以进行第二次适航,李老头不禁问道,生怕第一次的问题再一次出现。 “土办法呗……”钱工鄙视了下李老头,继续说:“第一个,进一步缩小了进水的范围,第二个,设置了一个相对密封的舱室,规模不大,第三个,设置了几个压水器,根据舱底进水的程度,安排不等的人进行排水,直接通过压水器把舱底的水排出来。” 李老头同样还了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这种办法竟然也能想得出来,而且看起来还那么的不靠谱。 忽然间,李老头有种不想跟着去试航的冲动了,生怕再出现一次的问题。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小船被重新放入水里,这一次登船的人更多了,有指挥的船长,有操舵的舵手,因为不适用风帆,所以必须要利用舵盘来控制方向,另外是各种观察监测人员,以及安排了五个用来排水的造船工人。 刚刚下水的小船预热了一会儿,等锅炉内的压力来之后,船桨开始缓缓的转动,船体也开始缓缓的移动,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随之,那五个排水的船工也在一刻不停的排着水,水量不大,在船底监测的人员也汇报一切正常。 而经过一个月的改进,这一次的试航顺利的多了,虽然进水的问题依旧存在,但因为增加了几个排水的装置,所以舱底的水始终被控制在水位线以下,并没有影响到船的速度。 同样的,经过了李老头他们的改动,这一次船的动力也有所提升,虽然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是作为一艘试验型的小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当然,有了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他们也没跑远,只是不停的围着船厂范围内的海域来回不停的转圈,看的那些正在造船的工匠们目瞪口呆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造的那船有个毛的作用? 一连转了半天的时间,问题再也没有出现,询问了原理之后,李老头难得的对钱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动,作用如何,不用试验也很明显。 抽水最好的办法不是从部开始抽,而是从底部开始,这样可以抽的更快,更干净。 正文 第四二三章:船厂 关于舰船底部的进水处理问题是怎么处理的? 这个办法李元吉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让它进去,然后在抽出来。 事实在铁甲舰开始盛行的时候,这个问题基本已经解决了,谁也不会开着一艘到处漏水的军舰去到处乱跑。 当然,即便是李元吉知道了他们竟然用如此荒唐的办法去解决这个大问题,最终也只能一笑了之。 造船业虽然早存在了,可现在的水平,怕是连造船工业都称不,还只是刚刚起步的幼年学童而已,放在书院里,那是还在学习认字的孩子。 你能对这些人提出什么更高的要求么? 当然不能,只有当他们掌握了更多的知识,才能有更进一步的长进。 能在这个时候将蒸汽机搬到船,充当主动力,对于古代工业来说,这已经算是逆天的行为了。 东海是有钱庄的! 在造船厂的隔壁,所有的大型船只,码头,交易场,也都在这一片区域内。 而随着交易数量的增加,交易资金的增加,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更轻便省事的方式,以往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基本不存在了。 钱庄会派人到交易市场,现场确认,与衙门税务官一道,进行收税之后,余下的则直接记录转入个人账户。 当然,这笔钱当天是取不出来的,最快也要等到次日才可以。 原因不是没钱,而是记录都在钱庄派去市场的职员手里,必须要等晚收工以后,才会进行总账的处理,如果交易量大的话,有时候也需要等个两三天才可以。 钱庄门前除了三三两两取钱的人以外,更多的还是存钱的人以及贷款的人。 当然,贷款的人并不会太多,最多的还是存钱以及小额取钱。 田鞠从海回来以后,卖了那些数量并不多的货物,然后便在三日后拿着钱庄给的收据,以及自己的存折一起来到了钱庄。 先是将收据的钱写入自己的存折面,因为不涉及现钱,所以速度很快,钱庄人员才查证过后,便用特殊的笔墨直接将数额写了去,最后面的则是存着的余额,一共八十七贯一百一十九钱。 然后钱庄人员又是拿着存着到后面,寻找当日值备的官员进行确认,签字印章,这套流程才算是真正的走完。 没有现代化的科技,又为了确保资金的安全性,所以也只能选择这种古老的,复杂的操作方式。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却胜在安全。 对于钱庄,最早的时候,这里的百姓对此还是很担心的,生怕到手的钱飞了,所以更是天天跑去钱庄查钱。 最疯狂的时候,不少人选择将钱取出来,然后挨个数一遍,有些人在确定以后直接存进去了,有些人则是带回了家。 田鞠是那个把钱取出来,然后在钱庄数一遍又存进去的那一类人,而钱庄最恨的也是这一类人,可为了业务,还没办法给人蹬鼻子脸,你好心说他一句吧,人家直接一句我自己的钱,数数看对不对,你有什么脾气? 不过现在,情况早已今非昔。 当初那种傻事,田鞠是不会再做了,而现在想起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连田鞠自己也都觉得有些尴尬。 钱庄是朝廷开的,信誉还是没问题的,朝廷总不至于为了那点钱砸了自己的信誉。 真若如此的话,大唐怕是也亡了。 “宋主事,我想贷一笔款……”办完事情之后,田鞠显的有些犹豫,再三思索,最终还是朝着钱庄负责办理贷款的主事开口道。 宋主事也算是老熟人了,从钱庄开始在这里,只不过当年他只是个普通的职员,晋升为主事也这两年的时间。 不过去年田鞠买船的时候,也贷了一些款,经手人是宋主事。 有了这层关系,加田鞠的账户里也有了不少的钱,而且每次出海回来都要来钱庄办理补登,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渐渐的数落了起来。 “咋了?想换一艘大船?”宋主事倒也没有惊讶,直接问道。 “恩,现在捕鱼的人太多了,不跑远一些的话,根本捕不到什么鱼,加价格也下降了不少,赚的也少了。”田鞠并没有隐瞒,事实也隐瞒不了。 自己进账多少,整个市场进账多少,算宋主事没有清楚到知道每一笔钱的具体数额,但总体下滑这个状况还是知道的。 “你想贷多少?”宋主事直接问着,捕鱼的人多不多,赚的钱多与少,他管不着,也不想去管。 “大概得贷三百多四百贯吧……”田鞠显的有些底气不足。 原本以为二百多贯换一艘大船行了,结果回来之后去船厂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他看的那种船人家已经不造了,而现在推出的是一款更牛掰的大型渔船。 虽然总重量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在捕鱼效率却提升了数倍不已。 而且之前他也去看了下,那种船的确很好用,两三个人能操纵那一张大,而且起的时候也不用人力去起,而是通过绞盘。 当然,绞盘是用牲畜的,如果舍不得,也可以用人。 但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通过绞盘,一个人可以很轻易的发挥出两三个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一艘风帆与人力两种混合动力型的渔船。 当然啦,价格也很贵,起步得四百三十贯,如果选择钢铁绞盘的话,价格更贵了。 宋主事皱了皱眉头,觉得田鞠贷的款有些多了。 倒不是三四百贯的钱钱庄不敢贷,而是田鞠的抗风险能力较差,加没有什么资产抵押,如果是小额的话,钱庄还可以用收益抵押这种方式放贷,但三四百贯的贷款,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大船虽然大,可以跑的更远,但更远也意味着更危险,只要是船,有翻的危险。 虽然这些都是资历较老的渔民,经验也较丰富,可凡事总有个例外不是? “如果只是一二百贯的话,以你的信誉以及咱们合作愉快的经历,我倒是可以贷给你,但是三四百贯这个数目太大了。”宋主事摇了摇头,继续道:“钱庄办事的风格你也知道,能帮的咱们是尽力去帮,但钱庄也要考虑风险问题,几十贯一百贯,算是损失了,也总会收回一些本,但是这个……” “哎,我也不想贷这么多啊,可我看的船,船厂那边已经不造了,现在大船只造这一种,一艘是四百多贯,买不起呀……”田鞠倒是没有觉得宋主事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外界传说,钱庄的规矩是,贷款的话,是跟自己在钱庄的信誉,以及账户资金有关系的,在外面的信誉也有关系,但却不大。 如说存款一百贯,在钱庄最少可以贷个一百贯出来,但最多不超过两百贯。 现在那艘小船也才三十几贯钱,像宋主事说的那样,数额不大,加又用收益权作为抵押,所以放款还是没有障碍的。 而现在外面跑的小船,很多都是这种方式买来的。 “老田,你现在有些存款,日子过的也算是不错的了,不糟蹋的话,这辈子基本算是不愁的了。若是省着点,连你儿子这一辈子基本也没问题了,如果你还是想继续搞大的话,倒不如再买一两艘小船,这样你两三艘船一起出海,相互间也有个照应,打到的鱼也不会少到哪去。”宋主事劝说道。 “再买近海塞不下了,到时候刚一出去要撞船,别说是打鱼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过来了你能把人赶走不成?”田鞠哭皱着眉头,这种方式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原因像他说的那样,近海到处都是人,算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可这么多人去捕鱼,早晚有一天会没鱼的,与其再买两艘小船去冒这个风险,还不如直接把船卖掉,拿着这笔存款放钱庄吃利息呢。 八十七贯,一年下来的利息也有个四五百钱了,省着点的话,一家人是足够花的。 他是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所以才有这种想法的,如今好不容易说通了老二,却没想到被钱庄给卡下了。 “宋主事,难道真没办法了吗?”田鞠有些不甘心道。 “办法不是没有,但这事在我看来有些不太划算,如果你还不死心的话,可以到隔壁的船厂去问一问,说是我介绍你去的,他们会详细的跟你说的,不过这事你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宋主事瞅了眼,发现田鞠对于买大船的想法是异常的坚定,便说道。 “去船厂?我昨日才刚从船厂出来,也没听他们说什么啊?”田鞠有些不明白,船厂有办法的话,直接告诉他们这些去看船的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通过钱庄去说? 宋主事微微一笑,低声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具体的情况等你到了船厂以后知道了,另外,这事也你知我知,切莫传入第三人耳,不然后果你我无人能承受的起。” 正文 第四二四:我可以拒绝吗? 船厂,还是那个熟悉的船厂。 这些年来自己没少进入这里面,不过每一次来,都是给船厂送钱来的。 渔船虽小,可修修补补也总是无法避免的,有能力的工匠全部被征调了过来,所以渔民也只能来这里修理。 好在价钱并不贵,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 除了修船,田鞠也只来过这里两次,第一次是买船的时候,第二次是昨天,专门来看船的。 新的大船的确很好,很舒适,而且也采用了很多的新式设备,甚至还有舵盘这种高科技玩意儿,虽然没什么卵用。 还是那些熟悉的人,昨日才见过的老面孔。 只不过这次田鞠并没有说自己是来看船的,而是直接告诉门口的士兵,说是宋主事介绍自己来的。 士兵也没有怀疑,直接让田鞠登记了下,查验了身份证明,然后便带着田鞠去往了船厂内部。 并不是他昨日去过的地方,而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或者说,是船厂办公的地方。 屋内,一个年轻人正在低头看着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在纸写写画画的,那张额外贵重的纸,在他手这么被糟蹋掉了。 可年轻人却并没有可惜的表情,反而继续取出一张新的纸,继续写写画画。 田鞠虽然很好他在写什么,可没化的田鞠,却压根看不懂面的内容,当然,也根本不敢去看。 “宋平介绍来的?”士兵进入说了些什么,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眼田鞠,第一感觉是这货有点老实,但老实里却带着一丝的滑头。 “是,是宋主任介绍我过来的。”虽然对方年轻,但能坐在这里,田鞠也不敢有任何的轻视,况且,船厂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是自己能轻视的。 “先说一下你的情况吧,什么时候开始捕鱼的?”年轻人只是低声说了句,然后便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桌的东西。 “好……”田鞠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自己的经历,几乎不用去回想能脱口而出。 “俺小时候会水,经常跟着父亲去海里抓鱼,不过那时候抓的并不多。贞观元年的时候开始跟着人出海捕鱼,不过都是小船,跑的也不远,大多数时候都在岸边转,去年的时候贷款买了一条自己的小渔船,我和二地,带着各自的两个儿子,我们六个在这条船以捕鱼为生。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那时候鱼还不像现在这么少,价钱也高,不到四个月把贷款还有借的钱都给还了,现在账有八十多贯的存款。 近几个月以来近海捕鱼的人越来越多,往往一天下来捕的鱼还不如之前半天多,所以我也捉摸着贷款买一条大船,这样可以到更远的地方捕鱼,本来我看的船只要二百多贯,存款加贷款加老二也参了一份,还能买下,没想到船厂已经不造那种船了,现在造的船价格太贵,我买不起,钱庄又说数额太大,不肯贷给我……” 吧嗒吧嗒,不大会儿的功夫,连带着自己捕鱼的经历,以及换船的原因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年轻人才放下了手的事情,抬头仔细的打探起田鞠来。 只是看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但田鞠却觉得有种背后发毛的感觉,暗道这年轻人显然不一般。 在田鞠有些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对方却终于开口了。 “接下来我说的话,无论你同意与否,认可与否,出得我嘴,入得你耳,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可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当然,不管你同意与否,只要能保守这个秘密,我是不会对你怎样的。”年轻男子直接说道。 这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吐蕃回来不久的王玄策。 听着这话,田鞠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自己是啥人?虽说有俩钱,但这俩钱连艘大点的渔船都买不起,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也是个稍微有钱一点的普通百姓而已。 这辈子自己知道最大的秘密,也是村东头的田二狗跟村西头的葛寡妇有染,而且田二狗还用了一只鸡和一壶酒买通了自己。 替人保守秘密这个事吧,怎么说呢?反正是感觉挺不好的,很纠结,很忐忑。 “那艘新船你看过了吧?”王玄策直接抬头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田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价格那么贵,可他依旧没有死心,原因?当然是物有所值啊,不然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去贷款购买? “其实那艘船是根据水师的战舰改动而来的,只是规模和一些地方跟战舰不同而已,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为你担保,并且以四百贯的价格卖给你一艘船。”王玄策笑眯眯的说着。 那艘船的确是战舰的缩小弱化版,安置武器的地方,改为了绞盘和撒的装备,其内部也进行了很大的改动,将船舱改为鱼舱。 价格贵有价格贵的道理,如果仅仅只是这些改动,价格必然不会这么贵。 真正让他贵的地方,还是因为跟战舰一样,设置了几个防水密封舱,这个舱的作用平时不大,可一旦触礁或者撞击,只要锁好舱门,船不会沉。 这玩意儿可是除了水师的战舰运输舰以外,其他所有船只都没有的功能,而且,真若是说起来的话,这个价格其实已经算是很低的了,一艘船的利润,只有区区五十贯不到。 对于船厂这种大家伙,动则几百贯的单子,这点利润实在是微不足道,但王玄策有王玄策的想法。 “那……那个……还有这好事?”田鞠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敢相信,自己跟对方无亲无故,又不认识,更没有交情的,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担保? 担保是啥意思?如果自己跑路了,或者还不起贷款,或者出现了意外之类的,这笔债务将由担保人来承担。 所以别觉得担保这个词出现了许久,可在钱庄的贷款,有担保人的单子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几乎不存在的。 “当然有,不过这却不是天掉馅饼的好事,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我代表的是朝廷,你也可以理解为为你担保的是朝廷。”王玄策依旧是一副笑容,不慌不急的说着:“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继续谈下去,如果你拒绝,也可以现在离开,当然,现在还没有涉及到真正的机密问题,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田鞠心更是惊讶了几分,这个年轻人竟然敢直接代表朝廷为自己担保,那岂不是说,他跟皇帝很亲近? 那可是皇帝啊…… “我同意!”几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皇帝是谁?皇帝能坑咱吗?不能! “好!”王玄策点了点头,继续道:“这艘船接下来会跟着水师一起行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并不是只有这一艘船。船员什么的由你负责招募,由你负责开支,我会安排水师的人来教你们该怎么操作,等你们熟悉了以后,任务只有一个,在规定的区域内捕鱼,然后将它卖给水师,价格为一斤鱼一钱,什么时候能够还完这笔贷款,你们的任务算是结束,如果还想继续,水师可以继续以市场价格的八成来收购。 当然,一旦决定接受,你们将会与水师一起,至少在你们还清贷款之前,是回不来的。” “这……我还能拒绝吗?”田鞠简直欲哭无泪。 机密啊,这可算得是真正的机密了,朝廷给的价格低,但却胜在船大可以跑的更远,可以更轻易的捕更多的鱼,而且接收人还是水师,不用考虑卖鱼划账这些问题,搞得好的话,可以天天出海捕鱼。 所以价格问题倒不是真正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下自己算是接触到了朝廷的机密,而且这一去的时间也暂且未定,搞不好的话,一趟要个一两年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谁会忍住? 还不能对外透漏,船员怎么办?老二和自己婆娘怎么办?怎么告诉他们自己这一去要很久? “拒绝是可以拒绝的,只要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是通敌。”王玄策悠悠然的说着,该提醒的,该警告的,早已经说过了,不是不给人退出的机会,而是要提前说清楚保守不了这个秘密的后果。 “这个我该怎么跟家人和船员说呢?”田鞠想拒绝,但也不想拒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以带着你的家人,或者等过段时间以后,我派人将你的家人和船员的家人一并接过去,你们在那里住下,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也可以回来。”王玄策早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直接拿出了对策。 这时候捕鱼无论是大船还是小船,都是当天去当天回的,很少有在海过夜的,让他们出去一两年的时间不跟家人联系,出乱子是肯定的。 恰好自己的计划也需要移民过去,如果那边情况稳定的话,把他们安定在那边也是挺不错的。 至于带着这些捕鱼船一起过去,主要还是因为水师运力不足,只靠东海郡的补给,到了那里这几万人怕是要被饿死,所以,他们必须得自给自足。 可军队有军队的任务,并不能出海捕鱼,加没经验,也需要更多的渔船,这很不划算,所以有了这个方案,解决问题的同时,还能节省一部分军费。 虽然从长久来看这并不划算,但谁让现在一切是以经济建设为核心呢?总不能不让渔民赚一钱吧? 正文 第四二五章:你不说朕就不知道吗? 当船厂那边遇到问题的同时,老许他们在长安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手机端 br> 小型蒸汽机等例放大制造,并且放在铁轨之后,最大的问题却出现了。 漏气严重,结果导致动力不足。 原本按照预估,一台这么大的蒸汽机,可以轻易的拉动十节以的车厢,可结果仅仅只是拉了五节,速度直线下降,甚至还不如驮马的拉力足。 车厢是最新制造的,并不是之前测试的那种马车车体,一节车厢长十步,宽三步,全部采用钢铁制造,自身的重量不是个小数目。 而在如此大的重量面前,车头自然也趴窝了。 想了无数个办法,进行了无数次的测试,结果不是不行,是跑不了多大会儿的功夫被气压给冲开,结果导致蒸汽泄漏,动力直线下降。 气缸是直接带动车轮转动的,随着冷热气体的交替,动力轴也是在不停移动的,不是固定的,这给密封性带来了巨大的难题。 对此,李元吉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因为他也不懂,只能等科研人员一点点的去解决。 火车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对于大唐来说,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都必不可少。 而火车蒸汽机的蒸汽泄漏,其实跟轮船的进水没什么本质的差别,这两个问题只要解决了一个,另一个也自然会随之而解。 “陛下,吐蕃问题已经基本解决的差不多了,朝廷的政策在那边很受欢迎,更多的农奴也愿意接受大唐的治理,虽然有些农奴主心有不甘,可在苏将军的镇压之下,那些刚刚起了苗头的气焰便被压了下去,而且效果好的出,现如今苏将军甚至已经不需要再派出去大量的斥候去侦查,很多农奴主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农奴汇报来。”房玄龄一如既往的汇报着近期的工作情况。 皇帝懒政?从某个方面来讲,李元吉这个皇帝的确挺懒政的。 他亲政的时间每个月只有四天,初一的一次大朝会,以及每月三次的内阁会议。 除了这四天以外,李元吉很少会去参与政事,但是李元吉的权力以及威望却并没有因此而下降,反而进一步的得到了加强。 当然,其余时间不管政事,不代表不操心政事,监事台会时不时的将最新的情况直接汇报给皇帝,宫廷内部到底有多少眼线?这个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整个朝廷都在李元吉的视线之下,哪怕他有懒政的行为,对于整个朝廷也依旧是了如指掌。 除了这两个渠道,作为内阁首臣,房玄龄可以在任何时候,对皇帝汇报任何他觉得重要的事情,而只要房玄龄汇报了,李元吉也都会作出指示。 可即便是这样,每个月李元吉的清闲时间也依旧有半个月左右。 对此,房玄龄只能一边表示无奈,一边继续埋头苦干着。 继续道:“何新还在去吐蕃的路,不过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结果并不怎么好,即便常年待在隽州,吐蕃的地理环境还是给何新带来了巨大的困难,所以他们只能缓慢的前进,稍有不适,便要停下来进行休整,今年能不能走到还是个问题。另外驻军那边也需要进行考虑了,苏将军虽然做的不错,可却并不适合镇守在吐蕃。” “吐蕃情况不同于其他地方,身体有所不适倒也正常,便是朕与你去了,结果也未必会何新好,再者吐蕃暂已安定,接下来需要的是长久的梳理,不必急于这一时一刻。”李元吉摇了摇头,毫无疑问的选择了支持何新。 倒不是因为何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而是在这件事情,李元吉的心是十分的震怒的。 满朝武,推脱了半年的时间,竟然还是没有能够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难道真的没有人吗?有人,合适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可所有人都认为吐蕃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军队去了,都要提前两年进行训练,苏定方那边倒是没有两年,可他们也在吐谷浑待了几个月。 所有人都知道吐蕃的环境恶劣,且对于那里的了解也更是几乎全无,没有人想去,没有人愿意放弃长安这繁荣似锦的生活,前途。 即便是自己下达了诏令,可响应者却是寥寥无几,而这个时候,即便那些郁郁不得志,且只会空谈的人,在李元吉看来也是值得培养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元吉直接将高山州大都督定格为从二品,一个从二品的大都督,即便位置在偏僻,即便那里再不如其他地方,可现在却没人敢说这个大都督的前程不行了。 羡慕吗?晚了…… 李元吉话语里的酸味,房玄龄又怎能听不出来? 可听出来了又能如何?他能怎么办? 混的再好,不过也是个臣子,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做主的。 况且李元吉的性格他也很清楚,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自己是别想将他拉回来的。 当然了,在此之前,李元吉决定的事情也更是鲜有失手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面对科学院这头吞金巨兽的时候,即便是在现如今财政如此紧张的时候,大臣们也不敢去随意的缩减科学院的预算。 外面的人或许只看到了科学院是个无底洞,根本看不到需要投入多少钱才能满足他们,可身为大臣,谁又不知道科学院的重要性? 可以说,科学院才是大唐真正的核心。 一个在军事,经济,科技,民生等诸多方面都有优秀表现的皇帝,哪怕他平时表现的并不强势,可在这样一个皇帝面前,谁又能没有压力呢? 皇帝身边的近臣,真的那么好当吗? 人前的风光,谁又能看到背后的辛酸? “不知陛下对高山州驻军有何安排?臣好着手安排一些其他的事情。”房玄龄再次提起驻军的问题。 驻军很重要,谁都知道,但是高山州,情况却不一样。 或者说,在李元吉位以后,在军制改革以后,整个大唐的规矩都已经变动了。 虽然早在李渊时期有变动的迹象,可那时候变动的速度是非常缓慢的,甚至可以说是停滞不前的。 原本李世民倒是想借着精简朝廷一事来彻底的推动这种改进,前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可结果这一切却便宜了李元吉。 当然,到也不能说是谁便宜了谁,李世民是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可却不如李元吉做的这么精细。 现在是军政分离的,各地都督刺史什么的,手也仅仅只剩下了行政管理权,而没有了军权。 军权不掌握在某一个人手,而是在兵部手,当然,之前李元吉曾提起过,这只是暂时的改动,之后还会进行细腻化的改动,而下一次才是最终的定格版本。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显然心已经看到了房玄龄的目的,关心是假,推荐才是真的。 “说说你看的人选吧!” “臣身为官,又怎敢在这种事情发表意见呢?臣之所以询问陛下,主要是捉摸着下一年度的预算要开始了,当初陛下不是说等那些将士们回来要宴请他们的吗?所以臣想先算一算,看这事该怎么筹备才妥当。”李元吉和声和气的问他人选问题,可房玄龄却被吓的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别看李元吉这满脸的笑容人畜无害的,可以房玄龄对他的了解,只要自己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哪怕原本皇帝心想的人是他,最终也绝对不会派他去。 李元吉最痛恨的,是那些走歪门邪道的人。 有什么本事可以堂堂正正的拿出来,可以使用一些技巧,但绝不能是那种见不得光的技巧。 房玄龄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险些连自己也给赔进去,好在脑袋瓜转的较快,及时的给掰了回来。 可再怎么掰回来,皇帝又岂会看不到这些? “回去告诉他,不要觉得有些事情你们不说,朕不知道,去高山州是不可能了,朕不杀他谢天谢地去吧,竟然还敢妄想其他,真以为朕不敢痛下杀手吗?”李元吉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来。 原本他以为这个人会是张亮,或者是其他人,可让李元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房玄龄。 从他提起高山州驻军一事的时候,李元吉已经隐隐的猜测到了一些,虽然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可两次的欲言又止,最终又强行扯到其他地方,站在皇帝这个位置,见多识广,又怎能看不出这些? “臣知罪……”房玄龄心暗暗的叫着苦,可脸却只能连连应声。 他倒是没忘隔墙有耳这件事,可他还是没想明白,皇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了,李元吉其实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房玄龄去见了侯君集,而不久之后来自己这里提起高山州驻军的事情,有了前因和结果,过程是怎样的,重要吗? 侯君集都做了些什么事情,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正文 第四二六章:敲打 侯君集是个非常有才能的将领,虽然李元吉对他的感官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坏。 可李元吉始终没有否定侯君集的才能,加让自己憎恨侯君集的两件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发生,所以李元吉倒也还能强压着心的那股打压之意,将他安排在苏定方手下做副将。 可这货始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难听,可事实是这样。 让李元吉对他感觉彻底崩乱的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历史李世民派侯君集和张亮前去跟李靖学习兵法,张亮还好,李靖教完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可侯君集不干了,因为直到李靖藏了私没有教给他,所以便仗着李世民对其的喜爱,跑去诬告李靖要谋反。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李靖没事,侯君集被痛斥了一番。 而第二件事则是侯君集率军征讨高昌国的时候,身为统帅,侯君集竟不顾唐军军纪,非但没有下令禁止手下将士哄抢财物,反而他自己率先带头进入高昌王宫将其抢夺一空。 唐军,土匪,这两个词汇是永远也不可能联系在一起的。 唐军那是国家力量,是正规的军事机构,有着严明的军纪约束,可侯君集却偏偏率领着军纪言明的唐军,做了那只有土匪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唐军因此而在西域诸国名声大跌,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陷入了被动之。 而侯君集则因此被诏回了长安,想象之的封功进爵并没有发生,反而迎来了一场牢狱之灾,直到后来李世民决定不追究,将他放出来之后,这货竟然没有感谢,没有忏悔自己的行为。 反而找到打算前往洛州任的张亮,说他想造反,让张亮跟着他一起。 虽然放了他,可李世民这个时候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结果这刚放出来拉着人去造反,这还了得? 于是乎,刚出来没多久的侯君集又一次进入了大牢之,而这一次,他在也没有能够走出来。 有了这两件事情在前,虽然是原先的历史,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些历史早已不复存在,可历史虽然改变了,可每一个人的性格却没有改变。 所以,当侯君集在吐谷浑不顾军令,下令抢夺的时候,实际也已经证实了早晚有一天,他还会说出那种造反的话来。 历史侯君集为什么要拉着张亮造反?除了两人的关系较好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因为侯君集的性格,愿意跟他深交的人并不多,加当时侯君集立了大功非但不赏,反而被关了起来,这让他心倍显失落。 对于一个人而言,只要第一印象坏了,再往后是很难改正过来的,而且更是需要时间,以及大量的事件去改变。 可惜给了他机会,他却自己把握不住。 职业化的唐军,如果不能杀住这股歪风邪气,以后这队伍还怎么带? 所以,如果侯君集足够聪明的话,现在他最应该考虑的问题并不是他能不能出来,能不能重新回到高层的位置,而是考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活下来。 只是很可惜,侯君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聪明,能约到房玄龄,却不知道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反而还想去高山州统兵。 以侯君集的尿性,除非李元吉脑袋瓜生锈了才会同意放他出去。 “诏萧瑀!”房玄龄走后,李元吉直接让人去传召萧瑀。 别看内阁现在都是自己的人,可自己人里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萧瑀性格耿直,严厉清正,不肯容人之短,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萧瑀在内阁混的并不怎么好,同样的,萧瑀也是四省之,除了马周以外,唯一一个没有兼任的成员。 但正是这样的人,身为皇帝才敢放心大胆的去用。 况且还有送回萧后之恩,萧瑀对于皇帝的意见,始终保持支持的态度。 如果不是这次房玄龄过了界,李元吉也并不会如此待他,特别是萧瑀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大会儿的功夫,正在尚书省当值的萧瑀便匆匆前来,对于皇帝为何召见自己,萧瑀心不知,脸也同样没有焦急,反而一脸淡定的等着皇帝开口。 “朕听说卿近来鲜有不按时离去?”李元吉直接问道,虽然脸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语气却跟往常不太一样。 “回陛下,尚书省事务不多,且有左右两位仆射,分工明确,未曾有任何事件积压,故而可按时离去!”李元吉口气不善,萧瑀却也不急。 尚书省是最特殊的一个省,不同于书省和门下省以及发展省。 因为李世民担任过尚书令,所以在他登台以后,便无人敢做尚书令这个职位,可一省不能无主,所以只能分设左右两仆射。 左仆射相当于尚书令,虽然不这么叫,但权力和职责却跟尚书令一样,右仆射则为副,但表面两人却是同级别。 而官场这种稀里糊涂的事其实也不少,不是真正混迹其的人,根本搞不明白这里面的条条框框,是一些基层的官员,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元吉拿自己不加班说事,那自己拿任务都已按时完成来辩解。 朝廷没有规定官员必须要加班,而那些加班的,都是任务没有完成的,为了避免事件积压的越来越多,所以只能每日加班。 尚书省的事不多,萧瑀又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官员,职权分配的很清楚,虽然他缺点很多,但优点也不是没有。 尚书省没什么事情,书省和门下省的事情多吗?为什么只有尚书省不加班?这难道不是萧瑀的功劳吗? 如果换个别的人在这里,现在肯定一脸的忏悔,然后连连保证自己以后不会走那么早,算是真的没事做,下班以后也要在衙门里多耗一会儿再走。 但是萧瑀却不屑于这么做,加班是加班,既然没有工作可以去做,又为什么要加班? 面子工程?那只能是害人害己,打铁还需自身硬,一块土疙瘩,算丢尽铁矿石里,练出来的依旧还是一堆土,不可能变成铁。 “别的衙门每日忙碌不堪,而你们尚书省却清闲的很,虽说没人前来告状,但是朕却看不下去了,特别是你这个仆射,时间久了,是会让人说闲话的。”李元吉继续说着。 萧瑀心头一楞,旋即一声苦笑。 当了几十年的官,宰相也都当了很长时间,当了很多次,在隋朝和唐朝都是高层级别的官员,萧瑀虽然人缘不好,但不代表眼界不行,不代表悟性不行。 李元吉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他又怎会不明白李元吉的意思呢? “臣愿听从陛下安排!”心苦笑了一声,知道这是皇帝打算给自己加担子了,只是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惹了皇不高兴。 “回去准备一下,下次内阁会议,朕会安排你兼任吏部尚书。”李元吉悠悠然道。 “什么?吏部尚书?”萧瑀大吃一惊,连忙抬头看向李元吉,似是在询问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陛下您说错了? “朕没说错,你也没有听错,是吏部尚书!”李元吉十分肯定的说。 “这……”萧瑀显的稍稍有些犹豫,若是这事宣布了出来,自己可彻底的得罪死了房玄龄啊,只是…… 抬头看了眼李元吉,连忙拱手道:“诺!” 自己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这还不是死,只是一个吏部尚书而已,自己也不是没做过尚书,虽然职责不同,但对于管理来说,其实都是大差不差的。 自己不懂的地方,不要胡乱的去插手,一个尚书好与不好,不在于他做了多少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而是在于他在任期间,把多少个真正的人才放在了合适的位置。 管理可以不专业,但做事的人一定要专业,不然会出乱子。 所以,兼任吏部尚书,萧瑀是一点压力也都没有,只是唯独想不明白,房玄龄可是皇最信任的大臣,咋惹了他呢?还把皇给气的直接撸了他吏部尚书的位置?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萧瑀却不敢拒绝。 其实李元吉早在之前高山州都督一事对房玄龄有些不太满意,倒不是说房玄龄故意压着不做,而是在其他大臣不愿意的时候,身为内阁首臣,房玄龄却并没有去跟那些大臣做思想工作,哪怕最终没能成功,既然身为内阁首臣,皇帝心腹的心腹,这个时候哪怕是把自己最信任,最重要的人推出来,也决不能让皇帝落了面子。 可房玄龄却什么都没有做,既没有劝说,也没有让自己人出来。 至于萧瑀,他倒是想,可他那性格并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只能算是有心而无力。 至于这次拿下他吏部尚书的位置,其实也不过是敲打一下而已,同时也震慑一下其他人,警告他们做事不要过火,否则的话,要先考虑一下,后果是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正文 第四二七章:你作死的能力俺服 内阁,房玄龄面色苍白,满脸的震容,连其他大臣也纷纷表示一脸的震惊。 br> 毫无征兆,毫无缘由,皇帝仅仅只是一句卿太累了,便将房玄龄兼任的吏部尚书一职给撤掉了。 换的不是新提拔的人,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人际关系很差的萧瑀。 差不代表得罪了太多的人,而是人不愿意与他深交,生怕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波及到自身。 房玄龄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可怎么也想不到,皇竟然直接拿下了他手最大的权力。 书令官职高,权力也很大,可毕竟职责不同,真正重要的,实则是吏部尚书。 而原本说前不前,说后不后的萧瑀,在拿下吏部尚书之后,在势头隐隐的已经有了超越房玄龄成为内阁首臣的架势。 这次的会议时间并不长,也没其他什么事情要去讨论的,基本也是个正常的例会,各部汇报一下工作,有苦难的说一下,没困难的跟着听听行了。 倒是职位改动一事,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李元吉的命令很怪,疑惑的人也很多。 今日动的是房玄龄,谁又知道明日会不会动他们? 虽说皇帝要想动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拦着,更不可能让皇帝收手。 可问题在于,他们是人,而不是神,是人有自私的一面,哪怕平日里没有展现出来,他们也希望能搞清楚原因,然后自己避免走房玄龄的老路子。 毫无疑问的是,李元吉不可能没有根据的去动一个大臣。 “陛下这是何意?玄龄做的好好的,无过无错的,为何毫无征兆的被换下?”散会之后,几人开始围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情。 众人纷纷摇头,一脸的迷茫让他们根本不用开口能告诉对方答案。 ‘啪……’ 一道手臂重重的拍在房玄龄的肩头,巨大的力道,让毫无防备的房玄龄险些一屁股坐在地。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那股子巨大的力道,强忍着痛意回过头来,心暗想,那里肯定是一片通红,自己这小身板,又怎是程知节那大老粗的对手? “俺说你有干啥缺德事了?”似是并没有注意到房玄龄那不善的目光,程知节一脸好的问着。 程知节这话问的虽然很没水平,让房玄龄脸很是无光。 其余的大臣们也纷纷想笑,可这个问题又的确是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所以只能强忍着笑意,恨不能将脑袋一个个的给伸过来。 场面瞬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你这老匹夫,什么叫做干缺德事了?老夫是那样的人吗?”房玄龄没好气的回应着,暗道这货不能给俺留点面子吗? “没干缺德事陛下咋会撤了你的吏部尚书?他咋不把老夫也给撤了呢?”程知节可不管那么多,他是真的很好,满脸人畜无害的房玄龄,到底干了点啥? 按说以李元吉的性格,好吧…… 虽然有些阴险,做事也更喜欢在背地里给人来致命一击。 可有一点不得不说,只要你没做错,哪怕某些地方得罪了他,但凡是不涉及到原则问题的,他是懒的跟你计较什么的。 犯案多次的程知节,又岂能不知道这些? 所以,以程知节的直觉来判断,这货一定不声不响的搞了个大新闻。 “玄龄不说功高盖世,起码这几年在玄龄的带领下,咱们内阁和大唐的经济等情况也出现了井喷,这日子更是一年好过一年,按理说陛下不该在这个时候撤掉玄龄啊……难道是任期到了?”皇甫无逸作为李元吉从地方调回来的人,对于这事也同样的很迷茫。 虽然大家同属于内阁,可实际内阁也分为好几派,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人的地方有江湖。 不过在李元吉的镇压之下,这几派人马也只敢在私底下斗斗法,明面根本不敢展现出一丝敌视的态度。 皇甫无逸这个位置有些尴尬,所以到目前为止,他倒是与马周走的较近一些,除了工作需要多联系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两个都是李元吉提拔来的,不过一个是一手培养出来的,一个是一手从地方调来的。 当然,派系不同,不代表要相互敌视,只能说是理念不合罢了,对于房玄龄被撤一事,皇甫无逸也很好原因。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老夫自己去问了啊,到时候传的满长安沸沸扬扬的,可别怪老夫嘴巴不严啊!”程知节一脸坏笑的威胁着。 关于这种事不关己的事情,程知节本是不用理会的。 可捉摸着自己太长时间没有惹事了,手有些痒痒的感觉,倒不如借着这事搞点新闻出来热乎一下。 当然,如果真的很私密,程知节也不会透漏出去的,找事归找事,可没必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有本事你自己去问,老夫倒是要瞧一瞧,你程老匹夫的能耐到底有多大?”接二连三的被刺激,房玄龄直接怼了回去,对待这货,不能用客气的,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程知节满脸狂笑的点着头,旋即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转了一圈便发现了目标,直接走向萧瑀身旁:“老匹夫,你接了吏部的事,原因总该知道吧?别说陛下没提前找你通气啊……” 果然,众人是视线被程知节成功的拉到了萧瑀的身。 萧瑀虽然年纪大了,为人也很不让人喜欢,但这货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是一,二是二,绝不会跟其他人那样遮遮掩掩的,还得让人好是一阵的揣摩。 当然,这也是萧瑀,若是换个其他人,虽不说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在开会之前,起码也会找个机会跟大家通个气,避免大家尴尬的同时,也能走一走关系。 关系是怎么来的?不是日常工作和生活一点点积累出来的吗? 但是很可惜,萧瑀是不喜欢干这事,所以他的人际关系很差,他有事情不告诉别人,别人有什么消息又为什么要告诉他? 再者,双方之间的身份也是制约他们关系的一道天堑。 萧瑀毕竟是南朝皇子,出身皇族,姐姐又是大名鼎鼎的萧后,一连三朝,他的身份地位都是这么的高贵,有些自傲也是正常的。 “你这憨货,陛下为何撤掉玄龄老夫又怎会得知?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老夫的面子已经大到陛下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必须要告诉老夫为何要如此去做不成?”萧瑀指着程知节笑骂道,对于他叫自己老匹夫的事情也丝毫不介意。 再说了,算介意又有个鸟用? 程知节这货见谁不是叫老匹夫的?搞的人人都跟他有仇似的,可真正跟他有仇的,又有谁? 所以这时间一久,大家也习惯了,叫一声老匹夫,权当是打招呼了,犯不着去跟他认真,况且,你若真的当真了,这货指不定在心里怎么乐呵呢。 “你敢说陛下没找你?你这老匹夫看来一点也不诚实啊,跟外界传闻的根本不一样。”程知节挤眉瞪眼的质问着。 “找是找了,可陛下只说看大家每天忙碌到很晚,而老夫却这么清闲,影响有些不太好,要给老夫加点担子,老夫能怎么着?”萧瑀一脸的耿直,差在来一句老夫也很绝望啊…… 见萧瑀这么说,大家也瞬间没了继续围着他的意思。 萧瑀虽然不让人待见,但他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还是较高的,他说如此,那十有**便是如此。 从萧瑀那里找不来答案,众人便只能将目光再次放回到房玄龄身,毕竟他是当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同时,众人也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特别是跟房玄龄有关系的。 可左思右想,想了大半天的功夫,也愣是没想出来房玄龄到底干了啥事犯了李元吉的忌讳? 真正李元吉绝对不会动的,只有三种人,第一种是马周和皇甫无逸这种亲手培养和提拔的人。第二种便是程知节这种立过大功,却又知道轻重的人,虽然这个大功在更多人看来有些其他的味道,但在当朝,这是大功。第三种则是萧瑀这种人,不善人际关系,只知道埋头苦干的人。 这三种人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是把整个内阁换一边,李元吉也不会轻易的去动他们。 虽然真正活跃在内阁的人,并不是这三类,可在李元吉看来,这三种人才是他撑起整个内阁的核心所在。 李元吉在人情这一块还是较重视的,但是很显然,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本来房玄龄是不想说的,毕竟自己心里也苦,加触了皇的底线,可这帮人却如此的好,大有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 无奈,房玄龄只好说道:“老夫前些日子见了下侯君集!” “你作死的能耐俺是真的服!”程知节第一个反应过来,悄然的伸出了大拇指。 正文 第四二八章:风波起 见了下侯君集要被撤职? 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些吧?在场的这些人,不说全部,起码也有一半以都见过他。 不是他回长安的时候,而是之后特意前往大理寺见的,而且当时侯君集也曾愤愤不平的说过一些埋怨的话,只不过大家都没将其当回事。 看他,只是出于以前的那些情面而已,仅仅如此。 但是紧接着,众人却反应了过来。 李元吉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侯君集犯了军纪,打了皇的脸,哪怕算是处置,也不可能不让人去见。 况且房玄龄功高劳苦的,见一面也不至于如此。 所以说,房玄龄肯定是在皇面前跟侯君集求情了,不然的话,皇是不会去动房玄龄的。 只是…… 虽然大家都觉得程知节这货挺二的,但是在这时候,大家却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二货说的对。 原本以为作死是程知节的特长,没想到房玄龄竟然也能将作死进行的如此完美。 侯君集…… 那可是侯君集啊! 侯君集是谁? 那可是敢公然违抗军令,硬生生将军纪言明的唐军带成土匪的家伙,虽然没有造成更坏的影响。 可唐军职业化以来,皇对唐军的期望是如何的?这一点还用去多说吗? 武分治,他们这些以往手握军政大权的大佬们,现在都只能选择其一,而不敢去触碰另外一个层面。 即便是在内阁会议,很多问题也都是点到为止,或者天马行空的提出一些想法,真正的操作,没人敢去伸出那个手。 连朝廷这个接触不到军队实权的地方,对于军队都是如此的忌讳。 侯君集这个掌握军权的副将,却愣生生的将朝廷倾力打造的唐军给带歪了。 老实讲,侯君集能活到现在,并且没有牵连到他的家人,大家都已经觉得挺意外了,别说去替他说情,是去见他一面,其实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得到了答案,程知节满心佩服的驱散了众人。 虽然这幅姿态很是让人生厌,恨不能去给他两脚。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多少人能打过他,而真正能打过他的尉迟敬德,现在正在太极宫门口呢。 禁军统领,啧啧…… 问题到了这里,基本也算是到了结束。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到此也没有后续了,若是陛下不念及旧情,怕不是只罢免吏部尚书这么简单的事了。 同时,得到了答案的众人,也在心给自己提了个醒。 以后别什么事动不动的去替人求情,特别是这种触碰到底线的事情。 侯君集若是犯了别的事情,那么大家拼着危险也会求个情,可他是要带乱军队风气的。 一但陛下同意了,那其他的将领该怎么看?以后唐军的军纪还要不要了?又拿什么去威慑那些军人? 求情只是个小问题,但是这事却是个大事。 …… 众人离去之后,皇甫无逸倒是没有走的那么快。 稍稍慢了两步,登了同样不慌不急的马周,低声道:“你说房相怎会犯这样的错误?难道他不清楚侯君集都干了些什么事吗?” “房相跟侯君集的关系可没那么好,连张亮都没站出来替他求情,房相又怎会做这种糊涂事呢?”马周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事他却并不紧张。 在镇北的时候,马周跟着李元吉了解分析了不少当时朝廷的重臣,包括了他们的过往以及性格,做事的习惯以及手段。 房玄龄可不是程知节那种大智若愚,深藏智慧的人。 他是那种拥有大志向,却懂得隐忍,始终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那种人。 说白了是要用这种人,必须在他身边放一个互补型的人才,房谋杜断是这么来的。 难道将两个人拆开来用不行了吗?当然不是,拆开来用,那是两个绝顶的天才。 一个拥有如此大智慧的人,又怎会看不清如此严重的问题所在? “你是说他是有意跟程知节学的?”皇甫无逸愣了下,但又有些想不明白。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在我看来,他根本不用这么做。”马周点了点头,同样也想不明白。 “是啊,房相负责的是官,跟那些武将有着本质的区别,而且房相遇事不是召开内阁讨论,是去找陛下汇报,所有的事情从未有过自己做主,更未出现过决断的做法,他的确不用像程知节那样给自己找麻烦来自保。”皇甫无逸想不明白的地方在这里。 如果房玄龄是那种过于积极表现自己的人,那么这么做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这种人时间久了,是会有野心的,为了打消皇帝的猜忌,只能用一些别的方法来进行自救。 房玄龄虽然表现的完美,可问题的核心也同样展现的很清楚,从不轻易的,从不独断的做下某个决定。 别说什么老麻烦级会给人一种无能的感觉,其实不然,级其实喜欢下属来麻烦自己,不过不是那种无厘头的麻烦,该麻烦的麻烦,不该麻烦的不麻烦,能做到这一点,绝对会是一个级喜欢的下属,前途无量的下属。 “不用去管那些,你我只需牢记自己的身份,不忘初心即可,这些事情暂时还落不到咱们头。”马周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皇甫无逸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但在这些问题还是很看重马周的。 毕竟马周跟皇在一起的时间更久,有些东西也他理解的更透彻。 的确,身为皇帝的心腹,他们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需要担忧的事情其实也并不多。 只要牢记两点即可,自己是皇帝的人,自己要给皇帝挣面子。 …… 关于房玄龄被撤一事,虽然在内阁的风波算是渡了过去,可是在吏部,在各部,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但这毕竟是高层的事情,底下的人再怎么讨论,也只能是吓唬讨论,影响不了任何事情。 内阁会议结束之后,房玄龄便在吏部收拾了一番,然后将吏部官员召集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卸任,以及接任者是谁。 其他的话倒是没有多说,对于吏部这个待了几年时间的地方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留恋,而是直接带着几个书省的属下,搬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里,接下来,他将坐镇书省。 或许是商议好的一样,房玄龄前脚刚刚离开,萧瑀后脚便跟着进了吏部。 虽然正式的任命还没有下来,但内阁会议已经通过的提案,提前过来是没有问题的,况且房玄龄已经离开了这里。 进入吏部之后,在两位吏部侍郎的介绍下,逐一的跟这里的官员们见了个面,算是稍稍的熟悉了下。 想象之的风暴并没有到来,见完面之后,萧瑀便让众官员散去,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而他自己,则是让人调来了吏部近一年以来的工作日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从头看了一遍。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每日早晚,萧瑀都会去尚书省一趟,处理一些必要的公务问题,若是有急事,也会有尚书省的官员拿着件跑去吏部找他解决。 除此之外的所有时间,萧瑀都会待在吏部。 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他很少在吏部走动,更没有动不动去召集各部门的官员开会什么的。 连例会,也是由两个侍郎负责主持。 日子过的太清闲了,皇帝仅仅只是一句话,萧瑀的生活便彻底的改变了。 现如今,从不加班的萧瑀,也不得不跟着众多的同僚一起加班,不过人家加班是处理公务,他加班则是看资料。 吏部官员的个人资料,工作日志等等。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这么过去了,新来的,在官场名声‘并不好’的萧瑀没打算大动干戈,也没打算新官任三把火的时候。 萧瑀却出人意料的,在任一个月后烧起了第一把火。 朝廷改制后最大的改变在哪里? 官员不再是铁饭碗,只要能力不足,有被清退的可能性。 现在不是后世,古代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章制度,虽然清退一名官员并不容易,所需要经过的流程也很复杂,先是需要部门的负责人写一份报告,然后由提起人写一份报告,交由吏部尚书审核签字,并写自己的意见,观察结果,走完这些以后,在呈交皇,如果皇也签字表示同意,那么只能说再见了。 再见不是内退,这时候还没退休那么一说,更没有买断工龄之类的,真的是一分钱的补偿也拿不到,直接这么走人的。 当然,流程虽在,但在改制过后,真正被清退走人的是一个也没有,最终全部被皇帝给打了回来,但是这些人留在原部门也同样一个没有,全部被调往了别的地方,算是勉强给了口饭吃,如果表现依旧如此,那只能再见了。 萧瑀直接在内部进行了小范围的工作调整,将一些不如意的,自己认为有能力的人调到了更重要的位置,讲那些自己认为实力不行,或者有明显缺陷的,调到了其他的位置,虽然没有进行清退,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些被调离的人,如果依旧如此的话,这次怕是要真的倒霉了。 正文 第四二九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各衙门内部的人员调整,皇帝是没心思去管的。 唯一需要皇帝做的,也只有当吏部以书面形式呈交的时候,直接盖个章算通过了。 除非是一些重要职位,或者皇帝重点关注的人才有资格得到皇帝的询问。 否则的话,一个国家单是朝廷有一千多人的规模,连带各个州府,这个人数会更多,皇帝哪有心思一个个的去管?去看? 萧瑀只是拿着一份申请去见了李元吉一面,整个过程更是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然后问题解决了。 且李元吉甚至没有仔细的去看关于吏部人员调动的详细情况。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房玄龄想再回吏部是不可能了,而且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重回吏部,对于这些人的去留任用,也不是他一个离任的尚书能做主的。 “房相,这萧瑀也太欺负人了简直……” 古往今来,国内国外,无论是封建,法制,亦或者民主。 无外乎一个人情社会而已,无论是什么制度,都逃脱不了这个基调。 在吏部混的不如意的一些人,下了班以后便来到了房玄龄的府诉苦。 虽说房玄龄已经不再担任吏部尚书,但是毕竟他还担任着书令,还在内阁之,所以下面的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房玄龄犯了错而被罢免了吏部尚书职位?还是皇对他另有任用? 毕竟在之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再者,以他们对房玄龄的了解,似乎也更倾向于后者。 “是,工作多一些,苦一些,这些大家倒是能理解,毕竟其他的衙门也都这样,咱们也没理由清闲着不是?可这萧瑀也太不讲情面了,庞斌不说功劳,苦劳总有吧?哪一天不是最后几个走的?只要是交到他手里的工作,哪一件没有做好的?可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萧瑀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给降了。”有人继续愤怒的鸣着不平。 遥想房玄龄在的时候,不说日子过的多好,可通情达理还是没问题的。 一些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即便是犯了错,没有造成影响的前提下,顶多是训斥几句,在严厉一些也无非是罚奉。 可到了萧瑀这里,人情不讲了,连个谈话也都没有,直接拿刀子开始杀人了。 新官任三把火,可这火也不是这么烧的。 “庞斌的事暂时还不太好说,毕竟他犯的错误有可能是原则性的问题,这一点咱们现在也不能肯定,但是杨渠被降可真的很冤枉了。”又一名官员站出来发着牢骚,丝毫没有避讳的继续说道:“不是我护短,杨渠是我小舅子不假,可我任及是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事后我详细的询问过杨渠,大的问题的确没有,是有些马虎,总喜欢把资料给放错,除了这些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错误,仅仅因为这些问题被调到了存档处?” “的确,举贤不避亲,杨渠虽然马虎了些,但在任主事麾下,即便是出了问题,也能迅速的解决,而这些年来杨渠的问题也是在内部,从未出过考功司,而任主事的工作怎样?这也是有目共睹的,杨渠的确是个人才,被调往存档处,这是在毁掉一个人才呀……”有人立即附和道。 任及官职不高,只是考功司下辖的一个主事,从八品下,按理说这样级别的人别说是跟房玄龄坐在一起吃饭,是登门拜访,都未必能有资格。 而从他的年纪,以及职位来看,任及也不可能是房玄龄的心腹,哪有自己当了几年吏部尚书,连自己的心腹都没能提去的?多的不说,起码也得是个从六品的员外郎吧? 事实,今日登门拜访的,级别最高的也不过才是两个员外郎,连个郎都没有出现。 这种级别,来个主事也并不怪。 房玄龄没有将人拒之门外,哪怕这件事情有可能会传出去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在权衡利弊之后,房玄龄觉得自己不见他们,对自己的损失将会更大一些,所以这才忽略了对方的身份级别,统统给请了进来。 吏部没有问题吗? 有! 可在房玄龄看来,那些都是小问题,不去清除的话,反而有利于当下的工作。 毕竟各个衙门里都需要高强度的工作,甚至是连轴转,短期内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日积月累下来,总要给人找个发泄的地方。 可这是朝廷,又不能任由他们胡来,所以,在不影响整个大局的前提下,房玄龄是可以容忍一些并不严重的小问题的。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房玄龄卸任了,继任者可不是那种好说话,懂梳理的人。 萧瑀那是什么人?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一丁点小错要狠狠的批评的人,这种人的确可以做好所有的事情,可也仅仅局限于此。 长久以来,下级对他虽有敬畏,但更多的是恨意,级虽然无话可说,可时间久了,对于这种不懂变通的下属也未必会喜欢到哪去。 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导致自己卸任,萧瑀台的话,那现在房玄龄并不会手软。 说真的,对付萧瑀这种忠厚耿直的老臣,房玄龄有一百种办法。 可是现在,他一种办法都不能用,非但不能用,还必须要帮助萧瑀稳定吏部,否则的话,萧瑀没事,第一个倒霉的必然是他房玄龄。 “诸位……”想了想,房玄龄还是摊了摊手,尽可能的提高了腔调。 这些人官职不高,但却是打前站的,如果自己不能杜绝他们现在的想法,后面来的会有地位更高的人。 自己倒是不怕麻烦,可以一遍遍的去解释,可有人却不这么见的。 “老夫知道诸位心里苦,可老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这个忙,是注定无法帮助你们的。”房玄龄直接为今天的宴会定下了基调,帮忙是不可能的,谈谈友谊倒是没问题,而在这个基调下,后面的问题也好去解释一些。 虽说房玄龄做的没错,可这话听在这些官员们耳,感觉可不一样了。 但却碍于官职太低,身份低微,能进来跟房玄龄说说话算是不错的了,谁还敢去顶嘴,反驳? 虽然心不爽,可还是得耐着性子继续听着。 或许如房玄龄所说的那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帮助自己等人是不可能的,可他若是想要坏事,这能力可不萧瑀差多少。 当然了,他们这些小喽喽们,房玄龄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萧相是陛下钦点的吏部尚书,而老夫这次也的确是被撤职,有些原因暂时不便告诉诸位。”房玄龄再次提醒了一遍,告诉他们做事前应该先想想后果再说,“但诸位都是朝廷的官员,正所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谁来当这个尚书,对于诸位来说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谁,初衷都是为了这个朝廷好,为了整个大唐好。” “不同的只是每一个人的做事风格不同而已,而诸位也不是初次为官,这些年来所经历的级也有不少,想必诸位心也有个数,诸位若是不想去附和官,最应该做的并不是来老夫这里诉苦,而是应当励精图治,以自身的努力,好好的做出一番成绩来,让官看到,让陛下看到,有朝一日,当你成为官的时候,自然可以不用去牵强别人。” “萧相虽然严厉,可也不是那种不讲人情的人,严厉是为了将工作做到最好,严厉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好,让自己问心无愧,让诸位问心无愧。有才能的人,在萧相手下必然可以出人头地,而没能力的人,在萧相手下只会慢慢的消失。” “所以诸位,不必去在乎现在的调整,更不必去在乎当下的岗位,权当是萧相对于诸位的一次考验,认认真真的去将它做好,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是对大唐,对陛下最好的交代。” 虽然不想承认,但有些时候不是不想可以不承认的。 萧瑀在用人方面,的确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在他手下做事,虽然感觉很难,可只要认认真真的去做,哪怕是能力不足,他也会给你找一个适合你能力的位置,让你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可同样的,工作是舒服了,是得心应手了,可如果一直在他手下的话,除非你的能力能够突飞猛进,否则的话,想要得到提拔,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萧瑀也并非完人,他对于第一感觉也同样的很重视。 一旦对某一个人进行了调整,他只会关注你是否能够胜任,心态是否摆正了,如果他觉得没问题了,后面基本没你啥事了,如果他觉得有问题,便会继续调整。 一个被向下调整的人,很难在重新进入他的眼界。 这也是为什么诸多官员都不喜欢他的原因,作为臣子,萧瑀是优秀的,但是作为级,萧瑀却是不合格的,很纠结,但却又很现实。 正文 第四三零:名单 一帮吏部官员跑去房玄龄府的事情,早在他们前脚刚刚进入,李元吉这边得到了消息。! 不过李元吉却没有派人去询问,但是同样的,消息也还是原封不动的被传了回来。 “陛下,此次前去赴宴的多为低级别的官员,领头的是两个员外郎,具体的人都有……”宋忠吧嗒吧嗒的说着。 “不必了……”李元吉摆了摆手,打断了宋忠的话。 虽然没有派人去询问,但架不住各个衙门里有诸多的内应啊,任何衙门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至于具体的人员,李元吉则并不关心。 毕竟人情社会嘛,找自己的老级吃个饭什么的,谁也不能说不允许,即便是自己这个皇帝也不例外。 “这帮人倒个个都是个人精,一个个聪明的不能行!”李元吉微微笑着说道。 而一旁的萧瑀脸色可不怎么好了,虽然传回来的消息还算是不错,可这帮人去找房玄龄的目的却是数落自己的,希望能让房玄龄给自己施压,从而让自己改变一些做法。 作为一个耿直,刚正不阿的人来说,他们去找房玄龄自己并不会在意,可找他说自己的不是,那不能容忍了。 此刻,萧瑀的内心想法,几乎也全部的写在了脸,正暗暗的计划着待会问宋忠要个详细的名单,对于这帮有其他想法的人,自己一定要狠狠的惩治一番。 “萧相不必在意,这些不过只是马前卒罢了,对付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倒是显的萧相容不得人。”李元吉看出了萧瑀的想法,不慌不忙的提醒道。 先前他说的人精,指的可不是去找房玄龄的这些人,而是那些躲在幕后观望的人。 说白了,浮出水面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干事的人,且地位低微,考虑事情也不是那么详细的人。 而真正危险的,有想法的人,这时候可都待在幕后等着消息呢。 至于造反什么的,不是说李元吉不担忧,而是根本没有担忧的必要,现在的体制,现在的社会,哪怕是个王爷去造反,也都不可能会成功。 真以为仁政在这个时代是用来收买人心,或者拿去浪的? “行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做,不用去在意任何人的想法。”李元吉继续朝着萧瑀吩咐道。 “诺!”原本还打算来个秋后算账的萧瑀,这个时候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皇帝都发话了,自己还能咋滴? “看来这房玄龄果真是在学程知节呐……”萧瑀走后,李元吉独自一人低声的喃喃道。 旋即有些无奈,也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臣子要怎么做,自己并不能去左右,更不能左右他们的真实想法。 这些年来大唐发展的速度很快,若是搞的好的话,房玄龄成为千古一相还是很有可能的。 虽然民间对于自己这个皇帝很是赞赏,崇敬之意也很浓重,可对于房玄龄这个内阁首臣,也同样的很是敬仰。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聪明一世的房玄龄,才会选择了用这个决定来明哲保身。 是的,明哲保身,这是李元吉对于房玄龄这个决定的看法。 论关系,侯君集与房玄龄顶多只能算是同僚,点头之交稍稍深一些而已,根本犯不着为了侯君集的事情来自毁前程。 可随着房玄龄这个内阁首臣在民间的威望越来越高,有些问题也顺其而然的到了他必须要考虑的时候了。 站在房玄龄的角度去看,这么做并没有问题,自己损失掉了一些权力,甚至有可能丢掉内阁首臣的位置,可同样的,自己也如同程知节那样安全的很,而且,手的权力也程知节大的多,一些尚未完成的想法,依旧可以继续去完成。 而不用像程知节那样当个活死人,虽然潇洒了,可时间久了,难免有人会有什么想法。 当然,站在皇帝这个位置去考虑。 房玄龄的这种做法却正符合自己的利益,一个皇帝,需要的是一群能臣,而不是一个千古一相,因为这样威胁实在太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个拥有自知之明,懂得将自己的把柄交给皇帝的人,无疑是最聪明的人,也是能善始善终的人。 原本李元吉还只觉得这大唐只有一个程知节,可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房玄龄。 虽然一时的冲动撤了房玄龄吏部尚书的职位,可是李元吉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后悔,甚至对于房玄龄更欣赏了一些。 “陛下,刑部尚书张行成求见!”门外的内侍前来汇报,打断了李元吉的思绪。 “宣!”李元吉点了点头。 很快,一身官服的张行成,手持几个本子来到了大殿,照例进行了一番朝拜之后,这才说起了此次求见的目的。 “陛下,这是最近一批的死囚名录,请陛下过目。”张行成将手的几个本子高高举起。 宋忠很有眼色的走下去,将几个本子给接了来,然后放在案台的一侧,取出最面的一本,平铺在李元吉的面前。 死囚名册,其实跟史书没什么区别,第一页依旧是名录,跟其他名录差不太多。 先是标明了时间和阶段,一共分为一二三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几个,或几十个不等的人名,后面标注着具体的页数。 虽然推翻了李世民,但是李世民时期的一些好的政策,李元吉在台以后也是继续延续了下来。 虽然有些还没有正式的面世,李元吉也还是给提前颁布了出来。 好这个死囚的审核。 以往死囚的审核兵部严格,加皇帝的事情也很多,所以大多数都只是匆匆的看一眼,然后便写了一个准字,接下来等着的是秋后问斩。 在此之前,皇帝不会再去过问任何关于死囚的事情,一是没时间,二是不想问。 而现在却将其分为了三个阶段,每一个死囚,都必须要经过这三个阶段。 当然,三个阶段的流程其实是一模一样的,而目的,则是为了防止错杀。 先是由各衙门进行审讯处置,然后呈交刑部审核,刑部审核通过之后,则会正式的进入第一阶段,呈报给皇。 如果皇觉得这个人不该杀,那会将案件打回,由当事衙门重新审讯,而到了这一步,再呈交来的结果,必然不会是死刑。 如果皇觉得这个人该杀,便会签署命令,但这份命令并不会被立即执行。 刑部会对其进行归整,将相应的名单放入第二阶段,即三个月后,将这份名单拿到内阁会议进行讨论。 而第二阶段若是也通过,命令依旧不会被立即执行,同样将其进行归整,调整到第三阶段,时间同样是三个月后,依旧是拿到皇帝面前审核,若是这一次皇帝也通过了审核,那不会有第四次的审核了。 冬季提出,春夏两季的复审,接下来是等三个月后的秋季进行问斩。 一个死囚,为何要等一年的时间才会问斩? 一是怕错杀,二是怕皇帝过于独断,而日后在后悔,历经三个阶段,为期一年的缓冲,即便皇帝某一次冲动了,也不会损失什么,还有挽救的机会。同时死囚也可以在这个时间内提出诉,为自己洗清罪名。 大致的瞅了眼目录,三个批次加起来一共有一百余人,规模去年大了几倍有余,而几个月前才刚刚斩了一批死囚,人数也不过刚刚三十个而已。 而第一阶段的死囚人数又是最多的,足足占据了五十多个,李元吉为此倒是吓了一跳。 不过仔细的一看,却发现竟然有三十多人的罪名是相同的,只是审讯的记录稍稍有些不太一样。 三十余个相同罪名的死囚,且案件还有关联,不管是放在什么时候,这绝对是惊天大案,但是在此之前,李元吉竟然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不由得皱眉问道:“这三十余人可审讯清楚了?” 刑部拿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出错,但三十余个抢劫杀人的罪名,还是有些骇人听闻。 “回陛下,此案已经审讯清楚了,这帮人胆子异常之大,专盯一些小富之家下手,且作案成功之后也不久留,直接逃往其他州县,且各自间至少相距一个州的距离,作案手段极其老练,且狡猾至极,同时,为了防止有成员想要退出,便以强硬的手段,要求每一个成员都必须要亲手杀掉至少一个人,以此来保证自己团伙的安全……”张行成吧嗒吧嗒的将整个过程又说了一遍。 流窜作案,无论案件大小,成功之后便立即逃亡,受害人全部死亡,且被埋尸,所以很多案子,直到他们被抓到以后,当地的官府都还不知道,更别提追捕什么的了。 而这些受害人又全部都是小富之家,这些人最喜欢风花雪月什么的,外出游荡也不是不可能,家人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干等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各地仅此一例,官府也很难立案调查。 “那又是如何被抓获的?可还有案件被掩藏?”李元吉不禁有些好,如此老练的手段,几乎不留任何的尾巴,又是怎么把三十余人全部抓获的? 不是看不起那些捕快,而是现在的条件,要想抓捕这些人,根本是天方夜谭。 张行成的脸色稍稍的有些尴尬,似是觉得面无光,可又不得不说:“这伙人在处州正在作案,刚巧被在附近训练侦查盯梢科目的斥候给发现了,然后召集了附近其他的将士,这才将其一打尽,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受害人已经被杀害了,他们正在掩埋尸体……” 正文 第四三一章:杀?不杀? 处州位于大唐的东南部,扬州的南部。 ! 现在的处州可不是后世的处州,当然,处州这个名字或许有些陌生,其实也是后世的丽水。 处州始建于隋开皇年间,据此也仅仅不过三十余年的时间。 地处偏远,交通落后,人流不足,加不太舒适的气候等原因,造成了那里的相对闭塞的大环境。 气候问题几乎在整个南部都有,主要是古人大多数活动于原一代,或者更北一些的位置,四季分明,空气干燥。 而南方则多水,特别是沿海地区,空气湿润,到了冬季更是冷的让人难受。 别说是唐代,是到了后面的宋代,元代等朝代,南方也并不是这些朝代的重心所在。 正是因为这些地方地理位置特殊,环境相对闭塞,所以军队才要重点盯防,而那边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战事,所以军队的日常,便是各种各样的训练。 再一次训练抓到这个团伙,并且将其一打尽,不得不说,运气还是占据了较大成份的。 张行成拿来的只是一份简单的名录以及基本的概要,具体的卷宗则在刑部存档。 皇帝虽然要审核一个人的生死,但也没时间去将具体的卷宗一件件的翻阅查看,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一年至少也要浪费一半的时间在这面。 所以,对于名录概要书写的官吏来说,要求较高了。 必须要用最简短的内容来表达出最重要的东西,除此之外,李元吉还推行了两种不同的制度。 拿手这份名录概要来说,其实它是由两个官吏合力完成的,而这两个官吏则代表着不同的部门,说白了,这两个人是刑部内部的律师。 一个负责有罪诉讼,一个则负责无罪辩护。 负责有罪诉讼的,要将具体的罪名什么的统统讨论一遍,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 而无罪辩护其实是字面理解的意思,从卷宗去寻找一丝丝的猫腻,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要进行无罪辩论。 这么做的劣势是极大的增加了刑部的工作量,拖长了办案的时间等等,可好处是几乎不会存在任何冤假错案,各有利弊,可毕竟身为皇帝,有着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权力,李元吉也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会做出草菅人命的决定。 “查清楚具体的受害人数了吗?”瞅了眼名录概要的内容,李元吉似是发现了一些小问题。 “回避下,基本已经查清楚了。”张行成回应道。 “查案怎能用基本来形容?清楚是清楚,不清楚是不清楚!”李元吉面色严谨的训斥了句,倒不是觉得这件案子有什么冤情,“继续查,这三十余人人人手皆沾了人命,受害人怎么可能只有三十余人?朕知道这件案子有些难办,但即使再难,也要想办法搞清楚一切状况,否则一旦这些人被处斩,那些没被招出来的受害人,岂不要成为孤魂野鬼?” 这么大一个团伙,拥有如此精明的犯案头脑,侦查与反侦察意识如此的强烈,难道受害人仅仅只与他们的团伙成员人数相等吗? 虽然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李元吉却觉得不怎么相信。 根据口供,他们选择的目标都是有选择的,第一,性格跋扈,喜在外浪荡的小富人家子弟。第二,不对对方家族长子长孙,或重要族人下手。第三,每次犯案都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盯梢侦查,甚至连逃跑的路线都做出了详细的规划,并且进行踩点。 这是这帮人可以活到今天的主要原因。 小富人家,什么是小富?村里的地主,县里的落魄贵族,这些人往往在官场没有什么太多的人脉,只要他们能够收拾好尾巴,案发的可能性并不大,加受害人的性格行为问题,即便是失踪,也几乎有很大的可能被认为是跑路了。 当然,这伙人很聪明,聪明到竟然找了几个女人一起入伙,而根据他们的供述,其手段跟仙人跳差不太多,这也让对方家族更加深信不疑的确定了他们的后代不是被杀死了,而是跑路了。 这时候别说是报官,只要人家不报官算好的了。 而且遇到一些真正无权无势的小富人家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会门索要赔偿,不过这只是少数情况。 而小富人家的资本跟那些大户起来本不算什么,这些不争气的子弟,身又能有多少钱? 即便是杀死,将其身扒个干干净净,能够拿到手的又有多少? 要想维持一个三十余人的团伙,又需要多少的钱粮? 这帮人决不能以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去看待,毕竟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谁还会委屈了自己? 仅仅只凭这三十余个受害人,是远远无法支撑他们这么久的。 李元吉不是觉得他们不该杀,而是再杀之前,要让更多的案子浮出水面,让更多尚在阴霾之下的亡魂重见天日。 继续看下去,名单的人很复杂,各种各样的人群都有。 有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多年的积累之后,终于爆发了出来,然后奋起杀人的。 有因为失手而杀人的,总之,后面的这些人起那个团伙来说,其无论是作案手段还是头脑来说,都只能算是小儿科。 李元吉只是在一些自己认为有疑点的人名画了个圈,示意刑部继续深查一遍。 虽然制度已经有了,可一些相关的规范还是很难一步到位,毕竟不是专业的律师,这年头也没有什么疑罪从无的法律规定。 至于那些疑罪从无还是从有,完全看皇帝个人的心情,皇帝说有是有,皇帝说无是无。 不过在第三阶段的名单,李元吉却是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侯君集。 罪名很明显,霍乱军纪,违抗军令。 刑部的无罪辩护司已经放弃了对其的辩护,犯了军规往往更简单,也更直接,根本没有什么辩护的理由。 侯君集是一部主帅,命令是他下的,抢夺最多的也是他,这还怎么辩护?有人怂恿?可你身为主帅,能被人怂恿,你的智商哪去了? 加案子本身涉及军方,所以刑部那边也没打算过多的深入,只是几个违反军规的条例列举了出来,并且将证据摆了出来。 意思是说,刑部不过份的去做有罪诉讼,也不会去做无罪辩护,有能耐你们军方自己去让皇将侯君集的名字从这里拿出来,俺们只负责实事求是,把现有的资料给递去,其他的与俺们无关。 关于侯君集一事,李元吉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流程去走。 毕竟侯君集是大唐的一名战将,虽然个人人品和风纪有很大的问题,可毕竟是对大唐有着巨大的功劳。 所以在此之前,李元吉已经进行了两次的批阅,结果全部是斩,而如今到了第三次,李元吉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一方面,他不想这么杀掉一个对大唐有功的人,而他的所作所为,无非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念。 可另一方面,不杀侯君集,对军规,对其他的军人没办法交代,军规是用来约束所有军人的,而不是只用来约束基层军人的,倘若侯君集不死,其他将军也有样学样,自己该怎么办?军队又该怎么办? 李元吉很纠结,也很犹豫。 这三个阶段,并不是真正定下侯君集生死的流程,虽然是将他与死囚放在一起的。 可实际这三个阶段,只是让李元吉下定一个决心,看到底要不要将他放在死囚的名单,倘若这次自己也签下了准字,那么接下来,将会进行新一轮的死囚流程,先由皇帝审核第一遍,在拿到内阁审核第二遍,皇帝审核第三遍,然后秋后问斩。 普通的死囚这一套流程只需要一年,但李元吉却给了侯君集两年的时间,一共六次的机会。 李元吉曾经试图说服自己,可到头来还是失败了。 不杀侯君集并不难,将他流放,永不录用便是了。 可一方面是他在历史曾经说出的那些话,不管是牢骚也好,真心话也罢,对于皇帝而言,这种言论是无法忽视的。 李元吉不想养第二个长孙无忌出来,事实,侯君集与长孙无忌相,侯君集对于朝廷的威胁性显然更大一些。 他懂兵,他知兵,他可以用抢夺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士气,虽然最终的结果不可能会成功,可真若是让他造反了,大唐又将损失多少? 作为一个君主,志向远大,远远不如懂的平衡各方势力更有用一些。 多希望侯君集能像程知节,或是房玄龄那般懂事机智啊,若是那样的话,朕现在也不必因为这些去头疼了。 杀?不杀? 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但李元吉更倾向于杀这一边。 想了许久,李元吉还是下不去这个决心,一但自己签了准,接下来要正式的走流程了,即便是拿到内阁,也未必会有人敢去反驳。 “这事先等一等,朕去见一见他再做决定!” 正文 第四三二章:可惜你明悟的太晚了 大理寺大牢外,瞧着这座稍显陈旧的地方,李元吉的心多少有些感慨。 br> 他倒是希望这里可以一直这么陈旧下去,甚至有朝一日可以被推倒。 不是为了重建,而是不需要再用到这个地方。 大理寺主要负责审讯案件,唐代规定,凡遇重大案件,须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或侍郎,同御史丞会审,即三司使,也是常说的三司会审。 而普通的案件,多数是交由大理寺审讯,然后递交刑部审批,通过后则颁布通告,如遇死囚,也需要有三司会审,然后交由皇帝处置。 但因为种种原因,以及一些历史因素,所以在三司会审,这个职责以及理解,划分等方面出现了一些偏差。 这也导致了有两个大牢,即刑部大牢和大理寺大牢,而通常情况下,大理寺大牢只收押一些重要人物以及皇亲国戚,其余的罪犯则关押在刑部大牢。 侯君集这事说小不小,说大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大,重要的是皇帝很生气。 所以,在皇帝真正的决定之前,三司是不可能做出任何举动的。 而侯君集也被关在这里近乎一年的时间,但凡是大牢,条件不可能好到哪去,即便是大理寺这种地方。 或许其他地方的大牢会稍稍好一些,可那也是有限的。 关押侯君集的牢房自然不是普通的牢房,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甚至还摆了一张书桌,干净舒适的床铺,甚至天好的时候,还能让狱卒将被褥搬出去晒晒。 可大牢毕竟是大牢,里面终究还是有些阴暗潮湿,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空气甚至带着一些其他肮脏的味道,异常难闻。 大牢内没有任何的窗子,唯一用来通风的,是那道正门,白天的时候,大门会被打开,到了夜间则会关。 即便是有一整天的通风时间,可对于诺大的大牢而言,还是显得稍有些微不足道。 此时的侯君集,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整个人显得稍有些精神不振,但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一刻的身影,却会不由得为之一振。 即便是早已做好准备的李元吉,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如果说以前的侯君集给他的是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那么现在的侯君集,虽然稍显萎靡,可直观感觉却只有一个字,稳! 这个稳有可能是发自内心的稳,或许是在这里面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让他看透了很多东西,透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改变。 也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一种假象,一个为了能让他脱罪的假象。 可不论结果如何,既然来了这里,李元吉的心里其实已经是做好了决定的,绝不会因为某些情况而去改变什么。 当然,如果侯君集的这些改变是真的,对于自己,对于大唐而言,自然是大好事一件。 可若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李元吉觉得自己不能去冒这个险,不是因为自己怕事,怕被人推翻,而是一旦自己被欺骗,到时候受伤的将会是无数的大唐百姓。 “罪臣侯君集,参见陛下!”见到了李元吉的身影,侯君集先是猛的颤了下,尔后连忙站起来,一副罪臣的姿态朝见着。 “爱卿免礼!”李元吉淡然的回应道,内心虽有波澜,可这却代表不了什么,决心以下,该有的阿谀奉承还是要有的,不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朕来看看你,说来爱卿在这里也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朕还从未来看过爱卿……” “其实陛下能想起这世还有罪臣这么一个人,罪臣觉得很高兴了,至于其他的,罪臣不敢奢望。”侯君集略显苦涩的笑了笑,语气稍显有些后悔之意。 “爱卿曾为大唐立下过汗马功劳,朕又怎会忘了爱卿呢?哎……”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心对侯君集的那点直观印象而不想来,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有自己的情感,好现在,如果不是在来之前,心已经做下了决定,看到此刻侯君集的这幅模样,自己一定不会处决他的,哪怕他违反了军纪,违抗了军令,带坏了唐军的风气,甚至有在大唐的根基埋下蛀虫的这种行为之下,李元吉也要想办法留他一命。 侯君集没才能吗? 有! 如果没有才能,历史李世民又怎么会让他去跟着李靖学习兵法? 如果没有才能,自己登顶之后,又怎会收留,并重用侯君集这个从一开始跟随李世民的将军? 侯君集很有才能,这一点李元吉觉得自己不需要去怀疑,甚至他的才能,仅次于同时期的李靖、李勣、屈突通三人之下。 侯君集的早年经历让他拥有了如今的成,可同样的,害他落入今天这一步的,也同样是他早年的那些经历以及养成的习惯。 早年的侯君集是个什么模样的?用后世的话来说,是个什么都不会,却又总喜欢吹牛皮装b的那种人,这种人恨不得自己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一大堆的簇拥,成片成片的好话奉承着,数之不尽的美女伺候着。 这样的人最终只有三种结果,一个是没能遇到对的人,直接被人给拍死了,或者被自己的长辈给拉了回去。另一个是遇到了对的人,而且对他有足够的耐心,然后逐渐的成才,发展起来。最后一种则是与第二种一样,但是却因为得势之后不懂得充实自我,不懂得收敛,于是成了侯君集这种类型的。 军队是个大熔炉,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 可却没能将侯君集这块璞玉给雕琢好,让人甚是惋惜。 “陛下能记的罪臣,罪臣已经很高兴了,只是罪臣自己做下的孽,应当由罪臣自己来承担后果。”侯君集似是看开了这一切,整个人似乎也放松了很多,继续说道:“臣知将死,但也不想让无辜的人被罪臣所波及到,前些日子房相前来看望罪臣,其实罪臣根本没有请房相为罪臣求情。罪臣以前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一步,竟想不起该向谁去求助,唯一的一个能为罪臣求情的人,罪臣却是无颜去见他……” 侯君集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堆,也直接的说明了他并没有找房玄龄为他求情,直接原因是侯君集并不觉得他与房玄龄的交情足以让他为自己去冒险。 而房玄龄被罢免吏部尚书的消息传到了这里,侯君集自然能够明白他被罢免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时间太过巧合,能让皇帝罢免了房玄龄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侯君集的确很是不满,牢骚不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人情的冷漠,侯君集开始研究起了以前和现在的唐军军规。 是的,一个将军,竟然不知道所有的军规,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匪夷所思的成为了将军。 等他将这两套略有不同的军规研究透彻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李元吉要故意针对自己,而是以前李世民对自己太过放纵了一些,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果以前李世民也能以军规来约束自己,在自己还是个小人物的时候,怕是早改掉了这些让自己送掉性命的坏习惯。 也是在进来半年以后,侯君集才彻底的醒悟,并且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秋季刑场,可秋季过去了,自己并没有被送刑场。 死? 谁又不怕死? 可侯君集也知道这次自己到底闯下了多大的祸事,如果当初自己能听从张亮的劝说,将那些抢来的财物交去,如果自己能够抓住苏定方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李元吉给了自己不止一次机会,自己没有抓住,苏定方给了自己几次机会,虽然几次暗着的一次明着的,可自己同样没有抓住。 说一千,到一万,毁了自己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你呀你,若是你有房相的那般觉悟,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结局,到现在你都还没有明白房相为何会为你说情?”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侯君集提醒道。 这事也再一次的让李元吉看到,侯君集的政治觉悟实在是太低了,到现在都看不清楚房玄龄为什么会这么做。 “陛下这么一提醒,罪臣倒是有些明白了!”侯君集愣了下,他想到了程知节,他想到了为什么在关系不到位的情况下,房玄龄还是要这么做的原因,只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不对,晚吗?好像也不是太晚,至少结局可能会自己想象的稍好一些。 “罪臣只希望可以以这条贱命,去弥补罪臣所闯下的祸事。”明悟过来的侯君集,自然不希望自己家人受到自己的牵连,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尽可能的为自己家人留下个生存的环境和空间。 “若你能早个一两年明悟,该有多好啊……”李元吉叹了口气,心有些不忍,继续道:“你的长子将会继承三水郡公的爵位,这是朕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罪臣……”听到自己长子将会继承自己的爵位,虽然没有保留潞国公,但按照规矩,爵位继承是要降低一个等级的,所以继承三水郡公这个爵位也是很正常的,更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激动的侯君集径直跪倒在地,脑袋紧紧的贴在地面,昔日征战疆场,杀敌无数的老将,如今竟是老泪纵横…… 正文 第四三三章:侯君集之死 离开了大理寺大牢,阴霾的天空竟开始飘起了雪花。! 不知不觉的,又是一年过去了。 感觉很怪,一个明明自己并不看好的人,甚至是有些厌恶的人,可是在这一刻,自己竟然会心生一丝怜悯。 或许,这是性格使然吧。 可身为皇帝,有些事情并不是性格可以左右的,有些事情明明不想做,可坐在这个位置,却又不得不做。 白酒是个好东西,可惜太冲,李元吉并不喜欢,所以他更喜欢的还是啤酒。 回到宫殿之后,李元吉让宋忠温了一壶白酒,又让御厨准备了几个小菜,独自一人坐在宫殿内喝着闷酒。 没人前来打扰,连几个皇子,也都跑的远远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色也暗了下来,空气越来越冷,让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或许是知道了侯君集的命运,所以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因为一些小事情去为难他。 李元吉走后,侯君集提出了想大吃一顿的想法,要太平坊的火锅,要尝尝宫御厨的手艺,如果能来一些美酒,那更好了。 除此之外,侯君集还提出了想要见一见自己亲人的想法。 对于这些并不过份的要求,李元吉也并没有制止。 时隔近一年的时间,侯君集终于是走出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大佬,终于能够再次呼吸到外面的这新鲜的空气。 从未发现过,雪花竟是如此的美,潇潇的寒风,也并未让他察觉到任何的寒冷之意。 侯君集并没有提出要见所有的家人,只是将自己的长子以及三子叫了过来,这两个儿子,一个是要继承自己爵位的,一个是自己最看好的,有些事情,也必须要向他们交代一下,以免走了自己的老路。 这一顿饭,侯君集的两个儿子吃的是痛哭流涕,临走的时候更是双目通红,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父亲依旧坐着的那间宫殿。 暂且将其称之为宫殿吧,反正这是在皇宫里。 李元吉觉得自己微微的有了些醉意,人是这么个怪的东西,越是想醉的时候,越是醉不了。 当然,这也跟自己皇帝的身份有关系。 自己可以让自己醉,但下面的人却不能让自己醉,是这么的无奈。 “陛下,侯君集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忠低声的走到身旁汇报着,并且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 信,侯君集没有了下午见面时的那种坦荡,那种坦然赴死的架势。 整整一封信件,可以看做是侯君集对他自己这一生的一个总结,从年幼时期,到从军以后,再到登高位,如今的不得不死。 没有去怪罪别人,整封信件,到处都是深深的自责与后悔。 “将这封信送往秘书监。”看完整封信件以后,李元吉直接将其递给了宋忠。 秘书监,用于保存书籍资料以及档案的地方,能够被秘书监收录的,一般只有三种,名贵书籍,史官写下的记载,皇帝颁布的诏书。 凡是进了秘书监的,基本都是被封存的,除了书籍以外,其他的鲜有被翻阅查看的机会。 李元吉清楚侯君集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现在,自己并不需要侯君集以这种方式来为他自己去赎罪。 或许可以这么说,李元吉并不希望侯君集以自污的方式去填之前他挖下的坑。 人都死了,何必再去破坏他的名声呢? 翌日清晨。 侯君集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也不少,仅仅一夜间的功夫,该知道的基本也都知道了。 而自从昨日皇帝亲自去了大牢跟侯君集见面的时候,其实大多数大臣心已经有了猜测,而这个结果,其实也并不算是意外。 而无论是对于朝廷而言,还是对于侯君集来说,这么个结果,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宣,侯君集长子继承其爵位,按律降低一级,封三水郡公……”李元吉并没有食言,也不值得去食言。 侯君集在人生的最后关头才明悟过来,并且按照自己的意思以这种方式了结了自己,对自己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帮助,至少,自己不用再去愧对于他,也不用去纠结该如何去跟数十万大军交代什么。 像这种事情,皇帝并不用觉得自己愧对于谁,对不起谁? 因为在这个年代,在这个环境背景之下,皇帝不会对不起任何人,算是真的,那么也一定是他们对不起皇帝。 况且侯君集这个事情,无论是李元吉,还是苏定方,都给了他不少的机会,连他的挚友张亮之前也都数次劝他,可谁让他当时没有能够明悟过来呢? “陛下,侯君集毕竟是朝廷的大将,如此身死,当如何对外交代呢?”房玄龄依旧像以前那样站了出来询问着。 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用管那么多,死了也死了。 只是侯君集并非普通人,他的死讯,朝廷是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的。 而这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如果侯君集是以有罪的身份死的,那么接下来的丧事,朝廷必然不会出面,若是以无罪的身份死的,不仅朝廷要出面,大臣们也要出面。 其实说白了是随份子,吊唁之类的。 如今皇帝不开口,他们这些大臣们也不好去揣摩。 “说是染了风寒吧……”李元吉叹了口气,本还想让侯君集陪葬元陵的,但想了想又有些不太合适。 如果那样做了,跟不做又有什么区别? 侯君集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无足轻重,可现在几乎整个军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让他以这种名义死去,或许还没什么,可若是陪葬元陵…… 虽然军也未必会有什么怨言,可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准。 侯君集的尸体被他的几个儿子迎了回去,一同带走的,还有其长子的继承圣旨。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忍气吞声,甚至是朝着太极宫方向朝拜几番。 可昨日与父亲的一番会面,让他深深的震惊,甚至是得到了明悟。 于是,他决定按照他父亲生前的交代去做事,算是为了赎罪,也算是为了尽到一份孝心。 关于侯君集的死,朝廷并没有大肆宣扬,李元吉派了内侍前去吊唁,一些大臣也纷纷派人前去,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坏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跟一个死人较真。 侯家人并没有将侯君集埋葬在长安附近,而是带着其遗体返回了三水老家。 与此同时,在三水郡公的带领下,整个侯家也一同迁回了三水,并且卖掉了位于长安的宅子。 侯家作为一个勋贵家族,虽然人数并不多,但因为侯君集这些年来的积攒,所以家底还是很丰厚的。 甚至,可以说整个长安内外,所有勋贵当,属侯君集最富有。 因为这货每一次领兵打仗,都会抢不少财务回来,时间久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忘了自家到底有多少钱。 所以当盘算过家底以后,连侯家的几个接班人都为此感到震惊。 当然,这么大一笔财产,显然不是他们能够守住的,而侯君集也在一早预料到了这些,所以对此也早早的做出了安排。 侯君集下葬后的第三天。 “陛下,侯家的后人找到了臣,提了个请求,臣有些拿捏不准。”房玄龄有些为难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本身还算是个好事,他根本不会去当这个间人,有些事情,做一次够了,再来第二次的话,房玄龄怕自己会吃不消。 “什么事?” “侯家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不少的钱财,而这些钱财他们又守不住,而之前侯君集已经告诉了他们这笔钱的用处,所以,他们打算自留一部分用于日后的开销,余下的钱则全部用来买粮食,以朝廷的名义,通过常平仓对各地进行施粥赈灾。”房玄龄如实的汇报着。 李元吉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他侯家是觉得朕没有粮食发给那些灾民吗?” 灾民?哪来的灾民?自打神元二年开始,整个大唐便是风调雨顺,算有些地方遭受了一些灾害,可那也是小范围的,根本不受影响。 甚至不用去调动常平仓的力量,只是各地能自行解决,连朝廷都不用动手,各地常平仓纷纷爆仓,还轮的着他们侯家吗? 当然,对于侯君集的这种想法,李元吉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大多数都是不义之财,他的后代保不住,或者会变心也是有可能的,或许侯君集担心自己的后代会走跟自己相同的路子,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赈灾不必了,侯家若是有心,拿去建造一些学社吧。”李元吉继续说着。 学社才是大唐现在真正需要的,虽说朝廷也正在大力的建造,可毕竟现在是百废待兴,朝廷也没有更多的资金去建造学社。 朝廷也鼓励一些有钱人去建学社,可响应者却是寥寥无几,无他,这玩意儿太费钱,虽说名声有了,可名声能当饭吃?他们也都不缺这点名声,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呢? 正文 第四三四章:你知道朕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侯君集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了,在民间并没有能够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应。 ! 倒是在军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侯君集毕竟在军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特别是他之前带过的那些部队。 虽说军规风气被带坏了,但对于将士们个人来说,谁又不想多捞点好处呢?跟着侯君集,他们什么都可以得到,而现在,得到的基本是死数目,以及那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得到了战功奖励。 当然了,轰动也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因为在战后,所有的部队都组织了军规条例的学习。 所以,即便是心不爽,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表露,更不要说其他的什么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激动而又无聊。 是的,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激动。 朝廷的政策好了,商业气息浓重了,能赚钱的地方多了,手里面也有了钱,加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先是粮价暴跌,然后是各家粮仓爆满,现在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之类的,甚至不少人都在发愁,这每天到底要吃多少才能腾出位置让来年的新粮入仓。 而粮食爆仓的主要原因还有一个,那是土地的利用率被大大的提升了。 以往因为要考虑到土地肥力的问题,所以一年只种一季,除了那些等的肥田以外,其他的土地大多数都只能种一休一,不然的话,来年地里的收成会教你什么叫做不能一味的索取,而要懂得舍得。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得到了极大的转变,土地一年可以种两季,冬小麦在秋季种下,然后等来年入夏的时候收获,之后在种下大豆,在入秋的时候收获。 种大豆的好处在于,可以人吃,也可以喂牲畜,还可以改善土质。 是的,是这样,虽说如今的土地依旧要种一休一,但问题在于,休耕的时候,不像以前那样荒着不种,现在休耕的时候也会种大豆,然后等第三年在种冬小麦。 而对于李元吉来说,无聊是因为该做的基本都做了,剩下的只是稳步的去发展。 到如今,整个大唐的整体规划已经做出来了,需要他去操心的地方,其实也并不多了。 各方面的情况都在好转,内部铮铮向荣,外部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甚至可以说毫无威胁,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李元吉唯一能做的,也是无聊。 当然,这种环境其实也是寄生**的一个温床,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话,极易在这个时候发生**。 而一旦皇帝有了这种思想,那接下来可危险了。 …… 马车,车内的炉子散发出阵阵的热气,装了半壶水的热水壶正呼呼的冒着热气。 马车摇摇晃晃的,即便是这个世界最高级的马车,可现在却依旧让人有些难受。 一路走走停停,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其实没什么景色可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至于匆忙的人群,人倒是挺多的,只可惜他们只能大老远的看着。 在长安闲来无事,李元吉决定到洛州去转一圈。 不管怎么说,洛阳在唐代也是东都,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其东都的位置,但有一点无法质疑,无论是隋朝还是唐朝确定洛州东都地位之前,两个朝代对于洛州的重视程度都很高。 “哎,朕没想到,这几年没有出来了,如今的大唐已是大变了模样,真不知道到了洛州以后,朕还能不能认出来那是洛州。”同行的李渊打开车窗,一股子冷空气嗖嗖的窜了进来,使整个车厢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不过李渊却并不在意,而是望着大唐江山感叹道。 “父皇多虑了,洛州虽然也有变化,但整体的变化却不大。这些年来朝廷虽说有了点钱,可这些钱大多数都被用在了软实力的改造面,至少在外观,投入的并不多。”李元吉何尝不是一番感慨? 身为皇帝,这些都是自己的杰作,可自己却从未踏过修建以后的这里,却从未亲自体验过,自己花费巨大代价和精力才造好的这条管道,走在面到底是什么感觉? 水泥管道虽然平整,但那也只是相对的。 如果下过雨之后,会发现,这条官道其实也有很多小小的水坑,只不过这些水坑并不深,也并不影响通过。 不是工匠们不用心,而是现在的实力这样,毕竟全部依靠人力来完成的道路,不可能跟机器压出来的那样平整。 问题终归会有的,至少起以前而言,这条管道却是给大唐的百姓带来了更多的改变。 “朕没想到,元吉你竟会有如此的才能,若是早知这些的话,朕当年早将皇位传与你了,也不至于让你们兄弟相互残杀。”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了,李渊情不自禁的提起了往事。 每个人都会有些遗憾,李渊创建了唐朝,这是他的人生巅峰,可在儿子的问题,却犯了浑。 “这些年来朕也一直在想,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想来想去,朕还是觉得,这问题出在朕的身。”李渊关了窗户,车内的温度没有继续下降,背靠在垫子,李渊一双眼有些空洞的说着:“是朕害了你们兄弟,如果当初朕可以果断一些,如果当年朕的疑心可以少一些,如果当年朕可以看开这些问题,现在也不用坐在这里后悔了。” 四个嫡子,一个早年夭折,两个死于非命,对李渊的打击又是如何?根本没人能体会到这种痛苦,根本没人可以理解李渊现在的心情。 这两年来虽然李元吉没有对自己软禁,心情也好了许多,可有些事情,不是表面做的这些可以的,李渊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加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所以李渊决定借助这次东去洛州的机会,好好的跟李元吉畅谈一番。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自己身为一个父亲,身为一个爷爷,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避免自己的孙子们也走相互残杀的这条道路。 “你知道朕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李渊继续问着。 “父皇最后悔的,怕是当年对大哥产生了疑心,所以给了二哥兵权。”李元吉直接说道,虽然这样会让自己很尴尬,但这是事实。 “没错!”李渊也没什么避讳,更不在意会不会引起李元吉的不满,直接点头说道:“自古以来,华夏便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建成很不错,有能力,为人宽和,心胸大度,亦能容人,他若是当了皇帝,必然可以容纳下你们几兄弟的。 只是当初建成锋芒毕露,做出的政绩更是让朕都觉得惊讶,又有些担心建成有朝一日会不满足于现在的地位,会采取更激进的手段,你知道的,他有那个能力。 所以朕给了世民兵权,希望他们两个可以一一武,相互限制,相互刺激对方,一方面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一方面则是能够激发出最大的潜能,让他们展现出更好的自己。 可惜朕失算了,朕没有想到,最终的结局会是这样,朕没有想到世民竟会忍不下去,朕更没有想到,你在提前知道消息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告诉朕。 或许你有你的想法,这朕并不怪你,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再让朕回到当年的话,朕一定不会给世民兵权,这样现在陪在朕身边的,也不止你一个人了。” 暗卫在这些年来没少做事,更多的高层也都知道了暗卫的存在,所以很多人也都觉得,当年李元吉没有选择告密,而是自己一个人逃离长安,这个动机是有问题的。 但是从当时的情况,以及后来的事情发展来看,李元吉的这些种种行为又前后自相矛盾,这也是很多人都搞不明白的地方。 而玄武门事件,其实李世民是一点胜算也都没有的,李元吉若是不跑,李世民甚至连秦王府的门都出不了,甚至都不用李渊出手,单单只是李建成一个人的力量,能轻易的剿灭李世民。 李世民为何会发动玄武门? 是因为他手的权力正在逐渐的消散,在太子之位的争夺战,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机会,什么时候退出?那只是时间问题。 李渊已经倾向于李建成那一边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李世民才会发起政变。 而那个时候,李元吉只需要动动嘴,可以避免这一切,但是他没有。 虽然嘴不说,可李渊的这一番话,也有责怪他的意思。 当然,责怪的同时,也有告诫李元吉的心思,提醒他在选择立储的时候,千万不要走自己的老路,更不要犹豫,如果自己看好他,那坚定不渝的支持他,断绝任何人想要谋求太子之位的想法,若是不看好,则要当机立断,该废则废,不然只能后患无穷。 李元吉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穿越以后,这一生的人生污点,无论怎么洗刷,也不可能洗掉。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告密,是想让他们两个自相残杀,然后自己渔翁得利,因为最终登皇位的,是自己,虽然在此之前李世民也做了两年的皇帝。 “父皇,如果儿臣说,当日儿臣接到这个消息以后,被吓傻了,所以下意识的要逃出去,父皇您会相信吗?”这个答案有些二,可这是事实,刚穿越过来遇到这情况,对于一个搬砖工来说,算知道了又怎样?被吓傻,下意识的逃命,这难道不是正常的现象吗? 正文 第四三五章:太子人选 被吓傻了? 李渊心无奈,满是苦笑的摇了摇头:“你是朕的儿子,你的话朕又怎会不相信呢?当初朕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被吓的不轻!” 李渊虽然嘴说着相信,可哪怕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站在这里,也能看出来李渊其实是不相信的。 只是碍于身份,碍于现在的结局,再去追究这些也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自己只不过是个太皇,一个名义的老皇帝,可实际却没有任何的权力。 如果,如果自己当初还有那么一些野心,还敢冒险的话,当初的李元吉,会不会真的让自己重登皇位? 李渊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至少,现在的自己,要几年前舒坦的多,也算是体验到了人伦之乐,只可惜缺了不少。 见李渊的这幅表情,李元吉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个解释有些让人觉得不可相信,事实放在自己身,自己也很难会相信这个结果。 而根据现在的情况,李元吉早已将自己为什么会提前得知消息的事情给公布于众。 提前组建暗卫,并且瞒过了任何人,李元吉又有什么目的? 多的不说,单单只是组建暗卫这一件事情,谁会觉得李元吉会被这种事情给吓傻? 组建暗卫,意味着李元吉早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甚至已经提前布局,准备好了要去做些什么。 与其说他被吓傻,倒不如说他是准备渔翁得利更妥当一些。 只是可惜,自己总不能告诉他们,那时候我才刚穿越过来,胆子特别小,知道自己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可以活,这才被吓傻了吧? 说了,谁又会信?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元吉也很绝望啊,穿越的时间不早不晚的,刚好到这个关口,连给自己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能稀里糊涂的保下这条命谢天谢地的了,哪还敢奢求那么多? 虽然外界并不这么看,可李元吉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有些时候,这个锅不是你不想背可以不背的。 “立储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默,李渊不得不将话题给扯开。 立储,这个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都要避讳的内容,但李渊却不需要,他是太皇,在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是插嘴说两句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李元吉也没办法因为这个事去跟李渊翻脸。 “光儿还小,儿臣想再等等看。”关于立储问题,有人提起过,但被李元吉给搁置了。 穿越前的几个儿子已经没了,李承光作为李元吉的亲生嫡长子,如今也不过才六岁,虽然整个人已经有些懂事,也很聪明好学,但李元吉还是想等一等,毕竟立储非小事。 一但确定了太子人选,接下来要进行一系列的准备与变动。 “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储,立储不仅仅只是选择一个接班人,更在于稳定人心,至于合适与否,朕觉得你应该朕更有魄力。”李渊不慌不急的说着。 立储,合适的人选只有两个,嫡长子李承光,三子李承明,二子李承举虽然年纪只李承光小一些,可毕竟是庶出,且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甚至连美人都不是。 这样的先天缺陷,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即便年纪较大,可他最终也只能去当一个王爷。 除非李承光和李承明都死了,或者被李元吉视为不堪重用,而李承举又能压过其他的皇子,以及皇后不再生育等等。 所以,在外人看来,太子的人选其实是二选一,而李承光的几率大约为九成九,根本不是仅仅三岁的李承明可以威胁到他的。 “一但确定了太子,其余皇子皆将不再接受现有的教育培养,儿臣担心承光将来无法适应,而此时亦无其他合适人选,以至于耽误了江山社稷,所以想再等等,至少也要等到承光十岁以后在考虑这件事情。”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有道理,至少不会在走你们兄弟的老路,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朕不再过问了!”李渊点了点头,虽然早猜到了,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要问李渊最怕的是什么? 答案是怕以后的唐王室在继承人问题出现类似的问题。 然而事实的结果是,如果没有李元吉这么横插一杠的话,历史李渊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自打李世民政变夺权以后,唐代的太子没一个有好下场,先是李承乾李泰之争,最终便宜了李治,后面又是武后夺权,架空了皇帝,甚至登基为帝,改朝换代为周,再往后的一系列等等,反正第一个被立为太子的皇子,不是选择造反,是被弄的落魄不已。 李元吉虽然对后面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全部都了解,但也知道唐代在传承出现的问题。 而前面不好的开端已经出现了,又怎么去制止后面的人不去效仿? 李元吉并不觉得自己的这种方式是最聪明的,可在他看来,这却是最稳定的。 一个朝代的传承,要的是稳定,而不是某些拥有发异想的人。 汉景帝废刘荣改立刘彻,成了一代汉武大帝,汉武大帝功劳是有,大大的有。 可在他当政这几十年里,整个西汉被嚯嚯成了什么样子?普通人只看到了汉武时期的辉煌战绩,觉得那是个人人都很向往的时代。 可稍稍读一下史书会觉得,那是一个民不聊生的年代,任何人到了那里,特别是到了汉武帝晚期的时候,能活下来算不错的了,至于舒舒服服?还是做个梦较靠谱一些。 如果汉武帝晚期没有受人蛊惑逼迫刘据造反,西汉的衰落或许还可以避免,因为刘据是个很好的接班人,类似于、景二帝那样的人,可以通过一生的时间,去慢慢的让千疮百孔的汉朝休养生息,重回巅峰。 只可惜,历史没有如果,从某些层面来讲,唐朝的接班人历史,与汉朝的历史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所以李元吉搞出了这套并不怎么聪明,但却极为合适的规矩。 一但确定了太子人选,其余所有皇子,都不能在接受跟太子一样的教育,除此之外,他们也不准再去触碰军政,甚至连过份的接触军政两届的官员都不行。 朝廷会养着他们一辈子,让他们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则要放弃一些身为皇子的权力,甘心的去当那个什么心也不用操的闲王。 而这种制度,唯一的问题在于,在选择太子的时候,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一旦选错了,再想去更换,没个十年的时间是不可能有个满意的结果的。 所以,这种制度的容错率较低,但出现问题的概率也较低,皇帝无非是才能的高与低。 李元吉的想法是,如果这一代皇帝没有什么才能的话,至少也要保证当他传位给下一代皇帝的时候,情况不要他接位的时候差多少,只要他在人选问题没有出错,后面自然不可能出现太多的问题。 这套制度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太子的利益,让他可以有一个更加稳定的环境去适应这个身份,学习一个太子应该做的,一个皇帝应该做的。 坏处是太子会失去动力,没有竞争,一切都会显的那么的无所谓,似乎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 甚至曾经有一度,李元吉甚至都想学习日本天皇制度,虽然挺看不起小日本的,但人家的天皇却一直延续了下来,到李元吉穿越的时候,都已经一百多代了,这个还是值得学习的。 车厢内的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父子二人也几乎是大眼瞪小眼的,稍显有些尴尬。 李渊虽然心有些怨气,但这种怨气却不好发出来,这事怪不得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平心而论,李元吉自登基以来,做的已经足够好了,至少李世民好了百倍,能够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出色,李渊应该欣慰才是。 事实李渊也很高兴,只是每每想起自己那两个死于非命的儿子,这心里便高兴不起来。 人到老了,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甚至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自己生半天的闷气。 路途还很遥远,这才走了一半都不到,李渊也不想接下来的路程这么走完。 于是从后面的其他车内叫来了两个人,正好四个人凑在一起在车厢内打起了麻将。 虽然无聊,但麻将还是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不大会儿的功夫,车厢内的气氛便转变了过来,欢声笑语的接连不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阴霾的气息。 李渊自然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叫来的房玄龄和李勣,两人谁也不敢赢,算手里的牌已经赢了,也总是要打出去故意输掉。 李元吉则是为了让这个便宜父亲高兴,所以也是输多赢少,虽然筹码并不多,但还是让李渊乐的不能行,似是再次体验了把当年的威风。 正文 第四三六章:老娘弄死你 洛州的冬天跟长安差不太多,总结起来都是一个字,冷! 寒冷的洛州,大地被铺了一层银白色的装扮,路行人并不多,只有必须要出门的百姓,或者是商贩匆匆的步伐。 !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年来暖气倒是越来越多了起来,而直接带动的,自然是煤炭的生意。 很多人都选择在夏季存储煤炭,这样的话,可以在冬季的时候直接使用,一是不用去跟其他人争抢那些冬季的高价煤炭,二是提早存好了,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没有煤炭了该怎么办?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很简单。 新建的太平坊商业区,内部全部采用统一供暖,价格相对较低一些,而且里面的商贩多为长安太平坊跟过来的,虽然也有一些本地的商贩,但在大多数商贩都选择缴费的情况下,他们也很难翻起天来。 第一个冬季,温暖如春的太平坊生意火爆到让人惊掉了眼球,而其他地区的店铺却冷冷清清的,无人问津。 如果不是没有生意,这些商贩根本不会去进行改造,根本不会去花费额外的成本去采暖。 可即便如此,冬季的生意也夏天差了不少,不过起之前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最近的洛州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街道巡逻的武侯显然多了起来,甚至还经常可以看到驻军也加入了进来。 除了加强巡视,对于一些可疑人员也进行了多番的盘查,为此,洛州百姓对此也有些不满的言论。 虽然更安全了,可生活也更加不便了。 而最近几日,官府更是组织了大扫除。 是的,是大扫除,要求街道要扫的干干净净的,不能有积雪,甚至连城外的官道都被扫的干干净净。 这一日,洛州都督段纶带着一些不需要值班的官员齐齐的来到了洛州城门外,一同前来的,还有段纶一家子。 虽然在民间并没有公布消息,但这些官员们可是都知道的,皇帝要来了,所以也没人敢有任何的马虎。 即便是在这三九天里,最寒冷的日子,所有官员也依旧是一身的官服,靓丽的外表下,是那被冻的瑟瑟发抖的躯体。 段简璧也同样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一双小手塞在衣袖里,苗条的身材,通红的小脸,让不少人都心生怜悯。 可惜,段简璧身份不一般,别说是他们本身有什么想法,是连登门去求亲,他们都没那个胆子。 至于段俨,起那些正经的官员,和嫁妆正经的姐姐,段俨则是自在了许多。 不仅身穿的很厚,而且还很骚包的在外面套了一件很牛掰的衣服,只是穿了太多,所以显得有些臃肿。 高密公主虽想说他两句,但话音刚到嘴边,体内的母性便开始泛滥了起来,这么冷的天,让孩子跟着出来够受罪的了,还不让穿那么厚,这怎能受得了? 看看段俨,在看看段简璧,心有不忍的高密公主悄悄的让人取了件衣服,然后披在了段简璧身,母女二人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候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 车队行进的并不快,这条管道修好以后,从长安到洛州,基本五天的时间足够了。 但这趟出来并不是赶急事,纯粹是来巡视的,加年后取消宵禁的事情,所以这一行李元吉等人倒是不急。 所以原本五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八天才走完。 隔得大老远,便能看到皇帝的车驾正缓缓的驶来,高大,威猛,靓丽。 周边跟着的还有大大小小近百辆马车,以及数千的禁军护卫,统军的自然是禁军统领尉迟敬德。 当然,这一路李渊都没给尉迟敬德什么好脸色,而尉迟敬德也很识趣的躲得远远的,基本不靠近皇帝的车驾,免的给自己找不自在。 车队缓缓的停下,在段纶的带领下,百官朝着皇帝的车驾行礼问候。 李元吉从马车内钻了出来,一股子冷空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车厢内是有暖气的,一个炉子不管白天还是夜晚,始终没有停过火,加是特制的马车,保暖效果自然不错,所以猛的一出来,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诸卿免礼!”李元吉公式化的朝着百官摆了摆手,继续道:“都回去吧,让人准备些姜汤喝下,这么冷的天,可别冻坏了身体。” ‘嘎……’ 不少官员依旧是低着头,但心却是惊讶不已。 这时候皇帝不该讲些什么话吗?算是走走过场,算是体谅他们,多多少少的讲几句也算事啊。 可这刚一露面,来了句免礼之后让人回去了,这特喵的又是什么套路? 虽然真的很冷,虽然真的有人快要受不了了,可大唐的男人还是较有骨气的,在这种礼仪面,哪怕是扛不住了,也得咬牙硬扛着,身体坏了是小事,失了礼仪却是大事,更何况他们迎接的可是皇帝。 “四姐,带着简璧和段俨来吧,多年不见,父皇也挺想你们的。”虽然知道不合理,但李元吉也同样知道,自己不入城,他们是没胆子先走的。 交代了两句,也没有继续催促,而是直接将四姐和外甥外甥女给叫了来,瞅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段简璧那张精致的小脸被冻的通红,李元吉心里便是一阵的不忍。 至于段俨,那货把自己包的跟个苟熊似的,哪会嫌冷? 皇帝的车驾,高密公主本身是不打算去的,即便自己是他的姐姐,但听到父皇竟然也来了,高密公主这才带着一儿一女两人登了马车。 “舅舅!”起几年前,如今的段简璧已经算是长大成人了,个子长高了不少,整个人也精致了不少,颇有几分四姐的模样,但却长的四姐还要好看,若是放出去,那也是个祸国殃民的大美人,只是在见到李元吉的时候,段简璧显然的还是有些害羞。 以往的那些亲切感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了不少,而几年前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相处,也随着段简璧的长大而不存在了。 “嗯!简璧长大了,也变的以前更漂亮了!”李元吉笑着点了点头,感觉归感觉,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女,自己可不能表现出生疏的样子,只是段简璧长大了,自己也不好再去像以前那样摸她的脑袋。 然后在李元吉的命令下,四姐和段简璧先行进入了马车,虽然理应由皇帝先进。 “舅舅!舅舅!有没有给俨儿带礼物啊?”趁着高密公主和段简璧进入马车,段俨一副鬼头鬼脑的拉扯着李元吉的衣袖,低声的问着。 “你想要什么礼物?朕看看身边有没有!”这个调皮鬼,李元吉伸手朝着段俨脑袋来了一下,笑呵呵的问着。 “舅舅,声音小一些,若是让母亲知道了,那我可惨了。”段俨有些慌张的瞅了眼车内,然后低声的说着:“舅舅可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俨儿过的可惨啦,每天只有三钱的零花钱,想在外面吃个饭都吃不起,若不是有人请,俨儿只能跟那些叫花子一起混了,还有啊,前段时间有人给了我一些太平坊的代金券,结果被姐姐给告密了,害的俨儿被母亲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段俨一边诉着苦,一边伸手划着一个钱的手势,示意自己啥都不缺,是却钱。 “这也是你母亲打的你三天下不来床,不然的话,朕定要打的你三个月都下不来床。”李元吉本想让人给自己这个外甥一些零花钱的。 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一天只有三钱的零花钱,也的确太惨了一些。 只是听这货后面的诉苦内容,李元吉瞬间改变了决定,甚至有些觉得四姐打的有些轻了。 这才十二三岁的年纪,敢收受贿赂了,这要是再大一些,那还了得? 长安城里倒是有不少的坑爹货,可那些坑爹货再怎么坑,也不敢像段俨这么坑,至少那些坑货还是有底线的,别人的钱,他们是不敢乱拿的,在钱和以后还能不能这么风光的选择,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后者。 况且他们也并不是特别的缺钱,些许小钱,他们还都看不在眼里呢。 “舅舅……”段俨故作委屈的拉着李元吉的手臂来回的晃悠着。 撒娇,卖萌,这特喵的都是一个男孩子应该干的事情吗? 李元吉满额头的黑线,心也逐渐的软了下来,正欲开口答应给他一些零花钱的,车内的四姐却走了出来。 快速的伸出一只手,然后精准的拧住了段俨的耳朵,重重的那么一拧,疼的段俨直咧嘴。 “你这个混货,你爹在洛州待的容易吗?啊?小小年纪敢去收人家的钱,你是觉得你爹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还是咋滴?还敢问你舅舅要钱,今日老娘不打的你三个月下不来床不做你娘了……”段俨自以为他的话母亲没有听到,但事实高密公主听的一清二楚,没想到在李元吉拒绝以后,他还敢撒娇卖萌,气的高密公主也不顾身份和场合,直接钻出车厢便要收拾段俨。 这一幕看的众大臣纷纷震惊不已,暗道这高密公主以前可不这样啊,今日这是咋了?咋当场发这么大火气呢?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四姐,先进去吧,这事以后再说……”李元吉有些想笑,但场合不对,只能开口先解了围再说。 正文 第四三七章:敲山震虎 “出去外面走着!” 李元吉随后也钻进了车厢,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本想给这个尚未成年的外甥留点面子,也给自己那姐夫留点面子的。! 结果太皇李渊倒是不干了。 先前他们在车外的谈话,李渊也都听的一清二楚,否则四姐也不会那么生气。 而李渊虽然没了权势,但毕竟当过那么多年的皇,再没有权势,他也是太皇,再没有权势,他发怒了李元吉也得让着点。 这也是最让李渊欣慰的一点,虽然不能肯定当年李元吉想让自己重登皇位是真还是假,但至少这些年来李元吉对自己的确像是对待一个父亲那样尊重。 而李渊也看开了不少,国家大事一般情况下也不去插手,实在绕不过去的,又或者有其他原因的,李渊也会提前跟李元吉解释清楚。 而李元吉也并没有像李世民那样根本不给李渊任何说话的机会,在一些不涉及到原则的问题,他还是依照着李渊的想法去做了。 而安歇关于原则的问题,李元吉则是在跟李渊讲清楚之后,也想了个办法去做,尽可能的让双方都满意。 这是李元吉与李世民最大的不同之处。 其他的事情李渊不好插嘴,也不想插嘴,但这是国事,也是家事。 好久没有发过火的李渊,这次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四姐刚刚拧着段俨的耳朵进入车内,便被李渊一眼给瞪了下去。 段俨虽皮,但也不是那种无厘头的皮,面对外祖父的发怒,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连忙挣脱母亲的控制,一溜烟的跑到了车外,跟在马车后面屁颠屁颠的走着。 虽然很丢人,但丢人丢人吧,自己也没办法不是? “妇道人家,国事无需你去操心,竟连子女都管教不住。洛州如此重要,你们对得起元吉对你们的期望吗?”越想李渊越是觉得生气,接连的朝着高密公主狠狠的训斥着。 车厢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一种微妙之,似是将隐藏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 而原本能与女儿相见的好心情,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父皇,四姐知道了以后不是狠狠的收拾了小家伙一顿吗?段俨还小,并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加四姐对他管教严厉,难免会产生一些叛逆的心理,趁着大人不注意,做些错事也是正常的。”眼见四姐眼眶已经被雾气占领,李元吉连忙开口解围道:“四姐,这事的后续是怎么处理的?” “那人送了十贯的代金券,我从家里拿了十五贯让人还给他。”高密公主很是委屈的说着。 可委屈又能如何?父亲教训,算自己没错,这时候也绝对不能顶嘴。 加李渊现在的处境,虽然以前好了很多,可高密公主还是不忍看着李渊难受,所以说,自己受些委屈也受了,无非是几天的郁闷而已,只要父亲能把气发出来好。 “今日胆敢收人钱财,他日便敢要人性命……”李渊仍是气愤不过。 对于这种受贿的行为,李渊还是较反感的。 虽然在任期间主要以恢复为主,很多方面都没来得及去展开,所以政绩也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是李渊在治理贪腐这一块还是很下功夫的。 不说是那些官员,是一般的小吏都不敢去乱伸手。 萧瑀为什么能屡次被重用?无论是在李渊时期还是李世民时期,亦或者现在的李元吉时期? 除了他本身的才能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刚正的性格,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手下的人,要求都很严格,更是禁止任何人去利用职权做任何事情。 李渊实在无法想象,竟然连他十余岁的外孙都敢去收受贿赂。 “父皇,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段俨还小,加紧教育一下好了。”见李渊越说越严重,李元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虽然这种可能的确存在,但现在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想要在发生,基本是不大可能的。 一般情况而言,这种事情,大多数时候是因为家庭环境因素造成的。 如父亲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去管教,母亲则过于溺爱,不舍得去管教,一来二去的,时间久了,也养成了这种性格。 四姐虽然跟大多数女人一样性格有些偏软,但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也是不会手软的。 “这几日让段俨跟着朕吧!”李元吉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也好,让这小子好好的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民间疾苦,若是再不悔改,朕将他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李元吉开了口,李渊自然不会不给这点面子,毕竟父子两人还是有些默契的,不过丑话也是直接说了出来。 显然,在这件事情,李渊还是很生气的。 车队缓缓的入城,不过在此之前,尉迟敬德还是指挥着禁卫先行进城了一部分负责警卫,而原先洛州的军士,则直接靠边站。 倒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皇帝的安全,始终都是由这些禁卫亲自负责的。 段纶则是带领着洛州的官员们,走在皇帝车队的前面进行带路。 至于段俨,段纶在看到段俨被赶下车,并且只能在车后跟着走的时候,脸色也是一阵大写的尴尬。 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原因,可这些事情并非他能左右的,况且公主也在面,若是连公主都解决不了这事,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对此段纶倒是并没有想要隐瞒什么。 自己身为洛州都督,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况且自家小子那事,早已是传的满城飘摇,若不是公主及时的做出了处理,哪怕自己是驸马,怕是这事也早被监事给汇报去了。 “诸位都瞧见了吗?”段纶眼睛看向皇帝车驾后方,那正无聊的走着路的段俨,然后继续道:“回家以后都管着点兔崽子们,这次连公主都保不住他,除非诸位觉得自己能量公主还大,老夫可不希望有朝一日,亲眼瞧着诸位被家里的兔崽子给霍霍了。” “都督说的是,下官回去以后,定会严加管教……”段纶的以身说法,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这些洛州的官员们虽然身份级别也不低,但是起长安的那些朝廷官员们,还是稍有些不如的。 所以即便是有傲气,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况且,段俨那可是皇帝的亲外甥,太皇的亲外孙,天下间谁又不知道,平阳公主死后,李元吉与高密公主关系最近,所以段纶的地位,隐隐的是要超越其他驸马的。 可是在这种背景情况下,高密公主竟还是保不住段俨,这已经足够可以说明问题了。 虽然最终段俨并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但对于他们这种皇亲国戚而言,真正重要的是面子,没了面子,有时候追究法律责任更惨。 让段俨在下面走着,打的是高密公主的脸,打的是段纶的脸,打的是皇帝的脸,打的也是太皇自己的脸。 皇家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打自己的脸,可是在这种该打脸的时候,也从不会去犹豫什么。 至少在这一点,李渊心李元吉更加清楚一些。 让段俨出去,是皇室在表态,更是皇室在示威,在震慑其他的官员。 朕连亲外孙都收拾了,你们若是还想胡来,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段俨更厉害。 再加段纶的警告,没人敢不把这事放在心。 车队缓缓的进入城内,街道两侧静悄悄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不到任何的行人,听不到任何杂乱的声音。 洛州城内是有皇帝的行宫的,最早始建于隋朝时期,不过至今已经废弃了很多年,直到接到皇帝要来的消息,段纶这才连忙差人将行宫打扫了一番。 只是再怎么打扫,行宫也显得有些脏乱,而且也觉得不是那么的安全放心。 于是,行宫被改为了随行官员的居住地,皇帝和太皇,则直接住进了都督府。 那里是办公的地方,也是段纶的家。 干净舒适不说,住着也挺省心的。 当然,至于这些问题,李元吉并没有过多的操心什么的,这趟自己来洛州,时间也不可能太久,年前还是要回到长安的。 算一来一回在途耽误的时间,最多也只能在这里待个五六日差不多了。 长安距离洛州不远,可皇帝出行也不是什么小事情,即便只是在这里待五六日,来回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或者说,现在的朝廷,根本无法承担皇帝这趟出行的费用。 是的,皇帝出行的费用,可不是普通人出行那么简单的,随行的官员,多的不说,朝每个衙门都要跟来至少两三个人,一些重要衙门甚至更多,护卫数千人,这加起来,至少也是六千人往的规模。 而这些都是官员,并非军队行军,可以一切从简。 说白了,皇帝出行,则代表着皇帝走到哪里,朝廷在哪里,皇帝可以像在长安一样,随时随地,做出任何的决定而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等于是将整个朝廷临时的给搬到了洛州,其花费到底多大以可想而知。 正文 第四三八章:璧儿长大了 都督府很大,但是居住的区域却很小,大多数都是办公区域。 只有一座小小的院子,里面有着数间屋子,几个仆人以及自种的一些蔬菜。 蔬菜是在大棚里种的,材料是从太平坊那里买来的,这事还是余仁亲自操办的,因为都是自家人,所以也没按照市面的价格去要,只是要了个成本。 而原先余仁是不打算要钱的,但拗不过高密公主。 院子很小,但却很温馨。 这样规模的院子,按理说根本达不到皇帝和太皇入住的标准。 但是李渊却很喜欢这里,而对于地方的大小,李元吉也同样并不在意。 生活,往往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如何,在这方面,无论是李渊还是李元吉,都挺满意的。 而段纶在洛州的所作所为,也都证明了他是可靠的。 当然,在此之前段纶已经在证明过自己,不然的话,李渊又怎会选他作为驸马?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晚宴,自然是当下大唐最为流行的火锅。 无论春夏秋冬,火锅早已成为了大唐人最喜欢的食物。 但因其高昂的价格,所以普通人还是很难能够享受的起,而且火锅的做法也相对较为麻烦一些。 不说那一锅底料的价格,单单只是各种各样的配菜,足以让那些普通人望而退却。 但是对于贵族而言,虽然价格依旧昂贵,但也并非不能接受,况且在美味面前,又有多少人可以抵挡的住这种诱惑? 既然是家庭聚会,自然少不了一番批斗。 而可怜的段俨,毫无疑问的再次成为了批斗的核心,连段纶也被李渊数落了几句,吓的段纶连连点头称是,并且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简璧今年也十六了吧?”饭后,提起段简璧,李渊的脸总算是有了些笑容。 这年头女儿不值钱,但是在一些贵族家庭,女子在长辈的眼里却还是很喜人的。 虽然男贵女贱的思想依旧存在,但也不至于像普通家庭那样明显。 “父皇,简璧虚岁已经十七了。”四姐笑着回应道,但心却并不怎么高兴,当然,任谁一家子刚刚被训了一顿,这时候也不可能会立即高兴起来。 “十七了,也不小了,有婆家了吗?”李渊感叹了句,十七了,如果没有玄武门的话,自己的重孙子现在都应该会跑了吧? 四世同堂啊,这辈子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 “父皇,暂时还没有接到提亲!” “元吉,你觉得应该给简璧找个怎么样的婆家?”李渊将目光看向李元吉。 本来这事是想自己直接定下的,但结亲这事也不是乱结的,既然自己已经离开了权力的心,那么再去做这种事情也不太合理。 段简璧没有接到提亲,并不是因为人长的丑,事实,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即便人真的长的丑不可言,前来提亲的人也依旧是排着队。 之所以没有人敢前来,则是因为段家的地位太高,一般人根本不敢去窥探,更不要说去结成儿女亲家。 有这个资格的,至少也得是都督一级的,或者朝廷内阁成员,最次也得是六部侍郎一级的,其他人的话,除非是皇帝特别看好的,否则基本还是不用想了,根本不可能。 “简璧可有意郎君?”虽说身为皇帝,但李元吉内心其实还是跟后世差不太多,对于成亲这事,多多少少的也还是有些倾向于自由恋爱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自由恋爱是根本不可能的,没那个条件,也决不允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不是一句空话。 特别是这些皇亲国戚,距离稍微远一些的倒还好说,向段简璧这种距离较近的,她的亲事,甚至是包括段俨的亲事,四姐和段纶都未必能有决定的权力。 皇族是这样,你享受到了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得到了别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那你也要付出的更多才行。 当然,关于婚事这个问题,无论是皇族还是普通百姓,其实都是一个样,要嫁要娶的人,都未必是自己认识的,甚至普通人家的女儿,在出嫁当天都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谁,这种事情并不稀,也不怪。 “舅舅,璧儿哪有意的郎君呢……”说起自己的婚事,段简璧则是满脸的通红,羞的恨不能将脑袋埋在桌子下面。 “若是有了意的人选,告诉朕,不论对方身份如何,家室如何,只要人品还行,能真心待你,哪怕只是个普通百姓,朕也支持你们。”李元吉微笑着说道,瞅着李渊似是对这番言论有些不满,连忙继续解释道:“皇家固然需要联姻来稳固自身,但也不是要牺牲掉每一个孩子的幸福,朕不该将江山的稳定,与你们捆绑在一起,所以朕并不想一言断定你们的将来。” 李元吉的话放在这个时代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皇族联姻,大家族联姻,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有强强联合,结果才会更强。 想当初,五姓七望牛成什么样子?为了确保自身的血统足够高贵,嫡出的联姻对象只能是其他五姓七望的嫡出子女,嫡出想嫁给庶出或者娶一个庶出,根本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门当户对,甚至早些年的时候,连皇帝想娶个五姓七望女都不容易,除非皇帝本身是五姓七望之人。 “朕给你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之内,你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朕便将你许配给他,若是不能,明年的这个时候,朕在为你安排一门亲事。”想去改变,但却不能一下子完全改变,李元吉也知道这其的难度,所以只给了段简璧一年的时间。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虚岁才十七岁,这个年纪成亲,在李元吉心看来,的确有些早了,甚至连身体都还没有完全发育起来要成亲生子,这或许是古人寿命短的另一个原因。 虽然十七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十二三岁成亲结婚的人都是一大堆,很多人这个年纪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而这事也让李元吉心萌生了一种想法,是不是要将成亲的年龄往后推一推?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是古代,人均寿命普遍不高,想要做到这点,很难。 如果强行推迟,怕是会有很大一部分人连自己的孙子都抱不,甚至连自己最小的儿子成亲都看不到。 李渊努了努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李元吉是如今的大唐皇帝,他想做的事情,李渊也不好去改变,虽然十七岁已经不小了,可对于段简璧而言,好的婆家并不难找,重要的是这个婆家能不能给皇室带来一定的帮助。 这个帮助并不需要太大,积少成多即可。 家庭宴会此结束,小家伙段俨像是终于逃脱了地狱似的,在李渊离开以后,整个人便再次活跃了起来。 只是在高密公主的一双眼神之下,瞬间变成了乖宝宝。 “打明日起,你跟着你舅舅,让你舅舅好好治一治你身的那些臭毛病!”四姐朝着段俨训斥道,对于这个儿子,她也是头疼的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很皮,根本毫无办法。 “好啊!好啊!”一听要跟着李元吉,段俨整个脑袋犹如小鸡啄米似的,欢快的点着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李元吉心微微一笑,看来小家伙还是很有期待感的嘛…… 只是希望,这份期待感可以更久一些,不要明天还没结束,被打回了原形。 人群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屋子,李元吉正打算洗洗睡觉,连日来的赶路,虽然不急,路况也还不错,可整个人也还是感觉到了有些些许的疲惫。 “陛下,小公主求见!” “哦?看来朕的这个外甥女还有些悄悄话要跟朕讲啊……”李元吉哈哈一笑,示意让宋忠去将她请进来。 李元吉倒是挺期待的,也很想知道段简璧到底有什么悄悄话要跟自己讲? 很快,段简璧那苗条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脸色依旧有些红润,脑袋恨不能钻入地下,害羞的让人觉得有些可乐。 “舅舅,关于璧儿的婚事……”段简璧始终低着头,也不敢去多看李元吉一眼,但说着说着,却又没了声音,似是害羞,又似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看来璧儿还是有心人了啊,说出来让朕听一听,看看是哪家的小子有这个福气!”对此,李元吉倒是没有觉得意外,谁人少女不怀春呢?自己都奔三了,见到美女不还会小心肝砰砰乱跳吗? “不是……”听到李元吉的话,段简璧的脑袋低的更深了,连忙摇头否认:“璧儿是想说,舅舅可以直接给璧儿安排婚事的,其实很早的时候,母亲告诉过璧儿,我们这种家庭,儿女婚事根本由不得自己的,舅舅虽然贵为皇帝,但璧儿若是能为舅舅分担一些忧愁,此生也足够了,所以璧儿不需要一年的时间……” “璧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可是朕说出去的话,又岂能轻易的收回?婚事,朕会为你安排的,但前提是这一年内你没有意的郎君,朕不希望你下半生过的不幸福,不快乐,你要知道,算没有你们的联姻,朕也能将这个江山治理的很好,所以,朕不需要牺牲你们的幸福……” 正文 第四三九章:朕一言九鼎 李元吉这次并没有选择暗访,毕竟这次出来的时候是大张旗鼓,搞的满城皆知,算是暗访,也未必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再一个,身为皇帝,不能总是去找下面官员的麻烦,偶尔的也需要去鼓励一下他们。 段纶作为自己的姐夫,在工作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无论是监事台传回的消息,还是从洛州官方传来的汇报,都证明了段纶在洛州干的很不错。 至少,洛州如今已经超越了镇北,成为了继长安之后,整个大唐排名第二的城市。 这个排名是综合排名,李元吉特意搞出的一套内部评的机制,即加入了后世管理的一些思路,也整合了当代的管理模式。 其排名第一的,则是自古以来便很重视的人口。 在此之前,只有人口才是衡量一位官员的标准,人口数量猛增,则意味着官员的能力越强,人口下降,则意味着官员能力不行。 这也是之前官府对于各地官员考核的主要标准,虽然不是全部,但却可以决定到一位官员的去留问题。 而现在则改为了积分制,一共有三个方面,没有满分,也不存在什么占问题。 排名第一的,依旧是人口问题,每十万人口算作一个积分,不满十万则不算积分。 第二个自然是经济指标,看的不是那些虚无的gdp之类的,而是看地方全年的税收总和,每收入一百贯的税收,算作一积分,不满一百贯则不计算积分。 前两个较容易,各地官员自己也都知道个大概,即便是有偏差,也只是一两分的差距,无足轻重。 但是第三个计算方式可难了,这个是在暗进行的,由监事台的监事负责进行。 其评分标准更是五花八门,而计分方式也与之前两个大为不同。 第三种计算方式采取的是百分制,即每年正旦开始,各地积分恢复为一百分,这一年,监事会无处不在的去抽查。 现在不是以前,监事人手不够,很多地方都只能保证每两三个月才有监事走一趟,随着科举的进行,监事的人数越来越多,像洛州这种地方,基本可以保证每一天都有监事在这里,其他的地方也可以保证至少每半个月会来一位新的监事。 监事积分,没有加分,只有扣分。 没有具体的抽查项目,可以是随即的走访,甚至通过与百姓的聊天,得到某些高层无法得知的消息,这时候监事只需要打一份报告,交给级监事台,然后由监事台派人前去暗调查,若是属实,则扣掉一积分。 百姓,商铺,官府,等等所有你能够看到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扣分项。 当确定扣分之后,监事台会将情况传给各地官府,责令整改,若是限期内没有整改到位,则直接扣除五分。 若同一问题,在同一官员任期内连续发生,这位官员便会被监事台门谈话,运气不好的,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将来。 对于官府来说,这项制度或许有些不近人情,近乎惨绝人寰。 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这种制度却是他们最希望见到的制度,这样,在这个封建时代,百姓的潜意识也在逐渐的改变着。 当百姓受到欺负,无法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的时候,虽然也有人选择了跟以前一样的方式,自己忍声吞气的忍下来,但更多的人也变的鸡贼了不少,留存证据,然后暗寻找监事,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处理。 李元吉将这种制度称之为封建式民主制,跟君主立宪制有些相似,但又并不相同。 至于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而后面的事情,便是李元吉自己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今日的太平坊依旧是人山人海,甚至往日的人流还要多了不少。 作为皇室的产业,皇帝越来越受人尊敬,甚至已经被神话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愿意来太平坊消费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 特别是在朝廷宣布所有皇室开销均不再通过国库支出这间消息以后,皇室的各项产业的收入情况,也更是瞬间增加了不少。 作为掌门人,李元吉自然要来洛州太平坊参观一番的,毕竟自己还没来过,加这里的收入也并不长安低多少,所以李元吉对于这里的兴趣还是很浓的。 “这里人一直这么多?”看着人流不断,到处都是人头晃动的太平坊,李元吉不禁有些惊讶,朝着身旁的段俨问道。 “没有啊,反正我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多人。”段俨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又随意的嘟囔了句:“可能是舅舅来了,他们都想见一见您吧……” 李元吉满脸大写的尴尬,自己又不是国家保护动物,有啥好看的? 当然,想归想,段俨说的倒也很有道理的。 皇帝来了,谁又不想亲眼见一面?算是不能近距离的看一眼,哪怕远远的瞅一眼也行啊。 在这个年代,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够有幸见皇帝一面,这个资本足以吹一辈子了。 人是来了,不过这可苦了禁军将士了。 李元吉不可能站在人流去跟百姓交流,无论皇帝要去哪里,都会有禁军和官员提前开路戒严,所以,不管外面怎么拥挤,李元吉所到之处,必然是一片的清净。 生怕出现什么混乱事件,李元吉只是在这里简简单单的看了会儿便直接离去。 皇帝出现在太平坊的消息越传越快,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太平坊直奔而来,不仅给负责安全的禁军带来了较大的压力,连洛州的武侯们也都感觉到了较大的压力,甚至提早的在很远的地方设置关卡,劝阻百姓不要去那边,可效果却并不怎么理想。 此路不通,他们自然会找一条其他的路过去,毕竟皇帝难得来这里一次,若是有幸可以见一面,人多又算什么? 从太平坊出来,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那里人还是太多了,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也不好及时控制。 再说,皇帝视察,商业活动依旧进行,对于安全问题,也是众官员们最头疼的问题。 太平坊的结构图李元吉是看过的,整体设计是照搬长安太平坊。 甚至大体的布局都相似,只是根据这里不同的情况而做出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如果不是特意的去感受的话,那么只要你去过任何一个太平坊,再到另一个城市的太平坊,基本不会感觉到有什么陌生感,哪怕你是第一次去这座城市的太平坊,也能很精准的找到你想要去的位置。 唯独不同的,可能是你所熟悉的店铺,可能不在这个位置,但绝对在这一区域内。 太平坊而言,如果因为他不是皇室的产业,李元吉是绝对不会来的,而感受气氛,似乎也用不着这么样,数据已经证明了这里的商业气氛很不错。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总归是要来看一看的,至少也能通过自己皇帝的身份,再为太平坊打个广告。 走是走了,可小家伙段俨却是满脸的不乐。 本以为跟着皇帝舅舅出来,除了能够威风八面以外,还可以得到很多的好处。 如说这太平坊内,有很多都是自己喜欢的,但却没钱去买下来,母亲也不肯给自己买的好东西。 段俨原本打的算盘是趁着这次机会将那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纳入囊,至于钱…… 有皇帝舅舅在,他们还敢收钱吗?算收了钱,也不是自己出钱啊。 只可惜,美好的算盘,这么被打破了,跟着跑了一圈,毛也没有得到一根的段俨,自然开始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段俨的小心思李元吉又怎会不知? 只是皇帝巡视,又岂是来陪他儿戏的?如果不是这货之前做出了太多欠抽的事情,李元吉倒是想满足一下自己这外甥的心愿。 但是现在,别说是满足他的心愿,是揍他一顿,李元吉都觉得有些不解气。 “如果这几日你的表现能让朕满意,那么在朕回长安的时候,倒是可以考虑满足你的愿望。”瞅着闷闷不乐的外甥,李元吉心一番苦笑的说着。 小孩子家家的,若是一味的采取强硬态度,必然会引起他的反抗。 叛逆期的少年,往往是最不容易管的。 普通百姓家的倒还好说,至少没这么难缠,像段俨这种出身富贵,又不缺吃穿的富家公子哥,自然不好管教。 李元吉自然也没指望着自己这一趟能将这个外甥变过来,但至少也要让他能明白一些道理。 听到李元吉的话,段俨双眼瞬间发出一道亮光,小脸瞬间换了一副笑容,抱着李元吉的手臂欢快的摇着:“舅舅说的可当真?” “朕身为皇帝,一言九鼎不说,又岂会骗你这个小屁孩?”李元吉一阵的无奈,敲了敲这货的小脑袋。 “那好,你们可都要作证啊……”鸡贼的段俨朝着身边的属官们提醒了句,惹的一众人哈哈大笑。 正文 第四四零章:他乡遇故人 离开了太平坊之后,李元吉便直接去了洛州城外。! 城内虽然还有很多地方都没去,但那也不是必去的地方。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总是会有一些不如人意的情况,或许看见了,可以想办法去改变,但是那些自己看不见的呢? 看不见的,才是大多数的。 李元吉不想去刻意的找那些不足,但也并不意味着不想去了解那些不足。 在李元吉看来,单独的去改变某一个区域,倒不如放眼全局,从整体去出发。 好他看到了某一个区域内的百姓生活困难,或者有些其他的问题,从而下令帮助他们去解决这些问题。 这样固然可以改变这里,但改变的也仅仅只能是这里。 而现在则是别的暂且不管,先放到一边,只要整体是向的可以了,其他的方面可以慢慢来,当整体水平达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这些问题自然可以解决。 不是那种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解决,而是彻彻底底的,从根本去解决。 城外,一座规模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建筑正停在那里,至少在外表看不出正在施工的痕迹。 但是其内部,却有着不少正在忙碌的身影。 火车的问题虽然还没有解决,但是车站的问题却早已开始着手解决。 为什么将车站选择在城外? 原因很简单,这里需要铁轨,而无论是洛州,还是长安,如今都是一个全封闭式的城市。 如果想将车站设置在城内,必须要拆迁一部分,然后铺铁轨,再将城墙打开一个缺口,让火车可以进出。 虽然这样更方便,但是在军事层面来讲,却很不方便,甚至是直接削弱了一座城市的防守能力。 事实车站在城外几百步的距离,距离很近。 而且在将来的规划,这里还要再做一座瓮城,是与不远处的城墙连接起来,以便于做整体的防守,同时又不会影响到城市自身的防御能力。 “在设计,洛州站是一座大站,现如今只是作为东部的一座终点站,但是在将来,这里还要继续往东走,或者往南往北走。”工部的官员站在月台,指着这座车站详细的介绍着其功能问题。 而关于车站,有些东西李元吉知道,有些则不知道,这些是工部那边去设计制定的。 “而根据这座车站将来的定位,为了避免频繁的拆除修建等问题,所以在设计之初,给这座车站留下了足够的未来发展空间。如说北边的那片空地,将来还可以修建至少三座站台,最大设计,这座车站可同时供应八台火车进站出站。但现在为了节约资金,加不需要那么多的站台,所以只建设了这一座,可供两台火车停靠。” “而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以乘客为主,也是陛下曾经提及过的客运火车。间这个地方留下了一条轨道,平时不用,但如果有火车不需要停靠的话,可以通过这条铁轨直接穿过这座车站。” 工部的官员不停的介绍着,其设计基本跟后世的车站差不太多,但是起后世而言,规模和功能又少了很多。 如说正在修建的车站,其实是一个混凝土砖块建造的房子,里面只有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其实也并不大,并不能容纳很多人同时候车。 这座大厅的主要用途,其实也只不过是摆渡,控制人流用的,而想要提前候车的话,只能在车站外面等着,或者在靠近城墙的附近等通知。 电子屏,智能播报什么的想想可以了,再多说那是做梦了。 因为是第一次,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很多地方看似又有些不太合理,这也预示着工部的这些工匠和官员们,还没有真正的搞明白这些东西。 当然了,李元吉也并没有去指出来,更没有直接的去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凡是终归是要有个过程的,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一步到位,否则一旦他们习惯了这种方式,以后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又该怎么办? 在一些细节的指引方面,李元吉现如今已经逐渐的放手不管了,任由这些官员和工匠们自行开拓脑路的去想象。 对的也好,错的也罢,积累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大唐现在所需要做的,是不断的去积累,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 然后有朝一日,做到真正的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随后,工部官员继续介绍着。 与后世的车站不同的是,这座车站设置的有一个单独的站台,通过那里给火车加煤加水。 不过这个站台目前是并不需要使用的,这里已经是终点站,乘客离开之后,自然会开到后面的停车站进行补给,这个设计是为了给将来火车继续往东行驶的时候,沿途车辆使用的。 除了这座客流车站以外,在车站的北部不远处,还有一个已经停工,并且被白茫茫一片大雪给掩盖的车站。 那座车站相对较为简单,几个水泥建造的站台,不远处还有几座高大的仓库,以及一排屋子,这是北部车站的所有。 因为那只是货运车站,所以设计的也较简单一些。 整体而言,这座车站的功能还算是较全面的,放在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足够高大了。 而尚未完工的部分,其实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基本都是收尾工作。 铁轨也无需再去调整,即便是真的不吻合,需要调整的也是火车本身,甚至可以说,只要火车头可以位,这座车站现在能够投入使用。 对于这里的工作,李元吉表示很满意,一切都是那么的公式化,跟走秀似的。 但该有的鼓励还是要给的。 不过正当李元吉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很是意外的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的身影。 一个熟悉的背影,身粘了些许的水泥粉,站在一辆马车前,指挥着工人们将这些新到的材料给搬进车站。 虽然那人只是站在那里指挥,并没有亲自动手去搬,但是这一幕看在李元吉的眼里,也依旧是有些心酸。 “那人可是屈突诠?”李元吉指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朝着工部官员问道。 “回陛下,正是屈突诠。”工部官员看了眼,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皇问起的原因,继续回答道:“自贞观二年蒋国公病逝之后,蒋国公一家的日子便大不如前,之前修建这座车站的时候,二公子找人做了份标书,最终在价格有优势而标,这才招募了一些人,负责参与车站的建设。但是间出现了一些差错,车站建设所需花费的成本,有些超出了他的预算,如果严格按照要求去做的话,这次的工程他很有可能会赔钱,但车站是朝廷工程,马虎不得,不得已之下,只能裁撤了一些人员,二公子也只能带着一些家人亲自参与了进来弥补空缺。 而关于这事,臣也曾考虑过要跟朝廷申请一下增加一些预算来弥补二公子的损失,但被二公子给拒绝了,所以这事便没了下。” 通过工部官员的解释,李元吉算是明白了屈突诠为什么会以现在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这里。 车站的建设,根本没有前例可寻,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预估,加之之前朝廷的状况,所有的预算都不允许被高估,只能以最低的标准去准备,如果接下来情况好的话,倒是可以追加一些预算。 而整体的预算也会在每年正旦以后开始进行调整,但这种调整只是小规模的调整,根本不可能大幅度调整。 除了没人知道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以外,最让李元吉感到辛酸的,是屈突诠竟然会来干这种活。 其实以他的身份,开个店铺,搞个商队什么的简直是轻而易举,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赚钱,但也有可能赔钱的苦力活。 屈突通的蒋国公爵位,按照制度由长子,也是屈突诠的哥哥屈突寿继承。 而继承了蒋国公爵位的屈突寿,因其本身并没有官位,所以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顶着贵族头衔的普通平民,过着悠闲地主的生活。 凭借着那些遗产,倒是可以让他们一家子这辈子都吃穿不愁,可若是想继续发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而作为二子,屈突诠则没有继承的资格,所以,在屈突通去世的那一刻,他也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百姓,虽然身份始终没有改变,在此之前他也是百姓的身份,但屈突通在与不在,对于整个家族来说,却是影响巨大的。 然而历史也同样有很多的贵族是这样陨落的,屈突通家只能算是其的一个。 李元吉跟屈突通交往并不多,但也被屈突通的忠义所折服。 而屈突通的这种气节,也更是影响到了整个家族后代,李元吉对其的感觉也同样不差。 只是距离太远,加朝廷事务繁多,若不是这次在这里恰巧碰见,李元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想起这世还有这么一号人来? “蒋国公之名你应当听过,你父亲前来洛州,便是接替了刚刚去世的蒋国公之职,短短几年,连蒋国公的后代都只能如此生活,现在,你还觉得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应得的吗?”李元吉指着屈突诠,对着段俨训诫道,“他是忠义之后,可如今也依旧要百倍的去努力,你的身份虽然他还高,可你毕竟是半个外戚,倘若有一天,你父母都不在了,朕也不再了,你的那几个表弟不在乎你了,你又当如何?今日朕只告诉你六个字,你要牢牢的记住,行的端!做的正!” 丢下一句话,李元吉便让宋忠去唤屈突诠过来,既然遇见了,不能这么假装不知的混过去。 正文 第四四一章:时间真快 这些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屈突诠也经历了太多太多。 光宗耀祖?达到父亲生前的那种高度? 屈突诠已经不怎么期盼了,自己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运气。 如果不是打小的时候,父亲以严格的要求去约束他们兄弟两个,屈突诠觉得现在的自己,怕是连身最后一点的耿直清正也都没有了。 父亲的去世,给屈突诠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短短数年的时间,整个家族便是一落千丈,虽说还有些人情会照顾到他们,可那些人情又能持续多久?父辈的蒙荫,还能为他们遮风挡雨多久? “二爷……”身旁的仆人努了努嘴,有些苦涩的说着。 屈突诠则是摆了摆手:“继续干活吧,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想的。” “二爷,咱们的要求也不高,也不指望能凭着老爷的面子得到些什么,但是这次的工程,总不能亏本吧?家里的境况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今年若是再亏了,来年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亏也是咱们自己没有掌握好,亏一次可以,难道下次还会亏吗?这次当是花钱买了教训吧,大唐的车站又不止这一个,只要质量可以保证,下一座车站咱们依旧有机会拿下,那时候也有的赚,不必在乎这一钱一贯的得失。”屈突诠依旧是摇了摇头。 没有提价的机会吗? 有,只不过他选择了放弃而已。 他不想继续在父亲的蒙荫下生活,而提价,只要他点头同意,工部的官员会立刻打报告去,而审核通过的几率也很大,不说赚多少,起码不会赔钱。 但他却不希望将那本不剩下多少的人情,用在这些方面。 家里的日子虽说难过了些,但也不是过不下去,他要用自己的双手,去重新撑起家族的一片天,哪怕无法恢复到父亲在世时的状况,他也要这么去做。 而这些年来,屈突诠也逐渐的悟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来。 而这些感悟,在父亲还在的时候,他是怎么也无法体会出来的,只有等到真正的失去了,遇到困难了,才会知道当初的一切,到底是多么的不易。 然而,屈突诠虽然没有打算去找李元吉,但却没有想到,那个仅仅在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李元吉,竟然还能记起自己。 当宋忠找他的时候,屈突诠也没了先前的那种想法。 见到了,不主动去,那是有自知之明,自知双方身份差距巨大,且又没有父亲的照顾,虽然对方未必会不见自己,可见了总归会有些不太自然。 但是李元吉来诏,屈突诠却不得不去,不去那说不过去了。 连忙整理了下衣衫,将身的灰尘拍掉。 换身衣服现在已经是没有条件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尽可能的不要丢了礼仪。 “小民屈突诠参见陛下!”跟随着宋忠的步伐,屈突诠来到了人群之,身的公子气息,早已彻底的消失。 看着屈突诠对自己的参拜,李元吉的心更是忍不住的一阵酸楚。 在其他人看来,皇帝还能记起这个功勋之后,对于屈突诠来说,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不过的。 可对于李元吉来说,他看到的却是这位功勋之后的落魄。 是的,是落魄。 一位国公之后,大唐战将之后,现如今竟然只能守着家里那点基业苟活着。 好不容易有了点其他的想法,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赚点钱,可还因为没有经验而选择了较低的报价,以至于整个工程下来一直处于亏本状态。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拒绝了工部官员的提价建议。 “你与朕怕是有好些年没见过了吧?”一时之间,李元吉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随意的聊了起来。 “回避下,自武德九年小民随先父前来洛州之后,便再无见过陛下。”屈突诠依旧是低着头,脑却是很清醒,身份变了,但经历却没有变,即便是见到了皇帝,他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武德九年,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武德九年正旦前后的时候了,八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李元吉忍不住的感叹着。 八年前,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屈突诠那时候也只是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混蛋小子,虽然成了亲,有了孩子,但还是没少被屈突通给收拾。 武德九年,间隔着贞观元年,贞观二年,然后是神元元年,直到现在的神元四年底,再有将近一个月,也将进入神元五年。 自己回来的第八个年头,当皇帝的第五个年头,时间过的真快。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屈突诠似是也有感受,紧随着叹了口气,脸稍稍的有些伤感,似是想起了他那已经去世快五年的父亲。 “此次太皇也与朕一同来了洛州,此刻在都督府,你暂且回家一趟,叫你兄长一起过去叙叙旧。”李元吉朝着屈突诠说了句。 屈突通虽然不在了,但毕竟太皇还跟着呢。 而屈突通与太皇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倘若能够让雇人之后前去叙叙旧,对于李渊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虽然可能会有些伤感,可人生来要老去,生离死别,李渊这些年已经经历了太多,倒也不会因此而遭受什么打击。 至于这两兄弟,李元吉倒是有些想法,只是最终如何,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继续在车站看了会儿,虽然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也不得不承认,唐人的思想至少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迂腐。 单独的建造一座瓮城来给车站使用,或许有些小题大做。 但车站的作用却绝非一般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而这座车站更是客货两用,一旦建成通车,将会给洛州带来极大的改变。 所以在设计的时候,瓮城一共有三个出口,其一个供乘客进出使用,另一个也在城墙那边,主要供货物的进出站使用,最后一座则是在外面,可以让那些其他地方的货物,不经过洛州城区便能离开。 现如今整个大唐都在讲究一个效率问题,凡事在开展之初,必须要考虑到效率这个问题。 三座城门,分工明确,各自有着不同的职责,虽然不敢说可以将效率最大化,但是也同样以往方便了不少。 看到这里,李元吉也放心的离开了车站。 此行来洛州,并没有其他的太多事。 一是来巡视一番,看看这些年来洛州发展的到底怎么样了,李元吉也有意将洛州定为东都,也算是提前将历史做的某件事情给做了。 另一个则是来视察一下车站,虽说火车头的研究还有些问题,但解决这个问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在此之前,可以先用马匹拉着来用,便是如此,效率也依旧以往提高了不少。 至于其他的方面,纯粹是顺手操办的。 回到都督府已是下午,而这一天下来,李元吉也更是对皇帝出巡这件事情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更情愿以私访的方式出去,至少那样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也不会对百姓的日常生活带去多大的影响。 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趁早的离开了,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回来的时候,李渊正无聊的跟段简璧聊着天,越聊越是喜欢自己这个外孙女,懂事,大方,明事理。 唯一有些不足的地方,便是自己这个外孙女的性格方面有些偏软。 如果性格可以刚硬一些的话,倒是让李渊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三女,平阳公主。 越聊下去,李渊甚至有了将这位外孙女给带回到长安,带到自己身边的想法。 这人老了,自然容易想的多一些,稍稍是有那么一丁点相似的地方,特别容易将其联想在一起。 是李渊,这一点也并没有例外。 只是李渊也想到了这事似乎有些不太可能,而且将段简璧带回到宫,那种生活也未必是她想要的,所以这个想法也只能在心暗暗的想想。 李元吉将见到屈突诠的事情跟李渊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屈突诠这些年的生活也大致的说了一遍,人老了,李渊也变的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如果不是强撑着,李元吉甚至会怀疑,自己这个便宜父亲是不是会哭出来? 好在自己告诉李渊,待会屈突诠和屈突寿兄弟两人会过来,这才让李渊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哎,不管怎么说,屈突通此生是没有辜负朕的,而朕也对他有着较特殊的感情。”李渊深叹了口气,似是在试探,又似是在求助般的看向李元吉:“元吉,若是屈突诠兄弟可堪一用,朕希望你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李元吉点了点头,他本有这个想法,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历史屈突寿兄弟的命运怎样? 而李渊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无论是出于满足李渊,还是出于自己这个位置来说,似乎都有理由这么做。 “父皇说的是,蒋国公虽然不在了,但他却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后人不应如此混下去……” 正文 第四四二章:话痨李渊 屈突通的名字在这些年来已经逐渐的消散,而历史对于他的记载,也远远不如房杜等人那么多。 其主要原因在于屈突通去世的时间较早,没有跟李世民的步伐。 人走茶凉,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无法避免的事情,更何况是死了呢? 但是在隋朝历史,屈突通绝对是个能人,而且是个名将,属于最顶尖的那一类人。 屈突通也算是出身名门,为北周邛州刺史屈突长卿之子,大业年间曾平定杨玄感叛乱,数次镇压农民起义,深得隋炀帝杨广的信任。 而这种信任也绝非一般的那种信任,在隋炀帝南巡江都的时候,可以将整个长安委托于屈突通镇守,由此便可看出屈突通在隋炀帝眼的位置。 而屈突通也的确是一位能人,论打仗,他的能力能让所有大唐将领为之震颤。 但是人有弱点,屈突通在全局战略方面,显然是他最大的弱点。 李渊起兵之时,屈突通镇守河东,搞的最后李渊见到屈突通都只能绕道走,根本不敢与其硬战。 最终还是借着屈突通不敢出击,从而迅速的占领长安,而丢了长安,屈突通已经无法向隋炀帝交差,后在潼关被唐军设计俘获,自此投降了唐朝。 论打仗,李渊麾下名将无数,猛将如云,自晋阳起兵以来,从未有过任何的担忧。 但是屈突通却是唯一一个让李渊都感觉害怕,感觉无奈,束手无策的对手。 而投降唐朝之后,屈突通的忠义气节,也更是深得李渊的喜爱。 忠臣,每一个人都喜欢,屈突通从一个层面来讲,其实跟李靖李勣他们都差不多,他们都选择了支持大唐,而不是某一个皇帝,不背叛大唐这个阵营,是他最终的底线。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李世民派去镇守洛州,防止发生叛乱,从而影响到之后的登基问题。 也同样是因为如此,李元吉在登基以后,也没有选择拿下屈突通这位老将。 但此时老将的身体已经日益况下,没能支撑多久便是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天黑之前,屈突寿屈突通兄弟登门造访,手还拿着些许的礼物。 虽然这些礼物足够贵重,但是在李元吉看来,却并不算什么。 而且从这些礼物也不难看出,屈突寿兄弟二人如今的日子,过的也并不怎么样。 一餐宴席,吃的李渊感慨万千,不时的拉着屈突寿兄弟二人的手说着一些以前的事情,对其兄弟二人更是驱寒温暖,语气有些自责,也有些无奈。 这一夜,李渊像是彻底的打开了话夹子,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话痨。 屈突寿兄弟二人也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认真听着,一夜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饶是觉得有些听不下去的李元吉,也只能无聊的干坐着。 最终熬了一会儿的功夫,便借着余仁来的事情暂时逃离了出去。 “呼……”离开了温暖的客堂,一股冷空气骤然袭来,但李元吉却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也轻松了不少。 “陛下,您是不知道啊,今天太平坊的生意简直好到爆,很多商铺的货物都卖到了断货,只能临时从仓库里取出备货来贩卖,您猜猜今日咱一共赚了多少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元吉的余仁,心情显然有些愉快。 这几年来余仁经常来到洛州,现如今长安太平坊和洛州太平坊,都是余仁的直接监管地盘,如果不是镇北和扬州太远,这货甚至想直接监控这四个太平坊。 而来回两地的奔跑,余仁差不多每个月要来一次,两边各待半个月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余仁倒也算是大权在握,至少在太平坊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人敢去得罪他这位‘土皇帝’。 李元吉微皱着眉头,瞅了眼余仁。 余仁猛的打了个冷战,旋即想起自己好像又犯了老毛病,吓的浑身猛一哆嗦,险些直接尿了裤子,连忙开口道:“陛下,今日咱们一共赚了四百多贯,以前多了差不多一倍,这都是陛下您巡视太平坊带来的好处啊。” “恩,四百多贯,还不错。”李元吉点了点头。 如果同时期相的话,去年的这个时候,太平坊单日的盈利也能在三四百贯左右,而且跟整体相,太平坊的盈利数额其实是在整体下滑的。 到目前为止,无论是长安太平坊,还是洛州太平坊,起去年而言,收入都是大幅下滑的。 其他的两个太平坊虽说情况稍微好一些,但也依旧是下滑的趋势。 而造成下滑的主要原因,并非人流减少,也并非消费能力的不足。 而人流和消费力相较起以前,今年都有不小的增幅。 而其主要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物价下降了。 物价下降,意味着售价必须要降低,而售价降低,也意味着利润降低了。 一个成本一钱的商品,加其他杂七杂八的开销,他的售价可能在四钱甚至五钱,但其最终利润,大约在两三钱之间,如果数量足够多,单件的成本会有所下降,利润可能会达到三钱半左右。 但是现在,成本下降了,售价不可能跟着成本走,加剧烈的竞争力,所以那种暴利的行情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所有成本加起来的价格在一钱的商品,其最终的售价,不会超过三钱,如果竞争较为激烈的话,其利润甚至会被控制在一钱,甚至半钱。 商业的竞争带来的好处是这样,价格往往会更低,也更容易促进百姓的消费能力。 但对于商户来说,这种日子却很不好过,生意明明好了很多,但是赚的却不以前多了。 太平坊走的是高端,所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即便是成本下降,其利润也跟着下降,但至少还能保证有一定的利润,外面那些零散的店铺才是最惨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商业的事情,历来都是大鱼吃小鱼,是大鱼还是小鱼,要看个人的能力以及见解。 不过想起今日自己去太平坊的目的并不是做广告的,而跑了一圈下来,自己什么情况也没能了解到,不由得有些郁闷:“太平坊内夜市的情况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元吉的本意是要去看夜市情况的,毕竟现在的夜市不后世,需要点大量的火烛,防火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即便是太平坊采取了混凝土结构,可再牛逼的结构,也架不住一场大火去烧啊。 “陛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而且奴婢还有了个突发想的天才设计,是这个东西!”说着,余仁从手里拿了个类似大碗之类的东西,毫无顾忌的炫耀着。 天色有些黑,具体的情况看的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接过来之后,这才算是明白了余仁所谓的天才设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白了,这是个碗,但却是特制的碗,大碗套小碗,两个碗是连接在一起的,在烧制的时候将其做成一个整体。 有点类似于火锅的形状,只不过没有火锅间那个出气筒那么高。 “陛下,您可别小瞧了这东西,里外两层,里边放灯油或者蜡烛,外面一层则灌水,只要被撞倒,这外面的水会迅速的浇灭火苗,可以有效的避免火灾的发生。”余仁对着那个碗指指点点的介绍着,一脸的求表扬姿态。 “试过了?”李元吉有些疑惑,这小玩意儿倒是有些可行之处,但效果如何李元吉还真不敢肯定。 “试过了,一百次试验,九十九次都能在落地的一刹那将火苗扑灭,还有一次只坚持了一小会儿的功夫。” “恩,总算是干了点好事,这法子若是可行,朕给你记一功。”摸着这小玩意儿,李元吉也有些觉得无奈。 倒不是因为他的作用,而是自己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所以自然搞不出这么个东西。 而这个小玩意儿的作用大吗? 如果真的像余仁说的那样,那么他的确是立功了。 因为现在的照明方式,是用火,而随着经济的好转,百姓家多多少少也还是备着一些灯油的,只是不经常点罢了。 而大唐一年因为火灾而死掉多少人?虽然自己没有去问过,但也绝不在少数。 消防衙门虽然成立了,可那毕竟是事后的补救措施,倘若能够从根源掐断这些危险,岂不美哉? 况且,这一个小小的灯碗,造价也并不高,对于材料的要求也很低,甚至百姓自己在家能制作。 得到了嘉奖的余仁,乐的屁颠屁颠的,恨不能到处去宣扬自己的功劳,以及皇帝对自己的嘉奖。 只是在李元吉面前,这货并不敢太过的表现出来罢了。 随后余仁又汇报了些其他的情况,而李元吉也或多或少的做出了一些安排或是意见,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强装有事的样子。 虽然外面冷的让人有些受不了,但屋内的李渊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样子,李元吉也不想进去听他唠叨那些家长家短的事情。 正文 第四四三章:忽略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渊有些疲惫的离开了屋内,看到正在外面吹冷风的李元吉,不由得叹了口气。 br> 毫无心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扭头走。 回到屋内,屈突寿、屈突诠两兄弟也仍是满脸的苦涩,似是有着难以言喻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李元吉重新落座,无形的又给这两兄弟带来了一股浓浓的压力。 面对太皇,他们还有理由去推却,但现在面临的是皇,当今的圣,掌握了天下生杀大权的人物,他们还能拒绝吗? 在外面的时候,李元吉也想了很多,特别是关于二兄弟的安排问题。 屈突寿继承了蒋国公的爵位,但其自身却并没有什么优势,没有官场经历,没有得到任何的锻炼与沉淀。 若是如此安排个官职,安排的低了不符合他的身份,安排的高了他自己又难以胜任,加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对他的安排,李元吉作为头疼。 而屈突诠则相对好了很多,武将世家出身,虽然不知道将他父亲的本领学到了多少,但优势在于他现在只是平民身份,而且只有三十来岁,同样没有官场经历,所以对他的安排,无论高低都是可以接受的。 亲自斟满面前的三杯酒,令二兄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起身推让着。 “朕,有愧于你们兄弟二人!”李元吉制止了二兄弟的推让,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陛下何出此言?臣(小民)愧不敢当……”李元吉一番话,让兄弟二人吓的浑身哆嗦,连连开口。 “有何不敢当的?蒋国公一生为国尽忠尽职,最终病逝于任,朕作为君主,未能照顾到他,未能体恤到蒋国公的身体,这是朕的失职。而蒋国公如今才去世将将几年,他的后代需要如此生活,倘若不是今日恰巧碰到,朕怕是早已忘掉了曾经还有这么一位忠厚老臣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奉献了如此之多。”李元吉说的这一番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话。 他的确忘记了很多人,无论是跟随自己,还是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些老臣,他都忘记了他们。 虽然这是时代的潮流,人死如灯灭,如果这些老臣的后代们不争气,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他们更加彻底的埋没于人海之。 有人要崛起,必定有人要陨落。 虽然看似这些事情都是没有限制的,可又真的是如此吗?名将如云的年代,也必须要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代的老将们不走,新一代的很难彻底的成长起来。 可以将它看作是新陈代谢,也可以看作是别的。 李元吉已经从一位愤青,在这八年的时间内逐渐的转变为了一名政客。 而一名政客,需要更加聪明,聪明的去利用各种事件,去为自己创造利益,无所不在的利益,哪怕只是一丁点,看似那么的微不足道的,也绝不能轻易的放弃。 一个人对于朝廷有没有作用,不在于他本身的能耐有多少,而在于朝廷对他的看法如何? 朝廷觉得他有用,那他是有用,朝廷若是觉得他无用,哪怕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也依旧会这么觉得。 李元吉暗暗的鄙视了下自己,八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加市侩了,可这是时代,即便身为皇帝,你不去适应它,早晚有一天它会无情的淘汰掉你。 一脸苦笑的李元吉继续开口道:“朕思虑了整整一个下午,打心里讲,看到你们如此墨守成规,遵循蒋国公的人生价值,朕很欣慰,但也很痛心,蒋国公的这些给你们带来了荣耀,但也束缚了你们的发展。” 指着屈突寿说道:“你继承了蒋国公的爵位,继承了他的家产,可自身却没有什么优势,甚至连踏入官场都很难,因为没有过往,所以你根本难以继续,如今只能守着这些家产度日。” 又指着屈突诠说道:“你没有继承一切,虽然屈突寿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对待你这个兄弟,而你也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一现状。可赔钱是赔钱,朕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朕要告诉你,朕不是那些地主,只许自己占便宜而不许吃亏。而在朕的眼,商业这种事情,只需要公平,合理即可。” “朕想过要给你们一笔钱来改善生活,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朕也想过要给你们个一官半职,可该给什么样的官职,朕也有些忧虑。所以朕想问一问你们,你们自己心是怎么想的?不必有过多的忌讳,朕不是再给你们挖坑,而是真的想知道你们这些功勋之后的声音。” “陛下能够想起我们这些人,臣已经很知足了,家父在世时常常教导我们说,有多大的能力,便要扛起多大的责任,不要嫌少,也不要贪多,踏踏实实的做事好,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不是长久。 臣也曾经想过要走一走先父留下的路子,谋个一官半职的,可是臣每每想起先父的那些话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决定。 人情亦在,能力不在,便是走了那些路子,最终也只能是人己尴尬,自己过的不顺心,人情也同是如此。 要怪也只能怪臣年幼时未能跟随先父多学些东西,现在想想,当年的意气风发,当年的威风,其实很傻,很蠢。 倘若能够回到以前的话,臣定会跟随先父身边,苦心学习,虽不敢言撑起这个家,至少也不能让先父的衣钵此消散。 可惜凡事没有后悔,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做官的能耐臣是没有了,经商,臣的身份也不允许,故而只能让臣弟试着做些什么。 亏了也亏了,权当是买了经验,做生意这种事情,又怎会稳赚不赔呢?况且,亏这一次,臣也赔的起,以后有经验了,再赚回来便是。 所以臣与臣弟商议之后,便拒绝了工部那边的提价申请,无论做什么事情,诚信始终是第一位的,既然臣与臣弟递交了报价,无论盈亏,都应以这个价格去进行。”屈突寿一番畅谈着。 李元吉的那一番话,让他很感动,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坚持是有用的。 但还是那句话,人情归人情,像他们这种情况,人情往往应当用在最重要的时候,绝不应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皇帝能够记着自己一家,固然很好,但自己一家也决不能飘起来,不然只会让皇帝越来越讨厌自己这些人,从而再也生不起惦记他们的想法。 “既然你兄弟二人心意已决,朕也不再多说了。”李元吉想了下,说道。 自己的安排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想法,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自己走这一步固然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在这件事情的本身,自己是没有二心的,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去带动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些勋贵之后,对于大唐的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 用句俗话来说,这些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但也不排除一些真正的能人。 总体而言,这些人有用,但想要达到他们祖辈的那种高度,显然是有很大困难的,但是起一些普通人的话,他们的作用又会更大一些,同样的,这帮人的破坏力也会更大一些。 而对于屈突寿二兄弟,李元吉的感官还是不错的,觉得这两兄弟至少不坏,也有些想法。 “赔钱朕是不会让你们赔钱的,既然你们想要遵守诺言,以报价来完成,朕也不好做那些让你们有损声誉的事情。你们亏的这笔钱,由朕自己来补偿给你们。”两兄弟刚要拒绝,李元吉便继续说道:“不要拒绝,你们没有理由拒绝朕。” 态度之强硬,让人根本无从选择,这笔钱可以说是奖赏,以及其他的等等,反正又不是以破坏报价为理由,所以他们的确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虽然他们真的不想要这一笔钱,可是要不要却由不得他们自己。 皇帝给的,不要也的要。 “臣,谢过陛下赏赐……”无奈之下,兄弟二人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见到这里,李元吉终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放心吧,以前是大唐的日子也过的苦,所以朕才想不起你们来,现在大唐已经不那么苦了,朕会时常挂念你们的。” 屈突寿兄弟二人愣了下,李元吉这句话里所蕴含的意思,可远非话音的这么简单。 之前的你们,指的是他们兄弟二人,而现在的你们,似乎指的是整个大唐,所有类似于他们的这些人。 这个涵盖范围可广了,像他们这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数量绝对不少。 没等这俩兄弟想明白呢,李元吉便继续说道:“工程的事情好好做,工人方面也尽量去稳定下来,一个熟手能做的事情,远远不是十个生人可以做到的,只要质量没有问题,报价又合适,朕会优先选择你们的。” 正文 第四四四章:才女? “什么?你要给他们钱?”李渊瞪大了眼睛,本以为李元吉会直接给他们一官半职的,但却万万没想到,李元吉竟然给钱。 钱固然重要,可皇室如今也并不缺钱,商业集团凭借着独特的优势,每年敛财的速度可是一点也没有降低。 哪怕在这个物价降低的情况下,商业集团的收入也只不过是涨幅变慢了一些而已。 除去皇室每年的开销,好吧,具体多少李渊也并不知道。 但是李元吉却知道呀,皇室每年的开销,还不足商业集团每年交给皇室的盈利数额的三分之一。 也是说,商业集团每年会根据来年的计划做一个基础预算,然后保留一定的浮动预备资金,扣除这些之后,余下的钱才会交给皇室。 当然了,这笔钱其实也并不多,因为有很多来年预算,都是在之前的营收直接扣除的,所以真正的预留资金,也只不过是三个月,以及一些大项目的资金。 要问皇室现在到底有多少现金流?李元吉也不清楚,十万贯?二十万贯?还是五十万贯? 所以,皇室最不缺的是钱。 而能用钱解决的,对于皇室来说都不叫问题。 不必去担忧那些人当了官以后是否能够胜任,又会不会胡来等等。 “他们很不错,知道自己的能耐,也没有去强求,不希望用蒋国公的蒙荫去混日子,这笔钱不过是儿臣弥补他们工程损失的而已,另外,儿臣计划拿出一笔钱来,发给这些已故功臣的后代,也算是尽了些绵薄之力。”李元吉倒是没有因为李渊的态度生气,反而认真的解释着。 李元吉的话让李渊陷入了一阵沉默,时而皱眉,时而放松。 许久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又如何可以保证,商业集团每年都能够盈利?而朝廷又每年都可以支撑这笔巨大的开销?这种事情,像是那些高利贷一样,利滚利的,一辈子也还不清,越还越多,你倒是可以撑的住,可又如何保证你的儿子,你的孙子可以撑的住?” “为何要去担忧这些?又为何要将这种事情变成一种常态?给他们钱,是朝廷看在他们父辈为朝廷效忠的面子才给的,历朝历代,又有哪个帝王这么做了?朝廷又为何要每年都给?又为何要给他们一辈子?”李元吉一连提出了几个反问。 李渊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是朕多虑了,这事你自己做主便好,朕老了,也跟不现在的步子了。” 是啊,为什么要让这种事情变成常态? 而一旦变成了常态,他们也会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总觉得朝廷给他们钱是应该的,一旦某一年不给了,他们会对朝廷发出更激烈的不满的声音。 可如果不是常态呢?可能连着几年都发,也有可能十年才发一次,什么时候给,看的是朝廷。 只有不是常态,他们才会对朝廷感恩戴德,才不会因为今年不给,心生不满。 作为当过皇帝的人,李渊的政治眼光并不低。 先前只不过是被某些东西给蒙蔽了双眼罢了,现在李元吉提出了这几个问题,倒是让李渊瞬间拨开了那层云雾。 而这么做最大的好处,一是可以让那些勋贵之后能有更好的生活,能够对朝廷感恩戴德,虽然不敢保证所有人都会对朝廷感恩戴德,但至少绝大多数人是没问题的。 二则是可以让如今还当政的这些官员们,可以对朝廷更加忠诚。 忠诚这个东西,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更不能保证忠诚一辈子也不会下降,而这种方式,也可以看作是保证官员忠诚度,对朝廷产生归属感的一种辅助方式。 如果运作的好的话,其实朝廷也并不需要每年都花费太多的钱。 而最佳的时间,大概也是三至五年发一次,而每发一次的数额,可能还不如皇室一年的开销。 这种代价朝廷还是承担的起的,而且,按照李元吉的说法,这些人并不是固定的,换句话说,只给那些勋贵重臣的下一代发放,到了他们孙子一代,如果二代子弟能有这个资格,那会继续发放,若是没有,只能取消他们的资格。 钱虽不多,但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后代不是败家子属性?谁又能保证,自己死后他们不用为了吃饭而发愁? 很多事情李元吉只需要开个头好了,余下的自然有人去办。 像这种明显的大好事,更应该交给那些大臣们去办,只有他们自己参与了,才会知道如何去将利益最大化,又同时可以照顾到更多的方面,如果是李元吉全权操办的话,自然无法避免会遗漏某些方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李元吉去了趟紫微宫。 或许唐代最大的好处是,很多基础设施都不用花费巨大的代价去重新修建。 长安的太极宫,洛州的紫微宫,都是隋朝时期便建好的,其规模,建筑质量,都很不错。 如果不介意太多的话,只需要稍稍的修葺一下可以直接使用,哪怕挑剔一些,也只需要多花些功夫可以了。 至于推倒重建,只有极个别的建筑需要推倒重建,大多数都是没问题的。 紫微宫的规模要太极宫小一些,但是各种应用设施却一点也不小,毕竟洛州在隋朝也是陪都,很多东西都跟长安一模一样。 哪怕李元吉决定要迁都,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将都城从长安迁到洛州,根本不用费心费力的再去建那些建筑。 随后,李元吉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在洛州城内逛了几天。 而洛州给他的感觉则是与长安并没有差多少,商业气息也只不过少了一些异邦的商队而已,但这里的货物却一点也不少。 除此之外,洛州还是整个东部地区的枢纽地带,很多商贩都选择在这里进货交易。 而洛州除了跟这些地方交易以外,还跟长安进行交易,多方面的交易,弥补了那些异邦商队缺少所带来的损失,所以,洛州的经济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之内,可谓是瞬间腾飞了起来,甚至已经达到了长安的三分之二的程度。 如果铁路开通的话,这个增幅可能会更多一些。 “诗会?”李元吉皱了皱眉,这几日自己在洛州听到的最多的,便是这诗会二字,虽然自己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可传的满长安都是的消息,也还是引起了李元吉的兴趣。 “陛下,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所谓的诗会,其实也并不能说是诗会,倒是可以将其作是才艺大会更为合适一些。”宋忠这两天也在不断的打听着,见李元吉问起,便直接说了出来。 “才艺大会?有点意思!”李元吉点了点头,身居高位,自己倒也忘记了很多底层的生活方式。 “这才艺大会是几个落魄的公子哥举办的,每人缴纳五百钱的门票便可参与进去,据说他们邀请了洛州最红的才女青禾助阵,这位才女据说不仅懂琴棋书画,甚至还会写剧本,在剧院也是颇受欢迎,据说如果参会之人的作品若是能让这位才女满意,便可有机会与她共进晚餐。除此之外,他们还邀请了其他很多剧团进行表演,据说表演的是青禾的最新作品。”宋忠吧嗒吧嗒的介绍着。 “一个才女便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李元吉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暗道是朕不够骚了?还是这世道变的太浮夸了? “陛下可别小瞧了这青禾,据说这青禾才刚刚十八岁,虽无父无母,被红楼老鸨养大,但是出道这几年以来却是颇受欢迎,而且在去年,她已经自己出钱为自己赎了身子,这共进晚餐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可若是能引起青禾的好感,便是将她带走也未必不可能。”宋忠继续说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太监,怕是连他都动了心思。 五百钱一位,还能有这个机会,谁不想去试一试? 再一个,这种诗会的参加者,大多数都是同一类人,基本都有相同的爱好,也可以被看做是一个结交人脉的好场所。 至于钱的问题,五百钱对他们来说或许有些多,但绝对不算出不起。 而青禾的自由身,才是最吸引他们的地方,一旦能够走运,一钱也不用出便可将其带走,搞不好还能赚一笔钱,这种大好事放过去的才是傻x。 毕竟人骚客嘛,最喜欢干的事情是臆想,撞大运。 一个十八岁能自己赚钱为自己赎身的才女,讲真,李元吉也是挺感兴趣的。 毕竟老鸨将她养大,又培养成才,将来以后赚到的钱,绝大部分都是老鸨的收入,能给她们留下一成算是不错的了。 倒不是见色眼开,而是想看一看这位才女到底有多厉害。 “这诗会什么时候开始?”李元吉问道。 “今日便已经开始了,明日是最后一天,不过这门票钱却是按日收的,一日算一日。” “走,咱们去瞧瞧!” 正文 第四四五章:你知道学霸的痛苦吗? 诗会给人的整体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虽然五百钱一位的价格太过高昂,但这也保证了入场人员的质量问题。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都说人骚客,可这天下间是没人不爱财的,这些人骚客也都一样。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绝佳的交友场所。 哪怕最终依旧没有能够一睹青禾的尊荣,可若是能够在这里结交几个好友,那也是不错的,毕竟放在平时,这些人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去跟他们打交道。 能拿得出五百钱的,未必都是有钱人,但至少可以保证一大部分都不是什么穷光蛋。 而对于诗会的举办者来说,这是一场敛财的活动,而且还是暴利。 按照当下的行情,一个壮年男子一天的工钱依旧是三钱,一些特殊的职位大约会有个四五钱,五百钱,这几乎他们大半年的工钱。 而五百钱,足以让一家人很好的过半年的日子,不是以往那种不饿肚子的好日子,而是隔三差五的可以改善一下伙食的那种好日子。 而搬出了青禾,这位洛州城内的顶尖红人才女,自然不愁吸引不来更多的人。 当李元吉出现在会场面前的时候,也的确是这种感觉。 这帮人虽然借此敛财,但却也是真的把这事当做事业去做的。 会场的所在地是一栋酒楼,规模不小,但却算不豪华,但是在此之前,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还进行了特别的布置。 除此之外,单单只是服务的下人有二十余人,统一的服装,甚是到位的服务态度,从消费的观点去出发的话,这里的服务的确能够让人满意。 李元吉一身不不下的衣服,算不有多华贵,但也不是一般那种普通的衣服。 虽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也绝不想去干什么扮猪吃虎的事情。 缴纳了一贯钱作为门票,领到了两个代表着门票的围巾。 围巾在现在虽然并不稀罕,但也属于奢侈品一类的,对于唐人来说,有钱去买材料编织一条围巾,还不如直接做件衣服更划算。 而围巾这种东西,大多数只是那些富家公子们的玩物,以及红楼女们最喜欢的东西。 虽然一些大家闺秀以及豪门贵妇也很喜欢,但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连价格,都插着十万八千里之远。 至于被当做诗会门票的围巾,挡挡寒气倒是还可以,材料算不珍贵,甚至连丝绸都不是,这玩意儿顶天了也二十钱一条,批量的话,甚至十五钱或者十钱能拿到。 对于这玩意儿李元吉自然不会去在意,他是来体验生活的。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李元吉也都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生活。 酒楼内人声沸沸,人来人往,不说人头涌动,但起码整个楼内能够看到的地方,少说也有一百来号人。 供应不断的各种零食糕点,各种档次的酒水也在定点供应。 整个酒楼内的气氛,可谓是热闹腾腾,三三两两的人群相聚在一起,紧握着手的酒杯,谈到兴致之处,便举杯共饮,好不畅快。 见此,李元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帮人的确是把这诗会当做事业来做的,不然的话,又怎会将一个好端端的诗会搞成自助餐这种模式? 虽然酒水未必都是好的,但那也是需要花钱去买的,这里似乎更热衷于烘托出一种气氛,用句李元吉自己的话来说,那是创造品牌效应。 当初太平坊兴建之初,采取的模式和过程,不也与这里有些相似之处吗? 不得不承认,李元吉倒是对这诗会的幕后者产生了一丝的兴趣,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见过一个通过这种方式来打造品牌的。 “这位兄台可是刚来不久?”李元吉正打探着这里的环境,气氛,眼见的主便直接围了来打着招呼。 “不错,初至洛州,听闻此处有如此盛大之诗会,便是忍耐不住心的骚动,特前来一睹之,只是不知是否来得及?”李元吉微微一笑,交朋友嘛……谁说皇帝不能交朋友的? “不晚!不晚!兄台来的恰是时候,学生翟亮,恰公子早来了些时候,倘若公子不嫌弃,亮可代为介绍之!”翟亮哈哈一笑,一副畅快的姿态,更是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想不到贤弟竟还是天子门生?看来某这趟可是来的不亏!”李元吉同样的放松了戒备,笑着与对方交谈着。 这时代的学生有很多,所有还在进学的,都可以自称为学生,所有学生,不论年纪多大,不论地位多高,见了自己的老师,也永远要自称学生。 但是像这种场面自称为学生的,那可不是述两个原因了。 大唐学社分为三种,一种是朝廷直属的,如镇北书院,长安书院,洛州书院以及扬州书院这四座。 第二种则是各地官府筹建的书院,教材什么的跟四大书院相同,先生也会进入四大书院学习补充自我,两者或许在师资力量方面会有一些差别,但是其他方面差别还是不大的。 第三种则是私人筹建的学社,这种往往规模更小一些,教材也跟其他书院相同,但是在师资力量方面却有些参差不齐。 有些是落魄书生,没有考功名,便回来当个教书先生混日子的,也有些则是从其他两种书院挖来的先生。 一些有钱的大家族,若是他们的子女没有能够进入四大书院的话,往往他们更喜欢用挖人这种方式,让自家的子女享受到最顶端的教育。 而能够有资格在外自称为学生的,也仅仅只有四大书院的学生。 这个学生并不是告诉对方自己身份低微,其实恰恰相反,一个四大书院学生的名头,便能够让许许多多的人来交好自己。 或者可以很直接干脆的认为,翟亮的这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其实是在给他自己加重注码,让李元吉可以对他更重视一些,也更有利于两人的交往。 “兄台有所不知,这天子门生的身份,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极为耀眼,可在弟看来,却是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翟亮拉着李元吉朝着一旁人少的地方走去,一边苦恼的摇着头。 虽然有装逼的成份在内,但是翟亮说的话也并不全部只是为了装逼,头疼苦恼是肯定的,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同样的也让他失去了很多。 “外面有很多人都想挤进四大书院,无论是什么人,有能耐的!有门路的!有才能的!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进入了四大书院,意味着不仅有了身份,更是有了未来,即便最终未能考取功名,回到家乡,也必然是明府的座宾。可对于我们这些已经进入了四大书院的学生来说,其实考虑的问题反而更简单一些,什么身份?什么未来?保住脸面才是要紧的,倘若只是留恋于这些门左道,等有一天被书院劝退,那可丢人丢死了。” “某虽未进书院学习过,但也认识几个书院走出来的学生,好像也没听他们提起过这些啊?”李元吉有些疑惑。 翟亮的话无不透漏着书院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但是自己而言,自己倒是觉得书院反而给了他们更为宽松的环境,更为自由的选择。 四大书院为何能够包揽大部分科考的名额? 原因很简单,四大书院借助着自身的条件,在学习的后期有两种选择,可以进行科考,然后书院会安排更加细腻化的教学,教学的方向也主要的偏向于科举这一块。 若是想继续深入,则在通过审核之后,获得为期三年的延期学习,这三年可以领取基本的生活费用,虽然不多,但只是养活自己一家五六口的话,还是够用的。 “哎,书院的想法固然不错,可书院却忽略了这些学生的本能反应。虽然书院规定了每年只会清退成绩低于近五年以来后一百位学生平均分的学生,但是能够进入书院的,哪一个不是学霸级别的?想走关系进来?之前我可是听说,有个大官想把他的儿子塞进来,结果都被院长给顶了回去。没人想要被清退,所以只能拼命的去学习,我所在的学科而言,一年的满分为五百分,你知道近五年最低平均分是多少吗?”翟亮觉得李元吉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忍不住的发着牢骚。 李元吉自然不会知道最低平均分是多少,他哪有功夫去管这个? 制定这个方案,只是为了激励学生们认真学习,不要觉得成为了天子门生可以无忧无虑了。 “五年前的最低分是四百分,四年前是四百零五分,三年前是四百一十五分,去年是四百二十二分,今年,四百三十七分。这个最低分,放在各州府的书院里,都能排入前三十的,可在四大书院却只能吊车尾,这个成绩被赶出来,兄台你说委屈不委屈?”翟亮头疼的拍拍脑袋,旋即摇了摇头:“瞧我这都说了些什么?咱们说诗会,说诗会……” 正文 第四四六章:吟的一手好诗 翟亮这个人的心还是很大的。 先前说起书院的事情,那叫一个愁眉苦展,那叫一个恨不能死。 可一旦说起了诗会,整个人却瞬间跟换了个人似的,先前的乌云密布瞬间变成了一副晴朗的天空。 可以看的出,翟亮这个人的口才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没有给人一种书呆子的感觉。 “这诗会的白天,其实也是用来交友的,另外是早的时候出了个题目,若是有什么想法,可拿出一幅作品出来,只要在今夜结束之前交给他们,他们会拿给青禾亲自审核,倘若是能够得到青禾的认可,第二日若是再来,便可免票,并且还能获得与青禾共进晚餐的机会。 而今日晚将会有一场表演,不过这些都是青禾之前的作品,只有明日晚,得到认可的人,将会获取登游船的资格,青禾最新的作品将会在那里进行展示,而共进晚餐,也同样是在游船,登游船的名额只有三十个,与青禾共进晚餐的却只有一个。 兄台若是有想法的话,不妨尽快想一幅作品出来,说不定还有机会抱得美人归。”翟亮吧嗒吧嗒的说着,丝毫不去掩饰自己对于青禾这位才女的向往。 虽然从未有人见过青禾的真面容,但是能被老鸨看的,并且花费巨大代价培养的,姿色又怎会差的了? 当然了,没见过面容,不代表没见过真人,单单只是那身材,用后世的话来说,是足够他们玩一年的。 这种若隐若现的方式,才是真正吸引这些人骚客的手段。 而当青禾摘下面罩的那一刻,虽说还会吸引很多人,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如此火爆的场面。 “贤弟可有作品?”李元吉呵呵笑着,作品自己有,唐诗三百首不是白背的。 虽说大唐的习惯被自己改变了不少,连风也有所改变,但是一些真正精华的东西,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能改变的。 诗,依旧是那些人骚客们最喜欢的娱乐会友方式,只不过是将其的重要性摆在了第二位而已。 “兄台还是莫要臊气弟弟了,弟弟虽为天子门生,可毕竟术业有别,说起算术治理,弟倒是有些心得体会,至于这诗嘛……便是拿出来了,也只能是丢人现眼,这趟弟只是来看看行了,没打算出面的。”翟亮微微一笑,坦然相告道,“弟说真的,兄台若是真有想法,大可展示之,据说这青禾姑娘的脾性可是很好的,且自身也有一定的财力,倘若能将青禾姑娘收入怀,便是不好向嫂嫂交代,也大可在外买一座宅院,来个金屋藏娇嘛……” 说到这里,李元吉若是还不明白翟亮的想法那算是白来了。 这货恨不能直接告诉你,有想法要赶快,你有钱的话,可以买个院子养着她,没钱也不要紧,用青禾自己的钱去买个院子,将这种大美人收入怀,是多少男人毕生的梦想啊…… 当然了,李元吉也不可能知道翟亮的真实想法。 按照翟亮的说法,他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结交人脉的,并没有打算出风头。 可抱着这样的目的,翟亮又为何舍去一片森林,而独抱李元吉这颗大腿呢?难道是他认出了李元吉的身份? 当然不是,虽然见过李元吉的人有很多,可没见过他的人更多,不要觉得皇帝一出来,那必定是王霸之气扩散数十余里,人人颤抖相迎之。 事实,李元吉不说,这里又没人认识他,所以这里有些人倒是想来打个招呼,也有些人对他根本不屑一顾的,甚至还有些人在等着李元吉来打招呼呢。 虽然李元吉才刚来一会儿,也只是跟翟亮聊了会天,可他外来者的身份,却早已传遍了整座酒楼。 至于翟亮为什么对李元吉这么热情,原因无他,放眼整个酒楼,谁是带着下人一起进来的? 人家诗会可不管你是不是下人,进来得交门票,李元吉能给他的下人交门票钱,其自身的能量还用多说吗? 虽然翟亮不知道李元吉这颗大腿到底有多大,但至少自己能耐强的多,管他日后能不能用得,先结交了再说。 “你呀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管他自身水平如何?兴许人家青禾姑娘喜欢你的作品呢?毕竟众口难调嘛。”李元吉指着翟亮,一副你小子一肚子坏心思已被我看穿的样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诗!好诗!”人少的地方不代表没人,李元吉和翟亮的谈话,自然也会被旁边人听到,之前没人来打扰,只是出于礼仪方面,但是当李元吉念出这么句好诗的时候,却让周边的人不由得愣了下,也似是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开口打断问道:“敢问这位兄台,此诗出自何处?亦或者是兄台撰写?可有全否?” 对于这人很不友好的行为,李元吉直接选择了忽视,直接微微一笑,一副高逼格的自身涵养便展现了出来:“此诗出自《诗经》,国风,周南,其名为关雎。全内容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李元吉吧嗒吧嗒的将整个诗念了一遍,关于这个诗,怎么说好呢? 难度还是有一些的,好像是初二的时候语课本的内容?当初第一眼看到这篇诗的时候,李元吉整个人都是懵的,因为有很多字都不认识,废了好大劲儿才背下来,并且又零零散散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彻底巩固下来。 “好诗!好诗!”在李元吉念诗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些什么动静而饶了清净,当李元吉念完整首诗的时候,这些人才反应过来,紧接着,更是一整片的掌声与兴奋。 而当李元吉念完全诗的时候,翟亮整个人却是懵逼的。 《诗经》他听说过,可从未见过真正的全,书院的那些先生们也很少提及这些东西,而《诗经》这东西,其实大多数都是从一些大儒那里传出来的,但却很少有完整的,分为不同的派别,然后断断续续的,每个派别之间或许有相同的,但也有可能完全不同。 而这些大儒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也更是从未想过要与其他派别进行整合,不对,是他们想吞并其他派别,壮大自身。 所有人都是这么个想法,其结果自然只能不了了之。 “这名字好怪啊?”懵逼归懵逼,意识到自己可能逮到一条大鱼的翟亮,也还是连忙趁机开口怒刷存在感。 在古代,在李元吉时代以前,知识是被那些豪门世家垄断的,很多书生别说是没有钱去读书,算是有钱去读,也无法读到更多的书籍。 之前很多私塾读的,也是先生曾经读过的,甚至还有些是自编的,管他有用没用,万一真的有用,自己岂不名垂青史了? 而像《诗经》这种高大的东西,一般人还是很难读到的,算是读到了,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表现出来。 用那些牛逼人物的话来说,是自己已经这么牛逼了,为什么要在这些土鳖们面前炫耀?要炫耀,自然要到跟自己一样牛逼的人面前去炫耀。 其实也不难理解,一个亿万富翁,是不会跟一个全身下只有一块钱的主去有钱,身份的,那样只会显的自己没身份,掉价。 知识是垄断的,能够读到这种高级货的主,其自身的身份也必然是整个大唐最顶端的那一类人。 于是,这会儿也没人敢去用之前的想法去看待李元吉了。 对于这个刚一来很热情的翟亮,李元吉对他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他看到了翟亮的为人真诚,不做作,不过度的去炫耀,于是也开口解释道:“这个名字其实并不算怪,《诗经》在内容主要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风》是指周代各地歌谣,《雅》是周人的正声雅乐,又分为《大雅》和《小雅》,《颂》则是指周王室与贵族宗庙祭祀的乐歌,又分为……” “《风》篇包括了十五个不同地区的民歌,也被称之为十五国风,这便是国风二字的由来,周南则是指此片具体的时代,它更重要的意义,是用来对这边关雎进行归档划分的,可以看做是一个目录,让人知道它出自哪里?收录在何处?” 李元吉这一番解释下来,更是引起了现场热烈的掌声。 翟亮整个人都处于幸福的懵逼之,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抱了大腿。 而其他人则是一脸的惋惜,暗叹自己竟然错失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而最为后悔的,是那些早看到了,却又觉得自身高人一等,所以想要等着先让李元吉过来打招呼的那些人。 虽然到目前为止,李元吉的身份还没有真正的透漏出来。 但这些重要吗?仅仅只是他这一番话的内容,已经证明了这数百在场的人都是辣鸡。 是的,还是那句话,知识是垄断的,读到的内容越高级,代表着身份越尊贵,很多大儒都读不到《诗经》这种作品,不是没有资格,而是找不到。 平民看身份,人看墨水。 墨水分为两类,一类像李元吉这种,能够读到这些高级货的,明显的属于权贵阶级。 另一类是那种才子型的,读的书不一定多,也不一定高级,但做下的作品却很厉害。 “你并非儒家人士,又为何要窥我儒家经典?……” 正文 第四四七章:别烧死自己了 一名身着青衣长袍,领口为黑色的二十来岁男子站了出来,朝着李元吉质问道。 《诗经》作为儒家盛典,现如今几乎已经失传,连他们这些真正的儒家子弟都看不到的东西,为何一个外人却能看到? 如果对方不提这事,他也未必能够分辨出来。 可对方既然提起了,加儒家这些年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在前途命运可谓是节节败退,一败再败,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崛起的希望。 有些人选择了离开,顺应潮流,有些人则墨守成规,继续遵循着以往的规矩,还有些人则试图着整合整个儒家,让这些分散在各处的儒家派别,重新聚集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来一致对外,让朝廷不得不重新重视起他们儒家的作用。 “梁子义,莫要再说这些无用之话,你儒家当下打的是什么算盘,莫非真以为我等不知吗?”翟亮皱了皱眉,这梁子义他认识,但是对他的感官却并不好。 首先,这梁子义的身并没有那些儒生的谦谦有礼的行为,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强势,高傲,狂妄。 梁子义在这个圈子里有些朋友,但是大多数人也还是对他没有任何的兴趣,顶多也算是点头之交,遇事也更不可能出面帮忙。 但是已经认定李元吉是大腿的翟亮,可不能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元吉被梁子义欺负。 而李元吉是新来的,又是外来的,有些事情还不是很了解,但翟亮这个土皇帝可是很清楚的。 “翟亮,莫不是以为你是天子门生,我等对你无可奈何不是?今日某再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能阻止的,因为你还不够资格。”梁子义一脸淡定的指着翟亮,对于翟亮,他也同样看不顺眼。 也不对,他跟翟亮并不能算是认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梁子义抗拒的,是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那些非拜入儒家的读书人。 四大书院有儒家因素,但那点儒家因素却可以被忽略不计,连十分之一都还不到,用儒家的话来说,百花争鸣的时代又要来了,儒家在一夜之间,好似失去了所有。 但是儒家在此之前,毕竟控制了华夏近千年的时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仅将儒家推了更高的舞台,同时也令儒家变的更加强大。 门下学生更是遍布各地,韬武略,各行各业都有儒家的身影,即便是现在,被打压的险些抬不起头的儒家,也依旧有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你觉得儒家现在已经日落西山,真正的不行了,那大错特错了,儒家再怎么不行,可瘦死的骆驼也马大。 要让儒家去弄死一个内阁成员,自然是不现实的,甚至没人敢去开口,可要弄死翟亮这样的学生,那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翟亮面色骤然一变,梁子义的好意,也可以看作是最后的警告。 来自儒家的警告,翟亮不得不重视,特别是来自梁子义的警告,儒家之有相当一部分人都不能算是什么好东西,而梁子义则是这些不是好东西里的坏东西,为达目的,更是不顾一切。 翟亮倒是并不怀疑梁子义是在吓唬自己,儒家的确有这个实力,而梁子义为儒家找到了重要的东西,他们也更不会去阻拦,即便是动用一些手段又能如何?那可是《诗经》啊…… 翟亮甚至有些怀疑,李元吉这颗大腿到底能不能抗住儒家的攻击,而自己又能不能去帮他? 翟亮心没底,但也的确是怕了。 悄悄的右移了几步,附在李元吉耳旁低声道:“儒家现在已经疯了,有些人拼了命的想要整合整个儒家,让他们的势力变的更加强大,而在整合之,寻找那些散落在外的儒家经典书籍自然成了重之重,找到的书籍越多,越重要,在将来整合完毕之后的儒门之地位越高。这梁子义可不算什么君子,之前已经通过各种卑鄙的手段收集了不少儒家书籍,倘若这《诗经》不在兄台家,倒不如先将这下落告诉他,然后迅速通知其主人,让其做好准备,以免被儒家给抢了去。” 李元吉点了点头,心暗叹。 这儒家看来的确是被自己给逼疯了,不过其结果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没想到自己的决定,反倒是让分散在各地各自为主的儒家派别,竟然开始了全面的整合。 而一旦儒家整合完毕,各地派别成为一个整体,那么这股力量,的确让朝廷也不好忽视。 而此时朝的官员,大多数也是儒生出身的。 这一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算是打压儒家,也不可能无厘头的去打压,只能是拉一部分能看清楚事实的,打死一部分狂妄自傲的,在冷落一部分自持清高的家伙。 自己虽然有计划,但这个计划却是个长期计划,面对着掌控了朝廷思想近千年的儒家,短短几年内想撇开他们,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在自己的计划,想要完全撇开儒家,至少也要百年左右的时间,而至少在五十年内,儒家若是强势反弹,都有可能引起朝廷的动荡。 军权代表着稳定,可若想避免动荡,唯一的办法是学一次秦始皇,来一个焚书坑儒。 可自己却背不起这个骂名,也不想这么做。 打压儒家,并不是觉得儒家的思想完全不可靠,而是不能以一个儒家去治理一个国家,大唐必须要百花争鸣才行,华夏民族也必须要百花争鸣。 儒家的治理,别人不知道弊端,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只是儒家的适应能力太强大了,先是在西汉时期成功的位,让汉武帝做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决定。 更是在接下来的每一个朝代,都能够稳固自己的地位,直至新国成立之后,儒家都还有着巨大的影响,但是在之后的发展,儒家这才逐渐的退出历史的舞台,但是在很多方面,依旧可以看到儒家的身影。 可以说,即便是到了李元吉穿越的时候,儒家思想也还在潜意识的影响着整个华夏。 “去查一查这个梁子义。”李元吉对着宋忠低声的吩咐了句,然后这才看向梁子义。 此人的确仪表堂堂,可整个人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浓浓的煞气,虽是眉清目秀,可稍稍有点阅历的人都知道,这种人其实并不好惹。 当然,指的是那种普通人,或是身份不如他的人。 儒家这种顺应朝代的学派,李元吉并不反感,甚至对于儒家的一些看似卖国求荣的行为,李元吉也并不反感。 因为从某一个层面来讲,儒家在卖国求荣的同时,也尽最大可能的保住了更多百姓的生命安全。 如说历史元朝灭宋以后,儒家是第一个投诚的,是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儒家竟然会这么干。 他们想到了任何人,可是没有想到会是儒家。 虽说之后的一些悲剧事件依旧发生了不少,可若是没有儒家在其的周旋,发生的将会更多。 当然,熟悉儒家的人都知道,历史每一个朝代的更迭,只要确定了旧王朝无力回天的时候,儒家都会选择投诚。 所以说,百家之,儒家是最善变的,也是最善于发现自身不足的学派。 只是,儒家这么做,似乎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自己并不反对儒家整合,但却反对儒家以这种方式进行整合,梁子义的态度,彻头彻尾的都给人一种强买强卖的感觉。 “梁子义,你要好好想一想,像《诗经》这种经典巨作,拿到手里以后会不会烧死你再去想起他的。”翟亮并没有距离李元吉太远,所以李元吉跟宋忠吩咐的事情,翟亮也听到了一些。 能够带着下人进来,还能够读到《诗经》这种巨作,出了事情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去做那些别人认为应该做的举动,反而是先让人去查梁子义这个人。 能够这么做的,只能说明他自身的后台背景很硬,硬到他可以无惧儒家的威胁,硬到便是儒家见了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心暗骂了声自己愚钝,这才连忙确定了自己的立场,指着梁子义开始反驳道。 有些事情,那些高高在的人是不屑于去做的,但自己想要抱人大腿,得做好当狗腿子的准备,倘若连面子都放不下,以后还怎么跟人混? 毕竟天子门生抛开这个身份,那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况且四大书院每年毕业的学生都有千人,这个身份进入官场以后,还真未必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帮助。 所以说,天子门生也是需要引路人的,倘若李元吉家里面能够给自己一些帮衬的话,自己便可以将精力全部放入工作,脱颖而出,自然是不难的事情。 梁子义也是愣了下,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先前因为听到《诗经》这部巨作而太过兴奋,显然忘记了能够将《诗经》纳入囊的,又岂能是一般人?而且面前这人也并非那种浮夸的公子哥,单是外表给人一种成熟,隐隐的还有一些压力。 可那毕竟是《诗经》啊…… 梁子义紧紧的咬着牙冠,艰难的开口道:“别管会不会烧死我,身为儒生,便有义务去将儒家流落在外的著作收回来……” 正文 第四四八章:一群癞蛤蟆 梁子义的这副嘴脸,简直让人恨不能前狠狠的抽他几个耳光。 但更多的人却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这林子大了,果真是什么样的鸟都有。 梁子义为了位,可以采取任何他能想到的方式,并且借助着儒门提供给他的一些便利,去做一些有损儒生这个身份的事情。 当然,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人,见到的大多数儒生,还是很懂事的。 他们彬彬有礼,也从不会去做那些有失自己身份的事情,甚至大多数人,到目前为止也都还过着清贫的生活。 可梁子义却与这些人毫无关系,他只想着自己能做出来多少大事,然后在将来在儒门内获取更大的权力。 “好了!好了!好诗归好诗,可却与你毫无关系,与其有精力再次念别人的诗句,倒不如赶紧自己想一首诗出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获得青禾姑娘的欣赏。”人群渐渐的散开,一名穿着华丽,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脸明显戴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轻轻的瞥了眼李元吉,虽然此人气度不凡,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咸鱼货,没必要去刻意的讨好某一个人。 但是对于梁子义那个家伙,这年轻人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了:“在敢让本公子见到你在诗会动那些歪心思,后果你自己想。” 这年男子的一言话,便让梁子义瞬间满额头的冷汗,吓的连话也说不出,只得连连点头。 “散了吧!”年男子继续朝着众人吆喝了句,然后便迅速的离开。 “郑公子……” “郑公子……” 不时的有人朝着那年男子拱手问好,若是按照唐人的礼仪,这时候起码也应该同样拱手回礼,哪怕只是做个样子。 可那郑公子却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算是回应了。 身的傲气,便是隔着数十里都能闻到。 “这也是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李元吉低声的念叨着,如果不出意外,这位郑公子必然是荥阳郑氏的后代,身为五姓七望,虽如今已大不如前,但他也是有这个资格去藐视众人的。 而且之前由于郑家的配合,所以在朝廷各项对世家不利的条款,郑家还是提早的躲过去了不少。 影响力的衰退只是从某一个层面来讲的,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讲,郑家的影响力实际也并未消退多少。 在民间,郑家依旧是哪个庞大的世家,依旧是不少人都只能仰望的庞然大物。 但是在朝廷看来,郑家已经彻底的从政治世家,转变成为了经济世家,而这一点,朝廷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哪怕他们猖狂一些,只要不触及刑法以及原则性问题,李元吉也懒的去管这帮人。 “兄台慎言……”翟亮吓的连忙伸手去捂李元吉的嘴,生怕他因此而惹祸事,但手还没伸出去,便觉得不大合适,只能尴尬的收了回来。 翟亮小心翼翼的扫了一圈,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并未放在他们身。 而因为郑公子的出面,梁子义也不敢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眼翟亮,然后便消失在人群之。 拉过李元吉,再次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始终未曾停止下来。 “兄台可知刚才险些酿下大祸?” “怎么?那郑公子不是荥阳郑氏的子弟吗?难道说……”李元吉有些并不在意,原本想说郑家已经强悍到连说都不让人说的地步了?但觉得跟翟亮说这事不太合适,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郑公子的确是郑家的后代,而且还是庶出,因早年郑家的重心根本不在他们这些庶出子弟的身,所以成年之后,便早早的让他们跟随家进行经商,然后等差不多了分他们一些家产独立出去。 而这郑公子也同样是如此,这间酒楼是当初郑公子分到的家产,不过这间酒楼在当时是有五个郑家庶出子弟共分的,虽然破旧了一些,但生意也还不错。而现在,这家酒楼已经是郑公子一人的了。 除此之外,太平坊内也还有一家酒楼,甚至听说在长安,镇北和洛州都有,据说这些年来郑公子的酒楼数量差不多有二十多个,规模之大,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而郑家转型之后,他们这些当初被抛出去自生自灭的庶出子弟,反倒是抢占了先机,而当时郑公子手下已经有了五座还是六座酒楼,这也引起了郑家的重视,便将其重新接回了郑家。 可再怎么回郑家,也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但却可以借助着郑家的力量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兄台可知这诗会的幕后都有哪几家的公子吗?”翟亮详细的说着郑公子的事情,言语更是不乏倾佩之言。 一个庶出子弟,能在只有五分之一个酒楼的前提下,在三十来岁的年纪混到这个地步,即便是在所有的庶出子弟,那也绝对是翘楚所在。 李元吉摇了摇头,诗会也是刚才知道不久的,又怎会知道这背后都是哪几位公子? “这郑家的郑公子不再多说了,还有一位樊国公段家的段三爷的庶出子段公子,以及与当朝皇有着血脉关系李家公子,不过这个血脉关系却有些远,两家可能也没了联络,但单单只是这三位的力量不多说了,最重要的一位,是独孤公子。这位独孤公子才是真正镇场子的人,据说独孤公子可是与当今圣那都是平辈的。”翟亮满脸羡慕的说着。 他若是能有这些人这样的背景,现在哪至于如此? 出身寒门,哪怕读书读的不错,到了官场也很难走去,毕竟同为寒门的有那么多,有背景的也有不少,虽然看似人人的起步线都是一样的,可实际又真的一样吗? “你说的可是独孤傲?”李元吉没想到,这诗会的背后竟然还有位自己的表亲。 虽说这个关系已经有些远了,而且很多人也逐渐的疏远了距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老一辈已经去世的缘故。 而说起独孤家,那也是前些年响当当的家族,绝对的牛掰任务。 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大姨奶,是北周明敬皇后,七姨奶是隋朝的献皇后,也是隋帝杨坚的皇后,隋炀帝杨广的亲生母亲。 而自己的奶奶排行老四,李渊在当了皇帝之后,将其追封为元贞皇后。 一门三皇后,可那些一门三国公之类的厉害多了。 这独孤傲是七子独孤整最小的孙子,如今年纪刚刚二十来岁,自己还小三岁。 或许是触景生情,在老一辈逐渐的逝去之后,李渊对于独孤傲这家伙也算是较喜爱。 平日里无事的时候,独孤傲也会进宫去陪一陪李渊,当然,这货的心思并不在这,更多的还是在外远游,然后通过书信与李渊联络。 对于这个家伙,李渊倒是挺熟悉的,而且对他的感觉也还算不错。 很识时务,这是李元吉对独孤傲的评价。 “不知道!反正听说他经常进宫去陪太皇说话。”翟亮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情他哪能知道的那么多? “恩,我总算明白了那郑公子为何会如此不屑于这在场之人了!”李元吉点了点头。 的确,抱了独孤傲这条大腿,郑公子哪怕只是庶出,他在郑家的地位也绝不会太小,而且他也有资格去藐视这些人。 说白了,真正有能量的,都在面玩呢,算跟郑公子他们玩不到一个圈子里,那也是在其他的圈子,或者他们低一个等级的圈子里玩。 算要来,这些人也会提前跟他们商议一下,然后成群的直接过来。 像这种交了门票钱过来的,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土包子,来送钱臆想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想得了。 那青禾若真是那么好骗的,又岂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真情不真情的,她若是想找个人家,或者甘愿去当个偏室,独孤傲那种身份的人不好吗?再差也要选个郑公子这样的吧? 虽说红楼女在这个年代并不好做,算是离开了红楼,命运也会极其惨淡。 而这些人大多数的命运,是拿着年轻时赚到的一些钱,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买个小院子,然后领养个孩子,或者自己生一个,一辈子隐姓埋名的过下去。 如果有合适的人,人家也不在意的,倒也不是没有成亲的可能。 但是像青禾这种年纪不大的,名气又很大,加还未正式出阁的,一些贵族子弟还是很乐意将她带回家当个偏室的。 当然,李元吉也似乎有些想明白了,青禾赎身的问题,似乎并没有表面传言的那么简单。 至于在场的这些人的臆想,只能说真的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诗的题目是什么?”李元吉直接问着,对于这些人来说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对自己来说,可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了如今自己这个地位,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李元吉倒是想看看,这青禾到底是否真的如同传言的那般多才多艺,所以,是时候拿出一首诗来震震场子了。 “没有题目,但凡是自己觉得不错的,都可以算数。” 正文 第四四九章:他若想跳,就让他跳 李元吉本想根据自己所知道青禾的经历去抄一首应景一些的诗句。 br> 但是在提笔的那一刹那,心头却涌出了一股子对故乡的思念。 在大唐固然很好,人人的生活,虽有逆境,可终究还是拨开了云雾,摆在自己面前的,依旧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一个本该在历史死去的人,现如今不仅活了下来,还当了皇帝,不仅当了皇帝,还几乎一路无阻的将大唐带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不敢说堪隋朝盛世,但至少起同时期的大唐来说,现在的大唐早已远远的超过了她。 百姓不再为了吃饭而发愁,不再为了穿衣而发愁。 他们所需要努力的,所需要奋斗的,是为了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 一个是毫无基础,甚至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一个是知道了明天在哪里,却想要后天过的更好。 两者自然不在同一个界面,美人固好,江山固好,可在这一刻,对于李元吉来说,却是更加思念自己的故乡,自己的母亲。 大唐的现在,好是清末时期的状况,想要彻底的恢复到后世自己穿越时的情况,怕是此生难以看到。 说是为了大唐,为了这里的百姓着想,可在自己心,又何尝不是对后世的思念?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想营造出一副后世的景象,给自己一种只是出了远门的假象? 想起了自己那两鬓泛白的母亲,如今不知是否安在?李元吉的心头便是忍不住的一阵酸楚,如果能够选择,他愿意以现在的所有,换回自己回到后世的日子。 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 游子吟 慈母手线,游子身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提笔落字,一首游子吟便出现在那张微微泛黄的纸张。 李元吉的字迹不算好,不房玄龄那些个书法大家,但也不算差,多年来也需要他经常去动笔签署奏折,批示意见,慢慢的,手的字迹也开始变的更好看了一些。 不说是铿锵有力,但却也是工工整整,给人一种舒适的直观感觉。 “好诗!好诗!”一直跟在一旁的翟亮,忍不住的抹了下眼角,两行清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这首诗的意境要自己更惨一些,可两者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自己出身寒微,好不容易考进了洛州书院,可在书院里却也压力很大,成绩不说太差,但每年也需要费尽所有精力的去保证自己不被淘汰掉。 自己的母亲也在洛州,不过却是在更远一些的乡下,而因为路途的遥远,假期的短暂,自己很少会回家去看一看双亲。 而每每回去,自己依旧是双亲的骄傲,想起自己宿舍内那被放了几年的衣服,却始终没有机会穿的,是母亲一针一线,熬了无数个日子亲手缝制出来的。 想起自己竟然拿了攒了好几年的钱来参加这个诗会,又想起了家的贫寒。 翟亮恨不能给自己几个耳光,这些钱,为何不能拿去家改善生活? 人生何处无路?何须难了双亲? “兄台这一首诗可是点醒了学生,哎,待会学生便出城去,连夜回家。”翟亮摸了摸口袋仅剩下的一百余钱,不算多,但也能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况且自己在洛州,在书院,想要赚钱也家容易的多,工钱也高不少。 “去吧,父母在,不远游。是该多陪一陪自己的亲人,但有些时候也不能一味的去追求孝心。自古忠孝难两全,多用脑子去想一想,你会发现,大多数时候,很多事情是可以兼顾的。”李元吉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可怜人,可天底下的可怜人又何止这一个? 理想?忠孝?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能舍去一个。 皇室尚能因此而同室干戈,逼迫父亲禅位于自己,这又何尝不是对人伦的一种否定? 从身取下了一块玉佩,递给了翟亮,虽然明知道翟亮的心思,可李元吉也并不反感。 人情社会,谁又能阻止得了这些? 翟亮虽然也在选择那些旁门左道,可通过这一会儿的接触,至少可以让自己感觉到,他是有底线的,有原则的。 “以后无论你遇到任何的事情,都可持此玉佩到长安任意一处监事所,他们会带你来见我的。”皇帝的人情很值钱,甚至连房玄龄那种,都很难得到一次这样的保证。 但李元吉却是愿意许下翟亮这个人情,无关其他,很多时候,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并不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而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有些人只需要在对的时候,对的地方,对的人面前去做这么一件,可以改变他自己的命运。 有些人则需要做无数件这种事情,然后等到那个对的时间的时候,厚积薄发,自此一发冲天。 “此物太过贵重,学生恐不敢收下。”看着那枚玉佩的品质,翟亮瞬间摇了摇头。 他没想到李元吉会这么快,这么轻易的认可自己,还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 只是那枚玉佩太过贵重,他不敢去接。 虽说翟亮不懂玉佩,可看那颜色,再看那精细的雕工,精美的搭配,明眼一看便知此非凡物。 对于他来说,有这个许诺可以了。 “对于你来说,它的确算是贵重的,可对于我来说,它只不过是个饰品,你也不必多虑,倘若我若是喜欢,便是每日丢个十块八块的去玩,也绝不会心疼一下。”李元吉微微一笑,一不小心又装了个逼。 不心疼是假的,但也只是轻轻的疼那么一下而已,玉佩固然很贵,可那都是各地进贡来的,自己又不需要出钱,再说,宫里这玩意儿还有一大堆在库房里放着呢。 自己那几个败家的儿子,遇到个兴起的时候,连打个赌都懒的用玉佩这种贵重物件作为赌注。 “那学生却之不恭了,实在是受之有愧。”翟亮双手接过,继续道:“来年学生便要参加科考了,倘若能够考,将来必不让公子失望,更不敢忘公子知遇之恩。只是不知公子名讳是?” 李元吉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好翟亮没有说出什么考以后听你的命令,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这种话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收回这枚玉佩了。 还好,翟亮的人性还是值得信任的,至少眼下是这样的。 “李劼!”李元吉想了下,说道。 本是想说小名的,只是小名有些难以出口,于是便只能说出这个以前曾经用过的名字。 “学生谨记公子名讳……”又是一番感激的话语。 随后,翟亮陪着李元吉一起将这手游子吟给交了去,如果说李元吉在此之前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的话,那么现在,那种想法已经被其他的想法给取代了。 两人离开了诗会场地,翟亮一番告别之后,便是直接出城归家,而李元吉则是继续漫无目的的转悠着。 洛州的繁华,不长安的盛况,但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里,似乎长安更多了一丝人情的味道,这里的人们,至少有一部分不会那么慌慌张张,他们会停留下来,交流,或者做些其他的。 从后世来的李元吉,自然知道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什么。 可还是那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要更好的生活,只能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而这里是大唐,是自己的江山。 关于这一点,李元吉还是觉得较庆幸的。 至少自己可以决定将来的发展趋势,可以以皇帝的身份,去让所有人必须遵守一些基本的人伦道德,不至于像后世那样,为了钱,可以丢掉最初的人性,可以放弃做人的底线。 洛水横穿洛州城,天气寒冷,可洛水却也没有结冰,河道各种船只往来不断,小型的游船,运粮的运货的商船,很是热闹。 站在桥头的李元吉,一时间竟有些愣神了起来,想家想母亲了,这是个大问题。 如果不是今日抄出来的那首诗,那股子思念怕是会依旧被埋藏于心。 学的时候并不觉得这首诗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当真正的身处于这种境界的时候,却能更加透彻的感受到这种心情。 一缕微风拂过,宋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同跟着的,还有马五,以及暗数之不尽的暗卫,这些人隐匿于暗,组织了一张巨大的,看不见的暗,将自己周边的一景一幕都死死的监视着,稍有异动,便会立刻出手将其绞杀。 只是,李元吉却并不关注那些。 他的思绪,依旧在那并不知道在何处的家乡,在何处的亲人。 有的时候,伤感是会传染的,懂行情的人,只是看一眼,便能大致的猜到一些什么。 “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一阵女声从背后传来,听声音,年纪好似不大。 李元吉回头一看,两名女子头戴着白纱,若隐若现,依稀能够看到那清秀的脸庞,想要看的再清楚一些,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无他……” “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人好不识趣,他若是想跳河,让他跳好了……” 正文 第四五零:难道是他? 李元吉满脸大写的尴尬,自己怎么着了? 我好像也没怎么着啊?这怎么成了要跳河呢? “这位姑娘,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知道我要跳河呢?”李元吉顿时有些不满了。! “不是跳河,又为何在这里多愁善感?我看你那表情明明是要跳河的,快……” “青青!”被称为小姐的女子似是脸色一紧,映在白纱之后的脸庞狠狠的瞪了眼叫青青的丫头。 “小姐……”被训斥了的青青似是有些郁闷,满脸委屈的看向自家小姐。 然而那被称为小姐的女子却并没有看他,反而看向李元吉,轻柔道:“还望这位公子莫要见怪,这几日青青的脾气有些不太好,若有得罪之处,小女子愿代为表示歉意。” 为什么一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富家小姐身边,总是有个不讲理,还很难缠的丫鬟呢? 李元吉有些想不明白,估计是这些富家小姐觉得在身边放这么一个丫鬟,更能够衬托出自己的素质吧…… “无妨,天下万物,人人皆可言之,这位小姐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说了便说了,我也不少一块肉。”其实李元吉很想说,女人嘛,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的。 但一想到对方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荤了点? 唐代可不是后世,算是说了对方也不会觉得没什么,甚至大多数时候还会笑着反骂几句玩笑话。 在这个时代说这些,跟在后世在大街跟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子讲荤段子是差不多的性质,李元吉可不想背个流氓的名头。 “多谢公子体谅!小女子观公子神色有些悲伤,可是有何心事?倘若公子若是不嫌弃,小女子倒是愿意做一个聆听着。”小姐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没有怪罪。 至于自己为什么这么热情,没有什么原因。 一是因为自己本身较喜欢干这事,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她会去帮助更多的人,二是现在自己觉得太无聊了,也想找个人聊聊天,解解乏。 至于其他的什么想法,抱歉,真的没有。 不过看李元吉好像有些不大情愿的样子,小姐这才继续解释道:“小女子平日有些烦心事的时候,也总喜欢对着青青说出来,不然的话,一个人闷在心里,有时候会郁闷几天,甚至更久的,这个法子其实还是挺灵的。” “其实还好,是有些想家了,有些想念母亲了。”李元吉尴尬的笑了笑,说出来又能如何?思乡之情,说出来能解决吗? 况且自己注定是个回不去的人,而现在自己倒是更希望,一觉醒来,自己是在工地的工棚里,而时间仅仅只是过了一夜,现在所经历的这些,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可这么多个日夜过去了,自己依旧还在这里,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自己远离了后世那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花花世界,离开了自己最难以离开,自己唯一挂念的母亲。 “既然想了,那去做,可以是找个时间回家,也可以是托人捎去一封家书,或者托人将亲人接到身边来,至于故乡,除非你能放弃现在,不顾一切的回到那里,至于怎么做,小女子觉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有些人会觉得很值,应该这么做,有些人则会觉得不应该这么做,那会使自己之前的努力化为一场梦。”小姐说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留在李元吉心的,却是无尽的苦楚。 自己还能怎么说?故乡在何处?自己根本不知道。 母亲又在哪里?是死还是活?自己同样不知道。 这只是一场单相思罢了,一个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事情。 “谢谢,现在我感觉好多了。”不管如何,别人毕竟是在帮助自己,虽然没什么卵用,但李元吉还是表示了感谢。 “好吧,既然公子已经无恙,小女子也该告别了!” …… 另一边,郑氏酒楼内的一间雅间内。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面前放着一张颜色稍稍发黄的纸张,面写着的,正是李元吉亲手写下的那首游子吟。 “你说这是一个公子写下的诗句?”郑公子愣了下,自己虽是庶出,但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诗句也还算是理解,基本算是个化人。 虽然并不能跟那些大牛们相,但是以郑公子的水平,倒也不难看出这首诗里蕴含的意境。 “回郑公子,此诗却是一公子所作,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写下的,这一点并未有假。” “这怎么可能?一个富家公子,又怎会写出这种意境的诗句来?”郑公子摇了摇头,反正对于这个结果,他是难以置信。 这首诗虽然是颂母之诗,但更多的却是对于自身现状的描述。 游子,能称之为游子的,必然是常年在外颠簸的人,他身的衣服,是母亲一阵阵缝制出来的,临行前的时候,更是匆匆忙忙的做着衣裳,生怕孩子在外没有穿的,又担心孩子在外会受苦,回不来。 最后面的一句,更是点睛之笔。 郑公子的水平不高,鉴赏水平也很一般,但这首诗的含义他却看懂了。 一个在外漂泊,混的很不如意的游子,然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以此诗来表达对母亲的赞颂。 能写出这种诗的,年纪必定不会小,而且十有**是仕途人,因为仕途需要经常前往各地,而且也不好混。 “这诗怎么没有留下名字和地址?”再次看了一遍,郑公子发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 “这个等我看到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不过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郑公子,青禾姑娘回来了。” “快去把青禾姑娘请进来。”郑公子愣了下,论水平,青禾的水平自己更高一些。 当然,郑公子本人对于青禾也是有些想法的,毕竟接触的多,算有在完善的防备,也不可能永远不露出一点马脚。 郑公子曾经意外的见到过一次青禾的真容,瞬间便被其深深的所吸引。 甚至接连几日都茶不思饭不香的,只是很可惜,像青禾这种女人,必定不是自己能够染指的。 即便背后站着的是郑家,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将青禾带回家。 况且,郑家允许不允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青禾是独孤傲的人,这一点很重要了。 独孤傲是什么身份?虽不皇室,但郑家也绝不会因为一个红楼女去得罪独孤傲。 虽然在民间广为流传青禾是自己赚到的钱为自己赎身的,可流圈子里谁又不知道,一个红楼女想要赎身,难度有多大? 谁又不知道,正是大好年纪的青禾,哪个老鸨会如此轻易的放她离开? 如果不是独孤傲出面,老鸨是打死也不会放人的,虽说也是赚了一笔,可从长久来看,那还是亏本的。 所以,虽然郑公子对青禾有所想法,但那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并不敢付出于实际。 不过最让郑公子搞不明白的是,独孤傲既然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将青禾给赎了出来,可却并没有对她下手,甚至是以礼相待。 甚至连这次的诗会,独孤傲也从未想过要让青禾出面,还是青禾得知消息以后,自己说要出来的。 至于这两人到底玩的什么套路,郑公子只能表示不解。 但管他解与不解,独孤傲想怎么干那是他的事,自己要做的是抱紧独孤傲这颗大腿,只要李渊还在,独孤傲可以给郑家解决很多的问题。 世家现在已经大不如前,特别是在政治方面,几乎已经被李元吉给提出了整个牌局,很多事情他们都插不手,也不敢去插手。 如果不找个靠山的话,早晚有一天,会被某些人给玩死。 不过想想也够委屈的,几年之前,世家还是可以左右朝政那样的庞然大物,再看现在,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朝政的影响力,只能在经济领域发挥一定的影响。 而且这种影响也不是长久的,李元吉可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这个皇帝很让世家头疼,头疼的要死。 正在郑公子郁闷不解的同时,青禾带着青青走进了雅间,青禾,赫然是先前在桥头与李元吉相遇的那位小姐。 而在看过了这首游子吟之后,青禾也更是在第一时间想起了李元吉的身影,其当时的意境状态,与诗描述的又是何其相似? 当管事将李元吉的身形体态描述了一番过后,青禾瞬间愣了。 而一旁的青青也是大为震惊,常年跟在青禾身旁的她,哪怕只是一个丫鬟,也在学方面有一定的功底。 “是他?”青青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有些难以置信道。 “你们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郑公子愣了下,疑惑道。 “先前我与小姐在洛水桥头遇见了一个公子,身形体态,身的衣服都与管事描述的一样,而且当时……”青青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正文 第四五一章:晚了 回到都督府,李渊竟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堂喝着茶,四姐一家也更是陪着他。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在等着自己。 “今日你表弟来了,送来了这张请柬。”李元吉将案台前的请柬推了出去。 “表弟?”李元吉愣了下,一时间竟没能转过弯来。 “舅爷家的独孤傲,说是寻得一旷世佳人,无论样貌还是才能,都称的绝顶,想邀请你明日晚去欣赏一番。”四姐笑呵呵的解释着。 旷世佳人,让自己去欣赏,即使闭着眼睛,李元吉也能猜出来独孤傲打的是什么算盘。 而自己猜测的也果然不假,这个所谓的诗会,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当然,他们也的确是在将它当做事业去做的,只是他们却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如果说古代做什么广告最具有轰动效应?皇帝亲临,这个广告效应绝对力压群雄。 看看太平坊的效果知道了,这几日以来更是连创新高,人流,收入,都以前多了一大截,甚至听人说起,这几日洛州太平坊的收入已经超过了长安太平坊。 独孤傲拥有这么好的血缘关系,能够想到走这一步也并不怪。 而目前独孤傲唯一的资本,是与李渊走的较近,也深得李渊的喜爱。 只可惜李渊现如今已经没了什么权势,在仕途方面也帮不了他太多。 而历史,李世民对李渊更是防备的很,不说能不能让独孤傲接触到李渊,即便是见到了,也必定会严加看管。 所以历史独孤傲没能掀起什么风浪,甚至没能在历史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这也是显然易见的。 而自己则对李渊几乎没有什么看管,非要说有,那也只是在他身边派了不少的护卫,可这些护卫却从不干预李渊的自由,无论李渊走到哪里,他们只是负责他的安全。 这也给了李渊极大的自由权,同时也能接触到更多的人。 “毕竟是你祖母家的人,有些事情朕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件事情你自己考虑便是了,实在不行,明日朕去一趟便是,也算是对你祖母有了交待。”李渊似是以为李元吉有些不大想去,也没有强求的说道。 毕竟对于李元吉来说,这个关系的确有些远了,甚至那边的很多人他都没有见过。 这人老了,自然较容易触景生情,触物生情,有时候,走到某一个地方,李渊便能想起某年的时候,自己曾经在这里做了些什么?而那时候身边跟着的又都是谁?可现在呢?老的老,死的死,早已物是人非。 “去吧,反正闲来也无事,况且这诗会的名头这么大,今日儿臣也曾进去参观了一番,倒是个不错的生财路子。”李元吉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自己已经去过的事实。 当然,但凡是李渊开口的事情,李元吉一般也很少会拒绝。 对于某些人来说,越是不拒绝,后续的事情越多。 但是对于李渊来说,李元吉越是不拒绝,他开口的次数越少。 有了李世民的经历,整整两年的时间,自己独处深宫之内,唯一能做的,是努力的去造人,给李世民添一大堆的弟弟妹妹,只能以此来恶心他。 有了前面那暗淡忧伤的经历,在对着今日的美好,李渊自然不想去破坏这种和谐的气氛。 只是人老了,对于一些老关系也较看重了些。 事实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情况,年轻的时候或许因为忙,倒不觉得有什么,可等到年纪大了以后,也清闲了以后,便对以前的老亲戚特别的挂念,都是些儿时美好的回忆。 “还是个生财的好路子?”李渊有些不解。 按照他的理解,诗会不是一帮人聚在一起干的事情吗?算是独孤傲发现了个旷世佳人,那也顶多算是个添头,又怎能生财呢? 而举办诗会,最大的好处并非生财,而是在于影响力。 能够举办这种诗会的人,必定会在圈子内留下较大的名气,若是能连续举办个几届,并且将其稳固下来的话,那好处可太大了。 这是个处理人脉的好地方,而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自然也会抢着要来参加,可最终获益最多的,还是其举办者。 “自然,每人五百钱的门票钱,其内提供免费的糕点美酒,不说多的,一个人赚他个二百钱还是很轻松的,倘若他们有路子可以拿到价格更低的酒水,那赚的会更多一些。今日儿臣去的时候,里面可谓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之多,而在此之前有多少人,儿臣并不清楚。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那旷世佳人而去的,而对完则是宣称,倘若谁能够拿出一首令其满意的作品,便可于明晚与其共享佳肴,并欣赏其最新的作品,这也是他们能够吸引这么多人的主要原因。”李元吉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不过关于青禾的一些事情却并没有说。 一是没必要,二是这种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 只要不让她当皇后,收入后宫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啦,后宫不后宫的暂且另说,李元吉觉得自己还没到谁不谁的都能进后宫的地步,若不然的话,当了五年的皇帝,怎么后宫连皇后也才四人?而且还有个很久没见过的观音婢。 “哼,这混小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竟然敢算计到朕的头。”李渊气呼呼的不满道。 李渊倒是觉得独孤傲这小子能有个出路其实也挺好的,不用麻烦李元吉,安安静静的赚些钱,过个好日子罢了,不用去趟仕途那摊浑水,只要自己不作死,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独孤傲这一手,却让李渊心有些不太舒服,咱好歹也是个太皇,别的不说,帮你撑个门面也不是不行,可你至少也要说清楚吧? “是该敲打敲打,只是别将人给敲死行了。”李元吉微微一笑道。 …… 郑氏酒楼。 青禾还在一篇篇的看着那些才子们写下的诗句,其不乏一些质量乘的作品,可与那首游子吟相较起来,都是稍稍逊色了不少。 青禾对于母亲是没有任何印象的,自打记事起,她一直跟着老鸨过日子,然后不断的学习,每日醒来是学习,学习各种技能,学习各种接待客人的礼仪,学习如何欲擒故纵的手段。 虽然青禾并未真正的接过客人,可如果真的论起勾人的手段来,青禾脑子里装的货并不其他人少。 这是一个出身红楼的女人必备的才能,谁也无法摆脱的命运。 庆幸的是,青禾在出阁之前,被独孤傲给看了,然后通过其他的手段,逼迫老鸨按照合约规定的价格交出了青禾的卖身契。 关于自己的未来,青禾曾经想过,但也没有想过,因为她知道,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哪怕现在独孤傲对自己彬彬有礼,丝毫未曾有侵犯之意,可在青禾看来,这也不过是短暂的,当独孤傲的耐性被磨光了之后,自己只能乖乖范,束手擒。 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吗? 现在看来,应该是存在的。 下午在桥头遇见的那人,已经隐隐的出现在了青禾的心。 不是在遇见的时候,而是在她看到这幅作品的时候。 可怜当时自己还说出了那样一番自以为是的话来,两者相结合,那位公子的母亲应该是不在了,否则他也不会不将其接到身边以尽孝道,更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作品来。 “青青,是他了,你去告诉郑公子吧。”青禾放下了手尚未看完的那些作品。 “小姐,后面还有很多呢,兴许有更好的呢?”青青有些郁闷的提醒着。 “不必再看下去了。” “哦?是何人能有如此佳运,竟然俘获了青禾姑娘的芳心?”青禾话音刚落,门外便是传来了声音。 房门并没有关,这也不是青禾的闺房,所以自然毫无设防,不过即便设了防也没什么卵用,防谁也防不住独孤傲。 来人正是独孤傲,拿起了被青禾选的那首诗,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不由得,诗的意境也逐渐的感染了独孤傲,甚至让他生起了一种想要结交这位才子的兴趣,只是很快的便摇了摇头,将那首游子吟重新放了下去。 看向那明显意境动了心的青禾,这时候独孤傲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不该让青禾来参加这狗屁的诗会。 “诗是好诗,可未必适合青禾姑娘。”独孤傲摇了摇头,劝说道:“本公子曾说过,要给青禾姑娘找一个好人家,现在这个好人家基本已经找到了,别说是此诗的作者,哪怕是本公子,现在也不敢对青禾姑娘有任何的想法。” “家世再好,也不过一日三餐,青禾有幸能被公子救下,自是感恩不尽,若是公子点头,青禾自当以身相许,以报救身之恩,可除了公子以外,青禾更希望将来的夫君,能够与青禾有些共同之言,望公子谅解。” “这不是本公子谅解不谅解的问题,倘若青禾姑娘能在两个时辰以前告诉本公子这个结果,那还一切好说,只是现在,已经晚了……” 正文 第四五二章:缘分已尽 对于美人还能无动于衷的男人,天底下可以说是一个也都没有。! 别提什么柳下惠,他可能是不举,又或者里面有刀片,不敢下手。 独孤傲虽然清高,但也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对于美色,他同样没什么抵抗力。 早在第一次见到青禾的时候,他动了心思。 只是处于他这个家族,他这个尴尬的位置,当时还稍稍保留了一丝理智的独孤傲,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波澜。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保证独孤家的崛起,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 青禾固然很好,很吸引自己,很让自己臆想翩翩。 可跟整个独孤家相较起来,青禾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对于青禾的彬彬有礼,甚至在青禾三翻四次表示只要自己点头,她会毫无怨言的以身相许这类的话,独孤傲都是直接选择了忽视。 他可不想做那种一夜爽,一辈子窝囊的事情。 所以,打一开始,独孤傲是有其他想法的,不然凭什么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不仅找了人脉,还花了巨资去帮青禾赎身? “什么?你邀请了太皇?”郑公子和段公子等人更是不敢相信,满脸惊讶的看向独孤傲。 独孤傲点了点头:“太皇已经答应了,只是不知道皇会不会来,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只要太皇来了,咱们这诗会的名声算是彻底的稳固了。” 郑公子和段公子,以及李公子三人彻底的愣了神,而最为愣神的还是青禾。 作为当事人之一,青禾也被邀请参与了进来,虽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听一听还是可以的。 而当得知独孤傲给自己找的好人家竟然是皇室的时候,青禾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皇室,任何人,都无法去跟皇室作对,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去跟皇室作对。 而那位公子,历经千辛,终于才有了今日这种成,又怎会为了自己去跟皇室抢女人? 这一刻,青禾终于明白了,独孤傲所说的晚了是什么意思。 这事十有**已经定了下来,而明日的时候,自己也必然要取下头顶的白纱。 说句不好听的,是要将自己展示在皇室的面前,如果他们看了,那带走,如果看不…… 青禾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很灰暗,以自己的姿色,不是自吹,青禾并不觉得皇室会看不自己。 可那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更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看来只能对明日的计划进行一些更改了。”郑公子最先反应过来。 “是该改一改了,登船的人数必须要减少,太皇来了肯定要带着很多的护卫还有其他人员,而且能不能给咱们留下位置还不一定……”段公子有些苦恼。 太皇来了是好事,可以帮他们打响诗会的名声。 可太皇来了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来,若是皇也跟着来了,那随行的护卫什么的又岂会少了? 如此一来,登船的名额能不能给他们,都还是一回事。 这是最佳的提升名气的方法,前提是一定要把一些人送船,哪怕只有十个,只有一个,能让人与太皇和皇同船出游,那代表着什么还用多说吗? “实在不行,把地点放在其他地方吧,或者干脆在这座酒楼内,这样可以确保更多的人进来。”李公子也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跟皇室有些关系,可这个关系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若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混的还不如郑公子他们。 “诸位公子,青禾知道现在已是身不由己,也断然不敢破坏诸位公子的计划,只是,青禾希望诸位公子能够满足青禾最后一个愿望。”犹豫了许久,青禾还是开口了。 虽然这话她说出来可能不太合适,而且也有些打脸的嫌疑,可若是不去见他一面,自己心里或许会留下更多的遗憾。 自幼便无父无母的青禾,这一生已经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遗憾了,她不想在自己还能做一个决定的时候,去放弃一个决定,哪怕只是偷偷的见一面。 “青禾姑娘可莫要贪多……”李公子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见他一面固然容易,我等一声令下,明日便可让你见到他,只是青禾姑娘可曾想过,你已经在皇室那边挂了名字,倘若此时让皇室得知你竟私会某人,哪怕皇室再怎么大度,但那人的仕途怕是也要止步于此,甚至有可能被迫辞官。” “是啊,青禾姑娘可要考虑清楚,见他一面固然容易,可这却是在害他。”郑公子也紧跟着附和道。 青禾出身红楼,论**的本事,那是一百个寻常女子也不敢跟她相,可若是论政治眼光,一百个青禾也不能跟他们任意一人相。 虽然不排除皇室有成人之美的可能,但那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他们不敢去冒这个险,更不敢去打这个赌。 在独孤傲说出明日太皇会来的时候,他们也明白了独孤傲为何会对青禾如此礼待。 那是要献给皇室的女人,除非他不要前途了,宁可甘愿看着独孤家继续没落下去,否则必须要这么做。 现在李渊还在,虽然未必能给独孤家提供多大的帮助,但起码也是一张保护伞,至少可以保证独孤家在某些方面不会被人刻意的刁难。 而万一哪天李渊不在了,与皇室的联络也此断掉了,独孤家又将何去何从? 进献女人,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可以将自家的女人送过去进行联姻,只有这样才可保证自家的地位。 “此人并未留下任何讯息,便是寻找,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妨这样,青禾姑娘暂且按照原计划去进行,倘若明日太皇决定不带青禾姑娘入宫,我等便倾尽全力,帮助青禾姑娘去找到他,若是青禾姑娘进了宫,我等也可代为联络,将青禾姑娘的心声告诉他,不过这事仅此一次,此次过后,青禾姑娘必须断掉这个想法,不然最终只会害了青禾姑娘,害了他,甚至是害了我等。”独孤傲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妥协没办法,送女人这事,必须要解开她的心结,让他毫无怨言的去。 如果有可能,在送走之前,必须要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 只有这样,将来才会照顾到自家,若是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等她在宫稳定了以后,他们几家还想借助进献美人的事情得利? 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做梦吧,那时候青禾不在暗坏事,他们要谢天谢地了。 不然的话,独孤傲为何会那么谦逊的去对待青禾? 而且两者的身份还有着天差地别,再怎么落魄的贵族,那也是贵族,再怎么高贵的红楼女,她终究也只是个红楼女。 青禾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们几人说的都很有道理。 而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这里任何一人能够做决定的了。 现在青禾唯一希望的,是皇室不要带走自己。 可不带走自己又能如何?对方的年纪,显然已经成家立业了,自己对他的一厢情愿,究竟能够善始善终吗? 即便见到了,两人无非也是能成为红颜知己,亦或者成为他的一房妾室,在家里可能会受到欺负,或者在外甘愿当个无名无姓的外室? 想到这里,青禾竟也有了些许的黯淡。 回到房,青禾亲自摆出了纸墨笔砚,规规整整的写了一封信。 一个时辰后,青禾再次出现在之前几人商谈的那间屋子,几人还在挑灯商谈,对于某些事情,还是愁眉苦展的去想着解决的办法。 将那封没有信封,没有封死的信件拿了出来。 “劳请诸位公子将此信交与他,自此过后,青禾会慢慢的忘掉他,诸位也请放心,倘若将来有一日青禾有能力的话,必不敢忘诸位公子对青禾的恩情。” “青禾姑娘请放心,我等必定会尽快找到他,并将这封信交与他手。”独孤傲点了点头,心猛的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青禾还是接受了他们的建议,并且直接做出了表态。 这个结果无疑是皆大欢喜的,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也满意的。 当青禾离开之后,独孤傲直接打开了那封信件,满意归满意,但也绝不能大意。 而且青禾并未准备信封,也并非将其封死,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要让他们看到信的内容,以免生疑而不敢去送。 看过了整封信之后,独孤傲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信没有任何让人忌讳的内容,只是有些惋惜未能早些与君相遇,缘分已尽之类的话,这封信还算是规矩,即便是有些许倾佩之意,那也是对对方的诗句而散发出来的,稍稍懂点学的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还好青禾姑娘没有做出让我等难办的事情……”独孤傲叹了口气,转而看向郑公子:“酒楼是你的,这里的人也是你的,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有可能的话,尽快将这封信送到他手,他若是想要回信的话,再说吧,算是回了,也未必能交到青禾手,他们此生注定没有这段缘分……” 正文 第四五三章:小滑头 整整一日的时间,青禾都处于恍恍惚惚之间。 br> 几大公子派人送来了一堆的衣服,又将各自府善于绘装的丫头派了过来。 整整一日,青禾试了数十套衣服,换了无数套不同的妆容。 皇帝驾临,她理应如此的重视,可此刻青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始终还残留着那么一丝丝的遗憾。 虽说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想要忘掉一个人,又岂是那么的容易? 青禾知道自己已经犯了错,一个自幼起,被老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的问题出了问题。 可人生是如此,不如意者十之**。 对于一个出身红楼的女人来说,能够找一个好人家算是最好的归宿了,而如今的青禾,也算是成为了那枝头的凤凰,是无数女人想也不敢想的。 “小姐,你说宫里的日子是怎样的啊?”青青已经开始臆想起了宫里的生活。 皇帝那是高高在的,犹如神话一般的存在。 皇宫,自然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地方,不说去给皇帝当个后妃,哪怕只是能进去转一圈,对于他们来说也有足够的吸引力。 青青跟青禾一样,自幼长大在红楼,而且姿色也同样不差。 只可惜脑袋瓜有些笨,很多东西都学不会。 于是老鸨便让她跟在青禾身边当个丫鬟,伺候她的生活起居,同样的,配这么个丫鬟,日后也能卖个更高的价钱。 老鸨的主意打的是挺不错的,还知道捆绑销售,只可惜她的算盘还是打错了,没有想到独孤傲会横插一杠。 一个老鸨在那些红楼女面前是天,是地,是一切,可在独孤傲这种贵族公子面前,连个屁都算不。 “小姐,你说这去了宫里,皇会不会收了我啊?以后是不是也有宫女跟在我身后伺候着?”也不管青禾是否回应,青青继续天马行空的瞎想着。 起青禾而言,对于自己的将来,青青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反正她的将来是跟青禾在一起的,哪天青禾出阁了,她也跟着一起出阁了,哪天青禾嫁人了,她也跟着一起嫁人了。 用民间的话来说,她是青禾的通房丫鬟,除了接受,没什么可以自己决定的权力。 “皇要不要咱们都还不一定呢,你这死妮子还是先别想的那么美。”青禾有些不忍打断青青的幻想,可这话说出来却又有些显的没底气。 “也是,皇宫里的那些妃子们,哪个不是倾国倾城……”青青瞬间郁闷了下来:“小姐,你说咱们到了宫里,会不会被欺负啊?” “如果咱们被欺负了,皇会不会帮我们啊?” “我觉得够呛,咱们跟皇的时间短,皇要帮也是帮她们,不可能帮我们的……” 青青一个人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整个人纠结的不能行,时而高兴,时而郁闷,时而想起自己能跟着入宫,有可能成为皇的女人,可以跟人炫耀什么的,时而又觉得自己即便是成为了皇的女人,也未必能有个真正的身份。 满心烦躁的青禾,也乐的见到青青这幅反应,至少她的自问自答,可以让自己静下来继续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而在青禾眼看来,能够让自己放纵的,也今天这一天了,过了今晚,有些事情别说是做了,便是想也不能多想一下。 宫里的日子,又岂是那么好过的? 跟了皇的人,又岂能容你心还想着他人? …… “舅舅,你不是说这些日子要我跟在你身边的吗?”段俨一脸认真的坐在李元吉的对面,似是要当堂对质一般的郑重。 “是啊!”李元吉会意的点点头,满脸的微笑着。 “那晚……” “晚你在家睡觉!”李元吉当机立断的说着,段俨这小家伙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自己是早看出来了。 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子,脑子里怎么竟装些这东西?这若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再说了,段俨这个年纪,正是对哪方面较好的年纪,打内心来讲,李元吉还是觉得这个年纪太小了些,不太适合去过多的参与这些事情。 所以,更不会带着他去参加诗会这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活动。 “舅舅……” “打住,再敢多言,朕让你禁足一年。”李元吉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今晚舅舅若是带我去了,哪怕是禁足一年也行啊。而且我可是听说了,那青禾姑娘不仅容貌倾国倾城,也还才高八斗,剧院里有很多作品都是出自她手……” 李元吉满额头的巨汗,不禁高看了段俨一眼。 这小子平日里都干了点啥?小小年纪学人泡妞,以前还以为段俨不过是顽皮了一些,没想到这货竟然一直憋到现在才露出马脚。 “你学习的情况怎么样了?”李元吉决定必须要把这楼给歪掉,歪的越狠越好。 现在真有些怀疑,段俨之前收人贿赂,那钱被他拿去泡妞了。 现在他年纪还小,有些想法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若是再过些年,那时候会不会做的更过份? 若他真的做出一些违背原则的事情来,自己这个舅舅又该怎么对他?放纵?还是处理? 无论怎么办,对自己来说都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李元吉不得不再次的感叹,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起码打江山的时候不用去顾忌那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些皇亲国戚的一言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皇室的名声。 积少成多,当这些小的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时候可真的很难了。 江山的倾倒,跟皇帝固然有一定的关系,可也跟这些皇亲国戚有着不小的关系。 “很好啊,先生都夸我聪明呢!”段俨满脸得意的拍着小胸口。 “很好?那你怎么没能考进洛州书院?朕的外甥竟然进不了洛州书院,你让朕的颜面放在哪里?”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李元吉立即面色一黑,朝着段俨训斥道:“朕给你两年的时间,若是你无法在两年内考入洛州书院,朕让你二十岁之前不准碰女人,三十岁之前不准成亲。” “朕十四岁时已是太原郡守,再看看你,如今已过十二,却只知享用玩乐,毫无进取之心,朕大为失望。”李元吉继续补了一刀。 十四岁成为太原郡守,并不是因为自己能力出众,而是李渊攻占了长安,身边无放心之人可用,于是便将自己封为太原郡守,以此来镇守起家的大本营。 这个决定考虑的最多的是政治意义,而非其他的因素。 但这个时候拿来打击一下段俨,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当然了,只给大棒不给颗糖吃,效果可能也不会太好,瞧见段俨一脸的郁闷,李元吉这才继续说道:“若你两年内能考入洛州书院,朕便许你美人数十。” 说到这里,段俨双眼忽然放出一道精光,连连点头:“舅舅,美人数十这事以后再说,若是到时我有了意人,舅舅可要为我做主啊?” “哈哈,你这个小滑头。”李元吉哈哈大笑:“只要你能做到对朕的许诺,朕自然不会对你失信。” “好,这可是舅舅说的。”段俨兴奋的点着头。 自己看的女人?青禾倒算是一个,只是等自己长大的时候,她早嫁人了估计。 不过这天下除了青禾以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美人,那些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自己是见也没有见过,所以这事只能另说,可若是看了哪个,却因门庭问题而无法继续下去的,这个许诺不正好用了吗? 兴奋得意的段俨,显然没有意识到,其实李元吉对于门当户对这事其实并不看重。 当然,门当户对也并非没有任何的理据,两个家庭情况完全不一样的年轻人走到一起,必然要克服更多的困难。 最直接的是钱的问题,若是大家闺秀嫁给一个穷小子,早已大手大脚习惯的人,现在却让她精打细算,很多想买的东西都不能买,矛盾不出现了? 相反,女子地位低一些的,这个问题则稍稍轻一些,但表现的过于抠门,也会给人留下种不好的感觉。 毕竟寒门有寒门的过法,豪门有豪门的过法,豪门不需要过于精打细算,他们要的是面子,是质量。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李元吉个人还是较支持个人恋爱的,虽然这个观点很不符合现在的价值观。 打发走了段俨,李元吉则是微微的眯了会儿,另外一边则想着关于儒家的问题。 梁子义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李元吉也相信儒家大部分人都不是这样的,可梁子义的那些目的,却给自己敲响了一个警钟。 儒家并不甘于从神坛跌落,他们正打算像以往那样,整合自身,从自身去找问题,然后改掉这些问题,在通过其他的方式使儒家重新登顶。 有着历史那么多的案例摆在面前,李元吉不得不重视儒家,也不得不相信儒家有这个能力。 可学术思想方面的问题,却又不是自己的特长。 “陛下,那事有了结果……” 正文 第四五四章:你把皇帝给得罪了? 前来汇报的是马五,马五与马六两人一内一外,马五负责关地区,马六负责关以外的其他地区。 虽然区域不同,但在某些时候,也是可以通用的。 如说马五在离开长安之前,提前让马六给了自己一份授权,并且让马六通过渠道将消息散了出去。 所以,即便这是在原地区,并非马五的实际控制区域,可这整个原地区的暗卫,也同样归马五指挥调遣。 负责调查的,自然是这些散布在洛州周边的暗卫们。 一天的时间能够查清楚多少东西?能够知道些什么? 李元吉这下总算是对马六的成绩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速度不关,可马六一个人要负责这么大一片区域,能够做到这一点,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此人并非真正的儒生,据他所言,师从于于志宁,于志宁乃北周太师于谨曾孙,因路途遥远,臣暂时无法调取于志宁资料,但印象于志宁好像从未提过他曾将收过徒弟一事。 且此人很少与其他儒生混在一起,大多数时候更喜结交一些其他人士,近一年来更是在不断的收买各种儒家著作,无论贵贱,一旦发现,便以二十钱以内的价格将其买下。 关于儒门内部的事情,臣倒是也派人打听了一番,内部整合是真,但具体的结论还没有拿出来,听说儒门打算在近期召开一次会议共商未来,是否真的整合,怎么去整合,估计会在这次会议拿出结论来。 而以贡献献为基础来定论这件事,只在儒门内部小范围的传播着,此事并未大肆宣扬。 除了梁子义以外,还有其他人也正在做同样的事情,而这些人多为一些有名的大儒之后,所以以献为基础来定论这事,十有**是真的。” “于志宁……”李元吉想了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此人可曾担任过书侍郎?” “贞观二年担任书侍郎,年末被调离,现担任书舍人,因要经常打交道,所以了解的稍微多一些。此人生性秉直,性格刚烈,颇有种萧相之风,且臣从未在明里暗里听到过关于他的抱怨。”马五说着于志宁的情况。 虽是介绍,但也在介绍之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于志宁此人从未说过他收过徒弟,加他的性格,也绝不可能收这样一个徒弟,如果被逐出师门那不怪了。 当然,重要的是两者的身份。 于志宁是北周太师于谨曾孙,而梁子义则是普通白衣出身,两者压根很难有任何的交集,加年龄相差不大,更不要说拜师什么的了,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元吉对于于志宁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前天策府的人,担任书侍郎也是李世民提拔起来的。 自打投降了唐朝跟了李世民,又在资历明显不足的情况下被提拔为书侍郎,不管这人怎么样,李元吉位了,是肯定要将他给换掉的。 如果真的是块璞玉,真心的愿为朝廷分忧,这点委屈自然受得了,倘若他能熬过去这段时日,将来有朝一日,自己未必不会重新启用他。 “派人盯紧他,然后去通知于志宁,若真是他徒弟,让他自己去处置,若不是,直接抓起来。”李元吉摆了摆手。 梁子义这种小人物还用不着自己去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对付,对付他很简单,不过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梁子义的事情在李元吉看来不过只是小事一件,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却是大事,头等的大事。 这边李元吉已经在准备着要出门了,而另一边却是忙碌了起来,监视的,通报的。 …… 诗会并没有在昨日的酒楼内举行,而是换了个地方,依旧是传言的那艘游船。 游船不高,但却很大。 这艘船给人一种怪的感觉,很宽,很长,但却很矮。 主要是受限于城内桥梁不高的缘故,一艘船浮出水面的部分,能有个四五米算是不错的了。 可即便如此,也仍是有很多地方,这艘船都无法抵达。 船已经被重新装饰了一番,如今已经被诸多的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所有的船夫,跟诗会无关的一切人员,全部被赶下了船,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些护卫。 长安也有水,会开船的护卫也有不少。 除此之外,在洛水两岸的岸边,还有不少的护卫骑着马缓缓的跟随着,一旦出现意外,则可立即对其进行支援。 游船重新装扮了一番,红色的丝绸,衬托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喜庆。 唯一有些不足的,是这艘船没能来得及彻底翻新一番,有些地方已经有些掉了颜色。 当然,李元吉却并不在意这些。 李元吉与李渊二人在诸多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码头。 码头显的稍稍有些安静,到处都是护卫的身影,唯有船下站着一堆人在等着。 “小民参见太皇,参见陛下……”领头的,自然是独孤傲,也唯有这个时候,才能显示出他身份的高贵,那种与众不同的地方。 其他人倒是也想领头,可在独孤傲面前,谁能有这个资格? 李元吉先行离开车厢,然后掀开车帘,将李渊给请了下来。 而在李元吉走出车厢的那一刹那,船下正等着的那群人,则是瞬间乱了起来。 当然,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乱,而是在心乱了起来。 从未见过皇帝和太皇的,这个时候自然是兴奋的难以隐忍,独孤傲则是满脸的傲气,自己能将太皇和皇请来,如今这诗会的地位不仅稳固了下来,连带着的,自己的地位也将很是稳固,毕竟除了自己以外,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有这个能耐将太皇和皇一起请过来的? 李公子则是满心的郁闷,按理说自己的身份也不差,如果真要是论起来,自己跟李渊还是族亲的关系。 可这种关系却让他现在很是尴尬,尴尬的有些想要逃离这里。 段公子的心情稍稍有些惆怅,若是自己的伯父没死的话,自己现在何至于如此? 最为惊讶于难以置信的,当属青禾与郑公子二人。 青禾没有想到,自己昨日遇见的那人,竟然会是皇身边的人,而原本已经决定了要忘掉他的心,这一刻却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若是两情长久在,又何在猪猪肉肉? 啊呸,是朝朝暮暮。 如果两人天各一方,再也无法相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忘掉他似乎并不难。 可他是皇身边的人,那样的话,自己还能忘掉他吗? 这一刻,青禾则是在觉得天这是在捉弄他,为了早不见,晚不见,偏偏在这个时候见了面? 为何早不动心,玩不动心,偏偏在这个时候动了心? 郑公子惊讶的是,他昨夜已经让人去找了,但唯一的线索是翟亮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现在前去寻找翟亮的人还没有回来,自己见到了那人。 而且,那人的身份好似也更不一般。 而自己昨日见他的时候,那表情,那姿态…… 郑公子觉得自己好似要死了似的一样难受。 “独孤公子,车那人您认识吗?”郑公子一脸的死人样,低声的问着身旁的独孤傲。 能跟皇帝同乘一车的,那身份又岂会低? 三十来岁的年纪,那又怎样?谁不知道皇帝喜欢用年轻人?马周才刚刚多大,才二十多岁,三十都还不到。 可人家现在呢?已经贵为发展省发展令,那可是与书令等齐名的正三品大员,而且还是内阁成员,皇帝的心腹重臣。 马周…… 一想到马周,郑公子心便是一阵的妈卖批,暗道这货该不会是马周吧? 如果真是马周的话,以皇对他的重视程度,只要他肯开口,皇绝不会跟马周抢一个女人,这也算了,而且自己还听说。 窝草,我说他在哪看到的《诗经》?如果他真是马周的话,那他看到的诗经,应该是在宫里看到的啊。 再为自己感到悲哀的同时,郑公子也暗暗的将梁子义全家给骂了一遍,这货竟然敢将主意打到宫里,真是不知道人到底有几条命啊。 “那是当今圣,你见过?”独孤傲心有些不爽,本不想回郑公子的,但想了想还是低声解释了下,免得别人以为自己也没见过皇。 “什么?皇?他不是马周?”郑公子愣了下,失声惊讶道。 “郑,你要死别拉着我们啊?”独孤傲欲哭无泪,亲戚归亲戚,坏了礼仪,便是亲戚也不好解释。 “完了……完了……他是当日作诗的那人,而且……”郑公子大致的将那日的情况说了下,具体的也没时间去描述,只是讲了下跟梁子义发生冲突的那段。 可仅仅只是如此,也还是让人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特别是独孤傲,他没想到皇竟然会私底下去了诗会,更没想到竟然还被人给挤兑了,给威胁了。 更不知道,郑那蠢货竟然无形间的又将皇帝给得罪了,这下独孤傲真的可以用欲哭无泪来形容了…… 正文 第四五五章:青禾姑娘 “参见陛下!”骂归骂,在解释完之后,独孤傲还是立即带着众人朝着李元吉问候道。! 而在不远处的青禾,自然也在这些人之。 只是左等右等,参见了皇帝之后又参见了太皇,可除了这俩人以外,愣是没见车还有第三个人下来。 心同样疑惑的青禾,忽然间被青青轻轻的捅了下。 “小姐,你看马车边那人,是不是昨日在他身后的那货?” 顺着青青说的方向看去,青禾也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只不过当时宋忠并未紧紧的跟在李元吉的身旁,而是在其身后几步远的距离。 双方没有任何的接触,没有任何的交流。 而现在那人的打扮,完全是一副内侍的模样,再加先前他们两次朝拜皇与太皇,这个时候青禾也逐渐的反应了过来。 昨日自己遇见的那人,自己动心的那人,竟然是皇? “小……小姐,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啊?”青青微微的有些害怕。 如果他真是皇的话,昨日自己对他的态度可是很不友好的,甚至还让他去跳河。 这……这可怎么办呀? 郑脸更加惨淡的,是青青,如果说郑的高傲间接的得罪了李元吉,那么他对于整件事情的处理却并没有什么过错。 郑又不认识李元吉,以他的身份也没必要去对每一个人都毕恭毕敬,况且他的处理也没有偏向任何一方,更没有让李元吉吃亏。 但是青青却不同,哪怕同样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一个顶多算是没有恭迎,但另一个却是让他去死的。 换句话说,如果昨日出现在那里的不是李元吉,而是一个普通人,被青青那么一说,真的跳河了,后面怎么办? “应……应该不会吧……”青禾也有些担忧,昨日青青的态度却是很那啥,如果不是自己拦着,那…… 一想到这里,连青禾也都没了底气,可转念一想,哪怕青青嘴毒,也罪不至死吧? 紧接着,青禾便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去安慰青青:“听说处理死囚的过程很麻烦的,需要经过三个季度的时间,皇和内阁都要参与进去,连续三次通过才能处死,你这个罪不至死……” “啊……” …… 李元吉只是跟人挥了挥手,然后便先请李渊了船,随后自己也紧跟着了船,领路的自然是独孤傲。 李元吉倒是也注意到了人群那两个女人,一个头戴面纱,一个则什么也没带,姿色虽然也还不错,但明显一副丫鬟的姿态。 青青今日虽然没有遮挡,可昨日却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加没有开口说话,李元吉自然也没能认出她。 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然后便直接登了游船。 随后,这才在郑公子的指挥下,传下的这些人才逐渐的缓缓登了游船。 人数不多,戏班子占了二十余人,余下的,除了他们四个公子哥以外,真正的诗会选拔出来的,也只有三人而已。 这还是他们千挑万选,最终从数百份作品选出的三个人,且自身也对其的身份进行了一定的审核。 当然,他们审核的其实不算事,名单递交以后,暗卫也进行了一番更加严格的审查,只有得到暗卫的同意,这才算是获得了船的船票。 “陛下,您先歇会儿,马是青禾姑娘的表演了。”独孤傲满脸笑意的介绍着,背后则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主要还是李元吉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你小子,下次再敢跟朕耍这些小心思,看朕不打断你的腿。”李渊本想狠狠的教训独孤傲一番的,但话到嘴边又有些不舍,只能不痛不痒的警告一番了事。 “是!是!陛下教训的是,外甥以后再也不敢了。”独孤傲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只能苦笑着点头称是。 糕点,茶水早已准备妥当,茶水正不冷不热的在那里摆着,刚好可以直接喝下。 恩,这些都是御厨做的,独孤傲他们准备的东西,则被统统的搬了下去。 不是李渊和李元吉太过高傲,而是太皇和皇帝在这里,让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连在都督府内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御厨在负责的,整个过程都有暗卫监视检测,连买菜什么的也都毫不例外。 古人是看不出身材的,除非长的太胖。 否则一身通体的长袍套在身,什么样的身材看起来都一个样。 先前李元吉看到的那丫鬟正在调试着一架古筝,等差不多了,那头戴面纱的女子这才出现。 然后便是一阵旋律响起,古筝作为古典的乐器,其演奏效果很是很不错的,独特的音律,加精心的编曲,便只是一首曲子,也是让人听的如痴如醉。 “此曲为青禾姑娘最新创作的一首曲子,据说还未命名……”独孤傲继续在一旁介绍着,此刻,高贵的独孤傲公子成为了两位皇帝的专职导游。 船的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个地方,便是张口即来,不难看出,独孤傲为此也必定下了不少的功夫。 对于这首曲子,李渊倒是挺喜欢的,也挺想命名的。 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瞅了眼李元吉,说道:“元吉,这首曲子便由你来命名吧……” 色心,李渊是有,但考虑到自己年纪大了,后宫嫔妃的人数也的确不少,李元吉的后宫还不及自己十分之一那么多呢。 让人家一十来岁的姑娘跟了自己,虽然李渊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如果李元吉也有同样的想法,那岂不是尴尬了? “音弦轻绵,声音如水,不妨叫弱水三千吧!”李元吉想了下,什么音弦什么如水的,都是浮云,统统都是浮云。 自己懂个屁的音乐,唱歌也还经常跑调,但这个时候不给个名字,岂不显的自己很没化? “弱水三千……”李渊稍稍思考了下,旋即点了点头:“倒是与这首曲子的意境挺符合的,这个名字好!” “陛下,不如将青禾姑娘喊来,陪您一起看接下来的节目?那也是青禾姑娘亲自编写出来的节目,第一次演出,有些地方她也外甥理解的更透彻一些。”独孤傲很想说一句昨日那事咋滴咋滴,可话到嘴边还是不敢说出来。 他怕李元吉万一要是不爽了直接走人,那自己这面子可丢大了。 真是个愁人的事情啊,这好死不死的,没事得罪皇帝干嘛?还有,你身为堂堂皇帝,没事搞什么微服私访啊?会死人滴你知道不? 这次李渊没再去问李元吉的意见,而是直接点了点头,既然当不成小妾,那当自己的儿媳吧。 不大会儿的功夫,青禾便手持着一副托盘,面放着几首诗会作品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因为是包厢,所以青禾在进来之前,便已经褪去了头顶的那片面纱,将整个人的容貌毫无遮挡的展露在两位皇帝的面前。 说是倾国倾城,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精致的脸庞,恰到好处的五官例,白嫩的肤色,嫩的像是轻轻一掐会出水似的,而整个身体也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并不刺鼻,没有那种让人捂鼻子的冲动,反而想要多闻一会儿。 “小女青禾参见陛下!”强忍着心的激动与紧张,青禾朝着李渊和李元吉问候了句,因为手有托盘的缘故,所以整个人的动作幅度也并不大。 “是你?”听着熟悉的声音,李元吉微微皱了皱眉,仔细的在脑子里回想着昨日的画面,越来越可以肯定,昨日自己遇见的便是眼前这人。 “青禾参见陛下,昨日不知陛下身份,多有得罪,还望陛下恕罪!”似是察觉到了李元吉的高兴,青禾心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者无罪,再说了,朕那么像是暴君吗?”李元吉哈哈大笑着,没想到自己昨日遇见了青禾。 虽然在此之前,自己虽然有那个意思,但是在写出那首诗以后,他对于青禾的渴望已经不是那么的浓郁了。 更多的还是对于故乡的思念,对于母亲的思念。 但是现在,心竟然再次泛起了那丝情意,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男人的确是个外表的家伙。 喜不喜欢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一定是外表,排在第一的也同样是外表。 而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有可能出现一些别的因素,如说有人喜欢心灵美,哪怕外表不怎么好看,只要能够合得来,也是可以接受的,可如果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外表极其精致靓丽的女子,两者二选一的话,是个人都会先选择外表类,只有发现不合适之后,才会去选择另一个。 李元吉也是同样的,皇帝也是人,找个嫔妃一定要是那种自己看着很高兴的,为什么非要找个丑八怪? 而且经过昨日那件事情,也让李元吉察觉到青禾的内心其实还是很善良的,这种性格其实与观音婢有些相似之处,这也是让李元吉动了心思的原因。 “你们昨日便见过了?”李渊愣了下,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同时那股心思也彻底的断了,自己咋好意思跟儿子抢女人呢…… 正文 第四五六章:我愿意 李元吉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过程倒是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也没什么惊喜之类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却又很贴近现实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神话色彩。 一个嫔妃而已,李渊倒也不至于耿耿于怀。 再说了,自己后宫的那些嫔妃们,自己有些忙不过来了,若是再加一个的话,虽然也没什么…… “陛下,昨日青禾姑娘看过您作下的那首诗以后,便立即联想到了您,倒是没有想到,还真让青禾姑娘给猜对了。”独孤傲连忙趁热打铁的恭维着,同时撮合一下李元吉和青禾。 之前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嘛。 这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郎虽未有情,但妾却很有意。 青禾本对李元吉动了心思,只是一个皇帝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做出那个决定,现在发现动心的那人,竟然是皇帝,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哦?元吉还作了首诗?”听到李元吉作诗的事情,李渊瞬间来了兴趣。 独孤傲满脸笑意的从托盘取下那首昨日李元吉留下的笔墨,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纸虽然没有署名,但看着那字迹,李渊也是立即认出了那是李元吉的字迹。 轻轻的默读了一遍过后,便是李渊也不由的闻之一阵伤感。 对于李元吉来说,李渊很清楚这首诗对于他所指的是什么? 从皇子,到性命不保,再到远度北郡,可以要被忌惮,最终翻盘登顶,虽然赢得了胜利,可他却失去了太多太多。 这首诗可以看做是李元吉对他这前半生的一个总结,外加一个思母之心。 但是对于李渊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李渊的造反运动的确是成功了,可间也并非一帆风顺,也经历了不少的磨难,甚至好多次都险些丢掉性命,为此,五子李智云也在十四岁的时候便早早的丢掉了性命。 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在帝王家,那是他们羡慕的事情。 可对于这些人来说,有些人却更希望自己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至少不用如此般的勾心斗角,不用如此般的同室干戈。 “朕有些累了!”放下那首诗,李渊缓缓的闭了眼睛,他也在想念自己的母亲。 虽然母亲从未给自己缝制过衣服,而他的家庭也不需要母亲去事事操劳,可那份心是一样的,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独孤傲,现在却是有些傻眼了。 这才刚来要走,而且还是在之前情绪不错的前提下。 独孤傲恨不能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这都是做的什么死啊?好端端的这么早把这些诗拿出来干什么? “既然父皇累了,那便回去吧!”李元吉叹了口气,他也同样没想到自己这首诗杀伤力这么大,只能无奈的表示一同回去。 “陛下,青禾姑娘对您可是生了爱慕之心的……”独孤傲有些急了,连忙开口道,他怕自己再不说,没机会了。 虽然自己的意思李元吉肯定懂,可他是不开口,自己还能装傻充楞不成? 而邀请李渊和李元吉的目的,不是为了把青禾送入宫吗? 如果说之前还有那么一些问题的话,那么当知道了青禾仰慕的那人是李元吉之后,在做起这事来,那是心安理得,没有任何的不妥。 古代的规矩很多,但是同样的,其实这些规矩也并不算多。 对于婚姻这种事情,如果是正室,可能要求还很严格,无论是大户还是皇室,起码也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而对于皇室而言,单单只是门当户对还不行,对方也必须要知书达理才行。 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是永远也当不了皇后的。 不要说什么母仪天下,单单只是面对着皇帝的后宫,她能吃醋到把其他人给整死。 皇后要做的并不只是侍奉皇帝,同时还要负责管理好后宫,嫔妃们之间发生了矛盾,皇后则要公平公正的去处置,看一个皇后是否有才能,是否合格,看的不是他在外的形象有多好。 而是要看在皇后的操纵下,皇帝这一生对后宫的事情是否满意。 这才是衡量一个皇后是否成功的标准。 而日子久了,这做皇后的人也悟出了道理来。 皇后毕竟是皇后,只要自己不作死,这辈子都是皇后,而嫔妃终究只是嫔妃,或许凭着年轻的时候还能以样貌吸引皇,可等她年纪大了以后,始终是会让皇失去兴趣的。 后宫的嫔妃人数始终是在增加的,唯一不同的,只是数量的多与少而已。 而皇后不同,无论是礼制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对皇帝提出了一定的底线。 如说每个月皇帝必须要去皇后那里至少一次,即便皇帝不想去,也会有官员提醒他,劝谏他。 皇帝若是不听的话,则会有更多的大臣去劝谏,这并不需要皇后出面,这是礼制,自古以来的礼制。 至于皇帝去了那里只是睡个觉?还是干点别的什么,这个大臣管不着了,但是通过这么个方法,却可以持续的稳固皇后的地位,保证其在后宫的话语权。 而其他的嫔妃可没那么幸运了,有些皇帝在难以抉择的时候,会选择翻牌的方式来决定今晚去谁那休息。 但在现在,那种方式只是很小的一个概率事件。 好李元吉自己,虽然贵为皇帝,但他的起居问题却被规定的很严格。 而这则是尚寝局与御医一同商议过后制定的方案,这份方案可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制定的,而是要整个尚寝局与御医院全部出动,然后才能商议决定,并且在朝会商议,获得全数大臣的支持,方可正式执行。 而一旦方案通过,皇帝也必须要根据这份规定来执行,在这一点,皇帝是没有任何的选择权的。 当然,没有选择权的只是同房的时间问题,但是皇帝却可以选择这次让谁来侍寝,这个他们是不会管的,反正只要遵守这个时间可以了。 而他们给李元吉制定的方案是每五天行房一次,现在是后宫人数少,所以每月六次的行房除了在皇后那里待两次以外,其他四人一人一次,可以保证每人每月能有一次。 若是有人怀孕,这个机会则会让给其他人,即便皇帝要陪,那也是随时都可以的。 当然,这都是李元吉台以后的规定,以前的规定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按照月亮的阴晴圆缺来安排,初一到十五,由地位低的嫔妃轮流伺候,十五、十六两日则由皇后独占,十七开始则反过来,由地位高的轮到地位低的,而数量最多的八十一个御妻,只能在每个月的二十二至三十这九天里,每九人共同侍寝皇帝一夜。(羡慕不……) 李元吉觉得那样迟早会把自己身体给搞垮,所以便改变了这种制度,让御医也参与进来,尽可能的将行房的时间和次数给控制下来,以免少年不知精贵…… 李元吉看向青禾,虽说的确有带她进宫的想法,但这种事情如果自己这么决定了,未免显得太过自私了些。 “宋忠,你留下来给青禾姑娘讲一讲宫的情况,若是依旧愿意,便将她带来,若是不愿,可任其走之,不可阻拦。”李元吉还是决定将情况说一遍再做决定。 在他的意识里,像青禾这种女人,应该属于那种较理想化的类型,浪漫什么的自己是注定给不了她们的。 甚至无法保证可以时常陪着她们,虽说自己这个皇帝挺清闲的,可那也只是相对的,并不说真的每天可以什么事情也不去做。 吩咐过后,又看向了独孤傲,不管怎样,自己也还是要照顾到他面子的。 虽然能来是给他面子,但搞了这么大的阵仗,连凳子都还没暖热走,也确实让他脸有些挂不住。 “诗会这个形式很不错,可以让更多有共同爱好的才子参与进来展示自我,结交人脉,但这个范围面有些太过狭隘了些,现如今的学子大多不主攻这方面,如果有时间的话,倒不妨研究一下书院的情况,适当的组织一些其他的活动,只是门票别设定那么高了,毕竟不是每一个学子都能承担的起这笔费用。”留下了这句话,同时也丢下了宋忠,李元吉便和李渊一起离开了这艘游船。 自己话是放下了,至于能不能悟透,那要看独孤傲自己的了。 反正他有的是机会进宫跟李渊见面,想要见到自己也并不难,他若是想明白了,自然可以来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而学术这种东西,一旦与钱粘了,会显的有些俗气。 “陛下教诲的是,小民一定好好研究一番,不以赚钱为目的。”独孤傲再次欲哭无泪,不赚钱自己干啥啊?赚吆喝不成? 可这话是李元吉说出来的,自己还不能不答应,更不能不做,不然的话,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宋忠吧嗒吧嗒的跟青禾讲了很多,至于讲了什么东西,也只有宋忠和青禾两个人才知道,这个独孤傲是不知道的,而且也不敢让其他人去打扰他们两个的谈话。 当然了,谈话的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秘的。 无非是李元吉的寝安排,算是皇后让出一次来,也只能保证后宫每人每月一次,若是青青也加入了进来,那每个月只能有一人轮空,三皮什么的第一次倒是还可以,第二次?想想也算了。 李元吉不是那种可以轻易与人发生关系的皇帝,而一旦发生了关系,李元吉铁定是要给人名分的,而有了名分,那不是通房丫鬟,想要搞个大场面,这些有身份的嫔妃是不能做的。 虽然情况有些超出想象,但青禾还是点了点头:“只要陛下每月能抽出一天时间与小女子一起便可以了……” 正文 第四五七章:薛仁贵 军是没有年假的,这是职业化军队以后才形成的规矩。! 如今四个年头已经过去了,人们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李元吉已经从洛州赶了回来,并且一起带回了青禾和青青二人,入了宫以后,青禾倒是发现情况似乎要宋忠跟她说的好了很多。 皇后很善解人意,其他的嫔妃也并没有为难她。 连一向深居简出,几乎已经淡出人们视线的观音婢,也都让人送了些礼物过来。 整个后宫很是和谐,没有想象的那些勾心斗角,恩怨情仇。 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李元吉的后宫人数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五个人,即便加青禾,也不过才六个人。 在去掉一个观音婢,实际还是五个人。 虽然青禾的到来,会挤压她们与皇帝同房的机会,但这个时候也更是没人敢去抱怨什么。 相较于后宫的平静,回到长安之后的李元吉可是忙的一塌糊涂。 去洛州虽然是带着武百官一起去的,但毕竟只是临时的出行,并不是满朝武全都跟着一起去的。 所以一些相较不是那么要紧的公务,也还是留下来等皇帝回来以后再去处理。 而其结果是,回到长安后的第二天开始,李元吉接连五天都在召开内阁会议,处理之前一个月挤压下来的公务。 正旦前五天,长安南门外,整条街道都被戒严了起来,延绵数十里。 寒冷的天气,微微飘起的雪花,可这依旧没有影响到这些人的动作。 一张张木桌子木椅子被摆放在官道,分列左右两侧,每张桌子可容纳十人。 四处皆有警戒的士兵,还有那些身着样式怪,肩扛着红色肩章的数百军校学员穿梭于其。 这些桌子到底有多少?反正是一眼望不到头。 每隔不远,便有一座临时搭起的棚子,里面炊烟不断,每座棚子内,都有一位宫的御厨掌勺,然后又从其他地方征召来了不少的帮厨。 作为军校生,现在一共有两个类别,一个是最早由各个部队选拔来的学员,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即拥有战功,在同级别军官属于佼佼者。 而另一种则是在这批人入校以后,李元吉才提出的一种建议。 即直接以科考的方式,对社会进行招收学员。 虽然两者同为军校生,在军校的待遇也都一样,可真若是论起来的话,又会发现有很多很多的不一样之处。 如说学制问题,那些从军队进来的军官,他们的学制大多数是一年或者两年。 但是那些从社会招收的学员,却是统一的四年起。 另一个,学习的内容也不太一样,军队学员更注重理论,配以少量的实践。 社会学员则在第一年更注重实践,第二年则会转变为理论实践各自占半,然后一直到毕业。 另一个不同之处便是两者毕业以后的命运问题,一个是已经确定了的,一个却是尚未确定的。 当然了,在今天这件事情,也同样能体现出两者的差别。 军校学员是可以坐下来的,而他们,却只能站着,不仅站着,还要充当小二的角色。 “我等已委身投军,没想到竟还要如此羞辱我等……” “少说两句吧!虽然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思,但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这可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一名脸庞稍显稚嫩的年轻人摇了摇头,好心劝说道:“军校既然如此安排,必然是有军校的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要我说呀,这是为了杀一杀我们的锐气,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以后好不敢有什么更多的想法。”先前那人继续一脸不满的嘟囔着,不过声音却小了很多。 “你错了!或者说你只猜对了一半。”年轻人继续摇了摇头,伸手指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桌子,虽然雪花微微飘着,但这些军校生也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擦着桌子:“如果只是想杀一杀我们的锐气,搞这么大一出场面也太过看得起我们了,这里少说也能够容纳七八万人的规模,这么大的规模,又是在这里,用脑子想一想会知道答案了。” 这幅模样摆明了是要摆宴的,规模如此宏大,不说有唐以来,便是有史以来,都从未有过如此浩荡的场面。 在联想到两种不同身份的军校学员们的待遇,答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薛礼,你是说?” “不错,如果没猜错的话,待会要来的,应该是远征吐蕃的将士,据说出征之日,陛下曾许诺众将士,待大军得胜归来之时,必设宴同庆之。”薛礼点了点头,以前没打算进军队,所以也没考虑这么多,更没关注这么多。 但既然选择了军校,来到了这里,自然而然的要去关注更多的情况。 而薛礼在军校与同学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特别是那些从军队来的学生,更是薛礼经常厮混的对象。 在同期的学生,大家看薛礼的眼神有些鄙视,所有人都觉得薛礼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结交人脉,找一个靠山,以免将来进了军队被欺负。 而对于这种言论,薛礼却是毫不在意,依旧是我行我素。 薛礼的确更喜欢与那些军队来的学生厮混在一起,但那却不是为了自己将来进军队以后不受欺负。 首先,这些学员在毕业之后有可能回到原部队,也有可能原部队没位置了,而去一个新的部队。 而他们这些地方学员的命运更是未知了,连自己去哪都不知道,谈何找靠山? 薛礼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可以从哪些军队来的学员们身学到更多的战斗知识。 高级别的将领他目前还接触不到,但这些低级别的军官们所掌握的战斗经验,足以满足薛礼当下的需求。 在薛礼这种默默的学习之下,这也是军校还没有展开测试,不然的话,会发现薛礼在起跑线已经将不少人都远远的甩到了后面。 这是一种大场面,很多人一生都未必能够见到一次的大场面。 但是这次的设宴,也有些以往不同的意思在内。 如说,薛礼与那些军队来的学员关系较好,所以在一些消息较灵通。 那些军队来的学员之所以被允许入座,是因为此次宴会过后,将会有一部分将士退役。 是的,退役。 这是一个‘全新’的词汇,也代表着大唐军队职业化以来,第一个轮回的完成。 事实到目前为止,有很多将士都已经超期服役了。 因为按照最先的合约,他们的服役期为四年,而远征吐蕃的军队,大多数是在六七月份左右组建的,也是说,早在今年五月左右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退役的期限。 但因为战争正在进行,这个时候是没办法让他们退役的,重新补充新的兵员,将会有一个新的适应期,一来二去的,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没了。 在战争是决不允许发生这种情况的,所以他们只能超期服役,直到打完这一仗,或者朝廷决定派遣其他的部队去顶替他们的时候才能退役。 职业化军队让唐朝的军人有了更高的待遇,也让更多的百姓不用再去担心自己要不要战场,因为职业化的理念是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普通百姓的任务是种地,赚钱,以及偶尔有可能得到的劳役征召令,根本不用去考虑战争的事情。 而军人的职业化,也意味着他们拥有更长的时间去训练,一年到头,除了训练以外,什么心也不用操。 军饷已经足以弥补家缺少一个劳动力的损失,甚至还有不少的盈余。 而长期训练的部队,在现在而言,那是精锐。 因为无论是之前的大唐也好,其他的国家也好,现如今只有大唐迈向了军队职业化这一条路。 军队职业化的好处在哪里? 在远征吐蕃之前,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 但是在远征吐蕃之后,所有人都表示自己明白了,并且庆幸军队职业化的推行,并且让军队适应了这种制度。 府兵制最大的问题在于,军队的训练稍显不足,虽然府兵每月都要按期训练科目,可起职业化军队而言,这个程度还是有很大的不足。 另一个是府兵制不适合远征,不适合常驻。 但是职业化军队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反正一旦入伍,四年内是肯定回不了家的,过个一两年的也适应了,在营地也是四年,在外也是四年,反正都是回不了家,在哪还不是一样? 薛礼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虽然今年他才十八岁,而原本薛礼是不打算当兵的,可薛家已经没落了,作为曾经的贵族,薛礼现如今只能以耕地为生,家虽然吃的饱,但想要孩子读书却很困难,自己支撑不起两个孩子去读书。 所以,对于他来说,唯一的选择是当兵,然后将自己的孩子送去书院免费读书。 普通的大头兵薛礼是不会去当的,虽然没落了,但曾经也是贵族,而军校的招生,则恰好为薛礼准备了一个心动的去处。 于是,一个意外加另一个意外,让李元吉意外的提前收获了薛礼这个大唐未来的名将。 正文 第四五八章:设宴 薛礼的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说起他的字,那可是大名鼎鼎了。 即便是一个对历史一窍不通的人,当听到薛仁贵这三个字的时候,也会感觉有些印象。 而薛仁贵这个人又带有浓浓的神色彩,而神也伴随着他的一生。 薛仁贵出身河东薛氏南祖房,是南北朝时期刘宋、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曾祖父薛荣,祖父薛衍,父亲薛轨,相继在北魏,北周,隋朝任官。 一家四代为官,算不那些世家,但是起一些小的家族来说,那也算是赫赫有名。 可惜薛轨死的有些早,以至于薛仁贵幼年时期便较贫困,地位低微,只能以种田为生。 其妻柳氏也只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儿,事实,薛仁贵能够娶到个妻子,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历史薛仁贵直到贞观末年,李世民东征高丽的时候才响应号召从军的,并且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现在,薛仁贵竟然提前出来了,并且将自己两个年幼的日子留在家。 要说原因,还是因为李元吉当政以后搞的鬼。 这大唐一日一日还要强大,商业的气息到处笼罩在各地,连普通的百姓,也都在想着办法去赚钱养家,过着更好的生活。 薛仁贵自幼便自学家祖辈留下的兵书什么的,虽说种田,可真让他去跟别人打工赚钱,他还是抹不开那个面子的。 可眼瞅着别人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自家却只能跟以前一样,虽说有饭吃,可却很难有改善伙食的机会。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出来,是历史李世民时期对于整个大唐的经济作用并不大,更大的作用还是打基础,加经济模式的不同,李世民时期只能做到有粮,而不能做到有钱。 而现在则是有钱有粮,钱虽不多,可每天都在增长着,粮食嘛…… 随着各种先进器械的投入,种地所花费的力气越来越小,投入的人力越来越少,产出的粮食却越来越多。 换句话说,是之前整个社会相对较为平稳,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一样,除了种地以外,没什么别的谋生方法。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在社会较平稳的同时,大家有很多方法可以去赚钱,薛仁贵因为抹不开面子,所以实际他家的资产已经被村子里很多人家给超越了。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家的日子只能越来越难过,被别人越扯越远。 让一个自幼熟读各种兵书的人去做生意?这不显然是难为人呢吗? 所以对于薛仁贵来说,当兵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只有他当了兵,才能保证自己的两个儿子可以进入书院去学习,而进入了书院,意味着哪怕自己战死了,他们也能有一个养活自己的手艺,再不济也还能跟人去当个账房先生。 再加妻子的劝说,所以薛仁贵便动了这份心,恰巧军校招生,打听了下具体的情况之后,薛仁贵便报名参加了军校。 军校生是介于学生和军人之间的这么个身份,对于薛仁贵这种类型的学生来说,他的好处在于在军校学习的这四年,也是算军龄的。 而军队职业化改革之后,判定一名军人军饷多少的最重要标准之一,便是军龄的时间。 也是说,军衔等级相同,一个军龄八年和一个军龄四年的人相,军龄八年的军饷要高不少。 而且,军校生的另一个好处在于,他们的起步点更高。 虽然要求也很高,但是如果通过正常的方式去参军,运气好的话能够赶一场战争,运气再好一些的话,能够立下战功得到晋升。 但是四年的时间,充其量也是一个伍长或者伙长,这是正常情况下,虽然也有可能当个队正什么的,但那种概率太小了。 现在军哪一个队正不是战功硕硕,不说杀敌数百,起码也得是杀敌数十人才有这个资格,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军龄起码都在十年以。 而到了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军队职业化改革时候对于军龄的划分。 因为涉及到军饷问题,所以军龄必须要进行转换才能够定下具体的军饷。 而很多唐军又是以前的府兵改编过来的,府兵的性质也都知道,不可能当了多少年府兵算多少军龄。 所以具体的转换方式是打了一年仗,按一年的军龄来转换,而没有打仗的年份,则三年转换为一年的军龄。 也是说,一个人从十八岁成为府兵,当了三十年的府兵,可却一仗也没打过,那他的军龄只能是十年。 而他打了一年的仗,那么军龄是十年半,不要小看这半年的差距,相对应的,是每个月十钱的军饷差距,一年是一百二十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百二十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说,军校生的好处在于这一点,自毕业开始,他们有了四年的军龄,而且也不用像普通士兵那样,从二等兵,然后转换为一等兵,在到第三年的下等兵,第四年的等兵,然后是退役回家,或者进入另一个新的领域,担任下士,相对应的级别也是伙长。 军校生自打毕业开始,他们会以学员的身份进入军,在队正的职务进行实习一年,一年期满,若是成绩合格,则去掉实习,正式的成为队正。 注意,队正无论在新的军制还是旧军制当,都属于军官级别。 而新军制对于等级的划分也更加明确了很多,即队正以则为官,等兵以下则为兵,士一级则介于兵之,官之下,通常指伙长或者伍长,但伍这个编制在军校这个最新的编制已经不存在了。 虽然薛仁贵对于自己的将来还是很有信心的,可信心不等于一切。 军队即意味着战争,战争即意味着死亡,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高级别的将军,都有可能在一场战争丢掉性命,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哪怕他自幼熟读兵书,对于军事的见解远超于同班同学,可薛仁贵依旧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大意。 而且在进入军校以后,这种感觉愈发浓烈了不少。 因为他忽然间发现,军校对于军官的培养,并不是按照他所理解的方式去培养的。 或者说,军校对于军官的培养,更多的是在为全军转型而做准备。 军队转型了吗?转了。 自投弹车以及火箭炮,还有手雷出世以后,军队已经算是转型了,因为以往的战斗方式已经失去了作用,在面临这些威胁的时候,只能洗白白了去送死。 当战斗方式发生彻底转变的时候,那是转型。 如果说之前是转型的话,那么薛仁贵觉得自己在军校了解到的这些,才算是真正的转型。 全新的战斗方式,甚至在将来要抛弃掉弓箭和长枪,甚至是丢掉横刀这些唐军的主战武器。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杆杆尚不成熟的长枪。 现在不成熟,但作用以及威力却显示了出来,谁又能保证几年后这种装备还不成熟? 四年的时间很短,短到可能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四年的时间也很长,长到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大唐便已经面目全非。 远处的长安城门处,渐渐的出现了一队人马,越来越多的人将更大的精力投入了进去。 人群的忙碌,打断了薛仁贵的思路,抄起手的抹布,麻利的将桌面的积雪给扫掉。 本是欢庆时,奈何天公不作美。 撑起帐篷有些不太现实,所以也只能让这些将士们在风雪去享用那还未桌,便已经凉了的佳肴。 哦,忘了,吃的是火锅,凉不了。 薛仁贵知道,那是皇帝来了,因为来的晚,所以薛仁贵到现在为止也还没见过皇帝哪怕一面,不过他也并不着急,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 火锅分为两种,一种是下面需要炉子的,一种则是直接将煤球点燃放进去的。 两者各有不同的好处,但现在使用的却是将煤球点燃放进去的,因为更省地方,不用将桌子给挖开一个圆孔。 御厨们依旧在忙碌着,寒冷的天气下,忙碌到连擦汗的功夫也都没有,不断的调配着各种底料酱料。 帮厨们则在忙着洗菜切菜,菜品样式很丰盛,有荤有素,连普通百姓难以见到的绿菜,此刻也是一车车的送来。 除此之外,还有成堆成堆的酒,啤酒,白酒,数不胜数,全在一边堆着,并没有到桌子。 忙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后方终于是传来了动静,不过这动静却并不大,只有几个人骑着马,小心翼翼的从管道正央穿过。 认识这些人的,全都在另一端等着部队呢,而留下的,没一个认识这几个人的。 “知道这人是谁吗?” 薛仁贵的手臂被推了推,还是自己的好友,一脸好的问着,似乎无论什么事情摆在面前,在他心里总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薛仁贵摇了摇头说了个谁都知道的答案:“看样子像是远征军的高级将领。” 正文 第四五九章:皇帝的善意 那骑马之人并非别人,正是此次远征吐蕃的唐军最高统帅之一的苏定方。 虽然对外宣称此次远征吐蕃李靖与苏定方的功劳是一样的。 可是在内部,特别是在军队里,所有人都认为苏定方的功劳要更大一些。 因为在进入吐蕃之前,他们先一步灭掉了吐谷浑,并且辗转数千里,兵进逻些城,如果不是苏定方及时的率领大军赶到,李靖会不会做出第二次撤退的决定都还不一定。 当然,对于李靖的功劳也并没有否定。 事实对于李靖的第一次撤退这个决定,李元吉还是很满意,很认同的。 虽然李元吉并没有对此而大肆表彰,但是在他得知整个事情的过程之后,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李靖在对的时间,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却涵盖了太多太多的含义。 虽然这有些不太符合军队的一些特性,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撤退即意味着失败。 可李元吉看的却并不是这些,李靖的撤退,更多的可以被看做是战略性的撤退,是无奈的撤退。 因为在那个时候,除了撤退以外,没有这个更好的选择。 事实也证明了是如此,李靖率领军队不慌不急的撤退,一路始终没有给吐蕃军留下什么进攻的破绽。 而最直接的表现是,得到了补给之后,李靖可以立即率领军队进行反攻。 这是最好的证明,问题不是出在远征军的身,而是出在后勤补给的问题。 当然了,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其实也跟李靖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因为后勤也是李靖的任务之一。 但不管之前怎样,如今苏定方回来了,率领着大军回来了。 这个含义较简单明了了。 这也意味着,远征吐蕃战事已经彻底的结束了,并且吐蕃内部也已经稳定了下来,不然的话,现在朝廷不是要撤兵,而是要考虑增兵的问题了。 “臣奉命率军从吐蕃归来,归来之时有兵八万三千一百六十七人,途因伤留在各处三十二人,其余人等,尽数归来。”来到李元吉面前,苏定方规规矩矩的拱手施礼,手高高的举着一只虎符。 虎符,即为调兵虎符。 统帅将领出征之时,皇帝会将虎符赐予统帅将领,寓意着自此刻起,他便有了掌控这支军队的权力。 而在统帅将领归来之时,便要将虎符交皇帝。 这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更没人会因此而心不爽。 事实,如果回到长安不交虎符,反倒是会让他们心难安。 谁不知道,军队才是皇真正的心头肉,谁都不能去染指,哪怕是带着他们冲阵杀敌的将领,也绝不能去染指军队。 “众将士辛苦了,朕以为你们备下酒宴,奈何天公不作美,只能令众将士们稍稍委屈片刻了。”李元吉点了点头,接过虎符,满脸愁容的说着。 他的确没有想到这天气会这么不给力,这雪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这个时候下。 至于为何不将宴席摆在军营,让他们在自己的营帐去吃喝。 一是因为大军出征之时,李元吉曾许诺过待他们得胜归来之时要大摆宴席,宴请全军。 皇帝说过的话,又怎么能食言呢? 二是出于政治考虑。 这支军队经历了这么一场旷世大战,有些人参与了灭一国的战斗,有些人则参与了灭两国。 除了他们自身的骄傲以外,李元吉最担心的是那些将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身为皇帝,李元吉不得不小心一些,不得不防备一些。 防备的手段有很多,可以是强硬的,也可以是委婉的,但不管怎么做,都会让那些将领心有些隔阂。 李元吉并不希望那样,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方式,都说圣恩浩荡,作为皇帝而言,自己有着天然的优势,这是所有人都不具备的。 哪怕皇帝将整个国家搞的一团乱,等到老了的时候,或者看局势有些不对的时候,只需要一道罪己诏可以解决一切。 是的,是这样,汉武帝将整个大汉搞的民不聊生,人口锐减千万,民间甚至已经有了很多不好的风声,而且到处都是,这时候皇帝一道罪己诏下来,百姓非但没了抱怨,反而连连感激涕零,整个大汉的局势瞬间稳定了下来。 皇权至,皇帝是不会错的,将领可能会有些异心,但是普通的士兵们,那些普通的百姓们,他们却不看这些,哪怕真的有将领带着部队哗变了,也只能是很小很小的规模。 李元吉同样不希望自己也混到要发罪己诏的那一步,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方式。 一是兑现诺言,二是以皇帝的优势,去抹平这些将领在将士们心的地位。 说的简单一些,其实是怒刷一波存在感,是这样。 “陛下不知,这等天气又算得了什么?对于将士们来说,这绝对是出征以来,吃的最顺心的一顿饭了。”身为李元吉的心腹,对于李元吉的决定,苏定方自然不会去怀疑,更不会去抵触。 李元吉在自责,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苏定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给皇帝找个台阶下。 “是啊,陛下,对于征战在外的将士们而言,能安安心心的吃一顿,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在这里,他们不必担心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至少在这里,他们可以尝到美酒佳肴。”马周连忙站出来补充着。 “不必多说了,将士们在外枕戈待旦,回到长安之后,朕却依旧无法为他们提供一个舒心的场所,朕愧对于他们。”李元吉挥了挥手,说是演戏也好,但李元吉这时候却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现在的军队结构很简单,森严的制度下,**的温床很难生存下去,将士们的目的也很简单,是阵杀敌,然后立功受奖,这么简单。 而不像抗战那些时候的某些部队,完全是混日子,能打得过打一下,打不过赶紧跑,保全自己才最重要。 “以原编制,伙为单位,每伙人一张桌子,去安排吧!”李元吉继续挥了挥手。 礼部和兵部官员应了声,然后便连忙差人前去安排。 近十万人的宴会,那可是绝对的大场面,不仅场面大,事情也更多。 好在这次宴请的对象是军队,在纪律方面是可以保证的,他们所需要做的,是将这些安排告诉他们,然后可以了。 军队的纪律,不会让他们乱作一团,跟某些地方似的为了抢一个位置而挣的面红是非。 军队很快开了进来,整齐的队列,战马与装备在外面放着,有人为他们看管。 李四身后背着一个青灰色的袋子,里面的东西有些怪,不像是其他的背囊那样圆滑,或者方方正正的。 这个袋子给人的感觉是很乱,凹凸不平。 “老李,咱们搭个伙?”李四朝着前面一桌的战友问道。 虽说是每伙人一桌,可他们两个伙基本各自损失了一半,满编二十二人,现在只剩下了十个人,刚好能够凑齐一桌。 “兄弟,这桌是你们的。”薛仁贵瞧见李四想要凑桌,连忙站出来提醒道,先前他可是接到了命令的,也不敢让他们乱坐。 “人不满不能凑一桌吗?非要糟蹋粮食吗?”李四抬眼看了下,一个肩抗红色肩章的小菜鸡,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们部队去军校的军官此刻在队伍里,而站在这里的一个个面色也都显的有些稚嫩,且身的兵味兵部浓郁,也没有任何的杀气。 对于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来说,一眼能看出对方是个小菜鸡。 “面是这么安排的。”薛仁贵倒也没有退让,而是理直气壮道。 “吵吵个屁,让你坐哪坐哪,哪他娘那么多废话?”李四还想再说两句,不料队正狠狠的瞪了眼,朝着李四怒斥道。 这下李四也不敢继续执着,而是带着自己伙剩下的那几个人,在指定的桌子那里坐了下来。 不过坐归坐了,但心里却是郁闷的很,这几个人坐在一起,连点气氛也都没有,吃个屁啊? 不过很快,李四便明白了面这么做的用意。 没有官员的传话,这话是从前面一桌桌传过来的,一桌刚好够坐一伙人,在他们看来这里是有空位的,但是在皇看来,这里确实满座的。 原因是,那些空着的座位面前,要摆战友的灵位。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有些不吉利,但对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士们来说,这却是对他们感情最好的倾诉,他们并不会觉得这么做不吉利,反而更加觉得皇这么做很讲人情,很在乎他们那些战死的弟兄们。 这下李四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取下身后的背囊,打开那个装满了灵位的袋子,然后按照顺序,一个个的将他们摆在仅存的五人间,这样,一桌算是坐满了。 而在一旁当小二的薛仁贵也同样是大吃一惊,他虽然接到了命令,但却并未说明那些空位是干什么的,而且他也同样知道,每一桌都是按照十一人的标准准备菜品的。 也是说,皇竟然也为已经战死的将士们准备了一份,还让他们生前的战友陪着他们一起吃。 正文 第四六零章:李元吉的大招 现场整片的寂静。 远征吐蕃之战,战死的大唐将士数量并不多,也包括了远征吐谷浑之战,两战共计出兵二十二万三千七百六十人,伤亡六万九千一百一十二人。 其战死一万六千八百九十九人,重伤九千四百三十一人,其余皆为轻伤,因伤无法继续服役者,共计一万零七百七十八人。 也是说,此战大唐一共损失两万七千六百七十七名精锐士兵。 在总出兵二十二万余人的规模,损失两万七千余人这个例并不算高,甚至起大唐以往的战例,这个例甚至不足以往的一半。 如果在考虑吐蕃那特殊的地形,以及近乎五分之一的非战斗减员,这个数量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冷兵器时代,一场大战死伤无数那基本属于家常便饭。 甚至更多的将士,是死于战后的伤口感染,而造成这一原因的,主要还是现在的医疗条件不足等问题。 从全局来说,通过此战证明了唐军的改制是成功的,是史无前例的成功。 以往无论是前隋还是其他的朝代,在对吐蕃战事的时候,也从未取得过这样的战果。 但是在李元吉看来,这个战损,其实还可以降低不少。 可是,李元吉却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吐蕃,必须要尽快灭掉,因为时机问题。 一但让松赞干布成长起来,完全的掌控了整个吐蕃,大唐是否还能够以这样的战损去灭掉他,那可不一定了。 虽然那时候大唐的实力可能会更强,可同样的,敌人的实力也在增强。 在整个朝廷,几乎无人去对那两万多的战损而感到惋惜,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举杯欢庆的气氛,大书特写的姿态。 “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不知道何时,来自宫廷的传话筒的声音出现在了这延绵数十里的酒宴之。 所谓的传话筒,其实是以人力的方式去完成内容的传递。 每年只用一次,多由礼部或者内侍进行兼任,这种场面只在每年正旦时的满朝大会的时候才会用到。 因为那个时候满长安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要来参加朝会,这么多人是不可能全部进入大殿的,最远的时候,甚至排到了太极宫的宫门口处。 这些人虽然插不嘴,但既然让人来了,总是要让人知道殿都说了些什么。 于是,这种形式的传话筒出现了。 有一定的延时,但经过特殊训练过后,他们却能够一字不漏的将内容逐渐的传递下去。 “有挫折,有转折,又惊恐,也有胜利的喜悦,诸将士能够在一年之内连破吐谷浑吐蕃二国,朕心甚慰,社稷甚慰。可是一万多人的阵亡,一万多人的退出,这两万多人的直接战损,让朕不得不埋头苦思了好大一阵。 朕在思索这一战的得与失,此战到底该不该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一战该打,不仅该打,哪怕损失个两万人,三万人,甚至是五万人,朕也要打下去。 吐蕃的环境,没有人你们这些身临其境的将士们更清楚,而吐蕃的现状,也同样没人你们更加清楚,一但让吐蕃完成了整合,到了那时,大唐必将遭受更大的损失。 他们可以通过漫长的边境线,永远出现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对大唐的百姓,对朕的子民,对你们的亲人进行肆意的屠杀。 朕不能忍,不能坐视那种情况的发生,所以只能防范于未然,在吐蕃尚未彻底的整合完成之前,干掉他。 朕是一位帝王,无论是从大唐的角度,亦或者从朕自己的角度去出发,这个决定做的都很对,这个损失也是值得的。 可朕是皇帝,是天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你们是朕的子民,朕是你们的父母。 朕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伤亡,朕无法接受如此多的家庭失去儿子,失去父亲,失去丈夫。 所以朕又在思考,是统兵的将领无能?还是训练你们的教官不行?亦或者你们自身的问题? 朕想了很久,都不是,你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没有做好的是朕,此事错在于朕,朕没有能够为你们提供更先进的装备,更全面的医疗,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东西。 一万六千八百九十九人的阵亡将士,有一半以是死于战后,他们的死,错在于朕。 可人死不能复生,朕便是痛心疾首,也无能为力,而现如今唯一能做的,是想更多的办法,为诸将士们提供更多的保障,等将来以后在战场的时候,能不受伤最好,受了伤的,也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不再出现同样的错误。 牢骚的话朕也不再多说了,你们这些还坐在这里的将士,必定会被历史所铭记,朕也不希望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会被历史所忘记。 所以朕让人打造了他们的灵位,并且在背后写了生平,可仅仅只是一个灵位,这还远远不够。 他们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大唐的黎民百姓,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大唐也应该倾尽一切,竭尽全力的去保住他们最后的东西。 朕会命人在太极宫前修建一座宫殿,用于供奉祭祀这些战死的将士,他们,将与大唐同在,与万民同在,万世永存……” 李元吉的话被一句句的传了过来,老实讲,作为一个后世人,在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最多也是微微激动一下。 因为这种客套话,政治话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也并不觉得这话有多么的令人激动。 可这是在唐朝,说出这话的是皇帝。 君权神授,皇帝即为神,皇帝的任何一句话,都代表着一切的绝对。 还是那句话,远征军的伤亡到底大不大?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当兵,很多人是从老府兵转过来的,以前也打了不少的仗,哪一次的战争能这次更顺利的?死人更少的? 他们为什么会打的这么顺利?死人这么少? 是敌人太弱了吗?还是自己占尽了优势?当然是后者。 火箭炮,投弹车,手雷的大量应用,不仅仅击垮了吐蕃军的士气,更是彻底的击垮了他们抵抗的信念。 在大兵团的战斗,唐军的损失反而是最小的。 而这些伤亡,大多数来自于后勤,来自于执行侦查,扫荡任务的小股部队。 换句话说,大兵团作战唐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是足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而小股部队的作战,在手雷的帮助下,战斗力也之前强了不少。 平心而论,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 他们的悲伤,只是因为战友的离去,而不是因为损失太过惨重。 可皇帝却将所有的罪名都背在了自己的身,可这是罪名吗?根本不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如果说会继续加大对武器装备的研发,增强唐军的战斗力,尽最大可能保证他们生命的决定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话。 那么后面的那个决定,修建一座宫殿用来祭祀这些战死的将士,这句话可是彻底的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在以前,死了的也死了,很少会有人记起,除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战友以外。 但是修建了宫殿不同了,虽然他们在里面仅仅只占据着一个排位那么大的位置,可终究可以在这里找到关于他们的痕迹。 而修建在太极宫前,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大唐还在,未来大唐的皇帝,每年都要前去祭祀一番。 这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的荣耀,即便死了,那也是荣耀。 酒宴随着李元吉话音的落下而缓缓的开幕。 啤酒,白酒,供应不断。 人前一杯,灵牌前的酒杯也被倒满,甚至一碗啤酒一碗白酒,两个碗,一双筷子工工整整的放在那里。 人虽然死了,可很多人却觉得他们并没有死,依旧一个劲儿的往他们面前的碗夹着菜,跟那些冷冰冰的灵牌聊着天,说着战场的那些事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在这里,到了最后,每一桌都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秦王败的不亏,李元吉也的确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只是不知道,假如当年李世民没有咄咄逼人,要将其置之于死地的话,结果又会怎样?’房玄龄摇了摇头,心暗叹道。 在李世民决定出手之前,至少表面李元吉是没有任何反意的,但是之后的事情,却似乎证实了李元吉早在准备着造反,所以房玄龄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是对的。 但是经过了今天这么一件事情之后,至少百年之内,李唐江山将会稳如泰山般的坚固,任何人胆敢生出造反的念头,必然会被数之不尽的军队无情的剿灭。 而只要皇帝不昏庸,不胡搞,军队永远都会是李唐江山最得力的支持者。 不在于一位将领的影响,因为李元吉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可谓是直捣黄龙,直接将天下军人的心给收了过来。 当然,这也不是一件事情能决定的,在此之前,李元吉也做了很多很多的铺垫。 可以说,在这个铺垫面前,只要后续接任的皇帝还有点脑子,大唐的江山可以一直延续下去,这才是让房玄龄感叹李世民败的不亏的真正原因。 正文 第四六一章:祭祀宫殿 在李元吉的统治之下,官员们得到了空前的自由度,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着太多太多的束缚。! 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都可以去放手一做,如果没有把握,也可以向级提交报告,然后再去做。 在这样的高度自由的前提下,不可避免的也会出现另外一些问题,如说大量的浪费时间以及资金,换取那些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失败经验。 关于这一点,许多大臣都曾向李元吉建议应该禁止。 而为了迎合李元吉的想法,大臣们又建议应由朝廷先行测试,然后逐步开放某一个区域内的授权,让百官可以在这些区域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而这个建议则被李元吉给接受了,不过也增加了一条,百官可以提出任何区域内的测试申请。 这件事说明了当下政治环境的宽松,同样也无法摆脱作为封建社会的帝王专治权力,李元吉也从未想过要摆脱这种模式。 因为不现实,因为没有人会甘愿舍弃掉已经到手的权力。 即便是李元吉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干。 “陛下,修建宫殿的事情朝廷没有进行预算,若是规模太大的话,只能压缩其他地方的预算,以朝廷当下的能力,无法支撑这种大规模的建设工程。”皇甫无逸连忙前提醒道。 修建宫殿用于祭祀战死的将士,而这肯定不会是只有这一批,搞不好的话,以前战死的将士也会被请进里面,加以后的,其规模甚至不用多想可以确定,绝对超过太极宫里的任何一座宫殿。 虽然新式的建筑方式可以将成本降到最低,可那么大一座宫殿,成本再低,也得数千万贯的预算。 在宣布这个决定之前,或者说在各部汇总下一年度计划预算之前,户部接到了李元吉的命令,下一年度的预算,要多划一万五千贯给科学院,主要用于战场急救药品的研发,武器装备的研发等项目。 在这一前提下,各部的下一年度预算本被缩减了不少,这若是再来个缩减,很多项目甚至都要无法进行,只能放到下一个计划期。 户部的日子这些年来好过了不少,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有钱了,可这也不是绝对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一切的事情都有了计划,有多少钱干多少事,每一贯钱,在一年末的时候都被划分了去除,户部要做的是严格看管,监督使用。 而李元吉没有在年胡乱的去指挥,增添新的项目什么的,这样即便是预算有些偏差,偏差的数额也不会太多,户部留下的备用资金足够填补这个窟窿。 但是现在,计划已经做出来了,也已经分配到了各衙门,再去进行更改的话,砍谁的项目?砍什么项目?这成了最大的问题。 “若以兴道坊为大小,将其一半建成宫殿,预算多少?”李元吉没有回应皇甫无逸的提醒,而是看向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愣了下,暗道这个预算自己没法去做。 有偏差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以兴道坊为大小,而先前李元吉也说了,要在太极宫前建造这么一座宫殿。 那么问题来了,建在哪里?是西内苑北边?还是朱雀门面前,亦或者是李元吉问起的兴道坊? 现如今的兴道坊可不是以前的兴道坊,虽说商业化气息还达不到太平坊那样,可在太平坊的带领下,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那里的地价也是不断的升的。 特别是李元吉为了推行商业化,所以改动的一些政策。 不过如果需要用地的是朝廷的话,那也是有一个特权的,天下万物,皆为皇帝的东西,他若想用,可随时征召之。 但李元吉并不愿意这么干,所以替代的办法是,同等规模置换,也是说,如果选在兴道坊,那需要在类似差不多的位置,将兴道坊内的居住民给安顿好,否则只能进行商业运作,直接买下整个地皮,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财大气粗的商业集团,现在也不敢说能拿下整个兴道坊。 “陛下,若以兴道坊为例,按照陛下先前提出的条件,大约需要三四万贯左右,若是有更高的要求,预算则会继续增加,现在臣对于此事并不了解,所以无法给出具体的预算情况。”工部尚书有些头疼的给了个粗略的数据,虽然没有限,但却给了个下限,没有三四万贯,这事是想也不用想的。 三四万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去年一整年,大唐朝廷总收入的六分之一。 宫殿越大,造价也越大,起单一的宫殿,这种超大型宫殿需要用到的材料更多,要求更高,技术也更难。 “内府还有多少钱?”李元吉问向宋忠。 钱的问题,他还真没看在眼里,钱多与钱少,这些都无所谓,像之前房玄龄想的那样,这是一种政治态度,绝对要趁热打铁的干起来,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皇帝的信念,从而更加对皇帝产生一种崇拜。 他要大唐江山的稳固,长久不衰,这仅仅只不过是其的第一步而已,虽然并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可行,但不可否认的是,李元吉的心已经有了一整套完整的方案。 有自己思考出来的,也有参考后世的一些制度,还有对以往的那种制度的改进。 反正在李元吉看来,这种方式在理论是没有问题的,是可以保证大唐长久不衰的。 “陛下,内府还有十万贯左右,但皇室每月的固定开销为四千贯,以及陛下规定的预留三万贯的备用资金,实际内府现在可动用的资金大约只有两万两千贯左右。”宋忠麻利的回应着。 宋忠是太监,同样也是内府的一名内侍官员,而且还是级别较高的哪一种。 虽然在内府没有什么实权,但处于职位因素,他却能够查阅内府所有的资料,包括那些保密资料。 所以对于内府的资金情况也是较清楚,同时为了防止皇帝问起情况,宋忠每个月都要去内府查看一番最新的资料,特别是资金的使用情况,剩余等问题。所以,这个数额即便是有偏差,但最多也是四千贯左右的偏差。 内府是在李元吉决定皇室开销由自己承担之后才建立起来的,专门负责皇室的一切私人事务,包括资金,赏罚等。 而按照李元吉的要求,内府必须要留足一年的开销,以及三万贯的备用资金,其余的才是当年可动用的资金,而这笔资金多用于皇帝的赏赐,皇宫的意外修葺等。 “以兴道坊为蓝图,工部要尽快拿出一套完整的设计方案,除了占地面积为一半的宫殿以外,宫殿前还要树立一座不低于宫殿最高处的石碑,其余地方……以园林设计为标准吧!”李元吉想了下,这么大的工程不是一年能完成的,即便采用了新式的建筑方式,从开建到投入使用,最快也得两三年的时间。 这还是人力物力都可以得到保证的情况下,其更是涉及到搬迁,安置,拆出,清运等一系列的工作。 也是说,即便是从现在开始,等到真正的开建,最快也得是三个月以后。 而内府只需要拿出两万贯,基本可以满足今年的建造需求,至于园林什么的,设计好了也可以暂时拖一拖,等到明年,或者后年再去做,因为这些并不是紧要的。 “陛下,即便钱的问题能够解决,可那么大的石碑……”工部尚书一脸的郁闷。 宫殿最高处还要高的石碑,这哪找去?算找到了,又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运过来? 运输石头最大的问题在哪里?车辆问题? 不,那些都是小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沿途各处,大多数地方的桥梁,都无法支撑这种重量的通行。 即便是走航运,这么大的石碑,途也要拆掉很多桥梁才可以确保通过。 即便是一路都熬了过来,可那么大的石碑又怎么进入长安城?难道为了一块石碑,把城门给拆掉吗? 这得有多败家才能干出来啊? 李元吉满额头的黑线,心暗道这这帮人咋这么耿直呢? 脑子咋不知道转个圈呢? “石碑可用混凝土浇筑,在其外部贴一层薄片石碑,尽可能减小缝隙,用同色的材料进行填补即可……”李元吉无奈的说着。 混凝土浇筑的石碑,实际要远一块正儿八经的石碑还要结识。 而造这么个石碑的代价,其实跟造一根大殿的承重梁差不多,而单独的一座,在其速度甚至要快于宫殿的建造。 不少人都猛的松了口气,还真怕皇帝执拗的要去搞那么大一块石碑过来,如果只是混凝土浇筑,然后贴一层薄薄的石碑的话,这已经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了,而造价也并不高,算用钢筋,几十贯也差不多了。 “陛下,钱呢?”解决了工部的大难题,皇甫无逸却又站出来问道。 “钱从内府出!” 正文 第四六二章:去留问题 朝廷其实还是有钱的,毕竟年的财政总收入为二十多万贯,这仅仅只是通过税收的方式得到的资金。! 而朝廷的整体收入分为三部分,其一是课赋,其二为商业税收,其三为造币。 如果算前两者,去年的朝廷总收入大约为七十多万贯左右,除去各地自留的,真正交到朝廷的,大约也有三十多万贯。 但是明年的财政预算,却在三十九万六千七百七十八贯。 多出来的钱是哪来的?答案自然是造币。 这些年来,朝廷通过内部的挖掘,以及从日本的引进,手造出的货币已经达到了百万贯之多。 可这些钱却没办法立即放出去,毕竟要考虑到一个通货膨胀的问题。 这一点所有的大臣都保持相同的观点,认为这笔钱应当逐年放出,根据经济增长的情况,适当的使用。 引发通货膨胀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产能不足,供小于需,各级商家待价而沽,借此大肆的敛财。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供大于需,也是朝廷手的钱太多,而且一次性投入进去,造成了钱币贬值,物价涨。 没人希望在大唐刚刚起步的时候遭遇这种问题,所以只能忍着,即便是有钱,也只能一步步的放出去,有计划的放出去。 如果经济陷入停顿,那么下一年度的放钱计划也只能取消。 不然的话,一个经济膨胀所带来的损失,远不是朝廷能承担的了。 当然,现阶段来说,距离通货膨胀还远的很,而且通货膨胀的硬性要求是信用货币,而不是现在的真金白银。 虽然李元吉的担忧有些杞人忧天,但毕竟不是经济专业,有这些担忧也纯属正常。 宴会这么进行着,李元吉在只有前排才能看到的地方,对那些战死的将士敬了杯酒,又对这些胜利凯旋的将士们敬了杯酒。 而这一举动,再一次受到众将士们的拥戴。 李元吉如同那些普通的将士一样,带着武百官,在最前端,也是靠近城门的地方也坐了下来,与那些将士们一起在这风寒之吃着宴席。 而唯一不同的,是李元吉这桌的人并不多,只有苏定方,李靖,房玄龄,程知节,以及李元吉五个人。 饭过半饱,酒过三巡,看着那些略显伤感的将士,李元吉无奈的叹了口气,为毛看人家打了胜仗回来都是高兴的不能行,到了自己这里成了这样呢? 而且,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回来的这七万余人当,有六万以都是超期服役,对于他们的去留也成了个大问题。 军衔制的劣势在于,四年服役期到了以后,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进入士这一级别,另一个则是退役回家。 而按照军衔制的核心,是留下骨干,在军没有什么特别优秀表现的士兵则退役回家。 在平时的时候,这种制度可以很好的确保军队血液的循环,不至于时间久了,一支军队忘了该怎么打仗,也可以防止他们因为曾经的功绩而得意忘形。 可劣势在于,一旦开战,大多数人身都有战功,虽然可能在这支部队里显的并不是特别的优秀,可跟那些没有战场的部队相,他们的优势又太大了。 另一个,超期服役只是在军龄按照第五年来计算军饷,军衔则还是原先的,所以这也存在一个问题,一下子多出来几万个下士,总不能还让他们当普通士兵吧? “有多少将士想要留下来的?”对于这个问题,李元吉也很是头疼,只能看向苏定方。 早在命令他班师回朝的时候,已经通知苏定方在回程的途进行统计,看多少人想走,多少人想留。 说实话,李元吉并不想放走这些人,因为他们是唐军在近期唯一有作战经验的部队。 “想走的大约有一半左右……”苏定方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事实,想走的人已经占据了六成,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李元吉暗暗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这个数字有些太多。 这很正常,府兵时期当兵还是在家里,战时为兵,平时为农,只是需要定期的集结训练,农闲的时候村子里的府兵也会聚集在一起私下里训练,加唐朝有尚武之风,所以府兵的战斗力可以得到保证。 但不管他们有没有私底下训练,这些训练都是在自家附近进行的,算是军府组织的训练,也不过是去县里半个月而已,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的照应到。 而离家最久的,是在战时,短则半年,多则两三年,另一个是接受戍边任务的时候。 不过戍边是各个军府轮着去的,一次三年,一般而言,一个府兵在成为府兵之后,运气好的话,这辈子只需要戍边一次完了,运气不好的需要两次,但三次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的。 像玉门关那种三年又三年,一支部队戍守了七年的情况,在唐初还是较寻常的。 因为那时内部到处都是战乱,也抽不出兵力去轮换,这种情况直到贞观后期才得到改变。 当然,那只是历史,早在军事改革之后,李元吉已经对戍边的部队进行了轮换。 而军队职业化,便意味着一旦参军,需要四年无法回家,算是有假期,但事实,假期大多数是针对士级以的,普通的士兵根本没机会享受假期,除非遇到家庭重大变故才有可能被获准假期。 他们熬过了四年,虽然待遇很好,留下来的待遇将会更好,可他们却不知道下一个三年,自己是否还能够这么幸运的活下来。 倒不是他们怕死,而是因为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家人了,他们想要回去,甚至有些人担心,自己这次若是不回去的话,会不会断了后? 这是大多数人担心的问题,而这也是个较尴尬的问题。 唐军的参军年龄在十八,也是成了丁男之后,这个年纪刚好是成亲的年纪,虽然有些人会早一些,但受制于家庭经济因素,很多人都是一拖再拖。 也是说,军年纪在二十二三左右的将士,实际这个年纪是最好的战士,可这些人却大多数打着光棍。 放在后世来说这个年纪还小,可在这个时代,他们已经属于老男人了。 传宗接代这个事情,李元吉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去干扰人家。 “想走的发放路费,另外通知沿途驿站,持退役证明的,必须无条件接待,并为其准备口粮,提供歇脚的地方。另外,每人再给他们两个月的军饷作为退役的安置费用,这笔钱暂时从内府出。”李元吉想了下,虽然也想多给一些,但却受限于没有太多的资金可用。 那些备用资金倒是可以,可给的多了,也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只能暂时先这样,等以后有钱了,再去补偿他们一些。 而且事后补偿这事,其实也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段,至少证明了朝廷没有忘记他们这些曾经在疆场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兵们。 而这些老兵在回家以后,对于整个大唐的稳定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安抚好了他们,基本可以杜绝某一地区可能会发生的叛乱,因为这些人不可能允许他们破坏这久违的安宁,以及破坏对他们念念不忘,皇帝的江山。 “至于想留的,同样是发放路费,给他们两个月的假期回乡探亲,不过在走之前,要先把授衔的事情做完,该提士的提士,有能力的,也可以被列入实习副队的名单之。 另…… 无论是走的还是留的,名册一定要留好,朕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后人们找不到他们曾经为这个民族奋斗过的痕迹。”李元吉望向远方,情不自禁的说着。 远征军被分为了三个部分,一部分由李靖的副将高杨负责,继续镇守吐蕃(高山州),而这部分人的军衔问题暂时还没有处置,但却已经被获准轮流回乡探亲的资格。 另一部分则由张亮负责,继续镇守吐谷浑以及玉门关一代。 而最后一部分,是苏定方带回来的这七万多人。 老实讲,大唐现在承受不起大量军人退役的事实,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留下大部分,但也必须要让一部分人离开。 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而是朝廷必须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今年是一个较大的退役期,整个大唐七十余万兵力,有近五十万都到了期限,一下子更换五十万人,战斗力必然无法保证,所以不能这么做,只能分批逐渐的退役。 回来的这些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可以不用超期太久,但也是不幸的,因为离开之后的他们,在待遇方面必然不那些留下来的。 而留下来的那些人,不仅军饷也跟着涨了,并且还得到了承诺,最多两年,谁想退役可提前一年打报告,然后会安排人员离开,而退役的时候,他们将一次性得到一年的军饷补助。 正文 第四六三章:读出来的未来 确定了目标之后,后续的事情相对简单了一些。 不过涉及到数万人的事情,所以还是显的忙碌了许多。 先是办理了退役的手续,是兵部备案,发放退役的凭证,然后可以等着领钱离开了。 然后是办理留下的手续,这个相对更为麻烦一些,因为涉及到授衔等问题。 但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在正旦前的二十天,还是将这数万人的事情全部解决了。 虽然不敢保证每个人都能够回到家去过年,但起码大部分人是没问题的。 一下子几万人提了士级,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将他们安置在一起。 这些都是在近期参与过战争的人,虽然有些人可能还不太适合担任伙长,但至少他们的战斗经验是可以帮助大多数人的。 倒不是说那些没有参加战斗的部队,在个人能力方面不如他们这些人。 而是因为这次的战争,其实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换句话说,远征军这次在战场积累的经验,正是其他部队紧缺的。 或许这种经验要不了多久会被淘汰,但部队跟科学院没什么区别,都是个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想尽一切办法完善自我的地方。 所以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创造,不断的淘汰,在这两个地方基本是一样的。 将士们是回家了,可是队正以的军官,却留了下来。 因为他们手下将来的去处,将由他们来决定。 所以,这个年对于他们来说,注定是不可能清闲的。 而他们所需要面对的,是一份份冷冰冰的资料,面写满了每一个战士,每一个伙长、伍长的战绩,特长等资料。 每一个队正需要做的,是按照级的要求,将自己下面的士兵根据资料进行分类,什么样类型的人,将资料放进哪一种类型去,以便于后续的分配管理。 当然了,这么庞大的工作,仅仅只是依靠这些人来完成,显然是有些难度的。 于是,那些临时工性质的军校生,再一次成为了一块砖。 一百多人被分散在各处,一个人平均需要负责二三十个队的资料,除了需要收集,还需要进行甄别,以防止资料归档错误等问题的发生。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些军校生来干这些事,原因很简单。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些都属于高学历人才,起那些连读一封信都要结结巴巴的大老粗们而言,这些军校生出口成章那已经成为了常态。 加这是第一批从民间招募的军校生,而且注定了他们从毕业开始,要高人一步。 李元吉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那么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的给这些军校生开小灶,让他们接触的更多,学习的更多,等他们到了部队以后,唯一欠缺的,只能是实战经验。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军校生的含金量,才能确保更多的人才可以通过这种渠道晋升来。 而这,也是维护皇权的一种手段。 邱河将资料递交给了负责他们的军校生薛仁贵,而按照计划,他们这些队正完成资料归整之后,可以在长安自由活动,等到军校生确定资料无误之后,方可休假回家。 邱河本是长安附近的人,所以对于回家也更加迫切了些,毕竟自己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回家了,家里现在是什么模样?自己也一无所知。 但是相较于回家,邱河同样重视的,是自己那些部下的去处问题。 自己一个队满编五十六人,战后回到长安的,只有四十一人,而选择离开的,则有二十二人,也是说,包括自己在内,自己那一队也只剩下了十九人。 剩下七个伙长,三个伍长,八个士兵,加自己一个队正。 好端端的一个部队,自己带了五年的部队,这么散了。 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是跟个一草一木待五年的时间,也不会没有任何的感情。 “知道我们的去处是哪吗?”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不可能继续待在一起,邱河略显伤感的问着。 “报告长官,不知道!”薛仁贵摇了摇头,按照军规来回应,自己一个学员,除了见到士兵不用喊长官以外,现在见了谁都要喊长官,不过瞅见邱河面色有些忧伤,虽然并不知道结果,但薛仁贵也仍是不忍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想了下,只能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他:“长官,我所知道的是这些人会被按照各部队的需求分散到各个驻守在大唐各处的部队,其最低担任副伙长,所有人基本会在现有级别提升一个或者半个级别。” “谢谢!”邱河点了点头。 这是大势所趋,不是他一个人能够阻止的,而提升级别,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吧? 副伙长?在此之前军并没有这个职位,算是伙长出了问题,也是由两个伍长出来一个暂代伙长职位,而设置了副伙长,可以直接接替伙长,是伙长的第一人选。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这是小小的一步,绕开了伍长这个职位。 当然,邱河不知道的是,正旦以后,伍长这个职位将会被撤销,这个职位已经不符合现代陆军的需求,所以只能被淘汰。 “你是通过科考进的军校?”自己的手下总算是有了出路,邱河对于军校生也有不少的兴趣。 因为自己的队伍里出了个李四那家伙,所以在最终选拔的时候,自己被卡了下来,所以没有能够进入军校深造,但自己并不后悔。 唯一可惜的是,让自己痛骂的是,李四竟然选择了离开,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也感到惋惜不已的。 “是的,长官!”反正现在也不是太忙,薛仁贵也跟对方聊了起来,他也想对前线的事情多了解一番,虽然现在并不是时候。 “你们都考了些什么科目?”听到果然跟自己听到的结果差不多,邱河便有些鄙视。 自己一个立下战功的人因为其他原因无法进入军校,这些毫无战功的人,却可以通过科考进入军校,这是讽刺吗? 心有些不爽的问着,他倒是想要看一看,这些通过科举进入军校的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长官,考试的科目有很多,但大体分为三类,第一个是体能,第二个是理论,第三个则是实践。”薛仁贵将自己当初考试的科目大致说了下,不过在瞅见邱河满脸不解的表情之后,只能继续深入的解释道:“体能是负重越野,十里的距离,时间军的要稍稍长一些,但也长不了太多。 只有体能测试合格以后,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的考试,理论方面涉及的较多,如说对于军队,战争的见解,圈定一个目标,给你一个队的兵力,在限定时间内如何去完成规定的任务。如果需要大规模作战,身为一名队正,你会如何去做,再有是设定了很多关于军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如士兵间的矛盾,士气等问题,这些都要做出详细的解答。 而通过第二科目以后,则要进行实践测试,每个人会被分配五十名士兵以及五名伙长,而每个人在这些人是队正,然后分设三个科目,训练,独立任务,协作任务。 而在后两个科目被淘汰的人也是最多的,根据学校公布的数据,此次报名者一共有三万余人,但是最终只有一百零七人通过了三次的考核,大多数人都过了第一科目,有大约六成的人被第二科目淘汰,四成的人被第三科目淘汰。” 邱河微微皱了皱眉头,情况显然不止自己听到的这么简单。 而第二科目列出了各种问题下应该如何处理,而这些几乎是人的考生,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但其实真正的杀手锏应该是第三个科目。 因为理论再好,未必能在实践去保持冷静,而第二科目考试的那些内容,必然会在第三科目出现,三万多人淘汰的只剩下一百零七人,超高的淘汰率也预示着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邱河不禁暗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话,遇到第二科目的那些问题,又能做到多少? 不过很快邱河便有了答案,自己当了十年的队正,在经验方面是没问题的,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己在处理这些突发事件的时候,可能会有些棘手。 第三个科目测验的是一个人在关键时刻是否刻意保持冷静,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选择,以将损失最小化。 这个科目对于没有任何军旅生涯的考生们来说,太难了。 可是这样,还有一百多人突出重围,这让邱河不仅有些惊讶,而且,邱河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因此所有的测试,都是以队正为核心,而队正是最低级别的军官,是官而不是士,不是兵。 也是说,这些人只要毕业了,起码是队正起步。 想想自己,混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才刚刚混到队正这个职务,而他们呢?四年的军校生涯,出来能抵得他们许多人大半辈子的努力。 别提苏定方那种变态,那样的人才有几个? 正文 第四六四章:未来战争? 军历来都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是将来。! 大唐初年,战乱不断,几乎有着几十年的乱世光阴,不说那些将军校尉级别的,是一个队正,一个伙长,一个伍长,哪个身没有战功? 的确,有很多人都只是凭借着战功硬升去的,他们的自身实力,其实并不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伍长和伙长这两个职位还稍稍好一些,但是队正这个职位,却是尤为的重要。 因为军事任务,是队与队之间的配合,队正需要控制着整个队伍,联合友军一起进攻,撤退,执行命令等等。 但因为自身能力的不足,许多人都无法胜任这个任务。 所以队正的职责也被悄然的改变了,在军制改革之前,队正主要的任务是身先士卒,每次大战,队正都要冲在最前面,为全队指引推进的方向,并且树立信心。 而真正的指挥任务,则落在了旅帅的身。 也是说,在军制改革之前,队正虽然是军官,享有配备劳役的资格,但实际真正的最低级别指挥官却是旅帅。 如果说伙长晋升队正还可以凭借着战功的话,那么队正晋升旅帅,靠的不能只是战功了,这也是很多具有丰富作战经验,身经百战的老战士,在队正的职位奋斗了多年以后,依旧只是队正的原因。 因为能力的不足,所以对于他们的奖赏,多以钱财实物为主,职务的晋升基本是不可能的,把他们放在旅帅那个位置,只能是将一个旅的人往火坑里推。 当然,也不是没有了晋升的通道,只要他们表现出了指挥的潜力,级还是很乐意提拔的。 队正虽然重要,但旅帅却更加重要。 而军制改革之后,对队正的要求严格了许多,虽然没有全面禁止队正身先士卒,但是现在队正已经很少会冲在最前面了。 他们做的最多的,是安排一个队的进攻,防御等,虽然许多方面依旧有偏差,但在政策的影响下,却还是缓慢的朝着指挥岗位转变着。 这也是很多人对于薛仁贵这些地方军校生不屑一顾的原因,没有战斗经验,没有战功,没有指挥经验,仅仅凭借着四年的军校生涯,出来是队正。 这样的人,别说是让他们服气,是手下的那些士兵,也未必能看得起他们。 只是,邱河没有想到军校对于地方学员的选拔有着如此高的要求。 而按照薛仁贵所说的那些,如果都是真的话,基本可以确定,这一百零七人现在具备了担任队正的能力,因为他们考核的那些内容,便是许多队正都很难做到。 如果说现在的队正是半指挥半战斗类型的话,那么这种选拔,是纯粹的指挥类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四年的军校生涯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直接把他们丢进部队,重点培养个几年,然后直接担任队正,至少这样可以让底下的士兵服气,也能获得级的认可。 又何必丢在这里四年的时间,然后再去重头开始?起点高了是好事,可也未必全是好事。 那也是说,打一开始,他们没打算将他们培养成一个队正,而是按照旅帅,团校尉,甚至更高级别的军官去培养的。 而让他们担任队正,其实只能算是积累经验的。 想到这里,邱河不禁开始羡慕起了这些通过考核的军校生。 虽然现在他们的身份较尴尬,但却可以预见,皇对于他们的期待,绝对那些军进入军校的军官期待更高一些。 事实也正是如此! 李元吉对于这批学院的期待,的确要超过了军队来的进修军官。 这些人常年待在军,且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次的进修,只能算是对他们升职前的一次系统性培训。 而这些人的思维已经基本固定了下来,想要全面的改变,还有很大的困难。 与其搞些四不像,倒不如一切从头开始。 趁着现在大唐还有足够的时间,军力还很强盛,这批人足够撑到新一代成长起来。 而这些从地方招募的军校生,更像是一张白纸,怎么去图画,完全看自己的想法。 所以,励志要当个闲散皇帝的李元吉,又给自己找了个事情,让那些天子门生的名头彻底的坐实。 每个休沐期内,李元吉会选择两天的时间去军校进行授课。 也是每五天授课一次,每次大约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授课的内容并没有特别固定的东西,甚至连课本都没有,或者可以说,这是一门万事杂谈,什么事情都谈,甚至有些让人觉得天方夜谭。 可毕竟是皇帝授课,即便是让人觉得天方夜谭,也没人想错过。 当然,不少人却并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因为证据很足,在此之前,谁能想象到手雷的出现?谁又能想象到投弹车?火箭炮的出现? 忙完了手的事情,薛仁贵这些军校生回到了军校开始复课。 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假期可言,哪怕是正旦,他们也要待在学校里课。 只有到了第二年,他们才会在正旦前后有一个月的假期,这个决定有些让人觉得不尽人道,可却没有办法。 正旦当日,李元吉午刚刚完大朝会,这是一年一度,规模最大,声势最大的朝会,参与朝会的官员,大约有一千七八百人之多,这还是精简人员之后的结果。 李渊和李世民时期,正旦当日朝的官员人数,差不多在三千人靠的规模。 而到了下午,李元吉便来到了军校,进行他第一次的授课。 在此之前,这些学员们多以基础训练为主,可以看做是新兵训练。 大教室内,一百零七位学员,加两个班级的教官也尽数在座,连李靖,也都放弃了休息的时间,前来听课。 李靖同样很好,李元吉到底要给这些可以说是毫无基础的新人们什么课? 而对于李元吉的军事能力,李元吉是并不否认的,以往的战绩,军制的改革,这都证明了那些,但是具体强到什么地步,李靖却是满心的疑惑。 “你们不要把我当做皇,也不要有所紧张,在这里,我是你们的教员,一个普通的教员,平日里大家该怎么样怎么样,课堂内的事情,我是不会在意的,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会给你们穿小鞋。”课堂伊始,李元吉先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毕竟皇帝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会有巨大压力的,而压力太大,对于学习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李元吉想将这些人培养成新时代的军人,也曾看过这两个班级的名单,看到了薛礼的名字,心不禁有些高兴,而其他的名字则有些陌生,可这并不能说明这些人没有在历史留下自己的一笔,只是他们的功绩可能不如薛礼,地位不如他,所以到了几千年后,自己听不到他们的名字。 但那些都无所谓,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必然会涌出一大批的名将名人,或许在原本的历史他们的名字并不响亮,但现在却未必,甚至也不排除,有些人将来的成会超越薛礼。 毕竟薛礼的成,是在历史那个环境下达到的,新的环境到底能不能行,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 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李元吉没有继续在这方面进展下去,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你们来到军校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有些东西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该见的也都见了,说说你们对于未来军队,未来战争的看法吧。” 虽说李元吉不要让他们把他当做皇帝来看待,可真到了事,谁又敢这么做? 所以李元吉的话如同是石沉大海一般,连个响声也都没有听到。 底下一百多人更是如同一潭死水,寂静一片,即便是心有些什么想法,可他们不是那些久经战阵的大臣,这种时候一个个的还都紧张的不能行,谁敢站出来说自己的看法? 学员们不敢说,李靖却是沉思了起来。 前线见到的,回来以后见到的,这些都让他对军队的存在形式而发生了改变,特别是对于这批新学员的培养,更是让李靖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义。 李靖似乎也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学员,尽管自己已经是花甲之年,但还是站起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臣觉得未来的军队,将会之现在发生很大的改变,其实这一点并不难以看到,拿现在的军队跟以前的军队相,最直接的改变是横刀的改变,以及陌刀的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手雷,投弹车,火箭炮。 这些装备的威力和效果,每一个都超越了陌刀,甚至让横刀的作用也削弱了很多,他们没有过战场,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在这个问题可能还有些不太了解。 而远征吐蕃一战给臣最大的感受是,军队变了,作战方式也变了,如果是在理想情况下,不考虑后勤补给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可以从一开始不与敌短兵相接,紧靠着火箭炮,投弹车和手雷这三样装备实施远、、近三个距离的全方位打击,而敌军若是采取集群冲锋战术,必然会死伤一片,甚至是全军覆没。 唯有采取散兵战术才有可能突破火力封锁,可问题在于,散兵面对着严阵以待的我军,根本无法取得突破。 所以,臣觉得未来的军队,未来的战争,理想情况下,应该是由火箭炮,投弹车,手雷,火枪,以及少量的刀枪组成……” 正文 第四六五章:新的作战方式 这批学院来的稍晚一些,并没有见到当日火枪齐射的震撼场面。手机端 br> 虽然当日的射击有一定的问题,但那个问题其实也并不算大,要想解决也同样很简单,增加火枪的数量以及人数,对阵型由三段改为五段可以了。 而火枪的一次射击,基本可以确保面前整个区域内不会有任何的活物。 事实三段射击也并非是想象的跟机枪那样,连续不停的火力覆盖。 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差,而这个时间差是第一次射击过后,清理出一片空地,等到下一批敌人进入这片空地的时候,再由第二排进行射击。 目的不是为了火力不间断,而是为了保证当敌人进入某一区域的时候,可以始终保持火力对这一区域的覆盖。 除非敌人能够在一两秒钟之内补充来,并且超越之前跑在最前面的敌人,那样的话,或许要改为十段射击了。 对付步兵的话,三段式射击足够用了,甚至时间还绰绰有余,但是对付骑兵,三段式有点不够看了。 这段时间除了教学,李靖也一直在研究关于火枪的运用,结果几个月下来,搞的李靖现在连课都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东西了。 了解的越多,内心便越是震撼,他的那些理论,似乎在这种新的作战方式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如果硬是要,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排队去送人头,等到对方的弹药消耗完了以后,才能击败他们。 可那样的话,自身又要损失多少兵力去填补这个漏洞? 即便是大唐这种拥有千万人口的大国,也绝不敢这么去搞,搞不好的话,一两场战斗过后,大唐会损失掉一半的人口。 “但问题在于,根据臣的了解,那些火枪好像在雨雪天气,或是潮湿的环境下好像效果并不理想。”可能归可能,尽管火枪不是火绳枪,而是采取了击发枪的模式。 但问题在于,这种击发装置实在是太老套了。 老套到每次射击后的准备工作需要两步或者三步,清理枪膛(两三次射击或五次清理一次)、塞入发射火药,再塞入弹丸,用一根棍子将其捻实。 最后一步若是不到位的话,问题是弹丸可能射不远,或者根本射不出去。 这种方法最怕的是发射药受潮,可发射药是火药,又不能用火去烤,战场又不是你自己设置的,天气也不是人为的能控制的,所以这个问题很尴尬。 当然了,李靖忽略了另外一点,这年代遇到下雨的天气,大多数都是停战的,很少会有人冒着大雨继续交战,除非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背水一战。 否则的话,一战过后将士们有可能发烧感冒,这才是最致命的。 但致命不致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在雨雪天气的时候,将会失去战斗力,只要能在这个时候消灭敌军,即便战后生病又能怎样? “火枪的问题暂时不必多虑,科学院那边始终没有停下来,当我们有足够的的人,吃透了这些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有新的装备到来。”李元吉并没有多说,但这话也基本算是告诉了他们,这个问题正在解决。 只是怎么去解决,这个不知道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李元吉不知道。 算不是军工出身,可后世随随便便一个人都知道步枪的模样以及基本的组成吧?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大难点在于子弹,只要确保子弹内部不受潮,可以在任意的环境下打出去。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之后这把枪会不会被严重的腐蚀掉,但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重要。 李元吉也没指望他们搞出半自动步枪或者自动步枪那种高科技玩意儿,现在只需要搞出个单发手拉式步枪可以了。 至于难度,非要找个困难的话,或许是步枪的枪管算是一个了。 除了这个以外,更多的人力和物力,都在研究那颗小小的子弹,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而且可以遇见的是,工业能力几乎不存在的大唐,算是研究成功了,之后也只能依靠人工去制造,速度,人力,产量,都无法与自动化相。 “不同的装备有不同的打法,兵法固然有用,但只在战斗前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一旦战斗爆发,兵法基本不会存在任何的作用。”说到这里,李元吉觉得自己来的似乎早了些,至少也应该等到步枪和子弹研究出来再来。 现在的话,一切都只能凭借着自己这一张嘴去说,没有任何实物,如果是火炮倒还好说,可这种步枪,彻底改变作战方式的步枪,说出去谁会信?算信了,他们又能想象出那种作战场面吗? “新的枪械还没有研究出来,所以具体的性能什么的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们,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新的火枪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现在的火枪更强悍,如果非要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们,现在的火枪速度快些的话,十息内能发射一枪,而新的枪械,熟练了以后,十息内至少可以发射三枪,甚至四枪,如果不用瞄准,五枪也是有可能的。”李元吉只能大致的说着,虽然其他的没办法说,因为他也不知道。 但射速这个基本是没问题的,而射速的快慢,跟战斗的目的有很大关系。 李元吉继续说道:“在新武器装备以后,弓箭这种装备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它的射程相对更近一些,且威力不足。而火枪的运用,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更有利于保护将士们的安全,这是一种近距离的作战利器,所以在实战的时候,应该尽可能的避免短兵相接,而最合适的作战距离,在一百步至二百步之间,过远则有可能造成杀伤力减小,精确度下降,过近则有可能被敌军迅速的冲过来。 如果在面对骑兵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三段式射击,尽可能的确保己方的火力输出,利用单武器的快速射击等优势,形成不间断的火力打击,以编织一道严密的火力,使骑兵无法突破。 另外,如果敌军也装备了火枪,而己方处于进攻位置,之前经常用到的推进战阵,必须要抛弃掉,这种战阵只能是排着队去送死,对于取胜没有任何的帮助,关于这一点,先前火枪试验的时候,那些军队来的学员已经见识过了,我不再多说了。 在面对同样装备了火枪的部队面前,最好的办法不是集群冲锋,也不是列出阵势叫阵吓人,说句毫不夸张的,距离合适的情况下,投弹车来几下,能轻松的剿灭整个战阵的敌军,若是闲速度太慢,调来两台火箭炮足够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采取散兵战术,什么是散兵战术? 是以伙为作战单位,或呈线型推进,每人之间间隔五到十步,或呈三角形。” 李元吉在身后的黑板画下了班排三三战术,这个是从后世抄袭而来的,虽然不知道现在讲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太过于前卫了。 因为即便自己研究出了单发步枪,可这世界也只有大唐一家有这个武器,其他对手还都是冷兵器呢,连个投弹车都没有,现在讲这个,很有可能在未来几十年内的时间,根本用不。 之所以有可能用不,但还是讲了出来,李元吉只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在战场发生了这种事情的时候,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不至于慌了阵脚,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只能按照老办法去推进,平白损失更多的将士。 指着刚刚划出来的三角战术,李元吉继续讲道:“顾名思义,三角战术是以伙为单位,无论从哪个方向去看,从哪个方向去进攻,始终可以保证至少有三个人可以相互间的协作,这种战术在短期内可能会用不,因为这是在遇到跟你们相同配置,或大差不差的敌军的时候才会用到的。 课后大家可以讨论一下,下面说一下我对于未来战争的看法。 简单点说,未来战争可以是立体化的,从天到地下,都是战场。将孔明灯放大数倍,可载人天,可用于侦查敌情,指引炮兵轰炸,也可携带炸弹飞到敌人的头顶直接进行精准的轰炸。 而地面,我给它总结了一句话,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很呆板,也很无聊,但对于战争而言,却有着很大的帮助……” 不知不觉间,一堂课的时间这么过去了,这堂课讲了很多,但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讲,讲的都是一些概念,甚至众人还不理解的概念。 但是无所谓,李元吉正打算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去深入的讲一下今天讲的内容,虽然自己也是半瓶水,但对于他们这些白纸而言,这已经够用了。 “课堂的内容,严谨外传……”临下课时,李元吉又警告了句。 正文 第四六六章:只有二成的成品率 从军校离开,李元吉便是直接前往了科学院。 说起来自己也有好些时候没有去过那里了,虽然有进展什么的也会立即汇报,但是说来的话,也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了吧? 而一次的汇报,还是说科学院那边想要一台蒸汽机来进行膛线的刻画。 起人力而言,蒸汽机提供的动力可以更稳定,速度也更快。 加一台蒸汽机其实也没多少钱,只是制造麻烦了些,加科学院又不是用他来拉车,只是刻画膛线而已,能拉动,不顿挫好。 相较于子弹的制造,枪械的制造反倒是没有太多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最大的困难在于枪管的制作。 李元吉提出的无缝钢管,让工匠们只能郁闷的去一根根的钻出来,这可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而且要求也较高。 好在冶铁作坊那边通过各种混乱的试验,倒是找出了几种材质较硬的钢材,或者被称之为合金钢材较合适,但唯一不足的是,没人知道这玩意儿到底该叫什么?只知道往里面放了些什么。 用这些合金钢材打造成钻头,然后一点点的去钻。 来到科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在这里依旧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珍贵的蜡烛在这里跟不值钱似的,从来不可能看到一根根的点燃,每次点燃,都是一排一排的,一堆一堆的,将整个作坊给照的通亮。 “陛下……”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元吉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落伍了。 不,是有些小看这些科学院的科学家们了。 开拓思维的好处有很多,这一点李元吉很清楚,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去开拓他们的思维,为的是要让各种想法大爆炸,不断的涌现出来,在合适的时候,这些想法可以派用场。 如说现在,李元吉看到的这个。 一台蒸汽机正在吭哧吭哧的工作着,几个轮子正在不停的旋转着。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跟火车的模样差不多。 而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些轮子都是腾空的,轮子的正央被打通,成了空心,而在两端各自加装了一个卡扣,一根枪管这么被死死的固定在面,随着车轮的转动,枪管也在迅速的转动着。 因为是腾空,所以阻力会更小,所以车轮转动的速度更快,对于蒸汽机来说,这样的负荷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除此之外,还对车轮进行了改装,正常的车轮缩小了很多,可以是车轮的转动速度更快,两者相结合,直接带来的效果是。 李元吉看到了在后世看到的那一幕,一边是钻头,由人工手动的控制着,另一端则是高速旋转的车轮,带着的是一根实心的枪管。 为了防止抖动导致枪管的不合格,所以钻头也是被固定在一个巨大的底座的,这个底座别说是一个人,是两头牛都未必能撼动。 采取的是混凝土结构,深入地下一米深,据说只是这么一个底座,用了五十多袋水泥,以及五百多斤的钢筋。 五个车轮可同时对五根枪管进行加工,这使得枪管的加工速度更快了一些。 “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李元吉不禁有些好。 “陛下,这是梁主任想出来的,不过最开始的时候,那边放的是钻头,只不过稳定性不够,所以换了个位置,结果效果还挺不错的,合格率已经达到九成以了。而且这种方式的生产速度也很快,一个钻头平均一个时辰能打通一根枪管,这么一台机器,一天的时间能造出六十根枪管,刨除废品率,每天合格的枪管至少在五十根以。”萧敬连忙回应着。 “你们是怎么看合格不合格的?”李元吉有些好,后世有专业的设备,合格不合格放去知道了,但现在什么设备都没有,又是怎么看合格不合格的? “没有裂缝,没有变形,再一个是听声音,还有灌水……”萧敬一连说出了数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检测方法。 好吧,李元吉觉得自己只能拜服了。 除了拜服,还能怎样?难道说他们的方法不行?这是不可能的,人家的方法不行,自己也没什么方法,又拿什么去证明? “刻画膛线呢?怎么没有见到?”李元吉继续问着,这台蒸汽机是用来刻画膛线的,结果到了以后却没见到膛线,反倒是见到了在钻孔。 萧敬脸色一僵,有些不太好意思道:“陛下,刻画膛线那事用这个好像不太靠谱,废品率是百分之百……” 李元吉愣了下,不过随着萧敬的解释,倒是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百分百的废品率。 膛线的刻画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反之,刻画膛线要给实心枪管钻孔还要难,而且还不止难一倍。 在后世一根枪管从钢锭到成品需要经过多少个步骤,李元吉并不清楚,但是在现在,这个步骤也很繁琐。 首先是要融化钢锭,然后直接将钢水倒入磨具,制作成现在枪管的模样,接着是掐头去尾,将两端多出来的截掉。 然后是打磨,要将整个枪管打磨的光滑锃亮,然后才是放在机器进行钻孔。 钻完孔之后还要进行二次打磨,不过这一次打磨的是枪管的内部,这个要求更高了,现在一名熟练的工匠,一天最多也只能打磨两根枪管,而且因为是人工打磨,质量方面无法得到保证,所以在这个阶段废品率也同样很高。 如果说钻孔的时候能有九成以的成品率,那么打磨完之后,一百根枪管还能剩下五十根算是谢天谢地的了。 不过关于打磨这事,科学院这边倒是也有了想法,他们正打算用跟钻孔同样的方法去打磨,至少机器打磨出来的,可以误差范围控制到最小,人需要做的,只是控制着枪管的进出行了。 打磨合格之后,才是膛线的刻画。 而膛线的刻画可不是随意的画去一些线可以的,首先,每根线的距离有严格的要求,两根阳线和阴线之间的直线距离必须一模一样,算是有误差,误差也只能是一根头发丝的一成。 当然,这个要求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不能有误差。 机器的速度快,算人再怎么控制,也不可能跟机器的速度,所以用机器刻画出来的膛线,存在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线条不匀,甚至能重复画很多条线。 而李元吉的要求又是1:11,既膛线的螺旋长度为枪管口径的11倍。 当然,这个看来很复杂的问题,其实也并没有难倒这些科学家们。 先是利用模型,不断的去测试研究,最终找出了旋转一圈的长度和距离位置,然后又通过集思广益的方式,制作出了一台很高科技的设备。 设备是一台以木头为框架,然后采用了大量的齿轮卡扣等钢铁产物,通过联动装置将其调试好。 而最终的结果是,只需要定期的检查联动装置是否正常可以了。 至于操作,那更是简单的很,一个手动控制的转盘去转动可以了。 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设置好了位置,转动的速度越快,枪管离开和自转的速度越快,转动的速度慢,则枪管的离开和自转的速度也相对较慢一些。 等到这一次彻底离开之后,则反向转动,枪管则会跟着反向转动并且逐渐的靠近,进行第二次的膛线刻画。 而刻画一根膛线,需要来回转动一百次,也是五十个来回。 而被李元吉认为是最难的膛线刻画,在这里反倒是不是最难的,虽然误差也有,但至少可以保证六成以的成品率。 这个效率在这个时代,那可不算是低的了。 当然,主要还是内部打磨那一块出了问题,结果导致了一百根实心枪管,经过钻孔后剩下了九十根左右,内部打磨过后直接锐减一半,甚至只剩下四十根算好的了,在经过后面的,也是说,一百根实心枪管,最终成品能用的,最多也剩下二十五根左右,甚至大多数时候只在二十根。 整体百分之二十的成品率,这个合格率可够低了,甚至是难以接受的。 步枪其实早设计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而这个又必须要等到子弹研究出来以后再去决定。 而现在没有停工,是在研究生产工艺,看能够改进,然后提高成品率,增加生产效率。 至于枪的口径,实在没办法,李元吉只好搬出了毫米、厘米和米这个大杀器,将步枪的口径规定为了8毫米。 为什么不是7.62或者5.56? 原因很简单,发射药的性能问题,现在的发射药跟火箭炮的发射药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颗粒更小一些。 虽然颗粒状可以更充分的燃烧,提供更大的动能,但奈何于自身的性能那样,再怎么分部规划,他能提供的动能也总有一个限。 所以只能采取相对较大的口径,尽可能的多装填一些发射药来增加子弹的动能,以此来提高子弹的速度和射击距离。 至于步枪的样式,没什么好看的,在李元吉看来单发手拉式步枪其实都一个样,外观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是当那把样枪被拿在手的时候,李元吉还是有股莫名的自豪感…… 正文 第四六七章:问题 在唐代搞出了手动式单发步枪,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实还是较令人震撼的。 ! 如果说历史提前一年搞出了某种东西,会给人类的生活带来很大的改变的话,那么提前一千多年呢? 步枪,甚至可以看作是用来衡量一个国家工业水平的标准。 虽然现在大唐的工业水平是畸形的,算是现在研究出来了,短期内也只能在科学院内小规模的生产,想要量产,难度很大。 不仅需要投入大量的蒸汽机,或者说去利用这个原理,制造出更适合的生产设备。 其还涉及到一个取舍的问题。 蒸汽机最初的预想是用来给火车提供动力的,用来搞军工不过只是个发异想罢了,所以说,想搞工业化的基础,是提高蒸汽机的产量以及质量。 当然,仅仅一台蒸汽机并不足以推动整个工业化的进展,因为工业化不是一台蒸汽机可以完成的,他需要更多的设备,车床,冲床之类的工业设备。 而这些东西,李元吉只能表示无奈,这些较普通常见的,他也仅仅只是听说过。 这些东西具体都有什么作用?能干些什么?又是怎么做的?甚至连外形是怎样的?李元吉都表示不知道。 更不要说那些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设备,所以,推动工业化这事李元吉反倒是并不着急了。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去着急,现在的大唐,已经领先了世界一千年的时间,算其他国家也奋力直追,可只要大唐能够守护好这份秘密,为期争夺百年,五十年的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而五十年,一百年的时间,又能带来多大的改变? 而在这期间,李元吉也一直在考虑,新式火枪到底要不要全面的列装? 之前还在考虑,还在担忧,但是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是不要。 还是那个原因,没有必要。 如今的大唐基本已经没有了对手,短期内也没有什么战事可言。 唯一还剩下的,也是朝鲜半岛那点事,而原本计划的远征军东渡日本作战一事,现如今也逐渐的延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前往后世的济州岛进行训练,军垦屯粮。 从那里出发,从本土出发的优势更大,况且随着对苏我氏的暗支援,日本一面倒的局势正在发生转变,短时期内是不需要唐军登陆作战的。 相反,李元吉更倾向于建造一支仅有数千人规模的现代化军队,让他们去慢慢的摸索试验,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推广全军。 “这把枪试验过了吗?”枪在手,可没有经过试验的枪,哪怕外观再怎么附和自己的想法,那也是没用的。 一把不能适应战场的枪,拿他当烧火棍吗? “试验过几次,但是都不成功,而且还伤了两个测试员。”说起试验,萧敬便是满脸的郁闷。 “怎么回事?”李元吉一愣,下意识的想到了炸膛。 现在火药的威力无法跟后世相,可炸膛所带来的后果也同样不敢小觑,而萧敬说的是都不成功,这也意味着,这把枪很有可能连一发子弹都没有打出去。 “陛下,按照您的描述,这支步枪基本已经达到了您的要求,而且从各方面的检测来看,结果都还不错。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子弹那边,臣听柳主任说问题可能还是出在底火面,另外一个是他们没有严格的按照八毫米这个口径去做。所以造出来的子弹不是无法发射,是好不容易点火了,却因为子弹口径大于八毫米而无法发射出去,所以也引起了其他的反应,好在两名测试员的伤势并不重,只是毁了容而已。”萧敬将问题大致的说了遍。 因为子弹不是他负责制造的,所以更详细的问题他也并不清楚。 但是在出事以后,柳主任那边却来找他商议,看能否对步枪的撞针进行改进,主要的指标是要让撞针的撞击力度更大,以确保可以百分百的点燃底火。 这个倒不是没有测试过,可效果依旧不理想,而且对于撞针以及相应部件的磨损也较严重,如果真按照这个程度去搞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需要更换一整套撞针等部件。 所以,李元吉手里拿着的这把步枪,是改进前的版本,而之后的那个版本基本已经被抛弃了,因为不实用,且即便是那样,也无法确保子弹可以顺利的击发出去。 或者更直白点的说,现在的子弹能不能打出去,看的不是撞针,而是运气。 这个问题较尴尬了,难不成战场还能指望着依靠运气来获胜吗?这显然是不靠谱的,也是极不负责任的。 而子弹问题无法解决的话,那么步枪也没办法进行测试,只能凭感觉去猜测是否出了问题。 可这种感觉测试又很不靠谱,即便是放在后世,这样的测试也让人心没数。 从造枪作坊出来之后,李元吉便是直奔子弹作坊。 子弹作坊距离这里稍稍有些远,且周围更是被清理一空,一片漆黑,连那些院子也都是漆黑一片。 不过院子里却住着守卫这里的将士,或者说这里是他们的军营。 因为其危险性,所以不敢将其他的科研机构放在附近,以免一个不慎而导致爆炸,结果殃及池鱼。 李元吉来的时候,子弹作坊跟造枪作坊差不太多,同样是灯火通明,不过大多数地方都属于停工状态,只有几间屋子内是忙碌一片。 在古代的夜间去搞子弹的研究,这是个要命的决定。 因为照明基本靠火,一个搞不好的话,会灰飞烟灭。 可时间紧张,他们不得不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白天研究,一部分人晚研究,每天交接班的时候,进行当日研究的交流,并且留下全部的资料以供另一班人的参考,或者避免进行重复的试验。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这里待着的是一群不把生命当一回事的家伙。 起码该有的防护措施还是有的。 如说,这里的蜡烛全部被加了一层外衣,外衣是用玻璃制作的,只在顶端保留了一个孔用来空气的流通。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火药被蜡烛引燃,除此之外,每人身边都放着一支装满了水的水桶,每个角落,每隔两步有一名士兵一脸严禁的盯着,身旁触手可及的地方,同样是放着一只水桶。 只要稍有异常,他们便会立即去将其浇灭。 这个时候的研究是较枯燥,较无聊的。 同时也是较无奈的,没有更多的办法。 当然,说是研究,倒不如说是不断的去测试,去寻找。 不需要大量的计算,推算,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唯一能做的,是努力的去想,想一切可以在撞击下能起火的材料,去查资料,翻阅各种资料,但凡是跟要求有些相关的,立即找来试验一下。 最无助的时候,这帮人甚至从地抓了把土都进去测试,想要测试土与土的碰撞是否能擦出火花。 结果很显然,当然是以失败而告终的。 所以研究来研究去的,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从最开始的每天都能进行几次试验,到现在两三天也未必能进行一次试验。 能试验的,他们全都试验了,甚至将各种材料进行混合去试验,结果都不尽人意。 所以到了现在,研究所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新的材料可以供他们去试验了。 可子弹的重要性又不言而喻,特别是在火枪已经研究好了,现在等着子弹去试验的这种情况下。 子弹作坊的科研人员们也更是着急的不能行,可受限于现在的条件,愣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办法。 而对于子弹的底火问题,不仅仅只是要求易燃,同样还要求其有足够的稳定性。 也是说,除了撞针去撞以外,其他的任何方式都不能将其引燃。 重击,放在火去烧除外。 最起码的,要能经得住人操,各种方式的行军,战斗过程,可以保证子弹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且能够在需要使用它的时候立即可以发射出去。 而且还有一个硬性要求,制作好的子弹,要能够坚持在水里浸泡两个时辰以的时间,拿出来甚至不用擦干可以直接使用。 单独的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可将无数的不难的问题摆在一起,而且还要让其能够完美的融合,那可有些难度了。 相较于步枪作坊,因为毫无经验的缘故,所以这里的科研人员甚至已经有了种绝望的心情。 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绝望过后,还是要抬起头来去研究。 大量的经费投入在他们身,若是拿不出个结果来,别说是别人去指责他们,怕是连他们自己都放不过自己。 要知道子弹作坊现在已经成了一尊吞金巨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便烧掉了大量的资金和资源,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巨大无的压力。 正文 第四六八章:没文化的可怕 虽然进展不顺利,但瞅着子弹作坊里这些彻夜忙碌的人,绞尽脑汁的去想一个问题,甚至有些人脑袋的头发已经明显的减少或者泛白之后。 饶是李元吉也不想再去斥责他们,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贡献,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尽力了。 而对此,李元吉其实也是毫无办法的。 他不能去一味的指责其他人,因为这根本不是个能轻易解决的问题。 而这一刻,李元吉总算是明白了后世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说,学好数理化,穿越不用愁这句话了。 数学和物理以及化学现在是都用了,可受制于自己仅有初化,以及自学高化的水平,在很多方面都只能算是初级的入门水平。 偶尔的提个建议,指引个大方向还行,至于做那些细腻化的研究,纯粹是找死。 子弹的底火多数采用雷汞,而在后来则转变为了更安全,也更环保和稳定的叠氮化铅所取代。 可这两者无论是哪个,李元吉都做不到,虽然大概的知道一些雷汞的制作方法,可问题在于,有很多东西现在都没有,而那些制作方法也仅存于记忆之,且那种记忆也极其的模糊。 “陛下,经过多次的试验,结果表明实用性最高的是采用火石的方案,但这种方案很不稳定,在实验室里测试下,一百颗子弹最终只有二十多发可以顺利的击发出去,而其他的方法成功率甚至不如百分之一。”柳主任神色疲惫的汇报着。 柳主任全名柳三才,其人如其名,也的确挺有才能的。 仅仅只用了两年的时间,便自学了所有的初级课本,如果不是他志向不在于当官。 或者说在学习完了这些初级课本之后,心仍是觉得好像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能够学到,他并不甘于现状,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否则的话,以柳三才的才能,在科考考取个官位还是不难的。 不得不说,这一步柳三才算是走对了。 进入科学院之后,柳三才如愿的拿到了级课本,里面的知识点更多,也更丰富。 而在这里还有大量的机会去实验,去巩固自己所学到的知识。 是这样,仅仅三年的时间,柳三才便被提拔为了子弹作坊的主任,同时也是第一任主任。 只是现在的柳三才跟以前相较起来,整个人反倒是暗淡了许多。 毕竟之前的柳三才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走的顺顺利利的,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困难,是整个科学院内的翘楚。 级也正是看了他的这种能力,所以才将他破格提拔,成为了一个科室的主任。 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大量的人员,经费,资源砸了过来,自己却没能解决最终的问题,而且还因为试验伤了两个人。 “利用火石摩擦起火,然后点燃火药吗?”李元吉想了下。 “正是,这种方式的问题在于,火石并非每次摩擦都能起火,并且准确点燃火药的,甚至有些时候打开失败品检查的时候,会出现火石脱落,或者断裂的情况,这也导致了火石无法起火,从而导致发射失败。”柳三才说着失败的经验,满脸期待的看向李元吉,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 虽然李元吉从未对子弹作坊有过任何的提点,但李元吉对其他作坊的提点还是很有帮助的,甚至之前不少作坊遇到的问题,都是李元吉解决的。 而这些以往的案例,也让李元吉在科学院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当然了,其一个原因是最近一两年以来,李元吉很少会在科学院提出一些方案。 保持神格的最佳方式是什么也不做,让自己的神话继续流传下去,或者只在自己有把握的时候提出来,然后继续巩固自己的神格。 “火石摩擦需要的是角度和力度,而每一点的误差都有可能导致无法起火,从而导致整个过程的失败。而且底火受制于子弹口径的大小问题,两根火石必然要被打磨成细条,这又无法保证它的硬度,所以出现断裂也是意料之。”李元吉点了点头。 8毫米口径的子弹,算尾部的发射药部会大一些,最多也不过一厘米。 而除去弹壳,这个直径可能只有九毫米,或者9.5毫米。 再除去一些其他的,如说尾部的那个凹陷部,那是用于将子弹推进后的卡槽,可以让其牢牢的固定在枪栓,推进的时候用处不大,但退弹的时候没有这个是万万不行的,其结果只有一个,是子弹卡在发射仓里出不来。 所以算来算去,能够提供给底火安置的宽度,最多也只有8毫米左右的宽度。 而两根火石又是要交叉排列的,固定一根,另一根连同在底火,随着撞针的撞击猛的向前推动,从而跟另一根进行摩擦起火。 可问题在于,所谓的打火石,其实是那些特定的石头,两块撞击的时候能够产生火星。 或许很多人会想到贝爷用的那种火石,其实不是,而是类似于后世铁路下面铺的那些石头,拿起两块猛烈撞击过后会产生火花。 对于火药来说,这么一点火星足够确保火药可以被引燃。 可两块火石撞击的力度又是多大?而即便如此,也不能确保每次都可以产生火星,那么将其打磨成细条之后,摩擦的力度又会有多大? 这么一想,有这么大的失败率也不足为了。 “有没有考虑过新型材料?”火石的方法成功率太低,但李元吉又没办法去搞别的材料,只能提醒他们一下。 现在别说是别的,连根火柴都制造不出来,因为这个也涉及到大量的化学知识。 “新型材料?”柳三才愣了下,旋即满脸苦涩的摇头道:“新型材料又哪有那么容易,不是臣等不想搞,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再难也要想办法!”李元吉叹了口气,拿起一颗完整的子弹,又拿了一堆零部件打量了一番。 发现除了底火问题以外,其他的方面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虽然这可能也只能在实验室里生产,但只要不大批量的装备部队没问题。 “朕会让火药作坊去搞这方面的研究,接下来你这边的主要任务是改进生产工艺,确保生产出来的子弹没有误差,具体的可以跟造枪作坊那边聊一聊,相互借鉴一下经验。” 李元吉觉得让他们去搞这个研究的确有些难为人了,毕竟研究子弹讲究的是材料的配,部件的安装部位与例等等,而不是对于火药的研究。 而火药又属于绝对的绝密配方,所有人都只知道现在的火药威力之前大了很多,但是却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哪些改变? 也同样的不知道,现在子弹李塞的颗粒火药,其实跟其他的火药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只不过是将其的形状进行了一定的改变而已。 而对于研究来说,火药作坊那边也一直没有停下来,他们在研究各种不同的火药,其目的只有一个,研究出现有火药威力更强大,也更安全的火药。 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虽然也同样没底,但至少交给子弹作坊这边要靠谱了许多。 “陛下,臣会尽快整改的……”柳三才脸色一白,连连点头答应。 关于子弹大小不一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没办法的,这里没有设备,所有的工艺都是人工去做的,有误差那是肯定的。 尽管他们已经挑出了很多有明显误差,以及测量出的一些误差,可谁也不敢保证那些测量过后的没有误差。 而他们测量的办法是用一根绳子去量,但精度却只能精确到毫米,再往后的话,那有些天方夜谭了。 所以,机械化显得尤为重要了。 因为机械化生产的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有另一种检测的方法,如称重,可以通过重量来确保这颗子弹是否合格,这个方法很老土,但却很有效果。 朝着宋忠吩咐了声,随后李元吉便离开了这里。 该看的也都看了,该提点的也都提点了。 能够做到的,柳三才也已经做下了保证,做不到的,自己也没有去为难他,而是交给了其他人去做。 术业有专攻,李元吉也没指望着依靠一个人能去解决所有的问题。 而几年来的发展,虽不说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最基本的好处是已经显出来了。 至少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让人知道这个问题该交给哪个部门去解决才更有把握,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吗? 至于火药作坊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李元吉不清楚了,而且他也插不嘴。 不过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也让李元吉意识到化学人才的重要性。 当然,受限于自己的知识层面问题,想要一步到位的培养出高级人才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好在自己知道全部的初化学,以及一大半的高化学,对于现阶段来说,这一点是足够用的。 只要可以保证这些学生学会这些,他们可以利用这些知识自己去试验,自己去摸索,每一次出现不同的结果,将其记录下来,这是新的发现。 日积月累过后,效果终将会体现出来。 所以,李元吉又给了自己另一个任务,编写化学课本…… 正文 第四六九章:在精而不在多 编写化学课本无疑是个大工程,从来没有过独自一个人去编写一本教材的。! 而这样做的弊端也很多,如较容易遗漏某些内容,或者无法发现其的错误。 可李元吉没有什么选择,他只能这样做。 除此之外,因为时间过去的较久的缘故,饶是记忆力不错的李元吉,也无法准确的回忆起初化学教材的内容。 更不要说按照下两册去编写,而在编写的途也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如很多实验用到的材料,这个时代都没有,其一些是李元吉知道的,但更多的还是他不知道的。 对于一个只有初水平,自学高知识的人来说,你又能对他提出多高的要求? 所以,一个月后,这套四不像的化学课本正式落成。 为什么将他称之为四不像?很简单。 这是李元吉根据现有的一些材料编写出来的,一些没有的材料,或者自己不知道的材料,只能从课本剔除。 现阶段只能让这些学生们利用现有的知识,然后去逐步的探索,将那些自己不知道的材料给发现。 这是个笨方法,可却也是唯一的方法,除非自己能找到一个化学天才,或者直接把后世所有关于化学方面的课本照搬过来。 而面对着这套并不完善的课本,李元吉却陷入了沉思。 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谨慎的决定。 化学不是数学,数学人人都可以学,即便是学的精通了,无非也是在某一行业内大发光彩,或者说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为百姓创造更多的便利。 化学虽然也是一样的,但不一样的是两者的本质。 一个数学高手,算是有什么歹念,他又能做点什么?假账?还是忽悠人? 可化学高手呢?一旦这种人有了歹念,谁又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搞出点什么大新闻出来? …… 二月,各大书院最为忙碌的一个月,也是最为紧张的一个月。 正旦假期之前,各地纷纷组织了异常考试。 这场考试在现在已经成为了常态,而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是一次普通的期末考试。 而对于学期将满的学生来说,这是他们参加科举前的一次摸底考试。 每一名进入书院的学生都要经历这一步,没有人可以逾越,除非能够拒绝参加科考,可来了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不想参加科考的? 统一的试卷,由军队负责保管,试卷全部从长安统一押送过来,几乎杜绝了一切泄题的可能性。 而每一个州府的所有考生,都要进行这次的测试,这个测试算是摸底考试,也算是决定每一个学生前途的考试。 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可以进长安赶考的,这次的摸底考试,其实是为自己争取一个进京赶考的资格。 一个州府内所有的学生同时开考,然后按分排列,每个州府能够参加科考的人数在此之前已经有了近乎固定的数量。 所以,想要获得参加科考的资格,只能保证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名列前茅,至少也要确保可以在名额数量之内。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那些没有获得科考资格的学生这么拜拜了。 各州府,各县衙也是需要大量人才的,而那些参加科考的,考之后便算是朝廷的央官员,而这些没有获取资格的考生,则可以在各地进行另一个考试。 这个跟科考差不多,只不过考取的衙门不同,他们考取的是各州府的各个衙门。 至于两次考试都落榜的,那只能无能为力了,有条件的,可以复读,然后来年继续考试。 但复读并不是免费的,而要缴纳相对较高的学费,而学校的补贴什么的也没了,也是说,复读意味着自费。 原则来说复读是可以无限制的,但复读的时间太久了,在考取方面也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所以,大多数考生选择了弃读,或者只复读一年。 同时又为了防止人才流失,对于这些落榜的学生们也有一定的政策支持,如毕业之后,若是没有复读的话,则每三年可以获得一次考试的机会,复读从最后一次考试时间算起。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算是有了希望。 而此时,各大小书院也都分为了两个批次,一个是全力准备去长安赶考,在这最后一个月里进行突击培训。 其实也是之前程知节搞的那些培训,主要是让各考生心有个数,免得到了时候慌了手脚。 而另一个,则是开始朝着实用化进行培训,虽说从书院到衙门,初期是不会对他们有太多的要求,但衙门也不是托儿所,培养新人的同时,自然也要保证工作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 所以,在正旦开始以后,这些学生实际在各衙门的考核范围之内了,到三月考试之间的这两个月时间里,也会对他们进行一个评。 而这个评的结果,将很大程度的决定到他们将来是否能够被录取。 虽然这其可能会发生一些徇私舞弊的情况,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一方面只能加大监管力度,另一方面,这次的评其实也并不是最主要的,这只是个参考意见,最终还是要以成绩和面试来决定的。 不过今年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了,半个月前,朝廷发来了一道命令,要求各大书院在今年毕业的学生,挑选出符合条件的人送到长安。 这种情况在书院建立以来便从未发生过,不过既然是朝廷的命令,那么照做是了。 而且对于各书院来说,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被选走的这些人,是不用参加科举的,而他们原本的名额,也自然会让给其他人。 至于其他的担忧,这个完全是多想了。 四大书院之所以被称之为四大书院,是因为这里的教学实力最为雄厚,学生也都是最优秀的。 每年科举的名额,但凡是四大书院所在的州府,基本有九成九以的名额都被四大书院给垄断了。 但问题在于,这个选人的条件有些太过苛刻了。 成绩好,为人正直,接受新事物速度快,胆大,心细,敢于提出不同意见,有较强实践能力。 老实讲,如果不是因为朝廷的命令摆在这里,各大书院甚至都以为皇这是在选婿呢。 但皇帝的命令他们又不敢违抗,所以只能在毕业生扒拉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多方了解评,确认无误之后才将名单给报了去。 不过名单不是立即报去的,而是跟学生一起送过去的,跟那些赶考的学生不同,他们这些人要走的是官方驿站,也会有军队进行护送,至于让他们去干什么,这个谁也不知道了。 翟亮是其的一个,论成绩,在书院他的成绩并不算好,甚至属于吊车尾的那种类型。 可吊车尾也只是相对的,四大书院毕竟是四大书院,跟后世清华北大随便拉出来一个学生,将他的成绩放在一个小县城的高里,那也绝对是名列前茅的。 反正根据这次的摸底考试,洛州书院排名最差的学生在整个洛州三百四十六位,而洛州书院的毕业生有三百二十位,也是说,整个洛州,三千多名同届学生,只有二十五人的成绩超过了洛州书院成绩最差的学生。 所以说,翟亮的成绩,其实也还算是不错的。 当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命令那一条条苛刻至极的条件,不然的话,不论怎么选,也不可能把翟亮这个排名二百五的家伙给选。 而且,三百二十个毕业生,最终符合全部条件的,竟然只有七个人。 这较尴尬了…… “陈公,您说咱们若是只送七个人过去,陛下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啊?”金裕满额头的黑线,愁眉苦展的问着。 金裕是洛州书院的副院长,主管教学,以前是个老儒生,不过思维转变的较快,及时的投降了李元吉,所以才混了个洛州书院副院长的职位当当,而金裕又是从长安调来的,多年以来也都生活在长安,人脉关系什么的自然也都在长安。 虽说儒生现在备受打压,但打压的只是顽固不冥的那一部分,对于能看清楚事实的,李元吉倒也没有刻意的去打压他们。 陈公全名陈俊美,同为儒生出身,不过仅在早年在朝担任过职位,后来便一直闲赋在家,在洛州有较高的名望,且当初也曾帮助过屈突通和段纶等人,所以才坐了院长这个位置。 不过这个院长,倒不如说是个闲职,许多事情都有分管的副院长,他需要做的,是保证不出乱子好。 “可是有何风声?”陈俊美知道金裕有些门路,能够打听到一般人打听不到的消息,见他如此惆怅的问起,陈俊美又怎会不知这其有隐情? 当然,算金裕不问,他也能知道这里面有隐情,搞到朝廷都直接下了命令,这能是小事吗? 金裕点了点头,他的确打听到了,但这事他又不敢外传,不然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点头确认一下。 “人在精而不在于多,我等皆是按照陛下之命选拔人才,只要我等没有糊弄陛下,想必陛下是不会责怪我等的。”陈俊美摇了摇头,他虽然不管事,但这件事情也是亲自参与了的,知道选出来的这七个人是绝对符合要求的。 正文 第四七零章:我拒绝 当接到通知的时候,翟亮还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觉得这是一次普通的谈话。 ! 但是让翟亮走到规定的办公室之后,却突然间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人数不多,加自己也只有七个学生,而这七个学生因为都属于同一届,所以哪怕不熟悉,至少大家也都见过面,至少不像陌生人那样。 而最让翟亮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七个人,有六个都是没有获得科举资格的。 也是说,在次的考试过后,他们这些人已经跟获得科举资格的人不一样了,虽然将来有可能都是官员,可一个地方官员,一个朝廷官员,两者的起步点是不一样的,将来所经历的,和获得的成也是不一样的。 如果非要说出个一二三四的话,是一个可以更加容易的接近皇,如果表现得好,可以获得皇的认可,信任,并且委以重任。 马周是他们最好的例子,而其他人,想要出人头地的话,首先要经过的一关,是获得权力,然后展现出自己的才能,然后还要寄希望于监事或者官能将这些事情给汇报去。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未必真的能够获得皇的认可。 古往今来,央朝廷的官员走高位的,数不胜数,而地方官员走高位的,不是说没有,而是两者相较过后,这个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这样两个将来命运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现在却站在了一起,而且面前坐着的,还是学院的正副几位院长,以及一位陌生的将领。 “很荣幸的通知你们,经过四年的学习,你们所取得的成绩,以及其他各方面的成都得到了认可,而现在你们被成功的挑选了出来,接下来你们将会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负责通知的是金裕,原本他是不用用这种方式去吓唬人的,但一想到之前那位将领所说的话,他不得不这么做,同时,这也算是最后一次测验。 当然,这只不过是在书院里的最后一次测验,至于去了长安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测验,这个另说了,那不是他能管到的事情。 “任务的时间,地点,和目的,我无法告诉你们,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们将会去哪里?又会做些什么?” “你们都有着很好的将来,很好的前途,有些人拥有参加科考的资格,而有些人则将会进入各地官府,你们将会成为大唐官员的一位,在你们所熟悉的领域,为这个国家,为陛下尽忠尽职。” “而一旦你们接受了这项任务,我无法保证你们是否能够获得官位,更无法保证你们的前途,所以,这不是个可以轻易下定决心的决定。” “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大唐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唐了,你们应该庆幸大唐的将士们在前线无数个日夜的枕戈待旦,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所以你们才有了一个稳定的学习机会,正是他们的奉献,所以你们才拥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力。” “无论你们选择了什么样的决定,是接受也好,是拒绝也罢,这都不会影响到你们将来的命运,科考的名额依旧是你们的,这不会对你们的将来产生任何的影响。当然,选择接受的没有了科考的机会,因为你们要去执行这个未知的任务。” “所以,现在请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金裕的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事实,在这样的选择面前,几乎没有人会愿意选择接受那个未知的任务。 而接受这个任务,意味着他们放弃了现在的所有。 辛苦四年的奋斗,进入这四大书院日夜不停的读书探讨,为的不是参加科举,一朝成名吗? 可现在却有人要告诉他们,在他们即将成功的前夕,让他们去放弃这些年来的努力。 如果可以将整件事情摆在面前的话,他们的确可以做出一个更正确的选择。 可现在不是,一边是美好的未来,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一边却是充满了不确定。 而金裕的话,更是有意的将他们往战场的那一面去引导。 所以,有人开始在心暗暗的猜测,这个未知的任务,会不会是将他们派遣到高山郡去?那里刚刚收复,还充斥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加环境恶略,愿意去那里的官员并不多。 而他们这些接受了正统教育的学生们,虽然经验欠缺,但去那里的话,对于朝廷来说也未免不是个完美的选择。 而选择了接受,他们可能立即获得官员的身份,可以省去科举这条艰难的道路。 可问题在于,高山郡那个地方,没有人愿意去。 特别是在金裕已经明确的指出,哪怕是拒绝了,他们现在所获得的权力也依旧不会被取消,该科考的科考,该考取地方官员的也依旧继续。 后者虽然可能会存在落榜的可能性,但有些事情并不能这么看,科举落榜,回来之后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他们可以先进入各地官府工作,等来年的时候进行考试,若是通过,则被正式录取,而好处在于,官府已经彻底的了解了你的能力,一般录取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 而直接考取的,录取率也在百分之八十以。 毕竟三百二十个学生,除去参加科考的,大约也剩下二百六七十个人左右,对于一个州来说,这点人数还是足够消化的。 当然,也会有其他州府的官员来这里挖人,毕竟是四大书院出身的。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两次考试都落榜了,也可以到其他的州府某个出路,毕竟牛逼的书院只有这四个,但大唐却有很多个州。 这个地方不缺人,不代表其他州不缺人,而凭借着四大书院的名头,到了其他州也未必混的不如留下来的。 “我拒绝!”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有人出声拒绝。 金裕点了点头,脸并没有任何的波澜,然后转头看向其他六个人,在等着他们的答案。 “我也拒绝,学生认为,苦读四年,虽不敢言字字皆懂,但却应该学以致用,学生不敢去选择冒这个险,因为那会让朝廷对学生的培养失去应有的效果,那会让朝廷遭受一定的损失,除非学生可以知道所要执行的具体任务,如果的确与学生所学的可以对口,那么学生将会重新选择,否则的话,学生只能拒绝。”这次拒绝的名叫陈都,是七人当唯一一个拥有科举名额的学生。 他的拒绝似乎并不意外,因为他有着更加广阔的未来,没道理去为了一个未知的将来而放弃已经摆在面前的将来。 而学问高的人,一般又有一个共同点,自负。 陈都也是这种人,他担心自己会遭遇危险,也担心那些看不到的未来,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更为稳妥的方式,因为这条路他有信心走下去,走出一些名堂出来。 “我接受这项任务!朝廷供养了学生四年,这四年来非但学生不为吃穿住行担忧,甚至可以拿着朝廷发放的补助补贴家庭,这份恩情学生不能忘,所以,哪怕明日朝廷便要将学生送往战场,学生也会硬着头皮冲去。”翟亮的选择倒是与他们两个不同。 像他说的那样,这四年来吃朝廷的,住朝廷的,穿朝廷的,拿朝廷的,不但养活了自己,还学习到了知识,还补贴了家庭。 这个时候,他没有拒绝的资格,没有这个权力。 当然,翟亮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害怕,自己的恐惧,可他还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学生也愿意接受……” 随着翟亮的表态,余下的四个人也都选择了接受,先前他们两个的表态的确对其他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却并不深。 而翟亮的表态,则是将他们从恍惚给唤醒了过来。 甚至最先表示拒绝的那名学生,脸已经露出了些许后悔之意,想翟亮说的那样,拒绝是为了自己,为了将来,也像陈都说的那样,他不能去接受未知的任务,因为他要学以致用。 可这是朝廷的征召,他们拒绝了朝廷,哪怕将来可以走仕途,走高位,在这一刻他们也丧失掉了一个做人的根本。 那人努了努嘴,始终没有说出反悔的话。 金裕也一直在等着他反悔,可最终还是失望了,只能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不会对你们两个产生任何的影响,回去以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有人问起,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谈话,关于泄密,这个我不多说了,你们都学过,后果也都清楚,不管最终怎么样,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让亲人痛苦的事情来。” 陈都二人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了五个答应接受任务的学生。 年轻的将领在手的七份资料打了两个叉号,这意味着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计划?又或者代表着别的什么?谁知道呢? 将七份资料整理了一下,然后随手塞入了自己贴身的包内,也包括了那两个拒绝的学生。 站起来仔细的打探了眼这五人,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五两白银,一人发了一两,这更让人心疑惑了起来,暗道真是要去送死?不然干嘛要给钱?还是一两白银?这可是相当于四贯钱啊!他们一年的补助都还没有一贯钱呢,这等于一下子给了四年还要多一些的补助? “拿去安家,你们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的早晨,还是这里,我会等着你们。”年轻将领说了句,为了不让这些人真的以为是去送死,所以又补充了句:“放心,此行的目的是长安,也不是什么出生入死的任务,快则一年,迟则三五年,你们便可将家人一并接过去。不过在此之前,这事要严格保密,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也包括你们的家人……” 正文 第四七一章:此生官不过六品 关于这些人才的选拔李元吉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化学不是数学,一个精通化学的人才,若是品行不过关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制造出更多的麻烦出来。 而且李元吉对于这些人的期望值也很高,虽说现在的技术水平很低。 可不代表将来也是一样的,甚至可以夸张一点的说,这些人在将来,对大唐所产生的影响,将会是全方位的。 所有你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现他们的身影,甚至包括日常的做饭,火苗的产生,清水的沸腾,食物由生变熟,由淡便咸等等,这一系列的过程,可以用化学来解释。 所以,对于这一批人的选择,李元吉也不敢大意。 所以才会派出了禁军前往各地将人给带回来,并且亲自吩咐了一些测试的流程,陈俊美准确的猜到了李元吉的心思。 人在精而不在于多,关于合适人选的多少,李元吉并不会去在意,可若是有人不把这事当回事,那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书院的气氛又浓郁了些,再过十来天的时间,这些人便该登自己的战场了。 该前往长安参加科举的去长安,该参加地方官府组织考试的留下来等着考试。 而五个本该参加地方考试的学生,却因为接受了新的任务而放弃了此次的考试,虽说根据之前那将军所说的话,这应该是个好事。 可在他们真正的知道这件事情之前,还是没有人敢去肯定。 翟亮撒了谎,再将那一两银子交给父母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执行任务,而是说自己要去长安,因为学习态度不错,所以被书院选出来进入长安书院继续学习,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并且嘱咐他们,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写信。 当然,翟亮很清楚,家里面是不可能跟自己写信的,不舍得那点钱,倒是捎信才是最靠谱的。 “你们几个呢?怎么跟家人说的?”年轻的将军转头看向其他四人,这是个问题,不怕一万怕万一,因为他们要去的并不是长安书院,如果家人到了那里找不到人,又该怎么解释? 答案自然是五花八门,有说被书院推荐去长安的,但去那里干啥还不清楚,等到了以后会写信,有说去长安游学的,还有的干脆说去长安做官的,至于是什么官,这不知道了。 “现在立刻写一封信,给家里报下平安,说你们已经到了长安,在长安书院已经落下了脚,若是要去找你们的话,可到长安书院。”年轻将军想了下,安排好后事也是自己的职责之一。 先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会找出这么多的理由,难道他们之前没商议过吗?没个统一的答案吗?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有能力给他们找一个统一的答案,并且让这个谎言变为事实。 家书并不需要写的太多,写多了也看不明白,只是简简单单的报个平安,然后留下个地址行了,所以几人写的速度倒也不慢,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五封家书便写好了。 拿过家书,年轻将领便找到了金裕,让其在一个月后将这些家书送给他们家人。 再然后,在一队禁军的保护下,这五人便踏了西去的征程。 或许是考虑到他们书生的身份,虽然书院也有练体的课程,可那顶多也只能算是强身健体,让他们保证有足够的的精力去学习,长途跋涉什么的,还是想想算了。 五个人,围坐在一台宽敞的马车,除了躺不下五个人以外,其他的到还算是挺宽敞的。 当然,这台马车只是用于日间赶路的,夜间的时候并不用急着赶路,他们可以住在驿站。 至于待遇问题,不能说是特别好,但也不能说特别差,至少他们的伙食水平是禁军将士高一个等级的。 新修没几年的水泥官道,配合数之不尽的驿站,最直接的效果是,正常由七日缩短为五日的行程,即便他们不慌不急的赶路,也只用了四天多一点的时间便来到了长安。 平均下来的话,每日差不多也走了将近两百里路,这个距离放在后世并不能算什么,但是放在现在,这个速度可一点也都不慢。 几人都是第一次来长安,不过长安的繁华却暂时与他们毫无关系。 几人趴在窗户不停的瞅着外面,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但有带着那丝丝熟悉的感觉,其实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感觉。 毕竟洛州可以看做是长安的缩小版,两者的大致布局是大差不差的。 当然,坊市制度的布局其实都差不太多。 …… “洛州书院的学生已经到了,一共有五人,而最初有七人,不过有两人选择了拒绝,这是他们的资料。”负责带着翟亮他们来到长安的那名年轻将领,站在李元吉的面前,将包的七份资料取了出来。 宋忠接过资料,然后大致的扫了眼,并不是为了好而想多看一眼,纯粹是他的工作流程,是他的职责。 虽然这不大可能,可不管可不可能,他作为皇帝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虽然战斗力几乎等于零,可他还是要竭尽一切可能的保证皇帝的安全。 “拒绝的理由呢?”李元吉先是挑出了两份打着叉号的资料,缓缓的询问了起来。 “名为陈都的学生以任务目标不明确,无法确保他可以学以致用,为了避免朝廷在他身的投资打水漂,也为了不使他自己的努力毫无发挥之地,所以拒绝了。而另一名学生则没有说出具体的理由,不过测试的时候明显有些悔意,但终究还是拒绝了。”孙瑜如实的说道。 哼! 李元吉听了这个回答,不禁冷哼了一声。 “今日能以不能学以致用而拒绝,他日又是否会因为任务太过艰巨,显然不可能完成而放弃?这样的官员,朕怎敢放心用之?”对于这个回应,李元吉显然很不满意。 事实孙瑜也早看出了其的问题,只是他没有义务去提醒。 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怎么选,那是自己的事情,而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要做好接受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李元吉不是那种喜欢给人穿小鞋的人,但凡事终究逃不开一个意外。 陈都的回应很完美,简直完美到让人无可挑剔,可他却忽略了这个时代。 虽然李元吉有意要让时代的束缚放宽,可不代表着他们可以藐视皇权,说一千道一万,皇权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圣命不可违,一个接受了皇室教育的书生,竟然在面对皇室的召唤的时候,以这种可笑至极的理由选择了拒绝。 难道说,在他们的眼,这么一个没有明确指出来的任务,是在要他们的命,要他们的前途吗? 难道说,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人才的重视,还没有让他们可以解惑吗? 说来说去,无非还是个信任的问题,他们不相信皇室的召唤会对他们有什么太多的好处,所以他们宁可守着现在所有的那些,也不会去做一些看似危险的举动。 说白了,这种人是好功,自私,一旦走高位,必然会成为一个新的官僚阶级。 虽然这种判断未必准确,可不得不承认,这个叫陈都的学生,的确恶心到了自己。 “去告诉萧瑀,这个学生若是考不便罢,考之后,此生官不过正六!”李元吉有些愤怒的吩咐着。 萧瑀是吏部尚书,官员的晋升他有着决定的权力,虽说名义是归皇帝管辖,但实际却不是这样。 皇帝虽然可以管到,但皇帝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朝廷那么多官员,不可能每一个都管到,所以,一般而言,只有进入正五品以的官员,才有资格进入皇帝的视线。 也是说,一个官员在从五品晋升正五品下的时候,这个决定权在于皇帝,包括再往走也是一样,这些官员都是要由皇帝拟任的。 而从五品以下的官员,则由吏部尚书草拟,然后皇帝签署。 一般而言,这种级别的官员皇帝是不会仔细去看的,大多数都是扫一眼直接签署。 这也是为什么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尤为重要的原因,不是个自己人,这时候瞎胡搞的话,要不了几年的时间,根基彻底的烂了。 而这事交给萧瑀,还有另一个原因,萧瑀是今年的主考官之一。 当然,说是主考官,倒不如说是主监官更合适一些,因为整个考试并不需要萧瑀去亲自出面。 而新的科举制度,最高级则任命一主二副三位考官,而这三人则只能从内阁挑选出三个成员来担任,且每年都是不一样的。 保持流动性,加身居高位,这也最大限度的杜绝了**的发生。 “至于另一个,多观察一段再说吧。”想起那个没有明确原因的考生,李元吉也有些不太好办。 他不想随意的毁掉一个人的前途,也不想让一个心有他想的人进入朝廷,所以唯一能做的,是观察。 “诏房玄龄、马周……” 正文 第四七二章:真正的天子门生 房玄龄和马周二人很快的来了。 听李元吉说了遍陈都的事情,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个概率问题,可这件事情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朝廷耗费巨大物力人力财力,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一个人才,这么拒绝了朝廷的召唤? 李元吉安排的方式固然有诱导他们拒绝的因素在内,可不管再怎么诱导,能做出拒绝这个决定的,必然说明他们的心理素质是不过关的,是抱有一些其他想法的。 说是学以致用也好,说是自私也罢,他们只想着要平稳的过人人的生活,却从未想要要为这个国家付出些什么? 虽然只是个例,但这却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或者可以说,这是李元吉在作茧自缚,是的,从一个层面来说,的确可以用作茧自缚来形容。 可这样的教育形态,包括科举的制度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已经成为了常态,而且也让官府尝到了甜头。 这么放弃,心自然是百般不愿的。 “当今之际,唯有加强思想教育方可令朕放心。”想了想,李元吉直接说道。 “可有些事情越是在意,动作做得越大,越是会反其道而行之。”房玄龄有些担忧的说着:“加强思想教育可以,但问题在于,该怎么去加强?又拿什么去加强?达到目的的同时,又怎么保证这个度是他们可以接受的,同时又对朝廷有利的?” 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形式的思想教育,其根本目的在于层的利益。 通俗点的说,是层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为了可以持续的掌控整个局势,更多的人口,所以采取的一种思想奴役。 在此之前,因为李元吉没有搞出这么多的东西,所以大多数人还是较容易奴役的,一个皇帝的名头,加时不时的露一面,或者作出某个有利于大家的决定,这可以很好的稳固皇帝的地位。 但是现在不同了,民智正在逐渐的开启,开启了民智的人们,思想自然会更加的广阔,以前不敢想的,想不到的,现在敢想了,能想的到了。 一万个人里面哪怕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想到了也不敢去做,可总有一两个想去试一下的,长久以往,这种不利的因素会出现。 坦而言之,拿后世的民国初期来说,大炮兄属于明显的思想过硬而实力不足的典型,而大头兄虽然足够强势,但在他死后,这个局面也发生了转变,属于典型的有足够的实力,但却思想不过硬的典型例子。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加强思想教育是必然的结果,可怎么去加强,这另说了。 军队有军队的方法,学校有学校的方法,民间亦有民间的方法,三者不可相同,也决不能相同,否则是会出乱子的。 “从两个方面去下手,一方面寻找各种案例进行深入的剖析,另一方面则从军挑选出战斗英雄前往各大书院进行宣讲。”对此,李元吉的办法也不多,只能从这两方面下手,一个是激起他们的自我思考,另一个则是激起他们的热血,通过这种方式来强行改变他们的思维,将他们往爱国这条路指引。 事情很快的便吩咐了下去,具体的自然不用李元吉去操办,房玄龄会去做好的,而马周因为工作关系,对于各地的了解也更加透彻,两者的配合,倒是可以很好的形成互补。 …… 一个月后,四大书院挑选出来的学生终于全部抵达了长安。 而一直待在长安的,和已经来了长安的长安和洛州两大书院的十三人,则是无聊的快要发霉了起来。 虽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可他们却是被要求待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院子里。 吃喝用住自然有人负责,但是想要离开这里,暂时还是不可以的。 这种感觉,其实跟蹲大牢没什么区别的,可又有着明显的区别,如说待遇问题。 好在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如果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是为了等镇北和扬州书院的学生,不知道这些人会有什么想法? 当然,想法不想法什么的不谈了。 这一日的下午,一直负责他们生活起居的官员则是通知他们整理好个人卫生问题,然后被人带着直接进了太极宫。 而进入了一间宫殿之后,翟亮的一张嘴巴却长的足以塞下一整只拳头那么大。 望着那熟悉的面孔,捏着那被深藏在身的玉佩,他简直难以置信。 前两步,难以掩饰身的兴奋,拱手抱拳道:“李兄!哈哈,没想到李兄竟然也在这里!” 今日的李元吉并没有身着代表着皇帝身份的衣服,这个时候还没有将黄色定位为皇帝独有的颜色,但皇帝的衣服却是有着一些龙的纹饰,还是较容易分辨的。 加殿只有李元吉一人静静的站着,分别数月,翟亮能在这里见到曾经的熟人,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而当初李劼便能够阅览《诗经》这样的巨著,现在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谁不知道《诗经》其实在宫,而能够看到的,必然是皇帝身边的重要人物。 而翟亮因为当天离开之后便直接回了乡下老家,往后也没去关注过这些,所以自然不知道李劼是李元吉的曾用名,而李劼是皇帝,也是李元吉。 “真没想到啊,当日你我洛州一别,今日竟还能在此相遇,看来这注定是你我间的缘分呐!”能够见到熟人,李元吉自然也高兴的很。 如果李元吉可以认真点的去看那些资料的话,其实也不难发现这里面有自己的一个熟人,可惜他没有看,所以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些人竟然有自己的一个熟人。 缘分这个东西吧,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妙不可言。 “陛下,学员共计十九人,已经全部到了!”负责领路的礼部官员朝着李元吉施礼,手高高的举着这十九人的名册以及一些简单的资料介绍。不是他想故意破坏气氛,而是翟亮这货胆子实在太大了,竟然敢对着皇称李兄,你特娘的真以为自己是王爷啊?算是王爷也不敢这么称呼啊。所以他只能站出来破坏这个气氛,同时警告一下翟亮,小子,好自为之啊。 “陛下……”兴奋的脸,瞬间变得惊恐无,而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学生,也一个个的张大了嘴巴。 没人想到皇帝会在这里等着他们,也没人想到皇帝会这么的年轻,会这么的和蔼可亲。 而翟亮…… 不少人已经在心擦起了巨大的汗珠,作死啊,竟然喊皇帝李兄…… “无妨,不知者无罪,且朕与你相谈甚欢,无需去在意这些细节。”李元吉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可不管李元吉怎么示意,翟亮也不敢再去当真了啊。 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不过是想抱个大腿,以便在将来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人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的,没想到这一抱竟然抱了皇帝的大腿。 妈妈哟…… 想想觉得恐怖,而当初那梁子义竟然还想从皇帝手要走诗经,只是不知道那货现在凉了没有。 好吧,不管梁子义凉没凉,反正翟亮是觉得自己快凉了,被自己给吓凉的。 连忙从怀掏出当日李元吉给自己的那枚玉佩,还带着丝丝的余温,连忙拱手道:“学生当日不知陛下身份,竟收下了陛下如此贵重的礼物,学生受之有愧,望陛下收回!” 翟亮这么一说,周围羡慕的眼光更多了,竟然还让皇帝送了礼物,这货到底是怎么py的啊? “朕送出去的东西,又岂有收回的道理?”李元吉示意翟亮放心大胆的收着,他没想到翟亮会来,当然,因为翟亮的出现,其实也间接的帮了自己一个忙。 微微一笑,继续道:“话不多说了,还是说说此行的任务吧,你们这十九个人,是朕从数千毕业生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经过了严格的条件审核,朕也很欣慰,至少你们还没有忘掉自我,忘掉朕。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去做出这个选择的,而那些选择了拒绝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拒绝掉了什么? 你们不是很好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吗?其实也没什么,这个任务对于你们来说,跟平日里喝水吃饭一样的简单,那是继续学习,以最短的时间,学会接下来朕要交给你们的知识,然后利用这门知识,去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的更明白一些的话,也可以这么说,从现在开始,你们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了,你们跟外面那些人不同,他们只是顶着一个名,而朕与你们,却将有着师徒之实。 之所以将这件简单的事情搞的这么复杂,原因也同样很简单,朕不能把这门知识交给那些思想不正的人,交给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因为交给他们,将有可能会毁掉整个大唐……” 李元吉的话音缠绕在众人的脑久久未曾散去,震惊,震撼,兴奋,激动。 谁也没有想到,也永远不会想到,原来那个未知的任务,其实是成为真正的天子门生,其实是去学习新的知识,然后利用这门知识去做更多的事情。 这个知识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却可以大致的猜测到他们将来的去处,大唐科学院。 正文 第四七三章:末位淘汰制 在以前,一个大儒的门生所带来的好处,是无数人所不敢想象的。 同时也是无数人击破了脑袋想要挤进去的。 这并不仅仅只是意味着可以学到更独特,更先进的知识,除此之外,还可以结交更多的人脉,更有用的人脉。 甚至这些大儒们自身是个很不错的人脉。 很多时候,他们这些底层打拼的学子们,哪怕只是奋斗一辈子的时间,如果没有个好的机遇的话,甚至还抵不一位大儒在那些官员们面前说一句话的。 这也是之前大儒们为什么那么吃香,社会地位那么高的缘故。 门生遍天下,一些有名的大儒座下,甚至有大批的高官,甚至不乏一些封疆大吏,试问这样的人脉,谁又敢不放在眼里? 而这些学生们哪怕身居高位也始终不敢忘掉自己的恩师,一是思想束缚,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忘恩负义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特别是在古代,哪怕一个人官至宰相,或者说混到现在的内阁成员。 李元吉最不在乎的是这些,可若是传来某人忘恩负义的负面消息的话,那么对不起,哪怕这个人是马周,是房玄龄,亦或者是萧禹,李元吉都会毫不犹豫的罢免掉他们的官位。 一个连自己师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将来又怎会将皇帝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当然,做出这种傻事的人并不多,几乎可以用鳞毛凤角来形容。 这么做非但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坏处一大堆。 而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好处那可大大滴。 身居高位的人,也是需要有人脉的,而这些同一老师门下的学生,自然成了自己的派系,这也是很多官员组建党羽的核心基础。 一个大儒门生能带来如此多的好处,那天子门生呢? 当然,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吃得苦苦,方为人人。 这十九人成为天子门生的过程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可事实是如此,他们真的成为了真正的天子门生。 与之前的身份被明显的区分了开,也是说,从这一刻起,他们十九人便被彻底的打了皇帝的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烙印。 当然,也没人想过要去摆脱这个身份,一个四大书院那个天子门生的头衔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去争,而他们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学生最高级的存在,又怎会觉得不满意呢? 只是,兴奋的时间不久,会面的原因,是告诉他们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 同时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自己控制好自己,不要做出那种令人失望的事情来。 再然后嘛,当然是发课本了。 碳是c?氧气是o2? 谁能告诉俺,氧气是个什么鬼? 拿到课本之后,十九个人全是一脸的懵逼样,数学的公式他们倒是知道,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怪的东西。 可这个算是什么公式?还有,谁告诉俺c咋读?o咋读? 这年代大唐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英语,也更不知道什么叫做阿伯磁德,学字学发音,那完全是硬学的,全靠脑子去记发音和怎么写。 瞅着底下这些学生们的模样,李元吉心暗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即便这些是整个大唐当下最合适的人选,可让他们接受这种陌生的事物,也还是很难的。 而现在的情况跟后世又有些区别,后世的大环境跟现在不一样,化学已经走进了日常生活当,所以接受的程度也更容易一些。 而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只能在他们脑子里留下一连串的问号,甚至连个雏形也都没有。 “你们手的课本,名为化学,何为化学?举个例子,如说碳火的燃烧,用化学来解释,是碳本身加氧气,而燃烧后产生的气体,则变成了二氧化碳,何为二氧化碳?如果不知道的话,回去以后可以试着点燃一堆炭火,然后将鼻子放在面问一下,那呛鼻的味道是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能干什么?除了破坏环境以外,它最大的作用便是杀人,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点一盆炭火,只需一夜不到的时间,这间屋子内便不可能有任何的活物。 这也是取暖的炉子和暖气,为何要建造多个排气孔的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案例,你所能想到的,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都可以通过化学来解释。 当然,真要的并不是你们去用化学的方式来解释每一件事情或者物品的化学式,等到将来你们完全掌握了这门知识以后,便可以通过罗列化学式的方式,在配以实验,然后研究出更多的未知事物。”李元吉还是决定将化学的重要性告诉他们。 当然,既然成为了自己的学生,不论怎么说,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将来那是尤为重要的,甚至可以说,大唐在工业化的路能走多久,靠的是这些人。 所以李元吉也更愿意去跟他们多唠叨一下,这其也包括了接下来要说的:“知道朕是怎么将你们选出来的吗?” 一众人摇了摇头,知道了才有鬼,直到现在都还一脸的懵逼呢,事先可是没有任何的风声传来的。 “朕罗列出了几个条件,所挑选之人,必须符合所有的条件,除了这些条件之外,当初你们做决定的那个过程,也是朕安排的。”说到这里,李元吉稍稍顿了下,继续道:“朕很高兴,可以选出你们十九个人来成为朕的学生,但是朕也很失望,竟然只有你们十九个人愿意,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也不提了,最让朕失望的,让朕痛心的,是那些符合条件,却又拒绝了的。 不过这很好,朕要感谢他们的拒绝,因为对于朕来说,接下来便可以更加毫无忌惮的将一些知识教给你们。” 的确如李元吉说的那样,他很失望,原本以为四五千名学生之,至少也要有三四十个符合条件的学生。 事实真正符合条件的,有二十八个,但却有九个人拒绝了。 这也是李元吉为什么要加强思想教育的原因,二十八个人有九个拒绝,这个例已经将近三分之一,是一个自己无法忽视的结果。 所以只能去做一些相应的工作,以避免事态的恶化。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与前来大殿的这些学生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对于他们,李元吉还是挺心的。 虽说自己的化也并不高,可自己接受的教育跟他们不同,眼界也他们更开阔,所以当他们的老师,还是毫无问题的。 “不要小看了化学这门学问,朕可以直接告诉你们,现在大唐正在用的火药,是朕用这门学问研究出来的,而后来对火药的改进,以至于现在用的火药威力以前的更大,也是通过这门学问推算研究出来的。 包括冶铁作坊,他们的冶铁技术,也是朕用这门学问研究出来的,其他的还有很多很多。 朕本是想一个人慢慢去研究的,可现在大唐的发展速度,朕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朕也不希望苦心创造的这门学问在朕驾崩以后消失掉,朕想让它能继续为大唐做贡献,朕不想看着有朝一日,大唐会步入其他朝代的后尘。 朕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们,你们手拿着的,只是最基础的入门知识,面只是各种元素的化学元素符号,这个元素符号很简单,但用处却很大,所有的推算,用它来代替的话,不仅可以清晰的罗列出来,更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保管好你们手的这本书,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面的内容记下来,像是每日起床后应该先穿衣再下地一样的熟练。 你们虽有十九人,虽同为朕的学生,但朕可以告诉你们,这并不代表着你们的位置稳若金汤,每次朕布置的任务,都会采取末位淘汰制度,朕会给你们每人三次机会,若三次任务都是最后一名,那只能将你们送回家了。 不是朕不容你们,而是你们实在不适合这门学问。” 有竞争才有动力,这是毫无疑问的,李元吉自然不会给他们一个平稳的学习空间,至少现在不会。 只有当他们达到了自己的要求之后,这种末位淘汰制度才会被取消,而那个时候他们也将转为研究单位,去各自的领域内研究一个方向。 用进度去评,显然是不公平的,因为有些方向注定是很难的,进度注定是很慢的,但作用却是巨大的。 对于学员时代的他们来说,这种末位淘汰制度显然还是很合适的。 而李元吉搬出这种制度,十九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如果非要说压力的话,那是十九个人太少了,即每一个人排在最后的概率都增大了不少,这让他们很危险。 可在学院早适应了这种制度,大不了挑灯夜读是了。 正文 第四七四章:这手操作很灵性嘛…… 宋忠的心有两个疑问。! 李元吉是什么时候创下的这门学问?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搞得试验? 作为最贴己,可以说除了晚睡觉以外,其他的时候全部跟在李元吉身边的人来说,现在的宋忠是真正的一脸懵逼。 不过懵逼归懵逼,关于这两个疑问,那是打死也绝不敢说出来的。 是不是李元吉搞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李元吉第一个提出来,而且在此之前,也没人提过这件事情,况且宋忠可是知道的,这些所有的东西,也的确是李元吉搞出来的。 算实际不是他搞出来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吗? 没人站出来指责,那么这份功劳应该属于李元吉,这不是应该的吗? 或许除了这些人以外,李元吉还有其他的秘密势力呢?像是暗卫那样的,虽然大多数是在后来才组建的,可先前暗卫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那时的暗卫只负责打听一些大事,不像现在,什么事情都要打听,然后分析,在根据情况决定是否报。 李元吉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当一名老师的辛苦,这跟在军校教学有着本质的不同。 军校那些都是有一定基础的,讲的大多数只是一些案例,然后引导他们开拓思维,而这里却不同,像是启蒙那样的困难,还要手把手的去教。 于是乎,李元吉开始教他们那些符号到底该怎么念。 符号也不是后世课本的那些,或者说跟后世课本的并不一样。 这是李元吉根据这个时代已经发现的元素进行整理的课本,也是说,书所有的元素,都是已知的,至于那些课本没有记载的,或者李元吉干脆直接忘掉的元素。 很抱歉,作为穿越者,作为开创者,李元吉是有外挂可以开的。 那是自己编一个全新的代号去代替历史的那些代号,历史的情况也跟这个差不太多,所有的元素代码,几乎都是发现者命名的,李元吉只是将那些自己忘掉的符号进行了重新的命名罢了,并不影响他的使用。 要记的代码其实并不多,书有很多的案例都是重复的,而那些元素代码则被总结在了第一页,所以真正的教学,是从这第一页开始的。 当然,只是最基础的,教他们那些代码该怎么发音。 数量也不多,只有五十多个,这点任务量对于古代的人来说,并不难,算是对于后世的学生来说,这点任务量其实也同样不难,认真一点,或者专一去记的话,或许半天的时间够了。 熟练,并且长久不忘的话,这个需要时间去考验了。 李元吉教完了一遍,看着下方的十九个学生各自脸的表情,心有些无奈。 不过在看向翟亮的时候,眼睛却是微微一亮。 这货的脸显然没有其他人的那种忧虑与发愁,因为教学速度有些快,一堂课将五十多个元素的发音说一遍,算是天才,也很难全部记下。 他们大多数是因为没有记下更多的发音,连发音都没记下,之后又怎么去背?所以说,这个任务似乎已经变了。 从看谁背的快,换成了看谁记的多。 李元吉饶有兴趣的走到了翟亮的身旁,将其身前的那张写满了字的白纸拿了起来。 ‘噗……’ 看着面翟亮记载的内容,李元吉一时间竟没能忍住,瞬间喷笑了出来。 翟亮显的有些尴尬,尴尬的直挠头,心也开始有了些担忧,担心皇会不会说他是作弊啊? “不错,脑子够灵性的啊?”笑归笑,那只是因为翟亮的记载内容让自己觉得好笑,但这种方式却是很不错的。 这让李元吉想起了自己当年学的时候,那是在小学,第一次学英语,还是二十六字母,也总是用这种很搞笑,但却很靠谱的方式去记载。 可总被老师批评,说这是最不靠谱的方式,事实证明没什么靠不靠谱的,只要能够让自己快速记起的方式,是靠谱的,而且后续的发音什么的也并没有偏离。 “陛下……学生这……”虽然李元吉是在表扬,可翟亮却并不这么认为。 “虽然方式搞笑了些,也有些投机取巧的行为,但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是好猫。”李元吉微微一笑,示意翟亮不要在意。 不过在说完这话之后,李元吉似是想起了后世老师对自己的批评,而在这一刻,李元吉似乎才明白了为什么老师会说这是最不靠谱的方式。 首先,方式没有错,任何可以帮助自己快速掌握的方式都是对的,这个因人而异,有的人这样记得快,有的人那样记得快。 但这种方式也的确是一种投机取巧,说他错,错的是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今日能在这面投机取巧,他日便能在其他方面投机取巧。 二十六个字母能这样记,后面的语句什么的难道也这样记吗?而造成的结果只能是,只知道自己曾经下功夫记过的这些,而见到类似的抓瞎,考试和运用,显然不会完全的按照课本,而是选择类似的内容。 虽然这个化学元素只是最基础的,可若是让他们形成了这种思维,那么后面的试验会不会也来个投机取巧什么的? 刚想接着训斥两句,可李元吉又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去帮他们记忆这些,唯有死记硬背,可这完全是在耽误时间。 想了想,还是继续开口道:“方法是好方法,可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却并非长久之计,化学是严谨的一门学科,今日你们对它不严谨,明日他便有可能要了你们的命。 试想一下,如果你们研究的是更大威力的火药,而因为你们想要投机取巧,不按照步骤或者定量逐级试验,想要一步到位,那么无论成功与否,最终总有人要倒霉的。 所以,朕要求你们一定要记住,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试验什么,都要做足万全的准备,特别是安全这方面,一定要逐级的试验,从最小的量开始,试验完成之后,也要进行多次的反复测试,以防止出现问题,让后续使用他的人遭遇危险。 至于这个元素,用这种方式倒是可以的,像这种记忆性的东西,倒是没那么多的要求,只要能够帮助自己去完成即可。 你们都照此抄录一份,也可按照自己的习惯去更改,唯一的要求,便是尽快记下这些东西。” 训完了之后,李元吉还不忘给其他学生谋个福利。 当然了,自己开动脑筋想出来的办法,这么被其他人给凭空拿走了。 翟亮的心那是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啊,有一万句p要讲的。 把自己的保命底牌给贡献了出来,万一他们超越了自己可咋办呐? 可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李元吉,翟亮那是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根本没得选,也不能选。 “怎么?有些不太情愿?怕他们拿走了你的成果,然后在结果超越了你?”李元吉看出了翟亮的不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翟亮毕竟还只是个学生,为人处世什么的在李元吉面前也都嫩的很,有些东西他自然是瞒不住的。 翟亮很想摇头,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谎。 “有这种不满是正常的,可好的东西总是要拿出来分享的,况且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同窗之谊也更深了一些,若是连你们这些师兄弟之间还要相互藏私,那朕是不是应该把这些学问也给藏起来呢? 虽然朕知道你们是忠诚的,是可靠的,可万一朕不这么想呢? 藏私,那是对外的,有些私该藏,因为露出来对你,对他,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可有些私不能藏,藏起来同样是对你,对他,对大家没有任何好处。 将来有一天,你们是要相互合作去研究一个项目的,若是你们都藏了一些私心,那这个项目怎么办? 记住,你们是一个整体,朕不会对你们藏私,也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的藏私行为!”李元吉面色严谨的说着。 事实藏私是必然的,后世的科学院,难道没有藏私吗?那是不可能的。 有人的地方有江湖,古代也是一样的。 不同的地方在于,自己是皇帝,有封建制度这么个好东西帮衬着,所以自己可以以皇帝的身份,去命令他们,去引导他们不要那么做。 这种方式在后世是万万走不通的,但是在这里,却是一条宽敞的大路,绝对能走得通的。 皇帝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去违抗? 不说什么抗命不抗命的,单纯的说皇帝在他们心的地位,那相当于神明一样的存在,是他们的信仰,这个时候,谁会不听皇帝的话? “学生知错了,以后断然不会再有此不义想法。”翟亮甚是内疚,连连拱手道歉,并且表态道。 “学生谨尊师……陛下劝导,必不对同门师兄弟藏私,必当相互帮助,共同进步,不负圣望……”其余人也连连拱手表态。 都是喝过墨水的人,虽然这话看似是在批评翟亮,可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 只是如此一来,末位淘汰制度可很让人捉急了啊,难道分数都考一样?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该怎么办呢…… 正文 第四七五章:皇帝的愤怒 李元吉收下这十九名四大书院的学生作为学生的同时,朝对此的议论也是始终未曾间断。 为此而担忧的人有很多,表示无所谓的也有不少。 在科举正在进行的时候,魏徵却是单独的找了李元吉。 “臣以为,陛下收纳这十九名学生的行为有些不妥。”两人刚一见面,魏徵便直接切入正题。 这件事情他早知道了,也在很早的时候想提出来,可那个时候并不是时机,虽说现在有些晚了的感觉,可同样的,对于魏徵来说,这并不算晚。 他在等,他在等朝大臣们的态度,现在大多数人都表示反对,那么他也是时候站出来了。 劝谏也是分时候的,如果李元吉当着他们的面提出来,魏徵自然可以直接劝谏,可这次是李元吉直接做下的决定,并没有在内阁提出来,这也导致了魏徵没有合适的机会来劝谏。 而最开始的时候,魏徵也只是以为李元吉想要教他们一些技术方面的学问。 但是现在,随着这十九个学生的到来,他却对此一无所知,于是,形势已经不允许他继续等下去了。 “卿为何会觉得不妥?”李元吉反问着魏徵。 “臣以为陛下亲自授徒的好处有几点,其一,可使这十九名学生的成材率更高,其二,陛下可对其进行专一的培养,其三,对于大唐江山社稷,也有一定的稳定作用。”魏徵反其道而行之,反倒是直接说出了几个好处。 可在李元吉听来,这所谓的好处的确是好处,可也很明显,魏徵这是在含沙射影,用这些好处来告诉自己这么做的坏处。 所谓的成材率更高,这指的不是这十九人因为有了天子门生这个实情,在将来的仕途必然会一帆风顺吗? 其实想想也是正常的,一个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一个是还需要去熟悉适应的陌生学生,哪个具有优先的权力,这还用考虑吗? 对其进行专一的培养,指的不是说自己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嘛? 最直接的好处是,自己想要什么,他们可以给自己什么,没人会给自己提出反对意见,没人会给自己提出一些难处,至于难不难,那是他们自己考虑的,该将这个难放在谁的身,那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而对大唐江山社稷的稳定,的确有,几十年后,朝廷高层都是皇帝的学生,这能不稳定吗? 可这也是一句反话,既然高层都是你皇帝的学生,那天下那么多的书生又还有什么奔头? 苦读学问,谁不是为了将来可以走高位?谁又甘愿于限只能在某个地方? 长久以往,必然会对大唐的学子们产生巨大的打击,使他们无法安心的学习,而总是去担忧自己的将来。 如此一来,辛辛苦苦缔造出来的科举制度,虽然不至于废掉,但是其含金量以及学子的参与兴趣却会极大的减小,换言而知,这个决定对于大唐来说,对于长久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那卿觉得,朕当如何为之?”李元吉继续问着。 “朕觉得,陛下应不为之。现在的各项制度都很好,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学生可以专心学习,官员可以安心的去主政,商人则可以专一经营,大唐的形势是蒸蒸日的,每一日都有不同的景色,而陛下最应当做的,便是不做,然后让时间去验证这些制度的可靠性,而一旦发现了不妥之处,或是废弃重提,或是进行微调,此一可安抚天下,二可令天下心归朝廷,三可令陛下保持现状,或拥有更高的声望。”魏徵直接说道,显然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对策。 不做,不会出错。 如果是在乱世,是在民间生灵涂炭的时代,这种行为是万万要不得的。 可现在的大唐已经稳定了下来,并且各行各业也都有了起色,那些内阁大臣们甚至私下里聚会商讨了一下,根据现在的情况以及对未来的预判,最终给了个极为保守的数据。 所有人一致认为,若是大唐能按照现在的形势走下去,最多二十年便可令大唐的国力恢复到前隋鼎盛时期。 而最为激进的是马周,他认为十年的时间足够了。 但更多的大臣还是觉得十五至二十年更靠谱一些,当然,这只是对未来预判的分歧,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不管怎么说,这也证明了一个问题,那是这些内阁成员们,大多数都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大唐盛世的到来。 而盛世,什么是盛世? 说一千到一万,是两个字,稳定! 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朝野下一片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之,李元吉却独自做出了这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虽然大家嘴都没有说,可心里却都认为这是破坏稳定的一个决定,是拖延大唐进入盛世时间的一个决定。 历史唐朝用了多久才恢复到隋朝鼎盛时期的水平? 答案是一百多年! 历史唐朝用了多久的时间才超越了隋朝盛世的水平? 答案是一辈子也没有做到! 这些大臣们并不知道这些,可是李元吉却知道,甚至可以说,这是现代制度的一种限。 而历史的唐朝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不去改变的话,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新的高度,顶多只能保持持平的状态。 魏徵的劝谏可以看做是他自己的意见,也可以看作是大多数官员的意见。 李元吉心微微的有些失望,可又无法对他们提出更高的要求。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那种高瞻远瞩的目光的,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的话,自己或许还不如他们。 能将一个满是痤疮的王朝,用一百多年的时间恢复到前隋鼎盛时期的水平,这已经证明了他们是有能力的。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李元吉越来越能够感受到这句话的意境,自己的思想领先了这些人千年的时间,虽然双方都在尽可能的去磨合,可始终存在着那么一些隔阂。 犹如是一道鸿沟,无数道代沟一样。 李元吉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自己指引的方向,都是朝着未来的发展趋势走的。 自己这么做,会提早的让大唐,让汉民族进入现代化社会。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没有人知道这些。 这让李元吉有种孤独的感觉,又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事实,历史的宋代末年,社会已经在朝着工业化的雏形去发展了,只可惜元朝的入侵,宋朝的覆灭,将这股萌芽给彻底的粉碎了。 随着明清两朝的统治,特别是清朝,这才直接导致了华大地的落后,失败。 “卿说的这些,朕又何尝不知?难道在卿看来,朕是那种会做出毁了之前努力的人吗?”李元吉有些失望的反问着,失望不是因为他们跟不自己的思想,也不是因为他们站出来发飙不同的意见,而是到了现在,可以说工业化的雏形已经出现的时候,却还是没有人真正的意识到,他们的思想该转变了。 那种感觉,像是让清朝的皇帝去当新时代的主席,一手大好的牌面,却因为思想的问题而被打成一手烂牌。 “该做出反思的,是你们!”李元吉毫不留情的指着魏徵说道。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继续忍下去了,否则的话,这个代沟只会越来越深,再往后的话,双方间的分歧会越来越大。 虽然他们是臣,自己是君,算是有意见,他们也不敢过于夸张的提出来。 可君臣思想不统一,这终究是个大麻烦。 这也是李元吉为什么会大力提拔年轻人的原因,除了他们没有那些官员们身的气息以外,没有很深的背景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年轻,接受能力更强一些,将来等他们适应了现在,走了高位,可以与自己无缝对接,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收学生这事只是个小小的导火索,同样也是引起李元吉愤怒的一个诱因,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李元吉对这些大臣们的思想老旧的不满。 魏徵愕然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皇会这么说,心甚至微微的有些气愤,觉得李元吉这是有了成,开始看大臣们不顺眼了。 可顺不顺眼,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能做点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么干瞪着眼睛。 “你们还在以老旧的思想去按部班的做事,你们只看到了这几年来大唐的发展,却没有看到他的诱因,他的潜力,更没有对他的未来有过任何的准备,哪怕只是一些虚无的、不靠谱的幻想,你们也都没有。 你们还在以农业社会的思想去应付差事,你们根本没有将工业社会放在眼里过,你们还是觉得种地才是根本,可却从未想过,工业化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让十分之一的人,去养活十分之九的人,而十分之九的人,却可以去改变更多。 你们从未想过,一天的时间可以从洛州来到长安,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工业化带来的好处。 你们依旧再用陈旧的思想去面对现在的发展,再不反思改变的话,早晚有一天,便是朕不淘汰掉你们,这个时代也会将你们一一淘汰掉。 你们觉得朕收下的这十九个学生是为了掌握更多的权力?错了,错的太过离谱了……” 正文 第四七六章:内阁的反省 任何事情的造成,都不是一朝一暮可以做到的。! 甚至可以说,自从李元吉来到了这个时代,他与这个时代的隔阂已经出现了。 两个不同时代的化思想的碰撞,必然会有一方以失败而落幕。 不同的是,原本处于劣势一方的李元吉,却拥有着皇帝的身份。 这个身份解决了很多很多的问题,也为李元吉挡掉了很多很多的麻烦,可以让他的想法,一步步的去实现。 科学院的建设,军队的改革,商业化的推行,这些可以说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而在此之前,李元吉的态度也更类似于温水煮青蛙那样,不慌不急的,慢慢的去做,直到带来了好处,让他们不再去抗拒,不在去怀疑。 亦或者可以说,这些东西能给这些大臣们带来的,只是生活和感觉的冲击,从某个程度来说,对于他们是有利的。 可是李元吉一口气招收了十九个学生,那意义可不同了。 今年可以是十九个,明年可以是五十个,早晚有一天,这朝廷终究会成为天子门生的地盘。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动作是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好的改变,那么现在,李元吉的这种做法,是在冲击他们的地位,冲击他们后代的权益。 所以朝反对的声音才会那么多,所以魏徵才会忍不住的找门来进行劝谏。 可是在此之前,却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人去考虑过一个问题,那是如今大好的局面下,李元吉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元吉还很年轻,他的思维还很规整,距离晚年糊涂的日子还长着呢,很难想象一个皇帝会在年轻的时候做出这么糊涂的决定来,而且这个皇帝在此之前还是那么的精明。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们却愣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感受着李元吉巨大的失望之意,魏徵离开了宫殿,那些内阁成员也再一次的聚集在了内阁。 只是这一次的气氛,却不如以往那样的畅快,或是为了一件事情而挣的面红耳赤。 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内阁大殿之内,所有人都紧紧的皱着眉头。 “这么说来,陛下这次的决定,是咱们会错意了?”房玄龄有些不解,但魏徵带来的消息,也的确朝着这方面在证明着。 “马相,这事你怎么看?”皇甫无逸将目光看向了马周。 内阁之间,还是以相来相互称呼,虽然名字变了,人也多了,但其实职责还是差不多,加大家也都习惯了,所以也这么延续下来了。 马周是李元吉一手培养出来的,从长安到镇北,再从镇北到长安,年纪轻轻的便走了如此高位,让人惊艳之余,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暗叹自己咋没这个命呢? 马周自任以来,政绩并不算突出,只能说是规矩,对于内阁其他成员来说,这样的政绩也并非不可接受的。 毕竟只是一个新成立的衙门,虽然级别高,可却没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加又是皇帝的身边人,大家各自隶属于不同的衙门,所以也没人敢去招惹他。 皇甫无逸的话,将众人的视线也都带到了马周的身。 如果说对皇帝的了解程度,这里当属马周最为了解。 “不知道!”马周摇了摇头,接触的多的确了解的多,这是常识,可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常识去猜测的。 而皇帝显然是其的一个,皇帝的心思,哪有那么容易的猜测? 当然,这话也有些不太合适,因为大多数时候,大臣们还是要去猜测皇帝的心思的,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可以让大家都有面子。 但是很显然,这事马周并没有猜出来。 “陛下行事历来不讲规矩,可看的多了再回头去看,会觉得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虽跟在陛下身边多年时间,可这件事情我也看不透。”马周继续解释着,这是他唯一能够解释的。 也是在此之前,让他保持现状,成为整个内阁成员唯一一个没有表态的人。 马周知道李元吉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可这个道理是什么?他却猜不到,更看不出,所以他不敢去妄加评判,也不敢去阻止其他人。 “那陛下说我等思想迂腐这事怎么看?难道是我等真的已经跟不陛下的步子了吗?”萧瑀有些气愤的说着。 虽然他跟大多数人的关系都不算好,而且最近还深得皇的信任,但在这事,李元吉的这一番话也还是让萧瑀感觉到有些伤心的。 “未必,陛下若真是这么觉得,怕是不会告诉我等这些话了,不过对于我等来说,现在也算是迫在眉睫了,倘若不能悟透陛下的这番意思,并且拿出动作来的话,估计下一次是我等一个个的被撤换了。”房玄龄摇了摇头,虽然猜不透,但是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可以保证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说的越多,越是代表还在乎,最怕的是那种什么也不说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才代表着最危险。 “陛下着重提出了工业化这个问题,诸位这些年来也多是待在朝,鲜有下去走动的机会,我倒是借着这个职责经常下去走动,现在陛下提起这事,倒是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马周想了想李元吉的话,又想了想自己这几年遇到的人和事,心似是渐渐的有了些明悟。 没有人来打扰马周,即便这个时候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大家也依旧保持着安静,静静的等着马周继续说下去。 “陛下着重提出了两个不同的思想,一个是农业思想,一个是工业思想。农业思想便是我等现在的思想,也是大唐,乃至之前王朝立足的根基,但是这些年来,以农业立国的事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或许诸位还没有意识到,但我经常在下面走动,接触的人和事也不少,所以多多少少的有些感慨。 甚至可以说一句,大唐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靠的并不是先人的经验和教训,而是靠着工业思想,这种思想很渺小,甚至让人察觉不到,可静下心来仔细去想的话,又不难感受到他的存在。 四轮的马车,袁让犁的出现,还有水车,这些与农业密切相关的设施,其实是工业能力的体现。 除了这些以外,城外正在修建的铁路,已经铺设好的长安至洛州的水泥官道,也包括了那些水泥,甚至是手雷,火箭炮,投弹车,甚至是新出现的火枪,以及广受好评的啤酒,这些都是工业的体现。 如果没有工业,现在的大唐固然会立国之初要好一些,可实际也好不到哪去,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诸位心便会有些答案了。 而最让我感慨颇深的事,发展省的很多建议,在地方都无法得到充分的支持,有些是当地官员认为这么做会影响了当地的粮食产量,会导致更多的百姓无心耕种,可另一方面也想提高经济收入,而两者相,往往会有更多的人选择前者,因为那不会有任何的风险,这也是发展省这些年来政绩不突出的原因之一……”马周吧嗒吧嗒的说着,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一列举了出来。 当然,列举的只是一些例子,还有更多的案例没有被列举出来。 但是这番话里却向众人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部离不开工业。 虽然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可工业早已经悄然无息的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并且征服了他们,也接受了他们。 这一番话让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仔仔细细的去想着马周提起的每一件事,然后在试着去跟工业方面联系一下,提到的,没有提到的,只要是自己能想到的,似乎好像都可以跟工业扯一些关系。 这不想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想起来,却着实让众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说的对,他们是再以老旧的思想去面对工业化的现实,用老旧的思想去指导,去发展现代化的社会,这其必然会出现很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又会在各方各面体现出来。 以前从没有人觉得种地能跟工业化有什么关联,但是现在,他们却不这么认为了。 而在此之前,所有的人都以为大唐的两个重心是农业和商业,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行业的发展成,却是离不开工业的,也包括了其他的行业,离开了工业,甚至连现状都未必能够保持下去。 而这么一想过后,工业化的好处自然而然的也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 最大的好处是劳动力被解放了出来,原本需要两个人去做的事情,现在一个人可以做到了。 而多出来的那一个人,可以将精力放在别的地方,大量的作坊,商业的出现,必然需要大量的劳动人口,而解放出来的这些人,则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工作,有了钱,有了钱,要去消费,而消费,自然会带动作坊的产能,作坊多了,产能也多了,产能多了,物价自然也降了下来,物价低了,百姓的消费**也更强烈了。 这是一个连环套,一步步的将人给套牢进去,可这却是个良性的连环套,让人有出有进,最终改变的,还是百姓的生活。 而在此之前,所有人的第一选择,依旧是农业,这也是李元吉为什么会说他们思想老旧的原因。 “可是这跟陛下招收学生有什么关系?”魏徵还是想不明白。 正文 第四七七章:改变 魏徵的话还是让人明白了过来。 什么工业化农业化商业化的,统统都是扯淡,扯淡…… 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是皇帝招收的那十九个学生! 他们到底是干啥的?皇帝对此又有什么想法?重要的是,皇帝有时间去教导学生吗? 额…… 时间好像还真的有,毕竟李元吉的日子过的也还算是清闲,虽然远没有达到他最初的预期,但每个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他可以自由支配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国家竟然没有衰退,反而蒸蒸日,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这个让人较震惊了。 “陛下此次对招收学生一事显的尤为重要,甚至到目前为止,知道内情的人数,怕是也不超过五十人。”马周想了想,这事自己并不知道,或者说是听闻了消息,但皇却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 而以马周对于皇帝的了解,这其必然有着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所在。 但是这些不寻常在哪里?他却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皇不会胡来,也还没到胡来的年纪,加后续跟魏徵所说的那些话,以及联想到现实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由的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几率很大,继续说道:“陛下着重提出了工业化这件事情,而且又是在魏相进谏的时候,这是不是说明陛下此次招收的这十九人是跟工业化有关系的? 或者说,我们可以想的更深入一些,工业化已经成为了必然趋势,在这方面其实陛下也没必要自己去干,吩咐一声,我等便可以将事情做好。 而火药的发明,火药的改进,投弹车,火箭炮,这些都是陛下发明的,而截至目前为止,真正了解内幕的人并不多,而所有了解内幕的人,我等都没有机会见到。 除此之外,我还听说陛下打算将军校的那些地方学生独自成军,而招收的这批学生,会不会跟此事有关系?” 马周的话仅仅只是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却很快的得到了程知节的认同。 “是有这么回事,之前陛下曾对老夫提起过,今年招收新兵的时候,要挑选出一些脑袋灵活,有一定化,学习能力快的新兵,人数暂定为两千人,之后便将这些人安排到各个地方进行服役。”程知节点了点头,直接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保密不保密的问题。 “按照陛下的用人思路,这两千人怕是会被淘汰掉一半,甚至更多。而再往后的话,便是由军校那一百多学员充当指挥官,从而撑起这支新军。独立成军,如此高的选拔要求,以及后续的种种安排,再加这十九个学生,若真与此有关的话……”房玄龄轻轻点了点头,事实基本已经可以看到了。 虽然军校是李靖在负责,李靖也不是内阁成员,但房玄龄对于军校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知道那一百多地方生是单独训练的,科目什么的也与军队来的军官不同,重要的是,皇每五天会去军校给他们一次课。 现在再加这兵员的要求,甚至不用去多想,四年之后,或者说三年之后,那时候等新式的步枪研究成功以后,军校的学生毕业之后,这支分布在外的军队也早已锻炼的差不多了。 然后接下来,他们只需要一到两年的磨合,或者找个地方打一仗,规模并不需要太大,重要的混经验,搞磨合。 然后这支军队必然会成为精锐的精锐,如果这十九人搞的是跟军事有关的话,那么这支部队将来也很有可能是一支试验性的部队。 也是说,它将会成为未来唐军的发展风向标,这么搞其实也没什么坏处。 更重要的是,这是军队,军队是由皇帝直接掌控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无权插手,也没有胆子去插手。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的担忧将会是毫无意义的。 技术型人才,混的再好也不过是科学院的负责人,而科学院本不受他们掌控。 加那里多为技术人员,搞的也是技术类的研究,跟政治沾不一毛钱的关系,一个外人想要进去,将会很难,同样的,里面的人想要出来,也同样很难。 只是,所有人都会错了李元吉的意思。 或者说,他们只猜对了一部分。 化学类的人才,才是一个时代最高端的人才之一。 因为他所涉及的方面非常广,农业方面,能够大幅提高土地肥力的复合肥料,这需要化学人才去完成。 商业运用的更广了,所有你能够想到的行业,都离不开化学的支持。 而军事方面的作用更加明显了,他们不仅可以改良火药的威力,还可以通过研究去发现,去改变钢铁的质量,用这些质量更好的钢铁,去制造更厉害的装备。 因为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觉得化学是这么的重要,重要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但是在后世,则是因为什么都有,所以才让人觉得化学好像并不重要,至少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可如果能够静下心深入进去了解的话,会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化学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行业,甚至包括了纺织这种行业。 只是在取得真正的成之前,李元吉并没有计划将这件事情纰漏出去。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李元吉招收的这些学生,才是未来大唐的重之重,他的级别甚至超越了科学院。 因为科学院属于科研机构,这些人虽然也是一样的,可他们的主攻方向却是各种材料,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科学院所能取得成的多少,要看这些材料的质量如何了。 虽然这次的会议让这些内阁成员们没有准确的猜到李元吉的心思,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如说,李元吉的警告,使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虽然这个意识并不是特别的深彻,但在这次的会议过后,这些内阁成员们却改变了原先的想法,逐渐的将精力从农业,转变为了工业。 不管其核心思想到底对不对,至少这种做法是有益于工业化推进的。 而接下来所直接带来的影响,是内阁很快便拿出了一个精准的方案来。 …… 距离内阁成员刚刚开完小会不到四天的时间,便到了下一次内阁会议召开的日子。 而在短短的四天时间内,十几位内阁成员便拿出了一个大体的方案。 而在制作这个方案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其实李元吉早在几年之前已经在布局了,只是当时并没有人看出这是在布局,而是在单纯的以为是朝廷有了其他的收入,所以想给百姓减负。 “陛下,最近这段时间臣等讨论了推进工业化进程的一些问题,其发现了一些制度性的困难,所以对其进行了一些总结,并且拿出了一些初步的意见。”虽然房玄龄不再兼任吏部尚书这个职位,但在内阁的地位也依旧没有改变。 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李元吉没有这个想法,否则的话,取而代之的,必然是萧瑀。 而萧瑀对于这些也并不在意,他是属于那种你给了我干好他,你不给我也不会去抢的人,这种性格让很多人都喜欢,但也让很多人都讨厌。 “首先,发展工业化最大的难点在于资金和技术,现在商人们更多的还是甘愿于零售贩卖,思想还未彻底的转变过来,加投入资金太大,又没有技术,所以这也限制了工业化推进的进程。 对此,内阁一致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便是钱庄适当的降低放贷利率,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贷款,然后便是科学院开放部分技术,使民间可以得到这些技术,用于发展工业,发展经济。 而在此之前,科学院的模式往往是以技术入股,但对于那些百姓创办的作坊而言,基本规模太小,技术入股也不太现实,所以臣等觉得,倒不妨让百姓付出一笔费用,从而得到科学院的技术授权,如此一来,科学院也算是多了一个收入的渠道,也可以减轻一些朝廷的财政压力。 而另一个方面则是大力推进工业化有可能会导致耕种劳力的不足,不过这个问题在短期内并不会特别的明显,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许只需要个几年的时间,这个问题会凸显出来,所以,臣等建议,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提高粮食保护价格,以确保有足够的人继续保持耕种,而避免大唐因为这个原因而陷入粮荒!” 李元吉轻轻的点了点头,心却是微微有些高兴,这些死脑筋们,终于开始想要动一动脑子了。 房玄龄所说的这些方法兵部先进,也并没有什么新意,但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当然,苦于经验问题,他们的这个政策甚至还不够大胆,所以在李元吉这个后世人面前,只能说是规矩。 但是规矩也以前不知道思考要好很多,至少,他们已经在改变了,不是吗? 正文 第四七八章:向工业化迈进 不过改变归改变,以后的大唐会发展到什么样子? 这一点连李元吉自己也不清楚,在后世自己只是屁民一个,有很多东西也都接触不到,所能看到的,也仅仅只是表面的那些。 而那些没有出现的东西,未必是真的没有出现过,也许是在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之后,被证实那是不可行的,所以放弃了。 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谁又知道呢? 人无完人,后世任何一个人来到这个时代,都不可能精准的去把握每一个方向,唯一所能掌控的,只是一个大的方向,只有在这个方向不出错,才不会出现真正的问题。 而发展,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的案例,古今外,哪个国家不是在发展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走了各种各样的弯路? 李元吉没指望过大唐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因为那根本不可能。 但是在自己所知道的领域里,他希望这些决定都是正确的,因为没有理由继续在这些已经被探明的问题继续走弯路去浪费时间。 当然,这又牵扯到另一个问题,后世被证明是正确的决定,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下,未必会是正确的,或者说效果不可能与后世相同。 但有些事情,总是要去做的,不是吗? “科学院开放相关技术这一点朕同意,具体的接下来可以与科学院进行商议,主要便是定价要合理,要让百姓可以接受,同时也不能让科学院吃亏,除此之外,也可以增设一些附加的服务,如说后期的技术升级,在购买了这项技术之后,在技术升级的之后,只需要支付很小的一笔钱可以了,当然也可以选择拒绝升级,决定权在于百姓。 不过科学院终归是科学院,那是个以科研为主的单位,若是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这面,必然会影响到正常的科研进展。 所以朕建议将整体技术外包出去,由外包者全权负责技术的指导以及后期的升级,而科学院要做的,只是教会这个外包者该怎么做行了。”李元吉直接点头同意了技术开放。 事实技术早开放了,只不过开放的范围太小了,或者说,科学院的技术仅仅只对皇家商业集团开放。 原因有很多,首先是皇家商业集团的背景,这个背景决定了他们具有很大的话语权。 其次在于皇家商业集团的巨大影响力以及财力,多的不说,至少到目前为止,皇家商业集团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大唐所有的州府以及各大重要的县城之。 当然,虽然李元吉没有明说,可实际适合这个任务的,也只有皇家商业集团一家,因为他们的渠道已经铺设完成了,所有的计划,只需要科学院将技术移交之后可以直接展开。 若是换个别的方式,怕是又要在这方面耽误个几年的时间。 “至于降低贷款利率,这一点并不可行,如此一来,钱庄的压力必然会骤然增加,一旦现金流大幅减少,势必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一旦信任危机爆发,对于钱庄,对于大唐而言将会是灾难性的。”李元吉继续说着。 倒不是因为钱庄是自己的,所以舍不得放弃那些利益,如果可以的话,李元吉宁可不要钱庄的那点收益。 可事实是并不能这么做,说的严重一些,这种行为其实是在扰乱金融秩序,是一种自拆墙脚的行为。 “但是在政策的扶持,又是必然的,像朕在政策扶持商业集团一样,没有一个好的政策,即便人再有头脑,也很难将他的能力发挥到最大。”李元吉继续说着,兵部避讳自己对于商业集团的支持,而这种行为直接说出来,大臣们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虽然商业集团拿走了很多的利益,可并不能只看这一部分利益去判定商业集团是吸血鬼属性。 同时还要看到,商业集团承担了皇室所有的开销,也是说,商业集团每年的盈利,除了留下他们下年财政预算以外,其余的全部要拿给皇室用作日常开销。 换而言之,如果商业集团的收入出现了下滑,那么只能缩减自己的预算来保证皇室的开销。 而皇室的开销,往往也是朝廷财政支出的很大一部分,现在朝廷没了这部分压力,便可以将更多的资金用于别的地方。 除此之外,皇家商业集团还是大唐最大的纳税单位,去年一年纳税三万多贯,按照三十税一的例来计算,他们去年营业收入有三十多万贯。 可账目不是这么算的,三十税一,看的不是你的利润,而是整体的营业额度,除去各项成本,实际商业集团去年的总利润大约在十万贯左右。 再除去交给皇室的将近六万贯开销,实际自留的资金仅有四万贯左右。 “所以,朕觉得在这些开放的技术领域里,最好的办法是免税,以此来提高百姓的创业热情。”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祭出了后世的招商**。 “免税?”在座的诸位纷纷一愣,旋即脸便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如果免税的话,那还玩个什么啊?辛辛苦苦给别人做了一锅饭?最后自己只能看着?连口汤也喝不着? 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免税!”李元吉将大臣们的震惊置之不理,继续点头确定了自己所说的话:“确切的说,应该被称之为退税更合适一些。在这些产业里,实行三年免税的政策。但考虑到现如今朝廷的问题,这个政策可以做出一定的改动,如说税费每年都要按照规定进行缴纳,但是到了第四年的时候,可以一次性退还前一年半的税费,第五年的时候退还剩下一年半的税费。” 房玄龄在认认真真的思考着李元吉说的话,马周也同样在思考着。 接受了李元吉思想的马周,在这方面显然要房玄龄更具优势一些,而且切入点也不同。 不大会儿的功夫,马周便想明白了其的好处,当即附议道:“臣附议!” 瞧见其他的大臣依旧一脸的懵逼,马周不得不详细的解释道:“这种政策的好处很明显,而坏处却几乎是了了的。其最大的好处在于,每年都可以收到税费,即便是要退还,那也是在第四年的时候才会开始。 而那个时候,朝廷的收入必然会大增,也完全可以支撑得起这笔支出。 当然,更重要的是,任何事情的运作,也包括商业的运作,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大多数的作坊,在第一年的时候,他们的精力主要在于摸索阶段,处于累积经验,开拓市场这一阶段,所以这一时期的盈利是有限的。甚至不排除要用几年的时间去积累,去摸索。 不管这个时间是多久,每一个作坊的前几年,都不可能出现大幅盈利的情况,也是说,即便没有免税政策,前几年朝廷能收到的税费也是了了的。而再往后,他们每年缴纳的税费几乎都是前几年成倍增长的,如果运作得当的话,我们只需要做好第四年和第五年税收减半,或者只少三四个月的准备可以了,而这个代价,我们完全可以接受。 同时这个政策也会让投资者咬牙坚持下去,可既然要坚持,要吃不不断的投资支撑,可只有投资而没有收益,显然是不行的,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去打开销路,增加自己的营收,从而可以保证自己撑到第四年,第五年。 甚至,为了保证这些企业的存活率,我们可以做出一些保护性的政策,即每个地区相同产业限定规模,以确保有足够的市场可以养活他们,如此一来,既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能够存活下来,也可以保证市场的竞争力。” 马周的话倒是让众人忽然眼前一亮,仔细的琢磨琢磨,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 一个企业的开始,绝不可能直接能赚钱,这间必然会有一个过程的,而这个过程是真空的,是没有收入,或者有很少收入的,而等到他们真正的成长起来了,朝廷才能收到真正的大钱,而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前面几年那少的可怜的税费而已。 所以,这个好处很明显,似乎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特别是马周随后提起的保护性政策,这几乎是为这些企业送了道护身符。 当然,护身符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有人作死的话,那谁也拦不住。 紧接着,附议的大臣越来越多,没人可以拒绝这种好处,特别是已经处于思想转变初期的大臣们,这个时候因为对整个事物的了解并不透彻,所以期待感也更强烈一些,这是人之常情,谁也无法避免的。 “至于提高粮食保护价格,这个朕觉得暂时不必担忧,也有些不太现实,如果真的出现了无人耕种的情况,朕倒是还有个别的法子可以缓解,只是现在还用不!”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李元吉则是摇了摇头。 士农工商,虽说这个阶级已经被打破了,但是要让百姓放弃耕种,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业岗位有限,余下的人不种地还能干啥? 加作坊招募的多为年轻人,年纪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四十岁,那么四十岁以的人,不种地又能干啥? 所以,这个担忧显然是多余的,而且提高保护价格,也意味着粮食售卖价格会提高,显然并不划算。 正文 第四七九章:一场意外带来的好处 从农业社会转变为工业社会,这不仅仅只是口号提一提那么简单的。 其所涉及到的内容,也更是多到令人无法想象。 甚至在很多人的脑袋里,对于工业化的认知也是很有限的。 拿内阁这些成员来说,他们听到工业化这个词语是最多的,接触的也同样是最多的一批人,可到目前为止,工业化在他们的脑海里,仅仅只是以蒸汽机,或者在加蒸汽机被运用在各个作坊从事生产这个阶段。 思想的认知,才是最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往往决定了一个国家在工业化的道路,到底能走多远的一个衡量目标。 李元吉同样的也有些心急,因为他很清楚,人类自工业化开始到工业化一百年期间,这一百年的生产力,相当于人类社会之前两千年的生产总和。 而这仅仅只是在工业化初期的时候,各种高科技还没有满世界乱飞的时候。 到了李元吉穿越的时候,一年的功夫,基本能抵得古代一百年的发展成果。 而那个时候,距离新国成立仅仅只有不到七十年,正式放开思想大力发展,才刚刚三十余年。 李元吉不奢求能够在有生之年达到自己穿越前的水平,但他却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达到工业化百年里程的水平。 退税政策,其实也是推广工业化发展的一个重要步骤。 只有参与的人多了,科研部门才会有更多的资金和精力投入到技术的研发。 当使用的人多了,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对此会有更高的期待,紧接着的,是各种工业设备的出现,各种工业技术的升级换代。 但凡事终归是有个过程的,即便李元吉也很清楚这一点,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在短短几年,甚至一年内去达到规划几十年才能达到的地步,但是很显然,这并不现实。 内阁成员对于工业化的认知度,将李元吉从那些不现实的幻想拉回了现实。 “陛下!”内阁会议历来禁止被人打扰,除非遇到重大情况,但哪又来的那么多重大情况?不过这一次,宋忠还是决定闯入会场,甚至直接忽略了并不怎么愉快的气氛,直接走到李元吉身旁。 “陛下,科学院那边来说,蒸汽机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实验室内测试结果为动力之前强了将近三倍。” “什么?”李元吉大吃一惊,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限制蒸汽机的问题在于密封性,这几乎是个无解的问题,除非在材料方面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现在自己那些学生才刚刚开始学习,距离独自研究还远着呢。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只能靠他们自己。 而在此之前,李元吉甚至已经做好一个火车头只拉四节车厢的准备了。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是怎么解决的?”李元吉猛的摇了摇头,不是不肯相信,而是他知道这里面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他们只说实验室内已经没有问题了,接下来他们打算进入正式性的试验。”宋忠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好!哈哈!好!”李元吉兴奋的连连叫着好,只留下一堆一脸懵逼的内阁大臣。 蒸汽机的问题解决了好是好,可无非也是让铁路更快的运转起来,虽说铁路的好处他们也都看到了,但是对于蒸汽机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这个他们还真的没有意识到,你永远也无法强迫一个只见过战马疾驰的速度以及拉力的人,去想象一台重型卡车的速度和拉力以及耐力。 “让他们尽快准备,朕要去看看!”实验室测试李元吉没多大兴趣,而正式性的测试,其实也是路试。 路试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测试场内的铁轨空跑,然后逐渐的增加车厢,装载货物,测试他的极限。 然后第二阶段是正式的离开测试场,到已经铺设好的铁轨去测试,而这个测试难的多了,因为路况环境无法与试验场相,同样是两个步骤,先空车,后逐渐的增加车厢以及载重。 “到时候诸卿与朕一同前去,朕要让诸卿见识一下工业化的魅力!” …… 准备工作其实并不难,老许等人在蒸汽机这个项目已经待了几年的时间,经历过的失败更是不计其数。 而这也带来了另一个好处,那是让这些之前对蒸汽机一无所知的人,成为了一个个经验丰富的技术能手。 而经过之前的试验证明,蒸汽机的整体设计是没有问题的,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密封性这一点。 所以近期他们便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主攻密封性这一块,结果没想到,一个阴差阳错的机会,还真的让他们给搞成功了。 而这个成功,其实也跟朝廷推行的商业化有关系,若是没有商业化的话,他们不可能会知道世间竟然还有这么个神的东西。 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老许他们便让人通知李元吉准备进行测试了。 而测试的场所,依旧是当日测试马力火车的那一片场地。 而一次来的,只有李元吉和李勣两个人,所见到的,还只是马匹拉着的小型马车。 但这一次,李元吉却是带着内阁群臣来的。 李元吉发现,一味的只靠一张嘴去说,永远也不让他们真正的见识一面更有效。 好一个纸谈兵的将军,永远不要指望他能在战场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蒸汽火车,只是工业化进展的一个小角落,而重要的,则是蒸汽机。 “说说你们是怎么解决密封性这个问题的?”看着面前那台巨大的火车头,李元吉不禁有些感叹。 几个月前自己也见过这列火车头,只是当时他的问题还很多,也很容易出现故障。 而在此之后,这列车头便被封存了起来,而老许等人则继续埋头实验室,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一晃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它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外观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之前的老样子,但李元吉却很清楚,改变的是它的内部。 “陛下,这完全是个意外,而最先发现这个的,也并不是臣,而是臣的学生蒋田。同时,解决这个问题的也正是蒋田,臣觉得还是让他来为陛下解释更为合适一些。”老许丝毫没有抢自己学生风头的意思,因为犯不。 蒋田将来再怎么牛逼,那也是自己把他带出来的,别的不说,蒋田恩师这个名头,已经确保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过那种苦日子。 加这个年代的人的思想也较单纯一些,或者说是人的性格也较正直,大多数人都不会为了名利而去做那些违心的事情,况且这事知道的人也有不少,陛下若是去调查一番,根本不用费力,能得到真正的结果。 所以,与其自己去作死,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毕竟自己是总负责人,算头功不是自己,功劳也总是少不了的。 李元吉倒是没在意那些,也更不在意老许的想法,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谁来汇报都是一样的,重要的是结果。 “陛下,一次与家属会面的时候,家弟与臣提起过一件事情,说是南方的商人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可以使几块玻璃合在一起而不影响美观,同时还能防水防风,而且那东西很软,所以臣便决定找来一些试一试,结果一试之后发现,这个方法果真可行。只是耐久性不行,用不了多久会出问题。 而拆开之后却发现,发生问题的原因在于这些东西无法承受气缸内过热的温度,所以使用一会儿过后,便会发生融化。 但臣觉得这种材料很易得,便让家弟去与那南方商人联络,用一贯钱买下了制造的方法,然后又请教了冶铁作坊的专家们,参考冶铁的方法添加一些其他的材料进去,结果也同样不理想,甚至效果越来越差。 而试验的时候恰巧出现了一次意外,臣喝水用的杯子不慎打碎了,且臣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小块碎片跌落了进去,结果在实验过后,却发现此次凝练出来的材料,在耐久性要之前好了一些。 于是臣便将杯子黏成粉末添加进去试验了一番,发现融化的速度慢了些,甚至柴火已经无法满足需求,于是只能改为焦炭。 几经试验,发现只需在这些原材料加入一些高岭土可以大幅提高这些材料的耐高温,而在此之前,用这种材料在实验室连续试验了十天的时间也都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且动力很是平稳,再也没有出现之前的情况。 除此之外,在许师的带领下,臣等又对这台火车进行了小幅度的改进,昨天已经初步试验了下,动力很强劲,拉动二十节满载水泥的车厢是没问题的,而且昨天基本跑了一天的时间,臣等今早拆开检查的时候,发现其磨损的程度几乎可以忽略。”蒋田难以掩饰心的激动,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科研是这么的妙,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在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花费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解决。 但有些时候,只需要一个人,一次实验,加一个意外,这个问题迎难而解了。 高岭土,这个很常见,大唐的土地到处都是,说的更直白一些,这些高岭土是用来烧制陶瓷的土。 正文 第四八零章:火车 而蒋田他们所说的那种新型材料,现在正在李元吉的手拿着呢,事实在拿到这玩意儿的时候,李元吉知道了这东西是什么。! 橡胶!或者可以说的更直白一些,这种经过改进的橡胶,可以被称之为工业橡胶。 在橡胶加入一些高岭土,其最高可承受两百多度的温度,而这个承受范围,基本已经满足了蒸汽机气缸的温度需求,而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摩擦磨损这一块了。 而在后世,解决的办法是润滑油。 不过现在并没有润滑油,只能用其他的东西来替代,虽然效果不佳,但是面对火车带来的巨大好处,哪怕每跑一趟便更换一次润滑油也是值得的。 火车很快的便行驶了起来,与巨大的车头相,后面满载着水泥的车厢反倒是有些玲珑小巧。 现在的车厢还是马匹用的车厢,虽然宽度跟车头一样,但是长度却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与规划的火车车厢相,只有一半的长度。 所以二十节车厢,其实也相当于十节车厢的重量。 可即便如此,火车所带来的好处也无法被忽视,这些车厢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的,主部件更是采用钢铁,全车下,仅有车板使用木板,但承载木板的还是钢铁。 火车经过一段时间的蓄力,其实是给锅炉升压,方法很简单,一个劲儿往里面填煤,然后等着温度升来行了。 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缺少监控设备,也是操作员无法得知燃烧炉的温度以及锅炉内的压力是否足够可以使火车正常的运转起来。 而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那也意味着这一切都只能凭借着人力去操纵,说白了是看感觉。 燃烧炉倒是好说,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火势,只要保持下去行了,但是锅炉可麻烦了。 如果长时间的加温而没有释放热量,势必会导致锅炉内部的压力剧增,最危险的情况,自然是发生锅炉爆炸这种惨剧。 这一点很不爽,不想后世那么方便,锅炉内的压力达到安全限之后,会自动释放压力,以确保锅炉始终处于安全状态。 不过这毕竟只是概率事件,只要操纵得当,基本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而老许他们对于这个问题的解释,是不断的去测试,通过燃烧的时间来确定舱内压力是否足够支撑火车的运转。 而早在李元吉他们来之前,老许他们已经在准备了,所以现在,火车开始发动的时候,实际他已经做完了前期的蓄力准备,而这个过程,是半个时辰,也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要觉得一个小时的时间很久,搞一壶水放在燃气灶试试看多久会烧开,而锅炉这么大个容积,一个小时能烧开还是借助了焦炭的帮助。 当然,正常运转的时候自然不会使用焦炭,那可是稀罕货,都是用来冶炼钢铁的,像火车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一般的燃煤可以了,如果遇紧急情况的话,砍些木柴也能发动,只是时间和动力无法完全的释放出来。 “这……”众大臣看着火车犹如蜗牛一样的缓慢移动了起来,而且还发着吭哧吭哧的响声,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在达到一个速度之后便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这个速度甚至不战马冲锋的速度,但此时大臣们的心却是再也没了轻视的想法。 先前老许已经说了,这列火车昨天已经跑了一天了,加李元吉也或多或少的跟他们提起过这事,所以他们也知道,火车的速度虽然不冲锋的战马,但好处却太大了。 如说他所能提供的拉力要远超战马,除此之外,他要吃的是燃煤,是水,只要有铁轨,他甚至可以一刻不停的跑到终点。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也是让这些大臣们在亲眼见到火车的速度之后,再也不敢轻视的原因。 他们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小菜鸡,通过眼前火车的速度,甚至可以很轻易的判断出,这列火车跑到洛州的话,怕是一天的时间足够了。 而一天,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商业还是军事意义都令人难以置信,如果将来铁路可以通往大唐每一座州府,那么对于朝廷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大唐最远的地方,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援军开到。 而通过火车赶赴战场的援军,跟养精蓄锐有什么区别?根本不会有太多的行军疲惫感。 “一节车厢装载的水泥有多少?”房玄龄不禁问道,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火车,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跑的这么快的火车,一次见的时候,火车是躺在仓库里的,并没有开动。 “每节车厢装载有一百袋水泥,车厢自重一百石左右。”蒋田连忙说着车厢的情况。 “最大载重呢?”房玄龄继续问着,车身自重有一百石,这个重量显然有些难以接受,而面也才载着一百石的货物,这个例完全不成正。 “这个并没有测试过,而这种车厢也并不是配套车厢,而之后的正式车厢大约是两节车厢那么大,自重在二百石以,且全部由钢铁打造,预计一节车厢最大载重应该在八百石以。”蒋田继续说着。 一个五米长度的车厢,只装载一百袋水泥,走近些看去,其实面只是铺了两层而已,还有很多的地方可以继续装载。 老许一直跟在李元吉身边,看着火车的情况,不断的介绍着,而对于当下的这个速度,老许的解释这并不是最高的速度。 而是锅炉内部的压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需要继续蓄力,然后才可以缓慢的提高速度,当然了,想更快,更明显的提升速度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往里面加焦炭可以了。 “停下来,测试最大载重!”李元吉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测试能拉动多少节车厢并没有意义,而车厢自重有一百石,面却只拉着一百石的货物,这显然很不划算,也不符合心理预期。 李元吉最迫切,也是最想知道的,是这种车头可以拉动多少的重量。 而目前已知的情况是,二十节车厢自重两千石,再加两千石的货物,拉动四千石的重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也看不出任何的吃力感,这让李元吉对它有了浓浓的兴趣。 很快,火车停了下来,早在一旁等待着的军队则是直接丢下武器,一人背着一袋水泥迅速的装车。 用水泥来测试的好处在于,水泥现在已经形成了行业标准,一袋水泥是一石重,而用于这种测试,可以节约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说只需要记下装了多少袋,知道车厢载重多少。 而这次也没像第一次那样一点点的增加,每节车厢的载重直接是增加到了三百石。 而重量的成倍增加,即便火车头是机器,而不是马匹,这个时候以肉眼也能直接的观测出来。 而最直观的反应,便是火车起步的速度更慢了,提速的过程也更慢了。 这次不仅用了两倍还多些的时间才让火车的速度稳定了下来,同样的,火车稳定下来的速度也之前要慢了一些,用沙漏来监控时间,以此来计算两者的速度差到底有多少。 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一次的速度之前慢了四分之一。 于是,李元吉大手一挥,继续增加重量,每台车厢的重量直接增加至五百石。 而这几乎也是这台火车最大的载重了,速度第一次直接降了一半还要多一些,而提速的时间也是成倍的增加,甚至李元吉有种感觉,现在这台火车的速度,大约只有二十迈左右。 但是,这个结果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二十节车厢自重两千石,加一万石的载货,一万两千石的重量还能以这样的速度行驶,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还要考虑到,现在用的车厢并不是正规车厢,车轮越多,摩擦也越多,换而言之,是动力消散的会更快,而采用了新式的车厢之后,速度势必会再提高一些。 对于一个从无到有的朝代来说,能够做到这一步,李元吉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他很满意,但满意不代表着满足,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之色,却也同时对老许他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继续测试,场地内测试终归有些限制,接下来可以选择一段区域进行路测,除此之外,你们这边也要继续进行技术攻关,而这一次主要精力则放在两个方面,对于锅炉内部的温度监控,以确保乘员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开车,什么时候必须要采取措施以保证安全,另一个则是对锅炉的升级,尽可能制造出性能更好的锅炉。” 李元吉对于锅炉是一窍不通,但并不妨碍他知道蒸汽火车的动力强与弱,看的是锅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许他们能够制造出这么强劲的锅炉,这个速度甚至民国初期还要快一些,李元吉还是较惊讶的。 正文 第四八一章:你们歪楼了 火车的好处已经不言而喻了。 即便是历史满清那样的封建思想,也都能认识到火车的重要性。 况且是这些只是不知道火车的作用到底有多大的唐朝大臣呢?从思想的开放程度来说,在经过李元吉这几年的冲刷之后,唐朝大臣的思想方面,可以说要远远的超过了历史满清时期大多数的大臣。 因为他们没有闭关锁国的那种思想束缚,也不会去考虑这些东西引入之后,会不会造成其他的‘不利’后果。 同样的一件事情,两个不同的人,会有两个不同的结果,这是人性的必然,也是历史的必然。 “它的运行成本呢?试验阶段!”皇甫无逸在见证了火车的神之后,不得不提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火车这东西,自然不可能让皇家商业集团去负责,所以一旦朝廷决定大肆修建铁路,运用火车的话,那么户部必须要拿出大量的资金来运作。 很遗憾,为了修建长安至洛州的这条铁路,到目前为止户部已经欠下了两百多万贯的巨资。 当然,这只是账面的数据,很多时候,特别是现在这个国情下,帐不能这么算。 实际修建这条总长不到一千一百里(约五百五十公里)的铁路,户部总共只欠下了二十多万贯的费用。 因为铁矿是朝廷的,冶铁作坊是朝廷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朝廷的,连修建铁路所使用的人工,也是朝廷以劳役的方式招募而来的。 所以,最大的成本并不是这些材料成本,因为这些压根不能算作是成本,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过这些是成本。 而这二十多万贯,是朝廷欠下的人工费用。 当然,这也不是欠个人的,劳动者的工资是不会拖欠的,这些都由分包单位自己去垫资解决,朝廷欠的是这些分包单位。 至于像屈突诠那样的赔本买卖,只能说是自己的计算失误,加没有经验导致的结果。 事实在此之前,工部已经经过严密的计算,给出了一个质量合格的用料需求。 而屈突诠他们所需要做的,是报自己所需要用到的材料以及人工,还有整体的报价,这个报价指的是人工报价,材料是朝廷负责解决的,但是在这个报价,需要注明所需要用到的各种材料数量。 屈突诠准确的计算出了所需要的材料数量,又为了确保可以拿到项目,所以直接报了个最低的材料数量以及几乎不怎么赚钱的人工报价。 结果自然是…… 在施工的过程,发现有些地方并不能这么搞,虽然这么搞也符合要求,不会出现质量问题,可一旦出现了问题,那不是小问题,所以只能这里多用一袋水泥,那里多用一根钢筋的来确保质量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问题在于,这些材料都是有严格标准配备的,数量是死的,一袋水泥,一根钢筋都不可能多给。 而这个时候,只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偷工减料,或者自己负责解决空缺的材料。 屈突诠选择了后者,于是只能亏本了。 这些问题都是皇甫无逸关心的问题,二十多万贯的成本并不高,可也不少,而马匹拉动这么多的货物,必然需要更多的马匹,费用也更高,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是皇甫无逸想要计算一下,看到底是马匹划算,还是火车划算。 “他的运行成本大概是一车煤,还有一车水,如果需要保证更大载货量的话,也可以选择那种半车水板车煤的车厢,这样可以空出一节车厢出来,但问题在于,这样可能需要在途添加补给。至于其他的成本,这个暂时还无法给出准确的数据,因为他还没有跑过一个真正的全程,里面的部件什么时候需要更换,这个都还不清楚。”老许摇了摇头,这个数据他若是知道的话,那才叫出了鬼。 而且,他只是个负责搞研究的,只要质量和要求能够达到,管他运行成本又是多少呢? 而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钱的问题根本不是他们所需要担心的,只要能研究出来可以了,而用与不用,是皇,是朝廷才该考虑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李元吉来说却不是问题。 虽然李元吉也同样不知道具体的运营成本是多少,但他却知道一个道理。 “从长安运送一万石的粮食,如果用马车的话,需要多久?又需要多少马车?途的消耗又是多少?”李元吉接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按每车可载二十石粮食来算,需要五百辆马车,而现在单程需要五天的时间,消耗的话,大约在五百石左右。如果是其他地方会多一些,毕竟长安与洛州有官道,这条官道不仅节约了时间,还大大的节约了损耗。”皇甫无逸几乎不用思考的说了出来,户部管钱也管粮,这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一来一回,也是十天的时间,大约一千石的消耗。而十天的时间,火车应该足够跑四到五个来回,运输量在八至十万石左右,而他的消耗,仅仅只是燃煤和水,便是加一些部件的损耗,这也不会太多,况且朕觉得,这个大家伙也未必如大家所想的那般不耐操,需要动不动的去更换部件。”火车的保养是必须的,甚至每一次完成任务,都需要进行必要的检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火车本身,或者说这种蒸汽火车的自身,其实还是很粗糙的。 而粗糙又代表着另一个意思,他不像那些精密仪器一样,稍稍有点不顺心闹情绪,而最好的解释,是历史二战时期的t34和德国坦克的对决,这两者已经很大程度的说明了问题。 虽然现在还没有验证,但在一个又一个的例子面前,难道还不足以让李元吉有这些信心吗? 计划经济有计划经济的好处,而现在的大唐,属于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结合体。 在一些重要领域,采取的是计划经济,好处在于可以将成本降到最低,这对于资金问题并没有解决的唐朝来说,好处还是很明显的。 特别是现在的科技水平并没有处于大爆发的时代,而科学院代表了整个世界的最高水平,所以可以使这种模式一直持续下去。 而直到市场经济的科技水平成长起来,并且在某一领域超越科学院的时候,才会考虑将其放手交给市场。 当然,关于这些,李元吉并没有多说,因为不合适。 另一个,李元吉也计划将这些想法以及措施,编成一本书,用于培养自己的后代。 尽可能的利用自己穿越的优势,去告诉他们当遇到某个问题的时候,应该如何去做决定。 并不需要他们按部班,或者按照书的案例去做,所需要培养的,是他们在遇到这种情况时的反应,以及处理方式。 “凡事不能只从经济方面考虑问题,应当看到更广阔的一面,而火车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速度快,载货多,仅仅只是这两点足够了。”马周倒是对于火车这个东西接受的较快,同时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是啊,而且在燃煤的问题,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在修一条铁路嘛……”房玄龄也笑了起来。 火车的出现,虽然最早的时候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冲击力,但是现在,这个冲击力已经形成了。 难以想象的速度和载货量,可以日夜不停,不知疲倦的奔跑,甚至,一台火车只需要几个人操纵,可以将万石的货物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如果说最大的问题是燃煤问题,那么现在完全可以抛弃这个想法了。 他们完全可以修一条铁路到煤矿集的地区,而煤矿的产出,只需要将这些燃煤集的送到车站,这个距离可能只有几十里,或者十几里,甚至出门是,这可以极大的节约运输的时间和费用,让火车这种巨无霸去完成剩下的任务。 而这列满载着燃煤的火车,又可以沿途跑一边,每到一站卸下一车或者几车的燃煤等着备用。 除此之外,现在民间也需要巨大的燃煤,一是做饭,二是取暖,在城燃煤基本已经取代了木柴,原因很简单,火焰的温度高,持续久,最重要的是,价格低,虽然价格跟木柴一样,但胜在相等的价钱买到的木柴和燃煤,燃煤是完胜的。 李元吉微笑着摇了摇头,深叹了口气:“哎,你们啊!还是没有看到这其的重点所在。” 让李元吉摇头叹气并不是因为别的,他们能看到这里面的商业价值自然是好事,可一个火车难道仅仅只有商业价值吗? 不,在李元吉看来,商业价值只是附带的,甚至火车都只是附带的,还是老问题,火车的出现,并不只是单纯的意味着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更多的货物以更低的代价送往更远的地方。 而是在于机械化的进程,在于工业化的速度从现在开始,已经正式的随着火车的速度而一日千里。 这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没有人看到这一点。 正文 第四八二章:被吓懵的大臣们 好在,李元吉对此也并非毫无认知。! 被这些大臣的思维给拉回到现实的李元吉深撤的认识到一个问题。 想要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而真正的改变,那种彻头彻尾的改变,往往需要一代人,两代人,或者是三代人才可以真正的做到。 而这个时间的跨度,有可能是二十年,四十年,或者六十年。 但是李元吉却等不了这么久的时间,或者说,他无法接受按部班的那种行为。 不是因为不够稳妥,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太稳妥了。 至于这种思想的解放,是否会对皇室产生一定的威胁,这个李元吉还真的考虑过,历史也给出了很多种参考意见,但是很显然,最能给他参考意见的国历史,却没能给出任何答案。 但是通过历史的几次运动来判断,对于皇室的影响固然会有,但更多的还是权力方面的影响,而真正能影响到皇室地位的,几乎还是有些不太可能。 因为民主的根苗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而一个能带领着他们过更好生活的皇室,又为何要去推翻? 况且,在此之前,李元吉不也正在逐渐的放权吗? 放掉一些并不是特别重要的权力,而主抓那些绝不可能丢掉的权力,以此来确保皇室的话语权,对于李元吉来说,这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一可以使自己以及子孙不会那么累,二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有用的地方,三则是可以保证皇室的地位。 所以,对于解开这些大臣们的思想束缚,成为了李元吉当下的紧要任务。 于是乎,也有了接下来的这些。 召集这些大臣们前来试验场,可不仅仅只是参观火车这一件事情的。 大臣们可不像李元吉这么轻松,他们每日可是忙的脚不着地,有些时候连休沐日也只能休息个半天的时间,然后继续进行工作。 所以,在百忙之能够抽出时间,自然不可能只干这一件事情。 而李元吉也同样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此之前,命人提前在试验场的仓库内进行了一番布置。 也不能说是特意布置的,试验场本身有这个功能,这里也是火车团队的另一个科研基地,而这里研究的项目,甚至超过了科学院那边的项目。 加火车的制造,改装等等,也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诸大臣们随着李元吉的步伐,缓缓的走进了不远处的仓库内。 静悄悄的仓库,数百工匠们正在默默的做着最后的准备,锅炉已经烧开,只有不断的放气声,机器并没有真正的开动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突兀,让人觉得有些意外,甚至是摸不着头脑。 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倒是没人敢小觑这些看起来模样怪的家伙了。 “这是要打铁吗?好像不太像啊……”有人看出了点名堂,但却又紧接着摇头,现在看到的这些,又跟他们记忆的不太像。 “汉明能从无到有,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人类共同的努力成果,可数百年来,汉明却始终停留在最发达的这一阶段,而限制了汉明发展的,也恰恰正是这些一手将汉明带到今天的人类,时代的发展,离不开人类的努力,可人类却又是限制时代发展的最大绊脚石。”李元吉说出了这么一段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而这段话不仅成功的让大臣们懵逼了,连李元吉的学生马周,也同样的陷入了懵逼状态之。 没人能搞懂李元吉这话的用意是什么,因为这段话里前后矛盾很严重,甚至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但是有一点是无需质疑的,像李元吉说的,人类能有今天,离不开人类的努力,可人类又为什么会成为限制时代发展的绊脚石?这是很多人都搞不明白的。 当然,李元吉并不是那些学大拿,有些问题表达的也不可能一清二楚,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虽然矛盾了一些,但历史那些名言警句,又有哪个不矛盾的? 正是因为矛盾,所以才会成为名言警句。 相反,相较于去跟这些大臣们解释自己这番话的意思,李元吉倒是更热衷于用实际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明白这段话的意思。 李元吉挥了挥手,早有科学院的官员再次准备着,直接命令面前的工匠们开始演示。 一个被烧的红彤彤的铁块从火取了出来,一支巨大的铁夹子紧紧的夹着它。 然后直接被放在了一个模样怪的台子,这个台子类似于打铁的台子,但方却有一个铁块,这使得他们无法用锤子去敲打。 “现在正在演示的,是锻造一把军队所使用的横刀。”科学院的官员早接到了通知,所以这个时候也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现在要干的事情。 话音刚落,结果铁块方的大铁块便重重的落了下来,手持大铁夹子的工匠则熟练的来回摆动着,不大会的功夫,当映红的颜色消失之后,原本的铁块已经成为了长条形。 虽然这个长条有些短,也有些厚,但这个效率还是极大的震惊了所有人。 两个熟练的工匠,不停的工作,少说也得半天的时间才能将一块铁敲打成这个模样,而一把横刀从铁块,变成真正的横刀,需要用时多久? 答案是十天左右,这间需要经过数万次的锻打,加无数次的磨刃,这些都是费时费力的工序。 不过还未等他们完全从震惊惊醒过来,工匠便换了个铁块,然后将两者对了下,两者长度基本相同,同样是锻打了一次的半成品,唯一不同的是,一个需要重新加温,一个可以直接锻打。 因为是演示,大臣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着加温,所以采取了这种模式来锻造。 在熟练工将的操纵下,前后一共五次的加温过程,用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把横刀的雏形已经出现了。 紧接着,这把已经凸显了雏形的横刀,换了一把已经初步矫正过的横刀,然后被交给了另一位工匠,对此的解释是,矫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却会浪费一定的时间,所以演示这一步给省去了。 而这位工匠只是利用工具在面花了条线,然后便放在一个台子,将其下部固定起来,然后调试了下位置。 再然后,被改造成圆筒状的磨刀石旋转了起来,巨大的噪音随之而来,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刀刃正在迅速的形成。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轰鸣声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锋利的横刀,在军士的操纵下,可轻易的砍断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再往后是淬火之类的工序,而这个已经没必要继续看下去了,况且这里也并没有准备这个掩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锻刀最大的麻烦在于雏形的锻造以及接下来的磨刃,其他的都只能算是小问题,可以批量进行的,余下的所有工序加起来,也用不了半天的时间。 可是在这里,他们却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置信的画面,一把横刀从无到有,竟然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能完工? “好刀!”把玩着手这把并没有真正完成的横刀,程知节不禁大呼了一声。 随后,这把刀被传阅给其他大臣们观看,他们都有玩刀的经验,所以也都能看出一把刀到底是不是好刀。 人工锻造的刀具,必然会存在一些问题,如说磨刃的时候,有些地方用的力气小了,或者少磨了几下,刀刃会出现一些微微的不平整,虽然这并不影响使用,制式的装备也没那么多的苛刻要求,但这的确是个问题。 可眼前的这把刀却没有这个问题,整个刀刃两侧平整如线,锋利程度更是不用多说。 最重要的是,效率。 如果说一把刀让他们大开眼界的话,那么后面的演示,却是彻底的征服了这些高傲的大臣们。 一小锅钢水被倒入磨具,然后通过滚动的铁轴自动向前运转着,接着精准的进入机器内,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一段钢筋的雏形已经出现了。 跟之前一样的方式,来回几次的拉伸之后,一段圆钢筋已经成型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的结局,再次经过回火,整体被套在磨具,然后直接的冲压,等到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一根圆钢筋成了螺纹钢。 方法可能有些老套,但是在经过最后的回火淬火处理之后,它的质量是不存在太大的问题的。 反正现在又不建那些几十层百层的高楼大厦,这种质量的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而在此之前,钢筋靠的是人力拉伸出来的,是的,纯人力,远打铁锻造还要费时费力,且产量也很是个问题。 但是现在,全程只有几个操纵机器的人,以及在一旁等着搬运的人以外,并没有见到那些大堆等着拉伸的苦力们。 而无论是质量还是效率,便说是超越了人力一百倍,那也是毫不夸张的。 “高到吓人的产量,省时,省力,省心,好火车,只要确定了故障的原因,所需要做的,只是更换一个同样的部件,然后它可以继续开动起来,统一的标准,让任何一个部件,都可以用在任何一台机器的同一部位,知道什么是工业化了吗?这是工业化,一台蒸汽机,带来的不只是火车,而是整个社会的进步……” 正文 第四八三章:流水线 “这是工业化?”萧瑀愣了下,打一生下来便是贵族,直到现在到了花甲之年,也还是贵族。! 这一生从未体会过普通百姓的日子是怎样的,这也是说,萧瑀这一生都是站在至高处去瞭望这个世界的。 所以他知道李元吉说的这些到底有多难做到,而现在,而是他们眼前看到的这些东西。 两三个人的配合,半天的功夫能抵两个人十天的工作效率。 这又意味着什么? 这个答案不仅让萧瑀找到了,其他的大臣们心也同样有了答案。 那是两个人可以做到之前需要二十个人,甚至四十个人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还他们做的更好。 至于李元吉所说的那个统一的标准,这些大臣们心里依旧是有些不太明白,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自身对此的了解并不多。 但大臣们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 “陛下说的可是像制作螺纹钢那样去制作这些零部件?”老许兴奋的问着,甚至短时间的忘掉了自己的身份。 “正是!”李元吉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差别,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螺纹钢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的标准并不算高,而且加热后利用磨具冲压成型,虽然算是一个统一的标准,但问题在于,钢铁本不是容易加工的,有时候磨具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不可能保证每一根螺纹钢都是相同的标准。 但话又说回来了,因为材料没有掺假,所谓的不统一标准,只是螺纹钢的外形,其自身的质量什么的是不存在问题的。 而螺纹钢多用于建筑,螺纹则是为了可以使混凝土与钢材更好的结合在一起,以此来提高建筑的坚固度。 对于那些百层的高楼大厦而言,要求可能会更严格一些,但是对于现在最多也一二十米高的建筑,外形轻微的差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对于其他的一些精密仪器不行了,而蒸汽机的那些零部件,则被李元吉列为精密仪器。 “好,太好了!若是能有足够的模具,臣敢保证,半个月内便可做出一台火车来!”老许兴奋的立着军令状,李元吉对于火车的认可,对于他们工作的认可,让老许异常的兴奋。 而这还并不是最让老许动容的,统一的标准有什么好处? 别人不知道,可在这方面吃尽了苦头的老许又怎么不知道? 拿面前的这台火车来说,这里面几乎每一个部件,都进行过二次加工甚至三次加工,最多的一个部件甚至进行了不下于十次的加工。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相互无法结合,因为这些部件都是人工打造的,大多数只能在外表看着没有问题,可实际对接的时候,一小点的偏差都不行。 这需要他们拿着锉刀一点点的去打磨,打磨的同时还要不断的去对,以防止将整个部件报废。 而为了防止这种可能,到了后面那些工匠在打造的时候,干脆直接超出标准一些。 如说规格为十厘米的铁柱,打造成规格为十一厘米的,多出来的一厘米等组装的时候再去打磨,而需要镶嵌这根铁柱的地方,本该是一个十厘米的孔,同样为了防止出错,会留下一个九厘米的孔,两者一来一去的,公差有两厘米那么多。 这可都是需要人工一点点的打磨掉的,算是搞好了,顶多也是可以确保两者可以结合在一起,但距离十厘米的标准差了多少,只能说的确有偏差。 但是如果全部改用磨具来冲压的话,那这个问题基本可以解决了。 如果能有足够的磨具…… 李元吉表示巨汗。 “效率,大唐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效率,同时又要保证质量,当工业化全面到来的时候,你们会发现,今日你们所说的这些,是有多么的可笑。”李元吉忍不住的打击着众人。 倒不是不满意,而是作为御下的一种手段,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该鼓励的时候要鼓励。 半个月制造一台火车出来,这个效率已经很高了,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但李元吉却并不这么认为,很显然,老许虽然意识到了统一标准后会对火车头的生产速度有较大的帮助,但却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思维跨度,还是太过拘谨了一些。 “拿这把刀来说,正常的工序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完成,可现在呢?只需要几个人,半天不到的时间能完成,十天的时间能打造出二十把这样的刀具。这台火车头你们用了多久?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去制造的话,一台需要三百天吗?”李元吉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简单的效率转换公式。 虽然并不算严谨,也没有考证的地方,甚至是不合理的,但总归是有些参考意见的。 全面采用机械化之后,打造一把刀的效率被提高了二十倍,而火车头真正投产的话,算是按照先前的模式,最多也一百天的时间足够了,按照二十倍的效率去计算,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当然,这有些天方夜谭,火车不是刀,即便是效率提高,也不可能提的这么高。 虽然半个月内造一台出来已经算是高效的了,可在李元吉看来,这还远远不够,而且还是在有足够设备的前提下。 “让人去准备膳食,今日朕与诸位大臣在这里待着,朕要让你们好好的瞧一瞧,当工业的机器开动起来的时候,它的效率到底有多可怕!”原计划是一个午可以结束的,但现在李元吉却改变计划了。 因为他发现,尽管当下展示给他们的东西,已经对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可这还远远不够。 工业化所需要的,不仅仅只是设备和资源,同时还需要一些方式,一些正确的方式。 李元吉没打算等着后人慢慢的去发现这种高效率的工作方式,那样只会耽误当下,以及更多的时间。 所以他决定,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彻底的改变他们的思想,让他们真正的认识到工业化的恐怖,不仅仅只是眼前所看到的这些。 用来展示的还是一把刀具,不过这次却不仅仅只是一把刀具。 “打造一把横刀需要多少个步骤,去找多少个工匠过来,每个人只负责自己最拿手的一道工序!”李元吉看了下炉子内剩余的材料,当下便点了点头。 老许对于今天的展示还是做了很多工作的,除了之前被打造好的一把以外,每个步骤都准备了十把,也是还剩下九把。 这也是说,接下来他们可以省去等待加温的这一环节,要知道这才是最费时间的工序。 不大会儿的功夫,二十多名工匠便准备绪,各自按照工序的顺序排列位置,面前摆着这道工序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 再然后…… 大臣们彻底的傻眼了,老许也彻底的傻眼了,连那些亲自参与了整个过程的工匠们,也都傻眼了。 “这……”老许惊的合不拢嘴,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五十四把横刀这么规规整整的摆在了眼前。 不对,事实真正完工的只有十几把,余下的大多数并不能算是完工,因为还没有开刃,但其他能在开刃前完成的工序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开刃过后进行淬火,然后可以组装,整个过程不会持续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是朕说的效率,每个人只负责一个步骤的操作,即便是个新手,脑袋再笨一些的,一两个月也能成为熟手,短时间内可以使每个步骤的工匠都是熟手,而制定一个各个步骤的统一标准,那么一天的时间,这些人又能制造出多少刀具?”李元吉毫不掩饰的说着。 当然,问题也不是没有。 “模式是这么个模式,但效率还需要继续提高,如说最费时间的锻打和打磨,可以相应的增加一些机器,按照现在这个模式,每组增加四个锻打和打磨工位,基本可以保证持续不断的开工了,而如此的话,一天的时间,这二三十人便可打造百把这样的横刀,平均每人三把以,而一个这样的小队,一年便可打造三万六千把以这样的刀具。便是在战时,朕也只需要百个这样的小队,可以确保前线将士的武器可以随意使用。” “打造刀具可以这样,制造火车也同样可以这样,不同的只是工序更多,规模更大,用人更多而已,可好处也同样很明显,只要规划得当,甚至可以说,只要一天内能造出多少火车的轮子和蒸汽机,最多两三天的时间,能造出多少台火车。”李元吉要说的,正是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 这种模式起源于二战前后的美国福特工厂,而福特的崛起,也正是靠着这种模式。 因为可以将产能最大化,甚至不到一天的时间,一块钢铁能下线销售,所以福特的价格也更低一些,从而快速的占领了市场。 “可……可是陛下,如此一来,作坊的规模可太大了啊……”老许仍是有些惊的不敢相信。 正文 第四八五章:开窍的大臣 火车嗡嗡叫的了路,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对,是吓坏了不少人。 铁路这个玩意儿很早修好了,甚至也有不少都是附近的百姓帮忙修建的。 而早在此之前,也有一些马匹拉着的车在面跑,除了速度会稍稍快一些以外,其他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今日附近的百姓便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不仅声音之前大了很多,而且远远的能看到一股黑烟冒起,吓的不少人都以为是着火了,纷纷从家里拿着水盆水桶什么的涌去,还有人担心控制不住火势。 之所以会有这种担心,是因为火车前进的速度太快了,百姓误以为火势蔓延的很快。 于是乎,有人竟然直接跑去消防所求助。 然而等他们来了的时候,却彻底的傻眼了,有些人倒是见到了火车这个怪物,被吓的当场便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用牲畜拉着的车能在面跑,这个他们还可以接受,虽然浪费了些。 可这不用牲畜拉的车,而且还冒着浓浓的黑烟,这个很难接受了。 一些胆子大的甚至还以为牲畜是被藏了起来,结果趁着火车路过的时候围了一圈也没找到,倒是看到火车有人,还在不断的往里面填煤,然后瞅着他们露出那排大黄牙。 再然后…… 道士,和尚,瞬间成了香窝窝,奔走于各个村落不断的施法,赚了个盆满钵满的。 而各地官府对此也是忌讳颇深,但苦于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心也忐忑不安,只能逐级报。 直到得到了级的回复之后,这才心惊胆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开始安抚百姓。 “百姓可都安抚好了?”李元吉揉了揉太阳穴,对此有些头疼。 他倒是忽略了这个时代的百姓是没见过这玩意儿的,所以也忽略了提前通报这一回事,结果老许打来报告说要试车,他也直接同意了,而没有去做其他的准备。 而结果是,沿途百姓被吓的魂不守舍,甚至消息越传越离谱,什么鬼神出现了之类的谣言更是接连不断。 即便官府已经给出了解释,作用倒是有了点,可百姓请道士或者和尚施法的行为却有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陛下!效果并不太理想。”房玄龄摇了摇头。 李元吉也同样是苦恼万分,封建社会是这样,大臣们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所以见到了会震惊,那也是惊叹火车的载货能力。 但百姓见到的世面并不多,加这是个鬼神不断的时代,能够自己跑的火车,在他们看来自然是鬼神在操作的。 所以心里不安,也纯属正常,可这种正常行为,却不是李元吉能够接受的。 “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或许可以解决这个困惑。”房玄龄苦皱着眉头,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但却始终没有个好办法,但没办法也要找个办法来试一试,若是任由这种谣言漫天飞,对于朝廷来说这可不是件好事。 “什么办法?”李元吉抬头问着。 “谣言止于智者,谣言止于长者!臣觉得陛下可以下令,召集各县德高望重的长者,邀请他们参观火车,并且简单的了解一下,同时让他们亲自登火车,体验火车,只要能够让这些长者接受,其他的百姓应该问题不大。”房玄龄说着。 “可!”李元吉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办法似乎可行。 华夏是个长者社会,而老人对于国家的贡献几乎是没有的,当然,这并不能否定他们存在的意义。 而是单纯的从直接经济方面来说的,因为年纪大了也干不了重活,不了地,什么也干不了,所以他们无法创造,所以显得没有贡献。 但实际则不然,老者在华夏的地位是超然的。 各个朝代都有规定,老者在见到皇帝的时候可不拜,连见皇帝都可以不败,更不要说那些官员了。 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些老者的意见,在各个家族也往往意味着最终的决定,所以,如果能够让这些老者接受,那么其他的百姓自然不成问题。 但又有些犹豫,因为没有客运车厢。 尽管计划已经有了,可所有的计划,必须要等到火车完成全部的测试之后才能展开。 而火车的测试又不是个容易事,首先需要空跑二十个来回,接着需要运载货物跑二十个来回,随后是客运二十个来回。 这个客运自然不是正常的客运,而是调遣兵力车,用士兵来扮演普通百姓。 所以车厢,自然是统一的平板车,最多也加装个护栏。 等到真正运营的时候,车厢会分为三种,平板,箱货,客运车厢。 “尽量挑些身体硬朗的,另外受不了刺激的也不要来了。”李元吉想了想,只能吩咐道。 临时制造客车是来不及了,连生产线都还没有呢,现在也只是在科学院内进行初期的设计,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出来。 而平板车的话,又担心那些老者受不了刺激直接嗝屁,那样朝廷可没办法跟人交代了。 另外,即便如此的话,也要对车厢进行一定的改动,如说加装座位,加装护栏。 “火车工厂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安排好了这件事情,李元吉便关心起了火车工厂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火车必然是要大力制造的,不然紧靠着一条长洛线,只需要二十对火车足够了,同时,铁路也是要大力修建的。 而火车工厂能造的不仅仅只是火车,同时还要对铺设铁路的设备进行研究,简单点说,是想从依靠人力的时代,转变为机械化时代。 虽然难度很大,但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算造不出后世的那种精密设备,搞个半机械半人工的设备总是可以的吧? 发展嘛,总要一步步的来,谁也不可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而自己的优势在于,知道整个大方向该往哪里走,而不像历史,只有当人类意识到当下不足的时候,才会去想办法改变某一个局面,而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算是帮自己大幅节约了这些意识问题的时间,可以从一开始朝着一个目标去推进。 “科学院那边正在研究具体的设备,之前臣也跟老许他们聊了些,他们觉得如果每一个零件都占用一台设备的话,这样规模会太大了,而且只是建造这个工厂,怕是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所以他们决定对整个火车进行详细的拆分,尽可能的将一些类似的零件归整到一台设备里,这样的话,只需要一台设备,多备几套磨具可以了。”房玄龄汇报着火车工厂的情况。 “其他的可以这么做,但蒸汽机厂一定要按照要求来,将来对于蒸汽机的需求将会是巨大的。”没有发动机,没有电力,唯一能够提供动能的,也只有蒸汽机。 所以蒸汽机的地位无疑被提高了很多,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当然,李元吉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再往后的电力,内燃机什么的,李元吉对此是一窍不通,所以是一点忙也帮不,甚至连解释都解释不清楚,所以提出来跟不提出来其实没什么区别。 而且除了这个以外,是对于人才的缺乏问题,任何时代的发展,都需要经过大量的积累,而这个积累,指的是人才,通过前人不断的测试,总结经验,当这个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开始爆发。 虽然蒸汽机已经造了出来,可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科学院内参加项目的这些人才简单的搞明白了大多数原理,甚至连他们这些制造者,都没能完全吃透这其的技术和原理,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这让李元吉意识到了难题的所在,同时也让他放平了心态,不再去要求更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那些能够做到的,李元吉还是会提出来,还是不会放弃的。 “陛下,这些都有初步的规划,而且工部那边也正在对火车工厂进行详细的规划,而初步的意见是,在同一厂区内设置不同的分厂,每个分厂都有各自的任务,而难点在于如何对一些零部件的划分,这个需要更多的技术讨论。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问题应该不大,只要科学院那边做完工作,设备能够跟来,相信很快可以投产了。”房玄龄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的汇报着。 一次的试验场之行,让不少大臣们的思想都发生了改变。 他们不再考虑将所有的工序都集在一起,也不再要求一名工匠从头到尾的去完成一个任务。 流水线的模式很好的被他们给接受了,并且经过数次的测试,印证了这种工作方式对于效率的提升是很有帮助的。 所以,这一次倒不是李元吉提出来的,而是工部自己想出来的。 他们认为,设立各个分厂去建造自己的任务,然后将这些零部件拿到一起去组装,这样会大大的提高效率。 而李元吉听到这一点之后,便对此深感认同,虽然工部还没汇报,甚至这个计划也只是初步计划,还没有深入的讨论,但是对此,李元吉也依旧是很认同,这种模式其实跟后世的生产模式是一样的,分造,总装。 正文 第四八五章:总要有人去做的 (抱歉,章的章节序号出错了,章节名这个没办法修改,不过其他的都没问题,不影响阅读。 ) 神元五年,春,诏万民齐聚长安车站,长百米,宽三米,不使畜力,可载万石日夜疾驰,万民同乘火车,自长安始,两时三刻至潼关,同车,日落归于长安,万民叹! 召集万民体验火车的事情在一个月后得到了实行,而此次的体验,自然而然的也有史官的参与。 这些史官与百姓同乘一车,亲自体验火车的好处,同时记载下这令人激动的一刻。 只可惜这个时候并没有影像记录,所以只能用这些干巴巴的字去记载。 而史官记载史料又有一个毛病,他不像是小说那样写的很详细,他们记载的内容,多为一件事情的概括。 但是这段话却给后世留下了几个强有力的史料证据。 其一,早在神元五年便已经彻底推广米这个长度单位,而许多史学家认为这个时间点可能会更早一些,因为这是历史的必然,推广一个标准,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测试论证,所以在此之前,必然会先内部的使用一段时间再去推广。 但出现米这个单位,最早的记载便是神元五年,关于火车的这段记载。 除此之外,这段话还证实了火车可载万石重的货物,并且可以日夜疾驰,另一个是他的速度。 两时三刻,从长安抵达潼关,两时三刻,也是五个半小时的时间,长安至潼关,直线距离约120公里,实际路线距离为一百五十二公里,即每小时不到三十公里的时速。 这样的速度放在后世那是龟速,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那绝对能称的神速。 如果拿来对一下的话会发现,大军行军的时候,正常情况下每日的路程为六十里,也是三十里,而火车只需要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可以走完这段路。 如果换算下来,一天一夜的时间,火车几乎可以跑三百公里的距离,还是那句话,放在古代,这是个难以置信的速度。 除了八百里加急以外,没有任何一种方式可以超越火车的速度,但一封八百里加急,途所需要用到的人和马那是无数的,所耗费的精力也是无数的。 但不管怎么说,火车的出现,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有些不解。 因为后世的史学家在研究的时候发现,大唐是先有的火车,随后才大范围的朝着工业化转变,这一点让他们很难以理解,甚至有些不符合历史的发展规律。 不过这些都是后人们要去操心的问题。 现如今,李元吉在大批量的禁军保护之下,来到了长安车站。 长安车站已经开始试运行了,不过此时还并没有投入民用,目前阶段,铁路跑的,主要是军用,即将各种军用物资通过铁路运输至各个营地。 一是进行测试这种方法的可行性与效率性,另一个则是在测试铁路。 效果的确以前好了不少,但实话实说,对于效率的提升,实在是很有限的。 而对此,李元吉也是心知肚明,火车的理论速度到了铁路还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更不要说马匹去拉动的火车了。 而此次的测试,不仅仅只有那些招募而来的老者,除了一定数量的禁军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群。 那是肩扛着红色肩章的军校学员。 人数为一百来人,自然是那些通过考试的地方学员。 经过了半年期的军校生涯,这些学生兵基本已经发生了蜕变,正在朝着军人的道路越走越远。 而这百十学生兵,则被单独的安排在了一节车厢,车厢是露天的,很简陋,好在天气已经转暖,这个时间坐在平板车,也不会觉得太过于寒冷。 只有五个成绩最好的学员兵,才有资格与李元吉同乘一车。 当然了,还有几个名望高一些的老者,以及能够抽出空来的几个大臣。 “陛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实测,目前基本可以确定,从长安出发,赶到洛州的平均时间大约为一天零两个时辰。而对时间影响最大的,是火车的载重,车装载的货物越轻,火车的速度越快,目前测试速度最快的为空车,单程下来只需要不到八个时辰,而载重测试最多为二十节车厢,除去一节燃煤车厢和补水车厢以外,另外的十八节车厢最大载重一万一千石,最多的一次用时一天零七个时辰,主要原因是途火车出了些小故障……”老许不断的汇报着这段时间的测试结果。 测试自然是模拟各种情况下的运转,有空车,有载货,所以结果自然不会相同。 加最新的车厢还没有制造出来,所以目前所使用的,依旧是之前的五米版本。 即便如此,能将单程的时间控制在一天零两个时辰,这个数据也还是可以接受的,甚至说,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已经足够超出李元吉的预料了。 “虽然测试已经大获成功,但你们依旧不能松懈,尽可能的去找到更多的问题,然后解决它,避免在使用途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影响到全局。”李元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的同时,又叮嘱他们不要松懈。 如今的李元吉可谓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军事的全面胜利,国内的发展又是如此的顺利,重要的是科技树的建造也很快,虽然曾经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是在三年内,还是搞出了火车这种高科技玩意儿。 虽然整个车头内部很简陋,甚至可以用粗糙去形容,也包括了一些零部件的布置有些不合理,内部的空间没有足够的利用起来。 可这一切总是需要时间来解决的,不是吗? 从无到有,从农业化到工业化,李元吉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即便是加准备期,也不过八年的时间而已。 八年,很漫长,但也很短暂,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八年能够做到这些,这是不可思议的。 “火车的出现,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百姓,亦或者对于军事而言,这都是一件大好事。”李元吉继续说着,而这段话则是对所有人说的。 接受一个新事物的最好办法,是要让他们看到这个新事物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朝廷和军队自己倒是不担心,主要还是民间那里。 民间捕风捉影的情况可朝廷严重多了,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去解释,甚至是更细腻的解释。 “对于朝廷而言,火车可以在同样的时间内,运载更多的货物进行交流,同时,因为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所以运输费用便会下降数倍,除此之外,因为运力大,费用小,所以各种原材料也可以通过铁路来运输,两者相结合,最终的结果便是货物的成本下降,其直接带来的,便是商品的价格下降。 这是百姓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价格低了,手里的钱便值钱了,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了,除此之外,以后若是想要出远门,再也不用担心途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只需要一张车票,短短的一两天,或者十日内,便可抵达大唐任意一块国土。 而有了铁路,家属们也能乘坐着火车前往边疆,前往各地去探视军营的亲人了,这很方便,也很安全。而在日后,朝廷还要建造专用的车厢,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甚至还可以躺下来睡觉的那种。 至于军事……”李元吉看了眼五个军校学员,自己很在意的薛仁贵赫然在列,嘴角微微一笑,道:“你们自己去想,回去后各自写一份报告出来,朕会亲自验视。” “学生遵命!”五个学生神色有些惊呆的点了点头答应道,事实,火车这个玩意儿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心的震惊不那些百姓少多少。 特别是火车行进时的稳定性,无论是平稳还是速度,这都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虽然心也有些想法。 甚至在此之前李元吉已经说出了各种各样的好处,可薛仁贵却很清楚,李元吉之前说的那些,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考验,同样也是个机会。 “陛下,老朽活了这一辈子,也从未想到过大唐会有今日这种盛况,哎,只恨老朽早生了几十年呐,不然能看到更强大的大唐了……”说话的老者名叫王平,并非世家王家,但在华州当地却特别有名望,早年间曾是个教书先生,隋末年间也更是帮助了李渊拿下关,虽然并非出力最多的那个,但是对于华州的稳定,王平却出力不小,而且还曾救过华州一个村子数千口人的性命。 这样一个有功的老者,加又在整个华州都特别有名望,所以王平自然得到了与李元吉同乘一车的资格。 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感受着脚下的平稳,除了那不断吹来的凉风,自己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在移动。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些事情朕也无能为力,但请王老放心,这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在老者面前谈论生死,这个行为很不妥当,但李元吉却不得不谈这个话题。 王平的心也是有些不喜,不过对方是皇帝,他不能表现出不满。 不过李元吉却继续说道:“朕能做的不多,唯一能做的,是招募天下名医,教出更多的学生,研究更先进的医术,尽可能的将更多不治之症去攻克,或许王老和朕都赶不了,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正文 第四八六章:令人头疼的案件 李元吉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反倒是让众人陷入了一阵沉思之。 是啊,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虽然有些时候,做了这些事情的人未必会得到什么好处,可对于子孙后代而言,那却是飞腾的基石。 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如果没有前人的积累,那么现在他们在做的,是那个积累的过程,如果他们也不去做,那么这个过程会留给后人。 国家的兴衰,民族的昌盛,如果没有人甘愿去放弃一些什么,又如何去谈这些? 幸运的是,他们生活在这个年代,这个有李元吉这个人形外挂的年代,虽然一些东西依旧需要去积累,但是在大方向却不会出错,这是前人积累的好处,这是经验的好处。 经验不是万能的,但没有经验,却是万万不能的。 火车吭哧吭哧的行进着,速度不快也不慢,但对于习惯了马车或者步行的百姓来说,这个速度还是很刺激的。 微风拂来,看着下方飞速倒退的树木与人群,每一个人的脸,都充斥着洋溢的笑容与震惊。 体验活动很顺利,效果自然也很好。 受邀的人围着火车转了好几圈,有科学院的专家为他们解释一些基础的原理,但真正有用的东西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反正总结来总结去,是一句话,科技的力量。 虽然那些老者们也是听的稀里糊涂,可到头来也总是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东西是机器,是人可以控制的,让他走他走,让他停他停,不需要吃饲料,不需要撒尿拉屎,不会耍脾气,也不会喊累,只要有充足的燃煤和水,他能跑到天荒地老…… 好吧,有点扯了,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只有亲自体验过后,所说出去的话才有更可信的力度。 很快,关于火车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大唐,而先前那些鬼神论,自然是站不住脚了,正以每小时千公里的速度飞速的败退着。 当火车继续测试的时候,铁路两边依旧是围着成群成群的百姓。 不过这些都是来看热闹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年代,华人看热闹的特性是始终不会改变的。 而看热闹的人多了,自然无法避免一些令人遗憾的问题。 如在一次测试,有人不小心跑到了铁轨,结果因为来不及离开,而火车受制于视线的问题也没有能够及时的采取制动措施,加距离太近,即便采取制动措施也毫无效果。 结果因此直接撞死了一人,然而事情远不止这么一件。 在火车撞死人后不久,又有人产生了浓郁的好感,他们想扒火车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而此时的火车正在测试载重,每节车厢虽然都有人在观察,但人数却不多,并不能观察到每一个角落。 所以问题这么出现了,有人成功的扒了火车,但也有人因此而失手,有的人运气好,失手的时候还知道奋力的将自己往外扔一把,结果是摔伤,骨折。 也有人运气不好,因为时机掌握不准确,结果直接钻到了车轮底下,命运自然不用多说。 接二连三的出事,而且还是这种意外情况,搞的老许他们对火车测试都有了股惬意。 火车自身的问题倒是没出现多少,可这种意外却是接二连三的出现,放在谁身都不可能当做没事的。 于是,李元吉只能下令各个州县,严禁百姓靠近铁路。 官府的命令只是命令,天下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总有几个不信邪的。 为了彻底的杜绝这种现象,同时也树立一个正确的价值观,所以李元吉同时下令了另外一个很不人道的命令。 对死者家属的追责。 是的,是追责。 华夏历来都有死者为大这一说法,到了后世,这个行为甚至被加重扭曲了不少,甚至更是将人群分为了几个等级,如弱势群体这种。 虽然这样能体现出人道主义,可这却不是个好办法,也并无法有益于规矩的建立。 为了防止碰瓷党的出现,从根本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李元吉只能选择追责。 …… 长安法院,这个年初才刚刚成立的部门,其职责是从官府手分拨出来的,虽然大唐还有很多地方依旧是官府全权负责,但那种日子并不会长久,三五年之内,便会被这种全新的制度给替代。 长安法院自成立以来也接受了不少的案件,而案件分为两种类型,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跟后世一样,刑事案件必须有武侯所负责整理材料并且提交审判,民事案件则个人既可以提交。 因为在泾阳县已经有了一年的经验,加长安的重要性,所以这里有不少官员都是从泾阳县那边调来的。 带新人的同时,也在完善自我,补充领导的基本素质,等到这些新人成长起来之后,他们便会升官调任其他地方,通过这种方式,迅速的建立起这一整套制度。 然而,今日的长安法院却接到了一个令他们头疼的案件。 这个案件很难判,而且主体复杂,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案例。 以往总是说民不告官,因为告了也是白告,告不赢的。 但现在却出现了官要告民的案件,这怎么判?不管怎么判,百姓都会觉得他们是偏袒官府,加对面是死了人的。 “主任,这个案件很棘手啊,搞不好的话,怕是会引起一场风波。”法院内部,拿到案件的资料之后,新入职的黄宁则是一脸的愁容。 “是啊主任,这种案件没有先例可循,咱们这一次的处理,很有可能会成为将来处理同类案件的指向标,一旦出了错,后患无穷啊。”另一人也同样是点着头的附和着。 牛壮是从泾阳县调过来的官员,同样也是第一批的法院成员,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个书记员,负责记录案件的进展处理以及开庭情况。 调任长安之前,通过了考试和问询,然后这才从书记员晋升为主任,不过这个主任也并没有资格进行案件的审理。 牛壮的职责是对案件进行初步的处理,这个处理分为几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自然是决定案件是否受理,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对于法院来说,没有案件是不能受理的,前提是所提交的资料要足够齐全,他们要做的,是审查资料,从而决定是受理,还是调解。 第二个部分则是对案件进行基本的处置,这个处置指的是提前对案件进行资料的整理对,也是每一条指责的初步审理,每一条都要标注律法对其的规定,这个其实是法官做的事情。 但案件实在太多,法官又太忙,根本没时间去做这些准备工作,所以只能交给他们。 法官在拿到资料之后,只需要详细的看一遍,便可以心有数,然后开庭审理,在根据当事人的描述进行判决,这会极大的提高工作效率,同时又能锻炼其他人。 从某个方面来说,牛壮的这个工作,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可以担任法官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个部门的人,只要通过各项考核,将来是法官的主要人选。 “这件案子你们怎么看?”牛壮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虽然心也有些疑惑,但依旧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 “主任,人死为大,这又是官告民,如果咱们的判决有利于科学院,怕是会引起百姓的不满,所以我觉得还是私下里调解较合适。”黄宁想了想,想要尽可能的将这件案子的影响降到最低。 “是啊主任,毕竟是死了人的,科学院再去追责,这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觉得死者家属没来闹事算是好的了,毕竟他们是死于非命……”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其结果没有一项是有利于科学院的。 牛壮摇了摇头,科学院是官府机构,是皇帝直管的单位,若是没有皇的许可,他们会提出追责吗? 官告民,这本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而且告的一方还是科学院,算皇帝没有直接下命令告诉他们怎么处理,但事实,科学院能把诉状递交到法院,这不恰恰说明了皇帝的意思了吗? “这件案子按正常程序去办,不准偏袒任何一方,关于责任划分这事,我去找其他几个主任商量一下,你们先把其他的问题解决掉。”牛壮直接吩咐道。 这个案子他也很棘手,责任怎么划分?这是个问题,因为律法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规定,而没有规定,意味着不存在责任,这是律法的漏洞,唯一解决的方案是修改律法,添加这方面的空缺。 但是在此之前,处理这种案件是很难的,没有律法可以遵循,不管怎么处理,都会有其的一方,或者双方都不满意。 法院自成立以来遭到了最严重的的困难,而这个困难却又不是他们可以解决的。 牛壮很快的找到了其他几个主任,同样的也找到了级一同来商讨这个案子,讨论了半天的结果是,按照正常流程去走,遇到问题休庭商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文 第四八七章:喜欢投机的讼师 律法是个很怪的东西,有些时候会感觉律法过于严厉,可有些时候却又感觉不是这样。 古代和现代,虽然都有律法,但从严格意义来讲,这两个律法是有区别的。 从人权方面来说的话,显然古代的律法更能让人喜欢一些,因为这是个人法共治的时代,尽管商鞅变法是希望将秦超变成一个法治时代,但是很显然,他没有做到,但却在这方面开了个好头。 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人治自然避免不了各种问题,贪腐,徇私舞弊等等。 而后世则是过于强调法治,也不能说这样不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个谁说谁有理的年代,而且,即便是后世,也不能彻底的避免这些问题。 而李元吉设置法院制度,将审判的权力从各地官府剥离了出来,这显然是进一步的对法制社会提供了一个更好的环境。 但问题在于,这显然是个法不责众的问题。 而这也是这个案件的最终难点,一个没有人可以解决的难题。 放在以前,便是一群人聚众造反,最终要被砍头问罪的,也只能是那些领头的,以及担任主要职责的人,对于普通的小喽喽们,是不会有任何处理的。 一是人太多,不好处理,二是安抚人心,避免更大的混乱,三是圣恩浩荡,趁机宣扬一下。 而说一千到一万,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基层的参与者没有什么权力,也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即便是不处理他们,对于国家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梁先生,这事您看?”长安的一间小破院子里,几个老者满脸愁容的看着眼前那三十来岁左右的梁先生。 “诸位莫慌,此事我梁曲既然接了,自然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们!”梁曲微笑着摇了摇头,与对面那些老者们的表情完全不同。 梁曲,早年读过一些书,后来机缘下当了个讼师。 讼师其实跟后世的律师差不多,但又律师干的更全面一些,如代写书状,包括遗书,契约,呈状以及工商行政方面的申请,更多的还是书写诉状为主。 一个好的讼师,在一定程度是可以影响到整件案子的判决方向的,这些人往往目光较刁钻,总是能够抓住漏洞或者他人的把柄,并以此来反击。 按理说讼师的生活应该过的很不错,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可以操作的空间较大一些。 但对于梁曲来说,却远不是这样。 首先,讼师要有足够的名气,没有名气,一是无法将自己的价格提起来,二是无法确立自己在官府的地位。 虽然接那些普通百姓的案子也能活,但问题在于,十个普通百姓的案子加起来,也远不如一个富贵人家的案子来的多。 而普通百姓家接了也接了,这一个案子,那些富贵人家可是还有各种契约,工商行政等方面的业务,这也是他们来钱的渠道。 梁曲想要出名,他不想继续在底层混迹着,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并且主动的找了这些人,免费为他们代理这件案子,只要能够成功,自己的名气必然大增,到那时候,费用不可以成倍的增长了吗? 想到美好的将来,梁曲的心便是一团团的火热,兴奋的恨不能立即开庭。 当然,兴奋归兴奋,作为已经做好准备转职的梁曲,又怎会为了这点事情而激动的乱了分寸? 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讼师,其必备的条件便是必须了解大唐律。 大唐律其实是根据武德律改编,增加一些漏洞方面的补充。 而要想成为一个讼师,最基本的要求是提起某件事情,必须要知道这个问题在大唐律哪一个篇幅有提到,而一个合格的讼师,必须能立即指出这个问题出现在哪一篇幅,哪一小节。 而一个优秀的讼师,要熟背全了,必须能一字不差的将这些背下来,这才算是有了入门的资格。 梁曲只能算是个合格的讼师,在这方面的确下了不少的心思,但也同时更注重一些其他的方式,否则的话,一个规矩的讼师,没有业务的时候,通常是坐在家里看大唐律,以提高自己的等级和身价。 但梁曲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认为成功,靠的可不仅仅只是背书的能力。 梁曲拿出了几份委任书,这是他之前写好的,逐一的递到诸人面前,让他们一一画押。 “诸位将庭书交给我,下午的时候我去法院一趟,先查阅一下对方提交的资料,尽可能的找些问题出来。” 新的一套制度很好,被告一方可以查阅对方的资料,如果是民事纠纷什么的,双方都可以查阅对方提交的资料,以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被搞的措手不及。 这种制度不是为了给那些人找理由的,而是为了提高开庭效率的,让他们提前准备好,然后可以尽快的做出判决,以免耽误更多的时间。 但是查资料,只能由讼师去查,当事人是不准看的。 而讼师查资料则需要准备委任书以及庭书,还有自己的讼师证明。 这些东西梁曲都有,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不慌不忙的,午饭过后甚至还在家里小歇了会儿功夫,这才慢慢悠悠的朝着法院所在的位置走去。 提交资料,验明身份,梁曲很快便进入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不大会儿的功夫,几个工作人员抱着一堆科学院提交的资料来到了这间房内,并且在他们的监督下,任由梁曲翻阅着这些资料。 投机取巧是真的,但对于案子本身,梁曲却并不喜欢投机取巧,所谓的这些投机取巧,梁曲更在意的是私底下的那些方式。 如说提高自己的名气?正常人往往会通过代理大量的案件来解决,但梁曲却偏要剑走偏锋。 他们认为唐律一定要熟背,梁曲却觉得查阅过资料以后,再去相应的背熟那些地方可以了,无关的地方,完全没必要去背。 这一看,便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因为提前有过交代,法院在很早之前也给他们发过一封查阅资料的说明书。 所以这一个下午,梁曲只是在翻阅,没有弄脏资料,也没有记录下任何一个字,一切的一切,全部印在他的脑子里。 “走了?”看着前去送资料的人又抱着回来了,牛壮皱着眉头问道,他没有想到,这些百姓竟然还会聘请讼师,而这个讼师一看是一下午,这事显然没那么简单。 “走了!很守规矩,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这么看了一个下午。” “梁曲?这人好像名气不大?”牛壮继续说着。 “主任,这人我知道,名气的确不大,但脑子却很活跃,办事总是不走寻常路,而且特别难缠,各种恶心人的办法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既然这么厉害,又为何没有名气?”牛壮有些不解,讼师干的是这种活,他们越难缠,雇主越喜欢。 能有这个能力的人,又怎会来代理这种案子?最重要的是,为何那些权贵都不用他? “很简单啊,业务不精!” “业务不精?”牛壮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个答案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以前倒是有些大户找他,结果他是一手拿着唐律翻着,一边去告诉人应对的办法,虽然办法都还不错,可需要翻着唐律去找办法的人,那些权贵们又怎会信任他?”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大户们丢不起这个人。 “他没有提出点别的什么?”牛壮点了点头,继续问着。 按照规矩,讼师在查阅资料的时候是可以提出问题的,然后再由审查组进行审查,确定之后,则转告资料的提供方进行补充,如果补充来了,那么这一点算是堵住了,如果补充不来,这一点会成为对方的突破口。 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提出来,如果赶时间的话,所有发现的问题都会提出来,不然结果只能是休庭,补充,再休庭,再补充,一个案子拖几个月的时间都是有可能的。 “没有,他说可以按时开庭。” 另一边,梁曲从法院离开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太阳便已经下了山。 几个被告凑钱买了些蔬菜,亲自动手做了一桌饭菜。 虽然这是梁曲的家,这么做好像有些不太合适,但他们唯一能想到的,也是这么做了。 给钱?一是他们本身也没什么钱,二是给了梁曲也不要,一钱都不要,这也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认为梁曲是个好人。 回到家的梁曲更是自信满满,脸的笑容能说明一切,显然,这一个下午的努力并非没有结果。 而那几个被告在看到梁曲这幅表情之后,心也不由的舒坦了一些,至少结果不坏,但也仅仅只能是安慰自己一下而已,毕竟这次告他们的可是官,甚至到现在他们都还一脸懵逼的不知原因。 “诸位不必担忧,此案我已心有数,不过诸位还是要做好长期打官司的准备,至于具体的原因我不便告诉你们,我只能告诉你们最终的结果,此案他们赢不了,而结果也必然会让你们满意。” 正文 第四八八章:官司 虽然很不被人看好,甚至是有些轻视。 但是梁曲的某些观点还是很正确的,或者说,梁曲是个很善于抓住重点的人。 事实科学院提供的众多资料,每一项几乎都可以将其定罪,即便是对方已经死了,他可的家属也要附带连带责任,虽然这个责任不至于掉头,也不至于坐牢。 因为新的律法规定,类似于这种情况,家属需要负责的是民事责任,即事后的赔偿等事宜。 论各种能量和证据,科学院是完胜的。 科学院的讼师是皇家商业集团的首席讼师,商业集团的各项与法律有关的大事,都由他来负责撰写,或是分析利弊与漏洞。 梁曲巧妙的避过了科学院提出的那些罪名,什么影响正常科研实验,给科学院带来了多少损失什么的,这些梁曲一个都没回应,也从未打算回应。 只是嘴角微微一笑,淡定道:“据我所知,事发当日现场百姓并不止这些人,此次科学院提出诉讼,为何被告却只有这些遭受了实际损失的百姓?如果说影响,那么当日在场的人应该都有影响,谁又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日现场秩序混乱,发生拥挤现象而导致被告意外跌倒?” 梁曲反驳的观点很简单,是法不责众。 如果真要告的话,那也应该是这些死者家属来告科学院,因为他们才是真正受到损失的一方。 韩集微微一愣,但也仅仅只是一愣。 作为商业集团的首席讼师,又岂是梁曲这种只知道投机取巧的讼师能的?论手段,论心思,十个梁曲加起来也抵不一个韩集。 这倒不是韩集自己自吹自捧,而是真的有这个能力,在以往的商业运作,韩集亲手操办的事情,至今为止还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甚至,韩集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在正常的工作时间之外,他依旧会不断的翻阅那本自己可以倒背如流的大唐律,试着通过各种方式去寻找它的漏洞。 然后…… 并不是利用这些漏洞去谋私,没那个必要。 而是将这些漏洞提交去,而在今年正旦时发布的新律法,以往增加了二百多条,其有四十多条便是韩集提出的建议,其有十二条更是原封不动的搬了律法,余下的则是经过一些修改后审核通过。 在这样一位大能面前,梁曲那点小心思又怎能扰乱视线? 他能想到的,韩集早想到了,梁曲想通过律法的漏洞去辩诉,韩集又何尝没有想过利用现在的律法去反驳他? “现场有没有发生混乱的问题,这是各地武侯所要去调查的事情,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案件便当是刑事案件,而科学院提出的是民事诉讼,根据大唐律民事诉讼法序章规定,民事诉讼的双方为明确个人或单位,即参与诉讼案件全过程,或部分过程者。”韩集脸始终挂着一幅淡淡的笑容,对于自己的对手,他显然也了解过。 这个时候一个真正的高手和伪高手的差别显现出来了,真正的高手无论对手是谁,都会全力以赴,而伪高手总是觉得天地一地老二自己是老三。 韩集怕梁曲这个有小心思的家伙还不明白,所以更加直白的说道:“也是说,关于这次案件的诉讼,其主体已经很明确了,是科学院与那些被火车撞到的人,而其他人虽然在现场,但他们并未去跟火车相撞,也并未走铁轨影响正常的试验,所以无法满足诉讼条件。” 梁曲脸色猛的僵硬了下来,他算再不喜欢看书,也不可能不知道民事诉讼的基本要求。 而原本被他认为是毫无破绽的突破点,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突破点,而民事诉讼法的序章给了答案。 这个…… 我能讲句p吗?真的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啊…… 法官点了点头,确定了韩集的说法,这是民事诉讼,主体是科学院和被撞的人,而其他凑热闹的,只要没被撞都不符合诉讼条件,至于是不是有人推倒了他们,这个是武侯所要操心的事情,而按照要求,这也是要另案处理的,并不影响这次案件的判决。 梁曲觉得心里苦,自己找好的理由瞬间没了,可自己又不愿这么轻易的认输。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机会,一个能让自己飞腾黄达的机会,刚一来歇菜了?这传出去非但对自己的名声没什么好处,反倒会让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虽然本来没什么名声。 ‘不行,一定要继续找个借口,算最终还是输,那也要跟韩集斗一斗,斗的时间越久,斗的越是难分胜负,对自己的好处越多。’ 冷静下来的梁曲很快便找到了新的立场,他不在坚持被告不输这一立场,而是力求与韩集多斗几招,至于先前的保证,去他的保证吧,在这里只要自己不放弃,算对得起他们了。 借口…… 还有什么借口呢? 梁曲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想着他们提交的证据,以及自己对整件事情的了解,一脸的愁眉苦展,也让身后那些被告家属瑟瑟发抖。 虽然他们搞不明白到底是咋了,可现场的情况却能让他们感觉到。 先前还让自己觉得信心满满的梁曲,只是一招被对手给打的头晕眼花,这显然不是个好结果。 然而,转变了策略的梁曲很快便找到了新的突破口,这也算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因为从道理来讲,这里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从细节来讲,这里却是存在问题的。 “根据你们提交的证据,我了解到一个问题,科学院早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类似的情况,并且此请求陛下发布了一条通告,提醒百姓尽可能的远离铁路,是这样吗?”梁曲问道。 “是!”韩集点了点头,这一点是事实。 “而且你们还提到过,这份通告张贴于铁路沿线的各个县城,也是说,并未往下面的村落里张贴通告,是这样吗?”梁曲继续追问着。 “是!”韩集继续点头,他开始觉得这事不太简单了,而且这个梁曲的思路也很刁钻,竟然想在这方面下手。 饶是韩集拥有着丰富的经验,可经验归经验,有些事情却不能将黑的给抹成白的,而且这件事情甚至不用去调查可以确定真伪。 所以,关于这个问题,韩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当然,找不到归找不到,可脑子里却还是在思考着对策。 “好,我的问题是,既然科学院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也提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么科学院又是否考虑到,不是每一个百姓都要进城的,将通告发布到县城,也意味着不是每一个百姓都能看到的。这是其一! 而科学院只请求陛下发布了一条通告,没有做出其他的应急措施,也没有在铁路沿线安排人手进行警戒,提醒附近百姓不准靠近,这算不算是科学院工作的失误? 既然是工作失误引起的问题,这个后果为何又让百姓自己去承担?还是说,科学院只是简单的认为发布一条通告,可以让天下百姓在短期内全部知道?这又算不算是一种渎职行为?”梁曲接二连三的逼问着,将问题的核心直指科学院自身考虑不周这个方面。 而这两个问题,也更是体现了外界对于梁曲的评价,虽然业务不精,但是思路确实让人惊讶,而且还是个较难缠的家伙。 韩集则是紧皱着眉头,梁曲的问题有二,一是科学院预料到了,也做出了对策,但却没有深撤的进行下去,更多的还是做个表面功夫,二是没有进行其他的预案,所以这是渎职。 他这么说其实也对,但考虑到现实问题,却是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测试的是从长安到洛州,全场近千里的路程,又怎么可能会在沿途都派人手去警戒? 打这场官司的目的,是为了警告其他百姓,不要再去铁路附近凑热闹,算是去了,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举动。 至于赔偿什么的,科学院是不会赔给他们钱的,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当然,科学院也只会象征性的问他们要写赔偿,以作惩戒。 虽然这个决定看似有些不太人道,但现在若是心软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如果这次赔给他们钱了,以后有人患病直接去铁路等着被火车撞死,然后给他们家人留一笔钱,朝廷每年又要赔多少钱进去? 除了铁路,其他的交通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虽然皇没有明说,但韩集却意识到,这个案子其实是个治根的官司,通过这几个人来警告其他百姓,死了也是白死,还得赔钱给科学院,让他们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当然,梁曲的发难的确让韩集有些为难,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刹那间的功夫,几乎十个呼吸不到的功夫,韩集找到了破解问题的办法。 “铁路是现有固定轨道,也是说他的路线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现场火车并未脱轨,也意味着火车并非主动撞向人群的,火车行进的声音和动静足以为附近百姓发出警戒,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提前离开轨道,并保证自己的安全,而这些人全部死于铁轨之,有被撞死的,有在扒火车的时候被卷入轨道而死的,在明知道危险的前提下,依旧要去冒这个险,所以,我认为这些人是在自杀,而因为他们的自杀,反而影响了科学院的正常试验。” 正文 第四八九章:吓死人的结果 如果是在后世,这种情况大多数也是赔钱了事。 毕竟一方是死了人的,人死为大,那么原本占理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自动失去一些优势。 这种做法其实也好,毕竟人权嘛。 可李元吉对此却是深感厌恶,他觉得人权不是这么保证的,更不是要用别人的权力来保证的,如果自己都不重视自己,还指望别人去重视他吗? 后世是没有那个权力,也没有那个资格,所以很多事情也只能在背地里骂骂,过过嘴瘾。 但是现在,李元吉却并不希望这种行为继续下去。 花样频出的碰瓷党,不是这么被惯出来的吗? 李元吉是要狠狠的杀一杀这种歪风邪气,虽然目前还并没有人真正的利用这种方式去获利,但也恰恰是因此,想要制止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 “自杀?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在自杀?”梁曲愣了下,下意识的反驳道。 事实到了现在,梁曲基本已经没了什么对策,他所能想出来的,几乎几个呼吸间能被对方给攻破,而且还给自己提出这么大一个难题。 而且,似乎,好像…… 对方的思路自己更刁钻,也更稳准狠一些,不喜欢主动发难,只等着自己先去开口,然后在根据自己提出的问题来反击。 这样的话,自己岂不落入了下风? 很怪的感觉,原本梁曲现在的这个位置应该是占据主动一方的,可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对方给占据了主动。 “不是自杀他们又为何要去阻拦火车?攀爬火车?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何不敢去阻拦信使?”韩集反问着。 “律法有严明规定,可律法却没规定不准人去看火车,不准去近距离的接触。而且我认为,火车的操作也存在失当行为,他们为何没有立即停下来?以避免事态扩大化?”搞清楚了韩集的套路,梁曲也想试一试,利用相同的套路去反败为胜。 至于到底能不能获得胜利,梁曲现在已经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通过跟韩集这样的大佬级别人物交手,梁曲感觉到自己收获颇丰。 讼师的业务水平是什么?不是看你能不能把整部大唐律给背下来,而是看你的思路够不够刁钻,看待问题的眼光够不够准确。 “不,关于这个问题我做过详细的了解,这面有一份科学院提供的百次测试记录,但是很抱歉,火车的一些数据目前还属于保密阶段,我无法宣读出来。”韩集将一份资料递交给了法官,不能说,不代表不能看。 但是看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看的,整个庭,能看的只有三个人,韩集,法官,以及梁曲,但这三个人都要签署保密协议,一旦被证实消息是从他们这里泄露的,后果非常严重。 法官接过那份资料,早在开庭之前他接到了通知,所以也提前有所准备。 从书记员那里拿了份保密协议当庭签下,然后才认真的看起了那份资料。 资料很多,但要看的地方却并不多,且提前被人用笔给画了出来。 当然,法官在看到那些数据之后也还是狠狠的愣了下,他也没想到,那个传说的火车竟会如此的恐怖,不仅仅只是载重方面的恐怖,各方各面都很恐怖。 至于这份资料的真伪性,法官并不觉得这是假的,一是没必要,二是纸包不住火,而之后一旦被证实资料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朝廷也不会为了这事去自毁城墙。 “本法官认为原告提出的理由和证据都很充分,足以证明火车操作并不存在失当行为。”看完那些数据之后,法官直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同时也意味着告诉双方,这个问题不要再去争论了,结果已经有了。 但开庭并不是这么简单,虽然法官表态了,但整个流程却还没有走完,法官继续看向梁曲,问道:“被告讼师是否请求查阅这份资料?” 梁曲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份资料必须要看,哪怕看完之后直接认输。 “本法官需要提醒你,这份资料属于绝密,在看之前必须要签署保密协议,具体的追责在协议有约定,请被告讼师严格遵守契约。” 梁曲走到了书记员面前,首先拿到的是那份刚刚法官签署过的保密协议,看过之后这才接过笔在一份新的协议签下了名字。 当然,这些都是技术性的资料,自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泄露出去行了。 接过资料的梁曲仔细的翻阅着,似是想要查出漏洞所在。 但是很可惜,这是一份关于火车百次的测试实验,准确的说,是汇集了百次制动测试的数据结果,面有科学院的印章,足以证明资料的真实性。 而这也让梁曲第一次全面的,直接的认识到了火车的恐怖,也同时让他知道了事发当时的真正情况。 载重一万三千石,如果加火车自身,以及车头,燃煤车厢,补水车厢,科学院给出的准确数据是一万八千石。 一列火车能装载这么大的重量,被撞去又是什么结果? 一辆疾驰的马车,想要停下来也没那么容易,而载货越多,停下来的速度越慢,如果想要直接停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什么后果? 科学院已经给出了准确的答案,足以确保安全的紧急制动距离为4里,但对火车具有较大的损害,如若低于4里,则很大可能发生火车脱轨,侧翻等危险,制动距离越短,发生危险的概率越大,正常情况火车进站的提前制动距离为十里。 当然,这份资料其实还是有一定问题的,因为他没有标明,这个正常进站制动距离为十里,其实指的是火车的正常进站。 也是在距离站点十里距离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允许火车加速了,要减少燃煤的添加,适当的排放蒸汽,以减小动力来控制车速,在距离三里的时候,要停止动力的输送,完全依靠惯性进站,如果发生站位不准的情况,则可根据实际情况稍稍添加一些动力,但这都是有详细规定的。 关于这些具体的操作,科学院并没有列出。 但是这份实验数据也足以证明梁曲的反驳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按照他说的,在发生事故的同时,火车应该立即停止下来,但那样的话,先不说能不能做到,是火车本身也必然会翻车,而现场又有那么多的围观百姓,真那么做了,死的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了。 “我没有异议!”看过这份资料后,梁曲直接表态,这方面已经没有可钻的空隙了。 “原被告双方可还有其他问题?若是没有问题要提,本庭将在半刻钟以后做出正式判决。”法官朝着庭下问着。 这次的审判不是什么小事,也邀请了不少外面的百姓前来陪审,这些人的身份很复杂,有普通百姓,也有一些富贵人家或者商人,甚至还有一些官员。 双方都没有表示还有问题,于是自然而然的也进入了休庭阶段,法官直接带着资料离开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是庭的那些被告,情绪却有些紧张了起来。 “梁先生,这事您看?”都是庄稼汉,谁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虽然他们也感觉到了刚才的情况对他们好像不利,但心依旧愿意相信之前梁曲跟他们说的那些话。 “哎!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们了,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情况。”梁曲叹了口气,摇头道。 办法已经想了,该做出的努力也已经做了,可对方的准备却更充分,证据也更有力,加他们本不属于占理的一方,原本梁曲还以为可以凭借着法不责众这四个字去拖下去的,然而没想到对手一句话给破了,所以这结果,梁曲只能摇头表示无奈。 不甘愿又能如何?这世又哪来的那么多心甘情愿?结果是结果,在证据面前,谁也无法改变什么。 或许他可以要求的更多,甚至是直接现场测试,而选择不相信科学院单独提出来的数据,但那也只能是徒劳的,拖延时间倒是可以做到,可对于案情却毫无帮助。 “这……”看着梁曲都摇头认栽了,那些被告家属瞬间失了主心骨似的一样,脸色尤为难看。 这家里不但死了人,没有赔偿不说,他们还得出钱赔给科学院,这事哪说理去? 半刻钟的时间一闪而逝,时间刚好到,法官也再次出现在了庭。 判决的结果在法官离去之前已经出来了,但是当法官真正的宣布结果之后,还是让人大吃一惊,科学院不仅胜了,而且提出的赔偿还让人惊的破口大骂。 讼状罗列出了一大堆的开销明细,甚至很多开销都市场价稍稍低一些,这也证明了科学院并没有在这方面作假,可架不住一个接着一个,一堆接着一堆,而且还是那么大批量的开销。 包含了整个材料的浪费,时间的浪费,重新安排人员测试的一切费用,最终的赔偿被定为二百一十二贯,由七个被告共同承担,即每人需要赔付三十贯钱。 现在这个情况,便是杀了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七个被告有相当一部分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当即便晕倒了过去…… 正文 第四九零章:不幸中的幸事 判决的结果很快便被传的满城皆知,没过多久的功夫,整个大唐都知道了这次的判决。 或者也可以这么认为,是朝廷故意没有设下那些关卡,任由这些消息传播的,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 而目的,自然是李元吉之前想过的,要狠狠的杀一杀某些歪风邪气,趁着他们还未成长起来,彻底的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而一场判决,又能够起到什么效果? 效果当然有,而且还很明显。 火车的测试还在继续,而这种测试不路是不行的,在试验场里只能进行简单的一些测试,毕竟是要在路跑的,如果连接下来要跑的路都不能适应,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去将他造出来? 而最直接的结果,是铁路沿线围观的百姓明显少了一大截,而那些依旧围观的,也是站的远远的,大多数都在五十步开外,并且没有往前挤的苗头。 当然了,使劲儿伸着头往前探的行为还是有的,但是敢像之前那样不要命的跑到铁轨,甚至去扒火车的行为,现在已经彻底的没有了。 没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特别是在这次的诉讼过后,那些死者非但没有得到任何的赔偿,反而一家落了三十贯的赔偿。 三十贯,对于那些普通百姓来说,那绝对是一笔想也不敢想的数字。 而将这个情况放在后世的话,不亚于去让一个每月只有三千工资的人去赔三千万。 只有血的教训,才能真正让人彻底的改变,彻底的去对某一件事情产生恐惧。 甚至,这个判决已经让一部分人开始对火车产生了恐惧,特别是那些当日在现场的人,回到家后更是失魂落魄了好些时间。 火车撞着直接飞了出去,被卷进去直接成了肉泥,场面简直战场还要恐怖,连那些久经战阵的将士,这个时候也会微微的皱起眉头,更不要说这些没过战场的人了。 虽然他们也见过死人,可那跟这个根本不是一码事。 至于七个当事人,此时的状态是懵逼的。 简简单单的将死者下葬,除了部分人还在为死者的离去而惨痛以外,更多的人则是在想着那巨额的赔偿。 而最让人无奈的是,那些死者进不了祖坟。 只能在自家的田里找个地方埋了,这个时代,祖坟只接纳正常死亡的人,甚至严格一些的,或者说大多数地方,祖坟只能埋了年纪的正常死亡的族人。 一些非正常死亡的,或是过于年轻的,都没有进祖坟的资格。 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不能进祖坟,也意味着接下来要成为孤魂野鬼一个了,这是他们难以接受的结果。 “爹,您说这事咋办啊?”一个小院子内,一个老汉,几个年男子坐在一起,愁眉苦展的商议着,可这事不管怎么商议,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要不趁着他们还没注意,咱们跑吧?” “跑?往哪跑?老二,不是哥说臊气话,你觉得咱家这个情况,能跑到哪去?”老大摇了摇头,甚至是有些恼怒,当日他若是在场的话,绝对不会让老六去扒火车,现在不仅死的惨不忍睹,还把整个家给搞的活不下去。 三十贯,那可是三十贯啊…… 有这个钱干点啥不行啊?拿这钱去干啥不能赚钱啊? “行了,都别愁了,老头子我烂命一条,大不了去随了老六,被告的是我,他们总不能追着你们不放吧?”老者同样痛苦的说着。 要做出这个决定又怎会容易?还是那句话,谁不想多活几年?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只能更遭罪,而最让他无奈的是,这罪不是病,而是外界带来的,可他却毫无办法,法院的判决已经生效了,三个月内,他们必须要拿出这三十贯,不然的话,朝廷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甚至,武侯所还给他们下了禁足令,家最多不得三人以同时离开。 这个命令是干啥的?是防止他们跑,同时又没断了他们去借钱的路子。 “老哥,你又在那犯楞了不是?”门外出现了个小年轻的身影,身更是一身武侯的制服,恩,新制服,那种下两件的,没有长袍,看着很别扭,但穿过的人都说很方便,同时也很保暖。 但是目前为止,也只有军队和武侯所,消防所换了这种衣服,其他的包括朝廷衙门什么的,还是以前的长袍。 来的这小年轻是镇武侯所的人,在编的武侯,但级别却是最低的。 说起来也有些令人惊叹,他这个职位是买来的,准确的说,是前年的时候买了个衙役的位置跟着跑跑,去年改变武侯,衙役全部转成武侯了,培训了半年的时间,正旦后正式岗,以前那个不在编的,现在也成了在编,这倒是个好事。 而且他还是这个村子的,与这户人是同族的本家亲戚。 只是……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对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喊老哥,这幅画面简直太美了。 “九叔……” “九叔……” 几个四十多,三十多的汉子朝着个二十多的小伙子喊叔,问题是脸还没一点的不自然。 小伙子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的嗯了声,算是回应了这些小辈们的问好。 在古代,辈分是辈分,甚至在现代也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人觉得差异太大,不好开口,所以在有些时候也不想去张口叫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不叫是不行的。 别看小年轻才二十来岁,他是现在抓着这几个年小辈打一顿,也没人敢还手,没人敢顶嘴,还得一个劲儿的赔笑赔礼。 “老九,你咋来了?”老者满脸苦涩的迎接着自己这个小兄弟。 “我咋来了?我不来你是不是跟着老六走了?”老九横眉竖眼的问着,语气很是强硬,虽然两者差着将近四十岁,但年龄这个东西,越小越有感觉,当懂事了以后,在历练个几年,在相同辈分的人面前,年龄问题可以忽略了。 更不要说,老九还是在武侯所工作,见过的人和世面那可多了去了。 “老哥,赶紧收起你这点不靠谱的想法吧,算你跟着老六走了,这笔钱你还是赖不掉。知道人家为啥把你给告了,而不是告小狗子吗?”老九一脸淡定的解释着,虽然之前他也不明白,但现在他却明白了,不但明白了,还为这个事狠狠的惊讶了下。 小狗子是老六的儿子,长子,现在刚刚成年,正计划着说个亲事呢,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人家算着呢,朝廷说了,二十以下不是情节特别严重的,民事诉讼这块不告,小狗子年龄不到,你是长辈,这个得你顶来,所以这个账是你的,算你死了,这个账他几个也得接着,知道不?除非你们这一脉绝了,这笔钱才不用还。与其想着咋赖掉这笔钱,还不如多想想咋去挣点钱来赔给人家。”老九继续将问题的核心说了下,这事不是死了可以的。 如果在后世,这么做的确可以,人死了那什么都没了,也包括他个人借下的债务。 从法律来说是这样的,但实际这种情况并不多,一般都是家人把关系近的债还了,远些的,不熟的债能赖也赖了,反正人都死了,家人不还,算去告法院也不会受理。 但这是古代,是有连带责任的时代,父债子偿,这是个很正常的事情,根本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三个月,三十贯,你是把老哥全家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啊……”老者愣了下,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瞬间满脸的泪痕,他真的感觉到绝望了,丧子之痛,欠债之难,现在竟然死都不能死。 “行了,老哥你也别伤感了,这事呢,也算是不幸的幸事了。” “九叔这话咋说?” “咋说?你说咋说?”老九狠狠的瞪了眼老大,为了这事他在武侯所没少挨批评,自己人的家属都能出这事,还怎么去管其他人?如果不是亲戚,老九真想逮着这些家伙暴揍一顿。 不过气愤归气愤,事情还是要办,他还没忘了自己这趟回来的目的:“从现在开始,都回去给我好好管住那些兔崽子们,不该做的事别做,看热闹离的远点,别傻乎乎的往前冲,为了满足那点好丢了命不说,还把一大家子给逼绝路。 这次也是你们运气好,下次再有这事的话,可没这么容易了。” “老九,你这话哥听着咋晕乎乎的?”老者也有些不明所以,这咋成好事了?这运气咋好了? “刚才法院来了人,说你们这个事呢,陛下已经知道了,陛下念在你们只是贫穷百姓的份,不忍看着你们这一大家子为了这事活不下去,替你们把这些赔款给交到法院了,也是说,从现在开始,这笔钱已经不用你们赔了。但是呢,陛下也说了,皇室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说,以后其他人要是也遇见这事,被判了赔钱,可别指望着陛下出来替你们出钱了,我听人说了,皇室养着几千宫人,这一个月的开销才三百多贯,这一下子把二十天的开销替你们解围了……” 正文 第四九一章:试探 老九的话自然是让屋内的众人大为震惊,谁也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不仅不用他们赔钱了,而且皇帝还把这钱给拿出来了。 这事怎么听怎么觉得玄乎,可想来想去的,却又找不到什么破绽,再说了,他们家一穷二白的,皇帝又看他们什么了? 这个疑问一直缠绕在这几乎人家的头,可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 武侯所的限足令取消了,也没有让邻里监督他们的行踪,一切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除了家里少了个人。 “陛下,奴婢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何要替那些人交钱?算是体恤百姓,下令免除赔偿便可,科学院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可您这么一做,今年宫里的日子可要紧着点过了。”宋忠满脸的郁闷。 事情是宋忠亲自去操办的,钱也是他交的,是真正的交钱,而不是那种没有交钱而对外公布交钱的行为。 钱,自然是从皇室里出。 皇室每年都有固定的开销额度,一年四千贯的费用,不铺张浪费的话,是足够用的。 当然,皇室并不止这么点钱,内府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可那笔钱却不允许被挪用。 也是说,皇室拿出来的这二百一十二贯钱,是从自己的开销挤出来的。 皇室开销有固定的数额,历经几年的时间,也差不多摸出了规律,即便是有偏差,这个差距也不会太大,而且钱用到哪里,年初的时候有过规划。 现在一来,那些规划自然要砍掉一些了。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李元吉淡淡的回应了句,并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说下去。 关于这件案子的余热依旧在发酵着,先是最初的判决,紧接着半个月后又传来了皇帝对此事的处置。 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会瞒过所有人? 况且李元吉也从未打算要去瞒过别人,没有想法,也没这个必要。 百姓叫好的自然有不少人,唉声叹气的也同样有不少,而更多的人,则是感叹那七户人家的幸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第一次,同样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无论什么情况,无论赔钱多少,皇帝都不会在出面去解决,有人觉得不公,但却没人愿意去拿自家人的性命去做这个实验。 但不管怎么说,李元吉在民间的声望再一次暴涨了不少。 皇帝需要刷声望吗? 当然需要,只不过皇帝刷声望的办法跟普通官员不同,有些时候,皇帝只需要做出一个小小的举动,可以带来无尽的声望。 而皇帝会犯错吗? 会!也不会! 因为皇帝犯的错,外界并不会知道,也没人敢让他们知道,这是会。 因为皇帝犯的错,总会有大臣帮他顶掉,去承担这个责任,所以这是不会。 “陛下的政治手段越来越强硬了,招数也越来越多了!”一间客厅内,几盏热茶,几个人,面色凝重的坐在椅子。 “是啊,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办?”又一人附和道。 “是走还是留?若是以前老夫还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可是现在,老夫是真的怕了!” 几人暗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同僚的看法。 关于眼前的这件案子在外界的传言,百姓因为见过的世面有限,很多内在的东西都看不出来,甚至是一般的官员也都看不出来。 可他们这些经常待在皇帝身边的大臣们,又如何会看不出来? 仔细的静下心去回想一下,不难发现其的问题所在。 早在最初的时候,李元吉的政治手段是很稚嫩的,所有的手段也相对的温和一些,虽然有些时候也会强硬一些,可那种强硬,往往是不讲道理的那种强硬,像是两个人打架,直接是当面一拳的砸过来,根本不屑于去掩饰。 但是现在,李元吉变了,变的更有心机了,手段虽然同样温和,可那只是表面,而且,在收买人心方面,更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外界的流言,显然是有人操纵的,不然的话,绝不会清一色的一个态度。 这是基于多年来的经验之谈,一个流言,无论好的还是坏的,经过一百个人的嘴巴之后,他本身的意义必然会发生改变。 可是现在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似是刚有改变的趋势,便被人给强硬的拽了回来。 “这虽然只是小事一桩,但我等可千万不能大意呐,伴君如伴虎!”房玄龄越来越感觉到心神疲惫,若是在之前,他必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得不说了。 李元吉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明面看皇帝已经主动的放弃了一些权力,更注重个人的合理搭配,可这种事情却不能只看表面。 虽说到现在李元吉也还没做出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意思。 可对于李元吉这种一年又一年的快速改变,还是让他们心生余悸。 “诸位,现在咱们来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这不是还有半年的时间吗?”刑部尚书张行成微皱着眉头,这个时候讨论这个,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早吗?不早了!”房玄龄回应道:“若是陛下有此意,此时我等应当退居二线,为后面的人保驾护航,以免任之初出了差错。” 其余人纷纷点了点头,房玄龄说的对。 这种事情必须要提前做准备,不然的话,到时候是肯定会出问题的。 李元吉不会允许这种问题的出现,而一旦出了问题,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原本这个内容早在正旦过后该讨论的,但当时却没人想讨论这个,而这次的案件,其实是个导火索,促使他们不得不坐下来谈论这个问题的根源。 事情很简单,是李元吉在登基之后的第二年,也是神元元年颁布的法令。 这个法令主要用于对官员的一些任职规定,其最重要的一项,便是五年一期,即每隔五年,会进行一次换届。 而对于这个换届,并没有明显的规定,可能不动位置,依旧待在这个位置,再待五年的时间,或者待到皇帝派人去接替为止。 也有可能同级别调任,同样也有可能提拔,或者直接退下来。 这个规定,对于他们来说很陌生,但威慑力也挺大的,官员反对的声音还是较强烈的,但也只敢私下里讨论一下,压根没人敢拿到台面去讨论,更没人敢奏去指责这种方式。 因为在法令颁布之初,李元吉说明了这道法令存在的原因。 为了避免官员失去动力,说的在直接一点,是防止官员在一个位置待的时间久了,从而在这个部门产生巨大的影响力。 定期的调换官员,有利于皇帝的统治,因为频繁的调动,会让那些刚刚在地方建立起自己势力的官员直接从零开始,而新来的官员必然不会信任这个势力。 而且在这方面,大多数官员都不敢做的太过份。 因为随着科举时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书生通过科举得以进入仕途,如果这些官员过于热衷组建自己的势力,那在政绩方面必然会不如他人,一次两次的不要紧,三次四次的肯定会被砍下来。 而那些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寒门子弟,其实等的是这么个机会。 加古人的一些思想观念等问题,所以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矜矜业业的去完成任务,要么去组建自己的势力,去挑战皇帝的威信,看自己会不会那么倒霉的被收拾,看看哪个幸运儿能取代自己的位置? 而大唐的基层衙门,现在也正处于一个怪的现象。 如果是在以前,要想混的好,必须要站好队。 但是现在,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站队有风险,站前需谨慎。 因为官员的调动,不会调走一个普通的基层官员,而所谓的调动,指的是有一定身份的官员,并不是所有官员都要调动。 加大量的监事接连不断的明察暗访,在处理了几个类似案例之后,其他的衙门反倒成了惊弓之鸟。 “这事还是老夫去试一试陛下的态度吧!”张公瑾笑着摇了摇头,身形壁纸之前消瘦了不少。 张公瑾并不是内阁成员,而是襄州都督,这种封疆大吏级别的人物,自然属于要换届的对象之一。 当然,对于张公瑾这种都督来说,其实他们的选择也并不多,平调到其他州去担任都督,或者调到朝廷,可以他们都督的身份调回来,这个级别怎么说也要入阁的,问题是内阁没有那么多位置,他们想回来,那得有人要离开。 “弘慎,此事由你去不妥,陛下之前曾言,有意调一两个都督回朝入阁的,而弘慎在襄州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这次希望很大,万万不可自毁前程。”房玄龄面色一紧,连忙劝阻道。 张公瑾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房相放心,陛下若是有意,自不会放老夫归去,反之,老夫倒是可以好好歇一歇,在家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了……” 正文 第四九二章:辞呈 换届这个事在后世是个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古代,这却是个很不正常的举动。! 虽说古代的体制跟现代体制没什么区别,因为两者都是铁饭碗,只要进入了体制,这辈子都是体制内的人,算不担任要职,只要级别在,一直享受这个待遇。 但是两者还是有一定的差别,如说关于职位的调动。 一个人长时间的待在同一个位置,这对于统治者,对于百姓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固然,那些忧国忧民的好官是有不少,可官声若是好,到了哪里都是好,李元吉并不会因为换届这事让他们做了冷板凳,相反,这些人爬的位置越高,对江山,对百姓的好处越大。 岁月是把杀猪刀,他能将人的面孔变的皱纹不断,同样也能将一个人的内心给变的乱七八糟。 换届,说的更直白一些,是给所有官员提供一个动力,一个前进的动力。 不管最终是否可以成功,起码他们有机会走去。 同时也给那些当权者的头顶放了一把刀,你不努力,会有别人来替代你,而坐在这个位置,最长也不过是五年,若是官声不好,甚至五年都做不到。 最近一些时日,李元吉也同样在为换届的事情操劳着。 不是不放心,而是这是大唐,甚至历史第一次大规模的换届,所涉及的官员调动等问题,是全方位的,搞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大唐的正常秩序。 而后世有后世的方法,即不同级别,不同时间进行换届,尽可能的将时间给错开,避免发生类似的情况。 李元吉也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是这么做的。 换届应当是自往下的换,而李元吉自己制定的计划则是,明年正旦过后,先从朝廷开始,四月份更换各州都督、刺史等官员,八月份更换各县县令等。 是讲整个换届换为三个部分,朝廷,都督级别,县令级别,三个部分间间隔四个月,用一年的时间去完成整个换届,而这样做的话,则可以尽可能的缩短换届所带来的影响时间。 当然,这只是流程的规定,事实换届的话,现在开始其实已经有些晚了。 所以李元吉一直在催促,催促监事台那边拿出更准确的方案。 至于这事为什么是监事台来办,而不是吏部? 很简单,监事台对下面的情况最为了解,资料也最为全面,李元吉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监事台则根据这个要求,将符合所有条件的人选以及资料单独罗列出来,之后在交给吏部去选任。 而监事台目前的人手已经有三千余人,规模甚是庞大,而且大多数都是低级别的官员,在资料方面,自然会公平公正的处理。 “什么?弘慎提出了辞呈?”正考虑着换届的事情具体该怎么操作才最妥当的李元吉,忽然间接到了张公瑾的辞呈,心不由一惊。 “是的,刚才弘慎找到了臣,递交了这份辞呈。”萧瑀手拿着张公瑾的辞呈,宋忠则很有眼色的前接过,然后在李元吉面前摊开。 规矩是规矩,除了吏部尚书以外,所有官员,要想递交辞呈,都必须要经过吏部。 吏部会先进性审核,若是同意,则递交皇帝审批。 区别还是跟官员身份等级一样,正五品以下的官员,递交辞呈之后回去等着行,皇帝批不批,后续吏部会去通知。 而正五品以的官员则不一样,若是吏部同意了,则需要本人跟着尚书一同前去面见皇帝做出详细的说明。 但这个面见也不是说见见的,会先由吏部尚书递交辞呈,若是皇帝不同意,则直接打回,这个面也不用见了。 而这也并不是古板的规矩,面对于皇特别看重的大臣,不管是否同意,都会见一面了解大臣心的想法。 “诏!”李元吉直接吩咐道,甚至连辞呈都还没来得及去看。 张公瑾这个人怎么说呢?李世民的忠臣,但却与李勣关系不错,而他进入秦王府,也是由李勣推荐的。 李元吉取代李世民之后,也同样是由李勣进行的劝说,张公瑾这才没有进行过激的反应。 事实也没多少人进行过激反应,一是打不过,二是李元吉已死,算是起兵,最终的结果也依旧是失败,甚至还会连累家人。 加李世民在后期做出的一系列昏招,让不少大臣都有些心寒,同理,在李元吉势如破竹的攻入长安,杀掉李世民之后,他们才会如此顺利的投降,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是真心的,包括现在也是。 但对于这些,李元吉却并不在意,兵权在手,只要这些大臣不傻,都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况且他们也无人可投,李渊的态度也断绝了他们起事的可能性。 具体的情况呢,跟后世的老大根本不用去担心一个省的老大造反一样,因为没兵权,说句不好听的,那些安排在身边的保卫能平了这场叛乱,算没有保卫,派出所也能解决,恩,前提是能用得着他们的话…… “臣参见陛下……”张公瑾很快便来到了大殿,朝着李元吉稽首作礼。 李元吉微微皱着眉头,起一次的相见,张公瑾的体型消瘦了不少,而且身也有种怪怪的感觉,而且脸色也并不怎么好。 “卿为何要递交这份辞呈?可是觉得朕愧对于卿?”李元吉当即问道。 “能在陛下治下为官,此乃臣此生最大的幸事,只是臣觉得身体欠恙,故想辞官回乡静养。”李元吉的话张公瑾已经明白了,他压根没看自己的辞呈,而这幅态度不论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实意的,至少表面自己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同样的,这也证明了他们的猜测,皇帝的心机越来越深了,这是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坏事,谁也无法去评判这件事情的对与错。 辞官是肯定要辞官的,具体的原因张公瑾自己心里最清楚,但他还是想再为其他老兄弟们做最后一件事,通过这件事情,让他们去做下最后的决定。 身体欠恙? 李元吉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觉得张公瑾身体那种怪怪的感觉是什么东西了。 “诏御医!”李元吉直接吩咐道。 这次可不是装的,张公瑾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担任代州都督的时候将代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到了襄州也更是让襄州的状况好了一大截,而且在工业化方面,也更是大唐发现的最好的州府之一,加那边河流密集,张公瑾还因地制宜的制定了一套襄州的发展策略,连马周都要经常去翻看那份策略,借鉴其的发展经验。 而这次的换届,李元吉已经决定了要将张公瑾调回长安的。 而这次的回朝述职,其实是沟通一下的,同时对襄州的事情做好安排,在换届之前,尽可能的要让下一任可以完胜都督这个职位,确保在张公瑾离开之后,襄州的事情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至于另外一人,李元吉则是在段纶与镇州都督独孤彦云二人之间犹豫不决。 历史时任幽州都督的独孤彦云死于与突厥的对峙之,但因为李元吉率兵灭了突厥,所以历史的对峙也不存在了,独孤彦云也因此活了下来。 而在后来,在马周回朝后的第二年,将独孤彦云调任镇州都督。 可以说,在李元吉的计划,这三个人是未来五年的重要人物之一,而现在内阁成员会有一些人退出,但这个人数不多,两三个人即可,而在下一次,或者下下一次的换届,这批人才会完全退下去。 而那个时候,经过了十年十五年的培养,新生代的力量也勉强可以接来了,断层的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了。 但是现在,意外情况却出现了,而这也意味着,他的计划将会彻底的被打乱,由不得他不紧张。 侧殿有两名当值的御医正在静候着,听到李元吉的召唤之后,便立即冲了过来,得到了允许,两人便找了张椅子让张公瑾坐下,仔仔细细的为期号脉诊断,望闻问三个步骤进行的很详细,很彻底。 要知道,张公瑾现如今才刚刚四十三岁,年轻的不像样。 当然,历史张公瑾早在三十九岁的时候便英年早逝了,这一点李元吉却并不知道,历史可以改变,难道人的寿命也能改变吗? 答案是,是的,可以改变,但只能改变其的一部分。 诊断并不难,两个御医又低声的商议了下各自的看法,很快便给出了统一的答案。 “陛下,张都督症状与翼国公有些相似,而五脏六腑也很虚弱,当是久积成痨!” “与翼国公较相似?五脏六腑很虚弱?”李元吉眉头紧皱,低声的嘟囔着,脑却在快速的换算着,将御医的话换算成后世的用词。 秦琼是因为打仗的时候受伤过多,也是失血过多,没有得到充分的休养继续战场,然后一直重复着,所以落下了病根,当不再打仗的时候,年纪大了些以后,这病也出来了。 张公瑾同样是战将出身,受伤这事也同样是家常便饭,也是说,失血过多之后,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没有等体内丢掉的血液补充来了战场,而战后又奔走各地,操劳军政两务,所以久积成痨。 五脏六腑的虚弱,也是说各个器官的性能已经大不如前,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能治吗?”李元吉看向御医。 而两个御医却摇了摇头,表示道:“这种病只能静养,通过药物和食补的方式缓慢补充。” 这种方法也是秦琼正在用的方法,只是效果却并不是很明显,当然,具体的情况因人而异,有的人这种方法不行,有的人可以。 失血过多怎么办?当然是输血啊? ‘啪~~~’李元吉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朕怎么没想到呢?” 正文 第四九三章:滴血认亲? 李元吉的异常反应让在场几人一脸的懵逼,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可看着李元吉那副表情与姿态,心又是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见过皇帝拍桌子的,但却没见过皇帝拍脑袋的。 这可着实将宋忠给吓的不轻,连忙前去揉着李元吉的脑袋,似乎揉一揉,不痛了。 李元吉伸手推开了宋忠的手,整个思路再一次的活跃了起来。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全能的人才了,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们将一些看似不重要的问题给抛到了脑后,甚至逐渐的忘掉了这些。 但实际真的忘掉了吗? 没有,好官员的任期制,不在皇帝这个位置坐一段时间,不去考虑如何保证官员的廉洁,动力性,不会想到可以采取任期制这一制度。 不亲眼去看一看之前那种呆板的木梨,直直下的那种,不会去想到曲辕犁这种只是改变了形态的农具。 如果不是冬天太冷,他也不会想到用这种古老的方式进行取暖。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即便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到了这里也依旧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的眼界,依旧超越了这里所有的人。 原因无他,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从出生起,所见到的,所用到的,每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放在这里都具有着足够的超前性。 李元吉从未想过自己能在医疗方面有什么作为,哪怕之前已经透漏出去想要在科学院加入医疗项目,但当时的思路,也仅仅只是大力推广当下医,让更多的医生去总结,去讨论,然后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像书院那样教书育人,同时,再去有计划的展开外科,也是西医的一些研究,最终达到西结合,以确保更准确,更方便的诊断治疗。 而不是说单一的为了推广医或者西医,将其的一项给丢掉。 秦琼的兵李元吉知道,是失血过多带来的后遗症,其实大唐大多数战将都存在这个问题,也包括了很多军人,也都有这个问题。 年轻的时候还不怎么明显,只要点年纪,身体状况会大幅的下滑,即便是静养,也不会起到太大的效果。 这并不是说医的能力不行,而是久疾成病,拖的时间太久了,这已经不是医学方面可以去改变的了。 医不是神,不可能什么病都能治疗,而且医有医的弊端,如治疗时间相对较长,更注重养。 但是对于军队来说,遇战时,哪会给你几年的时间去休养?往往都是身体好了,不影响行动了,直接战场了,但这只能说是表面的好,其身体内部损失的血液,还远没有补充回来。 如果在补充回来之前不再受伤,那么虽然也会有一定的影响,但影响却并不大,怕的是再受伤,这对身体的损害较大了。 秦琼是这样,张公瑾也是这样,甚至程知节,以及其他的武将多多少少的也存在一些这样的问题,只不过是轻重不一罢了。 也是说,这一类病,医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彻底治愈,算是刚刚受伤,通过药和食补两方面,想要彻底恢复,至少也得一年左右,而且还得是静养。 但是西医不同了,显然,在治疗这方面的疾病,西医的方法往往更有效果,能够极大的缩短人的恢复时间。 至于后遗症,同样也有,但在战场这个环境,显然西医是更符合这个环境的。 御医的诊断是久疾成病,张公瑾身已经积累了各种各样的病状,但其根本还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的体弱原因,多种病情加在一起,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加一等于四,等于十这么严重了。 要想治疗,必须先让其恢复精血,提高自身的状态,然后在慢慢的去调养其他的病情,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支撑的更久一些。 失血过多怎么办?作为一个后世搬砖的,李元吉也不用想知道答案,当然是输血。 一个意外竟让自己想起了这个早被抛掉的治疗方式,这救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张公瑾,还有成千万的人以及后世子孙,特别是军那些容易受伤的地方。 李元吉隐隐有些兴奋的看向两个御医:“朕若能将弘慎体内缺少的血补回来,你等可否彻底治好他?” 张公瑾愕然一愣,这……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有办法,他病情更重的秦琼岂不是早被治好了? 两名御医也同样的一脸懵逼,犹豫,纠结,论水平,能当御医的人,水平又能差到哪去? 可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依旧有些信心不足。 “陛下,这个臣并无十足的信心,张都督的情况甚至翼国公还要严重一些,但若是能将其缺少的血给补来,治疗其他的病状把握会更大一些。” 李元吉微微皱了皱眉,心有些惊讶。 这次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两个御医的话,不仅是他,整个殿内所有人都明白了。 古代对于病分为两种,小病称疾,指感冒发烧以及其他一些小问题,及时治疗的话,基本可以痊愈的病种。 大病才被称之为病,这个已经达成了共识,也成为了规矩,但凡医生说出病这个字的,往往也意味着情况很严重,甚至有点类似于后世癌症的意思。 当然,这里面也包含一些癌症,其他的也包含了以当下医疗条件无法治愈的病状,这些被统称为病。 不过病和疾只是来形容一个人病情的严重情况,并不是说这两个字包含了所有的病,只是御医这个时候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也许是考虑到张公瑾还在这里,怕他自己有什么想不开的。 相反,如果能够解决张公瑾身体缺血的这个问题,那么秦琼那边的情况,或许只能被称之为疾了。 “不管怎样,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李元吉点了点头,缺血是根源,不解决这个问题,其他的病状也不好治疗,加既然想起来了,也没理由丢掉,算治不好张公瑾,也能帮助其他人,“弘慎,朕有九成以把握可将你体内缺少的血给补回来,你可敢一试?” “陛下能为臣如此担忧,臣的病情臣自己清楚,能活到现在对于臣来说已经是个迹了,臣又岂会不愿?”张公瑾脸微微笑着,依旧是稽首作礼的回应着。 自己的试探,李元吉并未正面的回应,但却也给出了回应,自己自带的属性,能让李元吉以这幅态度来对待,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加几年时间的接触,对李元吉一系列举动的分析了解。 到现在,张公瑾心已经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朕虽不敢保证能将你身的病情治愈,但至少缺血的情况会大为好转。”李元吉点了点头,朝着御医吩咐道:“去准备一碗清水和刀具。” 御医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命令去准备了,当然,所谓的准备,也只是将这个话传给殿外的禁卫。 即便是当值御医,也是不准携带刀具的,这些都放在殿外禁卫那里,如有需要,禁卫会把这些交给他们。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碗清水和一把刀具便准备妥当。 李元吉便将要做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告诉了御医,其实很简单,民间将它称之为滴血认亲。 但是医生们,以及所有了解过一些医术的人,或者高化水平的人,对此顶多也是一笑了之。 因为经过千百年的试验,这一方法早被证实是不可靠的了,多人测试,被证明毫无亲情关系的人,竟然有多人的血液都可以融合在一起,这怎么可能会是亲情关系? 但有些事情民间是这么传的,医生们虽然知道,也解释过,可这个解释却没什么卵用,久而久之,也有了现在这种情况,民间对此深信不疑,医生们却压根懒的搭理。 但滴血认亲真的没有一点卵用吗? 因为被证实了滴血认亲这个方法不可靠,所以被抛弃了,也导致了医生们对这方面完全失去了兴趣,懒的去研究,去试验,加从未有过这种试验,所以也忽略了这种方法的作用。 简单点说,滴血认亲是有道理的,也是可靠的,但认的并不是亲子关系,而是血液本身的关系。 再简单点说,是测血型的,更简单一点的解释,是侧两个人的血型是不是一样的。 当然,这种方法测不出是a\\b\\0或者其他血型,但可以确定两个人的血型是不是一样的。 在张公瑾手割了道口子以后,李元吉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推开所有人的阻拦,在自己手割了个口子,刀是消过毒的,火烤加酒精,双重保障。 但结果是,不融合…… 这让李元吉想输血给张公瑾的想法破灭了,只能一遍遍的测试,一个个的去测试。 正文 第四九四章:乱搞…… 输血的历史早在1667年出现了,一个法国的贵族将280毫升的小牛血输给了一个精神异常的流浪汉,企图治疗他的精神问题。 这位倒霉的患者经历了严重的免疫反应,在鬼门关徘徊数次之后,竟然神的活了下来,并且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平静。 因此,医学界开始接受了输血治疗这一方案。 在随后的的三百年时间里,输血依旧是在摸索当,由于没有血型的相关知识,所以在这期间的输血,是随便抽一袋血输进去,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直到1912年,法国人才创造了血管吻合术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 但真正使输血成为科学有效的治疗方法的,还是维也纳病理学家,在1901年发现了abo血型凝聚规律,因此这位老哥在1930年也获得了诺贝尔奖。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一向讲究人权的歪果仁,其实才是最不讲究人权的人。 或者可以说,他们从不在乎除了自己,以及贵族以外其他人的人权。 试想一个正常人,哪会丧心病狂到把牛血输到人体内去试验?而且输的还是个精神异常的流浪汉?如果是个正常人,恐怕早打死那货了。 幸亏李元吉知道有血型这回事,没有贸然的随便找点血给张公瑾输进去,不然的话,他有很大几率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惨。 而最终的结果,整个大殿的六个人里,只有一位御医的血型与张公瑾相同。 于是乎,李元吉又将外面的禁卫挨个喊了进来放血测试,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找到了四个血型相同的禁卫。 如果不是张公瑾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李元吉还真想多试验几个,不过好在四个人也勉强够用了,如果真的不够,后续还可以继续测试。 “陛下难道是想将别人的血液直接输到张都督体内?”一名御医惊讶道,他终于意识到了李元吉想干什么? 从理论来说,这么做好像是可行的,可真的行不行?谁又知道? 再说了,张公瑾那是谁?一任大都督啊,怎么着也算是大唐的高层了吧?这万一要是出了差错,该怎么办? “陛下,万万不可,此事未经验证,万一出错,后果……”另一位御医也连忙劝阻,不是胆子小,事实他们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在治疗之前,他们需要试验,在其他人身测试。 可以是动物,可以是人,但绝对不能是张公瑾,是那些大唐的官员,会出人命的啊…… “一碗江水和一碗井水混合在一起,一碗江水和一碗海水混合在一起,一碗海水和井水混合在一起,问题肯定会出现的,但是两碗一样的水混合在一起,出现问题的几率并不大,而这也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李元吉淡淡的解释着,他拿不出那些科学的论证去说服他们,只能用这种看似有道理的话去说一说,至于效果…… “陛下,臣也觉得此事不妥,弘慎近期虽身体不适,但短时间内当是没问题的,臣建议陛下下令御医寻找一些类似患者进行试验,确认无误之后再进行推广。”萧瑀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妥。 毕竟这已经属于实验性质了,以前的试验那纯粹是试验,失败了失败了,再来好了,但这次可是在人身试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 今日他若不去阻止,万一出了问题,萧瑀觉得自己肯定是要背锅的。 李元吉很头疼,没人支持他直接进行试验。 而这个所谓的试验,其实李元吉已经将风险降到最低了。 输血的风险在于排斥问题,或者溶血等问题,但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因为两者血型不同,或者病人特殊的体质问题。 如果血型相同的话,虽然排斥问题依然存在,但大多数时候是可以扛过去的,痛苦只是短暂的,而这种情况出现死人的概率,大概万分之一的概率还要低。 但这个事吧,自己又能咋说?直接说没问题,干吧老铁,出了问题朕负责? 开玩笑…… 之所以这么急,是担心张公瑾撑不下去,或者说将病症越拖越重,耽误了治疗的时间。 体内缺血,可以看做是一个大的平台,而那些病状则可以看作是平台摆放的物件,平台本身都不行了,又怎么去修理那些物件? “臣之命是命,百姓之命也是命,臣并不觉得臣的命要百姓的命珍贵多少,况且今日之臣,也只剩下这具糟糠躯体,倘若能够为天下苍生带来福音,臣便是去了又当何妨?臣恳请陛下准许,让臣来走出这第一步。”张公瑾反倒是没有多少的担忧,反而坦坦荡荡的挺直了腰板的说着。 如果不是脸色苍白,整个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的话,这番话说出来必定很有气势。 还是那句话,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本来还打算撑到换届的,但这次李元吉诏自己回朝述职,在途的时候张公瑾想过要辞官。 位高权重又当何妨?不外乎一个生死离别。 早在襄州的时候,他请人看过,对自己的病情也很了解,所以张公瑾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并不多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而这一次的试验,若能成功,自己在历史必然又可以书写下隆重的一笔,倘若不能成功,无非是早死一些时间,却也能为后人提供一个经验,说不定也能留在历史最后一笔。 对于张公瑾来说,这次的试验,似乎并非坏事,而且他也没的选,这才是最重要的。 “卿且回去好好歇息三日,尽可能多吃一些补充的食物,三日后进行输血,另外先前能融合的四位将士,这几日也不用当值了,安排他们好好歇息几日。”李元吉将整个事情安排了下去。 虽然明知道没什么危险,但还是要给他们一些时间去准备。 当然,御医这边也同样需要准备输血的器材。 空心的针头,这个并不难,但对于整个过程却从未接触过的他们,依旧是为此事而忙的一塌糊涂。 至于那四个将士,李元吉也是亲自安抚了一番,并且告诉他们,抽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而且四个人也不是同时抽血,每人最多只抽半碗血,而且只抽一次。 作为过战场的老兵,这下也算是放了心,半碗血要不了命,对于他们来说,这半碗血根本没什么感觉。 但是在此之前,李元吉还是安排御医去给他们四个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检查,必须要确保身体强壮,其次还要保证三个月内没有得过什么病状,以免将病菌带入张公瑾体内而引发意外发生。 一系列的准备正在紧张的进行着。 而离开了太极宫的张公瑾,当晚再次来到了那件茶社,依旧是那几个人。 “什么?陛下要给你输血?”房玄龄愣了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去辞官的好不?结果辞官的事一字不提,反倒提起了输血? 再说,李元吉在医学方面有什么研究吗? 连那些御医都毫无办法的病情,他又有什么办法?如果真有的话,那为何不去给秦琼治疗? 当然,他们永远不会想到,不给秦琼治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没想到。 秦琼早淡出了众人的视线,整日里是待在长安郊外的庄子里。 起初是因为太平坊有暖气,所以经常待在那里,可太平坊开发出来以后,人流太大,太过热闹,不利于他休养,所以搬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并且建了好几间暖气房。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秦琼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越来越差。 早年受过的伤太多,失血也太多,结果导致了他的造血能力不足,静养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将那些失去的血液给补回来,随着年龄的增加,体质也出现了问题。 现如今的秦琼虽然看着张公瑾还要脆弱,实际两者相一下的话,会发现表面看起来更好一些的张公瑾,情况反倒更差一些。 “是啊,今日老夫以身体不适提出辞呈,陛下便立即唤来御医当场检查,结果当御医说出老夫的问题之后,陛下便说输血可以解决一些问题……”张公瑾没有隐瞒,甚至连李元吉也亲自滴血测试的事情也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这个结果倒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大家都不是什么笨蛋,有些事情,不用张公瑾说的太明白他们心里也知道该怎么判断。 “那你同意了?这万一要是出了问题呢?萧瑀那老匹夫没劝劝陛下?”张行成有些愤怒道,这可不是小事,怎能如此莽撞呢? “劝了!但是老夫没有同意!”张公瑾看了眼再做的这些人,都是秦王府的老臣,虽然这些年来投了李元吉,可他们也还时不时的去给李世民扫扫墓,说说话,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他们现在依旧是一个阵营的,只是李世民不在了,所以他们选择了为大唐着想,不然的话,他们宁肯跟着李世民造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虽然事实证明,李元吉确实更适合当这个皇帝,可他们毕竟是跟着李世民一起打江山的人。 要怪,只能怪李世民死的太快了,以至于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他死了,要怪,怪程知节叛变了,而李世民却毫无察觉,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察觉。 可他们又怪不得谁,因为从结果来看,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更多的流血事件,要怪,怪当初的李世民,心软了那么一下。 “实不相瞒,老夫本命不久矣,此次回朝本有请辞的想法,这样也好,至少临死前还能再为天下百姓做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正文 第四九五章:治疗 自己的问题自己清楚,张公瑾并没有将更详细的情况告诉他们。 因为没有用,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最多也只能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是患病之身,如果现在不站出来的话,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既然自己早晚都是个死,又为什么要去拿那些普通百姓做实验?用一个将死之人来做这未知的试验不好吗? 如果成了,自己或许还可以多活一些时日。 即便不成,自己无非也是早死一些时日罢了,早死与晚死,对于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至于这个病是怎么来的? 张公瑾自己也不清楚,甚至连看病的医生也同样搞不明白。 最终给出的结论只能是…… “精血严重亏损,加未曾安心静养,久日操劳,以至于身体始终无法彻底恢复,多年的累积,最终导致了器官衰竭。”御医正在说着张公瑾的病症情况,以及根据自身的经验和先前的号脉给出的结论。 具体的病因谁都不清楚,毕竟只是号了一次脉,简简单单的见了一面,关于病情更是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但是根据张公瑾现在身体情况的反馈,以及对他工作的了解,御医还是逆向推断出了大致的病因。 “如果补足他体内的精血,可有把握将其治愈吗?”李元吉心有些不爽,这个问题…… 好吧,在现在的大唐,这个问题其实是普遍存在的。 战将几乎个个都有这种症状,只是轻重程度不一,战士们受过伤的,如果只受过一两次伤的,情况还稍微好一些,受伤多的,情况也不这些战将们好多少。 唯一不用操心的,是那繁忙的军务,政务。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普通将士的级别太低,根本没有进入李元吉视线的资格,倒不是说李元吉自视清高,而是兵太多,皇帝一个,是累死他也顾不过来。 但那些将领不说天天见,至少自己是知道的,所以也会更重视一些。 “不好说,任何病因都不是立即出现的,往往在病因出现的时候,它已经在身体内潜伏了不短的时间,换句话说,张都督的病因,是因为长时间无法补足精血,加过度劳累才导致的器官衰竭,如果是在器官衰竭之前能迅速补足精血的话,静养个一两年基本能好个七七八八的,但是现在,臣没有任何的把握。”御医满脸愁容的摇着头。 另一位御医似是觉得伙计说的有些不太清楚,担心李元吉有些听不明白,继续补充道:“陛下,任何病状在发病之前,都有较大的几率治愈,而最佳的治疗时间是在患病之后尽快治疗,而一旦犯病,往往也意味着到了油枯灯尽的时候了,甚至可以这么说,张都督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每隔一天,他的身体都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器官的能力都会衰退一些,等到积累到另一个程度的时候,会进行二次发作,这也意味着所有器官全部停止运作。 这种情况没有过治愈的案例,虽然经验有些,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所以输血治疗,如果是犯病之前,兴许成功的几率还会较大,现在臣等是真的没有任何把握。” “尽力而为吧!第一次的输血先少输一些,注意观察反应,确认没问题之后,在继续加量。”李元吉点了点头,听完这番解释,他也理解了御医的意思。 这个情况在古代没有办法,即便是到了现代也未必会有办法。 当然,随着医学科技的发展,现代的办法并不是没有,但那只能说是暂时性的,可以稍稍的拖延一下,但是想治愈,基本是不可能的。 当然,在现代也不可能会出现因为失血过多而引发的这种器官衰竭性病状。 道理自然都懂,像是狂犬病一样。 发作之前根本没人知道,算被咬到的人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患了这种病,如果这个时候去打疫苗的话,虽不敢说百分百可以保证安全,但至少也可以百分之九十九以的保证安全。 可一旦犯了病,这个时候疫苗失去任何作用了,你是拿着吊瓶去不停的往体内输送疫苗,也没有任何的卵用。 虽然这么喻有些不恰当,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对于彻底治愈张公瑾这件事情,李元吉现在也觉得只能看天意了,如果运气好,给他补足足够的血液之后,身体本身的强度增加了,也有可能会带动其他器官的复苏,也有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除了让他不再缺血之外。 当然,这也包括了因为供血不足而引起的各种症状,如头晕等等。 三天的时间对于张公瑾来说并不长,但也足够用了。 因为是襄州都督,而且已经任两年了,所以家属也都在襄州,自己这次只是回朝述职的,算调回朝,也要等自己安定下来以后才会将他们接回来。 所以,身边跟着的,只有一个仆人负责照顾生活起居。 所以,这几天张公瑾唯一能做的,是不停的写信,写家书。 几乎是每人一封,有长有短,足足写了四五十封那么多。 直到进宫治疗之前,张公瑾这才将这些信件交给仆人,并告诉他如果自己没能活着出来,将这些信送往襄州。 场面甚是感人,搞的仆人老泪纵横,拿着厚厚的一沓信件不知所措。 古代输血并不容易,其最难的地方,恰恰是后世所有人都不在意的地方,器具。 在后世,无非是一个血袋,一个输液管,一个调节器,一个针头这几样,可是在古代,是这几样都很欠缺。 这是个连塑料都没有的时代,又拿什么去制造医用器材? 所以,御医院这几天算是忙碌了起来,绞尽脑汁的想了不少的花样,也做了不少的试验。 恩,是用他们想出来的办法,在里面放水,或者动物自身抽出来的血,试验看能不能输送进去。 最终…… 李元吉还是忽略了古人工匠的创造能力,以及那让人止不住赞叹的创新脑力。 他们竟然把针头给造出来了,虽然很简陋,甚至在后世看来,这根本是个不合格的产品,甚至连塑料什么的都没有,用来与输液管连接的地方,竟然还是用树胶来密封的,卫生什么的不用说了,达不达标只有鬼知道。 反正这样的东西,放在后世是没人敢用的。 但是在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虽然看似不卫生,但实际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御医们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在使用之前,已经经过了三道工序的处理。 一是火烤,二是沸水煮,三是浸泡在酒精里。 三道工序都能消毒,实际在经过三道工序后如果还不能杀菌消毒的话,那只能说是天意了。 毕竟三道工序经历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火烤到针头发红,沸水煮了半天,最后又丢进酒精里浸泡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当然,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些前奏准备罢了,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整个过程御医院是很重视的,排名前十的御医,这一刻全部待在这里等候着,这些御医不断的前为张公瑾号脉诊断,然后趁着其他人去号脉的时候,迅速的将自己察觉到的情况记载下来,哪怕只有一丁点小小的问题,也要记载下来。 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治疗方式,之前谁也没有接触过,所以必须要有详细的数据来证明它是否是可行的。 同样,这么多的御医待在这里,除了记载以外,是担心会在输血的过程出现什么异常反应。 说白了,这些御医是等着急救的。 御医院搞出的这么大阵仗,对于即将接受输血治疗的张公瑾来说并没有产生什么压力,这些年来什么阵仗没有遇到过?岂会被这点阵势给吓到? 倒是把前来献血的将士给吓的心里毛毛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只需要放点血可以了,估摸着还真以为自己患了什么重兵呢。 血只抽了大约一百毫升左右,这对于正值壮年的将士来说,休养个一段时间的回来了,而且抽完血之后也更是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恩,这只是其一,而接下来,这名将士的日子可爽的不要不要的了。 接受了御医的检查,并记录之后,便直接被人带到了御医院的一间屋子内,鸡蛋,煮的蒸的煎的任意挑,鱼肉猪肉牛肉羊肉随便吃,还有柑橘、犁等水果,渴了?红糖水蜂蜜水随便喝,反正是一句话,吃好喝好,定期检查。 御医们都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检查他的身体,说白了是御医们对这方面没有经验,想要通过勤奋的检查,来得知失血这么多,吃这些东西需要多久可以将气血给补回来。 不过,御医院虽然说明了目的,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是将那将士给吓的不轻,虽然身体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可精神的压力却是巨大的,甚至总感觉自己得了病似的。 正文 第四九六章:想要科研的御医们 输血治疗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至少在后世是这样的。 挂针,输血,然后是等。 各种等,出现不出现问题其实都无所谓,即便是出现了,对于已经有了足够经验的后世来说,直接对症用药可以解决了。 但是现在不行,后世那是用了多年的时间,以及大量的人命总结出来的经验,而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么多可以对症的药物。 总不至于让他们拿药去注射吧? 所以,尽管御医院搞出了一副大动静,但却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输血的数量太小,所以张公瑾的反应情况并不明显,或者说压根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在几个时辰以后,张公瑾却先是出现了寒战,吓的御医们赶紧取来被褥,甚至还将暖气给点了。 这下张公瑾倒是舒服了,但待在里面的御医却跟进了蒸房似的,额头的汗珠不断的滴落着,浑身下几乎没一块地方是干的。 再然后,张公瑾不冷了,开始发热,这又吓的御医赶紧将暖气关掉,开窗通风,同时拿掉身的被褥,用酒精擦拭,用毛巾去放在额头降温。 来来回回折腾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才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不仅把张公瑾给折腾的够厉害,这些御医们也被折腾的够呛。 不过好在大的问题并没有出现,虽然输血治疗的效果不可能这么快的出现。 但御医们依旧是心有不甘的一遍遍的号着脉,希望能够察觉出什么。 而被折腾不轻的张公瑾,则是累的直接睡下了,不睡不行啊,本体弱,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扛着? 直到了晚,御医们才从张公瑾的脉象看出了点问题。 不过却是好事情,虽然依旧是多病缠身,但是从脉象来看,精血匮乏的症状似乎有所好转。 “再等等!至少十日吧,如果间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十日后再输血!”李元吉想了下,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却一点也不好解决。 他忘记了各种输血后的反应问题,他忘记了现在并没有治疗这些症状的药物。 所以,即便是当得知输血已经起到了效果的肯定说法之后,李元吉还是拒绝了明日继续输血的提议。 “陛下,虽然张都督体内精血匮乏的情况有所好转,但器官衰竭的现象却有所严重,臣担心……”说到这里,御医并未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了。 他担心按照李元吉说的时间去操作的话,张公瑾会撑不到最后。 失败固然重要,可没有一个医生是希望用失败来给自己积累经验的,他们更希望用成功来积累经验,哪怕过程复杂一些,艰难一些,至少可以治好一个人,不是吗? 而根据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尽快的补足体内缺少的精血,让他尽快的适应,提高自身的免疫力,看能否挽救一下因此而衰竭的各个器官。 “没什么好担心的!”李元吉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再提这个问题,“这是治疗,同样也是试验,今日输血后的情况,已经给朕敲响了警钟,接下来这些时日虽然不用输血,但御医院也要密切关注,随时检查弘慎的身体情况,朕担心会有其他的反应出现。这次是寒战发热,可以用这些方法解决,但下一次呢?万一是从未遇见过的情况,御医院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在没有搞清楚所有问题之前便操之过急,得到的只能是无法处理的后果。 好一点火药和一堆火药,虽然都是火药,可是量不同,燃烧后的结果也不会相同,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臣明白了,多谢陛下提醒,臣等险些犯下大错!”御医连忙点头致歉,后背也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元吉说的毫无根据,但却有一定的道理。 输血后的反应能出现一次,同样有可能出现两次。 至于到底会不会出现两次,这需要时间去证明,而在此期间,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 如果在这期间内持续输血,而引发了其他的情况,万一出了状况,像李元吉说的那样,出现的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状况,御医院有办法去解决吗? 办法肯定是有的,但这也需要时间,需要经验去积累,但是张公瑾,能不能扛过去是另一回事了。 而他们现在既是在治疗,也是在试验,必须要清楚的掌握每一个步骤,了解清楚期间内发生的一切状况,找出解决的办法,拿出一套成熟的,完整的方案,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才能去着手改进这一方案。 这个道理在医行业也同样说得通,那是过之而不及,用药的量不够,顶多是一副药无法达到预计的效果,需要多用两幅才可以,可量若是大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接下来的每一天,李元吉都会抽空去御医院走一圈,询问张公瑾个人的感觉,询问那位献血士兵的感觉,然后在询问御医们这些日子的感觉经验。 而御医们则是在张公瑾和献血士兵之间来回的奔走着,不断的号脉,根据脉象来记录,并且询问两人的感觉。 从结果来看,两个人的感觉都是不错的。 虽然张公瑾的状况并没有之前好多少,但通过几天的连续诊断,发现精血问题已经有所好转,而器官衰竭的速度似乎也放缓了一些,当然,只是一丢丢而已,至于其他的反应,暂时还没有出现,但御医们依旧没有大意。 至于献血的那个士兵,献完血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而且只是前几个时辰觉得身体好像有些空虚,几个时辰后这股空虚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的轻松。 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恩,怎么说呢,这货非但没有因为献血而导致精血匮乏,身体状况下降,反之,因为献血,整个人的身体素质似乎之前还好了一些,从脉象来显示,这名将士的体魄献血前更强壮了一些。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丢丢,实际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这也让御医们有了另一个猜想,难道少量的放血,对身体有益? 从后世的科学手段来解释,抱歉,没有找到具有权威性的相关献,但是根据实测,不少献过血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即不能证明献血对人有好处,同时也无法证明献血对人有坏处。 这是科学的解释,至于土法解释那更多了。 于是,这些御医们又开始有了新的想法,他们想要测试一下一个人最多失血多少,同时还能保证身体的健康。 这个想法较p了,而当他们找到先前献血的那名士兵说明来意的时候,士兵整个人满脸都是懵逼的。 说好的只抽一次,这咋还瘾了?抽两次也算了,问题是你特喵的还不说到底要抽几次,这是逮着一只羊往死里撸啊。 可是士兵有什么办法?他能拒绝吗?好像可以,但又好像有点不太现实。 最终,在御医们保证每次抽血数量跟次一样,并且在发现身体状况不妥的同时,立即停止抽血,士兵这才满脸沮丧的同意了这个请求。 “胡闹!” 御医院成了李元吉这些日子的必来之地,而每次的流程也都一样,探望张公瑾,探望献血的士兵,跟御医们聊聊情况。 结果第二次来的时候,发现献血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士兵,加之前献血的数量也不多,所以李元吉也没有在意。 但是到了第三次的时候,献血的士兵依旧还是他,一经询问,这才得知了御医们的这个胆大的想法。 原本还因为进展不错的缘故而满脸笑意的李元吉,整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陛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御医们都在随时检查着,一旦身体状况出现轻微下滑,会立即停止下来的。而且根据实测标明,之前的两次献血过后,他的身体状况明显加强了一些,第三次这种加强弱了一些,但身体状况却没有出现下滑。”御医连忙解释。 李元吉想了下,献血的量一次大约是一百毫升左右,但因为没有精确的量具,所以这个数字也是大约出来的,而三次的量,可以确定在三百至四百毫升之间。 后世李元吉献过血,而国内只有三个等级,二百三百和五百,但一般只建议二百和三百,五百的话较容易造成人体的长时间虚弱。 李元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他却知道献血这玩意儿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而真等他们搞出来一个人少了多少血才会出现症状的时候,那晚了。 人家当兵报国的,没再战场搞的失血过多,反倒是让御医们给抽的失血过多,哪说理去? 虽然很理解御医们的科研心情,可是这种行为却是万万要不得的,又想到现在的生活营养条件不后世,失去的血也没那么容易补回来,将军们不缺吃不缺喝的,很多人这辈子也没能把失去的血给补回来,更不要提这些小兵们了,他们更补不回来。 不禁黑着脸道:“按照目前这个量,每人五年内最多抽两次。谁再敢乱搞,便以谋害人命处置!” 正文 第四九七章:菜篮子工程 李元吉并没有按照后世的统一标准去规定,因为没必要,也不科学。 再一个,两者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性。 后世随随便便的拉出来一个人去检查身体,大多数人体内的各项元素其实是不缺的,算缺,也是有限的几种,而造成这一原因的,大多数还是因为偏食引起的,其多以儿童为主。 当然,这指的是正常地区的那些人,山区等贫困地区不能拿来较。 而放在大唐这个时代,任意拉出来一个人,身不缺个几种元素的算输。 皇族和贵族的情况会好很多,因为他们不缺吃穿,有足够的实力去吃更多有营养的食物。 但是普通百姓却很难做到这一点,即便现在大唐的生活已经之前好了很多,百姓们也都很满意,可实际从营养学来说,目前整个大唐还是处于‘东亚病夫’这一阶段的。 百姓不缺吃,指的是每顿饭碗里都有饭可以吃,而这个饭大多数都是米或者面,除此之外,蔬菜只是少量的,夏天靠挖冬天靠命,在此之前,即便是贵族,到了冬天,体内也会缺少各种维生素之类的。 所以,按照后世的标准,每人半年内只准献血一次,那是因为按照后世的生活水平,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将那些失去的血液补回来。 但是放在现在,瞅瞅秦琼和张公瑾知道了。 这两位不说富可敌国,起码也是锦衣玉食,即便是到了冬天,各种青菜什么的也能时常吃到。 特别是秦琼,之前大棚蔬菜还没出现的时候,无论是李渊还是李世民,都经常让人给秦琼送些蔬菜过去,可即便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秦琼身流失的血液,也依旧没有完全补回来。 所以,五年内最多抽不到三百毫升的血液,放在现在这个条件来说的话,其实也未必是稳妥的。 而这件事情,再一次触动了李元吉的内心。 他也想像后世那样,搞一个菜篮子工程。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贫穷限制了人的能力,同样也限制了李元吉的动手能力。 大唐的情况虽然在好转,但好转的速度也是有限的,不可能短短几年内积累到钱多的花不完的地步。 “菜篮子工程?”一众大臣们一脸的懵逼,话说内阁会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接地气了? “对!”李元吉肯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合适,但不代表永远都不合适,趁着现在不合适的时候,提前做好规划,把能做的一些准备给做了,接下来等到合适的时候,可以迅速的推广铺开。 好是军队,平时的时候多练一练,等到有了战事,可以直接拉去打仗,而不用去临阵磨枪。 “陛下可是想大规模推广大棚?”马周眼睛一亮,瞬间看到了希望,但紧接着却又陷入了失望,忍不住的摇头道:“可大棚的经验在当下看来并不合适,其一,造价太贵,其二,客户范围太过狭隘,若是大规模推广,百姓怕是要血本无归。” “恩,是这么个理!”程知节认认真真的点着脑袋,他很认同马周说的这段话。 谁不知道自己家里做了几个大棚?谁不知道因为这几个大棚差点将他给弄死?弄的差点倾家荡产? 连程知节这样的大佬都降不住,更何况那些百姓呢? 虽然当下冬日里的蔬菜价格之前有所便宜,很多有钱人隔三差五的也能吃点,但这个价格也还是太贵了,算是那些狗大户们,也不可能天天吃,顿顿吃,真要这么搞的话,一个冬天能把无数个家庭给吃破产。 而归根到底,造成这一原因的,还是因为大棚的造价太贵,准确的说,是玻璃的价格太贵,这玩意儿好是好,是一般人接受不了。 而大棚蔬菜想要让更多的百姓接受,那么唯一的结果是价格下降,可以贵,卖的价格夏天多两倍,三倍都不成问题,算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起码大部分人都会接受,可问题在于,价格根本不可能降下来,除非玻璃的价格大幅下降。 “而且这个东西也不便运输,算是一个州内的运输,即便是刚采摘下来的,等到了地方也基本不行了,等等,运输……”房玄龄说着说着,忽然间愕然一惊。 最不便的是运输,而运输的费用是巨大的,人力,畜力,这些都要钱,即便现在有了长安至洛州的官道,可以大大的提高运输效率,缩减运输成本,可这个成本也依旧很高,只能说是之前低了一些而已。 那么如果用火车的话? 暴殄天物啊…… “问题是有,但那却并非最重要的,任何问题都可以试着去解决,之前没有水泥官道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路程太远,也不好走,于是我们修建了水泥官道,将七日的路程缩减为五日,单程节约两日,且不说这两日能省下多少费用,若是马不停蹄的来回往复,便是这一年的时间,便可之前多跑二十趟。 虽然这已经很便利了,可朕还是觉得太慢了,于是朕便命科学院开始研究火车,现在的结果你们已经看到了,运输的效率是成倍增长的,成本却是成倍下降的。 所以,朕觉得大唐最不怕的是问题的出现,而最怕的当是问题出现了,我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应对。”李元吉缓缓的说着。 终究不是在新时代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人,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思维也已经固化了。 这几年的时光,改变是改变了,可这个改变却是很有限的,不可能彻底的将他们的思维给改变过来,但是处理问题的一些方式,却必须要改变过来。 总而言之,李元吉是要给这些大臣们树立一个为官的核心思想,大胆设想,小心求证。 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 “这件事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朝廷的财力暂时不允许,而且玻璃的造价也很难会大幅下降,另外受制于原材料的原因,产量也陷入了瓶颈期,但是只要愿意去钻研,终究是会找出办法的。”李元吉继续说着。 “这……”大臣们纷纷挠头表示无奈。 不是他们不愿意钻研,而是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一是交通,二是成本,这两样困难彻底的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总不能把火车修建到每一个县城吧?是一个长洛铁路,让大臣们头疼的不能行,而这还是采取的最省钱的办法去做的。 “利用起监事台的渠道,利用一年的时间,了解清楚整个大唐各个县的环境变化,以及植物的生长情况。每位监事负责一个县,要求一年内除自身感受以外,要在全县各个范围内,寻找出不低于一百人询问全年气候变化情况,最终总结出一个平均值,汇总成一部书。”李元吉没管这些大臣们的想法,也管不着,反正具体的操作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统计各县气候,这个事情并不难,主要还是耗时,但是对于监事来说,无非是巡查的时候多了一项统计的任务,而这个也跟他们的工作很吻合,因为监事是要走访各处的,一年四季都在不断的奔走各地,了解民情,了解官声,而气候这个问题,拉拉家常知道了。 但这并不是唯一的,了解气候,只是作为一个辅助的了解手段,目的是当新物种来的时候,可以迅速的推断出哪些地区适合这种植物的生长。 “其二,通往西域地区的商队,要将西域地区的各种特产全部带回来,朕指的是各种幼苗,种子之类的,并详细记录此种物种的生长环境,以便于带回大唐之后,可以迅速的将其放在适合的地区进行种植,以此来丰富百姓的饭碗。” “其三,即刻起开始培养大量的远洋水手,待蒸汽动力轮船的问题解决以后,开始进行远洋航行。”李元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而所谓的远洋,其实也是将目光瞄准了南北美地区,现在的南北美意味着什么?玉米?土豆?这些吃的? 不,财富,无穷无尽的财富。 任何一个国家的强盛,都无法避免对他国的掠夺,此时的南北美,几乎还是未开化的地区,李元吉没有理由去怀疑,大唐即便是运过去几船垃圾,也能带回来满船的黄金白银。 钱是个好东西,没人不喜欢,李元吉也一样很喜欢,而后世那些强国,没有一个不是靠着航海起家的。 王玄策的东征大军,难道只是用来打日本的吗? 打日本只不过是练兵而已,真正的目的,则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海,那根本对大唐形不成任何威胁的大海。 “朕不相信茫茫大海之外,没有其他的土地存在,贸易带来的好处大家都清楚,朕不用多说了。”说到这里,李元吉将话题扯了回来,再次回到所谓的菜篮子工程:“丰富的物种,才是支撑大唐强盛的根本,朕这个决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大唐百姓的菜篮子里,可以随时出现自己想吃的食物。” 正文 第四九八章:莫名其妙的命令 东海郡,一艘艘巨大的船坞,一艘艘巨大的轮船正在建造着。 不过起之前而言,最近一段时间的船厂内却是出现了一副怪的状况,如说,新开建的船只数量明显减少,而新建的船舶,也由军用改为民用。 而军用和民用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军用船只预留有安装大炮的位置,而民用船只只预留了弓箭的射击孔,以及顶在最前面的撞杆和船头底部的撞底。 这两个部位在后世该怎么描述没人知道,李元吉也不知道。 但并不妨碍他去设计这些,部的撞杆,也承担着连接风帆的作用,其实具体的作用并不大,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船头底部的撞底。 之所以叫撞底,原因是要拿他来撞击敌方船只的底部,依靠自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对方的底部撞烂,让海水可以灌进去,从而导致对方沉船。 这是民用船只自保的一种手段,用处大不大暂时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会没用。 而军用船只则没有这个设计,不对,或者说,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军用船只都将彻底的取消这一设计。 或者说,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军用船只,都将进行彻彻底底的改变。 改变的不仅仅只是他的形态,还有他的内部,提供动力的方式,以及船体的结构。 原本红红火火的造船厂,近一段时间却忽然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处境。 造船几乎是不用什么钱的,除了人工费用以外,但是朝廷却下令停止继续建造现有船只,在继续建造的船只,要取消风帆的设计,并且预留蒸汽机的安装位置。 同时,要采用新型材料,这个新型材料才是最让他们头疼的,而朝廷也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钢材。 要用钢材来建造新的船只,从而取代木船。 钢材的好处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结实,耐用,硬度足够,即便是遇带有撞底的船,装去也很难将其撞开,即便是遇到装备有火炮的军用船只,自保的能力也被极大的增加了。 但问题在于…… “王工,情况怎么样?”王玄策满脸的郁闷,这船造的好好的,本来下半年可以开展计划了,但却因为朝廷的这一道命令,导致船只不够。 现在留给王玄策的选择只有两个,推迟计划进行的时间,或者利用现有船只继续执行计划。 两个选择,无论哪个都让王玄策有些难以抉择,甚至隐隐的有些偏向于后者,因为现在的船只虽然不够,但计划得当的话,勉强也是够用的。 而王工,全名王力,五百年前跟王玄策是一家人,科学院的钢材研究处副主任,这道命令是他带来的,同时来的还有一整个团队。 “不行,按照这个情况来看的话,一艘钢铁打造的战舰,下水后最多一年不行了。”王力摇了摇头,检查完了所有不同材质的钢材浸泡在海水的情况,对于陛下的这个要求,他也觉得有些棘手,甚至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会完成。 一年报废,这个时间或许不是特别的准确,但实际也差不了多少,而在此之前,王力在科学院里也试过将钢材放在水的腐蚀速度,但那个速度却远远不及现在。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海水的腐蚀强度会这么大,而我们带来的所有材料,也只有这个能坚持的时间稍长一些,可对于一艘战舰来说,这个时间还是太短了,甚至一年过后,连维修的价值都没有了,唯一能利用的,是拆掉,然后回炉重新锻造。”王力继续解释着。 材料的问题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之前都是木船,维修简单,也不用担心腐蚀的问题,但是现在不行,钢铁最大的对手是腐蚀,也是生锈问题。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再一个船坞,密密麻麻的用绳子挂着百个材料的样本,这些材料全部在海水浸泡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检查完以后,却发现结果出人意料,甚至根本不可想象,钢铁能够制造战舰? “如果外部依旧采用木质结构,而在船体的内部用钢铁再建造一层的话,效果会怎样?”王玄策看向一旁的船舶制造工程师。 “这个我也不好确定,还需要去试验过后才知道。”船舶制造工程师摇了摇头回应道。 用钢材造船行不行?答案是行,因为他们已经试制了一艘钢铁船,能够在水里浮起来,而且浮力并未受到影响,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拼接? 这是个大问题,因为现有的拼接方式,无法保证海水可以被隔绝在外面。 因为试制的那艘船很快出现了渗水情况,用于木船的胶,基本没什么效果。 “木船会渗水吗?”王力问道。 “会!不过木船渗水问题并不严重,船配备的都有专用的胶,而底部也有船员在不断的巡视,一旦发现渗水,会立即用胶进行堵漏,然后迅速返航回厂修理。”船舶工程师回应道。 什么船都会渗水,木船也同样不例外,总有意外会发生的,但是木船的渗水问题并不难解决,涂抹这种胶可以了,回厂修理也不过是在内部和外部全部涂抹胶,如果木材不行了,更换木材,总之是问题不大。 “那不行!”王力摇了摇头,虽然自己对船舶制造并不了解,但是一听到这情况知道不行,随即解释道:“除非可以保证外面的木材不渗水,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无法阻止内部的钢铁生锈,但凡是在空气潮湿的地方,算不直接接触水,它也会生锈,如果像这种情况的话,反而会加速钢材的腐蚀速度,虽然只是局面的,但……” 王力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是一直泡在水里不出来,这个速度可能还会稍微慢一些。 刚才这东西,最怕的是来回反复,而这种情况显然是在来回反复。 而在外部包裹了一层木头后,接下来甚至连清理都很难,总不能过一段时间把外部的木材全部拆掉吧? 而不拆的话,不知道钢铁外部到底哪里生锈了,这根本无从下手。 当然,王力只是钢材方面的专家,对于大海可谓是一无所知,他这个实验虽然有一定的代表性,但却并不准确。 因为在船坞试验,这个环境是相对密闭的,虽然海水在不断的流动,可流动的速度较慢,而当船开动起来的时候,自身的速度以及海水的速度,那对船体的腐蚀性较厉害了,而他所预言的一年,实际能撑个半年算是不错的了。 “船的大炮是可以防锈的,船体所用的钢材,是不是也可以采用这种钢材?”王玄策想到了船的大炮。 “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王力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炮钢防锈,是因为在外部度了一层别的金属材料。 这年代没有电镀技术,也没有防锈漆的技术,所以炮钢采用的防锈技术,其实是…… 恩,当一根炮管制作完成之后,再将特殊材料放在火烧红,然后将一些具有防腐的金属粉撒去,让其融化,并牢牢的黏在面,与其形成一体,这样也具备了防锈的性能。 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在外部在涂抹一层蜡,但是开炮过后会将这些蜡给震掉,需要不断重复的去涂抹,但如果不开炮的话,这个问题较简单了。 “去船拆一门炮过来丢进去试验一下!”王力直接吩咐道。 炮钢他们手里没有,还需要从长安运过来,这一来一回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了。 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加战舰也没什么特殊的任务,直接拆一门炮来试验,在王力看来也是值得的。 而且有这个时间去重新运输材料过来,试验的结果也出来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工匠们便从船拆了一门炮,用几根绳子固定好了以后,几十人便合力将这门炮给放到了船坞底部,最后又将绳子系在了船系柱。 做完这些以后,剩下的也只能是等。 而王力也并没有闲着,而是迅速让人搭建了个简易的实验室,利用自己带来的一些零散材料,开始发挥想象力的重新炼制新的材料。 而这种方式的成功率其实还是挺高的,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连发明了他们的人,也不知道这种新东西到底适合用于哪里?只能一遍遍不断的去试验,用时间去证明。 所以,到目前为止科学院已经搞出了百种不同规格的钢材,但是真正搞清楚用途的钢材数量却并不多。 说到底,还是因为整体科技水平限制了他们的用途。 如果是在后世,直接拿去检验一下,可以清楚的知道一种材料的硬度与各种性能,然后根据这个检测结果,可以知道这种材料适用于什么地方。 但是现在,根本做不到这些。 想都不用想,只能用时间,和可能丢掉的人命去一遍遍的试验,从实验的过程结果去得到具体的用途。 正文 第四九九章:老祖宗已经给了答案 一个月的时间内,王力不断的利用自己带来的那些材料进行着试验,除了材料本身以外,又对整个材料进行了二次加工。! 也是在外部度一层坚固的,可以防止海水腐蚀的材料。 “哎……”看着实验的结果,王力再次无奈的摇着头。“还是太看轻这片海洋了……” 银子下去不大会儿的功夫会变黑,虽然王力暂时搞不懂他的化学性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银子的本质已经变了,所以可以证明银子是不适合用于镀层的。 而金子的表现倒是不错,可一艘船要用多少金子?这个材料太贵了,用不起,而且还是薄薄的一层,搞不好什么时候会被冲刷掉。 其他的各种材料都试了,如说铝,铝的反应也不错,可问题还是存在的。 当然,最大的问题在于应该如何去拼接。 这才是重之重,无论是火炮还是其他的钢铁制品,目前所有的物品,它的制造形式都只有一种。 铸造。 也是将材料烧成钢水,直接倒入磨具一次成型,在通过事后的打磨,或是镀层来加以改进。 这种方法可以用来制造火炮,也可以用来制造马车,制造火车,这些都不是问题。 算密封不严,无非也是钻风罢了,涂抹一些胶层,这个问题基本可以解决,实在不行的话,在拼装好以后,撒一些钢水,利用钢水来消散这些缝隙。 但是这种方法却不能用于造船,因为船是一个整体,不像火车那样,虽然也是很多部件组成的,但他们本身有很多固定的槽位,后期用钢水去堵漏,只不过是做一些美化处理,或者说让火车可以更完美一些。 但是对于时刻需要接受大海冲刷的战舰来说,这种方法很不可靠了。 除了无法保证船体结构的安全性,同时也无法保证船体不会漏水,而这根本不是倒钢水可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除了材料问题以外,王力还需要解决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该用什么方式来拼接,才可以让两块钢板连接后的硬度如同一块完整的钢板。 但是想来想去,王力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刁难人了。 不过,冥冥之,王力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在某些地方见过这种方式,但是在哪里见到的,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王工,情况怎么样了?”得知王力已经完成了试验,把带来的材料已经用光的消息以后,王玄策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他也在急着等待消息。 “情况很不好,没有找到可以杜绝海水腐蚀的材料,即便在外部包裹某些材料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花销却太大,银不合适,金太贵,铜虽然便宜,但用在战舰也是用不起的,铝材倒是勉强够用,但问题在于不利于结合。另外是关于船体的拼接问题,这个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什么好办法。”王力摇了摇头,直接将答案告诉了王玄策。 技术这种事情,隐瞒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能做到是能做到,做不到是做不到。 如果在技术耍什么手段,最终只能是害人害己。 “那是说,如果要用钢铁造船的话,我们需要面临着材料问题和拼接问题了?”王玄策眉头紧皱着,看似只有两个大的问题要面临,可谁都知道,这两个才是最要命的问题。 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可以保证战舰的安全,算失去了动力,他也可以飘在海不会沉,可这两个问题若是不解决,早晚有一天船会自沉的。 花费那么大的代价造出来的船,没被敌人干沉自己沉了?那还玩个毛毛啊? “我想我们陷入一个误区了,首先,这个问题可能并没有出在材料本身的问题,因为是钢铁他会生锈,但是有一种方法,却可以避免铁生锈,哪怕是被雨淋了,他也不会生锈。”王力说道。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不适用于造船,而且每一个军人都知道这种方法,问问他们平日是怎么保养装备的,知道这种方法了。”王力摇了摇头,说道。 “擦油?”王玄策愣了下,他也随过军,打过吐谷浑,征过高山州,虽然没有亲自过一线杀敌,但也没少见那些将士们怎么去保养装备。 刀不用,是会生锈的,锈了的刀,再去用很费力了。 而刀用了,同样会生锈,血液也是含有水分的,如果用完之后不立即清理干净,放入刀鞘明日再取出来,面会有一层薄薄的铁锈,短时间内影响还不大,甚至还对敌军有更大的威胁。 可却没有将士会这么干,因为那对自己的武器本身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所以,每次从战场下来以后,将士们都会先用湿布将战刀擦拭干净,有的甚至直接将刀身放在水里洗,然后在用干布擦拭干净,确认没水之后,在用布沾着油在刀轻轻的擦一层。 油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定,什么油都可以,但战场能用的油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伙夫用肥肉练出来的动物油脂,一部分留着吃,一部分用来保养装备,而下次要用的时候,也不用去擦干净,直接拔出来可以战场。 擦油可以防锈,但问题在于,刀的使用环境是在陆地,即便遇见雨雪天气,那也只是短暂的,加可以及时的保养,跟战舰根本是南辕北辙,两者完全没有相同可言。 ‘啪……’ 王力猛的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愚钝。 “王工,您这是?”王力的举动将王玄策给搞的一愣一愣的。 “哎,现在条件好了,倒是忘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办法了,怪我,怪我。”王力呵呵笑着自责道,不过自责只是在嘴,从外表来看,可是看不出任何自责的形态的,“关于如何拼接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有办法可以解决了,接下来只要试验一下行了,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有七成以的把握。” “恩?”王玄策一脸的懵逼,搞技术的人他不是没有接触过,但是科学院的人却是第一次接触,原本还以为王力跟这里的工程师没什么区别,但是今天这接连的异常举动,倒是让王玄策懵逼了。 “呵呵!”王力呵呵一笑,也不在意王玄策那异常的眼神,直接解释道:“其实老祖宗早告诉我们该怎么去拼接了,而我们在此之前,也一直在用这种办法。当然了,王特使因为年龄问题,这方面接触的可能较少,不过王特使如果之前关注过这方面的话,应该听说过这种方式。以前的刀,材质是分为铁和钢这两种的。” 铁这个字是早有了,但钢这个词在此之前却并不怎么响亮,更多的还是用精铁,玄铁什么较牛逼的名字来称呼,但说白了是一块钢。 王玄策点了点头,这个他接触的的确不多,但也的确听说过。 “以前是因为钢材得之不易,而大唐有兵多将广,需要大量的装备,钢材的产量根本无法满足将士们的需求,所以只能以刀刃为钢,刀身为铁,这种铁包钢的办法来解决,但这是两种不同硬度的材质,想要让他们成为一体,又是多么的艰难?而老祖宗们却解决了,是加热,锻打,不断重复,将他们硬生生的连为一体。关于船体拼接的问题,也可以用这种方式,但是过程却会很艰难,需要用到的铁匠也很多,但不管怎样,这个问题终究是可以解决的。”王力不断的解释着。 之所以忘掉了老祖宗留下的这个办法,不是因为王力飘了。 而是因为现在大唐早放弃了铁包钢这种做法,原因是,随着冶铁技术的发展,钢材的产量已经可以控制了,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停止生产铁,而全力生产钢材,所以也没必要再去用铁包钢这种复杂的方式去打造装备。 现在唐军的装备,清一色的精钢打造,强度更是之前强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军用,钢在民间依旧是很难得的东西,所以民间的铁匠,现在大多数还是用的铁包钢技术。 无论是农具还是菜刀,都是用的这种方式,虽然麻烦点,但是价格便宜,百姓可以接受。 “那劳请王工尽快试验,所需要的材料,我会命人加急准备的,能解决一个问题是一个,现在咱们缺的是时间。”王玄策虽然不懂,但也听说过,加王力也这么说了,自然也对此信心十足。 然而王力却是摇了摇手:“不急,这个试验依旧是由小到大,初步试验几天可以完成,倒是关于防锈问题,这个我无能为力了,但是擦油这件事情,却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个思路,是不是可以找到一种类似于油的东西,可以让他牢牢的黏在钢铁,同时又可以防止钢铁生锈?” 正文 第五百章:生漆 很快,一份来自于东海郡的奏疏便被送到了长安,太极宫,李元吉的案台。 这份奏疏并没有使用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太过伤人,虽然现代系统下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但不是什么重要军情之类的,还是很少会有人动用八百里加急的。 而他们用的正是普通的三百里速度,可即便只是最普通的三百里,也是驿站系统投入使用之后,信件每日传递的最低速度,当信件抵达长安的时候,时间也不过才刚刚过去不到八天。 看完这封奏疏,李元吉再一次觉得自己的精力有些不太够用了。 这么简单,这么一个普通的常识性问题,自己竟然都能给忽略掉。 如果只是专一一件事情的话,后世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船是要用漆的,而这个漆又分为很多种,首先,船体所用的钢材要进行镀锌处理,以此来提高钢材自身的防锈能力。 然后是刷底漆,层漆,以及最外面的一层漆,经过这几道工序以后,船底部分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而这些漆也不是普通的漆,而是专用漆,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李元吉并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是要用漆的。 而这封奏疏说的也很明确,是希望朝廷可以寻找一种具备高粘性,可以使其粘附在钢铁,同时具备防锈能力的涂料,以此来达到船体钢材防锈的目的。 思绪依旧在飘絮着。 记忆华夏历史的造船业起步的时间较晚,而且也是跳跃式的发展。 不像欧洲那边,由木船到木包铜,再到木包铁,以及后续纯钢铁打造的战舰。 而船体材料的发展,其实也可以是看做历史对于刚才防锈处理能力的发展,木包铜,虽然一定程度提高了船体的耐用性,但这种提高并不大,而且花费巨大。 所以才改为后面的木包铁,或者说是木包钢,这样做的效果自然是更好了,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还是采用木包铜之前遇到的问题,生锈。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加科研重点的推进,各种漆料被研究出来,被运用在了船体,这才逐渐的将船体的结构变成了纯钢材打造,从而将船体的安全性提高了无数个等级。 在后世炮钢,船钢这些特种材料都是有特殊要求的,这两种钢材,甚至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有很多国家没有生产能力,或者说生产出来的原材料是不合格的。 如果放在后世的水平来看的话,现在大唐生产出来的材料也不合格,甚至连那些后世不合格的材料,都现在大唐最好的材料还要好。 可帐不是这么算的,后世的战舰面临的是导弹的攻击,导弹的攻击力度,能跟炮弹的攻击力度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所以二十一世纪的战舰,对钢材的要求自然二十世纪后期更高一些。 二战时期那是铁甲巨舰的时代,各个舰船的战斗力那可是响当当的,放在甲午战争时期,两个时期又是不一样的情况,所以二战时期的战舰,对于钢材的要求,又甲午时期更高一些。 而在甲午之前,一艘木包钢的战舰,都算是最先进的战舰了,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是说,战舰对于钢材的需求,看的并不是钢材自身的能力,而是整个世界的大环境,以及对手的实力问题。 而现在,后世那些所谓的敌人,要么是原始时代,要么是窝里横的年代,根本没人会想到航海远洋,他们甚至能凑齐船只,将一支千人规模的军队送到几十海里以外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算李元吉现在拉出去的是木质结构的风帆人力混动船只,那也依旧是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战舰,是他们永远也不敢靠近的存在。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对于钢材的质量又有什么好要求的呢?是拿普通的铁去制造,只要能保证他自身不出问题,可以保证领先这个世界千年的时间。 所以,材料问题李元吉从来都不担心,所以也忽略了更多的问题。 而华夏的造船工业发展又有些特殊,这是个从木船,到少量,甚至只有几艘木包钢的船只,然后直接到了后面的纯钢材战舰时代的。 并没有经历过欧洲那些国家传播发展的必经之路,当然,这只是因为当时的华夏并不具备制造战舰的能力,而后期引进了相关技术,所以直接跳过了某一部分。 但是李元吉好像记得,后世的论坛有人曾经提起过一句,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心酸,有点五毛的感觉,而当时李元吉也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未在意。 但是当他现在看到这封奏疏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的便想起了当年自己看到的那个帖子。 华夏为什么没有经历木包铁的时代?因为对于钢材的防锈问题,对华夏来说是根本不存在问题的,作为漆树的原产国,华夏并不缺这些东西,而生漆是可以被用作船底漆的,只是效果不过他们而已,但即便如此,生漆也是可以一用的。 “朕好像记得,前些年在镇北的时候,好像在哪里见过一种特殊的树木,将其树体砍伤之后,流出的血液并非无色透明,而是白色,羊奶还要浓稠的血液。”想到漆树,李元吉便想到了当年在镇北好像见过,于是便立即将马周召唤了过来。 这件事情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当时闹出了一些小动静,将士们觉得那些树成精了,因为民间始终流传着一个说法,有些树成精,他们的血液是红色的,而且有不少人见过,所以见到这个之后他们也以为这树是成了精。 但李元吉哪会相信这些?虽然没去看,但也下令让人把所有这种树木都砍一刀看看,结果所有树流出的血液都是这种颜色,于是这事也平定了下来。 但是在哪里见过的?这个李元吉还真的给忘了。 “有!这种树被称之为油树,这种树在镇北周围有不少,而且还是个宝呢。”马周一听这描述,瞬间便想到了那种树。 “还是个宝?”李元吉愣了下,漆树算什么宝?能吃还是能咋?而生漆又是天然涂料,难不成拿漆抹在身防蚊驱虫?还是抵抗严寒? “说起这事啊,还是老神仙先发现的,当初老神仙偶尔见过那种树,便觉得此树非同一般,便将其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其种子可以榨出油,对人食用的话,有些好处。 而且老神仙还发现,这种树的周围很少会有蚊虫,除了叶子会有些虫以外,枝干,主体附近根本没有一点虫。 然后挨个试了一遍,结果发现将那些白色粘稠的血液收集起来,并且晒干之后,带在身可以有效的驱除蚊虫的功效,然后老神仙还发现,这些晾干的血液,竟然还是一味药,说是能够通经,驱虫,镇咳什么的,听说老神仙自己写的那部医书已经将这味药材给收集了进去,还起了个名字叫油支。”马周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油支不油支的李元吉不知道,他又不是医,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但根据马周的描述,自己要找的十有**是这种所谓的油树了。 而老神仙,是孙思邈,当初皇后逃亡镇北的时候,途救了她们母子一命的老道人,之后便在镇北安顿了下来,两年前来了长安,在长安书院担任医科主任,主教学生医学。 恩,当孙思邈听说给张公瑾输血竟然有用的时候,这位早不看病,专心修书教学生的老道士,再也忍不住的跳了出来,现在正在御医院跟那些御医们一块研究呢。 “下令禁止采集树血,派人去收集一部分,送些去东海郡,让他们涂抹在船体,然后晾干后下海试验,另一部分直接带回科学院,让他们公关技术。”李元吉直接下令道。 生漆耐不耐用他并不在乎,再不耐用那也是漆,而且还是纯天然的涂料,多的不说,扛个三五个月总没问题吗? 大唐现在没有对手,即便是刚刚成型,等着换装的水师,也依旧没有对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将这些船开回船坞进行重新涂漆修理,而生漆对于大唐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以大唐之漆树,养活百十艘战舰还是没问题的,而一旦确定有效,可对漆树大规模的种植,等新种植的漆树成长起来,还怕什么? 无非是多修几个船坞罢了,或者,直接建造一种特种船只?那种可以在海搭建一个平台,将海水抽出去,然后让船坐落在底部,直接在没有船坞的海进行涂漆保养? 想到这里,李元吉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过天方夜谭了,以大唐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研究如何让生漆的效果更强较靠谱一些。 马周也没有迟疑,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下一道命令,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生漆可以被送来,一个半月可以被送到东海郡,既不劳民,也不伤财,是跑跑腿而已。 正文 第五零一章:乌龙系列事件 国家的力量是无可想象的,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第一批十车,一共二百多桶,重达一千多石的生漆便被送到了东海郡造船厂。 这还是没有使用火车,而是直接从镇北走水路,然后又改走陆路的结果。 而王力也同样没有想到,自己的奏疏递去才这么点时间,朝廷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而且还将实物给送了过来。 虽然不多,但用于试验还是足够了。 生漆,乳白色,开桶之后飘出一股淡淡的酸味,王力直接用手下去试了下,立即将其擦掉,结果发现手还是沾有一些微微的白色。 其实不仅是王力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这个事,在朝也还是闹了个笑话。 李元吉之前是没有想起这件事情,而那些高居庙堂的大臣们,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东西。 连孙思邈,也发现干漆可以入药这事并不是自己率先发现的,这事其实是有记载的,最早出现于《尚书.禹贡》,但因为这些书籍并非医书,且存在秘书监,孙思邈虽然可以去查阅,但除了医书之外,他很少查阅其他的书籍。 发现医书没有记载之后,孙思邈便将其记载到了自己编写的医书去,并且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不过,对于自己起的那个名字,则是给换了,换成了以尚书的名字为准。 当然了,孙思邈的这个乌龙,只能是一系列乌龙事件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一件。 虽然生漆和漆树早被记载下来了,但对于它的医药作用却几乎没什么记载,只记载了具有驱虫功效,所以孙思邈的发现也并非没有作用的。 而最让李元吉尴尬的是,命令传出去之后,同时又单独通知了监事台,这需要监事们在走访的时候多注意一下这种漆树,看在哪些地方有成群的生长,一是统计,二是便于日后的采集。 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有怎么去隐瞒。 然而结果是,工部找门了。 再然后的结果是,工部说了一个让李元吉觉得很p的事实。 基本不用怎么去调查,对于漆树,工部这边是有记载的,而且也有使用记录,只是没人去在意,也没人想过这事要去问工部,所以绕了一大圈的时间,最终的问题还是回到了工部。 而且是现在,工部仓库里也存放有大量的生漆。 怎么说呢,宫殿的柱子,门窗,宫所有的书桌椅子,书架装饰,所有你能够看到的不是物体本质颜色的东西,全部都是用的生漆。 之所以颜色不同,那是因为工部在使用的时候,在里面添加了一些其他的天然颜料,所以颜色也不同了。 而生漆这个东西运用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宫廷用的都是质量最好的大木漆。 特点为大多数为野生,树干较为粗大,所产之漆相对浓稠,干燥性好,黑度大,附着力强,强度大,耐用性强。 而民间用的多为小木漆,大多数为人工种植,所产之漆颜色轻淡,透明度好,光泽好,干燥性略差,附着力不如大木漆。 因这种漆树多,用途广,价格也便宜一些。 当然,普通百姓家用的其实也不多,很多人打造家居基本都是一辈子也那一次,以后修修补补的凑活着过算了。 而用的最多的,是棺材,每口棺材都要用到生漆,百姓再省,也不会在这方面节省。 当然,除了这个用途以外,所有店铺也用生漆来进行装饰。 所以,工部直接将他们知道的生漆产地给告诉了李元吉,其最近的一处为安康县,宫存储的生漆,多产于安康。 而工匠们为了调制出更鲜亮的颜色,所以常年有一支十余人的小团队在研究这个生漆,不断的去试验,毫不夸张的说,工部的那些工匠们,你告诉他你想要什么颜色,不出一大会儿的功夫,他们能把相对应颜色的生漆给调制出来。 而工匠们对这方面的研究可是谨慎的很,因为是宫廷用品,那些被医认为刺激性较大的原材料是不准使用的,所以配色的调制原料,多为各色的花粉。 同时因为花朵直接黏成水添加进去会将生漆稀释,且颜色变化幅度也不大。 所以工匠们更是想办法将这些压出来的水给烘干,只留下一些粉末,调制的时候直接添加粉末搅拌,如有需要,在兑一些花水。 当然,这些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李元吉都不知道宫廷用的这些东西的制作过程会这么复杂。 这也让李元吉有了决定,以后在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先问问身边人再说,免得又像这次一样,忙活了一大圈的功夫,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 也不能说是白忙活,产地不同的生漆,在使用效果方面自然会有些不同,虽然同为生漆,有些地方的效果好,那自然有些地方的效果会差,所以寻找生漆,挨个试验,还是很有必要的。 “王工,此生漆开桶后一个时辰内必须要用掉,否则的话漆面便会干涸硬化,虽然浪费掉的只是表面的这一层。”前来送漆的官员提醒道。 “生漆?”王力皱了皱眉,又看了下桶子里的乳白色液体,黏黏糊糊的,这东西他知道。 “对,是生漆,用途很广,到宫廷,下到丧葬,用的都是生漆,不同的是生漆品种和质量的差别,这些只是从镇北运来的生漆,其他地方也正在寻找,后期会逐渐的送过来进行试验,看哪里产的生漆效果较好。当然了,陛下也同时下令工部将研究生漆的团队派了过来,他们会在这里对生漆进行研究,以便更适合战舰使用。” “你确定这东西常年泡在水里没什么问题?”王力有些不太敢相信,因为这种情况在这里已经出现了不止一次。 如在陆地用的好好的火炮,哪怕搬到了船,耐腐蚀性有所减少,可将他丢尽海里之后,腐蚀的速度依旧不是能接受的。 在陆地没什么问题的蒸汽机,到了海里却始终无法解决漏水的问题,直到现在他科学院蒸汽机团队的科研人员们都还在头疼这个问题呢。 所以,王力不是不愿意不相信,而是之前的种种案例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 “问题肯定是有,但应该不大,王工请移步!”官员微微一笑,领着王力走到后面的一辆车前。 车有一个大桶,里面装满了清水,不对,是这水有些浑浊。 然后在大桶的旁边取下了几块手掌那么宽,约小臂那么长的长方形钢板,钢板的颜色已经不是最初的颜色,而是转变为褐色,整个表面光滑平整,虽然不大美观,但也不可否认生漆的作用。 “这是我从镇北出发的时候,让人做的,是将铁板置于生漆内,然后取出晾干,这一路这么带了过来。”官员继续指着车的大桶,而车旁的将士会意直接跳了去,伸手在桶内又捞出了几块铁板递了下来。 “这些都是同一批做的,王工手拿的这些是至于外部,没有见水的,而这些则是在彻底干透以后被放入桶内的,为了模拟海水,甚至在里面放了不少的海盐,截止今日,这些铁板已经在这桶水里浸泡了一个月零五天的时间了。” 王力不仅一手一个,将其放在一起打探着。 浸泡在模拟海水里的钢板颜色明显的有些暗淡,虽然另一个光泽也不咋样,但两者相之下,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甚至等不及让人去取来一块干布,王力直接用自己的袖子将那块刚刚从水里取出来的铁板擦干,然后仔细的感受着,有点潮湿,但却没有想象的那么湿。 王力虽然是钢材专家,但是在这里也待了几个月的时间了,跟那些造船厂的工程师也聊了不少,对于造船方面的知识多少也了解一些。 如果只是从结果来看,生漆的效果很好。 可王力还是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虽然是浸泡在水里,而且整体也是在移动的,但钢板和大桶是同时移动的,也是说,水和钢板的摩擦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这里,王力直接在地捡了块石头,用力的在铁板滑了下,一道明显的痕迹瞬间出现,露出了钢板原本的颜色。 看到这里,王力不仅微微震惊。 划破漆面,露出的钢板颜色虽然有些锈迹,但身为刚才专家,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假象给迷惑? 刚才怎么可能不生锈?即便是放在干燥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会生锈,除非放在火里不断的烘烤。 而这块钢板露出的锈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或者说,这是钢材自身的问题,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除非是研究一种根本不生锈的钢材,但难度却非常大。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这块钢板的效果已经是目前为止自己见到最好的,哪怕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只要效果现在好足够了,至少也是一种进步,至少也算是有了新的思路。 正文 第五零二章:当头一棒 关于船体刷漆防锈的工作很快便开始了,在水桶的试验虽然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实际这个参考价值却不大。 因为两者的使用环境完全不一样,所以对最终数据的参考也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当然,试验还是从小船开始,事实除了小船以外,他们也没有规模太大的钢铁战舰。 虽然眼下解决了拼接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这种方式太耗费人力和物力。 单单只是搞出来的两艘小铁船,让百位工匠轮流阵,日夜不停的工作了四天的时间才完成,而这,只不过是一艘载重仅有几十石的小船。 如果是那些载重千石的大船,按照这个效率的话,一年内能够完成吗? 这个问题还是在王力的心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习惯了工业化生产模式的他们,现在在去面对人力生产模式,总觉得无论是效率还是质量什么的,都有些跟不了。 可眼下却并没有合适的方法去解决,只能用最古老的人力方式去敲打。 船不是刀,那些设备很难被搬运来,所以,王力甚至可以想象到,在新的合适的设备研究出来之前,他们好像只能这么做了。 不过小船也有小船的好处,刷漆的速度特别快,似是为了防止出现问题,王力更是让人接连不断的在船体外部刷了三层生漆。 当然,在刷漆之前必做的工作自然是除锈,除锈很简单,是用钢刷去刷,不断的摩擦,将锈迹给擦下来,之后再用清水去冲洗,放在太阳下暴晒,等水迹干了以后,趁着新的锈迹尚未生成这段时间,迅速的将生漆给刷去。 再然后是搭棚子,避免阳光直晒,将其晾干,尔后再等个几天的时间,等漆面彻底干涸以后,这才算是完工。 而此时的船体外部,已经成为了深褐色的颜色,这是生漆并未添加有颜色的涂料,加其晾干之后,会自然的变色。 但变色不变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 这两艘船并未加装蒸汽机,依靠的还是人力划桨推动模式,虽然能够试验出生漆是否能够对海水的腐蚀起到一定作用,但却无法测试出快速行驶对漆面的影响。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蒸汽机的问题始终存在,科学院那边甚至加派了人手过来,可进展依旧很是缓慢,几次的试验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其原因很简单,螺旋桨需要不停的转动,而螺旋桨转动,则需要蒸汽机提供动力,通过连杆来带动螺旋桨的转动。 而螺旋桨既然是转动的,也意味着在连杆部位是无法彻底封死的,因为封死也意味着连杆无法转动,动力彻底消失,可不封死也意味着海水会源源不断的进入。 不过,这不是王力该操心的事情,而是蒸汽机团队和船厂工程师们该操心的问题。 而相较于另一边的问题,王力这边的问题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生漆有了,而且朝廷还会派来这方面的专家辅助,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会更顺利,唯一需要头疼的,是如何提高拼接的效率。 当然了,顺利是不可能顺利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的事情? “王工,不好了……”王力带来的手下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两艘小船试航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期间每隔七天将船拉出来一次,在船底部分划开一道口子观察内部生锈的程度,然后再将其用生漆填补。 当然,第一次划开的是两个口子,只不过只填一道口子,再往后的话,除了第一次没有填补的口子以外,所有划开过的口子都会被划开检查,在此之外,还会在没划过的地方新划一道口子。 这么做对船体钢材的损害非常大,但这是试验,这艘船能坚持的时间越久,也意味着他们成功的几率越大。 至于能坚持多久?至少在王力看来,能够坚持半年算是合格了。 而在此前的半个月内,测试的结果很不错,很让人满意。 而王力也开始将精力放在了拼接技术,可在这个时候,手下却带来了一个让他心急的消息。 “怎么了?”王力愣了下,瞬间放下了手的典籍,他在查阅所有关于打铁拼接的技术,看能否从找出一些改进的经验。 “船暂时还没出什么问题,出问题的是从镇北带来的那几块钢板!” 王力紧紧的皱着眉头,那几块钢板出了问题,而到现在差不多刚好是两个月的时间,那是不是说,他们的船也会在两个月左右出现问题? 虽然两个月已经算是持久的了,可距离王力心最低的目标还差着四个月的时间,这个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渔船可以两个月回一次船坞修理,但是战舰不可以,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了,甚至不能远航,甚至很多战舰都只能排队等着去维护刷漆,而每次刷漆的工作又很复杂。 特别是那些已经投入使用的战舰,需要先将其船体的生漆给刷掉,在除锈,在刷漆,一来一回,按照当下这个速度的话,是小船,一艘也要用至少五天的时间,因为要等漆面彻底干透以后才能下水,不然会极大的缩短生漆的寿命。 如果是那些大船的话,时间会更长,而那个时候,他们又将修建多少船坞才足够使用? 放下手的书籍,王力脚下迅速的跑向外面,来到了放置钢板的地方。 几个手下正围着钢板不断的观摩着,见到王力来了,几人也让出了一条通道。 而当王力靠近钢板的时候,才意识到刚才下属所说的出的是什么问题。 原本表面还相对平整的钢板,此刻竟然隐隐的出现了龟裂,而且有些地方也开始鼓了起来,虽然不是全部,但这也足够王力震惊的了。 “拿锤子来!”王力立即吩咐道。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把小锤子便被取来,王力接过锤子直接重重的砸在了那块钢板,起初的时候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砸了几下过后,钢板的裂纹便越来越多,而且能够明显的看到一些粉末状的物体出现,再往后,更是可以看到这些粉末开始跳起,而那些龟裂的地方也开始渐渐的脱落。 露出的,是钢板本身的模样。 王力拿起这块钢板,仔仔细细的打探着,眼睛去看,伸手去摸,甚至拿着钢刷,拿着布去擦。 能够明显的看到,锈迹最狠的地方,便是那些先前出现龟裂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锈迹倒不算特别厉害。 可即便如此,王力还是一眼看出了问题,此刻这块钢板的锈迹,当初从水里取出来的时候,锈的更狠了一些。 虽然起之前的试验,这个生锈的速度已经够慢的了,可是起在水里的时候,这个速度又太快了。 “工部的那些专家什么时候到?”简单的试验,王力便得出了这事生漆的原因,可这个问题他又没办法解决,只能将期望放在工部的那些专家们身。 那帮人在生漆的研究方面投入的精力是较多的,毕竟术业有专攻,好蒸汽机团队无法插手钢材的研究一样,王力也同样没办法去插手钢材以外的其他行业。 “不知道,不过根据距离来看的话,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到了,是不知道工部需要准备多久才能将他们放出来。”没有详细的情报,什么时候能来援兵,也只能全靠猜测。 “王工,问题会不会是出在别的方面了?”黄芪觉得这事有些怪,不由的问道。 “你有什么看法?”王力想了下,问道。 “船体咱们一直在检测,两次的检测,划了六道口子,钢材几乎没有怎么生锈,但咱们一直检查的是船底部分,那一部分是一直泡在水里面的,跟这几块钢板一样,当初咱们看的时候,他们是刚从水里取出来,可现在已经放在这里半个多月了,所以才出现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对船体没有泡在水里的部分也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看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导致的问题?”黄芪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有道理,立即去把那两艘船拉出来检查一下。”王力想了想,觉得黄芪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自己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一直泡在水里的部分没问题,而那些没有泡在水里的部分却出现了问题?但至于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需要检查一下清楚了。 最重要的是,问题已经出来了,他们必须要进行全面的检查,反省,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乎,两艘小船在第三次下水的第三天,又一次的被拉了出来,一群人围着船体仔仔细细的打探了好几遍,想要找出点问题,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问题。 最终,他们开始拿着钢刷直接将这艘船的生漆全部刷下,想要看一下去掉生漆以后的画面。 结果自然是,他们震惊了。 一条没什么规律,但却又很容易被看出来的分水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虽然不明显,普通人不仔细看也未必能看出来问题,但他们都是研究钢材的专家,对于钢材更是了解透彻,这个问题还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正文 第五零三章:太小心未必是好事 同一种材料,在两个不同的环境下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虽然在预料之,却也在意料之外。 好在工部的专家们在十天后终于慢慢悠悠的抵达了东海郡,在仔细的聆听了王力关于之前试验的结论之后,当即便拿出了改动方案。 毕竟这些都是常年玩漆的人,单单只是一个宫廷用漆的种类不下三十种,而且还是在各种环境下的使用。 相较于王力而言,这些专家们显然更有经验。 这些专家们迅速的调制了一种新漆,其实是在里面加入了一些粘粘堵较好的树胶,同时还要具备防水的功能,以及一些其他的辅助材料。 最后将这些新漆涂抹在战舰的半部,是海水不会一直泡到的地方。 两个月后,这种新调制的漆再次出现了问题。 但这些所谓的问题,工部的专家们并不头疼,只是认真的查看了一番,便重新调制了一批新漆,然后将其进行调换。 材料还是原先的那些材料,只是配有所不同,而相较于底部的船底漆,部的漆的构造显然更加复杂了一些。 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实际新漆已经经过了三个月的测试,目前来看效果很不错,钢铁腐蚀的速度也很缓慢。 不过,顺利是顺利了,而且船厂那边对于底部螺旋桨渗水问题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各种问题依旧层出不穷。 而这些问题,又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王玄策递了一封请求回朝述职的奏疏,这封奏疏并不合规矩,但最终还是被李元吉给同意了。 “陛下,臣觉得现在并不适合将所有精力全部放在钢铁战舰,而这半年来船厂的停工,已经对水师的出海计划产生了巨大影响,若是依旧按照当前计划的话,出海日期怕是会遥遥无期。”回到长安,见到李元吉,王玄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劝谏。 是的,可以被看作是劝谏,也可以看作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王玄策的利益在哪里?出海,去海外寻找陆地,然后打下那片土地,让大唐的光辉照耀到那些土地。 然而,原本该在去年下半年出海的水师,却因为船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计划,虽然目的是为了让水师拥有更强大的装备,可是这个结果,依旧不是王玄策想要的。 “船漆的问题基本已经解决,拼接也有了相应的方案,螺旋桨进水的问题也没了问题,剩下的只是开工建造,今年的征兵,朕再给你一万兵力。”李元吉想了下,还是说道。 这几年每年都会给东海郡增兵几千人不等规模的新兵,少则两千,多则五千,几年下来,被李元吉当做是海军陆战队的部队,已经有了三万多人的规模。 放在现代这个背景下,三万多人的远征军,还是大唐远征军,已经足够扫灭这世界任何一支势力了。 哪怕不能,也能打下一块滩头阵地,然后牢牢的守在那里,等待援军的到来。 而真正让李元吉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计划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觉得兵力不足。 而是对现有战舰的不信任,对于后世那种钢铁巨舰早已习以为常的李元吉,根本无法想象,这些风帆战舰在海战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木制的结构,对面只要一炮过来,或是一把大火能干掉一艘船,而且抗风浪性也远不如钢铁巨舰。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李元吉再等,再等钢铁巨舰的服役。 当然,李元吉不是没有想到早些研制,在设立船厂的时候,他有过这个想法,但一没技术二没人才,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法而已,根本无法投入实际。 前面的几年,造了数百艘各种战舰和千艘大小渔船,为的是给船厂积累经验。 现在,经验有了,李元吉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也不想过早的去将将士们送到那种环境下去作战。 所以他等的起,也愿意等。 “陛下,船底漆的问题只是暂时解决,虽然已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但真正能抗多久?这个暂时没有答案,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测试。 除此之外,关于拼接技术,这项艰难的技术的确是解决了,而且通过改进之后,对于船体的结构也有很大的帮助,使其更加牢靠,可问题在于,这种方式太过费时费力。 船厂目前正在建造一艘与已服役战舰大小相同的钢铁战舰,截至目前为止,已经用时将近五个月了,可五个月的时间,才刚刚完成龙骨的拼接,外部装甲刚刚安装了不足十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单单只是想要安装完所有外部装甲,至少还需要半年以的时间,可安装完这些,也只不过是刚刚完成了一个空壳子的建造,对于整个战舰而言,这个工作其实才算是完成了将近五分之一那么多,也是说,按照当下的建造速度,这艘钢铁战舰至少还需要三年的时间才可以下水。 再按照水师战舰的接收流程,最快也要到四年后,才能完成第一艘钢铁战舰的接收,如果只是一艘也罢了,臣在船厂待了也有几年的时间,虽不敢说精通,但也一般人对于战舰和船厂的实力了解的更清楚,以船厂目前的人员技术配置,便是全力以赴,最多也只能同时建造两艘同等规格的钢铁战舰。 而最麻烦的是最后一个问题,虽然螺旋桨进水的问题解决了,可这个方案其实并不能让人满意,因为同等规格的战舰,在装配一台蒸汽机的时候,所提供的的动力,甚至只依靠风力稍稍快一些,而且战舰原本的载重,也被压缩了很多。”王玄策将李元吉提出的三个问题一一的进行了解释,而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只是为了告诉李元吉,解决的办法是有,但并不完美。 如果只是作为技术储备,为将来做准备的话,王玄策自然不会多说一句话,可是想将这些技术用在这次的战斗,这个画面王玄策不敢想象,如果李元吉抱定了这个信心,王玄策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有生之年到底能不能带着军队出海了? 至于装了蒸汽机的战舰,为何动力输出远远低于想象,这个也很好解释。 因为船厂采用了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解决方案,即在船底动力系统附近设置了一个水槽,让通过螺旋桨渗入进来的水通过这道水槽进行引流,利用底部的压力,推着他们前进,然后在船体吃水线部开几个口子,底部进,部出。 问题是解决了,可如此一来,也等于是战舰随时都等于是拉着不少的海水,同时因为一直还水,阻力较大,这也影响了动力的传输,这是速度降低,远低于预想的根本原因。 任何技术想在短时间内得到飞跃的提升都是不现实的,虽然之前科学院的种种案例都告诉他们,这是可行的。 可船厂那边经过一系列的试验,却发现技术根本没有捷径可以走,唯一能做的,是不断的去试验,去摸索,去改进。 李元吉也陷入了沉思之,关于船厂那边的动静,他也在不断的关注着,那边的进展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可王玄策所说的这些,他倒是真的不是特别清楚。 毕竟山高皇帝远,有些事情,只是通过字面是无法清晰传达本意的。 如果不是王玄策来了这一趟,或许李元吉根本不会考虑当下出海的决定,他还在期盼着钢铁战舰的出世,然后大唐水师直接操纵着钢铁战舰直接奔赴远洋,建功立业,将大唐战旗插在所有发现的领土的画面。 或许,这件事情自己想的太过复杂和简单了一些? 这是自当皇帝以来,李元吉的第一次反思。 过往的顺利,过往的简单,让他下意识的也觉得这事会很简单,虽然明知道海外不可能会有强大的水师,可他还是想给将士们提供最好的装备。 想法是正确的,可却脱离了实际情况。 “关于海外,你又了解了多少?”李元吉认真的问着,他已经开始考虑要同意实施这个计划了。 本来情报是暗卫负责的,但李元吉自从决定推迟这个计划之后,便将暗卫撤了出来,情报工作便让王玄策自己去慢慢搞了,短期内没有进攻计划,李元吉自然也不会去关心这方面的进展,这是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所在。 “臣对高句丽,百济,大和,还有陛下先前划定的那座海岛进行了不同程度的侦查,其尤以海岛为主,发现海岛已经有不少的百姓,臣曾派出三艘大型渔船和四艘战舰组成舰队靠近海岛,试图侦查海岛的海防御,甚至做出对海岛渔船进行驱赶的行动,但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官兵都很少见到。 高句丽和百济也同样如此,大和那边目前还处于战乱之,渔船倒是有不少,但官方力量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些所谓的官方力量,甚至已经成为了海土匪,对高句丽和百济不断的进行抢掠。 臣做过详细的对,以水师当下的实力,便是只分出五分之一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对其三国的战争占据碾压性的优势……” 正文 第五零四章:说服 听了王玄策的话之后,李元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王玄策会坐不住了。 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是有些过于小心了。 总以后世的目光去看待现代的问题,总觉得现在的装备并不能给将士们提供足够的安全保护,可他却下意识的忽略掉了,现在的海外,别说是钢铁战舰了,是连艘风帆战舰都没有,连艘像样点的战舰都没有。 所有沿海地区的渔民,捕鱼的距离也是很有限的,因为没有足够可靠的船只,所以他们只能在近海捕鱼。 什么是近海捕鱼? 说白了是胆小点的家伙只敢在可以看见陆地的地方进行捕鱼,一旦陆地消失,会立即往回走,直到看到陆地为止。 而胆子大一些的,则敢跑的稍微远一些,但不论多远,这个距离是一天内必须能赶回来的。 这还要感谢当下的捕鱼技术并不是特别的先进,加海洋鱼群并没有像后世那样被捕的到处都成了绝迹。 所以,没有对手,也意味着唐军只要能够登陆地,这场战役能获得成功。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自大,但唐军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加大量的手雷,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即便是遇大和人,凭借着他们那一代手雷的性能,也并不能给唐军带来什么毁灭性的损失。 况且,他们的手雷全部来源于大唐,大唐可以随时切断他们的手雷来源,让他们重回原始时代。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场战争,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不对称战争。 “你的计划呢?”李元吉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还要三年,从开始到结束,即便是全部熟练了,一艘战舰也需要三年的时间。 三年造两艘,即便是扩大造船厂的规模,可规模容易,人才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飞跃的提升。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技术,一是解决最耗时耗力的拼接技术,将现在正在用的加热锻打技术换成电焊技术,电焊技术虽然不难,可放在现在,却几乎是个无解的问题。 另一个则是解决螺旋桨进水问题,这种引入再排的方式虽然能够起到效果,但却是以牺牲战舰自身性能为代价的。 搞几艘出来吓唬一下敌人,顺便给自己练练兵,积累一下技术还可以,但是大规模的装备,显然不合适。 所以,李元吉的心态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转变了。 他不在寻求等钢铁战舰装备以后再去行动,而是将原本的计划,改为了技术积累和人才的培养这两个方面,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这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 “陛下,计划还是先前的计划,不过臣做出了一些细致的规划与改动。”王玄策心猛然一喜,这意味着皇已经同意了动手,连忙介绍道:“臣曾经去过那座海岛,并且命人大致的画了幅地图,发现那座海岛的位置极其重要,如果大唐能够占领那里的话,可以在面大规模的屯兵屯田。一旦战事需要,甚至在短期内都不需要从本土运粮食和装备到前线。 所以,臣的计划是,用一年的时间彻底占领那里,另外在根据岛的种植情况来决定,不过基本可以确定,五年后岛的产量绝对可以满足远征军的一切需求,同时,在屯田的时候,也可以将士兵源源不断的送往海岛,在那里接受训练,并进行屯田。 如此一来,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这座海岛的兵力便可以对高句丽,百济,或者大和任意一个国家从海发起攻击。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我们可以尽可能的避免那里糟糕的地理环境,从海切入,只需推进几十里的距离,便可直捣黄龙。 当然,到时候优先攻击那个目标,则需要看朝廷的安排,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准备的时间越长,海岛的攻击力越强,若是有十年的时间,臣预计可以同时对三个国家发起攻击。” 王玄策吧嗒吧嗒的介绍着他的计划和想法,除了最后一个有些不太靠谱以外,其他的都还规矩。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对王玄策的了解,李元吉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王玄策心唯一的方案。 原因很简单,这份方案太过保守,甚至只能说是稳扎稳打,对于一个求稳的老将来说,他们更适合这份方案,可以多花一些时间,尽可能的减小自身的损失,扩大自身的战果。 但王玄策却不是这种保守的人,当然,有些事情便是王玄策不说,李元吉心也很清楚。 计划的确是这个计划,但是为了能够尽快的推动计划的开展,王玄策应该会不断的去让这个计划加速。 如说,要想完成计划的任务,首要条件是海岛产出的粮食足够大军使用。 可粮食不是想种能种的,如果有人在那里种地,直接接收过来可以了,基本不用怎么去准备,但如果是荒地,必须先熟地,不然的话,是种不出粮食的。 这个过程是需要时间去累积的,需要前期的施肥翻地养地,将一块生地给变成可以种植的熟地。 当然了,如果要求不高的话,生地也是可以种的,但土地的肥力基本是没有的,一块生地变成熟地,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一两年可以办到的。 最少也要养两年,第三年的时候开始种植,但这个时候的产量是无法达到要求的,按照现在的平均水平,这个过程大约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原因是肥料不足,秸秆什么的,也都拉回家喂牲畜或者点火用了,根本没人将秸秆还田充当肥料。 不过也有个例外的地方,镇州。 那里是牧场和耕地的结合体,各个地区都有足够的肥料,所以那里养地的速度较快。 海岛的情况没人知道,所以王玄策已经提前准备了不少的措施,如携带渔民一同过去,通过捕鱼来满足将士们的日常需求,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方式,可以使一万人规模的军队,一年节省一万五千石粮食左右。 而一万五千石,是一万军队正常的半年所需,如果是战时,这些粮食也足够他们使用四到五个月的时间,省着点的话,坚持一年也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这样部队的战斗力会锐减。 而这,仅仅只是省下来的,而没有加种出来的。 如果那边情况较理想一些,五年的时间,足够达到计划十年的效果了。 “朕之所以愿意等,是不想看到太多的大唐男儿战死他乡,你……明白吗?”李元吉已经同意了王玄策的计划,事实那正是他自己制定出来的计划,只不过是由王玄策亲自执行,并且改动的而已。 水师和陆战队已经成立了三年多的时间了,对于登陆作战,早已不知训练了多少次,登陆的方式有很多。 如战舰火力封锁,运兵舰直接停靠码头,然后暴力夺取码头,这种登陆方式最快,最安全。 因为战舰配备的那些老掉牙的大炮,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存在,即便它的射程并不远,即便它使用的是实心炮弹。 而另一种方案,则是后世常见的抢滩登陆,两种方案,将士们在三年的时间内都熟悉了无数遍,基本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但李元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底线,李元吉并不想为了那点功名,让无数将士血洒疆场。 或许这是财大气粗的底气,宁可等一等,宁可用其他的办法去解决,也不愿去用人命堆积胜利。 虽然对于帝王来说,这种想法并不成熟,但李元吉还是不愿改变,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初心。 “臣能明白陛下的苦衷,更能明白陛下对将士们的重视,臣愿向陛下立下军令状,绝不会让将士去无谓的冒险,若事不可为,臣宁肯暂退,也绝不会选择冒失,若有差错,臣愿自裁谢罪!”王玄策怎能不明白李元吉的意思? 皇宫对面的祭祀宫殿还在建造之,这是千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建筑,也从未有过帝王能想起过这件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将士们的命好像不是命,哪怕他们表现出来的一副爱兵的姿态,可也没人做出当朝的这些举动。 祭祀宫殿只是其的一种,更多的,更愿意被百姓接受的,是朝廷对于军人的一系列福利和待遇,加合理的规划,职责划分的明确,没有强于武的现象出现,所以从这方面,又杜绝了类似宋朝那种国强而兵弱的情况发生。 王玄策知道李元吉的底线,所有人都知道李元吉在这方面的底线,这才是李元吉最成功的地方。 一个不愿拿将士性命当儿戏的皇帝,才能真正得到万民的爱戴,得到将士们的拥护。 王玄策也在改变,也在思考,也在放弃一些看似实用,但却需要以人命去堆积的战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细节方面,朕不会去干涉,另外,朕再给你一千禁军,去准备吧,来年正旦以后,大军出征!” 正文 第五零五章:科学就是意外接着意外 一场主动性质的战争不是说开始开始的,在此之前,必须要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一点都法可避免。 唯一不同的是,因为交通和运输能力的不同,所以两者的准备期限也有所不同。 虽说远征军早在准备了,可实际随着计划的推迟,这项准备工作也几乎是毫无进展的。 甚至到了今年以后,连正常的造船工作都停止了,目的是全力研制钢铁战舰。 如果不是现在因为研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可能将这个计划无限期推后的话,李元吉显然是不会决定现在开展这个计划的。 而尽管先前已经不慌不忙的做了一些准备,可是半年的时间,对于王玄策来说,还是有点紧了。 战争不是儿戏,战争没有儿戏。 李元吉的一番话,让王玄策对待这场必胜的战争,更加谨慎了一些。 因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获得胜利,而获得胜利,是绝对不能以人命堆出来的胜利。 他必须要在最小的代价下,获取最大的胜利。 所以,这也要求王玄策不得不将先前早准备好的计划再次拿了出来,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去验证,去推演,去计算发生问题的各种可能性。 这个工作是复杂的,是庞大的,是一个人无法完成的,王玄策也是将水师以及陆战队的主将们喊了过来一起研究,一起推演。 而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以这种方式进行战斗的话,他们需要付出多少条人命为代价? 一旦伤亡过大,或者伤亡数字超出他们的接受范围,必须要丢掉这个计划,重新想另一个办法。 再接着,参谋们也加入了进来,整个探讨团队的人数更是突破百人规模,各种层出不穷的战术结果被一份份的堆积在王玄策的案前。 这项工作并不是无用的,也并非徒劳的。 在大量战争物资被运往东海郡的同时,作战计划也在不断的完善着,只是暂时还没有确定最终的方案。 因为有李元吉的叮嘱,所以王玄策改变了以往的想法。 特别是在运输方面,在运力的配方面,王玄策更是做出了大量的推演工作。 其实说白了,是在研究第一批登陆的部队配问题,当下部队的兵种分为两种,横刀兵和长枪兵,这两个兵种是一对组合,五个小组是一伙人,加一个伙长。 即一伙拥有十一把横刀和五把长枪,而正常作战的时候是两两配合,伙长指挥补漏。 然而王玄策却发现,最大的问题在于长枪兵身。 这个计划推演过,也在东海郡的码头真刀真枪的试验过,发现长枪兵在登陆的时候,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反而因为长枪的缘故,会极大的拖慢部队登陆的速度。 这是一个问题,因为长枪兵作战需要的是空间,而码头那个狭小的地方,根本无法容纳大量的将士作战。 如果对面没有任何反抗那还好说,可计划,他们却不敢这么做,不然万一对面有所准备,那他们这么做计划了,也只能等着送死了。 特别是横刀兵在单独面对长枪兵的时候,虽然拥有灵活优势,但手短的劣势也同样很明显。 拿唐军来说,五百长枪兵对五百横刀兵,长枪兵只需要保持队形的紧凑,以前后两排站位,间留下一个能将长枪伸出来的位置,可以直接把横刀兵给推下海。 而防守的时候,直接缩成一个阵,只用横刀的话,根本无处下手。 当然,这只是常规作战方式,唐军的作战方式早超越了常规。 正是因为参与了灭吐谷浑和灭吐蕃之战,而在那两战之,王玄策也跟着苏定方学了不少鸡贼的战术,同样也见识了不少,所以即便是现在,他也依旧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至于李元吉说的那一千禁军,回来的时候没听说动静,这都回到东海郡一个月了,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当然,在王玄策看来,禁军在防守方面肯定是具有优势的,但是在进攻方面,却未必能得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士。 况且,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以前拱卫皇宫的,基本都可以成为‘职业兵’,战斗力都很优秀,但现在大家都是职业军人,通过几年时间的磨练,战斗力方面的差距其实已经不大了,只能说,各有特色。 然而,在九月初,天气依旧很热的时候,这一千人的禁军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东海郡。 一千人,对于自己来说能干啥?或许给他们找个合适的位置,那是监视整个远征军的一举一动了。 或许李元吉对自己并不是不信任,但在远征军出现重大伤亡情况的时候,这些人是一定会出来制止的。 对此,王玄策心也早有了准备。 直到…… 有人来告诉王玄策,这一千禁军很怪,特别是他们的装备,没有刀,也没有枪,只有一根棍子的时候,王玄策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 王玄策前脚刚刚说服了李元吉,并且立下军令状后便匆忙的返回了东海郡。 很多事情根本不用他去操心,派兵多少,是皇帝来决定的,而给东海郡运送多少粮食,也是皇帝下令,兵部协调,户部调配的,王玄策要做的,是接受这些物资是了,而朝廷在决定之后,会给他一份最终清单。 现在唐军的核心思想是,战争开始以前,主帅只需要去考虑这一仗怎么打行了,其他的准备工作,自然有人去做。 但是战争开始以后,这些需要主帅自己去安排了,请人帮忙,或是自己负责,看主帅自己的意思。 送走王玄策之后,李元吉在考虑到底调派那一支禁军部队过去? 调禁军过去,并不是因为不放心王玄策,而是李元吉清楚禁军的战斗力,或者说他清楚装备了火枪的禁军战斗力。 虽然当下守卫皇宫的禁军手并没有火枪,那完全是因为李元吉看不现在的火枪,所以懒的装备,皇宫的仓库内储存着几千支火枪,然后禁军在城外的营地,则是进行轮训制度,所有的禁军,每个月都会在这里度过十天的时间,而任务是熟悉火枪,以及装备火枪后的战斗方式。 而有一点需要注意,训练方式并不是按照排枪的方式去训练的,而是按照新枪的作战方式去训练的,虽然大家都很郁闷,但既然是命令,也只能这么练。 “陛下,子弹发射药的问题解决了……”正愁着不知道派那支部队去前线的李元吉,却接到了个令他十分意外的结果,前来汇报的并非子弹研究所的人,而是李元吉的学生,被任命为班长的翟亮。 听到消息以后,李元吉眼神瞬间一亮,急忙问道:“性能稳定吗?” “应该算是稳定吧?学生们试验了不下百次,无一失败,只是……”翟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什么?”听着前面李元吉还挺高兴的,但是翟亮后面的话让李元吉刚刚兴起的高兴不禁收了回来。 发射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枪已经有了,子弹也已经制造出来了,唯独缺了发射药,只要发射药研究出来,并且可以确定他的稳定性,那么新枪可以小范围的装备试验了,李元吉自然是不希望出现问题的。 而为了推动发射药的研究进展,李元吉更是将课程的重点偏向于火药方面的。 “发射药的发现完全是个意外,前面部分是学生发现的,按照实验流程,每做一个步骤要做下记录,然后在进行下一步,学生在存放记录的时候,禹具误以为学生放在那里的试管是他先前放的,然后按照他的计划去试验,再然后,等干燥成粉末的时候,晋连又有些不太舒服,恰巧将放着粉末的试管撞倒在地,然后那些粉末掉在地后直接着了起来,火苗点燃了晋连的衣服,若不是处理及时,这次的试验怕是要出现伤情了……”翟亮将整个过程仔仔细细的说了遍。 听的李元吉啧啧称,这个结果,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 这些学生们跟着他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除了最开始的两个月在学习基础知识,后面的几个月是在研究发射药,结果研究了几个月都没有任何进展,可却因为一个意外,将其成功的研究了出来。 而这还不算什么,先是禹具拿错了试管,后是晋连不舒服撞倒了试管,如果没有这两次意外,也根本不会有这个结果。 有时候的确不得不承认,科学实验,其实是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平平淡淡的时候,反倒是没有什么成,意外越多,发现越多。 不管怎么样,发射药算是有了,但李元吉还是不太放心,便亲自跑去看了下。 虽然不知道后世发射药是怎么样的,但现在他见到的发射药,的确很容易被点燃,容易到弄点纸包着,找个小土块自由坠落去能瞬间点燃,而且火苗还足够旺盛。 正文 第五零六章:‘高傲’的禁军 子弹的底火制作很简单,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或许还会面临着极大的难度。 但是随着蒸汽机在军工单位的大量投入使用,一切的一切,都变的容易了许多。 一个类似于锻打模样的装置,只需要在下两个部分安装好对位的磨具,同时调整一下速度,一个初级版本的锻压机这么出现了。 恩,因为技术不过关,无法更直接的控制速度,所以科研所那边采取了更古老的办法。 增加配重,以此来消耗蒸汽机提供的大量动力,让其始终处在一个可以正常工作,但却只能缓慢工作的状态下。 但只单一的增加配重自然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整机器虽然在军工单位大量的被投入了,但也不是无限制的,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浪费这些生产力。 于是,只能在磨具想办法,只能是依靠增加模具的大小来增加配重。 而这么做的直接结果是,锻压机每工作一次,一千二百多个底火帽从一块黄铜铁皮变成成品了。 很神,效率很高,高到吓人。 以至于原本打算做三台这样机器的子弹厂,最终也只是做了一台,即便如此,这台机器还不是天天开工。 同时为了避免浪费生产力,自然是采用了其他作坊的通用办法,全力生产一天的底火帽,然后把磨具拆下来换别的继续生产,等底火帽没有了在换来生产一天。 至于弹壳,用的同样是冲压技术,原理更简单了,先将其制作成铜管,利用下磨具的压力直接冲压成型,至于质量,试验证明,效果还不错。 当然,受制于黑火药的缘故,虽然几经改进,威力已经提高了不少,可最终子弹的有效杀伤距离也仅仅只有不足三百米,至于最大射程,鬼知道。 而能够精确射击的距离,大约也二百米左右,二百米开外,基本半打半蒙了。 可即便是这样,这个效果也依旧让李元吉兴奋不已。 一千人的禁军,晚了两个月才出发,而这两个月内,他们正是换装了新式步枪,好在战术什么的早学习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需要做的是适应新装备。 “校,这是你们的装备?”看了眼对方肩膀的肩章,王玄策好的打探着将士们背后背着的那一根根棍子,还不及人高,又没有刀刃,怎么看怎么不觉得这像是武器。 当然,王玄策常年不在长安,不知道火枪也属于正常。 但是这次回长安的时候,对于军衔制度他可是恶补了一番的,而这半年的准备期内,远征军也要完成军衔的替换工作。 而这个也很简单,士兵根据兵龄来授衔,而军官则根据职位去授予相对应的军衔。 至于王玄策,原则他并不属于军人,但这次的事情又是皇帝亲自点的将,这在以前是很合理的。 但是在现在制度下,这种方式又显的有些不合理。 所以此时王玄策也是穿了一身的军装,分为下两件,颜色是土不拉几的那种,至于肩膀,则是一对纯黑色的肩章,面没有任何的标识。 这是李元吉新推出的军衔,有些不靠谱,或者可以说是为了王玄策单独推出的军衔。 不过这种军衔有两种颜色,黑色代表统帅,白色代表最高参谋,两个颜色代表了两个系统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但这却是临时的。 而为了堵住众人的嘴,李元吉则是宣布只此一次,原因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也是说,当王玄策取下这对肩章的时候,这种肩章成为了历史。 当然,李元吉不是没考虑过后代会效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让王玄策参军,他的资历又不够担任将军,为了避免破坏平衡,也只能这么办了。 “是的,将军!”刘里规规整整的回应着,外人不清楚,可他却很清楚这种新装备的威力。 王玄策微微皱着眉头,李元吉派来的禁军,自然不会是打酱油的。 可是自己却对这支禁军没有任何的了解,而且在此之前,自己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装备。 而眼前看到的这些棍棒,真能阵杀敌? 怎么杀? 砸死对方? 可砸的话,有哪有长枪合适?这个长度还没人高,甚至跟横刀对战的时候,都未必会有胜算。 “校,能演示一下你们是如何战斗的吗?”王玄策下意识的问道,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接着补充道:“你知道的,身为统帅,我必须对每一支部队的特点了如指掌,不然的话,我根本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派什么样的部队,而做不到这些,无法避免一些无谓的伤亡,希望校可以理解。” “可以,不过需要场地。”刘里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来到这里。 “好,到陆战队的场地吧!粟将军,你去安排一下。”王玄策点了点头,一是好,二是这是必要的了解。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千禁军加大大小小百十位远征军军官团来到了陆战队的训练场地,甚至一些没有训练任务的水师将士,也都在附近摆出了一副围观的架势。 毕竟来的可是禁军,他们也很好,这传说的禁军,到底有多牛逼?是不是传说的那般神勇无敌。 不过,看到演习场地的安排之后,刘里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发现,所谓的安排,并不是提供一片场地,而是在对面还安排了一千陆战队将士作为对手。 这种演习经常进行,加船厂有大量的木匠,所以此时对面的将士,早已将手的兵器换成了木制的横刀和没有枪头的长枪,虽然打在身依旧会疼,但只要不是要害部位,都不会致命。 而且这种模拟真实战场的演练,对于部队的提升也是很有效果的,整个大唐各个军营都在用这种方式进行练兵。 但,这种方式对于禁军来说却是行不通的。 子弹刚刚造出来没多久,更不要说所谓的演习弹了。 “将军,我们的装备有些特殊,所以演练的时候,是不需要安排对手的。”刘里直接大步跑向军官观摩团的位置,找到王玄策汇报道。 “不需要对手?”王玄策皱了皱眉,不安排对手,还演练个屁啊?看你们跟空气厮杀吗? “是的,将军只需要为我们提供一些木板,然后给我们一盏茶的时间可以了。”刘里说着,这是他们在长安训练的时候经常用到的方式。 虽然很木讷,但却没办法,总不能拿活人当靶子吧?这一轮进攻下去,对面还没近身呢死光了。 “给他!”王玄策心有些不喜,但毕竟是禁军,终究还是挥了挥手,他倒是要看看,这刘里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很快,整个训练场便忙碌了起来,而先前要当对手的那一千人,也被抓了劳力。 动作很麻利,但军官观摩团这边却更是看不懂了,木板的宽度大约一人宽,但高度却没有一人高,最多也到肩部,甚至有些木板仅有半人高,或者是一个人躺在地那么高的高度,除此之外,还又堆了十几个沙袋堆起来的掩体。 “将军,这禁军也太傲了吧?”看着下面的动静,有人极为不满道。 他们在这里呆了几年,各种训练早已熟记于心,禁军才刚来,只是让他们演示一下而已,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搞出这么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 不仅自己看不明白,瞅瞅周围点头附和的人知道,这里没人能看的明白。 一盏茶的功夫眨眼即逝,禁军退到了原先的位置,距离先前改动的那些地方大约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而原先安排的对手,则退到了一旁,那些被布置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是他们的对手,而对手的身后,没有任何人。 刘里和对面校一同朝着观摩团走了过来,虽然没有说明,但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刘里这是打算来当解说员的。 “将军,场地已经布置完毕,那些最高的木板,是模拟人站立的姿态,考虑到脑袋身体窄,时间不够,所以只做到肩膀部位,间那些是模拟人蹲着的姿态,而最低的,则是模拟人趴在地的姿态,掩体末将不解释了,诸位都知道它的用处。先前孙校已经检查过了那些木板,没有任何的缺口,不知将军是否需要检查一遍?”刘里解释着那些布置的原因,又询问着是否需要检查。 王玄策看了下刘校,见对方点了点头,确认刘里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也没了检查的心思,直接挥了挥手:“不必了,直接开始吧!” “是!”刘里应了声,随即转过身去,朝着已经准备绪的部队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 禁军此刻的姿态是行军阵列,也是那种密集阵,人与人前后隔着一米左右,左右只间隔不足二十厘米。 反观对面,则是完全散开了阵型的敌军。 接到命令之后,原本还保持着行军阵列的禁军,忽然间动了…… 正文 第五零七章:怎么都趴下了? 在大体,军阵无非是分为两种,进攻和防守。 而在此之前,无论进攻还是防守,如果不仔细去看,或者不是行内人的话,是很难单一的从不动的军阵看出区别的。 因为以前讲究的是阵,直白一点的讲,是密集阵,依靠密集的军士,大量的长枪弓箭,将防守面积缩减至最小,在确保军阵防守力度的同时,将防守面积的威胁最大化。 可以说,在热武器出现之前,世界的陆地战术基本是这样的,哪怕再怎么发展,也离不开两个字,密集。 哪怕是唐军此刻运用的战术,虽然添加了一些其他的因素,在没有增员的前提下,利用编制和装备的配问题将战力提升了一个等级。 可说一千到一万,这种战术也还是密集阵的一个类型,只不过没有以往的战阵那么站位密集罢了。 这些士兵身并没有铠甲,而这一点在众人看来简直是难以置信的。 他们是禁军,是拱卫长安,拱卫太极宫的精锐的精锐部队,大唐哪怕是穷到了支撑不起这么多部队,也绝不会在禁军的装备有所缩减。 但现实是这样,这一千禁军,没有一人身穿戴有任何样式的铠甲。 “咦?”王玄策很快便发现了禁军战阵的不同之处,或者说,禁军好像在编制跟其他军队不同。 “有点意思,虽然增强了小组的作战能力,使小组作战的时候可以更安全,更有效的杀伤敌人,可如此一来,一千人也等于是丧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而且他们手既不是刀也不是长枪,连个配合都做不起来!”宋刚皱了皱眉,同样是发现了禁军军阵的不同之处,但同样的,问题也很多。 禁军的军阵由常见的二人小组改为了三人小组,而这么一来,在编制必须要做出改动了,要么增加两个人,使其达到一队十三人的标准,要么是减少一个人,使其回到原先的十人标准。 禁军的选择是后者,而在其他部队,则是十一人标准,即伙长负责指挥和补漏,下辖五个作战小组,这五个作战小组相互协同,两个人之间的协作,小组与小组之间的协作,伙与伙之间的协作。 起初的时候很难,但当适应了以后,默契度来了以后,这种战阵的威力发挥出来了。 但禁军的选择却截然相反,一个伙长指挥着三个作战小组,而站位也与其他部队不同。 一个三人小组顶在最前面,伙长则站在这个小组的身后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以伙长为平行,左右各五米左右是另外两个小组。 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三米,也是说,按照这个战阵,如果是冲锋的话,理论只需要一伙十人的兵力,可以控制宽度为十五米左右的距离。 两个伙则可控制三十五米,三个伙可以控制五十五米,但,这只是理论。 这种理论即便是在推演棋盘,也没人敢去大胆的设想,可没人敢去想的问题,在禁军却这么做了。 看到这里,不少人的眼已经出现了一丝丝的蔑视眼神,如此高傲的禁军,不过也只会纸谈兵罢了。 禁军的战阵看起来有些杂乱无序,很不符合唐军将领心的军队形象。 这么一个战阵,在他们看来,便是那些乌合之众做的也会他们更强一些。 而现在他们似乎也逐渐的明白了,为什么禁军会不要对手,因为根本打不过,为了避免自己丢脸,所以只能让木板去代替对手。 虽然心继续鄙视着,但对面的禁军已经开始行动了,众人便带着看戏的心情马马虎虎的看着场的表演。 一千人的禁军,是一千个兵,五伙为一队,设队长,少尉或者尉军衔,全军二十个队,五队为一连,设连长一人副连长一人,尉或尉军衔,全军四个连,四连为一营,设营长一人副营长一人,设营部,辖参谋两人,通讯兵四人,警卫六名,尉或少校军衔。 而全营一千战兵,加二十个队长,八个正副连长,营部一共十四人,一营满编一千零四十二人。 禁军性质特殊,所以很多军官都是高配,正常军衔高一级。 而一千禁军以队为基础,虽然场面混乱,但仔细去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整个禁军排了三排,其第一排有七个队,第二排七个队,第三排六个队。 “刘校,你们这么派兵列阵,难道不会乱吗?”看到这里,王玄策有些忍不住了,因为禁军已经向前移动了。 虽然看似整齐,可实际队列这么散,近一些感觉还不大,可在他们这个位置,看的却太清楚了。 实际队列已经乱了,因为按照唐军的标准,推进的时候,一排是一条线,不说没有任何的误差,但这个误差不会超过二十厘米,而且左右也在不停的调整着。 对于那些训练多日的将士们来说,完全可以凭借着感觉或者眼睛的余光可以做到。 “将军,并不会乱,其实恰恰相反,将士们都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而对于战阵而言,只要差距不是几十米那种的距离,都不算乱。”刘里本不想解释这么多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无用的,等到后面,他们真正的看到禁军表演的时候,会明白这么安排的道理了。 不过王玄策问了,他又不得不说,而且还不能说的马马虎虎,让人听的云里雾里的,继续伸手指着正在推进的阵型道:“将军请看!” “禁军的战阵采取的是三三战术,以最前面的三个人为例,将军请看他们的站位,然后在看他们的身后,三个人,是一个三角形站位,而一伙三个队,也是一个同样的三角形站位,而间的伙长,是被九名士兵给保护起来的,同时这个位置也更方便他指挥全伙作战。 在看这一个伙与身后两侧两个伙的站位,这是一个更大的三角形。现在只是兵力不足,加场面不够大,所以只能排个这样的战阵。” 听着刘里的解释,王玄策等人发现事实果真如刘里所说的那样,而先前他们只不过是被这密密麻麻,杂乱无序的阵型给迷惑了。 而现在有意识的屏蔽掉自己不想看到的人,那剩下的,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三角阵,而这个战阵,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从哪里来看,除了四个角以外,任何一个伙都可以与前后左右四个伙组成一个三角阵。 “如此大的缝隙,若敌军骑兵快速冲锋,又如何应对?”王玄策继续问着,战阵是看出了点意思,但问题同样还是那些问题。 这么大的缝隙,一旦让骑兵冲进来,那是入了羊群的雄狮,而且这个宽松的站位,对于骑兵的来回冲锋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阻挡效果,反而,这才是骑兵最喜欢的战阵。 “这个将军马知道了,现在末将是说不清楚的!再过……恩,一二十息的时间吧!”刘里想了下,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又看了下战阵的位置,这才说道。 战阵推进的速度很快,整个战阵一路全部都是小跑的,一二百米的距离,其实也一会儿的功夫罢了。 而随着刘里的话音落下,战阵的速度竟然神般的将缓了下来,没有看到任何军官下令降速,可速度是降了下来。 而早在列阵的时候,那一直被他们挂在身后的半长不短的棍子,被拿到了手,而且还是一个极其怪的方式。 而且他们身的装备也很怪,特别是腰间挂着的那个皮质袋子,口粮袋?这也太小了点。 不过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了,因为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隐约能够看到他们的右手在棍子做了个莫名其妙的动作,然后更是行为异常的将棍子的一短顶在肩膀,脑袋还微微的歪着。 ‘砰……砰……砰……’ 一声声枪响瞬间传来,阵阵浓烟迅速升起,有火药燃烧而引起的烟雾,也有地面干燥的尘土被荡起的烟尘。 而先前还在看戏的众军官,瞬间被吓的浑身猛一哆嗦。 “这……这是火炮?”王玄策愣了下,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排列战阵了,可是看着对面并没有炮弹爆炸的痕迹,心又有些疑惑。 “将军,这是火枪!准确的说,应该是改进过后的火枪。”刘里这时候才郑重的介绍道。 除了少数几人以外,其他的根本没心思去听刘里的介绍。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场的场景,那狼烟不断的临时演武场,更让他们怪的是,那火枪好像有打不完的子弹似的,从枪响开始,推进的速度慢了不少,但总归是在前进的,而随着战阵的推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开枪的行列。 这个动静更是方圆几里的范围都能听到,至于效果,鬼知道效果怎么样? “怎么都趴下了?” 正文 第五零八章:禁军的攻击方式 “怎么都趴下了?” 王玄策原本对禁军的战术感到疑惑,可是现在…… 震惊倒是被他们搞出的动静给吓的不轻,只是正在前进的时候,却忽然间趴下了,而且也没有见到有军官做出任何的指示。 这让王玄策很郁闷,同时也感觉到很愤怒。 他不是正规的军人,但也同样很清楚,现在禁军的这种行为,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军人的耻辱。 自唐朝建立以来,从未有过任何一支军队,在战场,在训练场做出过这样令人惊异的举动来。 王玄策有些愤怒的看向刘里,似是在告诉刘里,今日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哪怕你们是禁军,老子也要拼了命的把你们给赶走,这样一支大爷军队,远征军不敢收,佛太大,小庙装不下。 不过对于王玄策近乎训斥的质疑,刘里倒也并不在意。 这些动作早在最开始的时候,禁军早反应过了,他们也同样更希望站着死,而不是趴在地去躲着。 但反应并没有作用,反倒是被陛下给训斥了一顿,这才老老实实的按照训练章程要求的内容去做。 一来二去的,这也习惯了,而且让他们发现一个事实,趴在地打的更准。 “将军,这是正常的战术动作,当下模拟的战场情况是,敌方躲在掩体后侧,我部装备的火枪无法有效攻击到敌方部队,在解决掉掩体后的地方部队之前,我部按照作战要求原地寻找掩体,以确保再次发起进攻前,可以保存更多的将士。” “那现在呢?这么趴着?干耗着?”王玄策气的话都讲不出来了,这作风,的确很符合李元吉的气质,不用多问也知道这套战术是李元吉制定出来的。 有些话他并不能说出来,也不敢说,但心里却必须要想着。 王玄策以及身后的那些军官甚至不敢想象,一但李元吉下令全面推广禁军的这种战术,对于唐军来说,将会是多大的打击。 “当然不是!”刘里摇了摇头,不用他多说,趴在地的禁军已经有了反应。 十几个掩体,相应的位置最好的地方,有十几个将士从趴着的状态变成了蹲姿,除此之外,所有人也注意到了他们手的家伙。 跟火枪完全不一样,一根很粗的铁棍子,间是空的,这些人之前虽然也混在队伍里,可他们手并没有火枪,而先前的那军阵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所以在此之前,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些混在军阵的不同军人。 而在这十几个人变成蹲姿前后,趴在地的将士依旧不慌不忙的射击着,有些倒是停顿了下,但很快恢复了射击。 而王玄策似乎也找到了规律,枪声每传来五次,他们要停顿一下,或者说,将士要从身那个先前被当做是口粮袋的东西里取出点什么,然后塞到枪里,然后可以继续打五枪。 停顿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也不是全部停下来,集精神观察了下,发现三个人始终保持着两人在开枪,另一人要么是在等着,要么是在换子弹。 ‘嗖……’ 十几声沉闷的响声接连传来,战场出现了十几道浓浓的烟雾,甚至肉眼可以看到正在飞速朝着掩体飞去的炮弹。 ‘轰……’ 十几道爆炸声接连传来,爆炸的威力,让处于几百米以外的观摩团,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 “火箭炮……”王玄策愣了下,黯然惊呼道。 惊呼是有原因的,火箭炮他见过,吐谷浑之战,吐蕃之战都有使用,无论是近距离的观察发射,还是观察着弹点的爆炸,王玄策都亲自看过。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之前那些身后被布蒙着的家伙,竟然会是火箭炮。 而这一刻,王玄策也算是明白了,禁军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这么近的距离,投弹车是无法使用的,因为怕误伤,即便是使用,炸的也是更后方一些的位置,要想利用投弹车或者火箭炮干掉这些掩体,唯一的办法是军队后撤,腾出空间,然后让投弹车或者火箭炮出阵。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把火箭炮给搬来。 “将军,这是缩小版的火箭炮,不过陛下将他称之为单兵火箭弹,顾名思义,这是配备到个人手的装备。在禁军,每队配备两具火箭筒,共六名操作员,即五个伙里,有两个伙会空出三个人来使用这个武器,而他最大的作用刚才已经展现了,遇到掩体或者敌人密集的时候,可以直接用火箭弹进行攻击,可以有效的大范围杀伤敌军,甚至是掩体后的敌军。 而唯一的劣势是,他的射程有些不足,能够得到控制的射程仅有二百米左右,最大射程三百米,但超过二百米会打到哪里?这个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卧姿防御,可以帮助将士更有效的平稳枪身,同时可以最大化的避免被弓箭的攻击。说的直白一点,是趴在地打的更准。 但这仅仅只是面对对方只有步兵的情况下才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如果对方派出了骑兵冲锋,那么此时采取的战阵,应该是将战阵收缩一倍的距离,然后采取蹲姿进行射击。 而火枪的可控射击距离同样是二百米,有效杀伤距离为三百米,三百米以外,一是看运气,二是看对方的装备,如果没有铠甲的话,受伤的概率会更大一些。”装备展示的差不多了,刘里开始了更为详细的介绍。 单兵火箭筒,对于已经搞出火箭炮,并投入使用的唐军来说,其实难度并不大。 如同刘里说的那样,这是一枚缩小版的火箭炮。 而之前不便使用,主要原因是因为发射药的问题,而随着发射药的解决,其实唐军面临的很多问题都已经得到了有效的解决。 子弹,火箭弹,火箭炮,甚至连投弹车,现在也已经停止生产了,而科学院也正在公关炮弹技术,可以想象,整个军事装备,随着发射药的解决,正在朝着一个新的时代快速发展着。 而禁军,只不过是一个试验场而已。 当然了,单兵火力支援,最佳的装备其实是迫击炮,再差点也可以搞个掷弹筒什么的,但问题在于炮弹还没有解决,所以只能搞了个火箭筒来应付,况且火箭筒的威力也并不差,放在现在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派这样一支禁军前来,其实目的有很多,一是给王玄策点压力,让他不要胡来,二是在遇到危机问题的时候,可以派这支禁军去,利用装备优势迅速的打开缺口,三则是测试一下实战效果。 “若是敌人靠近了呢?”王玄策继续问着,此刻已经收起了轻浮的眼神。 经过演练,他已经看出了这支禁军部队的一些用处,进攻面积大,攻击范围广,一千人的规模,可以完成之前一个军阵四千人才能达到的效果,甚至其更厉害一些。 还有那火箭筒,王玄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了。 “将军马可以看到了。”刘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其实也没必要多去浪费口舌。 演练的流程是他制定的,虽然在战场不可能按照这个流程去走,但他制作的这个流程,说是为了演练也好,说是其他的也好。 但是有一点却是无法否定的,这一套演练下来,会让观摩者知道他们在遇到各种情况的时候,可以采取什么办法去应对。 按照计划,火箭弹打完以后该刺刀进行肉搏战了。 虽然这个计划用到的时候可能不多,但终究还是有可能的,也算是弥补了近战能力的不足。 趴在地的士兵也早知道了这个计划,所以在见到十几个掩体被干掉以后,一个个迅速的从腰间抽出刺刀,然后挂在枪口。 至于枪膛里的子弹嘛,则是尽快的打光,不过这只针对后排,排在最前面的一排则不需要,他们可以在奔跑,接战前打光枪膛内的子弹即可。 在后面的画面自然不用多说了,最前面的士兵直接将手的枪拨了下,虽然是对着空气拨的,但在场的都是军人,相当一部分都是过战场的,他们很清楚这个动作的意义,这一拨,可以将刺向自己的长枪给拨开,使自己躲过这一击。 还有人则是直接抬手用枪迎接劈砍下来的一刀,虽然模样有些怪,但真实的作战动作是没有出错的。 再然后,跟在后面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直接狠狠的将手的刺刀刺入了对面的木板。 这个作战方式观摩团还是能够接受的,虽然模样浮夸了点,但是原理和作战方式跟他们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他们这里有时候是横刀兵承担抵挡的任务,然后长枪兵趁着对手下次攻击的空隙,直接刺过去,要么是长枪兵骚扰,横刀兵近身劈砍杀敌。 原理都是一样,只是人数多了一个,不过考虑到他们只有一把刺刀,这么配置倒也算是合理。 不过想起之前表现的出的威力,着实将众人给吓的不轻。 正文 第五零九章:强悍入变态般的禁军 其实到了这里演武也结束了,不过王玄策还是带着众人前亲自观摩了一番。 确切的说,是去检查了一下演武的结果。 而结果自然是又将众人给吓的不轻,原本还完好无损的木板,此刻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出现了不少的空洞。 这些洞并不大,小一些的能塞进去一根手指,大一些的则可以塞进去两三根手指。 但一个不重要,如果是一堆呢? 这时候所有人也都明白了禁军真正的恐怖之处,那是可以远程攻击。 虽然弓箭手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直觉却告诉王玄策,这支禁军并不只是自己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将观摩团遣散,让他们继续去商议战术,又吩咐人去安排禁军的营地,最后才将刘里单独叫到了一旁。 “刘校的部队,应该不止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些吧?”王玄策强压着心的震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问着。 “将军,先前的演武之的确有些东西没有展示出来,但那并非末将故意藏拙,而是因为末将的这一营人,并非一个完整的作战编制。”刘里知道王玄策这么问的原因,而特意将其他人给支开再来问,刘里自然也能明白其的含义,所以也没有继续瞒着。 王玄策点了点头,千人队虽然可以单独作战,但作战的范围却是很有限的。 如在吐谷浑的时候,千人规模的军队,只能用作巡逻应急,一但发生战情,周围的两个千人队会迅速靠拢,三支队伍合成三千人的军队,这才算是初步具备了单独作战的能力。 而这个则是现在的情况造成的原因,并非因为唐军自身的原因。 总不能让一千人去跟五千人打吧?唐军便是再牛逼,即使一时半会儿的能够做到以一敌二,但长时间的话,乱拳还是较容易打死老师傅的。 但是千人,准确的说是禁军这个营的编制让王玄策较意外。 唐军虽然改制了,但是一些基础性的东西也并没有完全的改掉,或者只是稍稍的改动了下。 如说取消了伍,将最小的编制改为了伙,一伙十一人,原先增加了一个人,面设队,每队五伙,再往则取消了旅这个编制,直接由四队二百人组成一个团,不过随着王玄策从长安回来,不仅要提前实施新的军衔制度,各级编制也要进行一定的改动,之前的团,则改为连,团校尉则改为尉连长。 五连为一营,五营为一团,也是说,改编过后,一个团拥有五千战兵,加指挥以及其他的人员,大约是五千二三左右的规模。 但是在此之前,唐军的编制都是按照队去整合的。 王玄策这里只是刚刚开始,但禁军却已经完成了改编,所以他也较好,这种新的编制,到底有什么好处?又是否会在这个时候给自身带来一定的混乱? “准确的说,营只是一个基础的作战编制,虽然能够单独作战,但限制却较大。按照禁军的编制,其实也是将军这里将来的最终编制,真正意义拥有独立作战能力的,最小的编制为团。”刘里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解释着:“禁军在战斗的时候,可控制的范围只有二百米,最多不过三百米,对于一些强悍的弓弩来说,或者是占据了绝对地理优势的敌军来说,这个距离并不是不可逾越的。 如果敌军在高处,而末将需要进攻,这个时候会较尴尬,而因为禁军的装备问题,所以无法穿戴铠甲,那样只会拖慢他们的行动速度,从而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而本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让投弹车或者火箭炮去进行压制,但问题在于,无论是投弹车还是火箭炮,体型都太大了,一个营带着他们实在不便。 所以在禁军的编制里,一个团虽然也是五个营,可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加一个营。 四个如同末将这样配置的营,一个炮兵营,其三个投弹车连,一个火箭炮连,这样的配置,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迅速的进行火力支援。” “将炮兵直接配备到团?”王玄策愣了下,暗道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现在的炮兵是独立的炮兵,专门挑出的人负责操作,然后轮流派人前保护,大军行动的时候,他们跟在后面,需要进攻的时候,准备支援。 而一旦炮兵动起来,那动静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可是将炮兵给分散开,虽然可以增强一个团的火力,可问题是,整体火力却分散了啊。 但一想到禁军装备的特殊性,以及优劣势都过于明显,王玄策愣愣的问道:“炮兵营一共装备多少投弹车和火箭炮?” “每连装备十台投弹车,以及五台火箭炮。”刘里说着。 “虽然整体火力并未下降多少,可将其分散之后,如需大规模的轰炸,又如何解决?”王玄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搞不明白了。 既然投弹车和火箭炮的数量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可又为什么要将他们拆开呢? 拆开有拆开的好处,可以随时对部队提供支援,可劣势也很明显,火力弱了,且保护难度增加了。 难道遇到问题的时候,再将这些炮兵给集合起来统一使用吗?难道这不需要时间吗? “将军,对于团级单位作战而言,这样的火力已经足够使用了。炮兵只是负责清除重要目标,以及提供火力压制的,只要到了三百米距离内,步枪可以对敌产生杀伤,虽然无法确保准确命,可敌人多的话,能不能准确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人再多一些,需要更多炮兵支援的话,那也可以请求师属炮兵营火力支援啊。”刘里愣了下,难道自己刚才没说这个吗? 仔细的想了下,好像真的没说,于是继续解释道:“五个团为一师,将军这边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并未作出细腻的划分,但是在禁军,却早已进行了更细致的划分。 每师下辖五个团,组成与团级编制一样,但又有些不同的地方,如同为四个步兵团,外加一个师属混合团。 步兵团是刚才说的那些,师属混合团的成份较复杂,其有一个炮兵营和两个辎重营,一个侦察营和一个警通营。后面两个不说了,将军已经很清楚了。 这个炮兵营与团炮兵有所不同,因为团炮兵营需要自己负责自己的物资和保卫工作,所以只能一伙人操作投弹车或者火箭炮,一伙人负责保证物资以及安全,另外一伙人则是纯粹的警卫,负责保护本队两个炮兵班的安全。 但是在师属炮兵营却不需要这么做,两个辎重营会负责他们的物资供应,同时负责临时保护他们的安全,加师属炮兵营基本是跟着师部移动的,警通营也会分出一部分兵力来保护他们。 所以,师属炮兵营的火力配置很恐怖,四个连配备投弹车,每伙一台,一个连配备火箭炮,同样是每伙一台。如果遇到敌军主力,师属炮兵营会虽是对各团进行支援。 所以说,按照新的操典诉说,真正拥有独立外出作战能力的,只能是以师级以的部队承担,也是之前的军。” 一个营有四个连,一个连有五队,一个队有五伙,一营有二十队,一百伙人。 而正常分配下去的,一个团有三十台投弹车和五台火箭炮,而一个师属炮兵营则有七十五台投弹车和二十五台火箭炮。 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一个师,人数类似于之前一个军,但是投弹车和火箭炮的数量却达到了恐怖的一百五十九台和四十五台。 这样的火力配置,王玄策手的火力足足多出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而更让王玄策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的作战方式,再加这么多的火力,加之前的演武现场。 王玄策甚至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手里有一个军,去面对禁军一个师的话,估计连近身都很难。 火炮最喜欢的是密集阵,禁军的弹性战阵却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又不需要担心兵力过于分散而导致敌军冲进来,火枪的精确射程二百米,也是说,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做到将一伙人分散在长宽五十米的范围内。 而一枚炮弹即使落到最好的位置,最多也只能带走五六个人,而很难像之前那样,一炮过去带走一大片。 而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唐军也无法做到,因为他们虽然有火炮,但却没有枪,无法将兵力过于分散在各处。 而王玄策也同样的很明白,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只禁军很强悍,但也有他们的弱点。 同样也明白了李元吉将他们派来的目的,那么,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去解决他们的弱点,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王玄策不由得对这支禁军更期待了一些:“我会调二十台投弹车和三台火箭炮给你管辖,利用好出征前的这段时间,我不希望等需要你们的时候,会出现一些令我难做的事情。” 正文 第五一零章:老了 距离东海郡数千里之远的长安。 两边同样都在做着准备,不过两者的准备却完全不同。 对于那些军选拔出来的将领,李元吉其实是并不怎么关心的,那些人多由李靖负责培训。 而李元吉的重心,则是放在了那一百零七位地方学生的身。 那些化学类的人才,是李元吉的学生,这些地方被招入军校的学生,同样也是李元吉的学生。 虽说李元吉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化学类人才身,可对于这些军校生,也同样没有彻底放任不管。 看着一队队正在受训的学生,李元吉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穿越,恐怕自己还远远意识不到知识的重要性。 黑火药是搞出来了,并且想办法将黑火药的威力提升了几倍。 可再怎么提升,那也只是黑火药,它的潜力是有限的,二百米的可控范围,三百米的杀伤距离,已经证明了一切。 现在的李元吉,无限的期盼无烟火药的到来。 可惜的是,对于无烟火药,李元吉的认知还仅仅只存在于这四个字,或许还要增加一些,那是无烟火药在使用的时候,不会出现烟雾,或少量烟雾。 是的,这是李元吉对于无烟火药的认知,如何制造的,他并不知道。 这也造成了另一个问题,所有武器的射程,以及精确度,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尽管其他人还在为现有的成绩而兴奋,可李元吉这个知道历史的人,却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 而他唯一能做的,是告诉那些化学学生,是否可以试着提升火药的威力?让火药在燃烧的时候不产生烟雾,或少产生烟雾? 于是,学生们再一次的开始了天马行空般的试验。 经研究后发现,子弹在发射后,在弹壳内以及枪膛内还存在大量的残留物,也是用手一擦,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层粉末。 而这也导致步枪在每射击一段时间之后,都必须要进行清理才可以保证步枪的性能。 不然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步枪的性能会逐渐的下降,甚至对于膛线的磨损也较严重。 于是,他们请教了科学院内各种行业的专家,结果从冶铁所要来了一些铝粉,试着添加进子弹里,结果自然是炸膛了。 好在李元吉多次叮嘱要注意安全,即便是实验的时候,每次也只允许以最小的数量去试验。 所以试枪的时候,学生们还是很鸡贼的将步枪固定在那里,然后躲在后面用一根绳子去拉动的扳机,这才没有造成伤亡。 “陛下,臣是真的难以想象,这才短短数年的时间,大唐竟会有如此的变化,甚至军队的作战方式,也将发生彻底的变化。”站在李元吉身旁,李靖则是万般震惊的感叹着。 作为一个征战了一辈子的老将军,他不得不感叹科技的力量。 禁军的营地,李靖去参观过,而且回来之后,李靖便根据禁军的情况,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修改了军校的课程。 虽然火枪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普及到所有的部队,但这里是军校,是他们学习的地方,哪怕不能让他们掌握这些知识,起码也要让他们知道,大唐还是有这种东西的。 而且这事告诉他们也有一定的好处,如以后遇见这种装备的部队的时候,他们知道该如何去运用,如何去配合。 火枪,火箭弹,火炮,火箭炮,手雷,这五种装备,涵盖了远近三个距离的攻击任务,而且在面临这种敌军的时候,李靖竟然拿不出任何的办法去应对。 单单只是站在观摩台去观看,他可以看出这里面的恐怖之处。 “先人并不是做不到这些,而是他们不敢去想,不敢去做,担心这么做了会发生他们无法控制的局面,所以前怕狼后怕虎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一心的希望可以维持现状,但他们却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站在那里,真的可以让前面的狼和后面的虎站在那里也不动吗?不会的,那样只会让前面的狼和后面的虎将自己夹在间,然后两面为敌。”李元吉摇了摇头,说着自己的感慨。 科学院,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现在的科学院是一个笑话,甚至将一所学,职学校的老师们拉过来,他们取得的成绩都要科学院更多一些。 可什么事情不是从无到有,一步步慢慢发展过来的? 科学院的出现,如果只是一个试探的话,那么现在,李元吉对此便是有了无尽的信心。 一个什么都不懂,只靠着各行各业精锐聚集起来的部门,都可以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么将他们这些人的经验一步步的累积下来,传承下去,历史还会那样吗? 李元吉很庆幸,自己重生到了这个年代,而不是唐末,或者宋朝。 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提升科学的水平,去将这种制度变成一种常态,让后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抛弃这种制度。 至于其他的,李元吉基本可以保证,只要大唐能够按照现在的路子走下去,哪怕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停滞阶段,外敌也很难会攻破大唐的防线。 而大唐是否会被灭亡,要看自身是否出现了重大的问题。 “任何事情,都是从无到有,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李元吉继续说着。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些来自地方的学生,基本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 队列战术什么的已经没问题了,禁军那边也调了些军官过来训练他们最新的战术,但李元吉却并不希望这成为常态。 说白了,李世民有自己的玄甲军,李元吉也想组建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 或者说,除了禁军以外,李元吉还需要另一支部队去威慑整个大唐。 这支部队必须禁军更厉害,装备也是更先进的。 “去兵部一趟,从今年的新兵挑选一千零七十人出来,把这些新兵交给他们,每人负责一伙,让他们自己去训练。”李元吉朝着马五吩咐道。 “陛下,这会不会太早了一些?”李靖的脸色有些精彩。 没办法,不精彩不行,李元吉这么做,是不是也是再告诉大家,你李靖的教学质量不行,朕看不过去,所以打算让他们自学成才?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李靖是觉得这事是有些让他掉面子的。 虽然早预料到了这一步,但不管怎么说,你的把前两年给度过去吧?等到第三年,第四年的时候再让他们带兵实践。 老老实实的,规规矩矩的,不好吗? “不早了,对于新式的作战方式,目前大唐有经验的并不多,禁军是禁军,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未必是正确的,而这些学生都是有基础的,也是有想法的,现如今已经学完了基础的理论和基础的实践,让他们通过亲自带兵去寻找感觉,累积经验,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也算是好事一件。”李元吉摇了摇头,不过看向李靖的时候,似乎明白了李靖为什么会这么说,似是不忍老将的面子这么没了,李元吉接着安慰道: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现在他们做的,不正是军校需要总结的经验吗?等他们真正毕业的时候,军校也能够给这些学生安排四年的课程了。” 李靖翻了翻白眼,暗道你是不安排,老夫也能给他们这四年给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第一年基础,第二年单兵战斗力的练习,第三年加入实战案例,第四年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回顾前三年的所学,顺便带带新生,提前找找感觉。 你看,这四年的时间不是安排的挺好的吗? 再说了,经验用的着他们去积累?禁军两万多人,难道还不如这一百零七个学生? 不过李元吉既然这么说了,李靖也不会再去反驳,没意义,也没用。 “哎……”李靖无奈的叹了口气,由心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有些吃力,“臣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位置待多久了。” 面对李靖的这个问题,李元吉也同样的觉得很难回答。 因为没办法去回答他。 李靖的作战经验是丰富的,他的作战思路也很特,从一定方面来说,李靖的这种思路很符合现代陆军的战斗思路。 但那只是大局类似,真要是论起来的话,差距还是很大的。 加如今的李靖已经年过花甲,思维方式想要再转变,已经有些不太可能了。 而这些年来,陆军的发展可谓是一天一个模样,各种新式装备层出不穷。 科研所那边已经研究出了最新的炮弹,其实是根据子弹的原理,将其扩大,另外在子弹头的部分安装战斗部,而战斗部其实也并不难。 当然,这个不难指的是原理。 只要能搞出子弹的人,都能搞出来炮弹,因为可以将炮弹看作是两个对立的子弹,在两端各有一个底火引信,一个用于点燃发射药,一个用于引爆。 难的是如何控制它的撞击力度,以确保可以被引爆。 火炮,迫击炮,这些装备都会出现,作战方式也会一变再变,除了大体思路以外,战术方面,李靖的确已经落伍了。 可当下除了李靖以外,其他人似乎又没有这个资历和能力坐在这个位置。 正文 第五一一章:一趟百贯 国家要想发展,其实也只能这么做,没有其他的捷径可以去选择。 而一般情况下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只有两个选择,如果人才可以跟的,那提拔大量适合当下时代的人才顶来,虽然短暂来看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但那只是因为个人经验原因导致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经验的积累,从长远来看,这种方法是最适合的,也是大多数人选择的路子。 而另一种选择,则是放缓现在的速度,而这种决定所发生的原因,是因为当下的官员无法转变思维方式,而年青一代又一时半会儿的顶不来,所以只能放缓速度,暂时的做一个缓冲,等新一代成长起来在提速。 两者各有各的好处,但是很显然,大唐现在所处的环境,是第二个。 短时间内飞速的发展,其带来的必然结果必定是人才的短缺。 这一点不仅仅只是在李靖身出现了,内阁成员,除了马周的感觉还算好一些,其他的大臣多多少少的都有这种感觉。 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多方原因加在一起所导致的问题。 而这,又是个无解的问题,除了时间能够解决以外,其他任何方式都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而这,又至少需要二十年以的时间才能够彻底的解决。 李元吉并没有在军校内多待,观看了学员的训练,跟李靖聊了会儿天,吩咐了一些事情,又让这些学员们近期写出一个自己的训练纲要。 对于他们来说,写这么一个训练纲要的难度并不大,只要认真去思考,认真去总结自己这大半年内所学到的知识,都可以写出这么一份训练纲要来。 长安城外,人山人海。 两座并列的车站,两个完全不同的景象,唯一相同的地方,是车站各停靠着一列火车,和围着大量围观的人群。 不同的是,两边的场景并不一样。 货运车站那边,场站内堆积着密密麻麻的货物,全部都是按照要求打好包的货物。 更准确的说,是客商们按照自己货物规格的大小,到车站去提前报备,然后等通知,领取相应的物资箱,将货物装入物资箱内,然后封箱,在将其搬运至车站。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此之前,他们运输货物的时候,很少会用这种箱子,大多数都是直接累积去,只有那些易碎,怕挤压的商品才会用箱子来保护。 而货运车站内,大量的苦力正在挥汗如雨的搬运着一件件的货物。 不过相起以前而言,现在他们虽然依旧是干着体力活,而且需要搬运的货物也以前多了很多,但却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他们节省一些力气。 站台的高度与货车车厢的高度相同,一块厚厚的铁板,连接着站台与车厢之间的缝隙。 一台台小小的板车,装载着数量不一的箱子,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推,不大会儿的功夫,车子便进入到了车厢内,然后早已再次等着的苦力,将车的箱子搬下来,然后累积在车厢内。 谁也不知道这一节车厢到底可以装下多少的货物,而且大多数人对于这种货运方式,也有些不太信任,因为没经历过。 但这是朝廷派人来通知的,算是不信任,这第一次也是要给朝廷这个面子的。 加同等数量的货物,通过火车运往洛州的费用只有人力运输的三分之一,而且速度还很快,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能运到,所以他们也是本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做的。 另外,运费是按照箱子来计算的,箱子大小不一,运费也不同,最贵的一箱五十钱,如果装粮食的话,可以装十石,当然,这种木箱子根本承受不了这么重的重量,所以运粮食是不需要装箱的。 而真正的商品,也不会这么重。 小的一箱运费只有十钱,当然,也可以自己进行包装,但前提是这些包装可以堆积起来,并且是整齐的。 “场面很热闹嘛!”看着忙碌不堪的车站,李元吉的脸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起前一段时间,这一年才是李元吉觉得最幸福的一年,火车通车了,底火研究出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装备都可以装备了,虽然问题还有,但整体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再一个,随着宵禁的取消,今年的税收也是增长的不要不要的,李元吉甚至已经在规划着一条新的铁路线了。 “陛下,这个热闹都是虚的,只是表面看着热闹。”马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虽然响应的商家很多,但毕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将货物交给别人,即便是朝廷,商家也不可能完全的信任,所以各种担忧总会是有的。 “恩?” “毕竟是第一次,臣派人挨个去通知了一下,商家们觉得如果不响应一下的话,会落了朝廷的面子,所以也那么意思了一下,如果不是臣最后找到太平坊的话,估计这趟货车会空着一半出发。”马周满脸的郁闷,各种情况都预料到了,也做出了各种预案,可问题还是发生了。 也幸亏提前跟太平坊打过招呼,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往洛州发过货物,是在等着这一刻,不然的话,这第一趟跑空车冷场的话,压力还是蛮大的。 “等过段时间会好转了!”李元吉点了点头,似乎看到了原因所在。 普通的店铺,并不需要往洛州去发货,而那些跑运输的,也有些不太放心,甚至可以说,火车运输,抢的是这帮人的生意。 但凡事有利有弊,谁也没办法去左右。 只不过看着三四节车厢都是太平坊的货物,李元吉心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去的时候都是这样,那回来的时候呢?结果会不会更惨? “臣前些日子跟段都督联络过,前几天段都督也回复了臣,他已经在洛州那边截留下了一批货物,等火车返程的时候,基本可以装满。”似是看出了李元吉的心事,马周连忙说着。 为了火车这个事,他可是没少操心,至于段纶是怎么截留的,他并不知道,只要不违背原则都可以接受。 当然了,段纶虽然没说,但李元吉却是知道的,毕竟有暗卫嘛。 段纶的方式也很简单,很直接。 是直接告诉那些原本经洛州转前往长安的商队,如果通过火车将货物运往长安,货物丢失的话,洛州府按照原价进行赔偿,并且免掉此次的运输费用。 并且隐晦的告诉他们,如果这次配合,以后如有需要,可以优先安排他们的货物进行运输。 当然了,他们可能会有些不太信任,段纶也保证他们可以亲眼看着货物装车,并且可以乘坐客运火车一同前往长安,在那里等着接货。 车票的话,这个不承担了,反正每人三十钱的价格也不算贵,对于商队而言的话,是可以接受的。 “这次共赚了多少运费?”李元吉继续问着,虽然早算出了数据,但箱子的数量不同,赚到的钱自然也是不同的。 “大箱子一共三百一十个,共十五贯五百钱,装了两节车厢,箱子一千五百七十个,共五十四贯九百五十钱,装了五节车厢,小箱子一千四百六十个,装了三节车厢。共二十九贯二百钱。一共九十九贯六百五十钱,按照之前运营的成本来计算,这趟下来的利润大约在六十贯左右。当然,排除掉煤是朝廷直接开挖的,并没有在市面采购,如果按照真正成本价来计算的话,这一趟的利润在八十贯以。”马周直接口述出了这次的利润。 这个数额已经不算低了,而且按照发展省的推算,一台火车单程一天半,理论一年可以跑一百八十二趟,考虑到装货卸货,以及维修等,初步预计一台火车一年可以跑最少一百,最多一百四十趟,取个平均值,按照一百二十趟来计算的话,如果都按照今天的情况来计算,一台火车,一年能够带来将近一万二千贯的收入,而纯利润也在九千贯以。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下,实际想达到这个水平,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不过在看到这个数字之后,原本不少反对继续修建铁路的大臣,现在也有些松口了,表示可以逐步的修建,即一段一段的来。 当然,也有人看到了问题,如大小三个箱子,利润最低的是大箱子,平均一节车厢只有七贯,最多的是箱子,平均十贯以,而小箱子则平均在九贯多一些。 关于这个问题,还需要深入的去讨论,不少人都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价格,但是随意的安排一些货物的配的话,会发现他们定下的价格总归是有漏洞的。 而且现在的价格也是阶梯制,小的二十,的三十五,大的五十,本身来说,这个价格是没问题的。 而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所有人都用箱子,而别用大的,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总会有人发现的…… 正文 第五一二章:这是VIP服务啊 至于运费的问题,明眼人一算能算出来其的猫腻。 但这个问题又是很难解决的问题,除非朝廷废除现在用的这种箱子,但那样的话,新的问题会出现。 如装载的时候,一节车厢无法装满,如运输钢铁货物的时候,由于其本身的重量较重,所以不论怎么办,一节车厢都是不可能装满的。 而这个问题,其实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可以去解决的。 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如规定某类货物按照箱子,或按照重量来计算,但那样的话,又明显的会引起某些人群的不满。 于是,讨论了几个月,争吵了几个月,最终只能用这种方式去解决。 货物装载用了半天的时间,车站内还停靠着其他的火车,但那些火车显然没有开动的迹象。 客运车站那边也到了发车的时间,其人流,多为那些货运的货主。 有些是不放心货物离开自己,有些人则是纯粹的好,当然,也有些人是为了某些目的。 “父亲,这里好宽敞明亮啊……”一位妙龄女子登了火车车厢之后便取下了脸的纱,好的打探着车厢内的一切,忍不住的叫嚷着。 “啧啧,真是没有想到,朝廷竟然将水晶用在这面……”年男子撇了撇嘴,无不是在感叹着火车的奢华。 论家境,整个大唐也没有多少人敢跟他们家的,换句话说,搞个排行榜出来,他们家虽然不以前,但至少也排在前二十。 可是他们家,也不敢把水晶拿来当窗户。 “老爷,这朝廷真的挺会挣钱的,老奴先前打听过了,后面车厢每个人才要三十三钱,途十一座车站,每多一个车站增加三钱,一节车厢有一百个座位,而且听说还可以站着。除了这些普通的车厢,还有一种可以躺着睡觉的车厢,每座车站每人五钱。而咱们这个车厢,每座车站每人十钱,另外需要额外支付十贯的使用费……”管家模样的男子一脸的肉疼。 这笔账他可是算过了,算包下后面一座车厢,也不过才三贯三百钱足够了,哪怕是可以睡觉的,六贯钱也差不多了。 可现在他们这个车厢,无论是单人票价还是使用费,都贵的吓人,而此行他们一共有十个人,单单只是单程的车票,要二十多贯。 “这位先生,您这么认为的话,可是有些偏颇的,便宜有便宜的好处,贵有贵的道理,如果您去几种不同的车厢内体验过的话,会明白这节车厢真的是物有所值。”车厢内特意安排了两个乘务员,一男一女,按照性别不同,服务不同的客人。 当然,这个时代女人还是很少出来干这些工作的,但也并非没有,而当乘务员这种工作,怎么说呢,为了招到合适的乘务员,他们的工钱是跟男乘务员一样的。 而且每个来回还可以休息一个来回,意思是跑一天,休息一天,妥妥的一休一,每月的工钱嘛…… 三三得九,三四十二,三五一十五,三八妇女节…… 每月一百五十钱,十五天,一百五十钱,平均每天十钱的工资,这个工作,多少人抢破了脑袋想挤进来的。 而此时说话的,则是那位男乘务员,女人嘛,又是刚刚开始运营,虽然学过,但这时候总有些打不开场子的感觉。 “能说说有什么不同的吗?”先车的女子倒是并没觉得多贵,好吧,在这个家庭下,钱根本不是钱,她只是很好乘务员口的物有所值指的到底是什么? “好的!”男乘务员点了点头,开始走向前面:“先说服务,首先,这节车厢内是有专人服务的,也是我们两个,从您车到下车,期间我们都会待在这里,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喊我们。而其他的车厢,每节车厢只有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乘务员。除此之外,这节车厢内还随时供应热水,这个在其他车厢是享受不到的,另外是饮食方面,本节车厢提供三餐,配备有单独的餐厅,如果有需要的话,在定车的时候,可以提前提出要求,车站方面会提前准备您点的三餐,但这个是需要另外收费的。 当然,味道方面可能跟外面的不太一样,但这只是受制于条件方面的因素,其实整体而言,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如说提供的午餐为火锅,所有的锅底和菜品,都是从长安太平坊皇家火锅店直接整套送过来的,这个味道是一样的,只是环境不同,体验感觉不同,所以有时候也会觉得味道有所不同。 再如说这些座椅,后面的都是硬木座椅,坐的时间久了肯定会不舒服,但是在这里却没有这些困惑,因为这些都是软底的,有弹性的。 另外是卧室,车内设置有六间卧室,如果累了可以在里面休息……” 男服务员吧嗒吧嗒的将整个车厢介绍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在告诉众人一个事实,这是一节特别定制的车厢,所有的物品装饰,都跟其他车厢不一样,甚至直接告诉众人,这一节车厢的造价,是后面十节车厢加起来的造价,所以一次只收十贯的使用费,其实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 而火车所有的物体都是固定的,主要是防止桌椅什么的受惯性影响而移动,从而发生意外。 “的确是物有所值!”年男子点了点头,刚才车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后面车厢的情况,虽不能用拥挤来形容,但一节车厢内坐一百个人,对于他个人来说还是较难受的。 而这节车厢贵是贵了点,但也的确物有所值,提供的服务暂且不说,是让人看见了,那也是倍有面子的啊。 随着众人参观完毕,火车开始缓缓的移动了起来。 很平稳,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动力不足的缘故,从起步到速度提去,这个距离大约需要二十里地才可以。 也是说,在出站后的二十里距离内,火车都是在提速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让众人好的不能行。 火车他们见过,测试的时候也远远的看过,可坐火车这还是第一次,特别是看着窗外倒飞的场景,一个个更是兴奋的不能行,趴在窗口的玻璃,一个个惊的大呼小叫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当然,现在谁也别说谁,大家谁都没体验过,连操控火车的司机第一次学习的时候,还连连惊呼太刺激了呢。 火车的速度其实并不快,起测试的时候,正式投入使用的火车速度反倒是慢了一些,甚至还不飞速疾驰的战马。 但所有人都知道,战马是不能跟火车相的,因为战马无法做到一刻不停的奔跑,但是火车却可以。 因为有固定的轨道,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看不见路什么的,甚至到了夜间,火车也会依旧用白天的速度疾驰着。 只不过,车厢内昏暗的灯光,以及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还有那始终未曾离开耳朵的吭哧吭哧声音,一日的行进,还是让人多多少少的有些疲劳感。 客运火车的速度货运火车足足快了三分之一,而这列火车在出发的时候,只等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货运火车便紧跟着出发了。 当然,因为一路没有停车,客车反而停了十次,实际两列火车的到站时间也并未相差太久,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而这一趟的旅程,也更是让他们真正的体会到了乘务员先前所说的物有所值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间的优势不说了,十个人占据着一节车厢,那宽敞的地方,更是不要提了。 “这列火车什么时候返程?”下车之后,年男子朝着身旁的管家问着。 “老爷,据说是两个时辰以后,他们要进站加煤加水。” “父亲,好不容易来一趟洛州,不如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少女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心思,但又有些不太想这么快回去,连忙抱着自己父亲的手臂,撒娇打泼道。 “行吧,那待两天再回去!”年男子想了想,觉得时间方面可能有些来不及。 这趟出来,其实是为了看货运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先前说的那么多,可总也顶不自己亲自来看一下,如果效果可以的话,以后全部采用火车货运的方式来运输,一年下来,自家单单只是在运费能节省千贯的费用,而这,都是他们赚的。 “那咱们去城里转转?”少女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父亲,她知道这趟出来不是玩的,所以心里有些没底气。 “梁成,你带人保护好小姐的安全,我和老邬在车站看看,天黑之前,咱们在车站门口碰面。” 正文 第五一三章:我怕扯着蛋 精明的人,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到商机。! 而有头脑的人,哪怕在一块铁板也能找出一丝缝隙去钻进去。 世家终究是世家,虽然现如今政治地位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经济地位却依旧是存在的。 而当初李元吉迫使他们放弃政治手段的措施,便是将他们引入到经济方面,而给他们做出的保证,也是不会在经济领域对他们动手。 前提是要守规矩,不要违反律法。 以当初世家的尿性,自然不会答应,也更不会相信李元吉给出的承诺。 因为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到了自己手的权力,才是真正的权力。 可无奈当时李元吉的强势,仕途虽然有人,但军却是清一色的偏向皇帝,加精简人员,提拔大量的年轻人进入朝廷,这一整套组合拳,可谓是动了世家的根基。 有人不信这个邪,于是他们成为了垫刀的存在,余下的世家,也不得不此作罢。 “陛下,郑家想在铁路方面与朝廷进行更深入的合作。”铁路刚刚开通不到十天的时间,郑家便找了马周商议合作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的合作,马周自然可以答应,但是现在,郑家的合作显然不是一般的合作,所以马周无法答应,只能将问题报给李元吉。 “说说看!”李元吉停下了手的事情,能让马周前来汇报的,显然不是一件小事情。 而目前铁路方面的运输,也出现了一定的疲惫。 这个很让人吃惊,但却又在预料之。 除了第一天的运输,货运和客运都是满员以外,再往后的运输,无论是货运还是客运,都没有在出现过当日的盛况,甚至最惨的时候,一列火车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位乘客,也是说,拉着能坐满一节车厢的人,空跑了九节车厢。 而这个事实很让人无奈,也很让人无语。 怎么说呢,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还是因为商业的欠发达,百姓手没有太多的钱去远行,或者是思想观念而导致的不愿意去远行。 而客运来来往往的,多为朝廷官员,以及需要来往于两地的商人。 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显然更重要,而走官道的话,浪费时间不说,途花费的费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郑家欲将铁路沿线附近的养殖场全部搬往荥阳,而且以后只通过铁路来运输这些商品,可以与朝廷签订长期的合作协议,同时又希望朝廷可以将铁路修建至荥阳。”马周说着。 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睛,郑家的这个条件可是不简单啊。 洛州距离荥阳大约二百里左右,二百里,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修建铁路的话,更不是一笔小小的资金可以完成的。 虽说铁路以后肯定还会继续往东修建,但现在为了与郑家的这个合作去扩展二百里的铁路,这个代价,不是朝廷能够承受的。 当然,铁路修通,意味着里程数又增加了,受惠的人群又增加了不少,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么着急的修建这么一段铁路,对于朝廷而言,真的未必是什么好事。 而当务之急,便是应当先将现有的铁路给盘活。 不过李元吉也很清楚,铁路这东西,距离越短,越不容易盘活,规模越大,盘活的希望也越大。 而现在这一段长洛铁路,局限性还是很大的,如果这是一条长安通往东部沿海地区的铁路,那么好处自然很多了,东部地区的海产品可以通过铁路运输过来,而内陆的产品也可以运过去。 “郑家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李元吉冷哼一声。 养殖场搬回荥阳,是可以提升荥阳的税收什么的,可这是在减少其他地区税收的前提下。 另外,荥阳是郑家的大本营,在那里有大量的土地和奴隶可以使用。 也是说,将养殖场搬回荥阳的郑家,非但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反倒可以大赚一笔。 因为在荥阳,郑家在人工方面可以节省下来,因为奴隶干活是不需要钱的,养殖的饲料也可以节省一些,现在郑家的饲料多为收购,这需要用到钱,而在荥阳,他们完全可以自产自销。 这跟一个组装工厂一样,除了是自己组装的,所有材料都需要从外部购买,而买来的材料,别人自然要赚钱的。 但一个拥有自产能力的工厂不一样了,最简单的例子,说火车吧,如果火车用的煤是市面买来的,那运营成本必然会提升,但煤是直接从煤矿拉来的,煤矿是朝廷的,只需要支付旷工的工钱可以了,而郑家则是连工钱都给省了。 如果朝廷答应他们的请求,修建一条通往荥阳的铁路,郑家虽然需要支付运输费用,可按照现在的行情,一年下来郑家依旧之前多赚了不少。 而如此一来,因为成本下降了,价格自然也会跟着下降一些,最直接的后果是,郑家可以更疯狂的抢走整个铁路沿线市场,市场大了,价格低了,赚的反而更多了。 可以说,郑家的算盘打的很好。 因为郑家虽然不能在参与政治了,可这才刚刚几年的时间?在政治眼光方面,郑家还没退化到平民水平。 朝廷在东海郡囤积了那么多的兵力,甚至整个大唐的造船厂都在东海郡,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东海郡对大唐的作用很重要,说明大唐是有心去探索大海的。 可探索大海,离不开陆地的支持,如果没有出现铁路那也算了,可现在铁路已经运营了,他的成本,他的速度,他的便利,都以往的方式更简洁。 而按照当下的情况来看,一列火车从长安出发,只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能抵达东海郡,以往的方式节省了五倍的时间,这又意味着什么? 或许,郑家正是看了这一点,掐准了朝廷接下来要做的动作。 但又不敢肯定什么时候会开始,所以才以合作的事情来提出来。 至于目的,自然是鼓励朝廷尽早开工,这样的话,郑家可把握住了先机。 而且将来以后,不仅可以在养殖方面成为行业老大,甚至在渔业方面也能说的话。 因为无论是东海郡也好,还是整个东部沿海地区也罢,任何一个世家只要去了,以他们当下的财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那里。 可以说,郑家进入角色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而且对于时机把握的也很准。 但,李元吉能怪罪他们吗? 当然不能。 要想解决铁路现在的问题,唯一的办法是继续修,一直修到东海郡,以空间换取利益,从而促进商业的发展,促进铁路的繁荣。 “其实郑家若是不提,臣也打算过段时间与陛下说一说这个事情的,长洛铁路还是太短了,而两地相距较近,很多商品是共同存在的,往来之间的贸易,也并不算特别的繁华,而之前官道的运输基本可以满足需求了。 所以通过这几天的情况,基本可以判断出一个结果,这段铁路并不能给朝廷带来多大的利益,无论是经济方面,还是军事方面,如果单纯的考虑经济方面,倒是可以向西修建一条通往西域诸国的铁路。 而这条铁路除了对经济有较大的帮助,在军事和政治也有不小的作用,它可以帮助大唐更好的控制整个西域地区。 但是陛下当下的重心似乎并不在西边,所以臣倒是建议陛下可以优先修建通往东海郡的铁路。那样的话,将来无论是调兵支援,还是从海外获取的战利品,都可以在东海郡下船以后,直接通过铁路运往长安。”郑家是昨天找门的,为此马周整整思考了一整天的时间,权衡了其的利与弊。 虽然建议是有利于郑家的,可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马周却从未想过郑家,而是以李元吉当下的重心去考虑的。 对于李元吉而言,考虑的问题并不是修与不修,而是什么时候去修。 先前从长安到洛州的铁路,一共用了两年半的时间去修建,这个时间不长,甚至很短。 因为考虑到没有人有这种经验,他们只能按照要求,以及试验场里试验的结果去修建的。 但是同样的,这种方式又是很落后,很麻烦的。 所以早在去年的时候,李元吉提出了要改变修建铁路的方式,当然,最大的改变是铺设铁轨的过程,至于其他的,暂时没那个能力去改变。 “如果将铁路从洛州铺设到东海郡,需要用时多久?又需要耗费多少资金?”李元吉紧皱着眉头问道。 问题他自然考虑过,从日本运来的金银,光是在途耗费掉了不少,有铁路的话,这个耗费自然可以小一些,而且还有其他的商业方面。 但李元吉最担心的还是钱的问题,总而言之是一句话,大唐现在虽然之前好了很多,可底子还是太薄,经不起这么折腾。 毕竟前隋的灭亡,是因为隋帝和隋炀帝两个人的折腾,倒不是说他们是瞎胡折腾,事实他们折腾出来的东西,那都是利在千秋的好东西,隋朝灭亡了,可当年修建的运河在现在可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甚至到了李元吉穿越的时候,都还有一部分依旧在使用。 可问题在于,那两位皇帝只管干事,却从不考虑民间疾苦,也不考虑朝廷是否能够承受。 用后世的话来说,是步子跨的太大,扯着蛋了…… 正文 第五一四章:李元吉的底线 隋朝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后世的时候李元吉曾经看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深入的去了解。! 而在当皇帝以后,李元吉却是翻阅了大量的资料去查询,然后根据自己的感觉,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且较有说服力的说法。 隋朝的灭亡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可以说,这个迹象在隋帝时期已经出现了。 隋朝的两个皇帝,最大的特点是喜欢搞工程,用句后世的话来描述,这两位是国古代的基建狂魔。 他们知道基建的好处,知道一个帝国想要强大,基建设施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与隋朝有相同命运的秦朝,两个却完全不是一个病因。 秦朝亡于暴政,更直接点的说,秦朝亡于灭了六国,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无论灭六国的是不是秦朝,统一后的国家,都不可能长久。 详见苏联,南斯拉夫,这几个几乎都能找到相同点,或者可以想象一下,二战后德国统一了世界,那么以德国的规模和人口,很难彻底控制全世界,那么一段时间过后,必然会出现暴乱,加当权者的暴政,结果也这样了。 隋朝的情况在于刚刚结束南北朝,不同点在于,这个时候百姓心已经没有什么各自国家的概念了,也是心理已经认可他们是同一个国家。 加常年的战乱,百姓也更希望可以出现一个强大的势力统一,然后安居乐业,休养生息。 这样,隋朝出现了,国家统一了,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确安居乐业了,也休养生息了。 可这两个皇帝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也不可否认,杨坚的确是个好皇帝。 台的时候,全国有户462万,到杨广台时,有户近900万,将近一半的增长,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三省六部制,废黜九品正制,建立科举制度,命令各州选送三人进朝考试,合格者录用,颁布了《开皇律》,也是《唐律》的前身,唐律很多是照搬《开皇律》,然后在后来又不断的新增加了不少内容,但截至目前为止,《唐律》的法令,仍有一半左右与《开皇律》的规定一模一样。 而《开皇律》则废黜了五马分尸,宫刑等极刑,只保留了斩首和绞刑这两种,这是对律法最大的改变。 当然了,晚年的杨坚,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昏庸的行为,如颁布法令,盗一钱以皆弃市,三人共盗一瓜,事发即死等等,搞的民间怨气很大。 杨广台以后,废黜了这些法令,使得百姓可以真正的休养生息。 但好景不长,杨广才是个真正的基建狂魔,运河等等项目接连马,根本不考虑当下的能力是不是可以同时开工建造这么多工程,而之前废黜的律法,到这个时候不仅又出现了,甚至之前更加严酷。 另一个,杨广是个只能听好话,而听不进去坏话的人。 谁敢跟他进谏,他敢杀谁,相反,哪怕宫外已经乱作一团,你在他身边说陛下圣明,在陛下的领导下,国泰民安,国库充盈,百姓幸福安康之类的胡话,杨广绝对会对你大赏特赏,加官进爵不是梦。 但话又说回来,杨广除了性格等方面以外,本身而言,还是很有眼光和才能的,只是他只看到了长远的利益,却未能看到眼下的问题。 这是李元吉总结的隋朝灭亡的教训,虽然现在魏徵进谏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李元吉却始终在提醒自己,不论朝廷要做什么,第一个要考虑的永远是百姓。 如果百姓可以接受,对百姓是有好处的,那可以做,如果百姓无法接受,或者认为没有好处,劳民伤财的,那这个事要缓一缓。 李元吉的一些做法虽然看似疯狂,但仔细去看的话,却又能看出一丝理智。 从来不会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情,也更不会去强人所难。 招募劳役,除了法令规定的劳役期以外,朝廷是要付钱的,可以是直接给钱,也可以用来免除家庭当年的课赋。 加李元吉并不经常招募劳役,所以现在只要朝廷发布征召劳役,根本不用操心这个事,百姓自己会找衙门询问劳役的事情。 因为在工作岗位不足的现在,劳役也是一个挣钱的途径,虽然有一个月是没有工资的,但百姓却依旧是毫无怨言,工作热情也是不断的增长。 李元吉怕扯着蛋,像隋朝那样,所以他不确定今年该不该修铁路,他知道这点钱是不够修的,而且今年的预算也没有这个计划。 “陛下,臣之前算过,感觉问题应该不大,这主要要看陛下是打算用多久修完这段铁路?而按照极限速度来预算的话,洛州至东海郡,大约一千三百里,同时开工的话,仍旧将之前的劳工招募起来,再在各地招募一些人手,大约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可以完成,预计用人大约二十万可以了,人工费用方面,一年大约二十一万贯九百钱差不多了,加其他的费用,如果同时开工,到年底的时候,朝廷必须要拿出至少四十万贯才够,而整条铁路修建完成的话,大约需要三百万贯左右。 这个费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降低多少的,但如果分段建造的话,如只修建洛州至荥阳,则至需要两三万人足够了,快一些的话,明年半年可以通车,朝廷手里有个六七万贯基本可以完成。 而且臣问过皇甫尚书了,今年朝廷的税收增长的很厉害,按照皇甫尚书的推算,预计明年可用的资金,大约是今年的三到五倍。”既然来提意见了,马周自然有了万全的准备,该了解的也统统都了解过了。 同样,马周也知道李元吉最担忧的是钱,所以他着重的去了解了一下户部的事情。 铁路的线路早规划过了,如果现在确定要修建,只需要下令征召劳役,然后准备材料可以直接开工。 所以难度也并不算大。 “半年不到可以通车?”李元吉愣了下,两百多里的铁路,并不长,但半年能通车还是让他惊讶了一番。 而马周算的那笔账,自然是内账,朝廷需要真金白银出的钱。 这个时候不像后世,明明是自己家的东西,却还是从别人家购买,或者从自家人手以市场价去购买。 这个时候,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他想要什么有什么,如果李元吉愿意,他甚至可以一分钱不出把这条铁路给修通,但这样的话,会步入隋朝的后步。 但即便如此,李元吉能做的也很多,资源什么的不用出钱,随便拿是了,只需要支付工钱可以了。 对于百姓而言,什么劳民伤财不伤财的,只要能够赚钱,你是同时在全国修建铁路,他们也是举手支持的。 反对只是因为隋朝让他们干活,还不给钱,不给钱也算了,还不管吃,不管吃也罢了,还不能偷懒,偷懒要处罚,这样的话,百姓不反那才叫怪了。 而现在朝廷不但给工钱,还管吃,这样的好事哪找去?如果有人说不满的话,估计都不用等朝廷动手,他的工友都会直接干掉他。 这特喵的是在砸饭碗有木有? “如果是以前自然有难度,但是现在的话问题不大了。科学院铁路司与火车司合作新研究出了一种设备,替代了以往最耗时耗力的夯土工作,现在修建,只需要人工挖开,撒石灰,然后填土可以了,设备可以快速的将这些压实。 而且铁路司按照陛下的要求,研究出了新的铁轨铺设方法,是在陆地将铁轨安装在枕木,直接通过火车将其运往需要铺设的地方,通过设备,依靠人力直接将其铺设到位,按照铁路司的说法,如果顺利的话,一天可以铺设十里的路程。”马周汇报着,甚至难以掩饰心的兴奋。 而在私下里,更是有不少大臣都在感叹工业的能力,在以前的时候,谁敢想象会有今天?谁又敢想象,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可以从长安到洛州? 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现在,却已经成为了现实。 虽然内心深处的一些坚持还没办法去改变,但至少外表,内心外围的一些坚持,却已经出现了改变。 李元吉啧啧嘴,他知道马周说的那些是什么了,压路机,这个不需要用到液压装置的设备,另一个更简单了,直接在陆地用模具固定好,将铁轨安装在枕木,一次可以铺设几十米的长度,然后工匠直接焊接锻打,简单的链接一下,火车可以通过到前面继续铺设,然后工匠在后面继续进行加固打磨。 这两种方法都是李元吉提出来的,因为作为搬砖大军的一员,李元吉在后世的时候在铁路工地干过一年,所以知道铁路是怎么修建的,知道那些设备是怎么用的。 “让工部和户部以及你们发展省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下次内阁会议的时候,朕再来决定!”李元吉想了下,吩咐道。 正文 第五一五章:十字交叉构想 这几年大唐的变化是一年一个样,根本不带重复的。 ! 特别是在今年正旦以后,全面放开宵禁的各大州府以及重要城池,所带来的利益也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内阁会议,工部户部以及发展省很快便拿出了新的方案。 这份方案简直完美到足以让李元吉下令同时开工修建一段至少五百里起步的铁路。 钱? 李元吉最担心的问题,现在反倒成了最不是问题的问题。 朝廷的税收来自于全国各个州府,因为朝廷有意取消百姓课赋,对于地方官府来说打击不小,所以去年的时候,皇甫无逸奏调整了税收方案。 即各县缴全年六成税收到各州府,留下四成作为发展基金,各州留下一成税收作为州内紧急调控以及自身开支,余下的全部,则统一缴户部。 也是说,整个税收的例,是按照五、一、四来划分的。 虽然这样限制了各州府的财政能力,但对于各州府来说,压力其实也并不大,他们要做的只是制定整个州内的大方向发展,需要用到资金的地方并不多。 而且各县预留的资金是完全够用的,而一些大的项目,则是由朝廷出资占据了大头。 所以,州府的真正职责也被重新划分了一下,是充当朝廷和各县的媒介,从协调,安排等。 而税收的方式,依旧是通过大唐钱庄来收缴,而这一方式也更是深入人心,当然,这是在没有太多贪腐的前提下,这么做可以大量的节省官府的工作时间和压力,可以安排少量的官员,配合钱庄方面能完成这项工作,同时还能看到详细的数据。 当然,税收是按月统计的,有一个独立的账户,每隔三个月,各县的税收账户会被划走六成的资金到各州府的税收账户去,各州府在确认资金以后,则会在收到资金后的一个月内,将资金的九成缴到户部账户内。 整个过程并不需要他们去亲自检查钱的数量是否正确,需要做的,只是在协议确认资金数量,然后签字即可。 而除此之外,这部分税收,在当年是不允许使用的,剩余资金会被留下来,并且做记录,下一次统计的时候,会将这份留下来的资金给去掉,只计算新加入资金需要缴的部分。 而等到正旦以后,这个账户内的资金将会被清空,全部转移至另一个账户,这是接下来一年,各级官府的资金预算。 当然了,资金不能乱用,必须要严格审批才可以使用,各县需要州府审批,遇到一些大项目甚至要报朝廷,各州则必须由朝廷审批。 但遇到一些紧急情况的时候,各州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但谁都知道这个紧急情况指的是什么? 看着手的两份计划,李元吉将其递了出去,让其他内阁成员逐一的观看。 他倒是没有想到,户部对于这次的事情也是异常的关心。 不仅仅配合了工部和发展省,还特意提前调查了一下今年最后一次的税收情况,并且按照大致的收入预算,做出了两份,或者说是一份短的,一份长的两份计划。 短的自然是扩建洛州至荥阳的铁路,长的则是扩建洛州途径荥阳,郑州,汴州(开封),济阳(兰考)至宋州(商丘)全程六百余里的铁路规划。 也是说,在这份计划,接下来要修的铁路,是这次修建铁路的总长。 他们把一千二百余里的路程,划分了两个阶段,每个阶段修建六百里,而按照当下的情况,只要完成这份计划修建的铁路,那可以直接开始下一阶段的修建。 因为计划至少是两年的时间,而按照当下的情况,明年一年的收入,足够支付这段六百里长铁路的预算,两年内,朝廷紧张一些,可以把整个一千二百里铁路的钱给省出来。 “这份计划胜在于一个稳字,但是一来二去,修完剩下的全程,少说需要五年的时间,五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房玄龄摇了摇头,作为核心集团成员,他们这些人了解到的情况要外界多的多。 如整个内阁都知道,接下来朝廷要对东部用兵,要通过海路去进攻高句丽,百济和大和这三个国家。 而每一次的远征,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支持,如果可以早些修建完这条铁路的话,好处还是很多的。 可若是不修,或者按照计划去修,那么远征是肯定不会停下来的,他们也不会等五年的时间,所以,朝廷依旧要聚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准备。 甚至说句装逼话,算打了胜仗,战利品怎么拉回来?如果有铁路的话,可以完全不用担心那么多了,更不用去组织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运输。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所以房玄龄才觉得这份计划有些太过保守了,继续说道:“修建铁路,意义非常重大,别看现在铁路半死不活的,但他的好处已经显出来了,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因为路程太短而已,如果可以尽快的将其修建至海城,那么关原地区的粮食美酒等,沿海地区的海产品等,都可以通过铁路大量的运输,除此之外,战略意义也非常重大。 所以,臣觉得不修则以,要修必然要大修,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尽最大的可能,尽快的让铁路形成规模,等将来的话,甚至可以考虑直接把铁路修建到西域诸国去,这有利于大唐彻底吞并他们。” 人终究是会变的,如果在五年前,有人敢提出这么不要脸的想法,必然会遭受群臣的吐沫攻势。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首先,工程再大,那也不是劳民伤财,只要朝廷可以出的起钱请人干活,百姓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他们甚至巴不得朝廷多出点这种大工程。 他们可以挣钱,而且干完活以后,铁路会降低运输成本,也意味着他们的生活成本降低了。 而且…… 铁路是需要养护巡查的,那么他们这些修建铁路特别认真,又掌握了一定知识的聪明人,自然而然的也获得了一份稳定的工作,铁路养护工。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但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来说,一份稳定的工作,意味着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这样家庭的日子也会好过了,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房玄龄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大臣们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荒唐,也不是反对这些词汇。 而是在思考,房玄龄所说的,到底有没有可能成为现实? 这是人的转变,随着时代的变化,每一个人,都会被潜意识的改变一些想法。 马周也在回想着房玄龄的话,从大局来说,这个想法是很靠谱的,但是不知道资金方面能不能跟的,显然,目前的状况来说,很难。 李元吉也同样在想着,不过他想的可不仅仅只是其他大臣想的那些。 铁路线的好处,没有人可以他这个后世人了解的更清楚。 而后世国内纵横交错的铁路线,给一个国家的发展带来了多大的好处,这更是难以想象的。 其给李元吉印象最深的,是在藏区的那几场战争。 有人说当时的华夏胆小,有人说是华夏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平白无故的将辛辛苦苦打下的地区,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对手。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可真正的问题真的是这些吗? 当然不是,最大的问题在于,青藏公路没有完成,青藏铁路没有修建,后勤跟不,一旦太过深入,后勤必然崩溃,到时候打下的地不但守不住,突出去的部队也会被包了饺子,所以不得不放弃。 而工业改革以后,各国对于铁路路权的重视程度,也足以说明这些问题。 掌握了铁路,掌握了一片地区的命脉,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显然,现在的长洛铁路,是按照历史陇海铁路的线路在修建的,如果真的要考虑房玄龄的建议,那下一条开工的铁路,必然是后世的京广线。 一条十字交叉的铁路一旦建成,那么大唐对于整个领土的控制力可达到了巅峰,还是那句话,凭借着现在自己做下的这些,只要子孙后代不自己作死,大唐江山很难会覆灭。 说的再简单一些,李元吉心动了。 “一条东西铁路,一条南北铁路,一旦建成,对大唐的好处显而易见,只要铁路沿线出现问题,援兵最慢五天之内即可到达,而在经济方面的价值,无可估量!”马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是他提议继续扩建的初衷,但是被房玄龄这么一提醒,他倒是觉得这个计划可以制定的更大一些。 李元吉摇了摇头,抛出了一个问题:“东西线倒是好说,南北线呢?无论选择哪里,大河与长江是两座不可逾越的鸿沟,工部可有办法建立起两座足可令火车安全通过的桥梁?” 正文 第五一六章:远征准备 李元吉抛出的问题倒是让很多人都愣了下。 他们想了想,好像印象,并没有见过大河和长江有桥梁出现,当然,长江那边太远,他们或许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大河这边他们可是很清楚的。 整条河流,根本没有一座桥,两岸之间的往来,多以船舶为主。 同样也因为交通的不便,两岸百姓的交流也并不多,甚至南北两岸之间,不说娶妻结亲什么的,是正常的见面次数都很少。 虽然现在有了浮桥,但浮桥这种通行方式,显然并不是最靠谱的。 每年汛期,浮桥都会关闭,而且还要对河流的两岸不断的加固,以防止河水泛滥。 啥?你说你见到的黄河都已经快干了? 醒醒吧骚年,别做梦了,你见到的黄河,只是因为有小浪底在那浪着呢,如果没有小浪底浪着,早不知道泛滥多少次了。 所以,别说是现在这个时代,是在二十世纪初期的时候,想在黄河修建一座铁路桥,难度都堪登天。 虽然最终修建成功了,但是最初的通行速度却只能保证五公里每小时,其原因…… 好吧,是因为湖北的钢铁厂造出的钢铁质量不行。 但现在钢铁的质量,真的那个时候的质量好吗?这是个问题。 似乎经过这几年的变化,大臣们的心气也被提了来,以前很多不敢想的,现在也敢想了。 胆子大的好处是,工部尚书回复说,可以试试。 好吧,试试试试,李元吉自然不会去阻拦什么,人生嘛,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 于是,这一次的内阁会议,并没有决定是否继续扩建,但主题思想却是定了下来。 扩建是肯定要扩建的,但是规模的问题,需要进一步的考证。 工部和发展省则是做着新的规划,即全线同时开工,需要用时多久,用工多少,资金多少?如何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可以以最节约的方式完成。 而户部则是开始制定预算,看下户部最多可以拿出多少钱来,同时去联络钱庄,看能够贷款多少。 最终将会以资金多少为核心,来制定是否全线同时开工。 但不管怎么样,确定修建这一计划是定下来了,于是乎,前期的准备也开始了。 通过铁路调运各种修建铁路所需要的资源,准备招标等等。 …… 东海郡,海州。 刘里面色铁青的坐在一座密封的箱子内,箱子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一些禁军将士。 而此刻,这些人的感觉可并不好受,一个个的头晕眼花,双手只能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意识去紧紧的握着固定的把手。 至于箱子内,早被吐的面目全非,气味更是异常的难闻。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罢了,箱子的晃动是完全没有规律的,时大时小,有时候很大一会儿的功夫都是静止的,当他们放戒备以后,却突然间像是来了暴风骤雨一般。 而结果是,一个个的脸一块青一块紫的。 不是被人打的,而是在这个仅有这微弱亮光的箱子内给撞的。 有人撞着人的,有人撞着箱子的,反正是各种情况花样百出,惊喜的让人猝不及防。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箱子终于是停止了晃动,外面传来了结束训练的声音,所有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开始疯狂的朝着箱子外冲去。 可是在里面晃荡了那么久的时间,整个人都像是迷失了重力似的,不少人刚一站起来,觉得头晕眼花,更是连站都站不稳,很多人在站起来的那一刻,便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跌倒在地,模样甚是凄惨。 看着自己将士的出丑,刘里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这一刻他的身体也同样不好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营长,必须要为其他人做出个表率,必须要强撑着的话,刘里并不认为自己会其他人做的更好。 刘里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坐在那里适应着,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刘里这才缓慢的站起身子,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步伐。 虽然依旧不稳,但却始终没有跌倒,这种感觉,像极了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稍不小心有可能跌倒。 出了箱子,刘里的面色并不好看,碍于纪律,手下的将士并没有开口去质疑,但刘里却也能看出他们心的不满。 在他们看来,这并不是训练,而是在故意整人,谁家的军队是这样训练的? 他们接受了王玄策的建议,从陆战队调遣教官过来训练他们一段时间,可不代表他们能够接受这样的刁难。 而在训练之前,教官甚至不告诉他们这样训练的目的,只是告诉他们在箱子内该怎么做。 “长官,不得不承认,您和您的部下,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战士。”负责训练的教导连尉连长杨海朝着刘里施了一礼,满脸佩服的恭贺道。 教导连,顾名思义,集结了全军最优秀的战士,然后交给他们如何成为一个教官,再让他们将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从而教授给战士,从而提高全军的战斗力。 教导连,可以说在陆战队,他们是全能的,各项测试都是排名前列,不然的话,是没有资格进入教导连的。 但恭维归恭维,能够当教导连连长的杨海,自然不会去在意什么军衔的差距,在训练的时候,他是这里最大的长官,即便是刘里,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这是军队的命令,也是李元吉亲自制定的军规。 杨海收起了脸的笑容和恭维,继续说道:“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一下长官和您的部下,现在,你们已经全部是死人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这种情况在战场真的存在吗?”刘里强忍着心的怒气反问道。 他自然知道自己部队的命运,这个时候不需要太多人,来个五百人,能把他们全部堵死在箱子内,并且将他们杀死。 “长官,不知道您对大海的了解又有多少?”杨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刘里愣了下,他对大海的了解并不多,这点很怪吗?一点也不怪,长安没有大海,甚至大多数军队都不了解大海。 “现在看来,它的确很平静,乖巧的像个睡着的孩子,可大海与孩子一样,都是会撒脾气的,当他撒脾气的时候,你们的感受会刚才的感受更糟糕,而战斗的时候,谁也无法保证天气是否会像现在这样靠谱,而我们也无法保证,在战斗途,天气不会出现变化。而大海,像是孩子的脸,很多时候说变会变。 在陆地,像现在的风力,可是在大海,浪高至少也在一两米左右,所以说,在出征之前,所有人都必须要经过这一关,因为没人可以保证,到了地方以后,会有足够的时间给你们调整。 当然,你们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因为在你们之前,接受这项科目训练的将士,有一半以在第一次的时候都无法坚持到结束,八成以的人,在训练结束以后,都无法像你们一样迅速的列队,虽然这个队列很糟糕。” 杨海并没有像训练之前那样懒的去解释,只有让他们真正的体验了一次过后,才会去解释,因为这个时候的解释,所起到的作用会更大,也更让人刻骨铭心。 陆战队,是陆军,但却陆军要会的更多。 最起码的,他们要克服晕船,克服游泳,克服武装泅渡这些普通陆军并不怎么会用到的科目。 “事实,截至目前为止,陆战队已经进行了不下五十次的登陆演练,可是长官你知道最终的结果吗?”杨海继续说着,不过只是问了下,并没有给刘里回应的时间便继续说道:“按照演练的计划,没有一次是能够真正按照预案进行的,每一次,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因为将领们能力不行,也不是因为将士们不够努力,而是在大海,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有时候,一个海浪过来,会让计划偏一些,虽然并不影响大局,但影响的确是有的。所以,在制定登陆计划的时候,指挥部不会给一个详细的用时,如果正常情况下一个时辰能够完成的,他们必须要做好两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准备,并且按照两个时辰的时间去准备,原因在这里,大海,并不容易征服。”杨海继续说着,这是他们的感受,也是之前在这里几年的时间总结的经验。 教导连大多数人都到过济州岛,也去过百济,高句丽和大和的海面,体验过各种各样的险情,甚至还因为风浪太大,而导致两艘战舰直接翻船。 虽然都会游泳,但还是无法避免的出现了损失,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所以才让他们在训练的时候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大意,甚至制定了一套近乎变态的训练方案。 其他的部队早尝试过了,现在没有教导连去训练,他们也可以按照大纲自己去训练这些科目。 于是,被称之为变态连的教导连,被派来折腾禁军这个营了。 他们在陆地的确很恐怖,但还是让陆战队找到了可以鄙视他们的地方,除了陆地,他们一无是处。 “大海征服不了我们!”刘里恶狠狠的说道,从来没有什么困难可以让他们退缩的,即便是大海也不能。 “不要试着去征服大海,因为没人可以做到,而要去了解他们,与他们做朋友……” 正文 第五一七章:油纸 杨海的话让很多禁军将士都陷入了沉思,身旁那看似平静的大海,真的那么可怕吗?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在他们心,但训练还是日复往日。 枯燥,无聊,每天两次的防晕训练,逐渐的改成了三次,然后四次,五次。 直到他们可以在箱子内待一个时辰的时间,还可以如同刚刚登去一样的时候,这项训练才算是结束。 而时间,已经用去了一个半月。 大多数时候,将士们都在吐,各种吐,吐到怀疑人生,吐到四肢乏力,但除了坚持着以外,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去解决,只能依靠意志硬扛着。 不过相较于禁军的苦逼,其他的陆战队将士的日子好过的多了。 每日里只有一个午的训练时间,午饭过后,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然后再来一个时辰的基础训练,然后是一个时辰的化学习,再然后,是晚饭,然后直接解散。 这样的生活虽然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但是起之前的训练而言,这基本已经是最舒服的日子了。 而且大多数训练都以基础训练和稳固训练为主,没有什么新的科目,只是让他们一遍遍的去熟悉,去适应,以这种不慌不急的训练,去保证自己的身体可以随时能够作战。 同一座营地,两幅完全不同的场景画面,场面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昔日的精锐禁军,此刻被练的跟条狗似的大口喘着粗气,而一两年前已经经历过这一阶段的陆战队,却是优哉游哉的晒着太阳,以游戏似的方式进行着训练。 与训练场不同的是,训练场外,同样也是这座营地的一个角落,距离营房仅仅只有一百来米的一排排巨大仓库内,这段时间却是接连的忙碌着。 不断的有大量的粮食以及军器装备被运输过来,然后被送入仓库。 截至目前为止,除了指挥部的那些人以外,没有一个战士知道,面到底在这里面囤积了多少的物资。 但是看着那车水马龙的场景,却也让不少人都大为感叹,里面的物资绝对不少,如果装满那些仓库的话,甚至可以保证他们连续不断的作战一年的时间。 供应一支五万人规模的军队,在海外作战一年的时间,所需要的物资可不是小数目。 不过,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这个时候也能感受到,要打仗了。 虽然面并没有明说,但是根据这段时间忙碌的后勤,源源不断的补给被运输过来,以及突然减小的训练量,和突然增加了不少的伙食,以前军是三天能吃一顿肉,在古代的军,正常的日子里,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现在,每天都能吃到一顿肉。 虽然数量之前减少了,可三天的量加起来,依旧是之前两顿肉食的数量。 而根据经验来看,这仗,应该在正旦以后开始了,因为无论是大唐,还是再往前的朝代,没有人会在年前出兵,除非遇到紧急情况,否则的话,一般都是在正旦以后,甚至绝大多数,都是到了二月份才开始出兵。 也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半月,最多不过两个半月了。 没有兴奋,也没有紧张,似乎一切都是应该的,整个营地如同以往一样,井井有序,没有任何慌乱的痕迹。 陆战队依旧在放松着,禁军依旧在紧张的训练着,不过此刻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的训练,武装泅渡。 这是极端情况下的做法,虽然很少会遇到,但万一若是翻船了,至少也要保证他们可以等到救援船的到来,不然的话,被水淹死可损失太大了。 “将军,我觉得武装泅渡这个科目可以取消了,或者说,我的部队只需要学会游泳可以了,并且在之后的作战,应当尽最大可能的避免武装泅渡这种行为。”武装泅渡科目训练了十天的时间,大多数士兵都学会了游泳,但是各种问题依旧还是出现了,而且还是刘里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他找到了王玄策,请求取消这个科目的训练,并且在对他们的使用,列出了一个禁止的行为。 “说说原因!”王玄策静静的看着正在泅渡训练的禁军将士,心并没有因为刘里的拒绝而生起什么波澜。 “原因只有一个,装备不合适,具体的有两点,一是在武装泅渡的过程,步枪会进水,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而进水之后,对步枪的性能会有很大的影响,严重的情况下,甚至无法正常击发子弹,离开水面之后,必须要进行清理才能投入作战,而且有些步枪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锈迹。 第二点,在前面几天表现的并不突出,但是随着科目训练的深入,武装泅渡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这几天子弹能够成功击发的概率只有两三成左右,我拆开了十颗无法击发的子弹进行检查,发现底火已经触发,但是发射药却并没有被点燃,具体的原因是受潮。 但是在更换了新的子弹之后,继续武装泅渡的话,子弹又可以正常击发,所以应该是长时间泡在水里造成的原因。”刘里将自己发现的几个问题说了下。 总结一下是一点,他们可以进行武装泅渡,但时间和距离不能太久,不然的话将会失去战斗力。 但同时为了保护珍贵的装备避免意外的受损,所以应当尽量避免武装泅渡这种行为,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这些装备会不会在其他地方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可以发挥出更大作用的。 “武装泅渡必须要进行训练,这一点没的商量!”王玄策摇了摇头,刘里给出的理由很充足,但却并不是取消这一训练的理由。继续说道:“你们有独特的优势,这种优势是其他部队所不具备的,而在战场,你们所能起到的作用,甚至远超于三千人,甚至五千人的作用。 而我们此次的攻击目标,具体的地理环境暂时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某些目标区域内,存在大量的河流,所以武装泅渡是不可避免的。 除此之外,我对你们有其他的特殊要求,而这也需要武装泅渡才能完成。 至于进水问题,用油纸先将步枪和子弹包起来试试,如果不行,再想其他的办法。” 办法总归是有的,遇到问题也不能总是想着退却,刘里身为禁军营长,他可以这么想,但王玄策却不能。 因为这样会改变他这段时间思索出来的对禁军的使用方法,而一旦改变这些战术,那么对于部队的伤亡,他无法进行有效的控制。 虽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可有了李元吉的叮嘱,王玄策也只能想更多的办法去避免更多的伤亡,显然,禁军的到来,给了王玄策更多的战术选择。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也让王玄策对禁军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越来越觉得,这支禁军是自己手的王牌。 但王玄策又岂是寻常将领?在他的思想里,从来没有藏拙这个词。 特别是在有李元吉的叮嘱之下,他更不能藏拙了,既然看出了禁军的作用,那应该把他们派到最需要的地方。 什么地方最需要他们?有可能给部队带来巨大伤亡的地方,而禁军的攻击方式,可以看做是一千个具备远程精准打击的弓箭手,这个在战场可较致命了。 特别是他们拥有令人恐惧的射速,平均五发子弹只需要十至十五息的时间,这对于远征军来说,将会是很好的帮助。 于是,大量的油纸被送到营地,然后成为了禁军的新装备。 油纸这东西并不罕见,甚至很多,其主要被应用在雨伞,同时,百姓在建造房屋的时候,如果家经济条件不允许,没有能力购买大量砖瓦的时候,也会选择将一层油纸铺在房顶,然后在面盖其他的东西,这样可以尽最大可能的防止房顶漏水。 只要油纸不破损,实用性还是很好的,而且这东西也并不贵。 于是,半个月后,运输的物资单里又多了一项令人看不懂的物资,油纸。 甚至为了方便包裹步枪和子弹,还特意让人按照试验出的油纸大小进行定制,大小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来包裹步枪,另一种是用来包裹子弹。 而最大的好处在于,部队离开水面之后,直接撕开油纸可以投入作战,而时间,仅仅只之前多了几息而已,这对于装备情况严重不对称的唐代来说,几息的时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 武装泅渡其实并不难,这时候士兵身也没有背负太多的装备,只要能游泳可以了。 在解决了进水受潮这一问题之后,仅仅只过了半个月,禁军便进入了下一个训练科目,在船射击,并尽可能的射目标。 这个科目是陆战队没有的,也是后来王玄策特意加进去的。 对于弓箭而言,这么做或许并不难,因为要求不一样,但是对于步枪而言,自身不稳定,要想准确命目标的概率,可难加难了。 正文 第五一八章:任务 时间很快来到了过年,运输物资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整个营地内所有的仓库,都已经被堆满了各种物资。 这些物资并不需要从遥远的关或者原地区调过来,而主要的来源,来自于周边地区的常平仓。 而在之后,会从其他地区的常平仓内调集物资过来弥补这些空缺,以保证危急关头可以确保百姓的使用。 但这里是沿海地区,干旱等情况基本是很难出现的,而且这里的百姓也并非全部以种地为生。 相较于原,关等地区的百姓,这里的百姓饮食更丰富一些,米,面,海鲜类食品,是沿海地区的主要食物。 而借着这一优势,神元五年的最后一天。 位于东海郡,海州城将士们也吃了一顿可以用奢侈来形容的年夜饭。 有面食,有米,还有各种肉类,大块的红烧肉,香喷喷的粉蒸肉,清蒸鱼,油炸的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将士们确实被这顿年夜饭给震惊了。 至少,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奢侈的一顿饭。 而这一夜,甚至还提供了一些酒水,白酒每人一碗,都是半斤的碗,喝完以后还可以再喝两碗啤酒,如果不喝白酒,可以喝三碗啤酒。 对于一些好酒的人来说,这一顿饭的确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总之是一句话,饭管够,酒管够。 最终除了值备的将士以外,所有人都喝的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各自的营地。 当然,那些值备的人,早在两天前已经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正旦,对于百姓来说是一年来大喜的日子,不管一年之间多么的忙碌,多么的艰辛,到了这一天,总会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吃着饭,分享着各种快乐。 对于朝廷来说,正旦这一天要进行盛大的朝会,总结去年,规划来年,然后祭拜天地,祈求来年能够风调雨顺。 再然后是放假,为期十五天,也是一年之最长的假期。 而古人工作的苦逼程度,绝不是后人能够接受的,一年的法定节假日,也是正旦开始,到十五的这半个月,然后在加十休一的休沐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假期。 而位于海城的军营,也迎来了难得的假期,连尚未彻底完成训练的禁军,也得到了三天的假期,而其他将士则为五天轮休。 当然,所谓的假期也并非是纯粹自由的,出营地依旧要请假,每天早依旧要出操,日落之前,依旧要归营。 只是以往的训练,在这几天可以不用进行了而已。 但即便是如此,也让将士们好是一阵的兴奋。 然而,五天假期一过,整个军营便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依旧是训练,训练,训练。 前三天维持着正旦之前的训练量,三天之后,开始增加训练量,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也是正月十二的时候,训练量已经恢复到了减量之前的程度。 然后一直维持到正月二十,对于常年训练的将士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他们的正常训练而已,虽然之前放松了一段时间,但短期内逐步的将训练量拉来,还是很容易接受的。 当然,在将士们已经接受了原先的训练力度,并且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况的时候,指挥部却下了一道令人惊讶,却又很正常的命令,每天保持出操,其余的训练一律停止。 所有人都知道,大约两三天之后,他们将出征了。 而在接到停止训练的命令的同时,也接到了要求每人写一封家书的命令。 这是军的惯例,每当部队要出征之前,每名士兵总会写一封家书留在营地,如果不幸战死,这封家书便会成为遗书被送出去,而可以活着回来的,可以取回这封家书,撕掉,烧掉,或是留着,随意处置,没人会管。 除了这些变化以外,是新年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军装换了,跟禁军一模一样的军装,土不拉几的颜色,分为下两件,肩膀还带着与各自等级相应的肩章,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也在不断的适应着新的编制。 或者说,是在适应新的称呼,编制还是那个编制,只是换了个名字。 指挥部内,异常的忙碌,师长以的军官,全部汇聚指挥部,同时,一同前来的还有刘里这个校营长。 他的身份并不是跟那些参军似的,而是跟那些师长一样,是来领取任务的。 禁军的编制与陆战队的编制有所不同,而陆战队的编制则与其他的陆军编制是一样的。 而其他的陆军编制,与禁军相,在营这个级别基本相差不大,人数还多几十个,但是在团和师这个编制,可远远不如禁军了。 禁军一个营的满编是一千零四十二人,而陆战队一个营满编为一千一百四十二人,因为每伙编制为十一人,其余全部相等,一个营一百个伙,自然也多出一百个人出来。 禁军是五五编制,陆战队则是三三编制,三营为一团,三团为一师,全师满编为一万零八百七十人。 再往虽然有军这个编制,但王玄策却并没有建议设置这个编制,因为暂时来看,并没有这个必要,所以远征军的编制为五个师,加一个禁军营,当然了,还有千艘各种战舰。 好吧,说多了,战舰只有一百余艘,还是大小不一的,其余的皆为运输船,且都不是大型的,每艘最多只能装载一个营的兵力。 但即便如此,这个规模也是极其庞大的。 当一千多艘战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将正在捕鱼作业的渔民们给吓的不轻。 因为在此之前,这些战舰运输舰都是分散驻扎在各个港口内的,并没有汇聚在一起,所以也没人意识到,大唐竟然在几年的时间内,造出了这么多的军舰。 “此次出征的目的地,在这里,一个海岛,我们将它命名为济州岛,根据前期调查的情况来看,这座岛的居住民并不多,但具体的人数暂且未知,防御力量未知,但根据侦查情况来看,应该不强。 但这并不是诸位放松警惕的理由,任何一次的行动,诸位都必须要拿出十分的精力来对待,不要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才想起后悔,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已经晚了。”会议伊始,王玄策便郑重的提醒道。 参会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十个正副师长,以及十个正副参军长,加王玄策,以及属于指挥部的征服参军长,和刘里这二十来人。 账外有属于指挥部的卫兵守护着,方圆百米以内,禁止任何人靠近,虽然泄密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一切的防护,都是按照战时要求来准备的。 “知道我为什么建议陛下暂时不设置军这个编制吗?”王玄策继续说着,不过也没打算等他们回应便继续说着:“因为我不知道该从你们五个,选哪两个出来当这个军长,同样也不希望陛下从其他地方调来其他人当军长,或许他们的资历更老,可你们在这里艰苦奋斗了几年,算要当这个军长,也只能从你们五个之来选择。 陛下的要求,诸位也早知道了,关于这一点,我不在多说,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一下,陛下对我的要求,也是我对诸位的要求。战果,我要,这个要求,我也要,谁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谁是军长。” 王玄策的话让下面的人心纷纷惊喜不已,虽说军长的职位只有两个,但事情却不能这么看,有了军长,总要有副军长吧?总要有正副参军吧?而空出来的师长位置,总要有人去接吧? 而人只有这么一点,甚至可以说,只要这一战自己表现的不是特别差劲,只要能以最小的代价,哪怕只是取得一丢丢的成绩,都有可能当师长,参军长。 军长是那些师长们去争的,但师长却是那些副师长们眼的一块好肉。 “下面宣布任务,我军将会在此处进行登陆!”王玄策指向了济州岛的北部,继续说道:“但由于运输能力有限,无法同时将五个师的部队一次性送去,所以,第一批登船的出发的部队为第一师以及禁军营。此处均为海滩,极其适合登陆作战,而在此处北部约三十里处,有一座适合战舰靠岸的码头。一师派出一部分兵力由此登陆,然后北进行掩护,余下部队随禁军营在码头外等候,进攻之前,以狼烟为信号,狼烟起,禁军营打头阵,依靠步枪以及船舶的优势,迅速控制整个码头,对敌军进行射杀,而一师余下部队,则迅速占领码头,然后将其扩建,全师汇聚一处,守住这里,等待后续部队登陆。” 王玄策本先是打算让禁军营泅渡过去,然后内外夹攻的,但想了想没这个必要,不如直接站在船,利用高度优势直接对地面敌军进行点杀,而后续的部队则可以借助这个优势,迅速登陆,然后控制码头,这个时候禁军可以下船配合他们继续扩大战果,等候外部进攻的部队汇合。 而这些船本身是可以一次性运输两个师的人员和物资的,但王玄策担心后续会出现问题,如一些无法掌控的天气因素,所以才决定只运送一个师,然后给他们配备三个师的物资,即便后续出现了天气问题,也不用担心他们的补给,可以让他们有足够的物资支撑到援军到来。 当然,还有一句话王玄策没说,这次的登陆作战,其实是练兵的,是的,练兵,激烈的战斗?或许并不存在! 正文 第五一九章:泛海远征 神元六年,正月二十一,晴空万里,微风。 正月二十一,换算成阳历是多少呢? 鬼知道。 为了渡海远征,王玄策在此已经准备了近四年的时间,除了间去了趟吐谷浑,去了趟吐蕃,耽误了一年的时间。 其余的三年时间,王玄策一直待在这里。 而待在这里也并非只是一味的训练军队,事实,参军最苦的是第一年,因为在这一年需要经历大量的训练,以前从未接触过的训练,白天练,晚练,做梦都是在训练。 第二年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而且训练的强度较之第一年也有所下降。 到了第三年开始,后面的只是阶段性的训练,其余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保持状态般的训练。 因为到了这时候,该会的,将士们也已经学会了,剩下的是在漫漫日夜不断的去重复,加深记忆,让这些动作深深的埋入他们的内心。 募兵制的坏处在于开销太大,好处在于两年过后,每一支部队拉出来,跟以前的军队相,都是精锐,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一场实战经验,只要能够战场,要不了多久,会蜕变成一支百战之师。 第一年的时候,王玄策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军队。 但是自第二年开始,王玄策的精力已经转变了方向,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 到了第三年,这一现象继续在重复着,然而这一年他却并未在这里呆着,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安排。 再次回到海州以后,王玄策便将三分之一的精力拿来研究这个事情。 那是风向问题,通过自己让人的记录,通过水师这几年的记录,再通过民间大量的走访调查。 最终让王玄策得出一个结论,每年十月末左右开始,一直持续到正月末,这间的四个月时间里,无论什么时候,船舶想要北,都是需要迎风的。 而四月末到八月末这段时间,大海会间接性的抽风,大多数时候都会很安稳,但抽起风来,连水师战舰,都不得不停靠在码头,将数百艘战舰连成一片来抵抗这能将人吹飞,能将船打翻的大风。 而在这两个季节间的几个月,相对而言几乎是顺风顺水的,有风,不会太大,甚至是无风,极其适合远征。 正月十五以后,海面的风力明显的减弱了,一天一天弱,甚至连渔船都可以在近海地区进行捕鱼作业而不用担忧什么了。 再一次印证了王玄策的猜测,于是,大军出征了。 一万二千多陆战队将士,加万的水师将士,驾驶着千艘战舰运输舰,护送着足够三万人使用半年的物资,浩浩荡荡的出了海。 场面之大,令人望而叹之。 战舰的速度很快,快到令人单单只是看着会流口水。 不过再快的战舰,在这个时候也是没用的,舰队航行,航速只能与最慢的战舰相同,否则的话,运输舰会脱离战舰的保护。 当然,庞大的舰队,还掺杂着十几艘空载的渔船,确切的说,是改装过后的渔船,没有火炮作为火力,提拉渔的转盘,被挂着一艘小小的木船,船配备了大量的救生衣,竹筒制作的那种。 此次的出航任务,这些渔船担负着救援工作,一旦有那艘战舰出现了问题,这些渔船要顶去迅速的接替,如果没有出现问题的话,到了地方之后,这些渔船则会开始捕鱼作业,然后以低价卖给陆战队。 这是事先已经说好的,而此时,他们得到这艘渔船,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因为渔船是免费得到的,所以这一年里,也更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古人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当接到舰队要出征的命令之后,这十几个船主便取消了原先的出海计划,直接与家人告别,然后与舰队汇合一处。 “感觉怎么样?”望着一望无际的风帆战舰,参军长黄辉微笑着问着身旁的刘里。 第一波梯队,王玄策并没有计划亲自跟着出发,按照计划,第一波梯队由第一师师长全权负责,远征军参军长黄辉随队进行协调,所谓的协调,也是充当禁军与第一师的传话筒,毕竟是禁军,人数虽少,但也不适合直接将其交给第一师去指挥。 而且在某些方面,还需要黄辉去负责的,如说,王玄策早知道这次的出征,根本不可能会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其实可以把黄辉看作是一名裁判,来监督第一师的,来给第一师打分的。 而王玄策则会跟着第二梯队,率领第二师,第三师两个师,在第一梯队出发后的第六至第七天赶至登陆地点与第一梯队汇合。 半个月内,五个师要全部出现在济州岛,并且在那里站稳脚跟。 这些计划很多人都不知道,整个指挥部,也仅仅只有王玄策和黄辉,以及黄辉的副手李琦三个人知道。 刘里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是看着战舰正在不断忙碌的水手们,却又不太好意思表达自己的想法。 “还是有些太小看这片大海了。”刘里觉得脸无光,他们已经进行了大量的防晕训练,事实刚出海的时候还不错,可随着出海时间的增加,老毛病又一次的出现了。 此刻船舱内的将士,一个个的无不是大吐特吐,吐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整个船舱内充满了呕吐物那难闻的气味。 “这很正常,事实,陆战队在第一次船的时候,模样你们更惨。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如果能提前半年来的话,可以提早接触一下登船的感觉,不过现在也不差,至少风力已经之前弱的太多了,而且很快,这些风会消失。”黄辉解释着。 这倒不是恭维话,而是真实的感受。 陆战队用了多久时间才适应的?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除去第一年的时候没有登船,那么现在自他们第一次登船,也已经有了三年的时间,而真正完全的适应,也是在去年,或者说是前年的时候,因为这已经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五个年头了。 禁军才来了多久?满打满算,不到四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第一次登船,在海感受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如果能够直来直往的话,感觉会好很多,只是有些疑惑,这么来回不断的走之字路,在海又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不怕迷路吗?”刘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船的颠簸只是其一,更让人郁闷的是,船还在不断的转向走之字路,两者结合,才是晕船的根本原因。 “直来直往只有那些装备了蒸汽动力的战舰才可以做到,而我们乘坐的这种运输舰,他的动力只能依靠风力来推动,而现在的风向,直来直往不是不可以,但却会偏航,所以只能不断的走之字路,一是修正航向,二是利用这种路线,来提高舰队的速度。至于迷航,担心这个问题,倒不如担心一下战舰会不会触礁沉没更靠谱一些。”黄辉依旧是笑呵呵的解释着。 几年的时间,水师早掌握了如何利用风帆来提供动力的技巧,现在别说是侧风行驶了,是逆风行驶,除了速度慢一点以外,其他的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然,被刘里看作是之字路的航线,其实在水师看来,这根本不是之字路,等到逆风的时候,那才叫之字路呢。 现在这个,顶多算是修正航向而已,每盏茶的时间修正一次,可以最大化的避免跑冤枉路,但是另一个,也是造成了让刘里误认为是之字路的原因了,过于频繁的修正航向,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的人来说,真的跟不断的修正没什么区别。 “司南你应该知道吧?”黄辉继续说着。 “知道,不过体积太大,不太适合我们携带,不过高级别的将军手里是有的。”刘里点了点头,司南的确不方便作战部队携带,只有指挥部才会配备。 对于水师来说,司南的体积并不大,船随便找个地方可以放下,还不占地方,但对于步兵来说,却显的太大了。 “除了太阳以外,你们是如何辨别方向的?”黄辉有些好的问着。 “很多,有时候会提前了解作战区域的长风向,然后根据树木草植的状态来判定方向,如果没有了解到常风向的话,最好的办法是找一棵大树,然后在它周围挖一圈,从土壤的湿度来判断方向。”刘里耸了耸肩:“当然,有些时候这些方法也不是特别灵,所以在出征之前,级会先为他们确定自身的方向,必要的时候,也会携带司南。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因为三种方法同时失效的可能性并不大。” 黄辉点了点头,步兵用于辨别方向的方法的确很多,但是水师却不行,一旦离开了码头,面临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四周全是水,哪去通过参照物确定方位? 有太阳的话还可以更直接一些,但太阳不是天天有的,水师也不能总在晴天的时候出海,那么司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了。 大量的航行,绘制海图,最主要的是确定目的地的方位,然后通过海图和司南的指印,不断的修正航向可以了,误差可以有,但绝不会超过一天的时间,如果超过了,那可能是走错路了。 但这种情况极少遇见,因为军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正文 第五二零章:海岛一号 对于人才的重视,不仅仅只存在于陆军之。 对于水师而言,人才也同样是很受重视的,他们甚至在四大书院招募了一批人才,然后进行特训。 特训的方式是,将其置身于一个四周密封的马车内,内部仅有一个司南,一副地图,地图标注着自己的位置以及目的地的位置,然后车夫按照战舰行驶的特性,时而直走,时而之字路,时而绕一个大大的圆圈,以各种方式去迷惑马车内的人。 别提什么定位,也别提什么gps,这时代根本没有这些玩意儿。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依靠手的地图以及司南,在加切身的感受,去判断马车的大致速度,以速度,时间,加偏航的时间和距离,来推断自己现在的位置。 当然了,这都是有技巧的,很多人在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甚至在马车待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也没能指引马车跑到目的地,甚至有的还出现了绝望。 三年的时间,淘汰了数百人,最终才仅仅留下了十来个人,而这十来个人,最多也只能被称之为等。 想要精确的判断出舰队的位置,需要靠运气,但这十来个人却能做到判断出舰队的大致位置,对于航海来说,这个能力显然是无法满足的,但放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是这种能力,都是稀缺的,所以只能这么做。 经过后期大量的训练,以及大量的测绘,终于绘制出了一副海图,然后经过不断的修改,这些被任命为航海长的不断测试,熟悉,总结,这才有了如今这种程度。 但仅仅也只能保证从海州出发,前往济州岛这条航线不偏航太远,可以抵达目的地这么简单而已。 仅仅只是这段直线距离一千三百里的海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摸清楚。 当然,时间是个好东西,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经验和总结。 这些航海长们,总结出了一个更省力的航行方案。 一艘跑在最前面的战舰,空冒着浓浓的黑烟。 这是整支舰队内唯一开启了蒸汽动力的战舰,风帆此刻已经被收了起来,通过航海长不断的测绘,根据司南给出的方位,不断的提醒舰长修正航线。 而其他的战舰,则没有这样的命运,他们的蒸汽动力并没有开启,锅炉只是在不断的保持着温度,以确保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瞬间转换蒸汽动力。 而最前面的这艘军舰,他的任务也很简单,是领航。 这是十几位航海长们研究出的方案。 风帆战舰因为自身的原因,需要借助风力航行,走直线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不依靠风力的战舰却可以做到走直线,哪怕航线偏了一些,也可以通过司南发现这个问题,然后立即修正航向,使其回到正确的航线。 “报告,右前方发现海岛一号。”瞭望哨很快传来了新的消息。 听到汇报,王赟暗暗松了口气,这才丢下手的炭笔,眼睛不再去一刻不停的盯着司南。 领航,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相反,领航很难,对于人员的要求特别高。 高到什么程度呢?在不借用定位仪器的前提下,仅仅依靠海图和司南,以及舰的航速观察员给出的数据,来确定自己的方位,保证舰队可以走在正确的航线。 简单点说,是需要根据舰队的速度,不断的用炭笔往面画舰队的位置,兵根据司南的指引,发现偏航后要立即划出偏航的位置,根据偏航的位置以及方位,航行的时间以及速度,来调整舰队的位置,计算需要往反方向走多久,以什么速度,以什么姿态去走才能回到正确的航线。 这条航线王赟已经走了不下十次,可每次走这条航线,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因为海没有任何的参照物,确定方位,也没有任何的捷径,只能不断的观察,记录,计算,而在王赟的手下,有一个十人团队,这些都是之前从竞争航海长的位置淘汰下来的人员。 有的负责计算,有的负责绘图,虽然他们暂时没有能力担任航海长,但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学习,早晚有一天会胜任的。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项工作并不难,但实际却并非如此。 已经有了不下十次经验的王赟,在团队的配合下,如果按照预计来看的话,这个时候海岛一号应该出现在舰队的正前方,而不是右前方。 不过需要庆幸的是,虽然偏航了,但偏航的距离并不远,因为瞭望哨可以以肉眼看到海岛一号。 而这个时候,也不需要航海团队的指引了,指引工作,也将由航海团队,转为瞭望哨来指引。 不过王赟依旧没有放松,出了指挥舱,直接登了瞭望塔,亲自观看了海岛一号的位置,并在心默默的记下了偏航的方位,以及距离海岛的位置。 在回指挥舱的路,王赟的心便得到了答案。 然后便是直接拿起炭笔,从海岛一号的位置开始,在海图画了一条虚线,虚线的另一端,是舰队现在所在的位置。 然后,整个团队再一次忙碌了起来,开始寻找偏航的位置,偏航的原因。 但是很显然,这个原因并不容易被他们找到,而且大多数人也知道原因出在哪里,航速观测员。 航速观测员也是人,并不可能像里程表那样,精确到个位数,所以,一个靠谱的航速观测员,对于航海团队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当然,更安全的方法也有,那是沿着海岸线行军,到了目标方之后,直接南下,这个时候可以确定不会出现任何的错误,但那是不可能的,暴露目标不说,还要绕更远的路程。 …… “这里是海岛一号?”站在黄辉身旁,刘里有些震惊道。 在外面吹了吹风,晕船的感觉好了很多,也跟黄辉聊了很多,知道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并非济州岛,而是海岛一号。 确切的说,海岛一号并不在直线,而是在海州与目的地直线的偏右。 但是海岛一号却尤为的重要,因为战舰没有夜航的能力,虽然有航线,但却没有gps定位仪器,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安全的航线,而夜晚偏航的话,问题可严重了。 所以海岛一号,其实是舰队间的一个休整基地,他们将在这里度过第一个夜晚,然后直到明天的晚,抵达海岛二号,在那里休整一晚之后,会在第三天的午,抵达济州岛。 “是不是与想象的不一样?”看着海岛一号,别说是刘里,是黄辉都有些失望。 “的确有点不一样,我没想到,海岛一号会这么小!”刘里毫无掩饰的点了点头。 所谓的海岛一号,甚至还没有一个万人军阵的规模大。 但是在这座海岛,却伫立着一座几十米高的水泥建筑,也正是这座高高伫立着的水泥建筑,证明着它是海岛一号。 “他的作用并非只是让过往的舰队可以休整,还可以为舰队修正航向,尽最大可能的保证舰队的航向没有出现问题,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舰队提供一个夜间休息的地方,夜晚的大海,是很恐怖的。”黄辉不慌不忙的说着。 船员们早习惯了这种生活,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做些什么,最前面的船跑到位置后停了下来,然后将金属船锚放了下去,紧接着,一艘艘的船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急着放下船锚,而是依靠人力,来拉近两艘船的距离。 然后用船备用的数根手臂粗的铁棍递到另一艘船,再然后,是直接将卡扣锁死,利用这些铁棍子,将两艘船牢牢的连接在一起。 一艘接着一艘,数千艘战舰运输舰密密麻麻的,天黑之前,这些战舰便形成了数二十个由五十艘船组成的一个个方阵,五十条船锚深入海底,牢牢地控制着船只不会被带走。 而一个个船阵的组成,也让船的士兵们感觉到了另一种感受,那是船身稳定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颠簸了。 而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出来吹吹海风了。 船能够生火做饭,但那是为船员准备的,这些临时搭载来的将士,并没有资格去享受这些,所以他们只能吃自己带来的干粮,要想吃顿热乎的,也只能等到了济州岛以后了。 而船唯一能为他们提供的,是数量不多的热水。 好吧,这时候给他们提供什么都是浪费,算给他们一顿热饭,也没人有胃口可以吃下去,老资格的陆战队倒是可以,但是禁军这边,却是在刘里的亲自监事下吃的晚餐。 哪怕是吃了吐,他们也要吃,这是在训练的时候,教导连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在这里,被刘里拿来运用了。 当然,刘里本身也是很认可这句话的,一路吐的都让人浑身发软,如果不补充能量的话,到了地方还怎么作战? 正文 第五二一章:唐军来犯? 晕船跟晕车其实是一样的,首先需要克服的是心理那一关。 当克服了心理问题之后,会发现,晕着晕着,也不晕了。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有很多,找一个适合自己的方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后世,晕车的人,只要一开车,他不会晕了,现在也是同理。 禁军为什么是禁军?因为他们是综合实力最强的一部分,除了战斗力以外,适应能力也是最强的。 所以,当休整了一夜之后,第二天航行的时候,虽然还是有点晕,但是起第一天的时候已经好的太多了。 而在第二天夜晚的休整过后,有一半左右的禁军几乎已经适应了这里,虽说脚下不是陆地,心还是有些毛糙,但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一句,如果这个时候要他们去作战的话,他们还是能够拿起枪的。 “我需要两个连的禁军作为预备队!”第二天夜晚,舰队刚刚停下,并结成船阵以后,第一师师长柳据便乘坐着小船来到了黄辉以及刘里所在的运输舰,没有什么无关的言语,三人刚一见面,便直接切入正题。 “你呢?”黄辉看向刘里,询问他的意见。 此战黄辉并不会过多的干预,当然,这不代表他自己没有想法,他的目的是观察,只要战事没有超出指挥部的预想,他不会去干预,而是以了解各级指战员的想法为主,这也是他打分的一个重要参考。 “我无所谓,服从命令!”刘里耸了耸肩,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算把他的禁军营拆开,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因为他完全不担心禁军营的战斗力,这也是自信的一种表现。 “说说你的想法!”黄辉继续问向柳据。 “济州岛的情况暂时未知,虽然我有信心率领一个团的兵力登陆,这两个连的禁军我并不会急于投入战斗,在没有遇到困难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让他们投入战斗的,但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战我军没有退路,必须要取得胜利,而所有人都不希望会遭受太大的损失,有了这两个连,在接下来的战事,我能够做出的选择将会更多。”柳据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稳健,同时也很成熟,正是王玄策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一面。 因为在此之前,很多将领为了保证功劳只属于自己,或者说是不甘心看着其他人抢走自己的功劳,所以有时候宁可拼着更大的损失,也不愿意让别人来帮忙。 或者说,在达到自己能接受的底线之前,没有人会请求别人的帮助,除非敌我双方从一开始优劣明显。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战争,将会是决定军长人选的关键,所以在这个时候更应该表现自己,有时候,前进的动力,反而会成为束缚他们的存在。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保持理性去看待每一件事情的。 而柳据所谓更多的战术选择,黄辉已经猜到了,如果遇到敌军全线抵抗,那么这两个禁军连可以承担起尖刀的任务,在前面负责突破,撕开一道口子,从而打破敌军的防线。 这个战术虽然也会产生伤亡,甚至可能会让禁军产生大量的伤亡,但总体而言,禁军,无论什么情况下,他们的伤亡数字都要步兵直接冲小的多,这也是最划算的,况且禁军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而柳据也并不会让禁军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进行攻击,所以,单单只凭借着柳据能够前来请求两个禁军连作为预备队这件事情,让黄辉对他加了一些分数。 “我没有意见!”黄辉直接答应道,并没有问东问西,也没有叮嘱什么。 “将军是需要普通连还是加强连?”刘里也没有多问,而是直接问着柳据的要求。 “额……”柳据愣了下:“有什么区别吗?” 他还真不知道禁军营里还分着普通连和加强连,更不知道这两种连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之前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也没发现这个禁军营有什么区别啊? “区别在于火箭筒的数量,普通连每队配备两具,全连配备八具火箭筒,而加强连则是在这个基础,取消了一个普通步兵伙,改为火力支援伙,全员十人,配备三具火箭筒,全连十一具火箭筒。而我们营的编制是四个普通连,一个加强连。”刘里介绍着,这个区别并不大,但战斗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意外,营级单位没有炮兵,所以只能在连一级加强一下火箭筒火力来支援。 “两个普通连足够了,十六具火箭筒,足够用了,倒是你们进攻码头的时候,可能会更需要这些火力支援。”柳据摇了摇头,并没有要走加强连的打算。 因为没必要,而在攻占码头的时候,舰炮肯定是不会开火的,因为他们之后还要扩建码头,舰炮一开,万一把码头给炸了咋办? 所以这个时候火箭筒较牛逼了,当然,另一个考虑是,这年头除了大唐以外,还有谁能装备这么多先进装备? 或许除了大唐以外,也只有大和那边有一些从大唐引进的一代手雷,但是其他方面,他们早落伍了。 …… 抵抗? 抵抗是不可能抵抗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济州岛很大,大到让人觉得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到让人甚至忘掉了它只是一座巨大的海岛。 但是济州岛的居民却并不多,土著有一些,后来的移民也有一些,但是人数是真的不多。 古老而又落后的生产方式,田间地头的青苗,甚至还是跟狗啃过似的一样难看,参差不齐。 早在先前的时候,济州岛的土著们便发现了频繁出现在济州岛附近的大型风帆船,着实将其吓的不轻。 但再往后,这些船虽然做了一些过份的举动,但始终没有出兵,于是,岛的人开始陷入了恐慌之,很多人都在猜想,唐朝到底会不会出兵? 因为没有抵抗,船队几乎是开到了岸边,如果不是担心搁浅,直接把部队给送岸了。 当然,对于练习过武装泅渡的将士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一个团的将士,直接带着自己的装备,以及少量的口粮和水,从船越深跳下海,然后成群结队的游向岸边。 登陆用的小船数量并不多,而且还很慢,需要一来一回的去接人,还不如直接游过去方便,况且也几百米的距离而已,加岸边根本没有军队驻防。 算发现了他们,有人去告密,等军队来了,他们也早岸了。 倒是禁军连得到了特殊的待遇,被强行要求坐船岸,主要还是担心子弹受潮,在用到他们的时候会出现问题。 柳据并不敢冒这个险,特别是现在并不急于一时的情况下,更不会让禁军连去冒险了。 …… “星……星主……唐……唐军大举来犯……”距离柳据他们登陆不远的地方,一座很落魄的宫殿内,一名军官模样打扮的年男子慌慌张张的进入了宫殿,口结结巴巴的说着。 宫殿很落魄,但却是这座岛最豪华的建筑。 这座岛并不叫济州岛,如果说起济州岛,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一个国家,星主便是他们的最高统治者,而这里,是耽罗国。 “唐……唐军来犯?”耽罗国星主高厚大吃一惊,吓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不断的颤抖着。 唐军,对于耽罗国来说,无异于大象与蚂蚁之间的区别,高厚也从未想过,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唐朝?唐皇又为何要出兵耽罗? “是的,战舰数百艘,精兵数千人,已于王庭西南大约五十里处登陆,据说他们是从船跳下来,直接游岸的,在附近耕种的百姓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他们抓了起来。”军官模样男子继续说着。 “快,快找百济国使者……”高厚慌了,彻底的慌了。 面对一个百济,高厚都觉得亚历山大,更不要提百济还要强大的唐朝了。 而百济真正强大的,正是海力量,也是通过海力量与唐朝等国家进行的贸易以及政治交往的。 耽罗国虽然很大,但人口却不多,各方面也都较落后,所以当百济派来使臣的时候,高厚不敢大意,只能选择臣服。 至于百济的军队,在这里仅仅只有一千多人,可这一千多人的规模,已经占据了耽罗国一半的兵力。 事实,早在发现唐朝战舰靠近耽罗国的时候,高厚派使者去了百济,希望百济可以增兵耽罗国,并且派出战舰前来保护耽罗国。 但这个请求却被百济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婉拒也好,直接拒绝也好,反正是拒绝了。 于是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增兵一个没见,反而每年的贡数量却是越来越多了,以至于耽罗国越来越穷。 当然,百济告诉高厚的答案是,他们已经通过政治手段与唐皇进行了交涉,而且唐皇保证不会对耽罗国动手。 但唐朝的战舰却还是隔三差五的出现在这里,搞的耽罗人心惶惶。 而现在,更恐怖了,直接派了数千精锐直扑耽罗,而且还登陆了,一时间,高厚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百济身。 正文 第五二二章:我先撤,你上吧 跑,是跑不掉的,耽罗那么大,虽然不算小,可岛的人口数量却不多,活动范围也并不大。! 岛的全部地方,他们都去过,但是真正开发出来的,正在使用的,连种植以及偶尔会去一趟的地方,也不过刚刚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大小而已。 高厚唯一的选择,不是往内陆跑,而是往海外跑,跑到他的宗主国百济那里去。 虽说偏居一隅,让高厚的政治觉悟有所下降,但并不代表高厚是个白痴。 百济之所以会派兵一千来到耽罗,仅仅只是因为耽罗还有能够让百济看的利益,一旦耽罗国土没有了,自己跑去百济,他们还会庇护自己吗?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高厚自己是觉得不可能,甚至为了避免引起唐皇的愤怒,百济甚至有可能杀掉自己,然后将项人头送给唐皇。 …… 百济,曾经有过很辉煌的一段历史,其国土最大的时候,曾经达到了后世华夏的辽西,以及河北北部,向北则侵占到了扶余国的鹿山,当然,除了平安北道和平安南道这两地以外。 百济的建立者,其实是扶余人南下后建立的,而百济有八大氏族,沙、燕、劦、解、真、国、木、苩。 八大氏族在百济相当于之前唐朝的五姓七望,但是他们所得到的收获,却远远大于五姓七望。 整个百济国,是这八大姓氏说的算,很多时候,关于利益分配的时候,是八大姓氏坐下来商议一下,然后给王室留一点完了。 八大氏族在百济的力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但是这些年来百济已经开始衰败了,在陆地,他们的势力已经被高句丽给挤压的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现如今也只能依靠海,以及耽罗来满足自身。 最重要的一点是,随着经济贸易的往来,百济使用的是汉字,早在二三百年前的时候,百济建立了儒学教育制度,一些儒学家获得博士称号。 这也是后世棒子国为什么说孔子是他们的原因,论历史,儒学已经在棒子国存在了将近两千年,虽然时间不如华夏,但地球都是他们的,还差这点化吗? 不过,此刻耽罗的一座院落内,气氛却是异常的紧张。 从外部来看,这里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再往外走,那是百济军队的驻地,但这里却有一些小院子,豪华而又奢侈。 不多不少,整整八座。 八座院子各数一个姓氏,而官面,其一人是百济派来的使臣,而其余的七人,则是来监督利益的,或者说,这是划分耽罗利益的所在地。 耽罗盛产柑橘,酸甜的味道和饱满的果肉十分诱人,而这些柑橘,仅有一部分被运回了百济,成为了王宫和各大家族才有资格享受的水果。 而余下的,全部被运往了大唐,然后直接交给那些往来的商贩,这是八大家族捞外快的一种手段。 但是此刻,却没人能够高兴起来,以往捞外快的兴奋劲儿,也随之而消散。 “唐军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登陆了,大约三千人左右,战舰百艘,我们该怎么办?”沙里苦苦的皱着眉头,他所得到的消息,要高厚更精确一些,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还怎么去控制耽罗国? “唐皇为何要遣军进入耽罗?”有人疑惑道。 “会不会是高厚私自派人联络了唐皇?所以唐军来了?” “有这种可能,但可行性又不太大,高厚没有实力去联络唐皇,而且我们在长安的使臣也未曾听过高厚派人求见,大唐据此千里的路程,又是在大海航行,高厚手也没有人可以撑船到大唐。” “不管什么原因,唐军来了,已经登陆了。高厚在急着寻找我们,据说是希望我们可以出兵帮助他们抵抗唐军,我个人的意见是……放弃!” “什么?放弃?” “你知道放弃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耽罗从此以后,将会彻底的失去你我的控制,它将会成为唐皇脚下的一块领土。如果……如果唐皇没有杀掉高厚,那么依据老夫对唐皇的了解,接下来,唐皇必然下令大举进攻百济。” 对唐皇的了解纯属扯淡,但是原地区的皇帝,最喜欢干的不是这种事情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百济再跟原王朝交流的时候,必须要注意的两点是,给足对方面子,不要跟他们硬着干。 只要能够做到这两点,除非是自己作死,不然得到的绝对是丰厚的回报。 所以,他们也更是下意识的将李元吉的行为也划入了这一行列。 但不管怎么划,说到这里,这次碰头的结论基本已经出来了。 派兵是肯定不会派兵的,一旦百济军队出现,那意味着与唐军开战了,三千唐军可以远渡大海来到耽罗,虽然不知道用了多久,但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将一万大军送到百济。 一万唐军,已经足够灭掉百济了。 至于补给什么的,后方坐着耽罗这个地方,还会担心没有补给吗? 啥? 联合高句丽抵抗唐军? 好吧,想太多了,以高句丽的尿性,只要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会立即联络唐皇请求联盟,从陆地以及海同时对百济发起进攻。 对于政客们来说,节操又是什么东西?高句丽的高层们,显然没有节操这种东西,不然的话,百济这些年也不会被欺负的这么惨了。 …… 然而高厚所不知道的是,被他寄予厚望的百济使臣,的确在考虑这件事情。 只不过却不是考虑如何来应对唐军的进攻,实际在他们得知前来进攻的唐军有三千人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在瞬间内放弃了抵抗的念想。 百济军队的战斗力不是耽罗军队可以相的,但同样的,百济军队的战斗力,也远远不能跟唐军相。 三千唐军,整个耽罗国百济耽罗联军的数量还多,这怎么打?根本打不过。 一旦动手,很有可能会将战火引致百济身,为了一个耽罗,搭整个百济,这么做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并不知道,但这些八大家族的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自身实力不济,但也并不代表着可以任人宰割。 高厚,还是等来了他最想要的结果。 “唐军为何而来?”沙里是百济使臣,也是直接与高厚接触的官方人员,刚一见面,沙里便直接问道,丝毫没有君臣之间的感觉。 哪怕对面坐着的,是百济属国的君主,而沙里虽然身份高贵,但他毕竟不是君主。 可是在这里,这种行为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所有人都习惯了,也适应了,连高厚,也不敢对此有任何的意见,反而还要笑呵呵的陪衬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这个小王是真的不清楚……”高厚满脸的郁闷,他要是知道原因好了。 虽然是君主,但被称之为傀儡才更合适一些,整个耽罗,都是被百济控制的,所有的命令,几乎也都是他们下达的,连所谓的军队,也是一人配发了一根垃圾长枪的百姓组成的,没有任何的训练,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沙里暗暗的观察着高厚的一举一动,很快便相信了高厚所说的话。 他是真的不知道。 原因很简单,高厚只是个傀儡,而且他们在高厚身边也安排了不少的眼线,高厚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高厚根本没有条件去联络唐皇。 而且,早在几年之前,唐朝战舰隔三差五的出现在耽罗附近,而当时他们还觉得只是意外。 但是现在再去看的话,能看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或许,早在几年之前,唐军在谋划进军耽罗的事情了。 不然的话,唐军又为何会直接从船跳下水,然后游岸?然后直接有计划的展开进攻? 很显然,这是有预谋的,而且登陆的这支唐军,还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精锐。 仅仅只是这一点,足以证明高厚并没有联络唐皇。 但……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也不能这么简单。 “老夫已经派人回国请求援兵了,快则三五日,慢则十日,援兵必至,而百济军队仅有一千人,规模太小,此刻出战的话,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而你身为耽罗君主,此刻应当站起来号召耽罗百姓,共同抵抗唐军的侵略,只需要几日的时间,待我百济大军赶到之时,便是反攻之日,在此之前,老夫会让手下军队尽力配合你们,并收集对手的情报,以供反攻之时所需。”沙里神色淡定的说着,好像这根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 “这……”高厚犹豫了。 百济军不,只让耽罗土著去对抗唐军,这怎么可能会抗住?再说了,耽罗军是什么货色,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再一个,高厚有些害怕对方是在坑他,因为他早不止一次的请求百济增兵,但百济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抵抗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决一死战,可以这样做……” 正文 第五二三章:说好的战斗呢? 登陆战异常的顺利,顺利到登岸边的陆战队将士,下意识的按照日常训练的要求去做。! 推进,构筑防线,掩护身后的战友陆续登陆,然后结成战阵。 对于登陆战这种近乎变态的作战方式来说,混乱是肯定会出现的,那种数万人规模的混乱不说了。 单单只是眼前这三千多人规模的登陆,其实也是很混乱的。 当然,在外人看来,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局面,反而是井井有序,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来。 但…… 武装泅渡这个事吧,总有人会快一些,有人会慢一些,这跟努力不努力没有关系,完全是个人因素造成的。 一个团三千多人,如果用仪器去测量的话,至少会有三千个以的不同数据体现出来,毕竟是人而不是机器,不可能做到最完美。 而陆战队对此也早做出了应对措施,常见的步兵战术,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其他部队对于友军的适应,近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因为都是固定友军,战友有什么习惯,自己都知道,战斗的时候根本不用交流,看下作战的情况,在看你战斗的动作,他会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然后会立即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为你提供足够的掩护,保护你不受伤。 算受伤了,也有备用方案,一个伙完全可以组成很多个组合,也是说,用十分去评判的话,固定战友的默契度为十,同一个伙的默契度为八,不同伙的,默契度可能在五以下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陆战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避免登陆之后建制无法集结而被敌军赶下海。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研究了一套固定的打法,这种打法的好处是会极大的提高两个陌生人之间的默契度,坏处是攻击能力略显不足。 但这并不是唯一。 登陆战很悠闲,像是在海城的一次演习训练似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连个军队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伤亡? 什么伤亡?唐军已经牛逼到连个崴脚的人都没出现,还要什么伤亡? 柳据甚至下令士兵归建,而士兵们甚至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悠悠的,一边将湿漉漉的衣服的水给拧下来,一边去寻找自己的部队,寻找自己的战友。 没有抵抗,没有危险,他们自然可以这么做。 虽然看似浪费了一定的时间,但实际却是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 一个完全按照建制编组的战阵,战斗力绝不是用固定打法组成的临时战阵能的,而且临时战阵是拿来用急的,只要有机会,会让他们恢复原先的编制,将最大的战斗力给发挥出来。 当然了,这个时候两个禁军连也没有闲着,他们是坐船过来的,衣服没湿,编制是完整的,并不需要去重新编组。 自然而然的,两个禁军连也承担起了警戒的任务。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耽罗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没有抵抗,那还纯属正常。 可是柳据已经带着部队向前推进了十余里的距离,依旧没有见到任何的敌军前来阻挡。 之前他们倒是抓了一些人,但也有人是跑掉了的,跑掉的人,难道没有回去通风报信吗? “了怪了,咋没有军队来抵抗呢?”柳据挠了挠头,准备了无数个方案,可到了地方才发现,之前他们所做的准备都是浮云,人家好像压根没打算来抵抗。 “他们会不会吓傻了?”有人疑惑道。 “怎么可能,你见哪次打仗还没见到敌人被吓傻的?耽罗再小,再弱,那也是一个国家,算被吓傻,也总要有官员来求和吧?”柳据摇了摇头,否定了下属的说法。 耽罗是耽罗,唐朝是知道耽罗的,也有关于耽罗的记载,但是具体的,却了解的并不是特别多。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元吉从未提起过耽罗这两个字,自始至终,从李元吉口说出来的,都是济州这两个字。 人家有名字不叫,偏偏自己给起了个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还用多说吗?当然是要把这里收入大唐的版图了啊。 可是,敌人不反抗这又是什么鬼?好歹来个官员啊,不说投降,你是过来交涉一下,严重的谴责一下也好啊。 反正现在给柳据的感觉,像是在海州的营地内训练似的。 不,训练还要轻松,训练还有各种要求,各种考核呢,现在是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考核也没有。 “俘虏呢?审了没有?”柳据将心思放在了俘虏身,太异常了,这一切都太异常了。 “审了,是听不懂对方说的啥……” “我……”柳据张了张嘴,想要骂人,但还是忍了下来。 咋特喵的把这事给忘了呢? 耽罗是百济的属国,百济有袭承了儒家的教育和字,但化这个东西,自始至终都是高级人群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如果是一个贵族,那么他必然会说汉话,认识汉字。 但普通的百姓,那只能说拜拜了,不是看不起人,连大唐都还有一大半以的盲呢,又怎么去要求其他国家的百姓都认识汉字?都能说汉话? 而他们出征的时候,也忘了准备懂百济语的人才,所以才陷入现在的尴尬局面,空有俘虏辣么多,却只能是对牛弹琴。 对方听不懂他们说的,他们也听不懂对方说的,想要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还不如自己去打探更靠谱一些。 可自己去打探的话,这个时候又不太适合分兵,万一被对方包了饺子该咋办? 此刻连敌我双方实力都不清楚,柳据又怎么敢去冒险? “继续抓俘虏审问!”柳据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但又不能放弃,只能拼拼看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抓到一个会说汉语的人出来,那样问题迎难而解了。 另一边,柳据则是继续率领着部队不慌不急的推进着,此刻距离目的地还剩下十余里的距离,根本不用着急的。 算速度再慢,半个时辰也能赶到了,不要怀疑古代步兵的行军速度,是普通的行军,步兵都要等着骑兵才行,急行军的话,一天都能走完骑兵两天才能走完的路。 然而结果是…… “放狼烟吧!”柳据挥了挥手,无奈道。 俘虏抓了百个,但是会说汉语的一个也没有。 走着走着,他们见到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镇子,不对,确切的说,更像是一个大一些的村庄。 如果不是发现了码头还停靠着大量的船只,柳据也不会相信这是他们的目的地。 而这里的人,数量的确多了不少,也密集了不少,摆摊的,叫卖的,买东西的,时常能够看到这些人的身影。 然而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化作一溜烟的跑了,跑了,跑了…… 没有看错,是跑了。 少说有数千人规模的村镇,在柳据的眼皮底下跑了,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散落的商品,各种落后的工具,东倒西歪的场面。 站在那座规模不大的码头,柳据只能很无奈的下令放狼烟了。 “他娘的,说好的敌军呢?说好的反抗呢?”狼烟起,柳据的心情却是异常的p,忍不住的吐槽着。 码头的情况他倒是看见了,只有几十个带着刀的人在巡逻着,也不知道是军队?还是衙门的衙役,反正是在巡逻着。 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码头也乱了,那些带着刀的家伙,竟然一马当先的跑了,跑的谁都快。 有的是直接朝着深处跑去,有的则是直接登了各种大小船只,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船只不断的离开。 柳据自然不会去追他们,这些家伙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保不准待会还会碰见舰队,早晚都是俘虏的命,跑个啥啊?瞎折腾? 可是,说好的进攻呢?说好的配合呢? 将士们的刀都没能从刀鞘抽出来,战斗结束了? 码头这么被占领了? 想想现在的局面,在想想他们竟然带了足够吃半年的粮食,柳据那一张黝黑的脸庞便是忍不住的一阵红晕。 太特喵的丢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人家根本不抵抗,自己还搞的跟临阵强敌似的那么紧张,这要是说出去,其他人会不会笑自己啊? 狼烟起,海面也出现了一片片的黑色烟雾。 军舰已经启动了蒸汽机,黑色烟雾正是蒸汽机排出的废气,正好可以用来回应他们。 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舰队终于是抵达了码头,先进来的是装载着禁军的运兵船,他们已经被分散到了几艘船,这几艘船进入港口以后,迅速的占领了有利位置,不过还没等他们到位,发现码头站着的竟然是自己人。 一时间,双方好是一阵尴尬。 由于码头太小的缘故,无法容纳更多的运兵舰同时进入,所以每次只能九艘运兵舰进入,然后将人员卸下以后在开走。 至于物资,只能等所有人下船以后在去慢慢的卸载了,反正现在是看不到任何一丝发生战斗的可能。 正文 第五二四章:百济人的阳谋 夜晚的码头,被拱火照的通亮,码头太小,限制了人员物资的登陆速度,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人员才刚刚登陆完毕,物资刚刚卸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时间。 !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而为了不影响第二梯队的登陆,所以他们只能挑灯夜战。 码头,到处都是拱火,到处都是堆积的物资,还有一个团的将士在连夜奋战,修建着临时的码头。 对于临时码头的要求并不高,能够让人员登陆可以了,至于物资,只能通过现有的码头去登陆。 再往后,那不是他们操心的问题了。 “问清楚了,耽罗国人口不多,只有不到十万,军队只有一千多人左右,由于早些年间附属了百济,所以现在耽罗国大多数事情,都是百济人在做主,另外,百济在耽罗有一千人左右的精兵。 这些百济军队平常只是偶尔的出来巡逻一下,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营地里,只有当他们需要将物资运走的时候,这些军队才会出现。 而且平时这些军队的作风很差,耽罗百姓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耽罗的治安等问题,则由耽罗军队来负责。 不过说是军队,其实也是普通百姓组成的杂牌军,没有统一的制服,唯一的武器,是一杆普通的木杆长枪,只有少量的铁枪头,大多数是直接削尖了当长枪用。 军营在东部大约十里左右的位置,王宫的位置在东南部十五里处,更具体的消息他们也不清楚,目前能问出的这些。” 柳据身边没有翻译,黄辉身边却是带着翻译的。 主要还是以防万一,但是翻译人才实在是难得,特别是适合的人,所以军准备的也并不多,只有十余个翻译人才,这次出征,黄辉身边带了两个。 只是没想到,还真派用场了。 虽然抓到的俘虏只是普通百姓,但是他们给出的信息,对于唐军来说,依旧很重要。 最起码知道了济州的人口数量,军队的大约人数等消息。 而根据这个情报来看的话,黄辉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去等第二梯队来了以后再去发动进攻了。 自己手的兵力,是敌军是五倍,且敌军更加精锐,完全没有理由会失败。 甚至,算整个济州的人口全部站起来反抗,他们也不是一万武装到牙齿的唐军的对手,普通百姓跟军队对阵,人数优势其实并不是优势,反而是劣势。 “报告,三个侦察营回来了,带了不少俘虏回来!”账外传来了汇报声。 之前因为不知道情报,即便是黄辉也不敢大意,派出去的侦察部队都是以营为单位,而且还是同时派出去三个营,也是一个团的规模。 三个营相互间隔五里左右,如遇困难,则立即拉响手雷示警,听到动静以后,其余两营则立即支援。 至于手雷会不会传出五里那么远的距离,完全不是问题,如果一颗不够的话,那来个集束手雷,一次不够,多来几次。 战场手雷虽然珍贵,但珍贵的其实是运力,手雷自身的制造,并不难。 而且听说目前已经在研究三代手雷了,他们手的二代手雷马也要淘汰了,所以,使劲儿的用吧,挥霍吧。 “继续去审,让武周过来。”黄辉立即命令道。 消息不断的传回,虽然没有遇到抵抗,加刚刚了解到的情况,但黄辉还是觉得其有些猫腻。 而最让他疑惑的是,为何到现在,无论是百济也好,耽罗也好,没有一个官员出面接触的。 谈和?不见人影,战?同样是不见人影。 整个码头附近的村镇,可以看得出来还算是较繁华的,可现在土著早跑光了,整个村镇都是唐军。 而他们遗留下来的房屋什么的,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了唐军的临时营地。 当然了,规矩还是有的,只准住,不准动房屋内的任何物品。 如果不是时间紧,任务重,来不及搭建营帐,柳据也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参军长!”武周急匆匆的进入了营帐。 “什么情况?”黄辉直接问道。 “我们进入了几个村子,发现村内空无一人,而且很乱,但是在野外却发现了很多以几十人为单位的男人,这些男人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搜身过后发现,他们身只有火种,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我们在东部约十里处发现了一座营地,但营地内也同样是空无一人。”武周将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 “营地内没人?”黄辉愣了下,按照刚才得到的情报,这个营地应该是百济军的营地了。 这个时候,百济军的营地内空无一人?跑了? 好像有这个可能,但黄辉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敌军实力弱是真的,但也不是傻子。 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再怎么跑,最后不还是在这座岛?难不成他们在其他地方还藏有船只可以离开? 那么耽罗王高厚极其家族呢?他们为何也没有出现? “没人,我们很仔细的搜查了几遍。”武周确定的点点头。 “这应该是有预谋的,这些以几十人为单位的男人,隐藏在野外,应该是有任务的,而只有火种,没有其他的装备,感觉应该像是普通百姓,现在的问题在于,女人,孩子,老人去哪了?如果藏在附近,算藏得再好,一个团出去,总会发现一两处异常的。 没理由发现了这些男人,却没发现那些行动力更弱的女人、孩子和老人。 参军长,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想放火,烧村庄,烧粮食,烧掉一切能烧的东西,以此来激怒我们。”柳据细心的分析着。 “继续说!”黄辉点了点头,不在发表意见,而将权力交给了柳据。 “如果可以成功激怒我们,我们肯定会做一些事情来报复的,这是很正常的,但如此一来,也会让耽罗百姓更恨我们,如果之前的这些假设都发生的话,那么我们若是想要彻底得到济州岛,必须杀光岛的所有人,不然的话,这些人终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祸害。 而村庄内无人,又没有发现女人、孩子和老人,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不在这里,被迁往了更深的内陆地区,我们没有搜查那里,自然无法发现他们。而这些女人、孩子和老人被控制着,留下的这些男人,不得不抵抗了,他们没有选择。 抵抗,是敌军,要被杀,或者成为俘虏,而失去大量的青壮劳动力,最终我们得到的,将会是数万没有劳动力的老幼病残,那么我们除非杀光他们,否则的话,只能浪费大量的粮食和运力来养活这些对我们深具恨意的敌人家属。 这应该是百济人的手段,目的是让我们深陷在这里,长时间内无法抽兵北,除非从本土调集更多的部队,但这样的话,首先还是要解决舰队的运力问题。舰队要不停的运转着,将至少二十万人的粮食运输过来,同时还要保证战斗所需的消耗,这不是个小数目,短时间内尚可接受,若是拖个三五年,便是大唐,怕是也会被拖垮。”柳据吧嗒吧嗒的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柳据说的,黄辉都想到了,甚至他没说的,黄辉也想到了。 作为一个师长来说,能够考虑到这些问题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果其他几个人无法拿出能够媲美柳据的这种看法的话,在军长争夺这件事情,柳据其实已经算是抢占了先机。 不过,这只是理论的,挑选军长,看重的并非只有理论。 “从现在开始,是继续固守等待第二梯队,还是进攻,所有行动由你指挥!”黄辉直接授权道,他想要看一看柳据的实战能力,虽然战斗的激烈程度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种行动也是非常考验一个人的能力的。 而黄辉唯一要做的,是授权他可以提前行动,如果不这么做,算他猜出了什么,也只能等第二梯队到了以后再做决定,而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报告……”前去审问俘虏的翻译回来了。 审问工作很简单,没有丝毫的难度,加那些俘虏本来也不是真心情愿的,所以在见到武装到牙齿的唐军,而且还是密密麻麻的万人之后,瞬间招了。 真实情况的确如柳据猜测的那样,他们是来放火的,家属都在百济人的控制,他们不得不放火,不然的话,等待着他们家属的,只有死亡这一个选择。 但是有一点还是猜错了,因为命令是高厚下的,原因是,散步这个命令的,是高氏王族。 而以前百济干涉的时候,命令往往都是通过行政命令的方式下达的。 “二团继续修建码头,一团和三团立即散出去,寻找这些躲藏在暗的纵火队,三团派人去一趟王宫,看看那里的情况。注意不要分散,不要给敌军偷袭的机会。”柳据直接命令道,放火的时间实在天亮之前,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的把这些人给揪出来,然后尽可能的避免损失,但这么大的行动,一个师的人数还是有些少了,根本没有替换的余地:“禁军营负责警戒码头附近,二团一营休息,二营三营轮流休整,等天亮以后接替一团二团。” 正文 第五二五章:我们能不走吗? 华夏毕竟是礼仪之邦,这一点是自古以来有的习惯。 而且在华夏历史的高层,始终流传着一条不成的规矩。 那是他们认为,单纯的以武力去统治,那么国家必然不会长治久安,若想真正的统治某一个地区,或者说让其对自身产生归属感,那么最好的办法,应当是恩威并施。 也是说,要以武力去镇压,要让所有人都感觉到绝望,让他们提不起任何心思再去反抗。 但同时也要懂得去施恩,要让他们知道,华夏的统治,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华夏才能给他们带来荣誉,带来幸福,带来骄傲。 好吧,说的有点过份了,古往今来,无论是本土还是其他地区,真正想要统治一个地区,而且还是能够长治久安的,看的主要是三点,武力,仁政,吃的饱,三者缺一不可。 柳据并不属于真正的高层,一些高深的化,他是没有资格去学习的。 但这只是以前,唐朝初期的将领有一个特点,武双全。 武可率兵作战,可治理地方。 虽然现在武已经分家,但实际要想做到真正的分家,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 至少,也要等到现在的这一代人完全老去以后,才算是初步完成了武分家。 但武分家,并不意味着武将可以不用去管官的事情。 恰恰相反,他们还是要管,还是要考虑,只不过考虑问题的角度和出发点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是自己种下的种子,自己来收这颗果子,是甜果还是苦果,要看自己是怎么种的,种的什么种子。 现在则是武将来种下种子,官来负责后期的维护和收果子,至于要求,很简单,在官接手之前,至少需要保证,这颗种子没有坏掉。 也是说,大唐对于武将的要求更高了。 低级别的武将暂且不说,如果一个武将想要走更高的舞台,承担更多的责任,需要考虑更多的问题。 柳据很清楚,黄辉并不是没有看到其的问题,而且黄辉的心,也并非是没有办法。 可他是不说,而是将权力交给了自己。 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个好事,是个契机,如果可以做好的话,那么军长之位,必然有一个是自己的,这是作为第一梯队的好处。 而如果自己搞砸了,当然,搞砸是不可能搞砸的,黄辉跟着一块来的目的是补锅的,一旦事态超出了黄辉的预计,他会毫不犹豫的接手这里的一切,但是同时,柳据也将彻底失去晋升军长的机会,甚至,这个师长还能当多久?这都是未知数。 机遇,压力,两者并存,这让柳据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迅速的将命令吩咐下去,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柳据也不清楚,但至少可以接近可能的减少损失。 但这个仅仅只是实际的损失,对于唐军来说,影响是有,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整整一夜的时间,柳据这么呆呆的坐在地,帐内的火盆早已熄灭,外面的火光将帐内微微照亮,到处都是警戒的,正在加紧干活的将士。 整整一夜,柳据没有合过一次眼睛,脑子里不断的在想着这件事情,想着自己该怎么去解决问题。 而最让柳据无奈的是,这个问题,自己的参军根本给不了任何的意见。 因为参军仅仅只会在军事方面给出建议,像这种明显靠向政治方面的问题,参军现在也是两头大,这根本不是他们擅长的。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远处偶尔的能够传来一些火光,但却并不密集,而且很快消失了,等到天彻底放亮以后,连着火引发的浓烟也不见了。 柳据心很清楚,自己必须要尽快的做出决定了,无论这个决定是好还是坏,是对还是错,他必须要进行表态了。 能不能起到作用暂且另说,至少不能被对方这么牵着鼻子走,这会让他们陷入更大的被动。 “我们有多少俘虏?”走出营帐,看到参军长正站在营帐门口不知道想着什么,柳据直接问道。 “不到三千吧!”参军长想了下,说了个大致的数字。 “将这些俘虏分为三类,普通的,纵火未遂的,纵火的。”柳据决定拿这些俘虏来做章了,这是他想了一夜的办法,除了武力以外,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种方式。 当然,有利还是无利,这个暂且未知,但至少是没什么坏处的。 这一夜也更是让柳据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此战的关键,是要将济州纳入大唐版图,岛十余万人,杀是不可能全部杀掉的,这对大唐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只能收拢人心,让他们对大唐产生归属感,然后通过移民,彻底的将他们吸收进来,将他们同化。 这一点对于大唐来说,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而且他们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很有心得。 说大唐,现在有大和女子,突厥女子等等,男人也有,偶尔的也有可以娶到大唐女子的,但难度还是较大的,也不太现实,没人愿意嫁。 但这并不妨碍民族的融合,总之搞来搞去,最后壮大的还是汉民族。 而要做以那些,必须要先让这里的百姓彻底接受大唐,至少不能反感,做不到这个,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拜拜不用提了。 “普通的全部放掉,每人给他们七日的口粮作为补偿,并且告诉他们,之后去哪里随意,大唐并不会干涉他们,但这仅仅只是作为百姓而言,如果他们要站在大唐的对立面,那只能等待着唐军的屠刀了。 纵火未遂的,全部判劳役五日,全部带到码头干活,作为惩罚,劳役结束后,让他们自行离去。 而那些纵火的,判劳役一月……”柳据将三类俘虏做出了不同的处罚。 目的很简单,是希望这些直接被放掉的俘虏,可以在离开之后,碰到其他耽罗人的时候,将唐军的情况告诉他们。 泄露人数和机密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反而柳据是要让他们知道唐军的精锐,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意识到,唐军是不可战胜的。 而放掉他们,还给口粮,则是唐军施恩的一种表现,可以最大限度的抵消耽罗人对唐军的抵触情绪。 而等到纵火未遂那一批人被放走之后,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明白一个道理,唐军是言而有信的,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归属谁不是归属?在百济的统治下,他们的日子过的并不好,那么在唐军的统治下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唐军的武力可是百济强的太多了,加两者一前一后的对,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是五天,原因很简单,五天以后,这里可能不是柳据说的算了。 …… “什么?你们要放我们离开?”当翻译将柳据的命令传达给这些俘虏之后,那些刚一开始因为跑的慢,或者没来得及逃跑的俘虏们瞬间震惊了,满脸的不敢相信。 “为什么要放我们离开?难道是因为我们吃的太多了吗?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每天只吃一顿饭可以了。”有人立即不满道。 “是啊,或者给我们两顿饭,然后三天不给我们任何食物也可以啊,为什么要放我们离开?”反对的声音不止一个。 而眼前的这个结果,显然是翻译和军官没有预料到的,他们想过很多结果,想过这些人得知自己将被放走的消息会有多么的高兴,还想过如何提醒他们,让他们不敢忘掉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 可是…… 特喵的唯独没想过,这些人压根不想走啊。 唐军的伙食是一日三餐,但是对于这些俘虏,可没那么好的待遇了,首先降低的,是从一日三餐改为一日两餐,其次降低的,是每餐的数量。 唐军有作战任务,加他们的标准是那样,谁也不敢去私自减少,除非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 而给这些俘虏的,也是从唐军的辎重里拿出来的,而且每餐的数量,也只有唐军一个士兵的一半。 可仅仅只是这样,让这些俘虏感到了无的满足。 耽罗风调雨顺,虽然生产力低下,但粮食的产量其实并不低。 但也架不住人少,架不住大多数粮食都被运往百济,这是被统治的命运,说是附属,其实跟殖民没什么区别。 因为距离近,因为自己太弱,所以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耽罗真的没有军队吗?耽罗真的这么认了吗? 没有,耽罗之前还是有两千多军队的,但是被百济的那一千人一天内给灭掉了,然后这样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些俘虏竟然赖他们了,宁可减少每日的伙食,也不愿意离开,但唐军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因为补给问题才放他们走的,翻译只要板着脸说道:“听着,现在问题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作为普通的百姓,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对大唐的事情,而大唐为此也深感愧疚,所以给你们每人七日的口粮作为补偿,大唐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样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离开之后,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生活,不要参与到某些事情去,不然的话,那样只会令大唐难做……” 正文 第五二六章:疯狂的耽罗人 随着俘虏的加入,大量的唐军得以抽身出来休整,同时准备投入接下来的任务去。 而且这些俘虏仅仅只是在一个午的劳役之后,到了下午的时候,工作热情急速升。 原因很简单,干活不痛快的人,没有饭吃。 这让午磨洋工的人后悔不已,特别是看着其他人吃的那叫一个香的时候,他们却只能饿着肚子在一边看着,然后下午还要同样的干活。 最重要的是,干活时候给的饭菜质量虽然依旧不怎么样,可是每个人却基本能够吃个七八分饱,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随着大量的唐军抽身出去,加扫荡安排的越来越合理,越来越多的耽罗人成为了俘虏。 然而,前面一两天的时候还能抓到一些纵火的,到了后面两天,几乎没有纵火的了,抓到的,清一色都是纵火未遂,甚至还有主动暴露行踪让唐军将他们抓走的。 而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一队三四百人规模的耽罗人径直的朝着码头走来,脸难以掩饰的,是疲惫与失望。 而翻译,则成为了接待这些俘虏的主力人员。 “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罗凌惊讶的看着这三四百自己走来的耽罗人,乍眼一看觉得有些熟悉,等他们靠近以后才确定,这不是四天前自己放走的那批人吗? 怎么又回来了?不过,人数好像之前少了一些啊。 “那个……”领头的一人低着头,扭扭捏捏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投降的……” “投降?”罗凌愣了下,几百个平民投个毛毛降啊?不过看着这些人的打扮,便明白了他们回来的原因,粮食没有了呗,这个时候在外面显然是找不到什么吃的,粮食还是青苗,根本不能吃,家里有没有另说,能不能回去都是一回事,不回来的话,只能在外面等着饿死,或者其他的? “是的,我们在离开的这几天时间里,遇到了不少的同伴,我们将在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唐军是好人,只要我们自己不去招惹,不去做一些坏事,唐军不会为难我们,但是我们没有想到,消息被他们知道了,然后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粮食,甚至,抓走了不少人,我们是趁着夜色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至于家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领头那人情绪明显的很是低落。 原因无他,唐军没有为难他们,反倒是自己人将他们刁难的要死要活的。 这个时候,谁不失落?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倒是宁愿带着家人投奔唐军,至少他们不会让自己去做那些明显是送死的事情。 而此刻的唐军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者说百济军队的话,估计他们这些人早凉透了。 这下罗凌算是彻底的相信了之前的审问结果,其实早在昨天他相信了。 第一批放出去的人,已经起到了预想的效果,而且效果似乎他们预计的还要好很多。 后面大多数耽罗人,都是直接露出马脚给唐军发现,然后乐呵呵的被俘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或是紧张之意。 只是罗凌有些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 与其主动露出马脚被唐军发现,为何不主动走过来投降? 当然,罗凌也深刻的意识到,造成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唐军给这些俘虏的待遇太好了。 至少,在这里可以吃的饱,虽然也很想念家人,可这个事情不是想念能完事的,算是离开这里,去寻找家人,他们也未必能找到。 加那些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做出的一系列举动,都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已经没有立身之地了,所有被俘的人,好像都将遭到他们的惩罚。 …… “你们凭什么来抢我们的活?我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知道这些工作该怎么做,我们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可以很好的配合着将这些事情做完,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只会导致整个任务速度的下降,而他们来了以后,还需要重新的适应,这会极大的浪费掉更多的时间,所以,我们一致认为,他们不应该来到这里,而我们也不应该将这里的工作交给他们,至少,我们也要将这些事情做完再离开。”码头,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对着一名唐装男子说着,脸的表情,口的语气,无不是对身旁另一位男子的不满。 “你们的劳役期明天满了,你们自由了,接下来可以拿着口粮去你们想去的地方了,如果你们不走,别人岂不认为大唐言而无信?至于其他的,这个暂时不需要你去考虑,现在你需要做的,是让你手下的人,去带着他们学习,适应,教他们该怎么做。”唐装男子心有些无奈,暗骂了句这特喵的都叫什么事啊? 先是无罪释放的那批人不愿意走,后是被叛劳役五天的这些人也不愿意走,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前面放走的那批人自己又回来了,不然的话,他将会更郁闷。 虽然眼前这男子说的很有道理,为了工程的质量和速度,的确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放走他们。 但问题在于,现在俘虏太多了,单单只是一座码头,修建栈桥用了一千多人,而整座码头更是有四千多耽罗人在忙碌着。 至于看守问题,好吧,只有一个连,二百人在这里看着,甚至不能用看守来形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记录,看谁工作不认真,然后扣掉他的晚餐。 但这些俘虏们一个个干劲儿唐军还大,根本不给人扣分的机会,无聊的这一连人差站着睡觉了。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工程的进度飞速提升着,而等到舰队再来的话,现在的码头,已经可以同时容纳三十艘战舰进港了,之前整整增加了两倍多的数量,而时间,才不过五天而已。 “对对对,劳役期到了该走,不能为了你们而毁了大唐的名声不是?”另一男子明显的带着讨好的意思附和着,心暗暗松了口气,一定要把这些家伙给赶走。 特喵的不当俘虏也算了,当了俘虏才知道,原来当俘虏也是很有压力的,俘虏营里现在仅仅只是无事可做的俘虏有三四千人,伙食自然之前减少了不少。 而他们在见到这些干活的俘虏们的伙食之后,一个个的也紧张了起来。 …… 柳据此刻是两眼一抹黑,头疼的恨不能让禁军拿枪给蹦了。 千算万算,是算不到会有现在这么一出。 柳据的方案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对于吃不饱的耽罗人来说,当俘虏并不丢面子,但是能吃饱啊。 干活也并不苦,吃的还更好,而且干完之后,还能分到一些口粮,这可是多少年都没遇到过的好事了? 然后,这么一来二去的,短短四天的时间,俘虏营已经聚集了接近一万俘虏了。 而更让柳据无语的是,所谓的俘虏营,根本没有一点营地的样子,随随便便在城外指了片地,然后让他们自己推举出来几个‘德高望重’的负责管理,领取他们的口粮,甚至没有派一个兵去监督,结果是,俘虏一个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乱糟糟的一团,现在已经跟军事无关了,这些耽罗的青壮劳力并没有对唐军产生任何的厌恶感,反倒一个个紧张的不能行,担惊受怕的担心他们会被唐军赶走。 “参军长,这个好像已经超出我的职责了吧?”柳据找到了黄辉,满脸郁闷的说着。 他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不足,方案是好方案,可他太高估了耽罗人的反抗意志,以及百济人的手段。 “怎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黄辉微微一笑,事实不仅超出了柳据的意料,也远远超出了他和王玄策的意料。 是在大唐,这事都不可能会像现在这么顺利,不过相大唐,这里的情况更好一些,因为只用管饭,而不用给钱,这才是最重要的。 加他们特意缩减了劳役的饭菜数量,但耽罗人不觉得少啊,反而很高兴,谁不让他们继续干下去,跟谁急。 “大量的耽罗人开始主动出现了,俘虏营内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还开始出现了老幼病残,俘虏营内闹着要干活,码头的俘虏闹着不想走,已经离开的,现在又回来了,俘虏人数是越来越多了,再这么搞下去,我心里没底啊,说好的打仗呢?”柳据郁闷的说着,自己马成了工兵大队长了简直。 “好说,那继续扩建码头啊,再寻个合适的位置,然后重新修建一座码头,到时候一座用来运输物资,一座用来运兵,这不挺好的吗?”黄辉笑了笑,他倒是不愁俘虏人多,越多越好。 而且柳据这招收买人心的套路,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知不觉,基本算是让耽罗人接受了大唐,至于后续,那不是他们能关心的,但现在却可以利用这些人迅速的扩建码头,为北做足准备。 黄辉可是很清楚的,王玄策是卯足了劲儿的想要将攻击计划提前的,而提前的底线,是济州的彻底稳定,和能够提供足够的物资。 现在来看,效果很好,而且这里的情况也他们预计的好了很多。 正文 第五二七章:风卷残云般的压迫 王玄策率领的第二梯队在黄辉他们抵达后的第八天终于是姗姗来迟,原因是,之前在船只进港的时候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返航时间推迟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这还是最后紧急增加了人手来搬运,可以确保当天天黑之前能让舰队抵达海岛二号,不然的话,时间又要多一天。 “呵呵!”听取了黄辉和柳据的汇报,王玄策只是呵呵了一声,再也没有发表其他的评论。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练兵? 练什么兵啊? 这最多也算是一次长途拉练罢了,顶多也检验了远征军在经过两天半的航行之后,是否能够适应。 至于战斗,还是算了吧,登陆至今这都多久了? 第一师更是直接扫荡了以码头为心,方圆五十里的范围,走到哪里都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的轻松,这不是在作战,而是在赶路,看风景。 当然,最郁闷的,是其他的几个师。 第一师好歹还算是按照预案登陆的,可他们呢? 修建好的码头,然后这么…… 大家是来旅游的吗? 王玄策预料到了这一战并没有什么压力,也知道以唐军的兵力,对方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 即便只派一个第一师,最多两个月,能彻底的荡平这里。 正因为是这样,王玄策才制定了这么一个方案,找一个并不强的对手来练兵。 凡事总有个先后顺序,济州只是第一步,下一个则是济州稍稍强一些的百济。 再然后,则是南北夹攻高句丽,如果还不够的话,还可以从海面派一支部队突击进去,只要能够遍地开花,高句丽根本不足为惧。 王玄策了解过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失败的原因,无一不是败在了高句丽那复杂的地势。 隋军是强,但是辎重却运不过去,这也导致了隋军无法对更远的地区进行攻击,只能困守在一处,而高句丽则可以利用地形优势跟隋军打游击战,本土作战,优势自然隋军更大,拖几个月的时间,会让隋军受不了,而能拖一两年,隋军绝对直接崩溃。 这几个国家,加一个大和,这是一个完整的练兵方案,一个由弱至强的练兵步骤,只要能够完成,那么他手下的这支远征军将会是无可战胜的。 “第二师,向西推进,第三师向东推进,第一师留下一个团,余下两个团直接南下。”了解清楚当下的局势之后,王玄策直接下令道。 他已经意识到拿济州来练兵显然是不靠谱的,既然练不成兵,那么之前的计划应该抛弃掉。 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整个济州的控制权,然后加速屯田,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北进攻百济。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唐军也根本没有必要留下预备队什么的了。 海面还有二十艘战舰在巡逻着,他们可以将百济的援军消灭在大海,而陆地的敌人,根本不是唐军的对手,继续耗下去,只会是浪费更多的时间。 而之前该做的事情,柳据已经替他做了,虽然代价大了点,但却胜在稳定,胜在能够帮助他们赢得济州的人心。 这很重要,同时,也让柳据在王玄策的心加了一些分数。 …… 随着第二师第三师的投入,唐军的控制范围更是成倍的增加,每天保守估计,都能向前推进六十里以的距离。 也是说,在王玄策下达命令的第二天下午,日落之前,第一师派出去的两个团,已经看到了对面的太平洋。 而到了第四天,第二师已经与第一师汇合了。 第六天的午,第三师也与第一师和第二师汇合。 到现在为止,整个济州已经被三个师给大卸八块,这些区域之间的联络也几乎被彻底的切断。 毕竟,济州南北宽度不过七十余里,东西宽度不过一百五十余力,范围这么大,三个师三万多人,以营为单位,很快的便可以将其打个对穿。 而到了后面,为了加速对济州的控制,更是以两个连为单位,相互间隔二十里的距离,间安插一个连作为呼应。 而在第二师和第三师投入战斗后的第九天午,第三梯队的两个师也到了。 一个小小的济州岛,竟然囤积了五万多唐军精锐,兵力人数是整个济州岛人数的一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到了这个时候,沙里等人才真正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高估了耽罗人的抵抗意志,同样也高估了我们对耽罗的影响力以及控制力。”犹如是过街老鼠一般到处躲藏的沙里等人,在一片昏暗的树林内低声的商议着。 军队已经没有了,他们丢掉了武器,换了普通的衣服,假装是这里的普通百姓。 计划是美好的,沙里希望利用耽罗人的反抗,引起唐军的怒火,从而对耽罗人发起报复,然后将唐军彻底的引入这里,深陷在这里,这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百济暂时的安全。 这个想法是不错,但如同沙里刚才说的那样,他们高估了耽罗人的抵抗意志,更高估了他们对耽罗的影响力以及控制力。 同样的,也太低估了唐军的手段。 以往的顺风顺水,让他们在这里习惯了太皇一般的生活,以至于忘记了自身与耽罗人的隔阂,他们疯狂的掠夺,让原本可以自给自足的耽罗人,甚至是出现了饥荒。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甚至还希望耽罗人去送命,帮助百济吸引唐军的怒火。 耽罗附属百济已有三百年的时间了,八大家族控制耽罗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可唐军仅仅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彻底了粉碎了八大家族在这里几十年的经营。 此时此刻,八大家族代表的眼,除了惊慌,剩下的也只是无奈与担忧,没有任何的办法。 “唐军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能够在不足一个月内,将五万大军送到这里,而按照这里与百济的距离,他们有能力在七日之内,将这五万大军送到百济本土,而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对耽罗的控制,失去了耽罗人心,想要依靠耽罗人在背后捣鬼拖后腿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沙里继续说着,将当下的局势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 而他们,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资本了,五万唐军,只需要不到十日的时间,能彻底的将耽罗给翻一遍,而他们,根本没有地方可逃。 唐军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百济军队在他们眼前,像是那矮矮的蝼蚁一样的渺小。 “不该将军队解散的,而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切,甚至连与唐军对话的资格都失去了。”燕集有些不爽的看着沙里,虽然他地位高,但却是他将他们带到了现在这一步,忍不住的发着牢骚。 其他人的感觉也与燕集差不多,解散了军队,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最后的话语权,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一百人,控制着高厚家族的话,现在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当然,情况本来不妙。 五万唐军登陆耽罗,失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将他们揪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解散,难道你们想将战火引致本土吗?一旦我们抵抗了,唐皇的怒火肯定会转移到我们身,而且,算抵抗了又能怎样?一千人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唐军,将士们只能是白白的去送死。 我们只有不抵抗,甚至假装从未出现在这里过,才能不给唐皇任何进攻我们本土的理由,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们能够阻挡这五万唐军的进攻吗?”沙里狠狠的瞪了眼其他人,暗骂这些蠢货。 但现在并非生气的时候,他们已经错失了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拿出个主意,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会被困在这里,成为唐人的阶下囚。 “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丢下这里,想办法离开,二是杀掉高厚家族,隐姓埋名的留下来,等到唐军进攻本土的时候,我们将解散的军队在召集起来起事,彻底的扰乱他们的后方。” “离开,当然是离开这里。” “对,离开之前可以杀掉高厚家族,将其嫁祸给唐人,这样的话,耽罗人总该跟唐人翻脸了吧?” ‘这些无耻的家伙……’沙里暗暗的怒骂着,可除了骂,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后者,这样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助本土抵抗唐军。 而前者,则需要将这一千百济军彻底的留下来,让他们自生自灭,显然,没有了指挥的百济军,被发现的几率会很大,最终能够活下来几个还是未知数。 但两者的不同在于,前者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自身的安全,但却需要抛弃掉这一条多条人命。 后者的战略意义更大,但却有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而杀掉高厚家族,是为了隐藏他们的身份。 但这些目光短浅,胆小如鼠的家伙,却选择了最不要脸的方案。 所有人都选择了前者,沙里也无法去改变,他一个人的话,是撑不起整个耽罗的。 他在思考着,许久之后,这才开口道:“如果选择前者的话,高厚家族不能杀,留着他们去跟唐人扯皮,这对我们会有一些帮助。” 正文 第五二八章:举国内附? 沙里最终还是带着八大家族的代表们跑了,舍弃了他们的天堂,舍弃了他们的财富与女人,仅仅只有十个人。 八个人是八大家族的代表,两个人是熟悉水路的亲兵,没有这两个人,他们走不远,甚至会死在大海。 百济人的水力量的确很强大,但那只是相对的。 放在以前的话,即便是大唐,在海遇到百济也要掂量一下,但是现在,一艘战舰能荡平百济所有的水力量。 而八大家族出身高贵,又怎么可能去干这些费力又危险的事情呢? 十个人离开,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仅仅只是依靠着一艘小小的木船,依靠人力去推动着。 然而…… 沙里还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为了远征济州岛,大唐为此已经准备了四年的时间,更是集全国之力,在四年内造了大小战舰千艘。 其真正意义的战舰更是百艘,这样的海力量,绝对不是百济人能够想象的。 即便那些战舰只是后期改装的,在原有风帆动力的基础,增加了蒸汽机。 尽管加装蒸汽机后的动力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可是它的速度依旧不是依靠人力推动的小木船可以相的。 高厚家族是在沙里等人离开的第二天才发现他们已经获得自由的,而原先看押他们的百济士兵,也早已不知去向。 知道百济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们之后,高厚便立即做出了另一个对他有利的选择。 投降唐朝! 对于高厚来说,投降唐朝并不丢人,无非是换了个宗主国而已,而且投靠大唐,怎么看也投靠百济更靠谱一些。 …… “齐了!”王玄策淡定的笑了笑,结果出乎意料,简单到让人难以置信。 高厚带着余下的王族向近的第二师士兵投降了,整个济州岛,已经彻底的落入大唐手了。 而沙里等人,运气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王玄策自然知道百济的海力量很厉害,尽管明知自身的实力已经远超百济,可此战还是没有任何的大意。 派出七十艘战舰继续护航舰队,留下了三十八艘战舰,其十五艘用于封锁港口外围,防止百济人通过这里登陆,而余下的十三艘,则被派往各个海域进行封锁,沙里等人,刚刚离开不到半天的时间,被在外巡逻的战舰给俘虏了。 而他们,现在正在俘虏营里关押着呢。 这个俘虏营可不是之前的俘虏营,而是被唐军将士严密看守的俘虏营。 至于高厚家族,现在还在回来的路,预计明天午左右能回来。 “任务是完成了,但麻烦却刚刚开始……”黄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计划失败了。 或者说,整个指挥部与皇帝陛下的计划失败了。 当然,到底失败还是没有失败,现在并不能看出来,他们还有更多的机会去完成这个计划,只能说,最完美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存在了。 “失败?不,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这天下没人知道,无非只是换了种方式而已。”王玄策摇了摇头,并不在意所谓的失败。 而这,最多也只能说是出现了一丝丝的偏差而已。 作为历史一个曾经以一人之力灭掉数个国家的王玄策来说,这点小小的曲折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有百种办法去完成这一计划,最多也不过是,再去找一个理由罢了。 百济人想忽悠高厚率领耽罗人反抗唐军,然后让唐军恼羞成怒的展开屠杀,从而引起耽罗人更深的仇恨。 而大唐人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按照最先的计划,应该是想办法让百济人杀掉高厚,最好是将其灭族,最差也只能留下高厚一个人,这样的话,加深了百济与耽罗的仇恨。 而那个时候,济州自然可以成为远征军的大本营,根本不用担心某些问题的发生。 虽说济州岛的威胁并不大,但在远征作战的时候,王玄策却并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偏差,特别是后方的不稳。 然而谁也没想到,沙里是个精明至极的家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现身,他手下的百济军更是宁可解散,也不与唐军直接交锋。 如此一来,唐军也找不到攻击百济的理由了。 而先前是想引起济州与大唐的混战,但当发现局势不可违的时候,却又果断的逃跑,甚至在逃跑之前,还让人撤走,不让杀掉高厚。 善心发现了? 当然不是,对于沙里,对于百济而言,杀掉高厚,远不如留下高厚对他们更有利。 即便是王玄策,也不得不承认,这货的确是个人才,政治手段运用的更是出神入化,对各方的猜测精准无,总是能够准确的掐准命脉,如果将他放在唐朝这个阵营的话,王玄策个人而言,任何人去进攻沙里所控制的地区,都将是异常惨烈的。 ……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没有去理会沙里等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王玄策早了解清楚了,待高厚家族回到码头之后,王玄策便立即召见了高厚,但见面的第一句话,却是让高厚摸不着头脑。 什么第一个最后一个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王愚昧,不知将军此话何意?”高厚一脸懵逼的问着,但姿态却摆的很低。 小王,寓意着高厚已经决心附属大唐了,将军,是因为不知王玄策的真实身份,所以便用将军来称呼,寓意国将军。 可惜,弱者终究还是弱者,即便姿态放得再低,也不可能获得太多的尊重。 更何况,王玄策压根没打算对他有什么好脸色,虽然很残忍,但从国家利益来说,他应该这么做。 而自古以来,每一个国家的发展史,都是一部侵略史,算最终取得了胜利,更改了史书,也无法改变它的本质。 其他方面王玄策不想去操心,也没有能力去管,他只管做好眼下的事情可以了,是被歌颂?还是背负骂名,他并不在意。 “大唐皇帝陛下给了你两个选择,从现在开始,本将军放你离开,然后退兵,给你半年的时间去准备,半年之后,本将军会再次率兵征战耽罗。第二个选择,率领耽罗内附大唐,安心的做一个王。”王玄策直接给了两个选择。 很人性化,又很霸道,更是对自身的实力充满了自信与骄傲。 但是对于高厚来说,这可是绝望了。 半年的时间去准备,他连个百济都打不过,一千百济军队都能控制他们几十年,几百年,现在来了五万唐军,他能抵抗多久? 用这次的经验来看,二十天他都抵抗不了,甚至是十天都不到,他会彻底的歇菜。 那他还有选择吗?有,只能是另一个选择。 可高厚也不是什么傻子,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耽罗王,可他的政治觉悟还是在的,还没有彻底的消散。 王分为很多种,亲王,藩王,属王,闲王。 虽然名义并没有分出来这么多,可实际区别还是有的。 亲王不用想了,那是皇帝的兄弟才能担任的,藩王也是皇族才能获得的,如果是开国,其他姓氏的也能获得藩王的爵位。 但两者的权力可是完全不同的。 属王,指的是高厚这一类附属国的王,相对而言,他们藩王更加独立一些,只是名义的附属,国内实际的运转,还是由他们自己来操控,只不过在新老属王交替的时候,需要得到宗主国皇帝的册封才算是符合律法。 相较于藩王,属王可以不用接受朝廷的过度监管,如朝廷不会派相国来执政监督。 而内附王,基本跟闲王一样了,说白了,只是一个象征的王爷,手什么权力也没有,混吃等死好了。 另一个,内附王与属王的不同在于,内附王一但册封,意味着原先的国土成了宗主国的领土了,也是说,济州将成为大唐的本土。 对于高厚来说,有利有弊,但这却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选择。 “小王选择后者!”高厚浑身下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他有的选吗? 没有,除了选择这个,其他的任何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虽然这个也好不到哪去,但起码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而高家以后也会吃穿不愁,过着悠闲的生活。 只是葬送了耽罗这个后果,高厚觉得很痛心。 可还是那句话,痛心也没办法,他没的选。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高厚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边自己刚刚作出选择,王玄策便立即让人拿出了一道圣旨,册封高厚为济州王,耽罗国更名济州。 除了这个以外,另外还拿出了一份诏书,是对济州百姓的一道安抚诏书,同时也是宣布当下局势的诏书。 从头到尾一个意思,耽罗国举国投靠了大唐,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不再受人欺辱,高厚决定并入大唐,成为大唐的一份子等等。 反正,这封诏书不是出自高厚之手,但从今以后,济州便是大唐的领土了,他们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可以在这里行驶大唐的政权,大唐的律法。 而高厚,则将跟随舰队返回大唐,前往长安接受大唐皇帝的召见。 正文 第五二九章:死了? 从长安到济州,需要多久的时间? 答案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一件消息的话,需要四天半的时间,如果是人员的话,赶的急一些,大约需要八天的时间。 长洛铁路的通车,极大的节约了人员往来的时间,现在大多数人都是先去洛州,然后再乘坐火车前往长安。 虽然有时候看似绕了一些路,但时间却节约了不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车已经开始被人们接受了。 特别是那些以时间为金钱的商人们,更是越来越在乎这些了。 而卧铺车厢,则让这些商人们找到了另一条捷径,只需要睡一觉,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可以抵达长安。 而货运方面,成绩更加突出了,速度快,价格低,作为精打细算的商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选择火车货运? 而保险则是见缝插针的与铁路进行了合作,对货物进行了承保,当然,代价是必须由货主出钱购买。 好在价格并不贵,默认的一只小箱子需要一钱,箱子二钱,大箱子三钱,保额为二百钱,四百钱和六百钱,如果需要保价的话,保费则会继续涨,以每二百钱保价一钱的价格累积。 如此一来,铁路和皇家保险则是双赢的局面,铁路不用再去因为担心货物丢失而需要付出的赔偿,保险则又多了一个收入的门路。 当然,货物丢失虽然不用铁路赔了,但如果真的丢失的话,对于当值的官员还是有处罚的,这个处罚并不是金钱,但却是他们的未来,有可能会因此无法得到晋升,甚至被降职,或者开除等等。 即保护了保险公司的利益,也维护了铁路的信誉,当然,赔付的范围并不仅仅只限于丢失,还包括了损坏等等。 一来二去的,长安与洛州之间,方圆百里以内的物价,在过了个年之后,竟然神的下降了四分之一那么多。 铁路和保险公司,以及商家们赚了钱,百姓也得到了实际的好处,大唐国内,可谓是一片大好局面。 而内阁甚至在闲聊的时候,都在讨论着关于铁路的问题,如下一条铁路应该修建哪里?怎么规划才能将利益最大化,甚至不少人都在期待着,当铁路修建到海州的时候,那时候又会产生多大的利益? 朝的这种讨论的声音,被一骑快骑给打断了。 快骑并没有采用火车,因为两者相,火车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只有四百里以下的信件,才会通过火车来传递,四百里以,还是通过驿站系统速度更快一些。 而每人只需要赶二十里的路程,这点距离无论对于人还是战马,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王玄策已经全面攻占了济州,济州王高厚也已经选择了内附大唐,但是在前来长安的途,遭遇了极端天气,舰队虽然采取了紧急的应对措施,但还是因此损失了十一艘运输船,其包括搭载着高厚家族的一艘船,船员方面,失去了将近五百人……”李元吉将情况大致的说了下。 大臣们脸瞬间愕然,先前的兴奋之意,瞬间消散一空。 海到底遇见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也没有机会去知道。 损失了十一艘船,他们或许不在意,损失了近五百船员,他们或许也不在意,但是高厚家族的死亡,他们却不得不在意了。 这是政治方面的问题,更严重一些的,甚至会对大唐将来征募水师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会让人惧怕大海,同样也让下一个被征服的地方惧怕大海,甚至不敢再去搭乘大唐的战舰。 李元吉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去相信。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像高厚这样的王,李元吉打心眼里是并不喜欢的。 连西域的那些王,现在都在长安乐呵呵的潇洒着,却是给朝廷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李元吉甚至曾经想过要做掉他们,但后来被魏徵给劝了下来。 这个时候,没有理由再去搞来一个闲王,难道还不觉得乱吗? 只是,高厚为何要死在路呢?要死在海呢? “陛下,臣觉得应当对涉事官员进行处罚。”房玄龄心叹了口气,只能按照李元吉的意思说了下去。 事情已经做了,他能怎么办?难不成出面去拆穿李元吉的谎言吗? 而且没见到吗?他还拉出了十一艘运输舰和近五百官兵作为陪衬,这个时候,算有人说是大唐故意弄死高厚家族的,怕是说服力也并不大。 毕竟弄死高厚家族,只需要干沉一艘船够了,没必要搭五百将士和十一艘船。 当然了,这只是公布的消息罢了。 这件事情李元吉他们做的很隐蔽,但房玄龄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当然,只是不经意间发现的。 之前大约有两千多户通过海州离开了,目的地是济州,房玄龄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那两千多户居民,绝对有这意外死亡的五百将士的家庭。 而十一艘运输船,呵呵,大唐说沉了多少沉了多少,说沉了哪艘沉了哪艘,毕竟那么多船,谁也发现不了少了哪个。 甚至,实际可能一艘船都没损失。 “是该罚!所有涉事军官,担负直接领导责任的,全部罚奉半年!”李元吉点了点头,不疼不痒的说着。 大臣们努了努嘴,有些无语,但又找不出任何的问题。 而且,这种感觉咋说吧,感觉罚这些将领不是为了给高家一个说法,而是给那些被死的将士们一个说法。 好吧,皇帝的天下,当然是皇帝说的算,没人会在这方面去较真,况且他们也不信真的死了五百将士。 早已习惯了李元吉的大臣们,这时候也没有继续多说,而是一个个的瞅着李元吉,知道有些话还没说完。 “另外是关于接下来的计划安排问题……”见大臣们已经识破自己的谎言,李元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这事对大唐是好事一件,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于济州,他有的是信心让百姓对大唐产生归属感。 “先前对济州的侦查只是在海面侦查,并未深入陆地进行侦查,所以情报方面有很大的偏差。 此次作战,不仅以可以忽略不计的损失占领了整个济州,同时还对济州的情况进行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济州岛大约有十万左右原住民,耕地约一百万亩,开发程度,大约只有整个济州岛的三分之一。 练兵的目的并未达到,所以,王玄策的建议是,从现在开始,只要天气情况允许,往济州岛输送物资,准备四个月的时间,八月末展开对百济的进攻。另一个,则是增兵,以防高句丽出手相助。” “这……会不会有些太急了?”程知节愣了下,本是不打算发言的,但现在不得不开口了。 按照计划,至少也要在四五年后才会对百济发动进攻。 而那个时候,大唐已经完全准备好了,王玄策的手差不多也有了十万兵力,而陆地,也可以聚集至少二十万的兵力,两面夹攻,一举灭掉百济与高句丽。 但是现在手仅有王玄策的这五万多人,朝廷这边才刚刚提出计划,甚至还没有开始实施,这个时候开始,那也意味着要在短时间内将王玄策手的兵力增至十万人以,而陆地也要开始准备。 可这种准备,又哪有那么容易? 铁路还没有修建过去,大量的物资只能依靠人力去运输,这么远的距离,单单只是物资的前期准备,需要至少一年以的时间,而即便如此,也依旧不敢说稳妥。 百济不足为惧,真正让人担忧的,是高句丽。 而大唐进攻百济,高句丽人会看不出大唐的意图吗?这个时候肯定会举国之力救援百济,不然下一个被灭掉的是高句丽。 如果只是一面的战争,高句丽还能利用地形拖延一下,甚至将唐军给拖垮,但两面夹攻,又不存在物资问题的话,没人能想出一个靠谱的理由,可以让高句丽坐视围观的。 “的确急了点!”李元吉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急了点。 但也同样很清楚,战机稍纵即逝,最好的办法,是唐军以摧枯拉朽一般的速度和优势,在短时间内迅速的灭掉朝鲜半岛所有的国家,让其成为大唐的领土。 因为朝鲜半岛对于李元吉来说,重要,也不重要,他的真正目标是日本。 五年十年的太久了,李元吉也觉得有些等不下去了,但这样的话,只能以非常规的战斗模式去进行了。 “明年吧,明年的这个时候,在对百济发起进攻。用一年的时间去准备,尽可能的调集更多的物资到济州,同时,船厂也要加紧速度制造更多的运输舰和战舰。陆地,以佯攻为主,震慑高句丽不敢倾巢而出,除非必要,否则不可轻易投入战斗。至于增兵…… 调新军去……”李元吉淡淡的说着,似乎这一切并不是什么问题似的。 正文 第五三零章:新军 新军,顾名思义,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新军。 新到什么程度呢?军龄最多的,只有一年半,军龄最少的,只有不到五个月。 彻头彻尾的新军,但是却没人敢忽视这支新军的力量。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不及任何一支军队,虽然他们的装备与禁军相同,但在某些方面,禁军却是远远不如他们的。 从定位来说,禁军只能算是半新军,他们真正存在的意义,并不是那种拉出去打野战的部队。 而新军却是专为野战而训练的,同样的装备下,在野外,禁军甚至都只能勉强压住这支新军。 而他们,不过只是一支组建了刚刚几个月的新军,要知道,禁军可是全军各种老手组成的部队,战斗力那可是完全碾压其他部队的。 新军最需要的是时间,一旦给他们一年的时间去训练,他们将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给他们两年的时间,新军四千人的规模,甚至可以压着两个师打,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不要怀疑,也不要惊讶,这是事实。 …… 与此同时,新军的营地内,正是一种别样的风光。 将士们干的热火朝天,可干的却似乎跟战斗没有任何关系。 一人一把小铁锹,然后弯腰一下下的挖着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实在开荒呢。 可知道的,会发现,再往前去,有不少地方都被松过了土。 甚至有当地的百姓找门来预定,希望等到过几个月夏收以后,新军能够到他们的地头去翻地,然后,新军只能心里p的拒绝了。 老子这是在训练,训练好不?去翻地?真以为这是在种地啊? “停!”看了眼身旁的沙漏,薛礼朝着面前正在忙碌的士兵吼了句。 没有钟表,只能以沙漏来计算时间,一次流完,是一盏茶的时间,此刻沙漏已经翻转了四次,第四次也已经流完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自行检查,不合格的,二百俯卧撑,其余人,跟着一百。”薛礼甚至懒的前去检查,而是让他们自己检查自己的成果。 检查的方式很简单,每人手里都有一根长约一米四的棍子,将棍子放在挖的坑内最高处,地面高于棍子,算合格,低于棍子,则不合格。 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不合格的二百俯卧撑,合格的,连带被罚一百,用薛礼的话来说,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当然,所有的分队都是这样的,只不过,薛礼这一队惩罚的方式较特别,花样也较多,经常搞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惩罚方式。 如说,有一次武装越野有人在途发牢骚,结果薛礼罚他们训练后全队两两对立,面对面的笑或者哭,不管其他人,你对面的人必须跟你的表情一样。 然后,激烈运动了一整天,因为几个人的错误,而导致全队没有晚饭吃,第二天还要扛着饥饿的肚子继续训练。 当然了,没有引起兵变的原因是,除了没有跟着笑或者哭,薛礼也同样没有吃饭,甚至在他们哭或者笑的时候,薛礼在做俯卧撑,他们哭了多久,笑了多久,薛礼做了多久。 也正是这样,虽然私下里被士兵们称之为魔头,但士兵们还是很愿意听从薛礼的指挥,对他也很是信任。 “报告,不合格!” “报告,不合格!” 不大会儿的功夫,有五六个人自动报告自己的训练不合格,没有丝毫的马虎,也没有隐瞒的想法,甚至有一个,仅仅只是地面高了一根手指头。 而根据测量标准的话,他只需要在最高处多挖一锹,合格了。 “挖了十天的时间了,竟然还有不合格的,看来是时候给你们加点料了,不然的话,你们还真意识不到你们自己到底有多差……”薛礼摇了摇头,继续说着。 与此同时,面前的一队士兵已经趴下开始做俯卧撑了。 虽然挖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做起俯卧撑来,依旧没人偷懒,没人耍滑,哪怕身已经没有力气了,也还是尽量的按照标准去做,速度慢一些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坏了规矩。 而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日子不好过了,魔头以前可从未说过这种话,显然是对他们的训练成绩不满意。 一个队,十分之一的人不合格,用魔头的话来说,这要是在战场,你们早死光了。 整个新军营地,一共一百零七个队,对应的,是每个军校地方生负责一个队的训练,这里并不是部队,也不是新兵营,没有人对他们进行先期的新兵训练,这些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来的时候连队列都站不好。 在这里,一百零七个军校生需要从零开始的去教他们,像是他们刚来军校的那样。 很怪,四年的学制,为何到了第二年的时候,让他们开始带兵了? 而且学习的方向,也变了,每天都要对训练进行总结,每十日进行一次小规模的汇演,每月全军汇演一次。 原因,李元吉是不会告诉他们的,怕丢人。 搞了个四年的学制,到头来却发现,手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才和知识去教他们四年的时间,甚至第一年刚过,这些教官们不知道来年该教些什么了。 新军跟其他军队不一样,训练,理念,思想,全部不一样,外人根本插不嘴。 “一班二班,找绳子去,三四五班,找石头去,单块重量不超过两斤,越多越好。”薛礼微微一笑,露出一副谜一样的笑容。 一刻钟后,当他们找来了足够的绳子和石头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苦逼的日子到了。 起以前的训练,现在这个才叫真正的痛苦。 先前拿来测试的棍子,再一次的派了用场,两端和间,各自系着一根绳子,绳子下吊着三块石头,间的最重,后面的次之,前面的最轻。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也算了,问题是,每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 手心朝,手里放着一块相对平面较大一些的石头,石头放着的,是那根棍子的前部,然后这么架着,一动不动。 什么枪口挂砖头,都是浮云。 虽然对射击水平提高很有帮助,但是时间长了,对枪的损害也是较严重的。 而且挂砖头的时候,那是训练,重心不一样,战斗的时候谁会挂着砖头?士兵还要重新习惯重量,去适应它。 所以枪口挂砖头是被禁止的,而正常的训练方式,是一手拿着一块砖头,平举着,以此来磨练将士的意志力。 薛礼这么搞,也是为了磨练意志力。 但苦于棍子的重量不足,加四块石头大约八斤左右,再加棍子本身的重量,不到九斤的重量,这个跟步枪的重量基本相差不大了,两三斤的差距而已。 薛礼甚至到他们这支部队是要配备步枪的,所以便想借助着这个机会练一练。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人最困乏的时候去训练这个科目,对于刺激人体的潜能,帮助还是较大的。 当然了,时间不能太久,不然有可能会把人给练废。 “又开始瞎搞……”孙军摇了摇头,朝着薛礼嘟囔了句,这货鬼点子多,其他队很多都跟着他学会了,折磨将士的办法也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不过想起自己过来的任务,孙军也没有继续感叹,直接说道:“级命令,部队带回,有任务要安排。” 听到孙军的话,将士们心猛然一喜,暗道终于不用遭罪了。 虽说石头才刚刚挂,但这不大会儿的功夫,便让他们双臂发软,不断的颤抖着。 如果是在训练之前搞这个,他们或许还会坚持下去,可现在已经训练了一天了,正是最困乏的时候。 “继续端着,按队列带回,二里以后取下!”薛礼果真没有让人失望,即便是带回,也没有取消对他们的折磨。 二里,一千米的距离,这么走着…… 跟往常有些不同,回到营地之后,薛礼这些队正们直接被叫到了自习室,这是他们日常讨论训练的地方,时间很固定,每天的晚饭过后。 但是今天有任务安排,时间提早一些也是很正常的,薛礼也没有在意。 而当任务安排下来以后,整个自习室却是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总结一下,三点,近期发枪,加强实战训练,准备战场。 “老夫知道你们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忧,但这并不是畏惧的理由,时间还有,大约十个月左右,现在,你们必须利用这十个月的时间,去完成对手下士兵的训练,十个月内,最优秀的二十一名队正,会被晋升为连长,五分之一的晋升概率,并不低,不想被人捷足先登,拿出你们的态度来。 这是你们军校生涯的第二年,训练的成绩,也将是你们这第二年的成绩,不要觉得这不重要,如果将来可以晋升将军的话,那么这二十一个被晋升为连长的人,会你们有优先权,命运在于自己,怎么抉择,自己去考量。”李靖继续刺激着这些学员们,有惊喜,也有不足,这些没过战场的娃娃军官们,抗压能力显然不行。 李靖并不希望他们了战场以后会崩溃,所以他必须要在这十个月内,想尽办法的去给他们施加压力,如果无法承受,那趁早离开,既是救自己,也是救别人。 正文 第五三一章:思想不同 新军的作战模板是后世一战时期的军队。 因为是刚刚起步,所以李元吉给他们制定的目标也并不算高。 但实际这个目标已经很高了,让唐朝的军队具备一战时期军队的战斗力,单单只是想一想,觉得很恐怖。 但若是仔细的看的话,又会发现虽然困难是有,但真的认真去做的话,未必没有希望。 二十世纪是人类进步最快的一个世纪,同时整个世界也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军队作战而言,在二十世纪,总共经历了四个不同的阶段。 第一阶段是传统的军队作战,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在现代化军队面前,传统军队根本不堪一击。 第二阶段是一战时期,同样装备了现代化装备的军队,只能利用堑壕战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法去打仗,不是人类不够聪明,而是科技和时代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第三阶段则是二战时期,堑壕战被彻底的淘汰,转而取代的,是机械化与运动战,装甲战等等。 第四阶段则是20世纪后期,军队从机械化转变为信息化,高科技作战。 虽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了不短时间的积累,当时的科技手段可以支撑这样的进步。 但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大唐,实力真的很差吗? 说句不好听的,装备的制造水平肯定是不如清末时期的,但是钢铁的产量,却远远高于清末,大量的冶铁作坊,或许可以被称之为冶铁集群更形象一些。 只要被发现的铁矿能够形成规模,其周边必定会有数量不等的冶铁作坊。 而这些作坊只是对铁矿石进行初步的加工,提炼成铁锭钢锭,然后在转运其他工厂进行二次加工。 装备制造的效率低,这个似乎并不重要,现在大唐是独树一帜,根本没有压力,可以用笨方法去制造,然后再去逐步的改进。 最开始的人工打造,到现在,不也开始利用蒸汽机来制造装备了吗?效率不也提升了很多倍吗? 禁军之所以没有被称之为新军,虽然他们的装备跟新军一样,但实际,划分新军的定义并不是装备,而是思想。 禁军的兵员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油条,他们的潜意识里,更多的还是以往的战斗方式。 虽然接受了现代化的思想,但有些时候,两种思想交替的时候,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而军校里的这几千人不同了,来的时候是一张白纸,没有经历过以前的战斗,李元吉想怎么画怎么画,这些人相较而言,更容易接受新的东西。 说白了,是两种不同思想的碰撞。 同样的装备,放在不同人手里,用出来的效果也会不同,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在李元吉的定位,新军的装备应该是步枪,机枪,火箭筒,迫击炮,手雷,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配备狙击枪。 当然,狙击枪也只能想想了,目前来看,遥远的让人不敢想象。 而目前,机枪和迫击炮这两个东西,暂时还没有装备,不过在研究方面已经有了一些突破,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会被列装。 …… “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决定你们的生与死,至少,在你们杀死一百个敌人之前,你们是没有权力去选择死亡的。因为朕,因为大唐在你们身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你们每一个人能够走到今天,所花费的代价,足以将几十名新兵训练成百战精锐,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的去放弃自己的生命。 除非敌人已经将刀架在你的脖子,而你又担心自己无法守住秘密的时候,这个时候,你才有资格选择死亡,永远不要将自己置身于毫无反抗之力的境况,无论何时,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光之前,你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元吉的话不断的回想在脑海里,这是李元吉再给这一百零七位学员课的时候说过的一段话。 可以看做是新军的核心思想之一,而简单的翻译一下,其实也两点,不要轻易的选择死亡,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拉着几个敌人同归于尽。 而这个说法,又与后面的说法相互矛盾。 前面这个看似给人一种胆小鬼的感觉,可后面却又要求将士们敢于亮剑,勇敢作战,无谓生死。 很矛盾,但似乎有解释的过去,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困难。 好吧,总结起来还是一句话,该牺牲的时候要勇于牺牲,不该牺牲的时候,不能去牺牲,不做无谓的牺牲。 看了眼手下的将士,一个个的正在熟悉着刚刚到手的新枪。 跟禁军的一模一样,而且禁军那边也特意来了人教他们如何打枪。 薛礼他们早跟禁军一起练习过,虽然不敢说每一个人都是用枪高手,但起码的打枪作战还是没问题的。 而一个人呆着五十个人去打枪,这个难度有点大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时间的紧张,禁军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吝啬,直接派了大量的将士来充当教官,用一对一的方式,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新军的这些将士,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去习惯,去适应。 枪的结构,每一个部件的作用是什么?如何使用,如何保养等等,禁军将士们正在认认真真的讲解着,并且同步的做着示范。 一连十天的强度教学,让新军的将士们在短短的十天时间内,已经彻底的熟悉了手的武器。 间也进行过三次的实弹射击,每人三次一共打了五十颗子弹,不多,但也足够让他们对枪的认知更深一步。 十天时间一到,来自禁军的教官便直接离开了营地,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而且,两支军队在很大程度,其实是不一样的,可以让他们来帮忙教打枪,但其他的战术什么的,却是完全用不的。 会用枪,仅仅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将与之前的训练相结合,从而使这支军队真正的具备战斗力。 “枪,是个好东西,可以杀敌,同样也能伤己。”恢复正常训练的第一天,看着一个个手拿着步枪而忍不住兴奋的将士,薛礼毫不客气的给他们来了当头一棒,一盆冷水,毫不犹豫的被泼了下来。 装备了步枪的军队,的确是无敌形式的存在。 虽然到目前为止,唯一装备了步枪,并初步形成了战斗力的禁军还没有来得及参与过哪怕一次小规模的战斗。 但是无数次的实弹演练,无一不证实了步枪的强大,只要人员足够多,只要配合的还算默契,那么阵地面前二百米范围内,将会是一个新的无人区。 与弓箭不同的是,步枪的杀伤力更大,铠甲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的作用,而且,算真的可以挡下子弹,那么被击的人,将会有九成以的几率会嗝屁。 因为了解的更多,所以才更能认清楚步枪这东西的可怕之处。 而且李元吉也曾经提起过,将来会有一款更恐怖的枪械装备部队,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屠戮。 “战场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百分百这么一说,算装备再精良,训练的再精锐,很多时候,也无法避免自身的伤亡。我们装备的步枪,是杀敌利器,同样的,一但步枪落入敌军手,同样也是杀死我们的利器。 所以,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是,当你身没有子弹的时候,把撞针给取下来,当你身边的战友阵亡的时候,而你手又不缺少武器的时候,请把他的撞针给取下来。”薛礼一脸认真的说着。 这种步枪的撞针并不难取,取下拉栓,用特制的扳手拧几下下来了。 其实最好的设计是在后部打开一个口子,撞针安装在后部的盖子,只需要取下盖子,可以取下撞针。 但是很无奈,因为这样的设计无法保证足够的密封性,本来黑火药改良的发射药影响了射程,而后部又密封不严,对射程的限制更大了。 于是只能采取这种笨方法,将后部封死,然后从前面安装撞针。 这样的话只需要一个特殊的工具,可以轻松的取下撞针,整个过程并不复杂。 至于工具,可以是专业的,也可以是业余的,只要手巧,也可以用一根木棍造一个取针器出来。 于是,接下来,薛礼这一队的训练科目又多了一些,利用刺刀去制作取针器,原理很简单,对照着拉栓内部的口径大小,将木棍的直径将其吻合,同时,尽可能的将木棍掏空,怎么掏无所谓,只要确保用力拧的时候不断行了。 而进入拉栓的那一部分,则做成一个撞针稍稍大一些的正方形,在枪栓内大约五厘米左右的位置,撞针是正方形的,用途是方便取下。 除了制作取针器,另一个训练的重点科目,是取撞针。 该训练的都训练过了,剩下的只是不断的复习,熟练,薛礼对于这些并不担心,而他只希望如果自己的部队全军覆没的话,可以尽可能的让这些步枪打不出去子弹,成为一把废枪,不会对自己人产生威胁。 正文 第五三二章:又想骗我移民 现在的大唐真的可以用稳如狗来形容。 尽管表面看起来李元吉做出了很多令人惊异的决定,可以实际情况来看,每一项决定都给大唐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职业化的军队,可以让军队将更多的时间用于训练,确保军队的战斗力绝对是顶尖的。 时间的限制,丰厚的待遇,不努力要走人的压力之下,军没有偷懒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大唐这面坚硬无的墙角呢? 没有人想离开,可军的规定是这样,每一年,服役期到的将士,必须要有人离开,而且离开的例还不在少数。 同一期招募的士兵,在四年过后的退役期内,会走掉百分之八十以的人,一百个人里,只有最多二十个人可以留下,竞争力之大,根本不是之前的府兵制可以相的。 在军有稳定的收入,而且收入还不低,回了家,又能干什么?职业军人不再是府兵,不再是终身制,不再享受均田优待,回了家,他们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出路,是在军混出个人样来。 正是这种紧迫感,得以让军队始终保持着最大的训练热情,而每年都有新兵来到,都有老兵离去,又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兵撇子带坏新兵的事情发生。 而在政治方面,对外,如今的大唐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大唐,耽罗已经内附,并且做掉了高厚,自此之后,数百年之后,济州将会从历史属于大唐。 西域方面也在加紧联络着,通商,成为了大唐与西域最紧密的联络手段,而且在唐俭的操纵下,现如今已经通过商业化的手段,逐渐的加大了大唐在西域诸国的话语权。 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封王在长安生活着,虽然顶着某某王的头号,可实际两者却早没了联系。 唐俭正在计划着对西域进行更近一步的控制,而这个控制,在之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于是,唐俭提出了一个巨大的计划,修建一条长安通往西域诸国的铁路,依靠铁路来经商,同时运输部队,通过铁路来加强对西域诸国的控制,从而彻底打破某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最终,在铁路建成后的十年内,将整个西域彻底变成大唐的领土。 而在国内,官员们各司其职,各司其职,四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字。 但他代表的含义却大为不同,这代表着井井有序,代表着整个大唐的运转是流畅的,不存在什么问题的。 而各司其职最大的劣势在于,各部门的职责划分的太过清楚了,以至于有些时候,这个部门觉得这不是他们的负责范围之内,应该是另一个部门的,而另一个部门也觉得不是自己的职责,所以会出现扯皮现象。 在后世这种行为屡出不穷,但更多的,并不是因为部门职责没有规定这属于他们管辖,而是因为不想担任这个责任,不想去办那些没有明规定属于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如果是好事,这些部门怕是会争着抢着去做。 虽然目前还没有展现出来这种矛盾,但李元吉却很有先见之明的成立了一个,预询衙门。 当出现扯皮,或者不知道该找谁的时候,去找预询衙门,如果是自己搞不清楚去询问的,预询衙门会告诉你这个事归谁管,如果是因为各衙门相互扯皮而导致搞不清楚的,预询衙门会开具一份证明,让他们拿着证明去找负责衙门,与此同时,也将会将此案件记录在案,当累积到五次的时候,预询衙门便会将其报吏部,吏部出面进行训诫,超过十次,抱歉,直接领导将被立案调查,如果查证属实,直接拜拜回家。 古代这么点好处,什么铁饭碗不铁饭碗的,这里没有铁饭碗。 经济方面,那更不用说了,经济方面是目前为止,最让人满意的一方面。 随着长洛铁路的开通,经历了初期的惨淡,到现在的忙碌,生意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甚至现在想要发货什么的,都需要提前预定才可以。 而铁路最直接的好处在于,直接辐射了周围百里的地区,当然,另一个好处在于,铁路的运载量大,价格便宜,直接导致了铁路辐射区内的物价的下降,成本的下降,加商业的竞争,物价方面最近一直在下降,谁也不知道会降到什么程度。 而商业的繁荣,必定需要大量的人群来工作,于是,一个被李元吉称之为生态圈的概念这么形成了。 不过,虽然整体是朝着好的一面发展的,但大唐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铁路的开通,物价的下降,这也导致了越来越多地区的百姓开始朝着辐射区内迁徙。 而长洛铁路周围,又都是狭乡,这么一来的结果是,人口越来越多,本紧张的工作,现在变得更紧张了。 而自李元吉提出工业化以来,越来越多的社会弊端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走街头,或是寻着工作,或是无奈的聚在一起胡侃着,而因为工作机会的原因而导致的打架斗殴案件也是越来越多。 先进的农业工具投入使用,让以前需要时刻待在田间地头的农民有了大量的时间,以往需要忙几个月,现在一个月不到干完了,余下的时间干啥去? 有工作还好说,没工作,不成了社会闲散人员?一时半会儿的自然没什么,时间一长,这些人是社会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可工业化刚刚开始,根本无法提供那么多的岗位,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 于是乎,李元吉只能想到了另一个主意。 …… 泾阳县,作为取消宵禁的急先锋,试验地。 虽然已经全面放开了宵禁,其本身的政策魅力已经不再,对泾阳的人流打击影响还是较大。 但泾阳也因此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出路,利用啤酒作坊在泾阳的优势,直接将原本很被看好的小吃街做大,现如今,泾阳已经是大唐境内规模最大的小吃城。 在这里,各地的美食都能见到,大唐各州各县的,西域的,甚至其他地方的,无论你想吃什么,在这里都能找到,而且味道还都不错。 而泾阳也利用两年的时间,彻底的转型成功,收入之之前虽有短暂的下滑,但是很快出现了直线升的趋势,而到现在,新年才刚刚开始两个多月,泾阳的税收已经达到了五千多贯。 税收,可以看出一个地区的繁荣程度,人流程度。 “移民?”当朝廷的移民召集令贴在泾阳城头的时候,瞬间便吸引了大量的人群围观。 “济州?济州在哪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济州?大唐有这个州吗?”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愣了愣,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济州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好像是前段时间刚刚内附大唐的一个国家,陛下将其改名为济州。”有人觉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便想起了济州这个地方。 “哦!”书生模样的男子应了声,大致的看了遍召集令的内容,虽然很心动,但也仅仅只是心动那些条件而已,实际,他从未想过要移民。 不仅仅只是他,围观在这里的百姓,百分之九十九以的人,现在也不考虑移民这件事。 早在之前灾年的时候,大家都羡慕那些移民到镇北的人,虽说镇北现在发展的不错,可那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想回来一趟都很难。 而且那里距离长安实在是太远了,甚至当初移民过去的,已经有人想办法要回来了。 有地,有牧场,能赚钱,可在那个地方,荒无人烟的,赚那么多钱给谁花?花到哪去? 所以,当朝廷的召集令写明了移民的待遇,大家最多也只是看个热闹,真正想去响应号召的,却没多少人。 虽然移民的待遇当初移民镇北的待遇还好,不仅给地,每户五口负责安排一人工作,十口安排两人,以此类推。 可是那地方,鸟不拉屎的,有什么好的? 生活好了,心态也变了,李元吉没打算继续用封建君主的愚民那一套去统治,所以他必然要准备好迎接这个后果。 民智,不是想开能开的,一旦开了民智,影响肯定是有的。 当然,泾阳的百姓不心动,那是因为他们自身有谋生的出路,待在泾阳很好,没必要出去。 但是在其他地方,那些自身经济不行的,人口又多的,移民反倒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到了那里不仅有地,还有工作,会这里生活的更好。 去镇北的那些人的确有想回来的,但那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不想回来的,而且那帮人贼有钱,听说打算全体募集资金,请求朝廷修一条镇北通往长安的铁路,这样的话,他们回乡探亲较容易了。 坐在县衙内足足等了一天的时间,官仪脸的表情却是越来越不淡定,甚至焦急了起来:“情况怎么样了?” 正文 第五三三章:盛世之下无爱国? 此刻的官仪是失望的,甚至是有些绝望的。 “怎么没有人申请移民呢?”官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印象的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继续一个人喃喃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坐在泾阳县令这个位置已经接近三年的时间了,明年是任期年了。 律法规定是五年一期,但是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属于例外,是在非任期年内任的官员。 这类官员不管什么时候任,到了下一次任期年的时候,都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而时间长一些的,类似官仪这种的,任期年的时候刚好做了三年县令,虽说资历有些不太足够,但胜在政绩足以拿得出手,所以得到提拔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而另一种,如说只坐了一两年的官员,这个时候有很大概率会继续再坐一期,也有可能调任其他衙门。 虽说大家都是官员的身份,但官员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哪怕是同一个级别的官员,哪怕他们表面看着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实际,只要是个人,会分三六九等。 在这一批人之间,官仪显然属于等级别的。 脑子里没点货的话,又怎么可能把一个半死不活的泾阳带到现在这一步?大唐所有州府治下的县城,泾阳排第三。 第一是万年县,第二是长安县。 这三个县号称大唐的三座马车,三个县各有各的特色,如果刨除地理位置优势的话,只看三地官员自身的才能,泾阳县显然是排第一的。 万年县和长安县背靠朝廷这棵大树,不说别的,是派一些在仕途有三年左右经验的人去执掌,结果也不会坏到哪去。 京城的土著,永远偏远地区的土著更有钱,算遇同样的事情,做出同样的选择,命运也是不一样的。 “明府何必如此呢?无人响应,岂不意味着明府治下国泰民安,百姓无需外出谋求生计便可活的好好的?这是明府的功绩。”师爷刘虎有些搞不明白。 朝廷对于县令的审核条件是清清楚楚的罗列出来的,而这些所有被标明的条件里,官仪都做的很不错。 在其治下的两年多时间里,泾阳县的人口增加了八万余人,其新生人口五万多人,迁入人口近三万,其五万新生人口,有四千多属于迁入人口新生人口。 新添加的,加以前的,现在泾阳县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三十万大关。 繁荣的商业气息,已经改变的政策环境,这使得一个狭乡,也照样能够养活这么多人。 粮食?他们可以去购买,现在粮价跌的那么狠,随随便便摆个摊,干半天能赚足一家人一天所需的口粮,剩下的半天,全是赚的。 人口,经济,与友县的交流合作,这个可以看做是政治手段,加个监事的私下测评,结果都对官仪有利。 成绩在这里摆着,刘虎是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困惑官仪的。 “是也!非也!”官仪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虎一愣一愣的,这话怎么说呢?自己说的对,但又不对?那到底是对呢?还是不对呢? 跟官仪搭档了一年多的时间,刘虎可以说是对官仪有着绝对的了解,可这一刻,他也有些迷茫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读这个意思了。 “百姓和后人看的是表面,表面我们做的的确不错,实际做的也不错,可是不要忘了,我们是活在当下的人,表面和内在,对于我们来说,同样很重要。”官仪解释道,他对刘虎还是较满意的,是自己从书院招来的学弟。 确切的说,刘虎还有一个身份,泾阳县主薄,通过了科考,并且被分配到了泾阳担任主薄,官仪很看好他,吏部考官也很赏识他,于是有了这个结果。 去年被官仪私下里聘请为师爷,虽然没有实名,也没有俸禄,领取的依旧是主薄的俸禄,但却在行使着主薄与师爷的双重权力,表现也很让官仪看好。 而且官仪也听人说了,吏部已经将刘虎列为了他们神元三年期科举考生的重点观察对象。 这个名单有很多人,进入的未必会有个好前程,但进不去的,前程一定不如他们。 只要这个试用期能够通过,接下来的仕途将会是一帆风顺的,直到他自身出现了问题,或者能力无法达到要求的时候,才会停下脚步,甚至终生至此。 如果换个别人,官仪未必会说这么多,谁让两人都出自镇北书院,而且刘虎还是低自己两届的小师弟呢? “虽说无人相应号召,意味着治下百姓对于现状很满意,可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这是不是同样意味着官府,甚至是陛下在泾阳影响力的下降?今日是号召移民,可以无人响应,无关紧要,泾阳不出人,其他地方有的是人去,整个计划并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可假以时日,大唐的境况若是不如当下呢?如果大唐需要青壮年去战场,陛下下达了征募令,却无人响应,那又意味着什么? 作为一个县令来说,能够将泾阳带到如今这一步,已经算是成功,无可挑剔的了。 可作为一个心有抱负的有志青年来说,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那是莫大的失败,甚至仅仅只是这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有可能影响到一个人的限。”官仪接着说着。 官仪的学水平很不错,历史他是初唐时期著名的御用人,常为皇帝起草诏书。 但学水平却并没有影响官仪的施政才能,或者说,是镇北书院改变了他,这些年来,官仪早已经逐渐的放下了学,转而专攻施政方面。 他能够看出两者的区别,学,说白了是底蕴,化的传承与发展,但是施政,却是对当下,对后代都有很大帮助的做法。 学只能给人留下美好的幻想与憧憬,可却带不来曾经的辉煌。 而之前的经历,更是让官仪养成了一个习惯,遇事的时候,他喜欢先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然后再以自己当下的位置去看待问题。 两个不同角度的对,结果显然易见。 皇帝的招募令竟然无人响应,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具体的?你可以幻想一下,在后世的时候,到了征兵的时候,结果却没一个人前来应征,那时候的后果会是什么? 实际这个问题在李元吉穿越的时候出现了,不能说无人响应号召,而是在一些大城市,经济发达一些的地区,征兵的难度是很大的,甚至基本可以用无人响应来形容。 跟之前相较起来,真的是这样,于是,只能在某些偏僻地区,经济欠发达地区进行征募,可如此一来,会影响整个军队的发展建设。 现代化军队要求的是高学历,不再是几十年前那种大字不识一个也能当好兵的年代了。 现在的情况其实跟那个时候差不多,经济好了,手有钱了,谁会去选择移民?去那个未知的地方?远离故土的过着未知的生活? 虽然条件很丰厚,可他们依旧不愿意离开,因为在这里还能活得下去,而且能吃得饱,这足够了。 一个普通的移民招募令,歪打正着的让大唐不少地区都暴露出了一个如此严重的问题。 现在都这样了,如果以后,泾阳的经济发展的更好了,百姓手更有钱了,军队开出的军饷已经无法诱惑他们了,到了那时候,会不会在泾阳招募不到一个主动应征入伍的士兵? 其他地区会不会也是这样? 工业化,商业化,一系列的改革为大唐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新生,同时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而问题的源头,来自于募兵制。 这种制度很好,可以极大的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可以尽最大可能的避免将士们在战场的伤亡,可同样的,募兵制最大的优点在于自由选择,这恰恰也是它的缺点,现在他们对钱还有渴望,选择当兵的人还有很多,当他们对钱的渴望消失的时候呢?还会有人这么选择吗? 这是个问题,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 这不仅仅只是官仪自身的问题,同样也是朝廷,也是皇帝的问题。 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他们并不在意的方面,而恰恰是这个没人在意的方面,给他们出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难题。 不过庆幸的是,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发现了,是在和平时期,是在大唐鼎盛的初期,而不是在大唐衰落的时期,需要百姓应征入伍参军打仗的时候。 一连两天,官仪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脑子里全是在想着这个问题。 这两天他也接到了一些好消息,前来报名移民的,有十四户人家,其三户在八口一下,其余十一户全部在十口人以,十四户人家,一共一百八十余人。 有响应,是好事,可是官仪却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响应号召的,并不是泾阳土著,十四户人家,全部是从他处迁徙过来的,在这里生活的并不如意,没有地,又找不到工作,只能另寻出路。 正文 第五三四章:乱世祸根 “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绝对不能耽搁!”房玄龄深深的皱着眉头,继续道:“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发展省停下来缓一缓!” 群臣之间一片的寂静,没有人出声响应,也没有人出声拒绝。! 问题的确已经很严重了,严重到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已经悄然的来临了。 皇权,最怕的是影响力下降。 如果一个皇帝自身都失去了号召力的话,那么这个帝国又还有什么希望? 哪怕现在一切都是朝着好的一面在发展,可若是如此持续下去的话,谁又敢保证,将来有一天,他们会做出这些更出格的事情? 问题,并不是他们这些大臣们发现的。 而是官仪最早发现了,之后他又联络了周边的几座临县,询问了他们那边的情况,整体是泾阳县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说第一天无人响应,是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回家商议的话,那么情有可原,可第二天,第三天,甚至到了现在的第五天,依旧没有一个本地土著响应号召,这足够说明问题了。 反之,迁徙而来的百姓报名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五户,三百余人的规模。 人数不多,但是考虑到这次是全国性质的招募令,而且只招募十五万人左右,甚至可以确定,这二十五户甚至有一部分都无法离开。 不管是迁徙的,还是本地的土著,有人报名,这是好事。 如果官仪不去提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人会发现其的问题,对于官仪而言,无论是政绩还是思想,都足够让他明年再一个台阶了。 可他并不想这么糊弄过去,这样的话,最终只会害了大唐。 而且,李元吉也并不是那种听不进去建议的人,前提是你说的要有理有据,不是道听途说来的。 等了五天的时间,官仪在调查,在思考,在总结,然后写了一份请罪书与初步调查方案,一并将其报给了雍州牧李道宗,李道宗在看过以后,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他这个官职并没有直接求见皇帝的资格,但他自身却是皇族,求见皇帝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然后,朝廷又用了两天的时间,对关地区的二十个情况不一的县进行了抽查,结果发现百分之八十以,都与官仪的调查方案相同或者极度相似,而且官仪的猜测,也正是事实。 于是,在招募令发出去的第八天,朝廷才有了这个会议,临时加开的内阁会议。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推翻李元吉的皇位是不可能的,他在军的影响力是无人能及的,所以,他们只能规规矩矩的去考虑,去想办法。 “一个人得到了太多太多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于是开始自我膨胀了,甚至不会去思考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得到了这些东西。”马周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认为,发展省的步子要停下来歇一歇了。 或者说,发展省的策略要开始转变了。 思路是好的,做法也是正确的,可他们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而这一点,主要当初他们能多想一下,有可能会避免掉。 以往的时候,地主家的人是不会去服兵役,劳役的。 朝廷有规定,他们也有钱,所以他们愿意出钱去购买自己本该承担这些义务的时间来获取自由。 普通百姓没钱,也舍不得,所以他们不得不去义务劳动。 时间久了,大家也习惯了,不会有人觉得这样并不公平。 现在也是这样,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好日子,不再甘愿去付出,去奉献,去牺牲。 如果一个国家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那么后果将会是极为可怕的。 从发达的地区移民出去,这不是朝廷的初衷,算真的有很多人报名,最终也不会让他们去的太多,更多的,还是从那些贫穷的地区抽人离开。 这些人的离开,有了新的生计,也为留下来的人挪出了一定的生存空间,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敢不敢做是一回事,敢不敢站出来是另一回事。 可是现在,没有人响应,他们不会考虑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们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去做了。 官仪的请罪书,犹如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这些内阁成员的脸,这不仅仅只是官仪一个人的失误,同样也是整个朝廷的失误,是皇帝的失误。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以提升经济,提升百姓生活水平为目的,却是以皇帝,官府的影响力为牺牲的代价。 这个代价太过惨重了,惨重到有可能将要拉整个大唐作为陪葬。 是他们一手将大唐送开启巅峰之路的,他们不希望同样是他们,为大唐的没落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李元吉很头疼,特别头疼。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后世为什么会不断的树立典型,树立正能量,甚至作为一个平民,李元吉都觉得面有些丧心病狂了。 因为国家需要,因为民族需要,一旦连这些正能量都没有了,整个社会满满的全都是负能量,那么这个国家将会失去活力,失去希望。 现在的问题并没有后世那么严重,但也同样不小,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程度,不得不认真对待的程度。 “发展省不用停止,只是策略需要改变一下,将资源拆分,在足以改变现状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去多发展几个县,朕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朕不希望看到有人一夜暴富,从而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民族的尊严与责任。朕也不希望看到那些本该好好活着的百姓,却被生计而逼的无路可走,手心手背都是朕的肉,朕不会再去厚非彼此。”李元吉有些淡定的说着,他也在反省。 可不论他怎么去反省,这个问题都是无解的,除非他能放下现在的一切,让大唐重新回到以前,将问题留给子孙后代去解决,而他,只安安静静的当一个无聊的皇帝。 时代要发展,社会要进步,经济要发达,百姓的腰包要有钱,按照现在的发展路子,最多二十年,便可做到百姓食肉而无不舍,百姓探亲而无不舍。 意思是,百姓不会在舍不得去买肉吃,也不会舍不得去买一张车票去探亲,因为手里都有钱了,算穷,也不会现在更穷。 那时候工业化基本已经初步铺开了,工作岗位会越来越多,能赚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算现在想出了个办法暂时解决掉了这个问题,那么以后呢? 如果此次不能去根,不能彻底的唤醒大唐的百姓,让他们重新树立危机意识,重新真正的认识自我,几十年后,如今的这一幕依旧还会重现。 一个王朝的覆灭,从来都不是因为外敌的侵略,而是因为自身内部的崩溃,外敌那只是附加因素,并不能成为真正的原因。 “此事朕已有决定,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做好手的事情,不要考虑的太多。”李元吉叹了口气。 很无奈,乱世当用重典。 现在不是乱世,却为将来的乱世埋下了伏笔,李元吉没有那么多的思想束缚,也不会像其他的皇帝那样自持清高。 作为一个从平民来的皇帝,很多贵族们无法接受的事情,李元吉却不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虽然这个决定会被很多人制止,否定,但他还是要做。 他要用重典去处置这件事情,他要彻底的唤醒那些被美好的生活而侵略攻占的黎民百姓,要让他们重新产生一种危机意识,重新燃起心那团报国的热血。 李元吉的决定让很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他所谓的决定,是拆分资源,将发展一个县的资源用于发展两个县,以此来拖延一个地区的发展速度,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去缓冲,去适应,去跟其他县竞争吗? 这的确是个办法,但却并非策。 但是具体的办法李元吉却没有说,甚至没有丝毫的透漏,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他要怎么做,连马周也同样不知道。 马周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远远不会如此简单,一定会有更严重,更恶略的后果。 …… “内府今年还有多少盈余?”离开了内阁,李元吉朝着身后的宋忠问道。 “陛下,大约还有五万贯左右。”宋忠直接回应。 这些钱是这几年来积累下来的,是商业集团缴的部分,扣除皇室当年的必须,以及一些额外预支之后剩下的钱,一年年的攒着,现在到了五万贯这个数字。 如果加之前洛州太平坊的两万贯,那是七万贯,当政五年,平均每年1.4万贯的积累,这个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朕记得商业集团那边今年好像有大动作吧?”李元吉想起了这么件事,当初罗尘好像说过这回事,只不过自己有点忘了。 “是有这么回事,商业集团去年盈利不少,按照规矩,应当缴内府六万余贯的,而当时罗尘说出了计划与请求,陛下同意了罗尘的请求,只缴一万贯作为陛下今年所需,余下的留在商业集团用于发展。” “你去告诉罗尘,已经开始的计划,用今年的盈利去解决,没有开始的计划,全部暂停,另外,在不影响集团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将余下的钱全部交给内府……”李元吉点了点头,两边加起来,十万贯是有了,在挤一挤的话,十二三万贯还是没问题的,虽说有点不足,但前期的话,还是足够的。 正文 第五三五章:变故 这是个计划外的变故,现在的大唐做事并不喜欢随心而欲。 凡事都讲究一个计划,年末的时候开始计划,然后提交审核,审批预算,来年初的时候,按照这个计划去一步步的走。 整个过程看起来稳稳的,有先有后,有轻有重,优点在于,官员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会因为做完了一件事情之后,迷茫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是凡事又怎么可能总会跟着计划走? 每年各衙门的预算,总有三分之一是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如果用了,来年依旧保留这些预算,如果没用,这些预算则被积累到下一年,从而达到最大限度的节约开支的目的。 “宋公,虽说计划大多数还未展开,可初期的工作已经做了呀,这个时候暂停,对于商业集团来说,损失将会是惨重的,虽说我有把握保证收入不会去年底,可这样的话,想要继续提升,有些不太可能了。”罗尘一脸懵逼的看着宋忠,这位皇帝眼前的大红人,自己的老交情。 罗尘这些年来也是亚历山大,从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普通人,在短短几年内成长为大唐最牛逼集团的负责人,虽说没有官职,但是仅凭着罗尘这两个字,天下间所有商人都要退让三分。 即便是到了各州县,各州的官员都还要礼待三分,甚至讨好自己。 当然了,罗尘也并未因此而沉沦,一方面,加紧学习,他知道自己想要变成一个完人,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将主要学习的方向定在了管理,商业作为辅佐。 招募大量的有才之士前来助阵,罗尘需要做的,只是管理好他们,学习商业,并不是为了自己亲自去操作,而是做到心有数,避免成为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负责人。 可是现在,罗尘正打算今年撸起袖子大干一番,争取在两年内将商业集团的收入增加一番呢,这突然间来了个抽回资金。 抽回的不只是资金,同时还是商业集团最紧张的发展时间,甚至有可能是庞大的市场。 “哎!”宋忠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作为在太平坊结下深厚友谊的两人,宋忠也不希望出现这一幕。 可是没办法,宋忠不想,罗尘不想,李元吉也同样不想。 “如若不是迫不得已,陛下又岂会做出那杀鸡取卵之事?”宋忠认真的劝说着,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宋忠,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这些事情,自己又不好透漏出去,哪怕这个人同为皇帝的心腹,宋忠也不敢随意的去开口。 “咱们俩那是过命的交情,但是规矩呢,你也都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虽然我也不知道陛下想拿这些钱干些什么,但这次的事情并非小事,你这边如果有可能的话,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所有能够筹集的资金交给内府。” “钱不能不给,但是计划也不能这么停下来!”罗尘点了点头,皇帝的命令,自己是肯定要听的,哪怕现在皇帝让自己把商业集团给卖掉换钱,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况且现在情况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呢。 这个计划是罗尘用了很久的时间,进行了大量的资料查阅,实地走访,以及咨询了百位不同的管理人员和百姓之后,才拿出的一个方案。 如果可以正常实施,商业集团的影响力以及收入必然会骤然剧增,而那个时候,皇室也将会更加富有,同样的,国家也会更加富有。 虽说现在皇室不缺吃穿,但是以皇室手仅有的那些资金来看,这么点钱并不保险,特别是国库年年都被花光,而且还是精打细算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这事你的悠着点,算抽出这些钱来,你也要保证集团不能出现混乱。”宋忠或许是看出了罗尘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他也不希望商业集团保持现状,商业集团越有钱,皇室越有钱,国家越好。 按理说自己一个太监不该操这么多的心,但是没办法啊,连余仁那狗日的都被派去管理钱庄了,自己若是不搞点新闻出来,以后谁又会记得自己? 留后是不可能了,留个名声总可以吧? …… 宋忠并未在太平坊久待,这里是长安最繁华的地方,也是商业集团的大本营,同样也是钱庄的大本营,当然,这里只是办公的地方。 罗尘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便下了一道命令,对正在进行的计划,进行重新的评估,只保留两个月的预算,还未展开的计划,全部暂停,财务处统计资金,只保留两个月的预备资金,明日之前,罗尘要看到商业集团除去这些预留资金以外,能够拿出来多少钱,要详细到钱这个单位。 这不是个小工作,也不是个轻松的事情,整个财务处瞬间忙作一团,已经开始的,速度也降了下来,没有开始的,全部暂停。 一系列的变动,让不少人都是一脸的懵逼,那些合作方也更是摸不着头脑。 于是,大量的合作方开始展现自己的人脉才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打探消息,他们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参与的项目被暂停。 计划是早出来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而被紧急暂停,原因只有三个,计划被发现有重大漏洞,需要重新制定。 商业集团的资金出现了问题,无力同时展开这么多的计划,这一点有点不太可能,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罗尘为了这个计划,已经奏皇帝,并且得到了许可,去年的收入只交了一万贯,其余的全部留下用于计划,而且今年的收入也同样会被留下来。 所以,没钱是不可能的。 而最后一个,是出现了其他的重大变故,导致计划不得不停止。 但是很无奈的是,尽管各路人才手段尽出,可依旧是没有打听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唯一知道的一点,是已经开始的计划被要求降缓速度,没有开始的,全部暂停。 不是因为某一项分计划出现了问题,而这么多的计划全面暂停,只能是其他的问题,难道是出现了其他变故? 各种猜测,各种流言,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传遍了整个长安,然后以洪流般的速度,迅速的蔓延至整个大唐。 …… 整整一个下午,罗尘都在等。 再等余仁的消息,自己刚刚下令后不久,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会对自己计划有利的办法,于是便派人去钱庄那边看看余仁在不在。 结果是,余仁进宫了。 这一等是一个下午,天色将黑,余仁从宫回来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干很多事情了,而在以往的时候,陛下也从未召见过余仁或者自己这么久的时间。 联想到午那会宋忠说的话,罗尘也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更大的事情。 “贷款?”余仁听取了罗尘的来意,直接摇了摇头。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的确很希望商业集团来贷款,因为这是个优质资源,他们要贷多少钱,余仁都不会眨一下眼,毕竟盈利能力在那里摆着,不怕还不起钱。 算利息低一些,最终钱庄赚到的钱,也零散放贷出去赚的更多,而且还省心,省事。 但是现在,余仁虽然也想贷给他们,但只能说是有心无力了。 “你们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一两万贯的话贷给你们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次你需要的资金太多了,钱庄拿不出来。”余仁直接说道。 “十万贯都不行吗?”罗尘有些失望,钱庄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拿是可以拿出来,但拿出来以后,钱庄的备用资金没有了,一旦出了问题,钱庄,甚至陛下的威信毁了,没人敢冒这个险。”余仁没有隐瞒的回应着。 钱庄放贷,资金来源有两个部分,一个是来自储户的存款,钱庄付给他们利息,然后拿这些钱来放贷,赚取差价。 另一个是这些差价,积少成多,赚取的差价成了钱庄自身的钱,这笔钱放出去,赚的是一个完整的利息,放出去一千贯,能另一个放贷赚取的利益多几倍。 但问题在于,两种方式无论哪一种,都是有一定例要求的,目的是防止百姓集挤兑,钱庄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出钱。 所以每当余款到了一定例的时候,钱庄基本不放贷了,而这个例又分定期和活期,定期的放贷例要大一些,几乎是全部放出去,活期基本是不动的,拿来当备用资金用。 钱庄是很赚钱的,但也架不住大量的贷款,现在到处都是贷款的人,如果贷给商业集团这种大户的话,那么下面怕是会有几万个贷款无钱放贷,没钱放,万一消息泄露,会不会引起百姓的恐慌?以至于前来挤兑? 如何放贷,怎么放,这是一门技术,很耗费脑力的。 “债券呢?前些日子陛下不是说过债券这回事?商业集团是不是也能发行一笔债券?”第一个办法不行,罗尘便直接说出了第二个办法。 正文 第五三六章:后遗症 债券是个新鲜词,成功的帮助缺钱的朝廷,可以将一钱掰成两钱来花。 而朝廷自身缺钱吗?表面是缺,可实际,如果他们胆子更大一些的话,是不缺钱的。 金库内存放着大量的金银,完全可以大范围的投入市面,只要这些钱没有泛滥,或者没有产生其他的后果,理论来说,投入多少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当然,对于朝廷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们的投资,全部属于基础建设。 花费多用于材料和人工的支出,从一定层面来讲,这是有好处的。 这是真金白银货币与信用货币之间的差距,同样的疯狂制造,一个是需要挖矿提炼,一个只需要将印刷机打开可以了,从一个国家层面来讲,现在长安金库内的那些钱,根本起不到多大的影响。 好吧,说白了是要让他们珍惜,别被一夜暴富给带的迷失了自我。 虽然措施做了,但实际来看,效果似乎并不怎样。 “哼哼……”余仁无奈的哼了声:“陛下下午将我召入宫,说的便是债券一事,原本计划八月发行的债券被叫停了,无限期搁置!” “至于商业集团能不能发行,这个我说的也不算呀,你还是去问一问陛下吧。” 罗尘紧紧皱了皱眉头,如果说自己手的资金被紧急抽调,而钱庄的余款也到了极限,那么陛下无限期搁置债券的发行又是什么原因? 发行债券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原因也同样知道。 朝廷没钱,很多被列为重要的项目,根本拿不出钱去操办,最终只能一个个的遴选,从本重要的项目,挑几个相对重要的被列入计划,而那些没被挑选出来的,则被放在下一年的计划。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计划也是会变的,到了明年的时候,谁又知道会不会有这个更重要的项目出现? 日子越来越好,可所有人都希望明天可以过的更好。 而且所有人也都很清楚,现在是打基础,有些时候,咬咬牙也坚持过去了,而省下的时间,是将来复兴的时间。 他们吃的苦越多,节省的时间越多,越能更早一些的看到大唐复兴的那一天。 所以,李元吉提出了发行债券这种提前消费的方式,至于还款,这个并不难。 朝廷的税收,加金库内放着的那些钱,都可以拿来还款,实际朝廷的压力并不大。 如一个商人贷款一个亿,可他家里放着八千万现金,他自然不愁还款的事情。 可是现在,连债券也被暂停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能告诉我一下? 罗尘一脸的懵逼,这一系列无头无脑的决定,不像是皇帝做出来的,更重要的是,大臣们竟然没人出声反对? 抽调商业集团的资金他们找不出理由反对也罢了,毕竟那属于皇室的产业,他们插不嘴。 可债券呢?这些钱可是被用来各衙门执行计划的,债券不发行,来年他们的计划又要被无限期的搁置,怎么没人出声反对呢? …… “这事容朕考虑一下……”李元吉摇了摇头,变相的拒绝了罗尘的提议。 罗尘微微努了努嘴,钱都被抽走了,整整十四万贯啊,没了这些钱,商业集团的发展至少要被推迟三年,三年的时间,商业集团单单只是创造的利润不止这些了。 如果一切都可以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的话。 可是现在,自己刚刚提出了这个想法,被李元吉给否定了。 钱没了,钱庄又给不出那么多的贷款,发行债券的事情也基本被否定了,此刻的罗尘,突然有些绝望的感觉。 当然,变相拒绝并非直接拒绝。 罗尘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李元吉也在认真的考虑着。 债券在后世一般分为三种,政府,金融机构,企业。 同理,政府发行的被称之为国债,利率稍微低一些,但银行的利息高,另外两个的利息低,虽然各方面不如其他两个,但国债的销售速度却是最快的,因为背后借款人是政府,还款能力无需担忧,最为稳定。 另外两个虽然收益高,但是风险也同样高,虽然后世的债券被控制的极其严格,很少出现亏空的现象,但除了国债以外,并不代表不存在。 而且稍稍有点头脑的人,其实是不愿意购买国债的,几年的时间,给的那点利息够不够贬值的差价都是另一回事。 与其有钱买国债,大多数人更愿意买套房子等着升值,回报率绝对国债更靠谱。 但是现在是大唐,买房子升值虽然也靠谱,但是能买的地方太少,卖的人也不多,还没到全民炒房的时候。 企业发行债券,如果商业集团成功了,后面必定会有一大堆的尾随者跟随,而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严格的准入限制以及律法的约束,债券必然会迅速的失去信誉,甚至带来更恶略的后果。 但是发行债券,对于大型企业来说,的确是很有帮助的。 他们所需要的贷款数额巨大,钱庄在这个时候是很难贷给他们的,而且债券的利率实际贷款少了不少,拒绝是肯定不能拒绝的,而且朝廷将来也是要发行债券的,这是一种良好的信誉问题。 “发行债券可以,但是必须要满足所有的条件才可以。”想了许久,李元吉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不过限制条件却必须要提高,避免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想着发行债券来募集资金,没有严格的限制与审核,只会将事情搞的越来越乱。 “若想发行债券,必须得到所在县县令、县丞、主薄三者之一出面担保,所在州刺史、别驾、长史三者之一出面担保,两者皆具,呈发展省审核,尔后移交户部审核,之后朕亲自审视,三次皆过,交由钱庄进行发行。” 李元吉并没有说其他的后果,如债券形成了死账该怎么办? 而担保人全部都是官员,他们是没有偿还能力的。 不过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偿还能力,所以李元吉才这么搞。 你身为一州,一县之首,连自己治下的企业都搞不明白稀里糊涂的签字担保了,出了问题,难道不该处罚你吗? 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发行债券的企业出现了问题,签字的两个人是肯定要倒霉的,罢官是避免不了的,更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入狱。 而这个时候,各州县在担保之前,必然会认真审视,没人想因为这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而被拖下水。 这无疑增加了发行债券的难度,但也不能只有处罚而没有奖赏,不然的话,官员们肯定会直接拒绝担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多简单的道理啊。 “具体的事情朕会让户部和发展省拿出个章程来,到时候你根据章程规定去决定发行多少债券。” …… 从李元吉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后,罗尘的心总算是静了下来。 不管怎样,至少钱的问题算是初步解决了,虽然晚了一些,但如果能成功发行债券的话,还是能补回来的。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此次债券的发行量,这才是最关键的。 当然了,州县长官的担保,也需要自己去操心。 于是乎,罗尘开始一家家的跑,先是找到了雍州刺史李道宗商议,李道宗在听了以后便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下来,然后是雍州别驾,长史,长安县令,县丞,主薄。 李元吉要求的是六个人的两个,不同级别各占至少一个。 但罗尘却不这么想,他把李元吉说的那六个人全部划拉了一遍,你们滴,统统滴给我签字。 当然了,这也是罗尘亲自出面,以及他所代表的是皇家商业集团,如果代表的不是皇室产业的话,这六个人怕是没一个敢这么轻易的答应他。 除非他们傻了。 交情归交情,可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大约十天左右的时间,罗尘便拿到了发行债券的具体要求。 十天的时间很短,但此前朝廷为了发行债券,已经进行了一整套的研究,虽然之前没有考虑到企业发行,但两者是有一定关联的,所以户部和发展省便以先前的要求为蓝本,加以限制,改进过后,变成了企业的发行债券要求。 首先,净资产额不低于五万贯。 这个对商业集团来说毫无压力,他们只在初期的时候有贷款,现在贷款早还完了,所有的资产都是净资产,去年的净资产估值在四十万贯,如果加流动资金和计划资金,大约在六十五万贯左右。 第二点,债券累积金额不高于净资产的四成。 罗尘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按照四十万贯净资产来算,他能发行十六万贯的债券,按照六十五万贯来算的话,能发行二十六万贯,麻麻呀,发财了啊…… 第三点,三年平均可分配利润足以支付一年利息。 恩,毫无压力…… 第四点,各州、县…… 担保这事已经搞定,妥妥的…… 第五点,利率不得超过发展省最高限令。 傻子才超过呢,钱多的烧的? 正文 第五三七章:忠君宫 时间来到了四月,征召移民的事情有些不太顺利,但又很顺利。 不顺利的是地域性特别强,稍稍发达一些的地区,竟无人应征。 顺利的是,原本计划招募十五万人的移民,实际报名人数达到了四十余万,如果不是下令截至,这个人数还会继续增加。 只是,这些百姓多为从他处迁徙过来,或者是生活不如意的。 工业化的改革,带来的是对旧制度的冲击,以往的均田制,虽然还在延续着,但是已经不再新分配了。 户部也正在酝酿着新一轮的土地改革,但又要考虑到各个方面,所以这个改革始终处于难产阶段。 清晨,太阳高高的挂起,一轮红色的骄阳照耀在当空,四月份的长安,气温已经有些热了。 今日的长安与以往有所不同,街道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昨夜还用清水冲刷了一遍街道。 取消了一年多的宵禁,昨夜再一次恢复了。 而对于早已习惯了没有宵禁的百姓,面对突然的宵禁,也并没有人有什么牢骚。 “这么大阵仗吗?”街道的两端,两个相熟的百姓聚在了一起,低声的言语着。 “那可不!听说现在咱们见到的这些还只是小意思呢,待会才是真正的大阵仗呢!”那人直接说道。 “狗子,你都知道点啥?快说来听听!” 今日的盛况,容不得他们不好。 先是昨夜全城宵禁,然后直接今日全城停止一切商业活动,商铺歇业,所有的店铺都要歇业。 任何人,胆敢在今日犯事的,无论身份贵贱,一律罪加三等。 另外,今日全城禁止大声喧哗,禁止哄闹,禁止横冲蛮撞等等一系列的禁令。 虽然没有禁止百姓出门,但是几条主要的接到却是早在昨夜被封锁了,现如今,整条街道到处都是禁军士兵。 有手持长枪的,有斜挂横刀的,还有拿着步枪的。 三步一哨? 抱歉,两名禁军将士之间的间隔,只有一个人的身位那么大,这是一步一哨。 而且今日长安城内所有武侯衙门,禁军,全部取消休假,除了安排站岗的,其余的全部在城内巡逻。 动静之大,甚至当初李元吉登基的时候还要隆重。 当然,原因早在半月之前已经公布了。 忠君宫将于今日开启,万灵位将于今日被迎入忠君宫进行供奉。 忠君宫,并非字面所理解的那种意思。 忠,指的是忠于国家,君,指的是君子,合起来的意思是这些阵亡的将士,都是忠于国家的正义君子,所以他们有资格享受宫殿,享受皇帝,享受万民的供奉。 忠君宫的规模并不大,但那只是现在的规模。 此时的忠君宫,仅仅只是将善和坊推倒重建,而这在计划仅仅只能算作是一期工程。 后面还要继续推倒通化坊,兴道坊,开化坊三座坊市。 三座坊市靠近朱雀大街的位置,全部预留出部分空间,这里将来将会被修建成一座大型的广场,正央部分是一块高大的石碑,四周为供奉灵位的宫殿。 四座坊市集于一体,加石碑与广场,共同形成了忠君宫。 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宫墙,宫殿,绿荫,山水,是这里的一切。 装饰的也相对豪华一些,金黄色的瓦片,钢筋混凝土建造的主体,四周的窗户,全部采用了玻璃。 这足以使长宽均在一百五十米的大殿,可以充满了亮光,即便是在宫殿的正央,也不会感觉到太过昏暗。 时间,在一点点的推移着,整个长安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重。 城外等候着的,不仅仅有安放灵位的将士,还有这些将在此处安家的将士家属们。 大唐,乃至整个华夏历史,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搞这种活动,没有人有过任何一点点的经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李元吉的要求,以及各方商议过后的结果来办的。 将士们手端端正正的抱着一块块的灵位,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的踏过金光门,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面印着金色唐字的大旗,身后是一队禁军紧紧的护卫着,再往后,才是那些抱着灵位的将士。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但却从一开始,整个队伍便是延绵不绝,似是看不到尾一样。 好在城内的秩序很和谐,没人有胆子敢在这个时候捣乱。 …… 紧邻太平坊的忠君宫一号宫殿内,李元吉正带领着大臣们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整个长安的官员,除了需要值备而无法离开的以外,所有官员,都在殿外的空地候着,甚至连道路的两边都是,其规模,其场面,丝毫不亚于每年一次的大朝会。 “陛下,最先安置的是阵亡于开国战争时期的将士,不过由于时间太多久远,加一些历史因素在内,所以臣等未能找到所有在此次战争阵亡的将士名单以及生平事迹,目前仅仅只找到了六千多份资料。”程知节面色有些凝重的汇报着。 开国战争,程知节参与过,很多人都参与过。 但参与归参与,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将领了,一个将领,又能够清楚的记住自己手下多少个士兵的姓名以及事迹? 况且,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加他们一个个的年纪也大了,也记不清楚了。 但是在这件事情,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去懈怠。 每一个人都在尽可能的去想,能想起来的,写下来,尽可能的联络自己能记着的,还活着的手下,让他们也帮着一块想。 可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现实情况下,努力了小半年的时间,最终也才搜集了六千多分资料,然后便被制成了这幅灵位,面记载着他们的生平事迹。 有些人记载的很清楚,很详细,也有些人面仅仅只有一个名字,以及参与过某场战役,记载的内容可谓是寥寥无几。 李元吉点了点头,关于这件事情的一些细节,他并没有来得及去了解。 不过想想也觉得事实好像是这样。 开国战争时期,局势还算是较混乱的,一些大将会被记载下来,但是他们麾下的那些士兵们,却未必会被记载下来了。 虽说参军也会记载,但起现在而言,当时的局势是混乱的,有时候仗打到一支部队都没了,这份名录自然也没了,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存在过吗? 任何时代,开国战争都会有一大群人被遗忘,不是他们故意想遗忘的,而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导致的资料丢失,甚至是根本没有资料。 甚至在平反刘黑闼那场战争的资料,现在宫保存的都不是太多,仅仅只有一小部分。 而资料真正的详细,是从李元吉登基前后开始的,或者说,是从李元吉北击溃突厥的时候开始的,而那个时候,他只负责记载麾下的军队。 “在此处立下一块碑,敬那些为了大唐而献身的无名英雄们!”李元吉说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可能不遗漏一个人,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想再去找到当年都有谁在这场战争阵亡,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些人,家庭迁徙了,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家庭不存在了,各种各样的情况都会出现,这是谁也无可掌控的。 李元吉唯一能做的,是为他们立下一块无名碑。 死人?在他们这个位置,或许只剩下一串冷冰冰的数字那么简单了。 李元吉绞尽脑汁的在回想着,回想着开国战争期间,唐军到底阵亡了多少将士。 可是很无奈,他并没有想起来。 一号宫殿被分为了两个大的区域,一个是开国战争区,一个是开国战争后的区。 开国战争区规模小一些,仅仅只安排了一万个灵位的位置,其余的,全部都是之后时间段的区域。 而这一个大区内,又被划分了数个小区,其以战争为单位,分为突厥战争,一块石碑清晰的标明了关于突厥战争的描述。 时间是从武德九年开始,突厥人南下,直到贞观元年,李元吉帅军北,彻底击溃突厥的这两年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其更是包含了一些大小战役,伤亡人数,杀敌人数等等详细信息。 再往后,则是收复西域战争,开始的地方是伊州,直到平定整个西域,万朝来贺。 最后一个则是吐谷浑、吐蕃战争,面不仅列举了详细的战况,甚至还将唐军的部署也清晰的标了去。 这是历史,无人能够改变的历史。 这是辉煌,无人能够泯灭的辉煌。 将士们的亡灵在这里,面前的碑,在诉说着他们的功劳与艰苦。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诋毁他们,没有人可以嘲笑他们。 所有人,无论是谁,无论贫穷贵贱,来了这里,都要放下高傲的姿态,都要底下高傲的头颅,放下尊贵的身份,面朝着这些英灵的灵位,深深的鞠一躬。 正文 第五三八章:罪己诏 兵部和礼部官员对于整件事情的秩序安排的很好,很到位,在城外的时候已经列好了队列。! 士兵们抱着牌位,可以直接进入,然后摆放到位,再从另一侧离开。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畅通,看似慢,实际速度还是挺快的。 可即便如此,当所有的灵位摆放完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近四万个灵位的安放,这不是一件小数目。 而这,这些年来战死的人数,远远不止这四万。 灵位占不了多大的地方,特别是在特制的架子摆着的时候。 近四万灵位,甚至还没有占满整座大殿的一半大小。 这座大殿,本来只是为了给那些战死的将士一个交代的,同样也给那些还活着的人一个交代。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交代是交代了,可是其还必须要掺杂一丝别的东西。 不错,李元吉是要在今天,要在这里搞事情。 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李元吉先是在大殿外了三柱巨大的香,然后又到各个区域内挨个了一圈小香。 别的暂且不说,皇帝能够做出这番姿态,足以感动天地的了。 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这样只能是刷一些声望,让自己在民间,在军的地位更高一些,更受人崇拜,尊敬一些。 对于目前的问题而言,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的帮助。 完香,便是皇帝讲话的时候了,这种场合,无非是缅怀一下死者,激励一下还活着的人。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朕自继位以来,大兴各种改革,工业改革,商业改革,经济改革,制度改革,这些改革,朕无不以社稷为重,以民为先。 大唐能有今日之面貌,功不在于朕,在于你们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在于这些日夜奋斗在岗位的官员们,科学家们,商人们,乃至普通百姓。 你们甘愿舍小家,为大家,为此而做出的牺牲,今日来看,是值的的,正是有了你们的牺牲,大唐才得以能够拥有如此宝贵的发展时间,得以自我壮大,恢复往日的辉煌,朝着盛世越来越近。 没有人可以剥夺属于你们的功劳,属于你们的荣耀,今日,朕将诸君请入忠君宫,愿君与朕,与天下苍生,共同看着大唐一步步的走向强大,今日往后,每逢正旦清明,朕及子孙后代必将年年亲至,为诸君一炷香,畅谈几句江山社稷。” 李元吉的话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围在前面的,有朝大臣,有军代表,也有阵亡将士家属。 这段话停在不同人的耳,感触自然也不一样。 不过总体而言,这段话给人带来的,还是震惊,无穷无尽的震惊。 从此往后,每年正旦祭拜天地之后,要多增加一个流程了,给皇帝,给大唐以后的皇帝,增加一项流程,这不是一件小事。 更何况还是在祭拜天地以后,这岂不是形同与认可了他们这些阵亡的将士,与天地同在? 无形之,李元吉便将这些将士的地位提高了无数倍。 人走茶凉,人死灯灭。 人世轮回,谁也避免不了这些人心的变动。 没有人会长久的记住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如说杜如晦,现在能够时常提起他的,还有多少人? 可是现在不同了,忠君宫并不仅仅只是用于皇家祭祀的地方,同时还对外开放,百姓可以随时进入祭拜。 “今日是诸君归位的日子,有些话,朕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可是思虑再三过后,朕还是决定将这些话说出来,否则的话,朕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诸君此生所做出的的牺牲。” 说到这里,李元吉稍稍停顿了下。 似是在告诉那些大臣们,你们都给朕站稳喽,朕要搞事情了。 而大臣们,除了感觉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去制止。 首先,他们不敢去阻止皇帝说话,否则便是以下犯,其次,这个场合不对。 进谏什么的都是在私下,算皇帝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改变了主意,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最多也是朝的官员知道。 但是现在,虽然周围的人数不多,但人员构成却极为复杂。 这个时候是不适合进谏的,否则那不是进谏,而是再打皇帝的脸,即便是魏徵,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朕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些事情的。 说说最近的事情吧,朕命王玄策帅军泛海远征耽罗,过程很刺激,结果更刺激,大军登陆以后,甚至连一场像样点的战斗都没有发生,战事已经结束了。 没错,在诸君之后,你们的同僚们,战友们,又为大唐开拓了一块肥硕的土地。 耽罗人口有十万,远远不足以开发耽罗,朕将他称之为济州,所以朕便发布了一封招募令,希望可以招募一些百姓举家迁徙至济州,在那里耕种,生活。 如同是打下济州一样,招募百姓的方式,几乎是它的翻版。 报名的人有很多,但是朕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是的,朕很气愤,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如此多的百姓不愿迁徙,不愿为了大唐而付出? 朕并不是要他们去送死,也不是要让他们去刀山下火海,仅仅只是让他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种地,去经商,去生活,在那里,过的并不会这里差,可依旧还是如此。 朕想了很多,想了很多的原因,可能是这些年来大唐发展的速度太快了,百姓可以吃的饱,穿的暖,日子一天一天过的还要好,所以他们不愿意迁徙,不愿意背井离乡。 或许,只有那些生活的并不如意,或是在发展的途,暂时没有顾及到的人,才会愿意去为大唐开脱一片新的土地。 可大唐不仅仅只是朕的大唐,也不是那些贫苦百姓的大唐,是每一个人的大唐,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是大唐人,都应当担负自身应当担负的一些责任。 朕想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日子过的好了,朕也逐渐的免除了课赋,免除了劳役,所以他们觉得有些事情,不该落在他们的身,他们在等,在等其他人站出来,然后他们可以乐的清闲的继续过日子。 改革红利,发展红利,将士们付出牺牲所带来的红利,他们依旧可以享受,甚至因为政策的缘故,即使他们什么也不付出,享受的依旧其他地方多的多。 那一刻,朕甚至在想,要不要下令强制每州出固定的人数移民迁徙,各种不同情况的家庭都要参与在内。 可是最后朕还是没有下这个命令。 有些官员,甚至因此而奏请罪,可是朕却觉得,错不在于他们,错不在于任何人,而在于朕!” 嗡…… 即便是皇帝在讲话,可当李元吉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剧烈的骚动。 大臣们脸纷纷一副怒容与羞愧,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将士们则是深深的懊恼与自责,普通百姓则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是这个情况……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但多多少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皇帝的话并不多,不是因为皇帝都是闷骚的性格不喜欢多说话,而是皇帝的身份导致的,皇帝是神,神不会犯错,可言多必失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不出错,只能不说或者少说。 大多数时候,皇帝都是用这种方法去避免自己可能出现的过错而少开口,更不用说,让皇帝自己去承认错误了。 何况,这事皇帝真的错了吗? 没有,虽然皇帝嘴说着自己错了,可谁都知道,真正错的不是皇帝,而是百姓,是官员,皇帝已经做了所有可以做的一切,他没有做错任何一个决定,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陛下……” “陛下……” 大臣们纷纷弯腰拱手,脑袋恨不能塞入地下。 今天这么个场合,竟然让皇帝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丢人? 不,这不是丢人,任何一个在官场混过的人,或者是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李元吉的这一番话代表着什么。 没错,罪己诏! 罪己诏往往颁布与政局动荡,或是天灾**的时候,目的是为了稳固全局,尽可能的将天下从混乱的局势拉出来。 汉武帝发过罪己诏,那是在晚年的时候,与匈奴人的大战,虽然打赢了,可大汉本身也是元气大伤,可以说,大汉覆灭的直接原因,是因为汉武帝在位时期将元气伤的太狠。 而一道罪己诏,天下怨声连连的情况没有了,天下得以重新安定。 隋开皇杨坚也发过罪己诏,后来局势好了,杨广也发过,可问题太严重了,隋朝亡了。 有一道数一道,哪一道罪己诏不是因为皇帝做错了,甚至影响了自身的地位,这才发布的? 可是李元吉这道罪己诏又是怎么回事?政局不稳吗? 稳如狗啊! 天灾**了吗?粮食多的吃不完,各种税赋一减再减,百姓别提生活的有多幸福了。 可以说,李元吉是在为那些真正犯了错的人而背锅的,不是别人甩给他的锅,而是他自己甘愿背起来的那口锅。 “朕受命于天,没有管理好这个天下,是朕的错……”李元吉摆了摆手,继续光棍的说着。 正文 第五三九章:长安风云 罪己诏? 这是个新鲜词,又时常会出现在他们的印象里。 但是正儿八经的见到,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次。 一夜之间,整个大唐都在传着罪己诏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有热搜的话,罪己诏这三个字一定会瞬间登头条。 李元吉的罪己诏,不仅仅只是口头表述一番了事的。 因为事先没有告知任何人,所以也没办法去做任何的准备。 但是当罪己诏从自己口说出来之后,李元吉便直接命宋忠找人,将这番原话刻在金板,然后,这封罪己诏将被存入忠君宫。 “陛下这些年来好像也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啊?反而在陛下登基以后,大唐的各个方面都在日以猛进,别的不说,连年丰收,物价接连下降,现在几乎不用出县城,可以买到大唐的任何货物,如果非要找出一些不足的话,或许只能从工作岗位下手了,大唐还是有太多的百姓没有工作岗位……”长安城内,一个读过几年书的半吊子人坐在戏楼内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姿态,对着周边的一群人喃喃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而且去年火车刚刚开通的时候出了事,最终还是陛下替那些百姓出钱,让其免去家破人亡的悲剧。”有人立即点头附和道。 “这工作的事情,好像也怪不得陛下吧?咱们种地经商,什么事情不要慢慢来?不施肥养地,不翻地播种,不精心的照料,不用去大半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好收成?这几年起之前来说的话,工作岗位虽然依旧不够,但也增加了不少吧?” 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自的感触。 内阁制虽然看似削弱了皇帝手的权力,可实际并非如此,经过有心人的传导,内阁制现在在民间已经成为了最优秀的制度。 因为他可以集思广益,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一个错误的决定被提出来。 一个人操作,即便他是圣人,也总有失误的时候。 而一群人操作,虽然有些时候看似不是那么的完美,可一件决定,在这个时候照顾的不只是某一方了,而是照顾了一大片。 世人谁都知道,天下唯有皇帝掌握着生死大权。 任何一个人,只要被判了死刑,并且被执行的,都要经过皇帝的批准。 而之前的时候,流程远没有那么麻烦,皇帝只是简单的一看,签字同意了。 但是现在,流程很麻烦,单单只是审批,要用去一年的时间,要经过三次的审批,皇帝,内阁,皇帝,期间各自间隔三个月的时间。 虽然有些时候对于那些死囚,大多数人都是恨不能将其立即处死,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制度,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不会冤杀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一群人你来我往的,不断的说着以往的各种政令措施。 可说的越多,这些人的脑子里越是糊涂。 是的,虽然能够找到一些不足的地方,但那并非因为失误,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况且,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情需要皇帝下罪己诏的话,那么以后的皇帝每天也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每天一道罪己诏可以了。 而且,另一个让他们搞不懂的原因是。 现在的大唐,可谓是蒸蒸日,内部一片的和谐,对外战争也是顺利的四平八稳,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危机苗头。 所以,皇帝下这道罪己诏是几个意思? 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想。 这道罪己诏虽然已经表述出了一定的原因,但是对于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他们并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去让他们可以清楚的了解到内在的原因。 他们大多数还是只能看懂表面,或者说,通过别人的嘴告诉他们,别人怎么说,那是怎么回事。 作为发布消息的源头,长安城内,李元吉又怎会做出这么顾首不顾尾的事情呢? “原因,诏书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想的那么多,把话题扯的那么远。”吴用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次回来述职竟然让自己遇见了这等大事。 皇帝下罪己诏,历史并不是什么大新闻,但是在没有过错的时候下罪己诏,而且还是在这个盛世之初的时候,单单只是这份魄力,足以在史书留下浓重的一笔。 吴用毕业于长安书院,成功的考取了功名,进入了监事台,成为了一名监事。 这座戏楼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这里鱼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所以想要知道一些消息,来这里显然是较靠谱的。 回到城内,便听闻了皇帝下了罪己诏,而了解到诏书的内容之后,吴用便来到了常来的这座戏楼,他也想听一听,这些混迹于各行各业的人是怎么说的。 监事的权力很大,职能范围也很广,任何想法与感触,都可以写下来呈报去,据说将来对于他们的提拔任用,很大一部分会参考当监事时期写下的这些心的感触。 “哟,这不是吴监事吗?我们这些人也是瞎猜猜,吴监事您是喝过墨水的人,懂得多,正好给大家伙分析分析?”半吊子人立即站了起来,推了推旁边的人,让其闪开,然后连忙取出一只新杯子,麻利的倒了满满一杯的茶水。 吴用也没客气,直接跻身坐在了刚空出的位置。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端起了桌子的那杯新茶喝了口,茶入口,吴用心便有了底。 茶楼内最差的茶,三钱一壶,最多蓄水三次,往后便几乎没了什么茶味。 自己喝的这个,应该是第二壶,无论是茶汤的颜色还是味道,都第一壶有较大的差距。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钱,直接递给了半吊子人。 半吊子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还是接过了这一钱。 不是因为脸皮厚,而是吴用自始至终是这性格,用他的话说,官身在身,一举一动皆代表朝廷,不可轻拿百姓一针一线。 事实很多监事都是这么干的,这个位置自由度较大,权力也较大,如果不能守住自己的性子,一但开了口子,自己的前途可直接完蛋了。 所以,这个时候看似吴用虽然是吃亏的,可是从政治资本来说,他是赚的。 “我们这个职位啊,内部常常说着一句话,用脚步去丈量大唐,用眼睛去看大唐的前生今世。走的越多,看的越多,心越是惊叹,越是感慨。这一点便是我不说,你们心大致也有感触,这些年来,大唐的变化太大了,百姓的生活,起以前好的太多了。 老实说,陛下这道突如其来的罪己诏,刚看到的时候,我整个人脑子里也是懵的。 如果这个时候需要陛下下罪己诏的话,那么我们这些官员,还有天下百姓,恐怕每个人都需要将自己的屋子填满,里面放着成千万封罪书。 不过在看完了整个诏书的内容,再加这几年来我本人的所见所闻,冷静下来之后,心便是明白了陛下为何会下这道罪己诏。 提升各县经济能力,提升百姓的生活质量,各种改革,对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而现在,我们正享受着这种改变。 如果没有军事改革,现在的我们当,应该有些人正在遥远的边疆戍边,也许有些人已经不在了,而在军事改革之后,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去担心这些了,战场,不需要我们,戍边,也不需要我们。 水泥路,铁路,加快了运输的速度,确保了相同时间内足以运输更多的物资到另一处地方,大量的货物,低廉的运费,高效的运力,正是有了这些,我们才能以如此低的价格享受这些。 而且在将来,还将拥有更多的铁路,水泥路,那时候,商品种类将会更多,价格也将会更低。 大量的先进农具的使用,让百姓在耕地的时候不需大费劳力,可以抽出时间去寻工赚钱,在保证肚子的同时,提高家庭的生活品质。 除此之外,还有是降税以及之后的免税,几年之后,大唐的课赋将会彻底的消失,而那个时候,百姓除了需要交一些粮食作为地租以外,根本不需要再交其他任何费用。 我们正在享受,已经彻底的适应了,如果再让大家回到以前的日子,又能接受吗? 这次事件的导火索便是移民,虽然报名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征募的人数,可是经济稍好一些的地区,根本无人报名,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应该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做些什么,现在的他们,像是一个贪婪的人,只会一味的索取,却从不愿付出哪怕一丝的力量。 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民族的问题,或许陛下正是担心这种情绪会逐渐的蔓延到整个大唐,如果真的整个大唐都充满这种自私自利的人,那么大唐的希望又在哪里?未来又在哪里?” 正文 第五四零章:当个好皇帝真难 李元吉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 只要是真正想知道原因的,稍稍留意一下能知道了。 而那些普通百姓,这个很难了,没有基础的化,思维方式也较简单,说那么多弯弯道道之类的,他们也听不懂,理解不透。 这个时候需要一些人站出来去直白了当的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的原因了。 其实很简单。 是通过这次的移民事件,让皇帝很失望。 但是因为人数太多,所谓法不责众,况且他们又没有犯法,皇帝对此有些无可奈何,只能下一道罪己诏,自己将这个罪名给背起来。 思维简单不代表着傻,当他们知道了真正的原因之后,一个个的心还是很愧疚的。 的确,他们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他们希望日子一天一天好,没有人希望去那些陌生的地方,过着从零开始的生活。 哪怕明知道在那里或许会有机遇,他们也不愿去冒这个险。 一是故土难离,二是没有这份精神,古往今来,华夏的百姓,太过于安逸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并不是一句危言耸听的话,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臣等日夜不能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解决的办法,况且问题还没到最坏的地步,现在也并不需要陛下这么做,陛下算是心切,也总该考虑一下陛下的威望吧?”从忠君宫回来以后,大臣们便纷纷堵着李元吉。 即使李元吉没有召见他们的意思,这些大臣们似是下定了决心,在寝宫外守候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而这,也是这些大臣们第一次在李元吉的面前展示这种铮铮铁骨的形象。 大臣们不见是不行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避了一夜之后,李元吉还是召见了他们,结果刚一碰面,魏徵便连珠炮似的朝着李元吉炮轰道。 是的,是炮轰,虽然没有直接开骂,但这段话也跟开骂没有多大区别了。 罪己诏,打的不仅仅只是皇帝自己的脸面,还有大臣们的脸面。 而这封罪己诏又将被放在忠君宫,时刻的警示着大唐子民。 皇帝认错?错了,那只能说明是大臣们昏庸无能,没能制止皇帝做下这个错误的决定。 特别是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跟历史那些罪己诏的形势完全不一样,盛世之下罪己诏,更能突出大臣们的昏庸无能。 大臣们要的是一个名,可是现在,李元吉却直接连带着自己与大臣的名全部给砸掉了,这让他们怎么去忍? 如果是没办法也算了,可现在真的没办法吗? “只要能够唤醒大唐子民已经麻木的内心,朕的威望又算得了什么?”李元吉淡淡的看着这些大臣,心不免有些失落。 有节操是好事,但节操这东西并不能时时刻刻的存在,有些时候,该放下节操,放下脸面,去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 为了面子? 像后世的英国,为了所谓的面子,把盟友挨个卖掉吗?为了所谓的面子,丢掉真正属于自己的利益吗? 所谓的面子,只不过是人类身最后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李元吉觉得自己拿得起,也放得下,不会出现那些所谓偶像包袱,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做一些昏庸的决定。 “罪己诏?这仅仅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朕也没指望着依靠一道罪己诏去唤醒所有人麻木的心,朕唯有以身作则……”李元吉继续说着。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态度越是强硬,起到的效果越是反面的。 后世有无数个案例,初衷是好的,可是过程和态度,却很让人反感,因为什么?因为当权者放不下自己的姿态,放不下那所谓高官的颜面。 “朕已抽调资金二十万贯,定于幽、南晋(南宁所在州)二州修建南北陪都,朕不能容忍态势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朕也决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什么?” “这……” 大臣们纷纷懵逼,修建南北陪都? 开什么玩笑啊? 二十万贯? 等等…… 他们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一项富有的商业集团,突然间会穷的叮当响,贷款无路之后,只能发行债券来继续发展。 先前他们还在疑惑,那些钱被皇帝抽去干什么了? 现在他们总算是明白了,这二十万贯,将用来修建两座陪都。 陪都,大唐有,洛州不是陪都嘛。 可洛州的陪都,跟幽、南晋二州的陪都能一样吗? 洛州是原腹地,算迁都洛州,对大唐的影响也不大,可南北陪都又算怎么回事? 离的那么远,真把朝廷迁到那里,岂不等于放弃了另一边的掌控?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距离的增加,这种失控是必然的。 所以,修建这两座陪都的意义何在? 天子守边关! 这是一种决心,同时也是一种悲哀。 “臣绝不同意!”房玄龄立即站了出来,硬声拒绝道。 这辈子没有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过皇帝,甚至没有进谏过一次的房玄龄,这一次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不能再忍了,不止是他,所有大臣都不能再忍了,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被李元吉给逼了绝路。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站了出来,没有人同意他这么做。 现在边关没有任何的险情,也没人敢来冒犯大唐,天子守边关?是去吓唬别人的吗?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只要大唐的军队往边境一调,能将那些国家给吓个半死,这难道不够吗? “臣知陛下对于当下的不满,可像陛下您说的那样,凡事总要有个过程,臣等有信心改变现状,让大唐重新回到正确的方向,陛下不妨暂且等个几年,看看效果再做决定。”魏徵继续劝谏着。 “是啊陛下,暂且等几年看看也不迟啊……”大臣们纷纷附和。 修建陪都,这是每个朝代都有的,以前饥荒的时候,皇帝经常带着大臣去洛州,这样可以减少关地区的粮食消耗,尽可能的让更多的百姓有饭吃。 啥?一个朝廷能走多少人? 之前官员有朝廷官员差不多有六七千人,这些除了部分留守,大多数都是要跟着走的。 走,自然不能是官员自己跟着走,肯定是拖家带口的走,这么一来的话,离开的,至少也是二十万人起步。 说句实在的,二十万官员极其家属的口粮,分一分的话,足够保证一百万百姓不饿死。 所以,一个陪都的重要性,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是那么的淋漓尽致了。 而李元吉提出的南北陪都,除了在政治或许会有点作用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的时机帮助。 反而占用了大量的宝贵资金,二十万贯,能够干多少事?能抵朝廷半年的一切开支预算。 “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目标!”马周也在不断的思考着,这的确是个问题,要想彻底解决,有些难度,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来看的话,彻底解决似乎也并不是多难。 李元吉看了眼马周,并未开口。 其他大臣倒是望眼欲穿的看着,很是着急。 “只需要诸位大臣找个理由,将部下以及家子弟狠狠的训斥一番,同时将陛下今日的决定泄露给他们,然后事情成了!”马周直接说道。 “对啊,这个办法好!”房玄龄眼前一亮,瞬间拍手叫好。 人心变了,但是变的却不远,才刚刚开始而已。 一道罪己诏,已经足以让百姓们感觉到羞愧了,如果再将这个想法透漏出去,如果大臣们表演的足够好的话,效果更是会增加几个级别,而这个消息在传到民间的话。 那效果…… 虽然百姓现在的想法不一样了,但对于皇帝,他们还是很感激,很崇拜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皇帝现在的担忧,他们还会继续下去吗? 不会,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好皇帝对他们的好处有多大,没人想将皇帝给逼疯,也没人可以做到。 皇帝在意他们,那是他们的幸事,如果皇帝不在意他们,那时候他们又能说什么? 谁又规定了皇帝必须要对百姓体贴的无微不至的? 如果是杨广那样的皇帝,管你死活啊? 从经验学来说,一任皇帝因为某件事情犯了难,那么下一任皇帝一定会尽力避免的,不是不管不问,而是采用更直接的手段,如说像现在,李元吉采取的是招募,但是下一次,或许等待他们的是摊派了,真要闹到那一步吗? 李元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做法。 其实关于修建南北陪都的事情,李元吉也觉得有些草率了,而他也一直在犹豫,不然的话,早在昨日忠君宫的时候,他当众宣布了。 而放在今日说出来,一是想看看大臣们的反应,二是想刺激一下这个江山社稷。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元吉越来越觉得当个皇帝真难,当个好皇帝更难。 都怪那该死的李二,如果不对自己咄咄逼人,不对自己有其他的想法,自己才懒的当这个皇帝。 要不然的话,现在的自己在镇北优哉游哉的当着闲王,他来当这个皇帝,掌控现在的大唐,多爽啊?甚至他的名望将会历史的更响亮,千古一帝的称号也很大可能是他的,何必呢? 正文 第五四一章:我们在做梦 雍州高陵县,郊外的一座私人庄园内。 ! 起往日的繁荣,这些年来,这座庄园算是冷静了许多。 人有巅峰低谷,每个不同的阶段,带来的感受也大为不同。 年近花甲的于志宁,坐在书桌前,神色十足,手提笔铿锵有力,手臂挥动,笔尖落在洁白的纸张,哗哗哗的,一篇书顷刻而成。 字迹看似有些潦草,但懂行的人,却是能一眼看出,这篇字迹,可谓是充满了灵魂,一个个潦草的字迹连在一起之后,似是活了过来。 唐朝什么都缺,最不缺的是书法家。 随随便便一个官员,乃至一个普通的儒生,写出来的字都很漂亮。 而那些能走高位的官员,哪一个没有一手好字? 不过,字迹什么的,于志却并未放在心,写的多了,悟得多了,随心写出来的字迹,自然而然的也形成了自己的风与灵魂。 他更在意的,是这篇书的内容。 于志宁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并不如意,曾经官至书侍郎,随后随着李世民的下台,被降为书舍人。 虽说降职,但起其他同僚而言,于志宁觉得自己的命运还算是好的,至少没被驱逐回家。 所以在书舍人这个位置,也矜矜业业的干着。 可是谁曾想到,冷不丁的,竟然出了个梁子义事件。 梁子义何许人也?是年前在洛州大肆收购儒家书籍,甚至欺男霸女,直接欺负到皇帝头的那位。 很不巧的是,梁子义还真的是于志宁的徒弟。 古代拜师远没有后世那么简单,学生需要先在老师家待至少三年的时间,其实是在老师家当三年的仆人,什么脏活累活之类的,都是你的。 即便如此,能够获得这个资格的,也仅仅只是少数人。 这个过程并非体罚,也并非因为老师的高傲,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考察一个人的心性,看他是否真的适合自己这门学问或者手艺。 再一个,也是在考察这个人,若是自己将这门学问或者手艺教给他,他会不会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老师是严厉的,也是宽容的,包容的。 梁子义出身贫寒,且当初又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与聪慧,偶然间,于志宁恰巧遇到,便看了他。 而梁子义也看出于志宁身份不一般,连忙提出了拜师的请求。 两人一拍即合,梁子义便被于志宁带入了家。 或许是因为求师之路太过容易,或许是因为于志宁表现的太过看重,仅仅半年不到,梁子义便展露出一副轻浮的姿态,于志宁多次训斥,结果依旧未能将其拉回来。 只能在考察期的第一年即将度过的时候,将其逐出家门。 啥? 这算完了? 当然没有,通过这一年的时间,梁子义结交了不少的儒生,名门正派那一类的,自然不屑与其为伍,甚至连理都懒的搭理一句。 但被赶出去的那类人,却很快聚在了一起。 借助着于志宁的身份,梁子义很快便取得了一些成,于是,师从于志宁这句话,便时常挂在梁子义的嘴边。 为此,于志宁甚至在私下里不止提过一次这件事。 可还是没有料到,这个梁子义还是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隐患。 虽说早在十年前便将梁子义逐出家门,但事发当时,他却是扯着于志宁的大旗作威作福的。 于志宁,一个落魄的书舍人,很牛逼吗? 牛倒是有点牛,但真正牛的并不是书舍人,而是其在儒家的地位,如果用现在的爵位制度来喻的话,于志宁在儒家的地位,至少也相当于封王级别的。 于是,万般无奈的于志宁,只能一边请求朝廷按章处置,一方面则是引咎辞职,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学生,至少曾经进入过考察期,而进入考察期的,都是经过事先考察的,人品没什么问题的,才能进行这一步。 很显然,于志宁忽略了这些步骤,加之后并未进行制止,更未公开声明,如果谁其他官员,于志宁倒是不如此回应,可梁子义欺负的是皇帝,要让皇帝将诗经从藏书楼拿出来低价卖给他,这他妈的到底有几个胆子才敢干出来的事? 辞官在家已有半年,这半年来,于志宁看了很多,说了很多,想了很多,也对了很多。 于是,便有了当下这一幕,有了他手的这份书。 “孟攸,将此书散布出去!”于志宁唤来了自己的学生。 一个当初自己并不怎么看好的学生,天赋也很一般的学生,无论学习什么,他的进展都是最慢的,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能多用些心,可到了后面,学生那么多,自己又哪有精力去照顾这个笨学生? 又一个让于志宁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那些学生们,有的选择了退出,有的选择改换门庭,有的,则选择了跟梁子义相同的道路,想在这儒家乱世之,为自己谋的一份地位。 人各有志,于志宁都没有制止,也并未发生痛斥,只要有人找他说这事,他便点头答应。 绕了一圈,也只剩下孟攸这个自己并不看好的学生留了下来,并且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 而这个时候,于志宁也终于是有时间单独调教一下孟攸了,二十来岁的年纪,并不晚,但是考取功名的话,这个很难了。 四大书院进不去,也意味着只能加入外面的那些书院,然后万人挤破脑袋的去抢那少的可怜的名额,然后再去跟那些天子骄子们去争夺最终的名额。 孟攸拿过书,直接看着,这是于志的规矩,这半年来给他立下的规矩。 是考验,也是学习,还是点拨,每一次看过之后,孟攸都要说出自己的感想,然后于志宁开始纠正指导。 “孟攸,此后你有何打算?”趁着孟攸看书的同时,于志宁问着。 自己的学生,没有前途,没有出路,这让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放?靠儒家?呵呵…… “老师,学生觉得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悟透,所以暂未想过将来。”孟攸有些木讷的回应了句,继续道:“老师,这篇章若是发出去的话……” “继续说!”于志宁看着孟攸,直到这半年,他才逐渐的发现了孟攸的特长,精心培养了半年的时间,孟攸也是越来越让自己喜欢了。 “这篇章若是发出去,老师怕是在儒家将再无容身之地,学生觉得,老师不妨与其他大儒商议一番,然后共同发出,效果会更好一些,而且老师在儒家的地位也将会更一层楼。”孟攸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师徒两人,这里也只剩下两个人了,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加他也不会那么多的油嘴滑舌,不会刻意的去讨好任何人。 孟攸的这幅脾气,倒是与于志宁很相似,这也让于志宁更加喜欢这个学生。 “孟攸啊,你知道为师在陛下麾下这几年以来,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于志宁微微一笑,认真的解释着。 “学生不知!”孟攸摇了摇头,这他哪知道? “审时度势!”于志宁缓缓的道出了这四个字,很平常的四个字,也是最经常说的四个字,可是于志宁却又一次的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说,跟以往说,境遇不同,感触不同,所指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于志宁对孟攸的脾气很了解,也没有继续去问他,而是直接说道:“儒家要的是新生,是恢复以往的辉煌,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只能是痴人说梦。 仅仅只是依靠将天下万门汇聚一团,形成一股大势,力量自然是大了,可没有其他的优势,反而,陛下是绝不会坐视的。 天下,不是靠人夺来的,而是靠军队打下来的。 即便是在和平时期,军队没有作战,他们的影响力也是巨大的,人的风光或许会盖过军队一时,但自始至终,在任何层的眼,军队永远是排在第一的。 儒家想要新生,唯一的途径便是破釜沉舟,放弃那些不切的实际,多从自己身找问题,然后改变,尽可能的做到更优秀。 大一统?始皇帝的教训还不够吗? 为师若是与那些大儒商议,这篇章最终依旧会被发出去,但发的地方却并非天下,而是儒家内部。 在自身利益尚未得到保证的前提下,他们是不会考虑其他的。 如果是以前,为师也会这么做,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为师离开官位的时间较晚,大唐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间又经历了多少的辛酸,为师任何人都清楚,也都看在眼。 在黎民苍生面前,为师的身份与地位,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的儒家,已经彻底的变了味道,他们只为了统治而统治,只为了自己而统治,没有人曾经想起过,他们的初衷是什么?他们的初心又是什么? 军人在前线舍身卖命的为大唐开疆拓土,商人们日夜忙碌的操劳生意,为大唐的经济复兴贡献一份力量,普通百姓,耕种之余,也在勤劳的找着工作,什么样的工作都可以做,科学院日夜不停的研究各种新的科技,书生们日夜奋读,只为有朝一日,能将自己毕生所学施展出来。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所有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而我们呢?我们在做梦……” 正文 第五四二章:于志宁 于志宁的话,如同一柄利刃般的插入了孟攸的心。! 我们只是在做梦,除了做梦,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对大唐,对这个民族没有任何的贡献。 事实是这样,当各行各业都在忙碌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在奋起直追的时候。 儒门又在干什么? 他们在忙着去思考,思考自己到底哪一点做错了,又需要改变哪一点? 如何才能完成儒门的大一统,让儒门彻底的拧成一股绳子,然后,让皇帝再也不敢小看这股力量,开始重视他们,不得不启用他们。 而这个时候,儒门也已经完成了思考,完成了自我进化。 当一个全新的儒门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时候,一定会让他震惊的,然后,借助之前的威望,借助名气的优势,儒门几乎可以轻而易举的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利益。 儒门可以继续称霸朝野,成为当朝第一大势力,让儒学继续影响着一个国家,影响着子孙后世。 儒门的想法是对的,但除了想法以外,其他的所有都是错误的。 而他们最大的错误在于,他们并未彻底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也更没有清晰的看到当下的整个局势,以及未来的走势。 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皇帝这是在打压他们,是在将他们赶尽杀绝,皇帝很无情。 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的好处又在哪里? 如果他们想到了这个问题,并且看到了原因的话,那么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可以看到自身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又该如何去进行自我进化。 皇帝是在打压儒门,可却并未赶尽杀绝。 各大书院依旧保留着一门儒门的学问,这意味着什么? 不管别人看到没有看到,于志宁是看到了。 儒学的地位,将会发生彻底的改变,时代在进步,所有的东西都在进步,优胜略汰,这是历史的必然。 汉王朝数百年没有任何进步,这是倒退,这是儒家的问题,这是证明了,儒家并不适合继续主导这个民族的发展。 但儒家的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主导不成,那自然只能去辅助。 可是现在,儒家并未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优势所在。 “老师的意思是说,儒门什么时候可以摆正自己的位置,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崛起?”孟攸悟到了一些新的东西,于志宁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笨,那只是相对的,像四大书院的学生那样,即使是里面成绩最差的,出来外面依旧是天之骄子。 正所谓没有对,没有伤害,如果孟攸真的是个笨蛋,他又怎么可能会进入于志宁的门下? 如果于志宁没有被降职的话,以他当时的名望以及地位,现在至少也是儒门影响力前十的人物。 “不是重新崛起,儒门已经没有了崛起的机会,陛下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天下苍生,同样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儒门的存在,有儒门自己的路子,像为师刚才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在为这个民族奉献着自己的力量,此时的儒门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甚至是陷入了内乱,所以他们看不清,也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的机会已经来了。”于志宁缓缓的开口道。 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学生,于志宁心多少有些唏嘘不已。 想当年,自己门下少说也有百学生,再看现在,只剩下了孟攸这一个人。 对于那些选择离开的,选择退出的,选择转换门庭的,于志宁并不生气,也并不会去埋怨他们。 大路朝天,各走一方,谁有谁的选择,人家不能怪你,你也同样不能去怪人家。 “过些日子为师要去一趟长安,此行去,是机遇,亦是危机,这半年来你能陪在为师身边,为师甚是欣慰,此次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只要你能坚守初心,若是为师能够东山再起,定不会轻待于你。”于志宁直接说道,他的脾气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不喜欢去搞那些弯弯道道的。 而对于目前自己唯一的这个学生,他也不愿意去隐瞒他什么,命都是自己的,自己没有资格去逼着别人选择一个他不想走的路。 “学生谨记老师再造之恩,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机遇也好,危机也罢,学生都会与老师共同进退,只要老师不嫌弃学生笨拙。”孟攸淡定的回应着。 孟攸心并没有什么花心思,他知道自己能够进入老师门下,那是老师对自己的恩待。 这半年来老师虽然辞官在家,门可罗雀,但却对自己是尽心提点,半年的时间,孟攸觉得自己学到的东西,起之前加起来还要多。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孟攸不会去做这种事,他只知道,是老师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即便在这最艰难的时候,老师还始终管着自己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 若不是如此,自己一个穷书生,又怎么去养家糊口? 对于于志宁,孟攸心仅有的,只是感激,是拿他当父亲一样的看待。 “好了,你先去散步这篇章吧,为师这几日要去会友,半个月后,陪为师去一趟长安!”于志宁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向意不外漏的于志宁,这次也是没能忍住。 孟攸拿着章去印刷,然后将其散布出去,作为于志宁的门生,他有的是渠道。 当然,这些都是于志宁的渠道,有了于志宁的授权,他自然可以尽情的使用。 而于志宁自身,则是悄悄的离开了家,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去见了谁? …… 近期的大唐并不平静,先是皇帝毫无征兆的罪己诏,尔后又是皇帝欲修建南北二都,打算天子守边关的消息。 一件接着一件,犹如浪潮一般的猛扑过来,令人应不暇接。 百姓的心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动荡,加一些有心人的引导,这个时候百姓也开始反思自己身的问题。 可是想来想去,他们仍旧没有想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自己有对皇帝不尊敬吗?对皇帝的信仰有所减少了吗? 没有…… 一如既往的尊敬,信仰还是依旧,他们都知道,现在的美好生活,那是皇帝努力执政,广施仁政所带来的。 他们对于皇帝,没有任何的不满,如同孟攸对于志宁那般,有的是无尽的感激。 自己没有响应号召吗? 没有…… 但问题在于,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很好,而且这是移民,不是其他的时候,更不是那些危难时期,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响应的。 像朝廷鼓励他们种植一些新的物种,交替种植之类的,他们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每年的征兵,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去当兵,挣钱也好,效忠皇帝也好,至少参军的思想是积极的。 他们到底错在哪里?他们不明白。 可皇帝的罪己诏在那里摆着,他们没有做错,皇帝又为何会替天下苍生承担了这个错误?甚至到了要下罪己诏这种严重的程度,到了要天子守边关的严重程度? 所有人都在反思着,可是这种反思却又如同那些无头苍蝇一般,根本找不到重点,找不到原因。 整个社会都是晕晕乎乎的,下充斥着一种说不来的感觉,总之是很不好,很不爽。 …… “告全体同胞书?哪来的?”马周愣了下,大眼扫了下内容,很肯,语气也很直接,针针见血。 每天,内阁大臣们都会碰面好几次,相互通报着各自知道的情况,相互商议着对策。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偷懒,去松懈。 这封书的出现,也让众人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可问题在于,这封书充满了儒生的味道。 儒门,皇帝很不喜欢,连带着的,大臣们也不敢表露出这些方面的东西,底下的官员们,对此自然也只能弃而远之。 况且现在的发展情况,也印证了这个思路是正确的,离开了儒门,大唐可以变的更好,可以进步的更快。 “高陵县送来的,前书侍郎,书舍人于志宁的学生孟攸在散步这篇章,被高陵县令扣了下来,直接送到了雍州府,承范给送了过来。”房玄龄介绍了下。 承范是李道宗的字,李道宗是雍州治,高陵县是雍州下属的一个县,消息自然是从那里传来的。 “于志宁呢?”马周又问了下,这篇章肯定出自于志宁之手。 “孟攸说去会友了,最迟半月,他会来长安。”房玄龄继续说着:“现在的问题在于,于志宁这篇章,针针见血,句句直指问题的源头,先前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有种有力使不的感觉,看了这篇章之后,老夫算是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但明白归明白,咱们该怎么办?对于这篇章,是封杀?还是坐视不管?” 房玄龄很犹豫,很纠结,将这篇章送出去,可以立即解决当下的问题,可是儒气太重,万一要是让儒门看到了希望,疯狂的扑过来,朝廷还要想办法去解决,这不是个容易事,有利有弊,他也不好抉择。 “先坐视不管,任其发展,另外要密切关注儒门的动向,还要派人去找于志宁,越快越好!”马周想了下,接连说出几个建议。 正文 第五四三章:儒门错了? 找于志宁,对于朝廷来说,难度并不大。 特别是在知道于志宁是去会友的消息之后,只需要通过监视儒门的暗卫,可以知道于志宁在哪里。 况且,于志宁在儒门的地位本不低,能让于志宁前去拜访的,也仅仅只有那几个人。 命令发出去的第三天,马周等人便得到了于志宁的消息。 此时此刻,于志宁正在洛州拜访闲赋在家的当代大儒孔颖达。 孔颖达何许人也? 孔子第三十一世孙,生于北齐后主武平五年,八岁学,曾从刘焯问学,隋大业初年,选为‘明经’,授河内郡博士,补太学助教,隋末大乱,入唐,任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也是太学,全国最高学府,至皇族太子,下至达官贵人的子弟,都会来这里学习。 简单点解释,是来了这里学的,只要自己不是特别差劲,将来以后,都能混个一官半职,脑袋灵活点的,办事灵性一些的,封爵拜相也不是什么问题。 祭酒,是直接授课的老师,同时也是国子监的负责人,相当于后世大学的校长级别的。 李元吉登基后,孔颖达无法接受李元吉对儒门的打压,故而告官离去,但也没有回自己的衡水老家,而是在洛州定居了下来。 或许是早已看到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或许是无意识的。 但是现在,机会真的来了。 再简单点说,孔颖达是现在儒门的领袖,不管实际怎样,精神是这样的。 一个孔子三十一世孙的身份,足够了。 况且孔颖达在国子监这么多年,所积累的人脉,也更不是某一支能够抗衡的。 …… 儒家真的一无是处吗? 当然不是。 如果真觉得儒家是一无是处,那么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李元吉做出的不是打压这一举动,而是跟秦始皇那样,直接来个焚书坑儒。 打压,只是不想看见他们一家独大,毫无竞争的样子,而焚书坑儒,则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而秦始皇与汉武帝,采取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极端,而最终的结果,表面看,有很大的差别,实际来看,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 秦朝之后是亡了,汉朝虽然继续延续了几百年,但却始终未能恢复到往日的盛世,甚至到了汉武帝死后的几十年内,便出现了严重的人才断层。 凡事没有绝对,出现即合理。 这是李元吉对世间万物的感触,合理的,未必是好事,坏事未必不能变成好事。 封杀了大量的儒家思想,但也保留了一部分。 所以,李元吉选择的是秦始皇与汉武帝两者间的那条路,不坑杀,也不推崇。 但是李元吉的这种态度,却给下面的官员们带来了较大的困惑。 虽不说是谈儒变色,至少大多数官员在谈到儒门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选择避开,同为官员,在一起讨论的时候,没人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而在施政,一些带着浓郁儒家思想的东西,也被刻意的忽略掉。 虽然有些东西根本是抹不掉的,但现在却出现了这么一副怪相,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抹掉儒家在这近数百年的时间内,在华夏大地留下的痕迹。 “宣!”李元吉没有拒绝,对于孔颖达和于志宁二人的求见,他是直接答应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憎恶谈不,在他们身,能够看到一些让自己欣慰的东西,也能够让自己看到反感的东西,简单点说是集爱恨于一身的结合体。 “草民孔颖达、于志宁拜见陛下~~~”两人的姿态放的很低,与之前那种当代大儒相较起来,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下,根本让人找不到两者间一丝丝相似的地方。 “二位爱卿有何要事急于见朕?”谈不的感觉,李元吉还是给了二人最大的礼遇。 并未因为他们辞官回乡,便以对待普通百姓的方式去对待他们,而是依旧将他们看作是官员。 或许,李元吉是从那封告全体同胞书看出了点什么。 这次,不是李元吉,也不是马周等人将他们召入长安的,而是他们自行前往长安的。 暗卫刚将消息传回来,马周还未做出抉择,便接到了二人踏开往长安的列车的消息,后面的,自然也不用他去做决定了,人都已经来了,还能咋滴? 两人都在朝有一些自己的人脉,加近期又在外面搞了这么大的动静,算他们不主动出面,早晚有一天,皇帝也是要见他们的。 所以,当二人找到房玄龄,请求拜见李元吉的时候,房玄龄便直接来通报了。 “小民此行是来向陛下道歉的……”孔颖达努了努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挣脱了内心的拒绝,放下了高傲的头颅,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而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难于青天。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道歉,而是放下了作为当代大儒的尊严,地位,放下了儒门的尊严,傲气与骄傲。 这不是他一个人在低头,而是相当于整个儒门在低头。 这不是在为他做出的某一件事而道歉,而是为千百年来,儒门所有的作为而道歉。 为千百年来,数以万计,十万计,百万计的儒门人的所作所为而道歉,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个决定? 难道他们真的做错了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辈子谁都不可能没有一丝的过错,难道这样否定了他们这么多代人,毕生为这个民族所付出的贡献了吗? 孔颖达自身来说,他是不愿意来道歉的,也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妥协,他否定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儒门,而是整个儒门的先辈们。 以儒门的思想来看,这大概也算得是欺师灭祖了吧? 可不这么做又能怎样? 人都是自私的,孔颖达也并不例外。 于志宁是个很好的说客,他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未来的大势,包括他们自身的问题以及优势全部说了一遍。 如果不作出这个妥协,儒门至少在百年内,将会是极其黑暗的。 而百年的时间,足够让儒门从当代第一大派系变成一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派。 而到了那时候,儒门想要崛起,又谈何容易? 况且,谁能保证,即使百年以后,朝廷对儒门的态度会发生改变? 在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前提下,他们唯一能做的,是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梦想,丢掉过去的辉煌,忘掉那些所谓的理想,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焚书坑儒没有让儒门倒下,儒门能够从百家争鸣之脱颖而出,成为数百年来华夏大地的统治学派。 现在,他们也有信心重新站起来。 最终,孔颖达被说服了,或者说,孔颖达只被说服了一半。 他会出面道歉,但道歉过后的事情,他不会在管了,而且此事过后,他便会返回衡水老家颐养天年,再也不问世事。 “陛下,儒门之错,错在于目光短浅,错在于狂傲自大,错在于无法真正的认清自己的位置,一个找不到自身位置的人,走到今日这一步,也在预料之。陛下对儒门的厚爱,小民万分感激,倘若不是陛下给儒门破了这盆冷水,怕是到现在,儒门还无法认清自己的位置。 而陛下继位以来,便多次提起能者居之这句话,而在之前,儒门在没有那个能力的前提下,依旧幻想着往日的辉煌,忘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位置。 小民要待天下儒生为陛下道一声谢,若不是陛下挽救儒门于水深火热之,此刻的儒门,怕是早已不复存在。 可陛下为了儒门,却无意间引发了另一个问题,为此,儒门深感愧疚,而对于此事,其实正是儒门最擅长的地方。 所以,小民恳请陛下能够授权于儒门来辅佐朝廷解决这件事情!”于志宁站了出来,孔颖达已经做了他答应的事情,剩下的是于志宁的事情了。 于志宁不是个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但是在这一刻,他又不得不奉承几句。 虽然说的有些让人脸红,但若是仔细去想一想的话,又会发现这些话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奉承,而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李元吉也在考虑,事实早在几天前见到那封告全体同胞书的时候,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然而,现在李元吉有了答案。 自己并没有错,打压儒门这一行为,并没有错,即便是放在现在,自己依旧还是要打压儒门。 问题并没有出现在打压儒门这件事情,而是在于自己对保留儒学的选择。 庸,是一门好学问,但是用来辅佐治国,这门学问不合适了,甚至还会反其道而行之。 自己不是儒生,对儒门的了解也并不多。 但自己也知道,儒门最大的优势,在于对思想的引导和控制。 于志宁没有明说,但是前面的那封告同胞书,加现在的这一番话,让李元吉明白了一个道理。 大唐之所以有现在这种问题,原因是出在自己对儒门的打压了。 正文 第五四四章:儒家的未来 战略选对了,战术却选错了,最终终究是会出现问题的。 现在问题已经出现了,不过好在出现的时机很好,出现的时间很早。 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而更加庆幸的是,儒门的两位重量级人物,勇敢的站了出来。 于志宁的一番话,算是承认了儒门之前的一些失败,同样的,也给了李元吉一个台阶。 所有人都很清楚,皇帝是神,皇帝是不会犯错的,算真的犯了错,也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背这个锅。 而在此之前,李元吉已经站了出来,替天下苍生背了一口黑锅。 作为神一般的存在,李元吉都能放下身段去下罪己诏,那么儒门还有什么还高傲的? 难道他们真的皇帝还要重要吗? 这世间算没有儒门,只要皇帝发现了问题,最终还是会解决这个问题的,算不需要儒门出面帮助,他们也可以解决。 导致这一问题的发生,其根本原因在于,皇帝的态度,导致了下面的官员对儒术全面弃用。 一但皇帝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可以下令让下面的官员适当的注意下这方面。 对于皇帝来说,人才是不存在问题的,大唐所有的官员,对于这方面都有些心得,这也是儒家这些年来的功绩。 算有些官员不是儒家培养出来的,可这么多年的时间,在这个大染缸里,也被熏陶了一些儒家的气息。 皇帝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彻底解开官员身的束缚,那么在通过几年的时间,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也解决了。 但是对于儒家来说却不是这样,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有没有他们都会最终被解决,所以才会让他们感觉到急切的压迫感。 错失了这个机会,接下来他们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吗? 要想让儒家恢复到以往的繁荣盛况,现在来看是不可能了,而儒家唯一的出路,是摆正自己的姿态,将自已放在与其他百家相同的位置,在各自的领域里去发挥自己的才能,从而再一次的形成百家争鸣的盛况。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儒家的错,错在于未能在合适的时间,摆正自己的位置,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但这并不能全盘否认儒家对民族的贡献,数百年来,稳定便是功,说说你的想法吧!”李元吉点了点头。 人家给了台阶,自己不能不下,况且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 虽说也可以解决,但问题在于,自己较喜欢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 儒家在这方面显然是专业的,几百年的时间,让他们这一手早练的炉火纯青,而儒家若是将所有心思全部用于此处的话,必然会事半功倍。 不要忘了,华夏老祖宗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可是思想统治永远高于其他统治手段的。 而仅靠武力统治,秦?元?到了清朝,算是总结了这个教训,他们也引入了儒家思想,但却做了一些变动。 当然,明朝是最悲剧的,他们死于儒家思想,但这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并不能单一的去指责某一方。 “首先,要改变的当是思想,草民觉得……”吧嗒吧嗒,于志宁说了一大通关于接下来的安排。 可以看得出,在这件事情,于志宁是下过功夫的。 思想,是这个世界最难控制的东西,但儒家这一手却玩的很好。 这更是充分的说明了一个原因,儒家的脑袋很灵活。 是的,很灵活,但灵活不代表可以活用,或者说,既得利益集团,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千百年来,封建帝国对于治理百姓的信条是愚民政策。 虽然这一说法是在清末民初时期才提出来的,但实际,有史以来,所执行的都是这一政策。 因为所有的权贵阶级,都属于既得利益集团,在当官之前,所有人都想打破这种垄断制度,但在当官之后,所有人都在维护这种垄断制度。 清朝倒了,民国起了,民智开了,可大多数时候,他们用的还是愚民政策那一套。 民国倒了,新华夏起来了,可是在前面的几十年,难道用的不也是这个政策吗?随着民众化水平的提高,思维能力的进化,老旧的愚民政策已经不合适了,所以又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谁也找不出来毛病,因为人民必须要爱国,至少,不能去坏国。 于志宁的这个思路,整体是没有问题的。 可以看的出他已经认识到了问题,也下定决心要改变,扎根基层,深入的去进行思想工作的开展,在高层方面,他们不再想着要用儒家的理念去治国。 这一点很好,很不错,可问题在于,于志宁给出的办法,依旧是愚民政策。 “这个办法暂时可用,但在将来,民智必开,若儒家不求进取,势必会再次被淘汰掉。”李元吉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朕不想让民族的化丢掉,但也不能死守旧的,而不去寻求新的。像是耕种一样,袁让犁出来了,旧的直犁必然会被淘汰。” 于志宁和孔颖达陷入了沉思。 李元吉可是给他们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对于控制普通人的思想,儒家的办法很有效,但让他们去控制一些人的思想,除非这些人一开始是接受了他们的教育,被他们洗过脑的。 拿现在来说,十个四大书院的学生交给儒家去洗脑,他们能成功一个算不错的了。 接受了更先进知识灌溉的书生,他们的思想本有了进一步的升华,他们早有了自己的目标与主见,除非是遇到重大变故,不然成功的概率几乎可以不提。 可是现在,李元吉却给他们提出了这个要求,这让他们怎么办? 儒家为什么能强大?因为一家独大,因为天下人,都是接受了他们的教育,他们的理念的,所以层官员,根本不用他们去洗脑,自然而然的,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是现在,环境不同了,对他们的要求也更高了。 “草民会想办法去改变这些的,不管有多难!”于志宁咬牙答应着。 难度自然有,可若是不去做,不去答应,那么现在他们会被淘汰。 压力,自然而然的再一次回到了他们身,而且,这也让于志宁更加觉得,皇帝这是有意再给他们加担子,让他们将更多的精力用于这些方面,而无力去顾及其他的东西。 从另一个层面讲,这是对儒家有利的,至少他们的生存环境会好一些。 不利的是,他们的生存空间会被压缩。 可是,不管怎样,至少结果不会现在更坏,不是吗? “有这个动力好,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也许需要更久,解决当下,朕会给你们时间的。”李元吉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的心也有了一些想法。 当然,这是参考了后世的制度的,例如在军设置政委指导员什么的来负责官兵的思想工作。 这个职位看似鸡肋,而且也没有带兵的实权,但如果一支部队被打造成思想过硬的军队,那还是很恐怖的。 而政委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随时掌握全军的思想问题,打了败仗的时候,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帮助官兵从败仗解脱出来,打了胜仗的时候,会立即给他们降温,让他们保持平常心,从而避免骄兵必败的局面,而平常的时候,又会时刻的警示他们,磨练自身。 对于讲究人性化的制度来说,政委这个角色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一定程度,他是要求将士们以放弃生命而完成任务的,这在他们那里,是要法庭的。 但是这一制度在唐朝,在华夏却并不适用,两者制度不同,人性化,哪里都要讲,但在大局面前,任何人都要服从。 而华夏对于此事的看法则很简单了,也很有原则,不做无谓的牺牲,仅仅一句话,便诠释了这个问题。 如果都不讲牺牲的话,难道像法国那样?一看打不过,好家伙,武器一扔,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排队走出去,体面的投降? 不过,这个事还是等于志宁他们做出了成绩之后再去讨论,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 “陛下,草民希望,必要的时候,可以更改书院关于儒学的课程,庸其实并不适合!”于志宁试探着提了句。 庸很好,但放在这个地方,只会坏事,只会不利于他们工作的展开,而不改庸,他们的工作无法完成。 而在儒家学术,庸也不是一般的学生能够接触的。 因为一旦庸被学透,这个学生将会成为极难控制的人,说白了,学透庸,也意味着练了一身的本领。 算提前要学,也是从挑选一部分出来让他们学习,而不是现在这样,直接一本书发给你,随便去学。 “如有必要,朕会考虑的。”李元吉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继续道:“朕命你为礼部侍郎,专攻此事,孔师……” 正文 第五四五章:清水衙门? 关于孔颖达的去处,这个李元吉确实犯了难。 他的教育理念基本已经被自己给否定了,而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也不适合让他去出面。 即便自己开口了,孔颖达也未必会同意,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他这种级别的人去做。 而因为之前孔颖达的身份地位很高的缘故,也直接导致了自己现在的困难,思来想去,发现自己竟无处可以安排他。 “孔师年岁已大,这些需要四处奔劳的职位有些不太适合。”李元吉轻轻的摇着头,说着自己的想法。 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这些都是托词,别说是在这些官职位,跟孔颖达这么大年纪的,在战场的都还一大堆呢。 李靖孔颖达大三岁,这不才回来一年多的时间吗? 所以,适合不适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觉得你适不适合。 “小民最近也甚感疲惫,有心无力,此事过后,便打算回衡水颐养天年了,望陛下恩准!”孔颖达面不改色的拱手道。 心苦不苦?不苦那是骗自己的。 他这个年纪,大也不大,至少还能在干几年。 儒家地位的改变,已经决定了他在朝廷不可能在获得什么机会。 心虽然还有着一些憧憬,但李元吉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他又怎会去继续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与其待在朝廷谋个闲置养老,还不如回衡水老家过的更自在一些,而且,回了老家,自己便是谁的脸色也不用看,谁的气也不用受。 “朕只是不忍令孔师终日奔波,孔师莫急,朕这里还有一个位置很适合孔师……”李元吉想了下,发现自己好像又要创建一个新的衙门了。 而且这个衙门的级别还不能低,一是不符合孔颖达的身份,二是级别低了,对于这个衙门本身来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赋予他们的权力,将有可能被忽略。 同样,这个级别也不能高,高了容易飘。 “近些年来朝廷颁布了不少的政令,可每道政令下去不多久,会发现有人找到了政令的漏洞,并针对这些漏洞进行一些利益的搜刮,极大的损害了按照政令正规执行人群的利益。”李元吉开口道。 等了许久,也没见李元吉继续开口,孔颖达只好无奈的接话道:“陛下此举多虑了,每到政策必然不可能是万全的,而且每道政令的颁布,朝也更是经过数道审核,虽说漏洞无法完全避免,但却也是照顾了大多数人利益的。 况且大臣毕竟是大臣,对于民间的一些情况,自然不如普通百姓或者商人了解的那么透彻,颁布的政令出现一些遗漏也是正常的,而朝廷当做的,便是发现漏洞,然后以尽快的速度去弥补可以了。” “道理朕都知道,问题在于,当下各衙门人手很紧张,事情又多,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管这些,单单只是后面排队等着的政令不知道有多少。”李元吉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朕欲设立一座新衙门,来对这些政令进行审计,并负责后续的追踪,发现问题,提出意见,打回原处进行修改。” 李元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孔颖达,见对方似乎并不为所动。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衙门有什么权力? 毛的权力也没有,反而是脏活累活一大堆,自己好不容易提出来的意见,最终修改的依旧是制定衙门,他们的意见,对方可能会采纳,也可能不会采纳,主动权在于对方手。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是追踪,建议,然后什么也没有了。 说白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闲职,清水衙门,而且还是出力不讨好的那种。 当然了,实际的权力不给,其他的自然要弥补一些了,级别官位什么的,对于李元吉来说,无非是一句话的事,多给几个人的俸禄而已。 但是孔颖达这个人,对于朝廷来说却是有点用的。 起码有他在,儒门的那些正派人士,是不敢捣乱的,这很重要。 “朕欲设置审计省,正三品,与四省同级,入阁!” 孔颖达微微一愣,旋即心是一阵的苦笑。 是的,除了苦笑还是苦笑,除了苦笑以外,他还能怎么办? 无奈?绝望?算了吧! 没有给权力,证明李元吉并不想重用他。 但是正三品,与四省同级,还入阁,这也间接的说明,虽然你被边缘化了,但还远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因为真正被边缘化的人,是入不了阁的。 内阁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逐渐的稳定了下来,其常备名额只有四省五位长官,正二品的尚书左、右仆射,正三品的书令,侍,发展令,六部尚书,这十一人是固定的。 另外还有四个不固定的名额,包括了谏臣魏徵,御史大夫杜淹,科学院总管刘思礼以及禁军将军尉迟敬德。 不固定,指的是他们只有入阁参会提出建议的资格,没有最终的投票资格。 但是问题来了,自己入阁以后,是属于常备?还是不固定的名额? 而且对于内阁,孔颖达也是了解过的,也觉得这项制度挺不错的,而且内阁采取的是单数制,因为这样的话,最终投票的时候,无论怎么投,都不可能出现平数。 当然了,弃权在这里是不允许的。 好吧,有点先吃萝卜淡操心了。 面子,李元吉是给了,而且这个面子给的还不小,直接是正三品,级别与四省同级,而且将来的话,不管权力怎么划分,外部已经不能再将其称之为四省了,而是要叫五省。 不过实际还是三省六部制,发展省的职责与所谓的审计省大差不差,但是权力却自己大。 好吧,这个面子,自己必须要接下来,拒绝的话,不是让皇帝颜面扫地,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别人给你一块馒头你可以拒绝,别人给你一车馒头,再拒绝那是看不起人了。 “草民遵命!”孔颖达拱手作礼道。 “好!”李元吉满意的点了点头,谁说儒生都是一根筋的?这波操作不很灵性嘛,继续道:“孔师尽快拿出个章程来,所需要的人员,一部分由吏部安排,一部分从明年的科举选拔,当然,考虑到工作的紧要性,孔师也可以暂且推荐一些人过来,若是一年后能够通过考核,正式入编。” “臣谨遵圣命!”孔颖达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不敢有任何的问题。 能够自己推荐人过来,这个面子可不一般了。 整个朝廷下,没一个衙门有这待遇的,这一点倒是让孔颖达欣慰了不少。 当然了,暗指的意思也很明显,作为补偿,皇帝已经给了自己一些特殊的利益,如果自己找来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的话,那别怪皇帝不客气了。 虽然这个衙门暂时来看没什么前途,但好歹也是个省级别的衙门,说出去还是很有面子的。 而且还能入阁,凡事跟入阁能带关系的,那不简单。 单单只是这一个理由,足以让万千人挣破脑袋的想要挤进来。 四省六部不说了,那里早已成了香饽饽,连御史台,科学院,包括禁军,里面都是人满为患,想通过这条途经进入内阁的人大有人在。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只要入了内阁,能成为这个国家最顶尖的存在,而进入这些有入阁资格的衙门,仅仅只是第一步,起那些没有资格的衙门来说,他们简直是幸福到爆,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朕交给审计省的第一个任务,是帮助于志宁解决眼下的问题!”李元吉继续说着。 实际的权力一点不给那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让他们两个儒门组成的势力去配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志宁属于礼部,跟审计省没有什么关系,但却可以通过这次的合作,让双方都找找感觉,同时也给其他衙门提供一些参考经验。 审计省是没什么权力,但绝不是闲职,清水衙门倒是可以算的。 简单的说,审计省是为了减少各衙门工作压力的,帮助他们处理一些后续的问题。 而目前的情况来看,审计省给出的建议,各衙门大多数都会采纳,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去走访调查,并进行重新的计划制定。 他们很忙,有人给了一份建议,而他们只需要讨论一下这个建议可以了,为此节约的时间和精力,至少也是按月计算的。 当然,他们节省下来了时间,审计省那边可一点没节省。 不过,能给这些人找点事做,又能令天下安稳,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这次的事件也让李元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离了儒家还真有点不行,但也决不能将儒家的地位抬的太高。 而之前是这样,让他们丢掉了竞争压力,所以可以将更多的心思用于那些无益的地方。 正文 第五四六章:心事 没有竞争的地方,永远不会出现大的进步,无论是人,还是国家,一旦丧失了竞争精神,那么离玩完不远了。! 现在的大唐有那么点意思,外部强敌已经不复存在了。 突厥,吐蕃,这两个算是当下实力最强的,不照样被大唐在短短几年内接连揍翻在地吗? 西域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不太适合立即纳入本土,此刻怕是早成了大唐的本土。 而唯一剩下的,是高句丽这个勉强还算是个强敌的家伙。 说他强,是因为高句丽的地理优势太厉害了,杨广三征高句丽,全部败在高句丽那复杂的地形,最终导致隋朝的覆灭。 历史李世民也曾经数次征伐高句丽,但最终都没有成功,同样是败在了复杂的地理。 现在,李元吉也将迈入征伐高句丽的行列当去。 只不过,不同的是,无论是杨广,还是历史的李世民,征伐高句丽并不是为了政治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所谓的面子。 杨广是觉得一次没有打下来,让自己丢了面子,那多打几次,一定要把它打下来,结果高句丽还在,隋朝亡了。 李世民则是觉得,杨广打不下来的地方,我一定会打下来,这不证明我杨广更优秀吗? 同理,李世民征伐高句丽,表面原因是为了证明自己杨广更优秀,实际则依旧是在努力的改变当下世人对自己的看法。 因为,李元吉在后世的时候,曾经看过《李世民入冥记》。 这是一部类似于后世学小说的作品,出土于敦煌莫高窟,其主要内容是描述李世民被一个阳间判官审讯的故事,问他为何囚慈父于后宫,杀兄弟于玄武门,以及,李世民更改史书的记载。 特别是更改史书这一段,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献都有记载。 李元吉穿越回来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跑?很大程度是受了《李世民入冥记》的影响,按照书描述,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前已经控制了李渊,不然,以李渊的铁腕手段,即便事前不知,当天喊杀声那么大,也不可能听不见,而且皇帝只要站出来,其他人谁还敢继续?真以为保持立的李靖,李世勣等人是吃素的吗? 一部类似学小说的作品,并不能代表全部,但至少可以说明,民间对于玄武门事件还是较反感的,对李世民这个人,也是较厌恶的,即便他当了皇帝,也依旧有很多人讨厌他。 另一个,则间接的说明了史书记载的并不是真实的,因为在历史的唐朝时期,很多人发现了其讲不通的地方,并且提出了怀疑,进行了猜测对,最终拿出了这个说法。 而有一点需要注意,古人不是现代人,即便是类似小说类的学作品,他的思维也不可能像后世作者那样天马行空。 所有的创作,都是有现实依据的,用后世的话来总结,是西游记反应的是有后台的都屁事没有的活了下来,没后台的都被孙悟空打死了。 水浒则是体现了官逼民反,以及政治的昏庸。 红楼梦,有钱真好,没钱去死…… 从李元吉登基以来,民间对自己的支持度来看,至少证明了那些猜测是真的,至少证明了民间对于李世民是没什么好感的。 好吧,又跑题了。 李元吉接下来要做的,是不断的发展,然后打败自己,给自己树立一个假想敌。 如果没有,适当的挑起内部的竞争,但这种竞争必须是合理的,没有后患的。 决不能像二战时期的日本陆海军那样的对立,所以,给儒门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甚至给他们一个入阁的机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这可以刺激其他派别更加奋力的去发挥自己的才能。 解决了儒门的问题,又解决了当下自身遇到的问题,李元吉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还是太顺利了,以至于自己都有些开始盲目自大了起来。 打压儒门的做法虽然没错,但是那些作为却是有些过份了,不但伤了敌人,而且也伤了自己。 不过,最让李元吉满意的,还是对于世家的限制。 世家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底的商业家族,虽然在商业方面依旧还是巨头,影响力依旧不小,可是在政治方面,却几乎见不到世家的身影了。 当然,世家子弟不是不可以入仕,但要通过科举才行,以往的那种方法,现在已经不灵了。 让一个从小到大都在读儒学的人去参加科举?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有点希望,现在的话…… 还是在等二十年吧。 …… 自打出了移民这个事之后,李元吉便很少去后宫了,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时间去。 整天满脑子都是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如何才能消除这个隐患。 如今问题解决了,心事也放了下来,李元吉觉得好像有点累,很显然,这个皇帝自己坐的并不开心。 谁说坐了皇帝一定要开心的?因为不想过于忙碌,将自己整成一个工作狂,所以提出了内阁制度,将更多的事情分散到了内阁,让他们去争论,自己只做最后的决定权。 可即便如此,整日的事物也是越来越多。 按理说凡事都是刚开始的时候忙碌,到了后面稳定下来以后,便会越来越清闲。 但是到了李元吉这里,一切却都反了过来,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忙,但每个月也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有八天以的休息时间,而现在,每个月能有四天不错了。 躺在竹制的摇椅,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很软活,即便入了夏,可在宫也依旧没有感到热意。 而建筑学真是个美妙的东西,夏天的时候,瓦房总是可以很凉爽。 皇后杨氏在后方,按压着李元吉的太阳穴,轻轻的揉着,脸更是一股浓浓的笑意。 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让其脸布满了幸福的表情。 李承光,李承泽,还有芈儿,如今怀着的,已经是第四个孩子。 转眼间,一个家庭恢复了往日的画面,唯一不同的是,应当长大成人的几个儿子,已经不在了,死于那场令人憎恶的争斗。 “你也坐下歇着吧,怀了身孕,不要再去操劳这些琐事了。”如果说刚开始只是觉得杨氏的美貌很吸引自己,那么几年的生活下来,李元吉已经彻底的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妻子。 两人是曾经共患难过的,如今也在享受着共同的富贵,而杨氏的端庄大方,对于处理后宫事物的手段,也很让李元吉满意。 至少在她当皇后的这几年里,自己是没听说过后宫有什么纷争,也没听说过后宫有哪个嫔妃被其他人欺负了。 杨氏只是微微一笑,明知道李元吉是看不到的,可她还是笑了,一副恩爱小夫妻的模样,如果没有接下来说的那些话的话,画风一定很美。 “陛下有好些时日没有去雅妃那里了吧?” “是有好长时间没去了……”李元吉想了下,不以为意道。 雅妃,是当日从洛州带来的青禾,青禾是她在红楼的艺名,来到了宫,那个艺名自然不适合继续用下去了,于是便用回了她真正的名字。 但女人的名字又是很忌讳的,除了自己的父母与丈夫以外,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当然,除了李元吉知道以外,皇后也知道,但她不会去到处宣扬。 “臣妾前些日子去找雅妃妹妹聊天,发现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臣妾又让人去问了下,这些日子她已经将宫的藏书看了不下千部,臣妾觉得,陛下既然将她带了回来,要找个时间好好陪一陪她,至少,也要让她在宫有个依靠吧?”杨氏隐晦的提醒着。 除了隐晦还能咋滴?虽然是皇后,虽然是老夫老妻,但面子还是得要啊,总不能指着皇帝说,今晚你给老娘去睡了她? 当然,皇后的作用兵部只是管理后宫,同时还要代表后宫与皇帝进行沟通。 不得不说,青禾的运气较背,到现在为止,跟李元吉同房的次数一只手能数的过来,按照制定的规矩,更是一次也没有抽到她,她能怎样?很绝望啊。 宫的生活,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想跟皇帝谈论学?看看皇帝整日忙碌的样子知道了,哪有时间去干这个? 而且,长孙皇后竟然也是后宫的一员,这让青禾很诧异,不过长孙皇后在学方面还是较有才能的,因此,在宫,青禾与长孙皇后的关系是最近的,但长孙皇后却刻意的疏远了她,原因大家都知道。 杨氏也没有因此给她穿小鞋,这不,借助着这个机会,还在李元吉面前推销一下青禾,免得让皇帝冷落了她。 “今晚朕去雅妃那里!”李元吉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有些冷落她了,但也没办法,旋即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继续问道:“承光的学习怎么样了?” “初级课本已经学完了,臣妾与老师沟通了下,老师觉得三年内还是以初级课本为主,不过可以加入一些其他的,等到十岁的时候在学级课本。”说起李承光,杨氏便是一脸的光芒。 此子脑袋瓜极其聪明,六岁开始学习,如今刚过七岁生日不久,初级课本便已经全部学习完成,这个进度很让人惊讶,而且拷问起来回答的也头头是道。 当然,这跟之前有过学习经历有关系,五岁的时候开始学习认字以及一些简单的知识了。 “恩,明日早让承光到雅妃那里找朕,另外告诉老师,明日承光不去课了。”李元吉想了想,吩咐道。 正文 第五四七章:考验 一如豪门深似海,更何况是皇族这等天下第一豪门? 不过,后宫的气氛倒是颇为和谐。 倒不是这里的嫔妃们个个通情达理,友善和谐,而是因为规矩。 皇后虽然通情达理,但那只是针对不坏规矩的前提下,若是有人坏了规矩,那后果不用想了。 而这个所谓的规矩,是不准挑起任何纷争,若有不满,可找皇后评理,谁若是私下里去搞小动作,那么抱歉,日常所需被罚没都是小事,皇后甚至有权力取消一位嫔妃的翻牌权。 而这种情况下,除非是皇帝直接点名,不然一辈子也不可能翻到你。 来了宫自然要学规矩,而对于这里,青禾很不适应。 理想的生活,应当是田园农舍,风景靓丽的地方,诗情画意,到处散着浓郁的浪漫。 只是,那种生活,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出现。 服侍皇帝,一夜春风,青禾心唯一所剩下的,也是希望自己的肚子能够挣点气。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雅姨!”李承光带着稍稍青涩的声音,站在寝宫堂口朝着正在梳洗打扮的两人请安。 人虽小,礼仪却掌握的恰到好处。 古制言:妾通买卖,以其贱同公物也。 妃跟妾没什么区别,不同的只是她们服侍的对象不同。 在宫,这些嫔妃的地位并不高,稍稍犯一些错,会被礼部的官员报到皇后那里。 好在皇后通情达理,一些小的错误,只是说几句便算了,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基本不会严惩。 礼部官员虽感无奈,但这是皇后做出的决定,他们无权干涉,也无权去改变,更无权去皇帝那里提不满。 他们敢对嫔妃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却不敢对皇后有任何的不满,甚至一丝情绪也不敢出现。 李承光作为长子,不出意外将来是肯定要当太子,当皇帝的。 而且李承光这些年来的表现,也很让人喜欢,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有礼貌,无论面对皇后,还是这些嫔妃,或者是那些弟弟妹妹们,李承光都做到了身为长子应当做的义务。 一个七岁的小屁孩能做啥? 放在穷的叮当响的山村里,你看一个七岁的小屁孩会做啥? 宫不是小山村,但两者的环境却极其相似,虽然是两个极端。 加李承光天资聪慧,又有皇后这块天然盾牌作为支撑。 争储?算了吧,真以为宫斗是那么容易的?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像之前李建成,李世民二人之争,李渊难道有这三个孩子吗? 当然不是,成年的孩子还有一大堆呢,可其他人怎么不站出来争一争? 不是不想争,而是没资格争,他们只要敢站出来,先不说这三位会怎么反击,是大臣们都能一人一口唾沫把他们给淹死。 争储的前提是,同为嫡出,或嫡出全部死亡,这时候庶出才有资格进入这一行列。 但这么说的话还是有些牵强,除非皇后也死了,而皇帝没有立后的打算。 不然的话,皇后过继一个到名下,那么他成了嫡出,在身份占据了天然优势。 所以说,别把宫斗想的那么简单,或者那么难,想要发起一场宫斗,争储之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有争斗能不能开始,要看皇帝是什么想法。 皇帝想,能争起来,皇帝不想,那争不起来。 七岁的李承光,身已经颇具一副小大人的姿态。 “朕听说你前些日子打了老二?”李元吉轻轻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问着。 青禾则在继续帮着李元吉打扮着,她搞不清楚李元吉的心思,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儿臣确实打了二弟!而且还不止一次,儿臣甘愿受罚。”李承光倒也没有否认,直接光明磊落的承认了下来。 “不止一次?”李元吉微微皱了皱眉。 老二是玉儿所生的,与李承光相差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所有皇子,只有他们两个是最大的,年纪最相仿的。 再往后,老三才五岁不到,所以老大和老二倒是成了一群孩子头,跟个小大人似的。 李承光打了老二,这事李元吉倒是听过,但当时也并未放在心,后来也没人再提起,他也忘了。 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李元吉又想起了这件事情,所以便问了起来。 但他没有想到,两人竟然不止一次打架。 “如实道来!” “诺,父皇,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当日五弟告诉儿臣说二弟偷吃了芈儿最喜欢吃的糕点,而芈儿又哭闹不止,儿臣气不过,便去找二弟理论,想要让二弟给芈儿赔礼道歉,结果二弟拒不承认,理论,儿臣便与二弟动了手,是儿臣冲动了,不该与二弟动手的。 第二次是在此事过后的第二日,儿臣觉得前一日的做法有些不妥,便去找二弟赔礼道歉,结果正巧见到二弟在欺负五弟,原因是前一日的事情,是五弟告的密……”李承光将几次打架的原因以及过程一一道来。 有处置不妥的地方,也有身为长子必须要站出来的地方。 老二虽然排行老二,但却改变不了他庶出的身份,实际在嫡出面前,老二是不占任何优势的。 但一个小小的孩子,做这些‘欺男霸女’的事情,的确也有些不太像话。 从这一角度来看,李承光的做法并不算过,而且这也是他身为长子的责任与义务。 “此事你母后是如何处置的?”李元吉继续问着,他对后宫的事情了解的太少了,只知道后宫一片和谐,却不知在这和谐的背后,又有多少故事的发生。 “母后训斥了儿臣,罚儿臣写了检讨,给二弟和玉姨道了歉。不过二弟却被玉姨给收拾的不轻……”李承光低声的说着。 这算是两败俱伤吗?可自那以后,二弟却很少再跟自己说话了,而且连学习也不怎么心,成绩? 算了,还是不提成绩了,伤心…… “如果此事你母后不管,让你自己去解决,你打算怎么办?”李元吉继续问着,对于儿女的管教,自己操心的并不多,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好像才刚想起来这么回事。 作为一个皇帝来说,自己或许是优秀的,可作为一个父亲来说,自己好像又是不合格的。 为什么会忽略?为什么会成这样子? 李元吉也说不来,反正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各种各样的理由,然后一眨眼,到现在了。 “儿臣会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二弟,毕竟二弟本身来说,脑袋其实也不笨,只是没有用对地方,如果实在行不通的话,儿臣会关二弟的紧闭,或者将二弟送去禁军待几个月。”李承光想了下,说道。 听着李承光越来越成熟的想法,李元吉有些意外。 一个七岁的孩童,能有如此的心智,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天才?还是打小心机深? 但从这件事情的本质来看,李承光的态度还是很让李元吉满意的。 至少,他已经成功的进入了长兄这个角色,也很好的诠释了长兄如父这四个字的含义,不但为亲妹妹芈儿出头,还为庶子老五出头,这一点是最难得的,也是李元吉最希望看到的。 虽然两者仅仅相差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但两者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李承光说老二脑袋并不笨,只是没有用对地方。 宫的教育是最好的,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特别是在皇子的教育问题,一但出现这种问题,老师会立即与皇后联系,并说明问题的,而且老师也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因为这只会证明他的教育能力有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依旧出现了,那么最终的可能,也只有两个,一是李承光在说谎,二是玉儿在作怪。 两者不论是哪一个,都有站的住脚的理由和依据,在李元吉这个位置,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都能成才,而在李承光这个位置,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会被人指着说不行,而对于玉儿来说,或许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要牵扯到某些事情。 毕竟玉儿也算是亲身经历了玄武门事件的主人之一,虽然当时他只是侍女,但生死之间,可不在乎你是不是侍女。 玄武门事件的导火索是什么? 李渊的优柔寡断?还是三个儿子的演技太高明,骗过了李渊? 都不是。 直接导火索,是因为这三个儿子都太优秀了,优秀到每一个人坐了皇帝,都可以给大唐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没人愿意服输,没人愿意成为那个失败者,然后经过日积月累,有了玄武门。 父子二人的谈话,并没有影响到青禾手的动作,虽然听着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李元吉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寝宫来教育自己的长子,但这件事情,还是让青禾感觉到有些不太正常。 结果是,李元吉看了眼镜的自己,已经装束完毕,便直接站了起来,跟青禾道了个别,又悄悄的安慰了几句,这才朝着李承光说了句:“今日你随朕去内阁。” 正文 第五四八章:储君人选 位者的一句话,一个举动,有可能引来一场风波。! 李元吉带着年仅七岁的李承光进入了内阁,这对于整个大唐来说,却是极为震惊的消息。 其政治意义早已超出了这件事情的本身,至于参观什么的说法,还是趁早洗洗睡吧,皇帝没那么闲,大臣们也没那么多心思去往这方面想。 内阁,朝会,当下朝廷活动最重要的两个地方,前者为重,后者为辅。 在当下朝政制度,因为各衙门各司其职,负责管理各衙门的人,都在内阁之。 所有衙门有事要汇报,都必须先找各自的司衙门,然后由司衙门在内阁会议提出商议。 而朝会基本已经成为了每月一次的例会,目的并不在于开会,而是在于勉励那些大臣,给其他人一些希望,同时给他们一些竞争压力。 而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在于,各衙门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办正事,而不是将半天的时间用于朝。 早朝制度最早起源于什么时代已经无从考据,但真正成为定制的,是在汉宣帝亲政以后,将其定为五日一朝。 唐制袭成隋制,到了李世民登基以后,改为每日一朝,李元吉在改革之前,也是每日一朝。 这样一来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不仅仅只是皇帝的时间,还有大臣的时间。 而内阁制度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每十日只需半天的会议可以解决问题,如遇急事,也可直接找到皇帝,或者申请召开临时会议来商讨。 这套制度弹性很大,同时也很严谨,一切规矩,都是根据需求来制定的。 所以,大臣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干正事,皇帝除了干正事的同时,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得以去偷闲。 内阁会议,是当下唐朝最重要的一个会议,每逢内阁会议召开,商讨的必然是关乎大唐决策的大事。 平时开会的时候,更是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周围百米以内,更是严禁喧哗,甚至一些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都要停止,以确保内阁会议不受任何形式的打扰。 而今日,李元吉竟毫无征兆的将李承光给带了过来。 李承光是谁? 李元吉的名义的五子,实际的长子,按照古制,李承光是太子的第一人选,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排资论辈,在这个时代还是很重要的,除非长子不成器,否则的话,哪怕他是个平庸之人,没有什么太多的闪光点,不说日后当不当的皇帝,这第一个太子,绝对是他,这是跑不掉的。 带着皇子亲政,其意义在于何处,这还用多说吗? 之前大臣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奏皇帝册立太子,毕竟太子这个事,是越早确定越有利的。 这样的话,整个国家都可以趁早的进行资源划分,将更多的资源朝着太子倾斜,以培养其成为储君的能力。 但当时考虑到李承光年纪还小,大臣们只是私下里讨论了下,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李元吉也没有任何的迹象要册立太子。 于是,这一次的内阁会议更是出的平静。 原本该有争论的地方,该有吵闹的地方,大臣们都暂时克制了下来,只是平静的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观点以及意见,大家都在心平气和的讨论,很少出现往日那种争的面红耳赤的场面。 讨论了几件事情,又宣布了组建审计省,以及一系列任命的事情,会议便早早的结束了。 当然,皇帝虽然带着李承光离去了,但是大臣们却并未急着走。 刚才为什么不吵?为什么不骂娘? 不是为了讨好接下来可能被册立为太子的李承光,而是不想让李承光第一次参加内阁会议,在心里留下一些阴影。 有些事情,是要循序渐进的,这很重要。 “陛下这是给咱们吃了颗定心丸呐……”萧瑀难得的主动发言道。 “是啊,现在这个时间点刚刚好……”房玄龄也跟着附和了句。 册立太子,册立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太子,一个储君那么简单。 同样的,册立太子还是在给天下吃了一颗定心丸,国有君有储才算是完整,虽然现在大家也很有干劲,可册立了太子以后,这心才会真正的踏实下来,也会让大家心奋斗的这个方向更加明确。 三十一岁的李元吉,在位时间至少还有二十至三十年以,而那个时候,太子李承光也不过二十七或者三十七,算再晚一些,影响也并不大。 一旦太子成人,且孩子也已经长大,皇太孙会被当做未来的第三代储君进行培养,储君断代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个所谓的断代,并不是表面的这个断代,而是指新君即位的时候,能否拥有短时间内掌控朝政的能力作为评判标准。 如果有这个能力,那么新君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梳理朝政,接下来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如果没有,则很有可能会被奸臣所迷惑,从而对国家带来巨大的恶略影响。 七岁开始培养储君,这个时间点并不晚,刚刚好,而且算是储君表现的不行,也还有机会更换储君,这才是越早确定储君,对国家越有利的原因所在。 新君的选择,往往意味着一个国家到底是走向兴盛还是衰败,时间能够给出答案,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在太子这个位置是坐不稳的。 太子虽然闪耀,但也会聚集更多的目光,根本容不得他去犯错,所以,能否承受这个压力,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所以,不要觉得当了太子可以当皇帝,当太子,仅仅只是朝着成功又迈进了一步而已,如果说前面只是需要走些泥泞的道路,那么现在,需要刀山下火海了,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出来,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储君的身份和权力。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进行资源倾斜?”有人问到。 所谓的资源倾斜,指的是在各自的职权范围之内,给太子提供更大的权力,让他去了解,去学习,甚至是做出某些决定,从而进行蜕变。 虽说这是违规的,是越权的,但这种事情在各个朝代都不稀,因为这样有利于太子的成长,而错误的话,有他们这些老家伙震场,错误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错误的命令根本发不出去。 “暂时还是不用,此次陛下显然是带着长皇子来感受气氛的,而且初期也多以感受为主,不会过早的让长皇子进入更深一步的学习,如果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两三年之内,恐怕都会是这样。”马周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李元吉不是那种冒失的人,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思考很多遍,思考很多问题,以及可能会发生的问题。 册立太子,这不是一件小事,容错率也较小。 为了确保不出错,确保之后不会发生废太子的概率,唯一能做的,是在册立太子之前,进行足够的考察。 现在,只能说李承光算是进入了培养阶段,能不能通过这个考核,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了,而且对于太子的培养,讲真,他们这些人还真插不嘴。 因为他们的那些思想,早已经落后了,是的,落后了。 当然,这只是起李元吉而言,跟外界相起来,他们的思想还是较先进的,正所谓没有对没有伤害。 还有一件事情让大臣们想不明白,到目前为止,李元吉还没有对任何一个皇子皇女进行册封,这也导致了大臣们见到皇子的时候非常尴尬。 直呼其名?这是不行的,是不遵守礼仪的,但又没有封号可以称呼,所以无奈之下,只好以长幼顺序来排列。 …… 另一边,李元吉则是带着李承光漫步在宫的路,父子二人各怀心事。 “今日感觉如何?”最终,还是李元吉率先开口询问,当然,内心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第一次嘛,能不怯场算不错的了,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指望他怎样? 再一个,大臣们也是一改往日常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元吉是一清二楚,但李承光却未必清楚了。 “父皇,儿臣……”李承光犹豫了下,有些担忧道:“儿臣觉得有些不真实,儿臣并没有在大臣们身感觉到太多的活力。” 听到这个回答,李元吉微微一笑,心有些惊讶。 不知道那帮大臣们若是知道了这个评价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脸的表情又会多精彩? 他们倒是一番好心,结果却忽视了李承光自身的水平。 “回去好好想一想今日这次的内阁会议,总结一下自身的感受,之后再来找朕。”李元吉轻轻的吩咐着,虽然看出了今日的异常,但也仅仅只是看出了而已,作为一个皇子来说,能够看出来可以了,而且第一次参加内阁会议能看出来,这也证明了其自身的能力并不差。 但作为一个未来的储君,仅仅只是看出来,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高,但这是现实,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朕吩咐你的事情,不准与任何人提起,也不准找任何人帮忙。” 正文 第五四九章:又一个要走的 对于皇子的培养,任重而道远。! 时间还有的是,李元吉也不想一下子把李承光推到那个位置去,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那是幸福,也是残酷。 尽管李元吉并没有表现的太多,但仅仅只是那一个举动,已经给大唐带来了一个足够响亮的信号。 “你说,朕的这个决定,影响真这么大吗?”听到汇报,李元吉觉得有些震惊,不敢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如果只是一个监事台的反映,自己还能质疑的话,那么当暗卫也带来了相似的反映,那还有什么理由去质疑? 是的,如果将大唐喻做一台始终没有超过五十迈的汽车,那么现在,大唐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六十迈。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在立储之意表达出来以后的结果。 虽说李元吉也很清楚立储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但却远没有料到,会带来如此重大的影响。 “君与储君皆为君,二者缺一不可,这是传承,也是希望……”很少说话的尉迟敬德望着远处的天空,碧蓝碧蓝的,很好看。 政事什么的,他从不参与,矜矜业业的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行了。 尉迟敬德从不与其他人去争夺什么,李元吉给的,他接着,不给的,他不会去想,李元吉对禁军的安排,调整,他都一并执行,并没有利用职权在禁军去提拔自己的手下。 争储,玄武门,逆袭。 尉迟敬德可谓是全程参与了下来,但他也有些后悔,现在来看,当初的选择的确是正确的,但却始终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一关。 如果以前还可以将自己看作是一个忠臣,那么现在,连尉迟敬德都不在将忠这个字挂在嘴边,他不觉得自己是忠臣,因为忠臣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但他也不会去为了弥补以往的后悔,去做其他的事情。 与世无争,安安静静,这是尉迟敬德现在的心态。 “是啊,传承,多少朝代,又是毁在了传承二字。”李元吉叹了口气,对于这点,他倒是深有感触。 历史多少朝代都是因为这个被灭亡的,而终究其原因,无外乎一个字,权。 如果去调查的话,会发现皇帝最容易犯错的时候是有一定规律的,总结一下是年少与晚年这两个时间段。 间的时候,哪怕做些昏庸的决定,但只要自身不是那种昏庸之君,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这两个时期,是最危险的,因为昏招会一个接着一个,以至于逐渐的伤了根基。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朕想的再多,算的再多,也抵不一个败家子。”紧接着,李元吉又摇了摇头。 一个人,最多能够左右三代人,三代过后,靠的是运气了。 立下规矩,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有用的,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又是无用的,而规矩并不是万全的,规矩,早晚都是要落伍的。 “陛下,明年的时候,臣想退下来!”犹豫了许久,尉迟敬德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李元吉猛然一愣:“为何?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太适合你?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这些年来,臣为大唐,为这个民族也奉献了不少,而如今大唐也日益稳定了下来,各方循序渐进,稳有增,国力强盛,兵强马壮,臣虽然还可再干个十年,可十年后呢?君需要传承,军队也需要传承。 水师那边王玄策搞的有声有色,可是臣却他大了将近二十岁,而且,臣觉得自己已经落伍了,现在的战争,臣总觉得有些有心无力,继续留下来,非但对臣无益,对大唐也同样无益。 趁着现在臣还能走的动,臣想到处走走,算是散散心,也算是欣赏一下大唐风光。”尉迟敬德语气极为平淡的说着,似是早已想好了一切。 离开,哪有那么容易?做出这个选择,更不容易。 军队不是官府,军队没有换届的时间。 除了士兵的服役期是相同的以外,军官的服役期限是不同的,当然,主要是因为每个人成为军官的时间不一样,虽说每级军官都有相对应的服役期,但军队这个特殊的地方,是不可能搞什么集换届的。 尉迟敬德的请辞,倒是打了李元吉一个措手不及。 今年的尉迟敬德,也才四十九岁而已,这个年纪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光,虽说禁军的日子枯燥了一些,无聊了一些。 “你再考虑考虑吧,朕是不希望你走的,至少再干五年,等下一代人成长起来再做决定。”李元吉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挽留的好语言。 更新换代,新陈代谢,这是无法避免的。 早晚有一天,他们所有人都要被淘汰,历史是公平的,历史又是残酷的,有人要位,有人要离开。 新人要踩着他们位,他们何尝不是踩着那些老人位的? 强扭的瓜不甜,尽管当下并没有适合的人选,李元吉还是并没有打算继续劝说。 尉迟敬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任期制,打破了以往的常规,打破了官员们心老旧的制度束缚。 任期很短,短到只有五年的时间,如果他们不能在这五年内做到最好的自己,在历史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那么在将来以后,他们将会被子孙后代彻底的忘掉。 任期制,是束缚,也是鞭策,正所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可这句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容易。 先是张公瑾,后是尉迟敬德,接下来又会是谁呢? 李元吉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他是一个改革者,拥有的思想是改革,改革,不断的去改革,让后让这个国家变的更加强大,人才更加旺盛。 可自己即位时间不长,人才培养的计划才刚刚试试不久,第一批人才,才刚刚走出书院没多久的时间,级别最高的,混的最好的,也不过是一个县令。 等这些人成长起来,少说也要十五年的时间。 而那个时候,他们才不到四十岁而已,不到四十岁,入主朝廷的核心集团,这个年纪已经很小了。 可是,自己对于改革的态度,似乎影响到了这些大臣们的想法。 的确,明年的确是要有几个人离开,但那只是正常的轮换,再往后,每次任期年都会有人离开。 目的不是为了清理,而是为了保持内阁,保持各个衙门的竞争力,要让他们产生危机感,产生动力。 尉迟敬德是提了出来,不管最终的结果怎样,自己这边肯定是要先做一些准备的,至少也要保证,如果明年的时候,尉迟敬德依旧提出了要离开,自己这边不能毫无对策。 可是人选又该找谁?有这个资格,有这个能力的,又有合适机会的。 想来想去,李元吉竟然没有想到一个适合禁军将军这个位置的人。 禁军将军虽然看似与世无争,所有的战斗似乎也与他毫无关系,可这个位置,却是所有将军级别,最为挑剔的一个。 首先要自身有实力,而且还要是均衡类型的,能攻能守,且脑袋要极其的灵活,最好是有过护卫经验的,这么几个条件列出来,几乎所有的将军都将被淘汰。 李元吉有些纠结的挠了挠脑袋,这个事情,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当然,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好的办法并不多。 总不能直接去军校提拔人来当这个将军吧?别说能不能服众,是把薛仁贵弄过来,这个时候李元吉也不敢放心的去任用他,太年轻,毫无资历,现在的薛仁贵,还没有成长到那个足以令自己放心的地步。 “将禁军所有师长参军长的资料调来,朕要看到最详细的。”李元吉朝着马五吩咐了声。 外调有些不太现实,当下唯一的办法,是内部晋升。 那几个师长参军长都是他亲自任命的,对于他们的习性,李元吉不敢说全部了解,但也至少了解了七八分,可现在,李元吉还是难以做下决定。 当然,具体的还要到拿到资料以后再去对。 心有事,李元吉便放下了这些暂时不能解决的问题,独自跑到了后宫。 自从前些日子皇后提起青禾之后,李元吉也发现自己真的对她有些冷落了,所以这些日子倒是经常往青禾哪里跑。 而青禾也一改以往郁郁不欢的表情,脸似是充满了幸福的模样。 当然,唯一让青禾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是自己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她询问了御医,也询问了皇后的意见,然后根据这些经验,自己又总结了一下,而这些日子青禾也总是小心翼翼的,始终保持着畅快的心情,而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御医号脉。 结果自然只能是空欢喜一场,她想要的身孕,依旧没有来到。 而李元吉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不由得一阵无奈,怀孕这事怎么说呢,看运气吧,虽然时间点也很重要。 正文 第五五零章:眼界 从青禾那里离开的时候,天的太阳已经换成了月亮。 两人聊得很愉快,谈论的内容更是天南地北的,青禾没有在去幻想那种理想的生活,李元吉也没有提出这些。 虽然他们都知道,想要那种生活并不难,但做出这个决定将会很难。 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们都不能这么做,不能放弃整个大唐,去过那种理想的生活。 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子过的久了,这些都会成为影响两人感情的直接因素。 李元吉并没有在青禾那里过夜,虽然青禾很想将他留下来。 但李元吉最终还是离开了,他给自己制定了一套合理的同房方案,如果真按照以往皇帝的作息去做,最大的可能是,房事过于频繁,然后…… 当然了,离开之前,李元吉还是告诉了青禾,两日后他会再来,并且在这里过夜。 李元吉哪里也没去,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 是的,一个皇帝,单独的一个寝宫,有时候他会把妃子诏到这里来,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去她们那里。 这一夜,李元吉睡的并不好,甚至有些不太踏实。 尉迟敬德的请辞,虽说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让自己想开了,可实际内心深处依旧是有些不舍。 翌日清晨。 李承光依旧没有来找李元吉,但是李元吉却让宋忠去找了李承光。 既然决定了要培养,那要将其付出实际,身为未来的太子人选,又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去适应? 距离次内阁会议过去已经有四天的时间了,自己能给他四天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果等他将来以后位了,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会有这么多时间去考虑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帝,是不可能一心一意的去做一件事情的。 因为随时随刻,都会有各种不同的事情找门,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必须要学会分心,分心不代表分神,心可以分,错不能犯。 “父皇,儿臣……”李承光努了努嘴,心有些忐忑,他觉得自己有些令父皇失望了。 先前说好的想明白了来找他,结果自己始终没有露面,现在却被叫了过来。 “说说你的进展吧!”李元吉倒是没有责怪,毕竟只是第一次嘛,加刚刚七岁,培养归培养,能够出成绩,自然最好,出不了成绩也无所谓。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在预期内出不了成绩的话,这个太子,自己是不会册封的。 “是,父皇!”李承光唯唯诺诺道:“儿臣正在了解内阁大臣的性格以及行事作风,虽然还没有了解完,但现在却感觉当日在内阁会议的大臣,并不是真正的他们,他们好像在故意隐瞒些什么?或者说,有种表演的痕迹?” “哈哈哈……”听着李承光的话,李元吉乐的哈哈大笑,不得不说,李承光的聪慧真不是吹出来的,虽然自己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将精力放在这方面,而不是当日讨论的议题,但这些无所谓,第一次嘛,能够选择以人为本,至少这个结果还不错,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朕,他们又为何要表演?” “额……”李承光愣了下,他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没有达到预期,想制造个假象拖延一下?” 汗…… 这下轮到李元吉愣神了,这个李承光,思路什么的真跟自己大差不差,都属于天马行空那一类的。 前面还在研究人的性格呢,结果反转过来扯了工作。 不过,这种腹黑的想法,虽然显的很幼稚,但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他一张口说出了真正的原因,那么李元吉非但不会震惊,反而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他了? “等将来你长大了,会明白这其的道理了。”本想多说几句的,但李元吉还是没有开口。 李承光太小了,接触太多过于深奥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谁说培养一个太子,要让他从一开始接触各种机密的? 当然不是,而是要广积粮,缓称王,撒大,补大鱼。 皇帝需要在某一件事情特别的专业吗?需要显示出他独特的专业能力吗? 当然不需要,皇帝,最需要的是眼光,政治眼光,与之平行的,是御下手段,也是被称之为帝王心术的那个。 只要掌握了这两个技能,不说千古一帝,一代明君肯定是跑不掉的。 李承光还小,不需要去学习什么帝王心术之类的,而李元吉要让他做的,是开拓眼界。 不求他搞明白每一个环节的步骤与原理,只需要让他知道这个东西的好与坏,对大唐是否有利足够了。 李元吉带着李承光直接去了科学院。 准确的说,应该是安置在科学院内的化学班。 这里面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发射药也正是在这里诞生的,一个发射药,为大唐解决了无数的困难,使装备的更新得以提日程,进入实质化阶段。 而化学班,在科学院来说属于危险部门,所以内部安排的极为松散,仅仅二十几个人,占据了二十多座院子,每人一座。 而且院内不准存放任何试验物品,且每次领取的试验物品不准超过一定数量,目的自然是为了安全。 而这又直接导致了,化学班外围的五排院子,科学院都选择了空置,主要还是没人愿意去,连他们自己都那么小心,万一要是被殃及池鱼了又该怎么办? 化学班是重要,但科学院其他部门也同样很重要啊,每一项研究项目,对于大唐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帮助,甚至是将会影响大唐的将来。 所以,科学院早从太平坊搬了出去,现在是在太极宫的北侧,西内苑的外部。 而西内苑也向外延伸了一道城墙,那里便是太极宫扩建后的外围城墙,所有防务,一律由禁军负责。 望着有些空荡的科学院,有些院门紧紧的闭着,有些则是大开着,能够看到里面正在忙碌的身影。 如果说科学院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么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大门很宽大,而且没有门台,与街道是平行的。 好吧,说的直白一点,在一些府,这样的大门,是供车马通过的后门。 “记住,这里才是大唐的根基所在,它无关乎统治,但却与统治紧密相连,它看似是一头吞金巨兽,可这些投入都是值得的,科学院现在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了,甚至还有盈余,但朝廷在缺钱的时候,朕依旧没有想过要动他们的经费。”说到这里,李元吉看向了李承光,问道:“你知道朕为何这样做吗?” “父皇,是因为动了科学院的经费,形同于动了大唐的根基吗?”李承光想了下,有些不太肯定的回到。 不太肯定是不知道这个答案会不会被李元吉骂,因为这个答案是李元吉刚才说的原话。 但是李承光对于科学院,了解的还真不多,甚至一点了解也都没有,他只知道现在的大唐很牛逼,短短几年内,生产力几乎翻了一倍,各种先进的工具设备一件接着一件的出来,各行各业的效率都在提升,一但等工业改革完成,那时候的大唐,将会是极为恐怖的。 恩,这些话是老师说的。 一个七岁的小屁孩,玩心未泯,让他去了解科学院?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老师说这话,还是为了教育那些不思进取的皇子的,只不过李承光这个好学生也记了下来。 “不错,朕告诉了你答案,你也找到了答案。”李元吉看向李承光,郑重的提醒道:“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还在正常的运转,只要他走的方向是正确的,永远不要将火烧到这里,更不要去做那些杀鸡取卵的事情。”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李承光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决定回去以后好好的了解一下科学院,看看这个被父皇如此郑重叮嘱的地方,到底有着怎样的神秘色彩? 父子二人继续朝前走着,马五宋忠等随从护卫在身后不远处紧紧的跟着。 在科学院内几乎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可作为护卫来说,无论在哪里,他的警惕心都不能放下,哪怕李元吉是在睡觉,他也要安排好一切,他要的不是差不多,不是应该,而是没问题。 科学院对于大唐的作用,任何一个有点见解的人都清楚,而对科学院有过了解的人,会更加清晰的认识到科学院的重要性。 科学院,被李元吉打造成了一片净土,这里不允许恶意的竞争,不允许出现那些勾心斗角的行为,每一个人,包括那些学徒,对于大唐来说都是一块宝,谁也无法肯定,在将来的时候,他们会给大唐带来怎样的改变。 像德国残杀犹太人,赶走了爱因斯坦,结果转眼间美国有了原子弹。 李元吉不希望大唐也出现这一幕,所以他需要这里成为一片净土,一片只要他自身不犯原则性错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动手的净土。 正文 第五五一章:朕很失望 后世无论哪个国家,但凡能够建起科学院的,无一不是将其当成宝来对待的。 科学院,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战斗力,也没有什么恐怖的盈利能力。 但他们的能力,却能给一个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 这个改变是什么?军事,科技,农业,各行各业,虽然被分为很多不同的部门,但总归离不开科学二字。 现在大唐的科学基础还很薄弱,跟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没什么区别,所以李元吉并没有将其分开,但是将来有一天,等他们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那么科学院将会是一个庞然大物。 为什么将科学院称之为大唐的根基? 李元吉这句话并没有说的太过直白,其实话语里所表达的含义,应该是科学院,是李家统治这个国家的根基。 科学院在,农业技术会被不断的革新,农业产量将会持续增加,百姓能吃饱肚子,加大量的工作岗位,有钱有粮,日子过的很好,傻子才会去造反。 像后世那样,大家虽然嘴叫着不满,可真正将其付出于行动的,又有几个? 国人很崇拜国外,觉得那里才是人类真正应该待的地方,民主,自由,富有,可以有枪支,可以对非法闯入自己家的任何人进行击毙而不用担任任何的责任。 可谁又会去想一想,那些所谓的自由,民主,所付出的是什么? 是危险,是安全,是大多数地方在深更半夜的时候,一个人不敢单独外出的地方。 但是在国内,会存在这种担忧吗?只要是真正离开过的人,都会明白国内的好。 现在的李元吉,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科学院,在他未来的布局,尤为重要。 “咦?陛下?”翟亮正闷着头赶路,见有人竟然在路慢慢悠悠的走着,而且还有个小孩子,这在科学院是见不到的画面,抬头一看,瞬间一脸的惊喜,暗道自己又可以少跑一段路了。 “你这是去做什么?”这里距离化学班已经不远了,见到翟亮,李元吉并没有觉得意外。 “哦!对!”翟亮拍了拍脑袋,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连忙道:“学生正打算进宫拜见陛下呢,班里研究出了个新材质,效果有点……恩……怎么说呢,是很强大的意思。” “很强大?”李元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老子见过的东西,哪个不强大?你跟我说强大? “额……是……哎呀,该怎么说呢,这东西吸水性特别好,一根刚刚砍下来的木头丢进去,一会儿的功夫干了,不对,是外面一层变成了炭,丢一块生锈的铁片进去,放一会儿在取出来,拿着钢刷轻轻一刷,面的锈迹没了,用砂布打磨的话,亮堂堂的……”翟亮偷偷的看了眼李元吉,继续低声道:“而且我们又试了下,发现这东西好像在战场也有很大的作用,先泼一盆水过去,再泼一盆这个,能直接把对方给烧死……” 李元吉满额头的黑线,尼玛…… 那是硫酸啊大哥,谁特么战场拿着硫酸去泼敌人呢?有这功夫多打几枪不好吗? 再说,打仗的时候你是打算带着一片湖去的吗?神特么的先泼一盆水,再泼一盆硫酸,亏你们能想出这个主意来。 翟亮再说出特性的时候,李元吉基本已经肯定了那是硫酸,虽然不知道浓度如何,但看特性应该是硫酸无疑了。 只是,李元吉搞不明白的是,他们咋把硫酸给搞出来了呢? 难道又是跟之前底火药一样?一堆的误操作,然后出来了? “走,去看看!”懒得继续问下去,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李元吉领着一票人直接奔向了化学班,然后转由翟亮领路,直奔存放硫酸的那间院子。 院子内几个学生正围着一个木桶在看着,时不时的还拿棍子下去搅拌两下,离得稍远一些,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靠近以后,却能闻到浓烈的酸味,呛鼻的酸。 而旁边还放着几个试验品,至于桶内的硫酸,只剩下了半桶深褐色颜色的物件,而且面还漂浮着木屑?油?锈迹?等等,那片干菜叶是什么鬼?还有谁把手帕给丢了进去? 你们这是要做大杂烩吗? “陛下~~~” 见到李元吉来了,几个学生连忙退开,将木桶周围让了出来。 “来来来,快试试这一桶,我按照不同例做出来的,试完以后你们给个报告。”景超撸起袖子,手提着大半桶新的硫酸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众人吆喝着,发觉画面好像有点不对,定眼一看,吓的差点将手的硫酸丢掉:“陛下……” 李元吉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前看了下新出炉的那大半桶硫酸,呛鼻的酸味好像之前更厉害了。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李元吉探头看了眼,跟清水没什么区别,透明无色,好像带着一些油,但是不多。 再一看景超的手,李元吉瞬间愣了下,问道:“你这么做的?” “额……”景超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懵逼。 “没有带手套?”李元吉有些生气,景超的一双手已经完全呈现出了两种不同的颜色,一个虽然黑了些,但那更多还是晒的,而另一个,大眼一扫便能看到微黄的颜色。 “没有啊,带着手套做实验太不方便了,而且手套厚度也不均匀,经常容易出错,而且手感不好的话,做实验的时候总感觉哪些不对。”景超点了点头。 手套是有的,配备的橡胶手套,年前才配备的,不过也刚开始的时候带了带,发现带着手套影响实验,甚至是影响心情以后,也没人再愿意带了。 毕竟经费紧张,他们每浪费一次实验,需要经费来重新进行试验。 一次的试验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资金,虽然钱的问题不用他们操心,但没人愿意当那个败家子,特别是这种可以控制的情况下。 ‘啪……’ 李元吉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景超的脸,气,生气,李元吉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而被打的景超更是一脸的懵逼,而且,李元吉下手的力道并不轻,作为一个人书生,虽然体质并不算特别弱,但是跟李元吉这种练武出身,又过战场的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轻轻松松的一下,五根手指印便出现在了景超的脸,疼的景超满脸的委屈,捂脸也不是,哭也不是,委屈的他只想一头扎进硫酸里冷静冷静。 而马五也是被震惊的不轻,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元吉动手打人的,而且以往的时候,为了身份,李元吉也不会动手打人。 虽然有些不清楚,但所有人都知道,应该跟手套有关系,不然的话,前面李元吉为何会那么问? “是你的手硬?还是钢铁硬?”打过之后,李元吉依旧是气愤不过,继而问道。 “钢铁硬!”景超强忍着泪光回应道。 “既然知道钢铁你的手硬,连钢铁的锈迹都能轻易的被洗掉,既然知道它能用在战场烧死敌人,既然知道它能将一根新的木棍烧成碳,你觉得你的手能经得起它折腾吗?当你这只手被彻底烧坏,不能动弹的时候,被病魔缠身的时候,你还能继续做实验吗?你毕生的所学,又将丢到哪里去?”李元吉接连问道。 痛心,这次他是真的痛心了。 自己找来这些学生并不容易,而这些学生能有今天,也很不容易。 自己并没有经常来跟他们课,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自学,通过研究,甚至编出了一本新的化学书,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材质,以及反应方式。 可以说,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基础的知识,而他们现在正在不断的将其完善,现在的试验,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去一个个的进行,去观察,去摸索。 很多时候,只需要翻开两本书籍,能找到他们想要的答案,书没有的,那去创新,然后再记录。 这二十多人的化学班,几乎是李元吉的心血,对他们寄予了厚望,可现在…… “朕不断提醒要注意安全,无论何时,安全都要放在第一位,可是你们却将朕的提醒置于耳外,手套不合适,那是理由吗?你们不会提出意见,让他们去修改吗?”李元吉拉起景超的右手,微黄色很均匀,指甲也变的有些黑了,索性不是特别严重。 也幸好今天自己来了,不然的话,再让他这么操作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看你这只手现在的颜色,在想想烤肉的时候,刚刚放在火一会儿的颜色,你是打算把你这只手给烧熟,然后饿的时候直接吃一口吗?” 景超面色大变,手有不适的感觉吗? 李元吉不说他倒是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但是现在,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感觉,热?痒? “朕很失望!” 李元吉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留下句话,便带着李承光离开了化学班,此刻,早已没了视察的心思。 “从现在开始,全部禁止任何试验,所有人,给你们自己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去科学院门口面壁思过,时间一个月!” 正文 第五五二章:风景线之大科学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科学院内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大门口处,二十多天之骄子,被皇帝视为珍宝的化学班成员,竟然排成了长长的一排,面对着宫墙,面壁思过…… 什么? 这完了? 当然没有,每个人的头顶,都贴着他们的检讨书。 一天两天的倒是没什么,可是这帮人却足足站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可是把科学院内的那些家伙们给吓的不轻。 “那不是化学班的吗?”老许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瞅见正在面壁思过的化学班学生,不由得一愣。 这个化学班他可是记忆幽深的,困扰了多少人才的问题,竟然被他们误打误撞的给搞了出来,而且还不止这一种,可以说,他们那里搞出来的东西,每一样都可以用,每一样都有大用处。 问题在于,有些东西经过试验已经得到已知的用处,而有些东西暂时还没有查明,但根据经验来看,一定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别看化学班成员年纪不大,但是在科学院内,绝对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先不说他们天子门生这个身份,现在哪个部门不是隔三差五的往他们哪里跑?看看能不能淘换一些自己能用的的东西? “老师,是化学班,已经在那里站了快一个月了……”蒋田点了点头,他老师回来的早了几天,对这件事情也有所了解。 “一个月……他们犯了啥错?”老许愣了下,一个月的惩罚,这可不是小事啊。 科学院内最缺的是时间,一般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没人会用这种办法去惩罚的。 但是很显然,能够做出这个决定的,还让他们这么丢人的,只有皇帝一个人可以做到,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他们院长。 “据说是因为他们在试验的时候发现了一种新材质,可以将木棍进行碳化,也可以很轻易的将钢铁的铁锈除掉,操作的时候没有按照安全规范进行,刚好被陛下抓到,然后……”蒋田大致的说了下,然后继续道:“现在科学院内已经没人敢再把安全规范不放在心了,听说院长最近愁的头发都掉了,这个月试验经费个月增加了六成了都。” 恩,看来院长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等等,除锈? “你没去要点这个新材质吗?”老许下意识的想到,自己的问题不在于除锈吗? 锅炉是很强大,可现在问题也很多。 最让他们头疼的,是生锈问题,因为锅炉的使用环境更恶劣,不仅仅需要长时间与水接触,而且温度还会经常达到百度那么高。 锅炉体内的情况倒是好一些,问题最严重的,是那些导气管部分。 水蒸气提供压力,压力转换动力,可水蒸气自身是带着大量水份的,如果一直泡在水里,情况还会好一些,可是一会湿一会干的环境下,往往几天的时间,导气管内会出现大量的铁锈。 最严重的,有几台火车的导气管甚至都被铁锈穿透了,直接导致导气管报废。 而这种情况又是难以检查的,不出问题的时候,很难会发现。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定期对导气管进行更换,另一个是要让火车师傅清晰的记住每一个环节的反应,靠人力来感应火车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但这种方法根本不可靠,而且对于人的要求也太高了,别说那些火车师傅,连他们这些造火车的人都难以掌握这门技术。 这次老许是带着团队跟着火车亲自跑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想要亲自感受一下,同时看看能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更换材质,可更换材质之后,限制更严重了。 高昂的造价,以及稀缺的材料,还有加工技术的限制,以及材料自身的软硬度问题。 所以,老许基本肯定了一个事实。 材质还是钢铁最为适合,眼下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找出一种完美的防锈技术。 为此,老许已经提交了研究具备防锈功能的新型钢铁,但是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来,这是个未知数。 在此之前,必须要找到一个更靠谱的除锈技术。 刷漆?可以是可以,但是用在锅炉很不靠谱,而且这种锈迹是自内向外的,这一点让人很难受。 “人都在这呢,学生想要也要不来啊……”蒋田指了指宫墙下面壁思过的化学班学生。 …… 酸是个好东西,杀伤力很大,危害也很大,但是它的作用同样很大。 而硫酸又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他的作用更是涵盖了无数个行业,化学肥料,药物,炸药,颜料,洗涤剂,蓄电池,净化石油,金属冶炼,及染料等等。 学生们搞出了硫酸,对于李元吉来说,绝对是件大好事。 虽然因为不注意安全措施而被惩罚,但打内心来说,李元吉宁可没有硫酸,也不愿他们不注意自身的安全。 培养一个人才,所需要花费的力气,代价,资源,远远超过任何人所能想象到的,而且这个成本还在不断的增加。 把现在科学院内所有人的培养成本加起来,足够现在大唐八十万军队十年的经费了,而科学院,仅仅不过几千人而已,平均换算下来,每个人都价值至少千人,甚至更多。 当然了,作为化学的开山鼻祖,李元吉虽然很少进行试验,但是某些时候,该动手的话,他还是不会吝啬的。 不动手是因为他不会,他不懂,所以要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动手是因为其他人暂时没有发现,他又等不及了,所以才会动手。 一片不大的场地内,李元吉在不断的试验着,从一个皇帝,转换成科学家的身份,李元吉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当几件完整的加工件被取出之后,李元吉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这才终于是松了口气。 “成了!” 旋即,李元吉又愣了下,现在说成好像有点早了,又吩咐道:“把这些拿到水里泡一天,在取出来,分别放在阴暗,阳光可以直晒的地方,放几天看看。另外,在送一些去海州,丢到海里试验一下。” “诺!”宋忠连忙答应了声,立即吩咐人去做这些事情。 科学家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李元吉这个科学家,显然是最高级别的科学家。 除了最后一步需要自己拿起来认真观察以外,整个过程,从开始到成品,间没有经过他的手。 不是李元吉不想碰,而是以宋忠马五为首的家伙们,死活不肯让李元吉碰一下,甚至连靠近观察,也只能是很小的一会儿工夫,根本不准他长时间停滞。 所有的操作过程,都由禁军士兵来负责,李元吉所需要做的,是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做好指挥的岗位可以了。 当然,旁边也有人在做着详细的记录,每个步骤所需要的时间,进入时的状态,离开时的状态,每个步骤分为五个阶段,每个阶段的反应等等,整个过程被记录的很详细,一但成功,这份记录可以直接被当做生产工艺去使用。 防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不是材质自身,因为某些情况下,只有一种材质才能完美的胜任。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镀锌成了唯一防锈不可缺少的工序。 虽然跟材质自身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少了镀锌这一环节,整个部件的使用寿命,至少会降低两三倍,甚至更多。 小时候李元吉曾经接触过镀锌,不是自己去干,而是家附近有镀锌厂,几个伙伴经常调皮去那里玩耍,见过工人是怎么操作的。 但那个是电镀锌,现在没有电,所以搞不了。 李元吉想起了小时候听大人说过还有热镀锌这回事,步骤什么的只是大致的说了下,并不详细,但不管怎样,万变不离其宗。 李元吉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是搞清楚了热镀锌是怎么回事。 电镀锌很简单,简单的酸洗,然后打磨,将面的锈迹彻底除掉,使其锃光发亮可以了,然后进行电镀,最后在进行抛光处理,整个过程算完成了。 而热镀锌相对麻烦一些,酸洗,水洗,然后是烘干(在此之前还要在溶剂里浸泡),接着是热镀锌,是对锌进行加热,使其成为溶液,将部件送入,然后自动晾干可以了。 李元吉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整个过程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没办法,他不是真正的科学家,也没有真正的参与过这项工作,对此并不了解。 热镀锌的时间有些长,记忆大人说的并不是这样,所以李元吉也知道,一定是自己忽略了某个不知道的环节,但是无所谓,工序步骤自己都研究出来了,还要那些科学家干什么? 好吧,李元吉又给自己那薄弱的知识找了块遮羞布。 “把这套工序交给化学班,让他们找出一种能够帮助部件快速进行热镀锌的材质,同时,效果不能差。”李元吉毫无压力的说着。 算助镀剂没有搞出来,问题也并不大,无非是每隔一年将部件换下,然后重新进行热镀锌处理罢了,不管怎样,都现在好的太多了。 正文 第五五三章:匆匆 硫酸的作用自然不止这么点,但是李元吉知道的,能做到的,也这么点了。 作为一个并非科技宅穿越的主角,李元吉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发展有什么问题,有是不是不如人意?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放在后世,李元吉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想起这么多曾经见到过,或者有用的东西。 况且,科学这玩意儿。 历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李元吉只需要把握好大方向可以了。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可以保证大唐会尽可能避免走弯路,浪费大量的时间,不过有时候走弯路也是一种机遇,有很多东西,都是在这种看似走弯路的过程被发现的,而刻意的去研究,反倒没有什么效果。 好之前的底火问题,如果不是化学班接二连三的出错,又怎么会误打误撞的研究出底火的成份? 但这不是发展的必经之路,李元吉脑知道的,是前人数百年的发展果实,所以,他不需要走弯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有用,而不是那种投入大量的资金过后,搞出一堆连自己都不知道能用在什么地方的东西。 当然了,李元吉还有一句话,什么事都让我干了,那还要那些科学家干啥? “父皇,这是科学的力量吗?”懵懵懂懂的李承光,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出现在李元吉身边,看着一系列并不惊的举动,却带来如此惊效果的热镀锌,李承光有些兴奋,也有些迷茫,更多的还是求知欲。 这段时间的李承光,起以前来更加努力了许多,每日午的时间待在国子监进行学习,下午便会进行自学一些其他的科目,类别很杂,所有能够找到的,他都有在学。 而到了晚,李承光便会邀请一些官员赴宴。 是的,赴宴,邀请的人并不是固定的,宴会也并非只是吃吃喝喝那么简单。 官员有大臣,有级别的官员,也有基层的官员,其目的只有一个,从不同人的身,以不同的立场,去学习如何看待不同立场的问题。 虽然到目前为止,李承光什么也没学会,但那并非他不努力,而是以他的年纪,去学习这些东西,有些为时过早。 除此之外,是官员们并不敢将自己的那一套全部说出来。 否则的话,一旦被皇帝认为他们是在诱导未来太子,那问题可严重了。 所以面对李承光的很多问题,官员们往往选择含糊其词,或是点到为止,即便是习惯了直来直去的程知节,在面对李承光提出的疑惑的时候,也不敢大大咧咧的按照自己的性格去回复。 李承光的这些举动,李元吉都看在眼里,也很欣慰。 说没人在背后指导他,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也有人告诉他,自己有立李承光为太子的想法,要让他好好努力,抓紧机会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东西,尽可能尽早的确定太子之位。 这个人是谁? 可能是皇后杨氏,也可能是玉儿,或者是某些大臣。 但是谁指导的无所谓,李元吉并不在乎,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在监控之,包括他与大臣谈话的详细细节。 “这是科学的力量,很强大,可以帮助大唐,也可以毁灭大唐。”李元吉点了点头,指着那桶硫酸继续道:“朕将它称之为硫酸,它的作用你已经看到了,而且不只是现在,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算把它丢在这里暴晒,用水去淋,一两年之内,它也不会有任何的锈迹。但如果将这一桶硫酸泼到这片土地,时间到底多久能恢复,朕并不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十年之内,这片土地将会寸草不生。” “但凡事有坏有解决的一面办法,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任何东西,任何事情,当你决定要去做,要去使用的时候,必须要先想一想,如果事情没有朝着你预想的一面在发展,而是出现了最坏的结果,你会有何办法来解决? 像这些硫酸,很好用,但破坏性也很大,随着大量的使用,必然会导致越来越多的废弃硫酸无法处理,直接倒掉?还是将其封存起来?两者无论选择哪一个,危害始终存在。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化学办法,将其毒性进行和,使其在倒掉之后,对耕地的危害达到最小,或者没有危害。 除此之外,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宁可弃之不用,也不能去冒险使用,否则等到后果发生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后悔已经来不及。” 化学的出现,必然会对环境产生大量的危害,因工业改革带来的雾霾什么的,这个或许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 因为技术条件在这里,想要发展,不可能去放弃这些,但现在的好处在于,工厂的数量不会像后世那么多,对环境的污染还会相对少一些。 但是化学不同,化学制品后期处理更麻烦,一旦有任何一丝的失误,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如癌症村,如河流附近寸草不生等等。 李承光下意识的点着头,明白不明白谁也不知道,反正李元吉是觉得李承光并不是特别的明白。 李元吉本想多说一些的,但想到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说的太多,他的脑容量也未必能塞下,今日自己说的这些,足够他这段时间消化的了,再多说一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 培养太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时间还长,算是当了太子,后面要走的路也还有很长,他要学习的,要适应的,依旧还有很多。 时间在一日日的推进着,如同日历在翻阅着的速度一样。 李承光跑到李元吉身边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内阁几乎已经成为了李承光最常去的地方,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话语权。 但是大臣们却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姿态,争吵,对骂,甚至要拉着对方到外面去单挑的,一时间,整个内阁似乎成了一个闹哄哄的菜市场,这些在外面看来身份高贵的内阁成员,变成了屠户、菜贩子与客人之间的关系。 李承光终于想明白了当初自己第一次参加内阁会议的时候,那些感觉到底来自于何处。 当大臣们表现出真正的自己的时候,原本树立的形象,便瞬间倒塌。 …… 眨眼之间,一年的时光匆匆而逝。 这一年内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这一年又过的四平八稳,有过惊喜,也有过担忧,但最终还是幻化成了一丝丝的平静。 惊喜的多了,担忧的多了,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并不重要了,或者说,麻木了。 硫酸的处理办法已经找到了,简单到爆,是往废弃的硫酸里丢石灰石,让其自然产生化学反应进行和,虽然水的颜色依旧很不健康,但在多次的实验过后却证明,即便这些水的颜色有问题,对于土地,对于粮食的产量,它的危害并不是特别的大。 锅炉的生锈问题也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至少在连续使用三个月后进行拆除检查的时候,发现其内部结构保持良好,几乎看不出任何有锈迹腐蚀的迹象。 海州那边的试验也大差不差,但是腐蚀的情况要锅炉这边稍稍厉害一些,但这只是原始版本的钢铁,仅仅只是经过热镀锌之后的钢铁对。 海水的腐蚀性的确很强,但船用钢材有船用钢材的好处,如它不用遭受过高的温度,这使得,可以在镀锌层的外部,刷一层漆来进行外层保护。 所以两者综合一下,其实情况是大差不差的。 科学院在继续奋力的研究着,各司其职,如同以往一样,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化学班被处罚面壁思过一个月之后,所有的操作,对于安全的规范显的之以往更加重视,哪怕拼着浪费材料,也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感动的确是有,但更多的还是不舍,那可都是钱啊…… 而另一方面,自然是经济的腾飞。 从无到有,从零开始,只要不停下步子,可以保证每年都会有新的变化。 而随着铁路完全被百姓,被商家接受,其直接带来的后果是,在铁路投入使用的第一个完整年度,竟然盈利了,盈利额度四千七百二十二贯。 一年盈利四千七百多贯,对于铁路来说,这算是盈利吗? 不,这只是真正的盈利,因为在此之前,铁路的债务情况为负二十四万贯,也是说,不到两年的时间,从负二十四万贯,到盈利四千七百多贯,其还包含了这段时间内的所有开销。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那么明年的这个时候,它的盈利至少在二十五万贯以。 铁路这么挣钱吗?真的这么挣钱,客运火车每天对发车两趟,货运火车,每一个时辰发车一趟,一天需要发车至少十趟,对发是二十趟,而每趟的利润在七十至九十贯之间,取间值,按照八十贯来计算,一年下来是将近三十万贯,这还仅仅只是货车。 当然,帐不能这么算,因为他是火车…… 正文 第五五四章:出行 现如今的大唐,像是后世改革开放的时候,一年一个台阶,一年一个模样,变化的速度之快,更是令身处于大唐境内的这些百姓们都毫无知觉。! 只有偶尔的停下脚步,回忆过往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如此强大了。 正旦前夕,往来的客车数量明显增加了不少。 铁路的开通,加速了货物的运输,同样也加速了人员的流动。 以往不出远门,是因为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更不知道途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但是现在不同了,一天的时间,能从长安到洛州,花费并不算大,时间也很短,很方便。 有不少的商人,已经开始借助着这条铁路线来扩展自己的生意,有些人是赔的裤衩都丢了,有些人则是赚的盆满钵满,但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大多数还是赚多赔少。 只要不是自己作,加眼光差,最次也能混个保本,不至于被饿死。 一个月前,李承光提出了想亲眼看一看大唐的铁路,亲自坐去感受一番。 李元吉同意了,但李承光却并未立即执行,而是又等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内,李承光不断的搜集着所有关于火车,关于铁路的信息,从科学院铁路项目部,从铁路运输管理局,从官员,从商户,从普通百姓那里去了解一切可以得到的消息。 甚至还亲自到铁路运输管理局的财务部查询了自铁路开始筹建以来的所有运营情况,当然了,少不了去找李元吉的心腹马周,去了解关于自己父亲对于铁路未来的规划。 过了年,李承光也八岁了。 起同龄人,李承光显然更加成熟,一是这个时代是个早熟的时代,指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很怪吧?其实仔细去对的话,会发现这一点也不怪,反而很现实,后世所谓的早熟,跟古代相较起来,更多的可以被看做是无知,幼稚。 李承光不是太子,但也意识到自己将有可能成为太子。 父皇有这个意思,也在培养自己,但却始终没有决定册封自己为太子。 了解以往的册封案例,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彻底的被父皇信任,所以没有册立自己为太子。 虽说李承光的想法也有些幼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在考虑着如何展现自己的能力了。 或许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很多的漏洞,会有很多的不足,但凭借着他对父皇的了解,李承光几乎可以肯定,这并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自己做没做,重要的是,自己的眼光有没有出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常识性的错误基本不叫错误。 况且自己也并非没有优势,年纪小,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不做,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敢于去做,敢于去暴露自己的问题,在李承光看来,这并不是扣分项,只要能解决这些暴露出来的问题,并且引以为戒,那么扣分项完全可以转变成加分项。 大好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不去拼一把,将来又有谁会为自己去觉得惋惜? “五叔,火车平日里应该没有这么多人吧?”年幼的李承光坐在紧邻车窗的位置,身旁坐着的,是马五,再往外则是过道。 客运车厢并不大,一排只有四个座位,间只有一个能够使两人并行通过的过道。 餐桌?抱歉,普通车厢并没有这玩意儿,客车车厢采用的是跟后世普通客运汽车一样的排列方式,座位之间的间隔还算可以,至少马五这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家伙,做下以后,膝盖距离前座大约还剩三指左右的宽度。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个宽度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考虑到长途行驶,不能躺也不能干别的,时间久了,还是会让人身心疲惫。 “恩,刚巧赶了运输高峰期,平常的时候,一节车厢很少会有坐满的。”马五点了点头,他没怎么做过火车,算坐,也是专列。 倒是手下坐过不少次,李元吉答应了李承光的请求,便给自己也安排了个任务,陪着李承光一起去。 知道李承光近段时间在干什么以后,马五也顺带着找手下了解了一下情况。 当然了,春运这两个字现在还没有流行起来,但这段时间的运输,的确是春运的雏形。 “原来如此!”李承光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这并不是结束,他了解过近段时间铁路的运输安排情况,较之以往,发车的频率更加密集了,同时增加了大量的客运专列。 可即便如此,每节车厢依旧是人满为患,现在连过道都是站着大量的乘客,甚至,一个人想要从这端走到另一端,难度也很大,用密不透风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咦?外面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窗外的树木农作物飞速的倒退着,铁路旁边有几个身着统一制服的男子站在地紧紧的牵着手的马匹,而且身好像还带着旗子,还有防风灯? 可这是白天,带着旗子倒是可以理解,可带着防风油灯是干什么的? “那些人是引导员,正常时候他们也待在一处守着,如果前方有火车出现了问题,他们要骑着马朝着反方向跑,直到遇到下一队引导员为止,将消息转告给他们,如果遇见了火车,通过手的旗子,或者是油灯来通知火车停车等待。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职责,负责提醒火车保持安全车距,避免发生火车相撞事故,从而带来不必要的损失。”马五解释着那些引导员的作用。 现代有gps,有北斗,唐代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靠人力来解决这个问题,同时为了防止引导员走神犯错,或是忘了某一件事情,所以配备的是一个引导队六人,每隔十里布置一队。 但考虑到引导员的工作性质,所以引导队大多数是在附近村庄招募的青壮年来负责。 时间是全天制的,实际满编为五人,因为不论什么时候,引导队总有一人在休假。 他们采取的是轮休制,六个人,在六日内每人休息一日,轮到谁谁休息,其他时间待在铁路旁边。 为了适应这一工作,也进行了详细的分工,日间两人,夜间三人,这样可以确保始终有人在工作。 再说这个工作并不累,是较熬人,但对于周围的百姓来说,这可是个好工作,工资高不说,还清闲。 李承光依旧是点了点头,脑子里在不断的计算着,推断着。 一条铁路的运力是多少,其实很容易被推算出来,只需要知道每种车型跑完全程需要多久的时间,以及安全车距是多少时间可以了。 只要能够做到这些,保证每一个环节都不出现差错,可以将一条铁路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防止出现问题,所以铁路运输局设置了一个安全界限,这个安全界限为一刻钟,也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但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往往会将这个时间再增加一些,如一刻半,也是四十五分钟或者四十分钟为安全车距。 这样做每天会影响数趟列车的行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确可以极大的保证安全性,这一点很重要,也是李元吉最在乎的地方。 ‘如果要提升铁路运力的话,在保证当前安全制度环节的前提下,新建造一条铁路是不现实的,投资太大,周期太长,且线路完全是重复的,得不偿失。 那么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提升火车的速度,速度快了,相同的时间跑的也远了,这样可以将安全时间相对应的缩短一些,但是在人员方面,必须要进行更加系统的培养,但如此一来,人员的配备会更多,花费更大,也不能保证万分的安全。 那么,应该修建烽火台,将引导队至于烽火台内,日间用狼烟,夜间用火光来提醒火车是否应该减速,或者停车,这样一来,对于人员的要求不是那么高了,时效性也会更快一些。’李承光在心想着自己对于铁路改进的方案,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很靠谱。 火车的速度增加,这个只是时间的问题,科学院一直没有放弃对这方面的研究,而且火车项目部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投资也是相对应的增加了不少。 提前拿出一个相对应的计划,然后去论证,去修改,等到新的火车出来以后,可以迅速的投入使用,极大的节约了宝贵的时间。 李承光决定将自己的这一想法记入自己的出行感悟去,然后等回到长安的时候,拿出一份完整的出行感悟,或者说是出行报告,算作是此次出行的成绩。 当然,此次出行哪有那么简单?李承光的心里可是打着小算盘呢,铁路虽强,但那只是其的一个,身为未来的太子,又岂能将目光全部放在这一方面? 借助此次的出行,从而接触到更多的东西,这才是李承光的目的。 正文 第五五五章:悟性 火车一路东进,李承光不断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对于他来说,虽然了解的不少,但是对于整个铁路沿线的了解依旧还是不够。 此时此刻的李承光,像是一块干枯的海绵一样,不断的在吸收着周围一切可以吸收的水份,使自己变的更加有血有肉。 但仅仅只是如此,还远远的不够。 列车抵达洛州,李承光直接住进了都督府。 段俨已经长大了,整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是瞎忙,对于学习一事,也更是毫不用心,作为洛州都督的儿子,竟然连洛州书院都进不去,这让段纶脸很是无光。 段简璧的年纪也不小了,她依旧在纠结着,一年的时间已经到了,她的婆家依旧未定,心人?真的没有。 她这个家庭,她这个地位,是不允许有心人的。 出身赋予了她繁华富贵,同样也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不过放在这个时代来说,基本都是大差不差,整个天下都是这样的,也没人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 “公主,陛下托臣前来询问关于县君的婚事如何了?”对于段纶一家而言,马五并不是什么生人,如果不是因为职务关系,两者不能走的太近的话,那么他们完全可能成为好朋友。 高密公主微微一笑,有些事情,难道还用去问吗? 虽然自己是公主,虽然皇帝给了段简璧一年的时间去自由选择,但那一番话说出来了,她又能如何?难不成真的在一年之内给简璧找个婆家吗?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皇帝开口了,那代表有这个意思,不管最终皇帝会不会想起来这件事情,他们都要等着,等着皇帝给段简璧找个婆家,或者亲自开口说让他们自己去找。 在没有绝对的回复之前,他们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 “暂无眉目!”高密公主温尔雅的回复了四个字,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马五,似是在提醒他,直接说吧,也别那么客套了。 当然,县君这个爵位都出来了,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爵位制度,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每一个封号,都有着极其严厉的审核准入条件的。 太子的女儿被封为郡主,亲王的女儿被封为县主,宗女以及三品或四品内命妇之母可封为县君,五品官之母也可封为县君。 虽然不及郡主和县主,但对于段简璧来说,这显然是按照宗室女的待遇来安置了,这个待遇,绝对是想也不敢想的,同样,还是坏了规矩的。 “陛下先前看了一人,此人品性能力皆为乘,深得陛下喜爱,虽说家族落魄,但出身并不差,不过因为在军校读的原因,暂时耽误了自身的婚事,如今已经刚好二十。公主与县君若是无异,臣便回去复命,陛下那边也好去详细的打探。”马五直接说道。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陛下很喜欢段简璧,也很喜欢薛仁贵,想要撮合这段姻缘。 当然了,他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不可以嫁给薛仁贵,但是如此一来,薛仁贵的家庭地位必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是否会影响到他的将来?这个暂且未知。 而且在唐朝娶一个公主,真的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李元吉怕吓着薛仁贵,所以没有急着提起这件事情。 高密公主皱了皱眉头,心略有些疑惑。 马五是干啥的?以马五的能力以及手下的势力,这个事还需要回去详细的打探? 怕是在他们看这个人以后,早开始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了吧? 现在这么说,唯一的问题可能是,对方是有未婚妻的,对方不肯悔婚,或者暂时还未告诉对方这个想法,不知道对方的反应。 “对方若能真心善待璧儿,本公主自然无异。”尽管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高密公主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二十岁,未婚,这个大龄未婚青年,放在这个时代,的确够葩的,这种人要么是人龙凤,要么是土鳖一个。 能被李元吉看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土鳖,而且马五说的,是因为进了军校,所以耽误了成婚的时间。 但这个真的是主要原因吗?未必吧? 马五点了点头,却有些无话可说。 他觉得,李元吉想将段简璧许配给薛仁贵的想法,好像有点不太可能实现了。 先前马五的确没有对薛仁贵这个人进行过深入的调查,但在这件事情确定以后,也了解到,薛仁贵至少是有挂念之人的。 想到这里,马五便立即招来了自己的手下,对其吩咐了一番,这才停下去歇息。 而那人在离开都督府之后,便立即动身前往河东绛州龙门县,薛仁贵的老家,到那里去了解详细的信息。 而此时的李承光,则是在挑灯奋战,手的毛笔不断的挥舞着,一行行整齐大方的字体接二连三的出现在纸张。 这只是一份草稿,关于这些日子他对于所见所闻的一些感触,以及突发想的建议。 这份草稿并不是最终版本,这是李承光的习惯,或者说是延续了李元吉的习惯。 凡事先随手去记下来,然后在根据这些片面的记载,去完成一整份计划,在完成计划的同时,去思考,去磨合,尽可能的去除掉各种各样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李承光在洛州城内转了几天,几乎是将整个洛州的大街小巷都给转了一遍,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姿态。 之后,李承光便提出离开洛州,该看的,在这里已经看过了,铁路已经修到了荥阳,李承光打算到那里去看一看,然后再到铁路的修建现场去看一看铁路是如何修建的。 当然,回程的时候,李承光计划是在间的几个县停留一段时间,去观察这些间地区的情况。 铁路还是那段铁路,不同的只是这段铁路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一段那么繁忙了,这从对面驶来的列车数量能看出来。 荥阳,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过了洛州再往东,哪怕名气最大的荥阳,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整体都不过洛州。 加这些年的发展,洛州更是进步越来越大,而荥阳,也仅仅是在朝廷决定了继续修建铁路之后,郑家将大量产业搬回了大本营之后,经济这才勉强好看了一些。 但仅仅也是好看而已,差距还是有的,大量的人流,商品,还是在朝着洛州移动。 修建铁路,对于荥阳来说,唯一的好处在于交通更方便了,从一定程度,荥阳取代了洛州的一部分地位。 以往是洛州以东,北部和南部附近地区的货物全部运到洛州在装火车运输,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则是运到荥阳来进行转。 这种忙碌只是暂时的忙碌,看似货物吞吐量在增加,可这些货物真正能留下的,并不多。 而且荥阳这个地方怎么说呢,规模不大,只一般的县城稍稍大一些,城内的人流倒是不少,但大多只是往来的人流,大多数人还是在这里短暂停留,然后直接西进洛州或者长安。 “五叔,你说铁路延伸的意义在哪里?”看着荥阳的一幕幕,李承光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马五倒是没有屁颠屁颠的回答他,反而是一句反问。 跟在李元吉身边的时间长了,整个人也受到了潜意识的影响,况且,为何修建这条延伸线路,马五是知道原因的,因为当时马周与陛下商议的时候,马五在旁边听着。 “我看到的是徒有虚表,铁路并没有给荥阳带来太大的改变,内在的改变。”李承光直接说道。 这么说的原因,自然是现在没有了进城税,也没有过境税,在这里进行转而不销售的话,是不用纳税的,这一点对于商家很有利,但对于转地来说,却是一种灾难。 他们要建造庞大的场地,使其可以满足转需求,而带来的是什么? 只是这些转货物人员在此地的附加消费,这个消费少的可怜,对于整个场地的投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荥阳的消费能力,又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这也导致了市场萎靡不振,连郑家,也只是将荥阳当做了廉价生产的基地,所生产出来的商品,最终还是要通过铁路运出去,到洛州,到长安去贩卖。 荥阳最终能够得到的,只是少的可怜的所得税。 “如果铁路只有长安至华州呢?”马五微微一笑。 李承光陷入了沉思,如果铁路只有从长安到华州,那么最终的结果,必然会跟现在自己看到的这样一样。 而长安至洛州的铁路线又为何如此繁华?那是因为这条铁路连接着两座大城市? 可是再往东的话,又有哪座大城市? 徐州?规模尚可,但依旧不及长安洛州,如果修建至那里,假以时日,应该勉强可以达到预期目的,但修建到海州又是为了什么? 李承光只知道海州靠海,很多海产品都是从海州出发的,而且大唐的造船厂也在那里,远征军也是从那里出发的。 隐约之间,李承光似是悟到了些什么…… 正文 第五五六章:事故? “那个东西,一次铺设可修建十多米的距离,然后进行拼接,一日间便可铺设四五里的距离……” 工地,一个工部的官员指着正在吊装铁轨的设备介绍着。! 设备是经过改装的,样子很丑,没有进行任何的美化,除了自身的动力以外,没有任何的自动化象征。 整个设备,除了一个火车头,以及数节装载着集成铁轨的车厢以外…… 怎么说呢,一个模样很丑的铁家伙。 身前身后,包括它的身,聚集着一个个忙碌到爆的工人们。 最为忙碌的是铁匠,一个人力推动的车子,架着一个巨大的火炉,靠近附近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烘烤的令人难受,甚至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 每当一段铁轨被铺设对接去,并且完成矫正以后,铁匠需要赶紧钻进去进行检查衔接口的问题,然后是固定磨具,取出钢水,直接顺着磨具倒进去。 之后便是打磨,至于铁水直接连接是否可以保证其坚固度,这个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甚至出现了火车经过之后,铁轨竟然出现裂痕的痕迹。 不过这都是在试验的时候发现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解决的办法? 很简单,将两节需要拼接的铁轨做成一个凹凸口,两者大小可以吻合,并且在凹凸口接触的部位,预留下一个孔,使其连接后可以从面看到下面的路基。 然后将一块材质较硬的钢材塞进去,大约只占这个口的三分之一大小,磨具将底部固定,封死,再从面倒入钢水,使其融为一体。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对连接口处的缝隙进行浇灌钢水进行连接。 但这样的强度依旧远远不够支撑火车那巨大的重量长时间的使用。 所以还有第三步,两节铁轨相交的部位,会被撒一些铁粉和铝粉,当前两个步骤完成之后,会在连接处用特制的炉子给密封起来,然后用焦炭去烧,在烧红之后继续烧下去,大约一个时辰后,将炉子取下,在用铁锤,用古老的方法一次次的锻造,使其保证平行即可。 放在后世,这样的拼接必然是不合格的,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拼接技术却是最先进的,凹凸处能够使其更加密切的连接在一起,孔洞加入钢棍,加入钢水,这是第二个支撑点,三步棋下,长洛铁路开通将近两年,也没见有哪段铁轨直接被压开的。 在修建铁路的道路,大唐是越走越远,越来越有经验。 所以,介绍起来,这位工部的官员脸也是异常的骄傲,这些可不是科学院搞出来的,而是他们最先提的点子,并且用最原始的方法进行的试验,之后科学院更是借鉴了他们这种思路,并且用了更强大的技术和设备,造出了这台设备。 虽然依旧需要人力去推动,但通过绞盘装置,现在铺设所需要的人力已经不多了,速度也很快。 更多的人力,则被用到了路基的修建。 整个过程,李承光看的很认真,认真的听,认真的问,认真的看,认真的去思考。 那个先进的设备,的确打破了李承光的思想认知。 因为他真的很先进,通过轮盘转动,那台巨大的吊臂可以前后移动,将十余米长度的铁轨吊起来,超过火车自身的高度,然后在一步步的向前移动,每隔几米,会有人将延伸出来的支撑点固定,封死,然后吊臂与伸出来的支撑点进行对接,继续依靠轮盘的转动,一点点的向前移动,直到铺设位置。 很先进,但李承光却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完美。 当然了,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已,科学研究哪有那么容易? ‘轰……’ 钢铁与钢铁的碰撞声,钢铁与地面石头的碰撞声,工人痛苦的哀嚎声…… 随着一声巨响,忙碌的工地瞬间寂静了下来,紧接着的,是更加慌张的场景。 事故! 打断了李承光的思考,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事故现场,工人们的遭遇,李承光的脸色瞬间一片的煞白,毕竟只是个刚刚八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工部官员的脸色也同样的不好看,苍白的如同一张死人脸似的,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血色。 这样的事故,是第一次发生,在之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故,而铁轨从挂钩脱落下来,直接砸到了正在准备的十余名工人身。 至于结果…… 没有砸到要害的,下半辈子基本也瘫痪在床了,能够站起来的,怕是没有几个。 而那些被砸到腰部或者半身的,此刻连呻吟的声音都是越来越小。 “快……快救人……”工部官员似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吆喝着周围同样处于惊恐之的工人前来救人。 工人们倒是在工部官员的呼喊隐隐的清醒了过来,也都连忙急着前去帮忙。 但问题在于,此刻他们的心智已经乱了,大家根本无心在这方面,一个个更是惊恐的不能行。 所以一帮人围来以后,所发挥出的作用,竟然不及以往的三分之二,甚至连铁轨都没有抬起来。 而现在的铁轨是两条连在一起的,下方还带着沉重的枕木,人少了根本抬不动。 而最危险的是,有一部分抬了起来,但另一部分却没能抬起来,而抬起来的那一部分,最终又落了下来,这么一来二去的,自然会对铁轨下的工人造成二次伤害。 看着这一幕,工部官员的脸也尽是焦急之色,而当其看到李承光身旁还有数百不为所动的护卫之后,瞬间跑到李承光面前,苦苦的哀求道:“殿下,工人们现在已经乱了心神,在这么下去会出大问题的,臣恳请殿下调配将士前去帮忙救人……” 李承光看向马五,点了点头,其实这会李承光的心也是一片波澜,根本没有清醒过来,更不知所措。 如果是一般的部队,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早去帮忙救人了。 但是禁军不同,他们的职责不同,他们有救人更加重要的任务,所以,无论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他们都不会动。 即便现在李承光开口了,马五也是稍稍犹豫了下,但看着那些工人实在难以抬起那段沉重的铁轨,这才伸了伸手,对着护卫吩咐道:“去一队帮忙!” “五叔,让他们全去吧,尽快把人救出来要紧。”李承光似是觉得有些不够。 此次跟在身边的护卫有五百人,但真正属于禁军的,只有一百来人,其余的都是驻扎洛州的驻军派来的精锐,这个时候他们负责外围的警戒,这些人是接触不到李承光的。 虽然去了一队五十人,但救人心切的李承光,仍是觉得不够。 “殿下,并非是臣见死不救,而是臣有臣的职责,若是因为臣等去救人而让陛下出了事,便是救出那十余人又当如何?臣等百人,唯有以死谢罪,而外面那四百余驻军将士,也将受到牵连。”马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李承光的请求。 这不是身份的问题,这是身份的问题。 因为李承光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不然算是马五自己,也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护卫不好当,皇族的护卫更难当。 一队士兵迅速的放下装备,将其放在战友的身边,然后一拥而,与那些工人们配合着,合力将那段十余米长的铁轨抬了起来,有人则立即将人从下面拉了出来。 见状,李承光倒也没有继续要求马五派人去,事实证明已经够用了。 只是那些被从铁轨下面拉出来的工人,被砸到的地方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有的还能在喊着痛,有的,则是脸色苍白,早已没了任何的生机。 皇子视察现场,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故,对于李承光本人来说,这是个很不好的征召,甚至,因为此事,有可能会让李承光在民间的威望骤然下降。 虽然李承光现在并没有什么威望,但如果他若是成为太子的话,民间反对的声音一定会很大。 因为这件事情,在民间看来,是极为不祥之照。 如果再出现一些类似情况的话,那么更危险了。 但这件事情,又的确是个意外,可正是意外,民间才会信服这是不祥之兆的说法,这意外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出,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马五在脑子里仔细的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连带着之前那些工人们的一举一动。 职业性告诉他,每一件事情发生以后,都要进行详细的复盘。 不大会儿的功夫,马五便察觉出了这件事似乎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安全生产,这句话并非只是一句口号,并非只是在科学院内存在,任何地方都有这句话,都在按照这句话去做着要求。 工地也不例外,而且在挂钩挂好之后,负责挂的人还特意检查了下,除此之外,铁轨在抬起来,离开车厢大约半米位置的时候还停顿了下,让工人进行最后一次的检查。 这个时候除非是钢缆或者挂钩断裂,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发生这种问题。 那么也是说,几次的检查,都没有看到挂钩出了问题,这种情况可能吗?当然不可能,这或许是有意为之的。 还有那些工人以及远处正在赶来的人,马五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下意识的,马五看到了一丝破绽,脸色瞬间一变,直接从腰间抽出了横刀,将李承光护在身后大喊:“备战!” 正文 第五五七章:暴乱 “备战……” 一声巨吼如同平地惊雷般的响起,糟乱的现场,突然间陷入微微一刻的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骚乱。 有些人是不明所以,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好的,备什么战? 有些人则是心一惊,有些犹豫,又有些拿不准主意。 唯一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惊慌手措的,是那些禁军护卫们。 留在原地的一队将士,迅速的拿起另一队战友放在他们身旁的武器装备,紧接着抽出自身的装备,迅速的以马五和李承光为心,将其团团包围起来。 五十个人,相较于整个工地来说,这点人数并不多。 可用五十个精锐去保护一个人,这个防御密度,多的不敢保证,一时半刻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那些依旧在人群的将士,则是迅速的抽身离开,朝着队伍所在的位置急速返回。 ‘砰……’ 一声闷响,一颗冒着亮光,带着浓浓黑烟的信号弹腾空而起,速度并不快,但却极为耀眼。 “杀!”人群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便开始有人对着正在迅速撤离的禁军护卫发起了疯狂的冲击。 不过他们的反应依旧还是慢了些,禁军将士平日里干的是这种工作,若是让这些乌合之众给抓到漏洞,那还了得? 当然,对方的反应也足够的迅速,虽然有先前的那丝错乱,耽误了最好的攻击时间,加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又导致了没有在同一时间发起攻击。 这给了混入人群的禁军护卫更多的撤离时间,以至于当进攻的命令发出来以后,在经过这么一丝短暂的错愕,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大部分禁军护卫已经撤离了人群。 仅有少数人被咬住了尾巴,但这对于禁军护卫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 被咬住尾巴的一些将士,身形灵敏的半转过身来,伸手或者伸腿是一记突然的袭击。 还有人更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内,从身取下了一把匕首,直接朝着那些攻击自己的敌人要害部位刺去。 而毫无防备,也毫无意识的敌人,顷刻间的功夫,便有数十人倒在地,有的是在痛苦的哀嚎着,有的则是捂着伤口,痛苦的呻吟着。 禁军护卫这一手狠辣的动作,让后面还未来得及跟来的敌人稍稍一愣。 趁着这短暂到只有几秒钟时间的空隙,禁军护卫已经全部的撤离了人群现场,最快的,已经回到了阵营处,并且从战友身边接过了自己的武器装备,而原本只有五十人的护卫阵型,正在迅速的壮大着。 单论战斗力的话,如果双方都是赤手空拳,这五十名禁军护卫有足够的能力去干翻现场的这些敌人。 但禁军的任务并非只是战斗,战斗只是附带任务,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目标人物的安全。 所以,一击得手后的禁军,并未趁机扩大战果,或给对方留下更深刻的震撼,而是迅速的撤离。 眨眼间的功夫,一百禁军护卫便结成了里外两座阵型,阵型很密集,规模并不大,李承光被护在最间,挡在他身前的,是马五。 这道阵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单纯的是一道人肉盾牌,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直接用手雷,或者火炮去炸,算是用弓箭,在这帮人死完之前,李承光都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马五的预感成真了,这座工地内,真的有人要对殿下不利。 “撤!”队伍回笼,阵型完整,马五当机立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 随着一道命令下达,一个百人组成的密集阵型,毫无慌乱的,迅速的撤退着,即便是在撤退的途,整个队形也没有给对方任何的漏洞可寻。 “冲!他们只有这么些人!”人群,事故现场,那些被事故砸伤的工人,此刻早已无人管辖,那么丢在地,甚至无人愿意去多看一眼,一名年男子眉头紧皱着,禁军的反应,显然超出了他的预计。 而看着那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年男子心忽生一计,短暂的停顿,便有了主意,继续大声呼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啊!杀光他们,只有杀光他们,我们才能活下来……” 听着这陌生男子的喊话,吃瓜群众更加迷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成这样了? 现场的反应,正好如了年男子的意思,故作懊恼的拍了下脑袋,继续道:“那小孩是太子人选,工地出现了事故,他们怕消息传出去会对他不利,所以刚才便想杀光我们,这样消息传不出去了,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离开,不然的话,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会有大量的军队赶到,到时候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啊?这不可能吧?” “是啊,怎么可能会这样?” “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先前禁军是在帮忙救人,从未说过……”工部官员倒是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这个男子是要煽动人群对禁军发起冲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他也想跑,但这时候要是跑了,他这一辈子可完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希望可以安抚下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 至于那年男子,还用多想吗? 肯定是有问题的,最先喊杀的是他,现在煽动人群的还是他,问题是,禁军到底有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他们很清楚,自己也很清楚,禁军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也没有那样的举动。 工部官员想要制止这场动乱是不太可能的,而他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安抚群众,避免动乱波及的人群越来越多。 “狗官!”年男子啐了口唾沫,指着工部官员大骂道:“没想到你平日里有模有样的,关键时刻竟然怂恿禁军杀人灭口,是这个狗官最先提起来的,不然以禁军那帮武夫,又怎么可能会想起来要杀人灭口?” “对,是他先提出来的,狗官……” “狗官……” “没一个好东西……” 越来越多的骂声,将矛头直至工部官员。 随着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多,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内心深处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人类是群居动物,有人的地方会热闹,周围人的想法,举动,无形间也会对其他人产生一些影响。 有些是微弱的,有些则是直截了当的。 像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证实了那年男子的话是真的,明白真相的倒是想去解释,但这时候解释,岂不是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况且,明白真相的,这时候是真的不多。 “胡……胡说……老夫何时说过这话?”工部官员被气的有些气不接下气,其心可诛,这人是其心可诛啊。 眼神微微的撇了下,看了下正在撤退的禁军,速度很快,此刻距离这里已经有了数百米的距离,身后依旧跟着大量的人群在不断的追击着。 而更远的地方,一队队骑兵似乎正在迅速的靠近着,隐隐的,能够感觉到大地似乎在颤抖,远处,隐隐的也能看到那些正在荡起的尘土。 可是,这一看,却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年男子趁着工部官员出神的这个机会,麻利的抓起一根用于修建铁路的撬棍,恶狠狠的朝着工部官员的脑袋砸了过去。 瞬间鲜血横流,工部官员整个人也瞬间瘫倒在地,整个人软软的成了一团。 至此,对方依旧不肯罢休,继续拿着撬棍狠狠的朝着脑袋砸了几下,直到整个脑袋都碎裂了这才停手。 “援军来了,快跑吧,再不跑一个也走不掉了……”确认了工部官员已经死亡,年男子没再多看一眼,继续拿着沾满了鲜血的撬棍,将一头扎在地,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说着与先前截然相反的话,此刻,年男子似是化身作为天地英雄般的人物,模样声音甚是悲惨气壮道:“我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尽可能多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若是有人能逃出去,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烧把纸钱。” 围攻禁军? 他们是绝对不敢的,算没错,围攻了禁军,最后也会有错。 但是逃跑? 呵呵,还有啥说的?撒开脚丫子跑吧。 刚刚聚集过来的人群,再一次散开,整个场面乱作一团,往各个方向逃亡的都有,谁也顾不谁,甚至谁也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 总之,是尽快的离开这里再说,先保住小命再说。 场面再度混乱,年男子微微一笑,原本紧握着撬棍的手直接松开,将身的衣服一把扯下,里面露出另一套很脏,而且还有不少破洞的衣服,俨然衣服落魄老百姓的打扮。 “撤!”朝着身边的随从低声吩咐了声,随即,这二十来人迅速的分头混入正在逃命的人群之间。 谁也没有注意到,让他们攻,让他们逃,为他们争取时间的人,竟然在队伍里,而且逃亡的速度不他们慢,路线要他们更加清晰,逃出生天的机会也更大。 正文 第五五八章:刺杀?呵呵! 一群乌合之众想要取得成功,无异于天方夜谭。 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这种概率太小太小。 计划不能使事情直接成功,但却可以帮助某件事情最大限度的取得成功。 人员,计划,时机,甚至可能要包括天气,地理位置等等因素,用古话来说,不仅要天时地利人和,还需要更多的机遇助力才能获得成功。 显然,对面几乎是什么都不占。 这种情况下,能够获得成功?禁军该有多烂才会让他们的这个计划成功? 随着四百骑兵驻军的加入,整个现场瞬间被控制了下来。 是的,一场像样点的战斗都没有发生,这么被控制了下来,没有反抗,什么都没有。 而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说出来或许有点搞笑,那些人扭头一看,身后根本没有援兵,只有他们这数百人在追着禁军,可也追不。 现在禁军的援兵来了,他们还会有勇气继续打下去吗? 怎么打?空手去打?拿头去撞?一个个的都是铁头娃吗? 追击?反击? 并没有! 马五直接带着李承光,带着那四百驻军,其派出一部分人前去通知附近的驻军前来抓人。 而他们这一行五百来人,则是直奔不远处的荥阳,在那里直接调了一列火车,登火车,直奔洛州。 不对,是途径洛州,直奔长安。 仅仅一日不到的时间,火车便从荥阳进入了长安。 铁路也有过演练,也有过紧急事件的预案。 火车挂着一排红旗,寓意着紧急专列,而在铁路的预案演练,凡是挂这种红旗的,都拥有一等的优先通过权。 一等优先通过权,指的是途经之地,所有列车都必须要让路,保证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顺利通过。 而一等通过权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使用的,而拥有这一权力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需要紧急机动的军列,二是遇突发事件,紧急情况的,与重要人物有关系的,且影响巨大的。 但是预案归预案,只有在测试的时候,才出现过这种情况的演练,目的是为了让沿途各地了解一旦出现,该怎么应对。 可是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一等优先权从未出现过,铁路每次都是按照正常的计划在执行,晚点什么的也并不严重。 间晚点,相应的减少停靠站的时间,在途以合理的速度去追来,不然的话,一趟晚点,影响的将会是整条线路的列车。 所以,当这列挂着一排红旗的火车出现的时候,铁路瞬间紧张了起来,手脚并用的,有些慌乱。 不过还好,大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有出现,当列车快速的驶过一座车站后,车站内的人员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而为此,他们已经特意截留了本该出发的列车,当然,这是列车本该出发了,紧急专列来了,所以正打算离开的列车,只能停下来等待一会儿。 也有让人觉得怪的地方,这列专列,仅仅只有六节车厢,而且不是客运车厢,而是货运车厢,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 “臣以通知洛州都督暂时前去处理此事,并将临时授权转交给了他……”回到长安之后,直到将李承光护送回太极宫,马五的心这才放下,直接找到李元吉,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因是什么?又是谁干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间发生了什么?自己是如何发现异常的,又是如何处理的,离开的时候现场又是怎样的情况,这些都一字不差的进入了李元吉的耳朵。 临时授权,是离开长安的时候,李元吉给了马五一道调兵圣旨,授权他紧急时刻,可以调动周边一切驻军。 当然,调兵圣旨写的很清楚,单凭一道圣旨是无法调动军队的,与其配合的,还需要有李承光的手谕以及一道临时调兵虎符。 这个临时调兵虎符只能使用一次,被调动部队在接到圣旨和虎符以及手谕后,这三个东西都会收走,然后呈交级,最终转交兵部,呈交皇帝。 当然,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决定调兵的数量,但这种临时调兵圣旨套装,一次最多只能调集一个师的兵力。 场面那么乱,段纶手仅有武侯可以用,而那么点武侯,是远远不足以控制整个现场,以及之后规模庞大的搜查抓捕任务的。 所以马五临火车之前,便悄悄的派出了一伙心腹分别带着调兵圣旨,李承光的手谕以及虎符奔赴洛州将其交给段纶。 “刺杀吗?”李元吉独自喃喃道:“有点意思!” 对皇子进行刺杀,对一个又被册封为太子的皇子进行刺杀,这个涉及的范围可很广泛了。 能够怀疑的目标也很多,例如说其他皇子背后的人,或许他们不甘心这辈子这样混过去,因为李元吉的制度已经很明显了,一石确立太子之位,其他皇子的命运只有一个,当一条咸鱼。 每月有固定的额度,从内府拨付,想要更多,自己去做生意经营,干政?这根才能无关,任何皇子都不得干政。 而且一但确立太子,那么对其他皇子的培养,会直接去掉关于政治方面的培养,这个时候他们的学习任务,将由统一的,逐渐转变为商业方面,以及依据个人的喜好来进行培养。 这么做的好处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太子的利益,让其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政治的学习,而不用去分心搞那些争斗。 当然,当了太子不代表高枕无忧,如果做的不好,太子也是会被废掉的,这个时候会重选。 不过再怎么选,也只能是从嫡出里选一个出来,只有嫡出没人了,才会从其他的皇子选。 杨氏那边是不可能策划这样一场行动的,因为她的儿子是嫡出,而且李承光表现出的聪慧孝顺,也很得杨氏的喜爱,不可能杀掉老大,让老三去做太子。 其他妃子那边?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但好像理由并不是特别充分。 做掉李承光,还要做掉老三,同时还要想办法做掉杨氏,至少也要让她从皇后之位下来,然后她自己在位,这个间的变数较多了,也较难以控制。 源头来自于内部? 好像有点不太现实,不过也不能否决,如果接下来有人对皇后之位发起冲击,那么这个背后之人,或许可以浮出水面了。 但如果不是来自于内部,那问题较棘手了。 “你们此行的行程可有泄漏?”李元吉淡定的问着。 “没有,具体的行程只有臣与殿下知道,而大致的行程也只有陛下以及少数人知道。”马五摇了摇头,连身边的禁军护卫,都不知道具体的行程。 马五也从未跟他们解释过什么,每次去哪里,都是直接带路走,从不说目的地在哪里。 但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似乎是知道了他们要去那里一样,从而得以提前做出准备,等到他们去的时候,再来操纵这一切。 想到这里,马五的脸色骤然一变,如果是行程泄露的话…… 陛下是肯定不会泄露的,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只有内阁的少数成员,但不管怎么算,好像自己泄露行程的可能性较大一些。 虽然自己没有泄露,可这种事情,自己是解释不清楚的。 这种事情,查是查不清楚的,也根本不可能查到任何结果,除非运气好到爆,人家泄露的时候刚好被人撞见,而这个人又刚好被他们找到,但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另外是除非抓到真正的幕后真凶,逼其说出那个人,但在此之前,自己好像是必然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承担责任马五倒是不怕,是这个事较窝囊,心似是有一团气在堵着,郁闷的快要无法呼吸似的。 “能够做出如此缜密的计划,绝非常人!”李元吉点了点头,想了下。 马五的忠诚是不用怀疑的,如果他想泄露,并且做掉李承光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一路到处都是机会,甚至做掉自己也不是问题。 李元吉不是那些其他的皇帝,疑心病也并没有那么重,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元吉在这一点,贯彻的还是较透彻的。 “诏程知节,张行成,房玄龄,阎立德!”李元吉一口气召集了四位内阁大臣。 分别是兵部尚书,刑部尚书,书令,工部尚书。 表面虽然保持着平静与淡定,可内心深处,李元吉却是暴怒不已。 如此精明的算计,先是假借事故意外咋死或者砸伤李承光,借此令其彻底失去被立为太子的根本,再不济,也可以利用这次事故说成是不祥之兆,给李承光成的太子之路添点堵,一计不成,便改为强攻。 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能够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还能要求他们怎样? 但不管怎样,李元吉的愤怒是无法消除的,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挑战朕的权威了…… 正文 第五五九章:朕非暴君 单独的召见一位大臣,这种事情很常见,李元吉也经常这么干。 但是一口气召集了四位大臣,这其的含义有些令人回味了。 当四人来到大殿的时候,相互之间望了眼,紧接着便是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心暗暗的揣摩着此次皇帝召见他们的目的。 召见房玄龄的次数最多,且事物也最杂,几乎很多事情房玄龄都能插得嘴,倒是对程知节一次也没召见过。 一是兵部并没有那么多的杂事,二是有事的话,内阁三言两语的也能解决,并不需要单独的去召见,而且程知节好像也在刻意的避讳着这些。 各个衙门各司其职,谁有谁的事情,谁有谁的职责,谁也不会去干涉谁。 但是将这四个在工作根本连不的人召集了过来,这不仅仅是让四人的心有些疑惑,连那些没有被召见的大臣,也是纷纷面露思考之色。 李承光遇刺的消息暂时还未传开,甚至连事发地附近的百姓,也仅仅只是知道工地出了点问题,工人们全跑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无人得知,只能去一点点的猜测,可这种猜测毫无根据,相信的人也并不多,更多的还是当做饭后闲谈一样的聊着。 连事发地都是这样,更不用说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 且马五又是坐着专列一路没停的直奔长安,算是八百里加急,在火车开足马力,拥有一级通过权的情况下,也未必能跑的过火车的速度。 不过,当四人见到李元吉身边站着的护卫竟然是马五之后。 整个人瞬间愣了下。 ‘马五不是跟着李承光出去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回来?’房玄龄在心暗暗的猜测着,时而皱眉:‘怪,马五的神色为何会有如此疲惫之意?难道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迫使他不得不连夜赶回?’ “朕且问你等,军队可有扰民?工部可有克扣工钱?政令可有夺其生路?”李元吉当即问了三个问题。 这个问题即便他不问,所有人也都知道答案。 军队怎么可能会扰民?职业化军队,固定的营区,军人出入都有严格的管理,而且街的武侯还负责监督那些在外的军人,发现异常,便可前询问其部队名字,然后报县令,由县令根据其部队番号,驻地位置来决定是自己去交涉,还是交由级其交涉。 军人在外犯错,一律严加一等,再说,唐军到目前为止,无论是改制前还是改制以后,负面新闻都不多。 工部克扣工钱? 这更无从谈起了,工钱一律一月一结,无法一月一结的,也会提前言明具体的结算日期。 像修建铁路这种大事,所涉及到的人和地区都是庞大的,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月一结,所以他们那里是三个月结一次工钱,这个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经过之前几年的磨合,百姓对此也并无异议,因为三个月以后,他们必然会拿到约定好的工钱,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克扣。 政令逼的百姓没有生路? 问这个问题之前,最好还是先看一看常平仓的仓库,在看一看百姓家的余粮,顺便去钱庄查一下有多少个户头,存款在每个范围内的有多少? 不敢说大鱼大肉,起码现在可以保证普通百姓一日两餐可以吃饱,十天半月的,都能见一次荤,这才几年的时间,难道做到这一点还不够证明朝廷的努力吗? 每一个方面,自至下,无人对其不满。 算是有些暂时没有顾及到的方面,百姓对其也并无怨言,相反,百姓对其的期盼倒是以前更高了些,几年的时间,足以改变百姓的一些思想,他们相信朝廷有一天会想到这里的,会改变这些需要改进的地方的。 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下,谁还有怨言? 殊不见,民间的人骚客们,为此作出了多少精美绝伦的作品。 这些问题难道皇帝不知道吗?用得着这么去问吗? 他当然知道,大臣们跟他说过,监事台跟他说过,暗卫不可能一句也不说。 多个渠道都告诉了他答案,可他为什么还是要这么问? 或许,答案只有一个,一定是发生了一件令皇帝无愤怒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可能与李承光有关,否则的话,李元吉没必要在这个时间点去召见他们,还一口气召见了四位实权大佬。 “既然军无扰民,工无克扣,政无迫人……”李元吉本是想修饰一下,来衬托一下自己的愤怒,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似乎没这个必要,而且自己还需要去找什么理由吗? 需要去表示愤怒吗?不需要,现在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下命令可以了。 在这件事情,没有人会反对,没有人会扯后腿。 直接道:“马五,你来说吧!” “……” 马五将整件事情的过程一言一句的说了一遍,与跟李元吉讲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而听完了整件事情的过程,四人也是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李承光出去是感受大唐的。 何为感受? 简单点说,是为登太子之位做准备的,想当太子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制度,李元吉已经给了太子最好的保护,但是自身而言,太子也需要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壮大自我,必须要展现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一幕,方可被册立为太子。 一个常年待在宫的皇子,是绝不可能成为太子的。 无论是什么朝代,什么时候,哪怕没有明显的记载那些太子常年混迹于宫外,但实际,每一位太子对于民间,对于国家,都有一定的了解。 当然,有些时候是例外的,如说汉武帝刘彻,他没有,但那考虑到刘荣被废,刘彻年纪尚小,在册立为太子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去做那些。 但是在之后,该有的流程也是一点没少的。 李承光显然不会只出去一次,但是这第一次遇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这个结果,显然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李承光虽然年纪还小,但他的聪慧,他的一些优点已经开始逐渐的露了出来,谦虚好学,丝毫没有身份的高傲,对待每个人都很平和,但却又给人一种淡淡的威严。 假以时日,李承光未必能成为李元吉这样的君主,但其自身的发展,自身的未来,也是不可小觑的。 至少,大臣们对于这个未来的太子,在当下来看,还是很满意的。 而且大唐现如今的发展,虽然有些不足,但如果忽略掉这些,其短短几年内所取得的进步,早已超越了之前千年的时间,一个美好的,繁荣的,强大的盛世即将来临,这个时候,别说是他们这些高高在的内阁成员,连普通的官员,普通的百姓,也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 眼下,未来太子被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这罪名…… 可是形同于谋反的啊。 这事不好办! 这是房玄龄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不能办,而是涉及的人太多了,要从数万工人去进行筛选,况且,现在能不能把那些工人一个个的找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陛下此刻的态度。 什么?这种事还要问陛下的态度吗?难道不是从严,从重的去办吗? 当然不是,皇帝的态度,在这个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如果需要从严从重的去办,那么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参与了,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无辜的,都会因此而多少受到一些牵连,虽然不至于牢狱之灾,但是日子肯定是不现在的。 如果皇帝只需要严惩那些参与的人,这个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但对于处理此事的官员来说,却是难事,人太多,不好甄别。 “朕非暴君,不会去冤枉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李元吉淡淡的开口说着。 一句话,给这次的事情定了性,只惩办有参与的人,不牵连无辜的人群。 虽然累了点,但是李元吉的这个态度,还是让大家松了口气。 “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此放过。”李元吉继续道:“工部派一位侍郎过去,尽快恢复铁路的修建工作,另外配合刑部对名册进行查阅。玄龄,知节,行成,你们三位,亲自带人过去彻查此案。” 房玄龄等人心一惊,三位内阁成员亲至荥阳彻查此案,这可不是个小动静,另类的三司会审吗? 未必,这事应该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李元吉并未让他们久等,紧接着便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人员方面你们不必担心,此次马五跟着你们一起去,暗卫会配合你们进行一些暗的调查,另外,第三军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第三军? 当李元吉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不仅仅只是他们四个,连马五也都深深的感到了震惊。 第三军是谁?是大唐最精锐的部队吗?当然不是。 顾名思义,他更精锐的,还有第一军和第二军,排列越靠前,越是精锐,这种命名方式虽然简单,但却更利于统计和调度,不会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但是,直接从长安调第三军去荥阳,这么做合适吗? 正文 第五六零章:重拳出击 第三军何许人也? 虽不是大唐军队战斗序列作战能力最强悍的,但也属于顶尖的行列,绝非其他部队能够相的。! 一个国家,想要打造一支强悍的军队,所需要花费的精力与物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唐军战斗力最强悍的,当属第二军。 但第二军与第一军同属禁军序列,他们的任务是守卫长安,保护太极宫。 而第一军的任务为守卫皇宫,守卫长安城内,他们的作战任务多以防守为主,配合长安的地形,可以说,经过几年的时间之后,任何一支部队,在进攻长安的时候,都不会有个好的结果。 第一军已经将长安的每一座建筑都进行了标记,甚至制定好了防御策略,也是说,敌军每进一步,都会进入一个新的陷阱,新的包围之。 第二军负责的是长安外围,多以野战,攻城战为主,他们是守卫长安的第一道力量,换句话说,第二军打没了,才会轮到第一军。 而第二军无论是装备,还是人员的配备,又或者是物资的供应,都是唐军的重之重。 单单只是他们的营地里,存储着足够他们战斗至少一年的物资,一年时间,这是底线。 说他强悍,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第二军的训练方式大为不同,他们的每一个士兵,都需要练习野战相关的科目,也要练习攻城战相关的科目,同样还要熟悉城市进攻防守作战的相关知识。 这么一支训练科目杂七杂八的部队,怎么可能会有强悍的战斗力? 训练的越多,意味着必须将有限的精力去分散掉。 但这是禁军,有足够的的资源,一切所需要的资源,在这里都不差。 不能适应的,淘汰,在各级部队表现好的,表现出强大适应能力与战斗能力的,调来。 恐怖的淘汰率,使这支部队得以如此的精锐,而付出的代价,便是集大唐之力,在几十万军选出这几万人。 跟第二军起来,第三军的战斗力或许有些不如。 但是跟其他部队起来,第三军那可是恐怖般的存在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三军的驻地在长安外围,是紧邻第二军的一道防线。 而第三军的兵员,来自于三个地方,新兵营,禁军,其他部队。 那些被第二军淘汰掉的将士,大多数都来了第三军,被淘汰只是因为第二军要求太高,他们要求每个人都是全能的。 但是在第三军不同,第三军属于常规编制的野战军。 而军队性质的划分,只有两个,野战与攻城,顾名思义,野战包含了所有野外作战的战斗项目,而攻城则包含了攻城,防守,巷战等等相关战斗项目。 唐军按照作战需求,对部队进行了三个级别的划分,甲、乙、丙三个等级。 不同的等级,有着不同的区别,甲种部队之所以是甲种部队,他的身份地位是极其特殊的。 特殊到当他们去选人的时候,甲类以下的部队,必须放人。 有点类似于后世特种部队的感觉,直到闹的普通部队怨气通天,这才适当的从新兵去挑选一些。 除此之外,甲种部队的编制也不同,师级以下都一样,只是装备的更换有优先权,到了军这一级,是由五个师组成的,一个师一万来人,一个军是将近六万人,这个规模,呵呵。 乙种部队下辖三到四个师,属于常规作战部队,丙种部队,是地方驻军,总人数很庞大,但单一地区的兵力并不算多,主要负责地区的维稳任务,一个军只有两到三个师,根据地区人口数量,地域大小来决定具体的编制。 长安附近,只有禁军与第三军一个军,另外还有一个第四军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这十七万左右的兵力,是直接拱卫长安的部队。 “陛下,第三军若是被调走,长安周边的防御会瞬间留下一个窟窿,万一要是……”程知节努了努嘴。 排兵布阵,他很清楚,每个部队驻扎在哪里,能有什么作用?他也很清楚。 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调走一个第三军并不会引发什么问题,但这个漏洞毕竟是出来了,谁也说不准后面会发生什么。 “第三军早晚是要被调走的,空占着一个甲种军的名字而不去承担应有的责任,大唐养着这支军队还有何用?至于长安的防御,禁军和第四军足够了。”李元吉摇了摇头,并不是他自信过度,禁军和第四军加起来十一万人,还守不住一个长安?更何况他们大部分都装备了新式步枪,战斗力岂是以前能的? “这次既是去处理事情,同样也是一场实战拉练,知节你要协调好各方面。”李元吉继续说着。 第三军,或者说整个甲种部队的组建,是参照了后世的快速机动部队的班底来组建的。 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汽车坦克装甲车什么的一律没有,但是却有铁路,只不过当下铁路的长度并不够长,所以无法显示出快速机动部队的作用,也从未真正的演练过。 借着这个机会,李元吉也想看一看,自己参照后世的这个做法,在唐代是不是可行的。 “那陛下,臣等何时出发?”或许是看出了李元吉的意思,房玄龄也没再多说,直接询问出发时间。 当然,算不问,房玄龄的心也已经有了答案。 “现在出发!”说着,李元吉拿来了提早准备好的一道圣旨,调兵圣旨,同样还有另外一封圣旨,这个是给段纶以及那些正在参与的部队的,命令他们撤出来,将事情交给房玄龄等人去处置。 …… 从宫殿出来,四个人都皱起了眉头,唯独马五没有任何的反应,对于他来说,并不需要去准备什么,对着暗卫发布一道命令可以了,去荥阳?他一个人去足够了,最多也是带几个帮手,这些人都在宫,随时可以离开。 “知节,你那边需要多久的时间?”房玄龄看向程知节,与部队脱离了多年的时间,对于现在部队虽说有所耳闻,但终究是不如之前那么清楚了,而且房玄龄也深知现在的部队不是以前的部队了,不一样了。 “最快也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程知节想了下,说了个最快的时间。 第三军驻地在长安周围,四个师负责四个方向,一个师作为预备,想要全部通知到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并不需要同时通知到所有人,只需要将圣旨送往第三军军部,他们会立即安排第一批部队先行出发。 即便如此,送圣旨的时间,加通知部队集结,准备必备的作战物资,在赶到车站,也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个是死数目,不可能有太大改变的。 “那好,知节你立即去第三军交涉,需要带人的话尽快让人去通知,张尚书与阎尚书尽快安排人手,咱们半个时辰后,在车站碰头。车站方面老夫去协调。”房玄龄立即做着详细的任务分配。 人员好说,宫里有的是人,只要他们确定让谁去,可以派人同时去通知他们,为了节约时间,甚至可以让他们立即去车站集结。 他们的速度必然会军队更快一些,想到这里,又朝着程知节吩咐道:“知节,你让第三军在半个时辰内先去车站一个营,到时候跟我们一块先出发。” 程知节点了点头。 没有时间给他们浪费,一列火车,正常情况下的标配是一千人左右,多坐一些的话,也一千五六百人左右差不多了,再多的话,怕是连动都很难动弹一下。 一个营一千出头,加他们这几个衙门的人,第一列火车基本已经满载了。 而最要命的是,时候已经不早了,再过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天色要黑了。 房玄龄想了下,跟马五说了几个人名,让他们带着一些人直接去车站等着,然后他自己便直奔火车运输管理局而去。 马五也没觉得自己不该去帮房玄龄通知人,事件紧急,谁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马五点了点头,直接写了张条子,让一个禁军拿着去书省通知人。 啥?下班? 朝九晚五? 不存在的…… 大唐的工作时间是,天亮后半个时辰开始班,日落后一刻钟下班,间有休息的时间。 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一切看天,阴雨天有阴雨天的看法。 这个时候官员们应该在准备着下班,但距离离开,还有大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随后,程知节也说了两个人,委托马五派人去通知,尔后便朝着城外的方向离去,他要去第三军的军部驻地。 张行成和阎立德两人自然不用去委托马五,道了声别,说好半个时辰后在车站相聚以后,两人便直奔自己的衙门,亲自去点人。 而最为忙碌的,是张行成,这个案件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多了,而查案又是刑部的责任,所以几乎可以预见,这次大多数工作,都是由刑部来负责的。 所以,张行成几乎一口气搬走了刑部三分之一的人员,但即便如此,依旧还是觉得不够。 于是又写了张条子,让留下的刑部官员立即去周边各县抽调人手,跟着后续的部队一起前往荥阳。 正文 第五六一章:真真假假之军事任务 前往铁路运输管理局的途,房玄龄越想越觉得这事好像有些欠妥。! 走到半路,房玄龄不得不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下,当即决定转身返回。 李承光遇刺此事虽大,但这天下间还有这更大的事情。 “陛下,此次行动,臣建议暂时对外宣称军事演练,以免令百姓产生惊慌。”天之大,百姓才是大唐的根本,房玄龄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半途返回。 直接将真正的原因宣布出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却会产生一定的影响,现在的大唐,正是飞速发展的大好时机,这么一件反向事件,虽说未必会有太大的影响,但终归是会有些影响的。 凡事不怕一万,怕万一。 而皇子被刺杀,这事现在传出去也会产生影响的。 “臣建议,等此事彻查清楚以后,再决定是否对外公布。”房玄龄继续说着。 至于这件事情会不会公布,要看最终的结果如何? 如果是因为以前的仇人,或者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发起的刺杀行动,那么公布出去也无妨。 当下房玄龄最担心的,是幕后主使会跟皇室扯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只能暗去处理,根本不敢公布出去。 不然的话,不仅会对皇室的声望产生巨大的影响,同时还会让百姓丧失部分信心。 为何?玄武门才过去多久?现在竟然又一次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每次都要如此大动干戈闹一番的话,这个天下还能被称之为安稳吗? 一旦人心惶惶,即便是天的神仙下凡,也未必能挽救这糟糕的局势。 李元吉为何能成功?实力只是一个方面,很重要,但却不是全部。 李元吉之所以能够在即位之初便迅速的稳定朝政,稳定天下,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李世民先前的所作所为。 一件玄武门,让李世民在民间的形象彻底的丢掉了,可以直白的说,民间对于李世民,最贴切的说法,是面尊而心无敬。 朝的官员有不少是李世民的人,但更多的,还是太子和李渊的人,这些人对于李世民可是极为反感的。 精简朝廷,难道真的在是因为国库无法支撑如此庞大而又臃肿的行政机构了吗? 当然不是,之前大唐的日子并不现在好,李渊不照样把这个皇帝当的好好的?李世民的本意,是用这个名义,光明正大的,不用背黑锅的将那些反对的,新游不敬的官员给踢出去,以便达到稳定朝局的目的。 但是很可惜,李世民的准备,最终为李元吉做了一锅好饭,精简是精简了,但踢出去的,很大一部分换成了李世民的人。 “那便以军事演习为理由公布出去吧!”李元吉点了点头。 房玄龄的话,他听懂了意思,片刻间的功夫,在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 他说的有理,而一个快速发展的国家,最怕的是各种意外去打断。 现在的大唐,可以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李元吉也不确定这件事情被公布出去之后,是否会打断这种节奏,又是否会给民间带来更大的影响。 但…… 纸是包不住火的,第三军到了荥阳,一举一动,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关注,只有军队在行动,尚可被看做是演习,但是书省,刑部,兵部三方去干什么?特别是前两者,军事演习难道还需要这两个部门去配合? 想到这里,李元吉便继续开口道:“既然是军事演习,那便将这次的演习做的更逼真一些,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房玄龄皱了皱眉,不过紧接着整个人却忽然间眼前一亮。 “臣明白了……”房玄龄连忙点头称是,这个办法好,好到令人难以置信。 假戏真做,真戏假做,管他到底是怎么做的,现在,这一切都是朝廷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现在。 是为了对军队,对朝廷进行一个突击的检验。 做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连带着百姓也对朝廷,对生活充满了更大的信心,做不好了,说明我们还有改进的地方,还有进步的空间。 但不管怎样做,都在对外透漏着一种态度。 朝廷始终在努力,无论你们看得见看不见,朝廷的努力一直未曾停止过,他们在做,他们再想,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去做那些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目的,只是为了可以让这个国家更好,让百姓生活的更安逸。 …… 长安车站,繁忙的人群,繁忙的车站,人来人往。 自从有了火车以后,不少人都确切的感受到了生活的确以前方便了太多太多。 以前的时候,没人愿意出远门,久而久之,也开始流传着一句口头语,父母在,不远游。 虽然现在还是一样,但在长安至洛州一线,这个口头语基本已经不存在了,只需要在临行之前,告诉家人如遇急事,去哪里找自己即可。 火车拉人? 是的,火车是拉人的。 但是货车却不一定只是拉货,同时还承担起了邮政系统的职责。 虽然眼下还在试验阶段,但是效果很不错。 百姓无需亲自赶至寻人,只需要知道家人在哪里可以了,一封信,二钱即可送往目的地。 但是跟后世的邮政系统还没办法相,现在最多也只能做到,来了信件,在车站外的邮亭处的黑板写出来。 信件过多,无法写所有的名字,便以地区名字为基础,同一地区来的信多,写这一地区的名字。 游子们隔三差五的会来这里看一看瞧一瞧,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家书。 很方便,也很省事,速度还很快。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发车?”火车,已经登火车很久的旅客,却始终未能等到发车,心不由得有些着急。 “快了吧……” “别急,算这会儿耽误一会儿的功夫,到目的地的时间也陆路快的多。” 有人急,有人不急,因心态而异。 不过,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所有人的心态都变了。 从他们车,到现在,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车站内是一辆车走,一辆车进,间还要耽误一会儿的功夫,而且早已过了说好的发车时间,外面看着一切正常,没有人来解释,询问列车员得到的答案也是未知,可是火车是不走。 好吧,火车走不了了。 列车员被喊了出去,没过多久的功夫便又折返了回来。 看着满满一车厢百人的乘客,满脸抱歉的说道:“诸位乘客,十分抱歉,本趟列车被取消了,现在请诸位移步离开车厢,车站方面可以为诸位改签为下一趟列车,同时对票面金额进行等额赔偿,也可以选择以双倍金额进行退票。” “啥?不开了?我们都车了,你说不开了?”有人不满的嚷嚷着,任谁在这个时候也不会高兴。 “下一趟列车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明天这个时候,也可能是后天这个时候,暂时还说不准。”列车员满脸歉意的回应道,这个时间是刚才通知的,他只是个传话筒,具体的情况,他知道的也不多。 “太晚了……太晚了……我必须走,必须今天离开这里!”那人**明显的激动了起来,慌乱从身拿出一封家书,统一的信封,大眼一看知道是封家书,语气有些焦急道:“家父病重,我必须要走!” “抱歉,这是军事任务,此刻开始,本趟列车将承担军列任务,您的情况我也理解,但这事命令,不是我能做主的。” 臊气…… 听到是军事任务,原本不满的人群,这个时候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谁也没有经历过,但日常的宣传,有提到过军事任务拥有一切优先权,其实不用宣传他们也知道,多少年来都是这样。 大多数人还是带着行李离开了车厢,不离开又能怎样?虽说车站有错在先,但人家已经进行了双倍赔偿,自己还有啥不满意的?跟朝廷作对? 作个什么对啊?这事说出去,自己也很难占到道理。 …… “列车方面正在全力协调,站内共有五列客车,七列货车,接下来大约每两个时辰到三列,天亮之前,一共可以发出去十八列火车左右。”车站官员正跟房玄龄介绍着具体的情况。 “不够,远远不够,火车的发车间隔时间不需要太长,最长半刻多一些要发走一列。”房玄龄直接摇头。 一列客车能运输一千五六百人左右,货车运的多一些,但两千人也顶天了,还要运输物资,考虑到这些,货车和客车运输的人数基本是一样的。 十八列,一夜的时间才能送走两万七千余人,不到三万人?而且考虑到火车数量不足的原因,一直到明天天黑,甚至后天早,都未必能把这六万余人给运走。 这个速度不慢,但也不快,对于第三军来说。 “要不让已经装车的三列货车挪出来?” “我要走……立刻要走……” 正文 第五六二章:恐怖大唐 下了列车,那男子找到了一个看似管事的官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结果自然是被拒绝。 军列是军列,而且还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捎带一个普通人? 而且,到目前为止,即将登军列的军队和官员对于他们此行的目的还是一无所知,接下来是要在火车跟他们说明任务的。 有个外人在,接下来怎么说?岂不是将整件事情的内幕都告诉他了? 如果这货嘴巴不严,传出去了又该怎么办? 一边拒绝,一边是大量的军人官员登火车,而且火车已经在放气了。 做过火车的都知道,放气是因为压力达到了,已经到了可以开动的时候了,但现在还不能开,只能通过放气来减小锅炉内的压力,但这个时候是随时都可以开车的。 “怎么回事?”听到有人再闹,正为火车数量不足而发愁的房玄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官员急忙跑来,将具体的情况跟房玄龄说了下。 这下房玄龄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军情如火,按理说这个时候是不会带任何人的,什么理由都不行。 可偏偏这次他们用的是演习的名义,若是因为演习的缘故,而让一个游子失去与亲人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这若是传出去,未免会让人觉得朝廷有些不近人情。 问题是,这次并不是演习,而且接下来在火车还要说更重要的事情。 一时间,带与不带,成了让房玄龄头疼的问题。 “可以让他去车头!”车站官员似是看出了房玄龄的担忧,故而提醒道。 车头与车厢是分离的,且间还间隔着一节煤水车厢,后面的人根本无法来到前面,前面也无法到后面。 而整个车头,也仅仅只有四个人,两个司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值备,同时负责观察各种情况,两个锅炉员,一个烧火,一个配合,过段时间两人轮换一下。 车头位置不大,但是多装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在那里也不会泄露那些秘密,同样也不会让人觉得朝廷无情。 “他去哪里?”房玄龄问道。 “洛州!” “告诉他,火车不在洛州停车,会直接开往荥阳,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到了荥阳自己想办法回去,二是跟着返程火车到洛州下车。”想了下,房玄龄还是开口道。 能照顾到的,尽量去照顾,但照顾的前提,并不是耽误他们的正事。 那人一听,立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多跑一段路,无非是耽搁半天的功夫,可若是不同意,耽搁的不是半天的时间了,对于他来说,能尽快的赶回去最重要。 而且,真要论起来的话,他家似乎距离荥阳更近一些,之所以选择洛州,还是因为洛州交通较方便,而荥阳至洛州段正在修路,走起来也不是很方便。 “想尽一切办法,调集所有能调集的火车,最晚明天下午之前,所有人都要离开这里。”房玄龄朝着车站官员吩咐道。 紧接着,火车发出阵阵的吭哧声,列车缓缓的开动了起来。 当然,在知道列车数量有所不足的情况下,那么还会按照运输的标准去车吗? 当然不是,原定一千人的客车,春运的时候也才装了一千五六百人,但是这一趟,却足足装了两千余人。 双排的座位坐了三个人,过道也到处都是人,恩,车厢与车厢之间是没有连接的,不然又可以多装一些人。 但即便如此,火车的运载力也还是凸显了出来。 一路,火车并没有停车的迹象,而是在不断的加速,加速,再加速。 正常的运营,火车的速度是被严格控制的,并没有让火车将速度提到最快,加间需要停靠,一来二去的,降速,提速,进站,等待,这都需要时间。 马五他们能用不到一天的时间从荥阳跑到长安,现在的军列同样也可以做到,当然,时间会他们稍长一些,毕竟车厢多了,拉的人也多了。 而那些被迫离开了车站的旅客,虽说心有些郁闷,但是在走出车站大门的时候,整个人却愣在了那里。 车站外,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整装待发的军队,一排排的,一列列的,很是壮观,而且远处,还有更多正在赶来的部队。 而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更多人的围观,讨论。 多少年来,都没见过这样壮观的场景了? 当然,壮观只是直观的感觉,但这并不是唯一的感觉。 看着那些从车站内离开的普通人群,也有人意识到,好像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把那些乘客赶出来给军队让路? 而且这事应该挺急的,不然的话,车站方面又为何没有提前安排?在刚才,车站还在销售明日的车票,甚至还能买到即将发车的车票,这又怎么说? 于是,整个长安开始忙碌了起来。 房玄龄并没有跟着第一列专列离开,他还需要留下来做更多的事情,还需要去协调各方面。 车站方面则在忙着进行调度,但又觉得效率好像太慢了。 于是直接找到房玄龄,让其派士兵到货运车站那边进行卸车。 再然后,似乎又觉得时间好像不能耽误。 问清楚了场站内停留的列车数量,房玄龄又让程知节直接派出了相应的部队直接进入场站,从那里蹬车准备,只待时间一到,他们立即发车离开。 啥?这完了? 当然没有,火车作坊那里,有两列即将交付的火车,这两列火车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实验步骤,很多一部分试验内容都已经结束了,最多再有半个月,可以交付使用。 没关系,直接调过来,提前交付。 还不够?那继续调,有五列火车的测试刚刚进行了一半,大的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的,只剩下细节方面需要测试。 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能够完成前半段,列车可以正常运行了,最多是跑起来有点怪,有些小瑕疵而已。 如此一来,原本的十八列,变成了二十五列。 车站,房玄龄整整忙碌了一夜的时间,而长安城内,因为这事也是讨论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因为取消了宵禁,所以闲人更多了。 甚至有些人无聊的守在铁路边,想要看看这次闹出的动静到底有多大。 而这个结果,则是让他们震惊的,列车一列接着一列的离开,透过微弱的亮光,甚至可以看到车内装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有心人微微一算,好家伙,这一夜送出去的士兵有将近五万人那么多。 于是,某某地区有人叛乱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在次日清晨传开了。 昨日夜里的一系列事情,是最好的证据。 不过,也有人为此而感到震惊,因为这是唐人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火车的恐怖。 也是说,大唐已经具备了在一夜之间,连续将五万兵力发往洛州,而这个时间,仅仅只有不到一天,一天送五万人过去,如果等到以后火车数量越来越多,铁路的里程越来越长,那么某些地区再叛乱的话? 不少人打了个冷战,这事还是别想了,吓人…… 叛乱说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朝廷压根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更没有给他们所需要的生存空间。 翌日清晨,长安街便贴满了关于此次事件的通告。 “啧啧,大手笔……” “不知此事无功兄如何看?”一薄弱男子开口,便立即引起了周围好友的问询。 无功,名王绩,隋末举廉孝,除秘书正字,不乐在朝,辞疾,复授扬州**丞,天下大乱,弃官回乡,武德,诏以前朝官侍诏门下省,精简朝廷时,再次辞官。 但是王绩却并未回家,而是在长安住了下来,每日以会友,以酒会友。 周围的这些,都是他的酒友,又都有些采。 但是很可惜,现在朝廷需要的并不是采,这些人又不想去学习新的知识,所以更是入士无门。 王绩是个人才,但也仅仅只是个人才而已。 现在,他后悔了,后悔不该离开。 虽然自己志不在于此,但看着当下的发展,却没有自己的痕迹,王绩有些失落,也有些懊恼。 “以皇子被刺为介,此番演习,涉及军,书,兵,刑,工,铁路等部多个衙门,而且还是如此的突然袭击,这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巨大的考验。这份通告发的很是时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官员,那些士兵,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根本是一场演习,目前来看,成效还是不错的。”王绩微笑着讲解着,一副高人之风。 “他们不知道?”有人立即惊呼道。 “妙妙在这里,这封通告发布的时间是关键,现在军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余下的都在站内等着,外面是没有人的,这个时候发出来,即便外面吵翻了天,他们也不知道真情。”说到这里,王绩啧啧嘴,忍不住的称赞道:“高,陛下这一手真是高呀,神不知鬼不觉的,大唐竟有了如此强悍的实力!” 正文 第五六三章:闲中训子 “这些年来,父皇的战略重心始终放在经济建设方面,儿臣此次东行,对此也是颇有感受,铁路为大唐带来的变化,不仅仅只是表面的这些,铁路最大的意义,在于战略方面的。 之前儿臣去荥阳的时候还很疑惑,荥阳经济并不发达,产业相对单一,父皇又为何会选择修建这条路线? 但是经过这一系列的时间,儿臣有些明白了。 虽说这些年来父皇的战略重心在经济方面,但实际对于军事方面的安排,依旧没有任何的松懈。 长安至洛州的官道,可以提高正常的通行速度,同时也可以提高军队的行军速度。 铁路亦是同样的道理,而火车装载量大,仅仅一夜之间,便可将数万将士送出去,只需一日的时间,他们便可抵达千里之外的战场。 先人言之,兵贵神速,大唐将士的战斗力根本不是问题。”李承光并没有被前天荥阳工地的那一幕给吓到。 而根据这两日的表现来看,显然也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这一点,倒是让李元吉很惊讶,也很意外,那种场面,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算没有吓的嚎啕大哭,总之也该被吓的不知所措了吧? 但是很显然,这些症状在李承光的身并没有出现。 相反,回到长安之后,李承光只是休息了一夜,使自己的疲惫散去。 然后便开始全力整理自己此行的思路,李承光说出的这些话,有些道行的人基本都可以说出来,并不足为。 但让李元吉惊的是,他只有八岁,如果没有人告诉他这些话的话,那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了。 “如果朕让你来做决定,你会怎么办?”李元吉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承光。 听着李元吉的问题,李承光微微的有些紧张,稍稍缓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儿臣会让工部统计数据,得出当下能用的钢材还有多少,又能同时支撑多少铁路开工建设,会让户部与钱庄联合发行债券,然后全力修建铁路。 儿臣曾经问过阎尚书,阎尚书说父皇的战略是暂时修建一东一西,一南一北两条十字交错铁路,但是儿臣觉得这还不够,儿臣觉得,在北部与南部,至少应该在修建两条东西向的铁路,而在东部与西部,应该再修建两条南北向的铁路,如此,数个十字交错铁路,如同一张巨大的渔一样,无论何处发生火情,朝廷都可在短时间内照顾到,从而避免火势的蔓延。 而铁路亦可以加速商业的发展,推动人员的流动,这些对于经济方面,都有较大的帮助,更重要的是,铁路线发达了,也意味着物价下降了,这同样是重之重。” 李承光说的这几点,让李元吉听的津津有味。 规划的头头是道,有模有样的,甚至,这是后世在高铁络开通之前,最基本的几条铁路线概况。 铁路的作用大不大? 很大,大到无法想象,无论是对于经济也好,军事也罢,拥有完整铁路线的国家,始终占据着各种各样的先机。 而如果有一条铁路直接通往辽东,那么杨广三征高句丽还会失败吗?怕是一次能打下来吧? 铁路不仅可以将源源不断的物资运输过去,同样可以将源源不断的兵员运输过去。 打累了?打疲惫了?不要紧,再坚持几天,几天之后,我送你回家休息几个月。 用这样的方法去打,高句丽能抗住吗?即便占据地理优势,他们也扛不住。 详见对印反击战,打赢了为何要撤军?为何要那么快的撤军? 答案当然是物资跟不,没有铁路,只能依靠一条危险陡峭的公路去运输,而印度却占据着地理优势,不撤退的话,出去的人都会被留在那里,胜利不代表物资不缺。 但是现在再去看看,硬抗?对峙?随你的便,青藏铁路能将成千万吨的物资运输过去,哪怕天天打枪放炮,当鞭炮一样玩也能抗的住。 同样的道理。 李承光能够想到这一点,李元吉的确很欣慰,但欣慰不代表着无脑的支持,更不代表着需要大力的去赞扬。 缓缓的,李元吉收起了脸的笑容,换了一副严谨的态度。 “你知道赵括吗?” “赵括?”李承光面色一愣,旋即想起一人,这些面色更加苍白了些:“父皇指的是赵国的赵括?” “恩!”李元吉点了点头。 这下李承光算是彻底的傻脸了。 赵括是谁?大名鼎鼎! 纸谈兵,说的是这位赵括。 如果只是说经验不足也罢了,问题在于,这位赵括老大爷,不仅仅只是经验不足,而且还极其的装逼与自信,为此而直接付出的代价,是四十万赵军,直接导致了赵国被灭。 现在李元吉在考教自己的时候,却提出了赵括这个人,其意所指为何?这还用猜吗? “赵括有才能吗?有!是大才!他的才能,远超过当代任何一位名将,但是赵括为何落得如此下场?朕为他总结了四个字,为人过傲!”李元吉毫不客气的评判着历史人物。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完全有资格来做出这样的一番评价。 当然,评判不是为了打击李承光的积极性,而是要让他深刻的认识到其的问题,认识到自身的问题,引以为戒。 在确定立太子之前,李元吉从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必须要考虑这些,必须要让一个相对完美一些的太子位,这样对大唐是好的,对李家,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血脉也是有好处的。 “纸谈兵,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赵括所酿下的过错,根源并不完全在于他自身,长平之战的失败,赵国被坑杀四十万主力军队,这个责任,赵孝成王与赵括应当各担一半的责任,赵孝成王的错在于不能慧眼识人,作为一名君主,其他的才能都可以暂时的忽视掉,但必须要能识人,说的更通俗一些,是物尽其用。 像火车的那些零部件,每一个部件,都有他的用处,如果换一个地方,虽然有可能也能用,但影响的终究是火车自身,将军管军事,人管政治,这也是一种方法。 而赵括的错在于为人过于傲气,总以为自己怀有大才,敢目空一切,忽视一切敌人,不将其当做真正的大敌来对待,而这种态度,这种想法,更是直接造成了连赵括自身都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一个看不到自己短板的人,一个根本不相信自己有短板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功?”李元吉耐心的分解着,总之是两个意思。 身为帝王,身为君主,必须要慧眼识人,如果做不到,那严格遵守制度,不要去胡搞乱搞,不要想着让工部的官员去管户部的账目,不要让刑部的官员去兵部管军事。 一个萝卜一个坑,什么样的人才,干什么样的事情。 而另一个则是要告诫李承光,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是最完美的,是没有短板的,要时刻自省自己,要时刻看到自身的问题。 只有这样,才能不断的自我学习,自我进步,自我完善。 教育只是一个目的,拿着别人的事例去喻,形象归形象,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李元吉继续开口道:“前面你说的那些,从理论来说,都很不错,但实际,朕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至少有一半以是不能用的。” 李承光正在消化着李元吉刚才的分析,并且对自身来自我反省。 当李元吉开始实例分析的时候,李承光瞬间收起了心思,静静的听着。 这些教诲可都是极其难得的,这么多年以来,李承光从未见过父皇对任何人说过这样一番话,李承光自然知道珍惜。 “北部修建一条东西向的铁路是可行的,因为北部多为平原,并州以东,都可以,如果多做些功夫,在并州也并非不能修建,但是难度太大。南部修建可以直接放弃了。 以长(安)海(州)铁路为心,南线修建在哪里?长海铁路是沿着大河修建的,南线难道是沿着长江修建?但你可曾考虑过,长江并非大河,大河泥沙多,不便于长久通航,但是长江却极其适合通航,如果有一整条水运航线,相当于直接有了一条南部的东西运河,这样的话,还修建铁路做什么? 东部倒是可以修建,甚至可以在距离沿海不远处,人口规模大一些的州府修建,更加便于商品的流通。 但是西部,同样是多山地区,而且还要考虑土壤的构成,有些是坚硬的地面,适合修建,有些则是松散的,还有高山河流,这又怎么修建? 朕并非否定你的想法,而是这个想法在当下而言,是不现实的。你可以继续对这个想法抱着希望,但在没有绝对的技术支持之前,这个决定不能轻易的做下。 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凡事总要量力而为,切记过之而不及。” 正文 第五六四章:震惊:情况不妙 李元吉在忙里偷闲的训着子,半训半教导。 从未当过人父的李元吉,到现在娃都八岁了,他都还没有习惯这种身份。 或许正是因为身份太高了,孩子自从出生以后便有人去带,不用他去抱去哄,所以才会隐隐的感觉到有些距离吧。 不过皇室不都是这样吗?哪个皇帝又天天闲的没事去抱孩子的? 当然了,皇帝的忙碌,并不代表什么事情都要皇帝去做,皇帝的忙,更多的只是决策的忙,一但做下了决定,剩下的基本不用皇帝去操心了。 现在也同样是这样。 列车一列列的,开足了马力,每一台列车都将自身的速度开到了最快,甚至在临界线附近。 这样做无疑会有损列车的寿命,但是在军事任务面前,这些理由显然是讲不通的。 当列车疾驰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当现在的大唐全力运转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一切答案都已经有了。 当一列列列车穿城而过,路过车站站台而未曾停车,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缓,一眨眼的功夫,便进站离站,只留下那些手拿着车票,等着车的旅客们一脸的懵逼。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定好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一列列满载着军队的列车从他们眼前开过,可是是没有他们应当乘坐的列车。 车站的人员是眼尖的,他们见多识广,知道那些列车此刻拥有一等通过权。 他们甚至看到了最开始跑过去的那趟列车,是这些旅客们应当乘坐的那列火车,但是,火车并未停止,车站内等待着乘车的旅客却是越来越多。 当然,更让车站人员惊讶的是,为了保证列车的行车安全,每列列车的发车时间必须要在一刻钟又一盏茶的时间,也是四十五分钟。 而为了防止火车发生追尾,铁路会在车站前方十里处设置引导塔,当一列火车经过引导塔之后,引导塔的人员会开始值备。 如果他们没有接到车站回复,当看到下一列列车出现在视线的时候,他们要挂起一面巨大的红旗,列车见到这面红旗,必须要停车等待。 当然了,车站方面大约会在列车进站开始计算,半刻以后派人去通知,等人跑到,时间刚刚好。 这是为了火车的安全,但是现在,几乎是一盏茶下的功夫是一趟列车的通过,而且行驶的速度要他们印象的速度快了许多。 更要命的是,车乘坐的,全部都是军队,有客车,有货车,无一例外,到处都是军队,到处都是物资。 火车自然是不可能停下告诉他们原因的,但再派人去通知,难免有些太过麻烦。 于是乎,便想起了一个办法,每台火车,都放了不少的酒壶,里面塞着纸条,每当进站的时候,车会将酒壶从窗口扔出来。 酒壶碎裂,引起车站的注意,过去查看,则可看到内部的纸条。 军事行动,两日内所有列车取消,这样,这一消息随着火车的速度,而被迅速的传往各个地区。 …… 荥阳! 列车在高速运行将近一日的时间之后,在次日的太阳落山之前,第一列火车终于是平稳的抵达了这里。 列车,运载着数百朝廷官员以及一个营还多的将士,直接下了火车,每人带着少量的干粮,步行直奔事发地。 段纶将办案的地方设置在了工地,抓人,找人,询问,忙的不可开交。 但敦伦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反而怒气暴增。 这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跟他的地盘没什么区别,荥阳隶属郑州管辖,但由于紧邻洛州,被洛州的光芒给掩盖了不少,加铁路的开通,更让郑州逊色了不少。 之所以由段纶来管,是因为洛州有通往荥阳的铁路,段纶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可以赶到荥阳,而从郑州治所成皋(虎牢)虽然更近,但架不住马五更信任段纶,毕竟是李承光的姑父,在这种事情,他必然会不遗余力。 天黑的时候,第一批出发的人员已经到达了工地,此刻的工地,正是一团的忙碌。 到处都是来回巡视奔走的士兵,一个个临时围起来的露天牢房,不时的还能看到军队正在往回送人,然后继续离开。 “纪国公,当下情况如何?”张行成拖着稍显疲惫的身体找到了段纶直接问道。 此刻的段纶,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整个人也很是疲惫,起赶了一天一夜路的张行成还要疲惫。 虽然张行成坐的是卧铺,可以睡觉,但又哪能睡得着觉?一路最多也是小息一会儿。 而张行成则是第一梯队的负责人,工部那边需要准备,无法在第一时间过来,程知节需要协调军队,他跟房玄龄两人是对接的。 所以按照计划,天亮之前,房玄龄会跟着一列列车出发,程知节则要再等半天的时间,跟着工部那边剩余的人一块过来,而余下的军队,只是少数,大多为负责物资的后勤部队。 那些他们都有经验,而且程知节又从兵部叫来了一位侍郎,准备接替他离开以后的事情。 “情况很不好!”段纶摇了摇头,很是头疼的继续道:“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打扮成普通的工人,模样,而且当日现场太乱,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在煽动,老夫调查了事发当日附近工位的人员构成,发现这些人多为有几年修建铁路经验的老手,目前倒是抓回来了一些人,但还有更多的人杳无音讯。 唯一知道是谁在煽动的知情人,便是工部当日值备的官员,名叫王兴,但那伙人在离开之前,却将王兴给谋害了,整个人的脑袋都被砸碎了,根本看不出个人形,老夫于心不忍,便让人将其入土为安了……”段纶说着这里的情况,抓的人很多,但却毫无头绪。 不过张行成亲自带队来了,这对于段纶来说,总归是个好消息。 毕竟刑部办这事更加有经验一些,不像段纶,只能从附近的武侯所调人来调查审讯,整个洛州,郑州,将近一半的武侯都被掉了过来,而在这里忙碌的军队,更是有一个师之多。 “你来了好,这种事情老夫实在不擅长,还是交给你来办吧,老夫从旁协助。”段纶说着。 “纪国公,借一步说话!”张行成点了点头,也没客气,直接拉着段纶去了一旁。 段纶知道这是有些私密话要跟自己说,也没多说什么,两人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张行成四下望了望,发现没人,这才继续开口道:“此次来的不仅只有老夫,玄龄与知节,还有工部侍郎李亮都要过来,除此之外,陛下还派了整个第三军过来负责这件事情。而对外宣称的原因,是军事演习,包括殿下遇刺一事,也被宣称为演习,目的只是为了检验各衙门以及军队在面对突发情况时的应对能力。” 段纶点了点头,暗道这事不小,看来自己小舅子因此还是很愤怒的。 “那老夫当如何配合?” “将演习的消息宣布出去,然后将武侯所召集起来,表达对其的不满,同时,对军队也当如此,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的演习只剩下最后一步结束了,接下来会与第三军进行交接,当然,也要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要让他们回去以后继续练习。至于工人,暂且继续关着,一切等第三军来了再说,最多只需一日时间即可。”张行成直接说着办法。 这是在车站等待的时候,他们几人商议出来的对策。 要想以假乱真,并不容易,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相信,只能先委屈一下驻军与武侯所的弟兄了,但是为了查案,为了抓到幕后真凶,为了不带来更大的影响,只能这么办。 只是,唯一让人觉得难办的是。 死人了…… 而且死的还是工部官员。 现在最担心的,是对方杀人的时候,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了,这些吃瓜群众又到处去宣扬了,这样的话,会对他们的计策产生一定的影响。 “这样,那些见到尸体的,见到杀人的,所有人都暂时隔离起来,对他们进行谈话,算了,暂时隔离吧,等明日玄龄和知节来了,这事让他们去办。”张行成想了想,又进行了自我否定。 这不是自己的职责,知节做出决定的话,未免有些越权的嫌疑。 接下来的事情相对简单了许多,张行成并不需要去刻意的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的等着,一是等后续的部队到来,二是等演习的消息散布出去。 先来的并不一定要先做事,先做好铺垫,为后续做准备,同样很重要。 当然了,张行成也并不是闲的无聊,他同样要去思考,要去想办法如何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所涉及到的人太多,一个个去审讯,会用掉不短的时间,再去甄别,深入调查,这都是时间。 演习,十天半月的叫演习,若是一连来个两三个月,甚至更久,那还叫演习吗? 所以,张行成倒是觉得,自己的压力挺大的。 正文 第五六五章:酒囊饭袋 演习?鬼的演习啊。 来了这么多的军队,还有朝廷数百官员,连内阁成员都来了三个,还都是最厉害的那些。 这么多人加在一起,你跟我说是演习? 但结果是,这好像的确是一场演习,虽然有些太不靠谱了看着。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离开,不对,应该说是离开牢房,重新回到岗位,这更是印证了对外宣布的原因。 演习期间,工钱照发,不会克扣一天的工钱。 大多数人在被刑部官员或者是武侯所的人询问过后,便被放走了。 而问他们的问题也很简单,之前在工地的工作是什么?事发当时,你又在哪里?谁能作证? 只要能回答这些问题,然后找到能够作证的人,可以离开牢房,重回工地继续干活,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 一连数日,被抓回来的工人差不多离开了七八成,剩下的人是越来越少,但是得到的线索,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的线索。 当然,这个结果尽在意料之,因为张行成压根没往有可能突破的方向去走。 “明日便开始审讯那些正主吧!”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张行成暗暗点了点头,脸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德立,可有把握?”房玄龄有些疑惑。 这几日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但审讯方面并不是他的职责,虽说对于张行成的做法也有些理解,也能够看得清楚。 但毕竟不是经过自己的手,加多年来的工作,也从未涉及过这方面,这个时候,房玄龄的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主要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洗脱嫌疑,但他们抓到的线索却几乎没有,这个压力还是很大的。 “放心吧,别的不敢说,但是关于案子这件事,老夫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些年刑部别的方面倒是没太大的长进,但是这办案的手段以及能力,可是连老夫都有所意料不及的。”张行成哈哈一笑,对此并无什么担忧。 “你说那么做真的有这么大用处?”房玄龄有些猜疑,或者说是不能肯定。 “平日里来看,这么做的确是劳民伤财,可咱们是刑部,万事总要准备齐全,不能到了需要用到的时候才去准备。”张行成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肯定。 “如果真是可行的话,这次回到长安以后,老夫要向陛下奏请了……”房玄龄点了点头。 事情很简单,早在之前,张行成在私下里也说过这个事情。 但是大多数内阁成员都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反而会影响下面的工作,同时,人员本较紧张,这在时不时的抽调人离开一段时间,岂不是加重了其他人的工作? 关于这一点,张行成倒是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认可他们的想法。 这些人的想法无非是两点,人手不足,资金不足,不想在这方面去浪费资金。 但张行成却不这么看,资金方面,完全可以想办法最大限度的节约一些。 于是,有了刑部现在正在实行的这一套制度。 这套制度的灵感来源于发展省,他们综合了各地的不同情况,制定了不同的发展策略,同时,有新发展的地方,还会组织人手到已经发展起来的地方进行实地考察学习观摩。 于是,张行成便让每个县,每年定期出两人到州府所在地参加会议。 这个会议的内容,是相互交流近一年来,各自所遇到的案件,以及自己在处理的时候,是如何做的?遇到某些情况又是如何考虑的? 简单点说,这是一个内部系统的交流会议,大家都畅所欲言,将自己的办案手段说出来,供他人参考学习,同时,别人的办案思路和方式,也可以让自己学习。 啥?你说藏私? 如果你可以藏住的话,那么请自便,这个交流会不仅仅只是交流经验的一场会议,同时还是对未来官员选拔的一场预考。 可以说,在这个会议大展威风的人,如果在接下来一两年内依旧表现的足够稳定,那么恭喜,你肯定要升官了。 在官位面前去藏私?藏的不是私,而是你自身的未来。 再然后,每个州府再派一个五人组,与周边临近的几个州进行州府间的交流,过程什么的都是同样的,不同的是,这个时候会出一些稀古怪的案件让他们去侦破。 接着是整个大唐的交流会议,整个大唐被张行成化为十个区域,这十个区域内,每个区域派出一个十人组,到长安来参加刑部主持的全国交流会议。 这个时候如果表现的好,也意味着算是进入了刑部的视线。 现如今,刑部内通过这种方法选拔来的人才,差不多有四五十个那么多,这些每一个都有独特的办案手段,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 到了这里,基本可以确定张行成的这个方法是成功的,但可惜的是,没有遇见什么大的案件,没有给他们出头的机会,所以到目前为止,这种方式依旧只能在刑部内部间推行。 而这一次,张行成可是将这些年来刑部从各地选拔来的人才都给带了过来,这帮人在来的路,已经讨论了整整一路,最终才拿出了这个方案。 是的,一天的时间,确定了整个办案的思路以及大方向,甚至连一些细节也都制定了不少。 而趁着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又进一步的完善了这些细节。 现在整个计划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马要切入正题了,如果可以成功的话,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内,他们能抓到当日煽动,动手的刺客。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营地内再次恢复了忙碌的景象,从外部被带回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从简易的牢房内离开,回到工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所有人都在疑惑,这到底是不是演习? 一队士兵正押送着一名着装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工人,朝着审讯的帐篷处走着,刚刚走到帐篷附近,便听到他们要去的那顶帐篷内传来了疯狂般的咆哮。 “这是你说的结果?你知道老夫将你带来,忍受了多少非议吗?跟多少人说了好话吗?你又知道,老夫曾经被人指着后背骂了多少次吗?现在你是这样来回报老夫的? 告诉你,现在不仅仅只是老夫,房玄龄还有程知节对这次的演习过程以及结果很不满意。 为了这次演习,动用了多少的资源和人力,影响了多少的事情,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再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若是在拿不出个满意的结果,这次回去你不用回刑部了,哪来的滚回哪去,老夫丢不起这个人,一个个平日吹的云天雾地的,一到正事给老夫掉链子……”张行成气的满脸通红的从帐篷内走了出来,轻轻扫了眼正准备接受讯问的嫌疑犯,头也不回的便径直离开了这里。 当然,张行成是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士兵点头之后才离开的。 没错,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今日审讯的嫌疑犯是重要人物,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线索的话,这些线索在这些人身。 为此,张行成不惜颜面的当众将那些审讯官员狠狠的骂了一通,而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结果。 “看什么看?瞪什么瞪?你咧什么嘴呢?告诉你们,老子要是滚蛋了,你们统统都要跟着老子一起滚蛋,怎么?不服是吧?信不信现在老子让你滚蛋?真以为老子跟你们这群泥腿子一样,是从田舍儿一步步走过来的?老子算没了这个官职,回家以后过的照样你们舒坦……”帐篷内再次传来了咒骂的声音。 显然,这是先前被张行成咒骂的人,又对着他的下属进行了训斥。 听到这些对话,周泰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要遭遇什么。 虽然办案人员被训的跟条狗似的,周泰心里很高兴,但是呢…… 刚训完他们,这轮到自己受审,这帮人会不会把怒气都撒在自己身? 之前,好像没见人有受刑的吧? 周泰在心这样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于谨脸满脸的郁闷与不爽,此刻的他,刚刚被顶头司一顿怒骂,然后又被下面的小兵们给嘲笑了。 虽然一切都是演的,但他的脸又怎能有任何一丝高兴的表情呢? 必须要郁闷,必须要不爽。 好吧,其实于谨也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因为其他人似乎做不到像于谨这么完美,完美到连他自己都能给骗过。 “姓名,籍贯,干什么的?”周泰被押了进来,于谨满脸铁青的坐在椅子,怒气值爆棚的直接开口问着,没有丝毫的掩饰,是直接告诉对方,我很生气,你不要惹我。 而听着于谨的这些问题,以及于谨问话的态度与方式,周泰心微微一笑,此人不足为惧,只是个酒囊饭袋而已…… 正文 第五六六章:吓一吓,炸一炸 一个没有足够能力的人,坐了一个被众人盯着的位置,这日子又怎能过的舒坦? 周泰心里面已经认定了于谨便是那种靠着关系位的人,也有些松懈了。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松懈而已,相反,周泰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种靠着关系位的人,往往更难对付。 因为他们没什么才能,更多的,只会选择非常规手段,这个时候为了完成任务,采取一些过激措施也是有可能的。 也是说,真正的危险未必会有,但是一些皮肉之苦倒是有可能的。 总之,对于于谨这种人,周泰还是很不屑的。 “周泰,鄂州人,是铺设铁轨的。”周泰认认真真的回答着,脸更是一脸的担忧,当然,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恩!”于谨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伸手扶着下巴,继续道:“事发当日,你是否在现场?” 虽然表面装的很无辜似的,但于谨心却是一点也没放松。 这个周泰回答的都是正确的,当然,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但是跟工部储存的资料是一致的。 而且,周泰不仅仅只是一个铺设铁轨的,而且还是个小队长,手底下管着大约四十多号人。 周泰是第一批参加铁路建设的老人,铺设了长洛铁路,其他参与的里程,大约有三十多里,能有这样的履历,现在成为一个小队长已经不足为了。 事实小队长的日子还是挺舒坦的,基本不用亲自去动手干活,他的任务是指挥下面的人该怎么去干活?然后协调其他人来辅助。 这算是个基础的领导岗位,工作难度并不大,待遇方面也普通工人好的多。 如果没有了解到这些内容,于谨一定不会觉得周泰的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 事实,在看到周泰这个人以后,于谨便感觉到这个人有些问题。 如,身为小队长,虽说不用动手干活,实际多多少少的还会干一些,衣服有些破旧并不怪,怪的是,周泰身的衣服,跟普通工人差不多,甚至有些工人的衣服还破。 这是疑点,而且资料记载,周泰是个单身汉,家人早年间死于匪患。 一个单身汉,拿着并不算低的工钱,会这么节约?换句话说,这钱你打算省给谁用呢? 作为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有些时候,在了解到足够的资料之后,仅仅只是看某人一眼,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有没有问题。 “我在现场!”周泰直接回答道。 “哦?”于谨故作惊喜,连忙问道:“快说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我看到的并不是特别的详细,因为我的岗位是在前边,当时我正带领着工人打算铺设下一段铁轨,我在最外面的一端等着指挥校正方向,而事发的时候,铁轨好像刚刚从列车抬起,基本没有怎么移动发生了意外,当时我是愣在那里的,等反应过来以后,便连忙喊人过去帮忙,但是这个时候禁军已经过去了,铁轨也被抬了起来,为了避免现场混乱,我便带着人退后了一些。 也是这个时候发生的意外,此刻我是背着身子往回走的,等我转过来身子以后,便看到先前那些工人在追着禁军,而抬铁轨的禁军正在快速的撤退,另一端的禁军则是严阵以待。 再然后现场是一片的混乱,我只听到有人喊禁军要杀人灭口,但具体是谁喊的,我没有看到,这个声音也有些陌生,应该是其他工位过来的,或者是新来的? 再往后,现场很乱了,大家都跑了,我也跟着一起跑了。”周泰一副认真的表情,将当日发生的情况,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了遍。 “可有人作证?”于谨紧皱着眉头问道。 “有,我手下的工人都可以作证。”周泰点了点头。 这下于谨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当然,这是故意做给周泰看的。 另一边,于谨则是站起身子,缓缓的朝着周泰走了过来,附在其耳旁低声道:“在仔细的想一想,如果你能提供一条有用的线索,我用你一年的工钱来换,如果想不起来的话,那只能抱歉了,我想你手下的人,应该会很需要这些钱的。” 话毕,于谨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朝着周泰看了看,这才不慌不忙的走回原先的位置。 周泰不由得心一阵暗骂,怕怕在这里,这货根本不按常理去出牌。 是不是演习,他们心里清楚,周泰自己也很清楚。 而一旦于谨为了自己的前途,故意买通了自己的手下,那么这个锅自己是甩不掉的。 然而,周泰悲剧的发现,只要自己现在被坐实了这个罪名,算事后被证明这是冤假错案,也无事于补。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于谨这也算是用冤假错案的方式,去办了一个并没有冤情的案子。 因为周泰自身,的确是刺杀团队的成员之一,而且地位还不低。 甩锅,必须要尽快的甩锅。 可是刚才自己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死,这个时候再去甩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谨是个草包,这不代表他身边的人都是草包。 如果有人将自己的话以及反应传给其他真正有才能的办案人员听,或许会发现其的问题。 周泰紧紧的皱着眉头,在于谨看来,他是在认真的回想当日的情况,但周泰此刻却是在思考该怎么把这口锅给甩出去,同时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刚才于谨被骂的话他都听到了,显然,于谨是有背景的,有钱,也有人脉。 这样的人,如果他想买通人来作证,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因为他是官,他可以只在乎他想要的证据,而那些不利的证据,他有的是实力让它消失,让它被人忽略。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件事,但也不太敢肯定。”片刻之后,周泰似是眼前一亮,连忙开口道。 “说!” “之前我还没觉得,但现在仔细的回想一下,倒是也想起来了点情况,当日我的手下有几个人好像有些异常,我随着大多数人跑了,那个时候乱糟糟的谁也顾不太多,后来我回头看了眼后面的情况,主要是担心被军队追来,好像看到了几个我的手下混在了正在追击禁军的人群里,但那几个人才来不久,我只知道他们是附近的,具体叫什么还没记下来,而且之后我也没见过他们。”周泰连忙说着。 甩锅,只有不确定才能甩锅。 如果自己表现的过于肯定,那这锅还怎么甩?岂不是跟之前的表现相互矛盾? “带他去认人!”于谨脸一喜,连忙朝着那些军人吩咐道。 周泰被带着去认人了,能不能有结果,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这个周泰有问题,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他绝对有参与。”于谨十分确定的说着。 “怎么说?”张行成认真的问着,结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审讯的第一个人有了线索,看来他们的布局效果好的出。 “此人谎话连篇,除了自身的身份无法掩盖以外,其他所有的回答,基本都是假的。而且,此人有些心机,在我做出威胁之后,他便开始想办法将事情往其他人身推。 当然,让我直接确定他有问题的地方,是他说话前后不搭,虽然表面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去甄别的话,会发现里面是矛盾重重。 而且,一个心无鬼的人,明知道自己将被冤枉,他的第一反应又怎么可能是祸水东引?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大唐想要给一个人定罪并不容易,冤枉一个人,而且还是在这种事情,那更不容易了。 他一没喊冤,二没大呼小叫,如此冷静的做出这个决定,这自身也说明了他是有问题的。”于谨一一的说着自己的怀疑理由。 当然了,还有直觉,但直觉这个东西,可以作为自己判断一件事情的辅助,但却决不能拿出来说事,因为直觉不能给人定罪。 直觉只能引起自己的怀疑,从而在对方的一言一动去寻找漏洞,提醒自己这个人是有问题的,算是鸡蛋里挑骨头,也要找出点问题,接着以点带面,扩大战果。 “此人心机颇深,现在怕有些参与的人已经消失了,若当日他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我们有死无对证的话,事情难办了。”有人提出道。 不少人都看出了周泰心机颇深这一点,经过于谨的点拨,他们也意识到这人肯定有问题,毕竟都是办过多件案子的人,什么样的嫌疑犯没有见过?算一时没有想到,有人提了出来,他们稍稍一回想,基本能看出问题。 “放心,这世没有不透风的裤子,只要做了,不可能没留下任何痕迹,而且,现在主动权并不在他。”于谨微微一笑。 “咳咳……”什么叫没有不透风的裤子?张行成尴尬的咳了两声:“严肃点……” 不过于谨的话在理,审案嘛,当然是吓一吓,炸一炸,只要能够套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后面的线索会接着来,周泰虽然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但只要知道周泰有问题,这足够了。 正文 第五六七章:找上门的线索 人员名单,自然是有。 刑部作为主审案件的衙门,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更不可能没有这么点手段。 这几日的时间,看似在大张旗鼓的审讯,其实刑部则是在根据工部提供的名单,来进行细腻的划分。 其,重点区域为铺设设备附近工位的工人,按照他们的籍贯,划出一群人来,然后在逐个审讯,只要查到一些线索,开始对其他人进行突击审讯。 依靠这些手段,并不能确保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但这却是个很好的开端,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手段去展现。 接连审讯了几人,这些都是附近的百姓,他们都是周泰的手下,这些籍贯不一样的,同样有很大的嫌疑。 “说说当日你见到的情况吧!”于谨换了副姿态,从先前的纨绔,回到原本的干练,一双眼睛似是鹰眼一般的凌厉,单单只是看着对方,便能让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当日……” “等等!”于谨叫停了对方的自述,疑惑道:“你是说,当日周泰逃跑的时候,是跟着一个叫宋金宝和姓梁的人在一起?” 对方自述的内容,与周泰描述的相差无几,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但是,对方这么多提了一句,于谨便抓住了这一点。 “对,是他们两个,这个我可以肯定。”王平确定的点了点头。 “如何肯定?难道不可能看错了吗?”于谨追问着。 “不可能错,也错不了。”王平摇了摇头,脸隐隐的露出一股怒意:“这两个人是周泰的心腹,更是被周泰当做技术骨干带在身边,可实际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很多东西都还要跟着我学习,有时候周泰也会教他们。” 难道还涉及了**? 于谨暗暗想了下,旋即便拿出自己手的名单看了下。 很快便从名单找到了这两个人,宋金宝,梁瑞。 姓宋的有好几个,但是姓梁的这一个,很好确认。 只是,名单写的,这两个人都是普通的工人,并非技术骨干。 而技术骨干,是一个叫王平的人,也是自己正在审讯的这个。 这个案件,似乎有点意思了…… 王平是技术骨干,宋金宝和梁瑞却是周泰的心腹,而且周泰有意提拔他们两个,于是三个人开始挤兑王平。 所以王平的脸才会露出愤怒的表情,但是,王平又会不会是利用这次机会,想把这件事情给捅去? 反正是演习,查出个基层的**案件似乎也很正常,如此一来,王平便能一口气赶走他们三个,让自己重新获利? 或者,混淆视听? “我手是工部提供的备案,面记载的,这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工人,似乎与你的描述有些偏差,而工部备案的技术骨干则是你。”于谨继续问着,似是嗅到了一丝答案的味道。 王平的话虽然透漏着浓浓的酸味,但至少可以肯定,这个人同样是有问题的。 同样的,这个问题在王平看来无非是两个,一是混淆视听,想把注意力彻底的引导到周泰身,而到目前为止,自己所得知的口供,这个嫌疑似乎是最大的。 另一个则是希望借此机会,将此事给捅出去,反正谁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毕竟所有人都接受了询问,如果周泰被拿掉,连带着这两个人也要完蛋,王平不仅可以坐稳技术骨干的位置,同样可以有机会触碰小队长这个位置。 这个思路好像有些偏了?不,没有偏,历次办案,从没有过一次是可以找到直接证据的,很多直接证据,都是从这些看似不是证据的证据给揪出来的。 “这一点我承认,我们小队的技术骨干确实是我,技术骨干是整个小队里,仅次于小队长的职位,小队长负责内外交接与安排,也能承担技术骨干的工作,而技术骨干则是对内,负责执行小队长的安排,而工钱方面,小队长每月是二百钱,技术骨干则是一百六十钱,其他的工人,每月只有九十钱下。 但是这个钱,我却从来都没有拿到过,每次领完工钱之后,周泰会带着宋金宝和姓梁的三个人从我手拿走七十钱,我也想过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可是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工钱是我亲自去领的,工部是吧工钱发到我手里的,一钱不少,他们要钱的时候,也没人见到,事后也从不提此事。 而周泰又是跟着工部过来的,他让我好好的带一带那两个人,等他们的能力足以胜任技术骨干,并且当了技术骨干的时候,周泰会再进一步,而到时候,他会推荐由我接任小队长这一职务。 但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根本不好好学,我曾想过要锻炼他们,但是刚把工作交给他们半天不到的时间,接连的出现差错,害的我被工部批评了好多次。这一来是半年的时间,铁路都修建了二百余里,周泰依旧没有高升的迹象,那两个人的技术也依旧没有进步,但他们从我手拿钱的行为,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会憎恨他们,这三个人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王平愤愤不平的说起了四人间的恩怨。 于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铁路工地,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的趣事。 这些事情的精彩程度,甚至超过了朝的那些精彩趣事。 当然,朝现在并没有什么精彩的事情,每个部门都分工明确,且晋升制度极其严格,但是严格又给人一种希望,谁谁下,看的是成绩,自己部门说的并不算,还需要经过吏部的考核才可以。 所以朝现在竞争最大的,是成绩,只有成绩可以说话。 当然,有些人对于这个显然不适用,只要成绩过得去,无论是衙门还是吏部,都会全票通过,但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并没有影响大家的积极性。 “你反应的事情,我会转交给相关衙门进行调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朝廷必然不会让你平白受到这些屈辱。”于谨点了点头,淡定的说着,随后挥了挥手:“带他去认人,把宋金宝和梁瑞找出来!” 王平脸的愤怒转而化为了高兴,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个好消息,至于认人,这个难吗?只要他们两个在这里,自己一定可以认出来。 在第三军士兵的带领下,王平跟着去了临时牢房。 “哎,跟你于扒皮在一起,老子算是永无出头之日喽~~~”王平被带出去之后,同组审讯的李令放下纸笔,痛苦的摇头自嘲着。 “呵呵~~~”于谨呵呵一笑,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气氛,紧张有着松弛,能够缓解自己的情绪,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更有利于自己的工作。 况且,李令说的对,很对,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说的跟你李一手多委屈似的,你这叫恶人自有恶人治,你不知道那次我去你们县办案的时候,说到你在刑部的威风场面的时候,那些人是多么的高兴……”杨然哈哈一笑,毫不客气的扒着李令的老底。 “你个一根筋,老子懒得搭理你。”李令努了努嘴。 他们这一组三个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在各自的县里,哪个不是天子骄子般的存在?只是到了州府,到了几个州府,再到了刑部以后,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天才,都是天子骄子,谁也不谁高贵多少,但是于谨这个妖孽,却是狠狠的压了他们一头。 反正这个事要是认真起来,每个人都有不少的‘黑历史’能扒出来,李令知道在扒下去估计自己那点老底一个也留不住了,连忙将话题扯回来道:“我倒是觉得,王平说的好像是真的。” “恩,我也有这个感觉,从他的一言一行,不断变换的神色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杨然接着说道,他也有这种感觉。 “是不是真的,很快能有答案了。”于谨同样也点了点头道。 “如果王平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周泰的嫌疑更大一些了。”杨然点头附和道。 “如此,我们应当立即布局,派人观察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如有必要,甚至可以将周泰是刺客的消息散出去。”李令紧接着说着自己的想法。 于谨是天才,他们两个也不是笨蛋,只是在这里,于谨的光芒盖过了他们两个而已,放出去,他们两个依旧是一顶一的人才,牛逼哄哄的天才。 “不妥!”于谨摇了摇头。 “是啊,现在我们是半明半暗,有些事情还能私底下偷偷的来,若是将消息透漏出去,后面的事情可不好做了。”杨然也附和了于谨的想法。 当然,公布出去必然会让那些贼人更快的浮出水面,但万一有人能沉得住气呢? 这次他们要的,是一打尽,所以不能采取这种只追求时间,而不追求完美的策略。 况且,现在他们也并非没有更好的办法。 正文 第五六八章:狐狸尾巴 “没有找到?”于谨皱了皱眉头,情况似乎有点出乎预料,但又在常理之。 当日的刺客,被暴露出来的,或者有可能暴露出来的,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轻易的被抓回来,他们一定会趁着混乱逃离这里,逃的越远越好,从此隐姓埋名,换一种方式过着平静的生活,或者继续在别的地方干这种事情。 而能够回来的,要么是自信自己还没有暴露的。 要么是没来得及逃离被军队给抓回来的。 刺客肯定有,但是人数应该不会太多,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在引起混乱之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觉得自己实力不行,会失败,那又为何发动这次的刺杀行动?从而将他们暴露出来? 办案,不仅仅要站在办案人员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同时还要站在刺客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只有这样,能够寻得的突破点才会更多,破案的几率才会更大。 “派人去问,问所有认识这两个人的人,看有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于谨立即吩咐道。 周泰在第三军士兵的带领下,几乎是围着整个营地转了一圈,看了无数的人,最终愣是没有找出他所说的那几个手下。 而这一点也是当日埋下的隐患,禁军护卫和四百驻军,仅仅只是驱散了那些正在追击的人群,杀了一部分,并未对他们进行更深一步的控制。 这也使当时追击的人,现在谁也不知道都有谁。 而且场面那么混乱,除非是极其熟悉的人,否则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记住。 这个是人的本性,当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现,给你留下特别深刻的记忆的时候,仅仅只是从你身旁走过或者跑过去,即便你看了他一眼,要不了多久也会彻底的将他忘掉,只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件事情。 …… 整整一天的时间,派去打听的人没有任何的战果,全部无功而返,这个结果于谨并不失望,相反,这跟他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 到了晚间,各个分散的审讯小组汇聚一起,相互通报今日的战果。 果不其然,大多数小组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发现,这些发现或许是微小的,但是这么多的发现汇聚在一起,别管是不是能被捏合起来,至少都是有用处的。 每一个发现,都是一个全新的线索,都是一个全新的主攻方向,这对于办案来说,至关重要,他们不怕麻烦,只怕没有方向。 于谨将自己的思路说了下,而这个思路,却是引起了众人的一阵热议。 这个方法不是不行,只是胆子太大,办理这种大案,要的是稳妥,不能为了时间而去赶时间,一旦发生冤假错案,几乎没有了任何的挽回可能。 刺杀皇子,这个罪名,是可以立斩的,只要证据足够。 只是,这么办理案子,真的合适吗? “现如今所知道的一切,完全都是猜测,谁也不敢保证那个周泰一定有问题。万一要是他没有做过,而我们却以这种方式去诈供,会不会引起一些其他的负面反应?”有人提出道。 负面反应是什么? 报复社会。 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如果在这件事情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管怎样,心里总是会留下一些裂痕的,搞不好的话,会让一个人的心态发生变化,而最直接的反应是,报复社会。 怎么报复? 这个方法多了去了,所以,如果不是重刑犯的话,在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之前,是不会用这种办法的。 “可确定周泰有问题?”张行成想了想,认真的问道。 “八成以的把握可以确定!”于谨点了点头,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首先,是周泰自身的所说让我有所怀疑,其次,今日王平的口供又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而根据这个线索,我主要将它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去验证王平这个人,另一方面则是验证他说的线索。 得出的结果是,王平关于自身的一些描述,除了周泰会在每次发工钱以后向他拿钱这件事情因为无人看到而无法确定以外,其他的所有指正,基本都得到了至少十个不同人的确定。 宋金宝和梁瑞两人的确是普通的工人身份,且在队内地位不低,且两人花钱时常大手大脚,并且经常对王平有所欺压,从这些方面来判断,似乎他们向王平要钱也是有很大可能性存在的。 而周泰说他想起有人混入当日追杀殿下的人群,我让他去认人,找了一整天的时间,转遍了整个营地,依旧没有找出那些人。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还不够的话,那么在我今日审讯的十余人,有四个人见到了当日逃跑的时候,宋、梁二人是跟着周泰在一起的,心腹跟着主子,这不意外,但是连带王平,我让他们五个人都去挨个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这两人的身影。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主子的周泰都被抓了回来,宋、梁二人又去了哪里? 如果这还无法证明他到底有没有问题,那么只需要做最后一步,基本可以确定了。” “哪一步?”张行成问道,他觉得于谨说的有道理,而且这么多的证据都指向他是有问题的,这难道还不够吗? 算无法证明周泰参与了刺杀事件,那么他带着两个无能的心腹在工地作威作福,这又怎么说? 虽说这是工部的事情,但趁着这事能查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寻找当日抓捕周泰的士兵,询问当日抓捕时的具体情况,并对抓捕现场附近进行搜查。”于谨冷静的说着。 “你是怀疑宋、梁二人可能已经被灭口了?”张行成暗吸一口冷气,这个假设很大胆,但又确确实实有存在的可能。 “不排除这种可能!”于谨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找到当日抓捕周泰的士兵,这一点并不难。 每一队士兵抓人回来,都会对其进行审问,然后进行登记,在按照区域进行关押。 这个只需要查阅一下资料可以了,根本不费什么时间,快一些的话,只需要一夜的时间即可。 …… 张行成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申请,然后直接找到程知节。 他是兵部尚书,关于军队的事情,张行成也不好插手,直接将这一请求告诉了程知节,一方面,程知节立即派人去查。 而另一方面,张行成则在三人内阁小组去通报着今天一天的调查结果。 当然,对于真正开始调查的第一天能拿出这个结果,无论是房玄龄还是程知节,对于刑部的能力还是较惊讶的。 这不是一件小案子,而且根据段纶之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件案子很复杂,牵扯到的人很多,需要做的工作也很多,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 虽然他也对铁轨铺设列车附近工位的人进行了调查,但却没有任何结果。 三人正在密切的探讨着,只用了大约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兵部那边便查出了大致的资料。 “人是在距离北邙山不远的地方被抓到的,根据资料记载,抓捕的时候,周泰是孤身一人的,不过在他周边两三里内,还有其他正在逃跑的工人,初步的审讯结果是,他们想往山里跑,这样逃掉的几率更大一些。”兵部负责管理书的官员拿着那份记录走了进来,面不仅记载着大致的情况,还记载了抓捕他的是哪支部队。 “这个人有问题!”房玄龄立即开口道。 算没有张行成之前的通报,仅仅只是看着这份记载,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人是有问题的。 不与其他人为伍还可以理解,但是他的那两个心腹去哪了?分散逃亡?三个人一起逃亡,这个目标并不大,跟其他人起来,他们简直太渺小了。 反倒是一个人去逃亡,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立即派人去找这支部队,天亮之前,我要见到抓捕周泰的那一队士兵!”程知节也点了点头,直接命令道。 这种事,只要抓到一个,其他的顺藤摸瓜,很容易能被调查出来。 “你那边打算怎么办?对周泰立即突审?”房玄龄看向张行成。 “于谨的意思是暂时先不对他突审,先找到抓捕现场,然后对同在附近被捕的工人进行审讯,看看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人,最好是能找到他们三个最后聚集的地方,于谨怀疑,宋、梁二人可能已经被灭口了。”张行成直接说道,丝毫没有避讳,更没有去贪图于谨的猜测。 “恩,那去做吧,这边一旦找到了当时的抓捕部队,会派出人手到附近进行搜查。”房玄龄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找到尸体,那么周泰的刺客身份可以十分确定了。 而对周边人群进行审讯,则是本着两线出击的思路,尽可能的确定范围,缩小搜查的范围,缩小庞大的工作量,同时也有助于更快的破案。 虽说皇帝没有给他们限期破案,但这次派了这么多的人手过来,还将他们三个内阁成员全部派了过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破案时间,自然是越早越好。 正文 第五六九章:墓 北邙山是个好地方,整座山脉相对平整,没有太多大起大落的地方,而且坐落在黄河的南岸。! 从风水学来说,这是一块极好的安身之地。 邙山之无闲土,秦相吕不韦,汉光武帝刘秀的原陵,西晋司马氏,南朝陈后主,这些历代的大人物们,都将自己死后的安身之处选择在此处。 所以说,邙山之,随随便便的走几步,在挖一挖,说不定能挖出来个墓穴。 有大人物的,也有普通百姓的。 不过此刻,显然没人去在意这些。 北邙山下,一队四五百人的士兵,带着数十名普通百姓,脚步匆匆的赶着路。 “是这里,我是在这里见到他一个人鬼鬼祟祟出来的。”一个百姓指着一条山间小路,十分确定的说着。 “分散查看,他一个人应该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不要错过任何地方!”于禁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开始行动。 于禁只是一个营长,这种任务,也不用那些大人物亲自来办。 当然了,这事也是军队办的。 这数十名百姓,有亲眼见到周泰从这里走出来的,有最后见过他们三人的,还有原本周泰小队的王平等人。 而一系列的线索,或者可以被看做是证据,全部开始指向了周泰。 这些人的供述可谓是南辕北辙,如现在,有人见到周泰从北邙山下来向南走的,也有人见到他们三个是在南边出现过的,一南一北,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时间大概倒是可以对的。 但问题在于,周泰既然已经到了北邙山,为何不继续躲藏?反而了山再下来?然后被抓? 这里距离周泰被抓的位置并不远,大约只有二三里左右的距离,一双眼睛可以清晰的看到北邙山。 “营长……” “怎么了?”看着士兵脸色有些无奈,于禁心有股不好的感觉。 “营长,您最好亲自来看一看,这事有点难办……”士兵指了指面,风水宝地,岂是那么简单的? 附近的百姓,大多数都选择将故人安葬在邙山,而邙山的陵区,现在基本已经形成了规模,而且分为几个不同的类型。 达官贵人,有钱的,他们有单独的一块地方,而且装饰的也很不错,甚至还有人在看守。 附近的百姓,多为一个村子的选择一块山头,自己村子的人死了以后,都埋在这一块地,而其他的,则有些乱坟岗的意思了。 里面埋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甚至谁都说不清这是谁的墓,又是什么时候的墓? 登这座并不高的山峰,对于军人来说,这只是片刻间的功夫。 然而在登山头之后,于禁却是傻眼了…… 入眼之处,少说有三四百座坟墓,这些坟墓相对归整一些,但也能看到有些凌乱的地方。 当然,这同样跟风水有关系,下葬的时候,方位是不同的,有些乱也是正常的。 这时候可不会有人管这是不是公墓,没那么多的规矩之类的。 再加这附近有的是地,凭什么不让按照风水先生交代的方位去下葬? 这种事情,谁敢去阻拦,那不是一家人的事情了,而是整个村子,甚至连附近村子的人也会出来声讨。 “这……”于禁明白了手下将士为什么会那么难做,因为现在他也很难做。 想了下,继续问道:“找到新墓了吗?” 新墓跟老墓是有明显区别的,从外观来看,新墓面的土层较湿润一些,颜色较重一些,而且坟包也高一些,老墓因为时间的缘故,加自身的腐蚀问题,所以坟包会一年一年低,到最后直接变成平地。 那些突出来的坟包,一是下沉了,二是有泥土顺着棺材缝隙钻了进去。 新坟老坟,只要眼睛没问题的,一眼能看出来,一些有经验的,甚至能够判断出一座墓的大致年限,而这,仅仅只是从外表的土层能做出的判断。 “找到了,有很多,差不多十余座。”士兵伸手指了指。 这些新坟的位置四处分散着,有在边缘的,也有在内部的。 但不管这些新坟的位置在哪里,现在,他们想要挖开墓去看里面到底埋的是谁,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们是官军,是在查案子,这种行为也是被禁止的。 挖人祖坟,形容于断人子孙,这种事情真要是闹起来,便是朝廷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向着他们。 可又不能不挖,这才是最郁闷的。 于谨围着十几座新坟挨个看了遍,有些很明显,是近期才入土的,有些好像入土有一段时间了,但这个时间也不长。 这让于禁很难办,除非将这些墓全部挖开,不然凭现在,是很难找到宋、梁二人的。 “于营长,不能挖!”王平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算现在的事情对他有利,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必须要站出来制止。 虽然王平也看到了于禁的犹豫,王平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对于一个经常于士兵打交道的人来说,王平还是太了解这些军人了,决定挖墓,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但这墓一旦开始挖了,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了。 “也不是不能挖,而是现在不能挖,看这里坟墓的规模,应该是某个大姓家族,或者某个村子的墓葬地,一旦挖开,这事情可大了。于营长不妨派人先去各个村子问一下,看这篇坟墓是哪个村子的?然后再让他们的村民来一一辨认,是不是自家的墓,这些人心里有数。”光是制止显然是没用的,王平紧接着说出了办法。 虽然起直接开挖更耗时一些,但这样做却更稳妥,况且查案,也并不缺这么点时间。 能将墓群安置在这里的,必然不会距离太远,而且看着规模,应当不是一座小村子,这样一来,目标也很明确了,直接去大村子找,或者近村子询问。 “一连,派一队人下山去附近村子问问,其余人在附近寻找一下,看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特别是血,二三四连,继续在附近搜!”于禁点了点头,直接朝着部队吩咐道。 他也不想惹太多的麻烦,而且这样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挖,有没有效果也无法保证,反而会引火身。 王平的办法倒是个好办法,所以他决定采用这一办法。 军队的行动效率是任何人都无法拟的,命令刚一下达,几乎不用去做任何的组织,各自便按照命令分散去执行。 寻找打斗的痕迹,散落在地的血液,对于军队来说,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侦察部队来说,更是如鱼得水一般的畅快。 他们自身要学习关于追踪方面的技能,如何通过地面痕迹来判断敌人的方位,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门学问。 但是,经过一遍的搜查过后,于禁接到了一个让人很郁闷的答案。 附近没有任何血液的痕迹留下,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留下。 墓群是有路的,在路打斗,自然是找不出痕迹的,算有,也是很细微的痕迹,人流多走两趟,或者等个几天,风吹日晒的,这些痕迹也没有了。 而此时,距离事发当日已经间隔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十天,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算是血液,滴在这里,经过十天的时间,也很难再去发现它存在过的痕迹了。 通过痕迹去寻找目标,这一招显然有些不太灵了。 等了大约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山下终于出现了一堆人群的身影。 被派去找人的那一队士兵,带着千的男女老少正缓步朝着山走来。 而看着这么一副大阵仗,于禁也有些郁闷,但似乎又能理解。 毕竟自家的祖坟被包围了,人家全村男女老少齐齐出马,这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营长,这位便是芒下村的里正,同时也是他们的族长。”队长大致的介绍着。 “老朽秦至,见过营长!”秦至嘴说着恭维的话,但身体可没有任何的动作,当然,他这么做谁也挑不出毛病,因为秦至今年已经六十好几了,还拄着拐杖,他有资格,也有权力见官不拜。 “秦里正有礼了,事情都跟秦里正说了吗?”于禁看向自己的队长。 “这位将士已经与老朽说过了,所以老朽这才耽误了些时间,为的是将全村人都召集起来,以免误了营长的军务。”秦至直接回应。 他自身是里正,虽说不算官员,但这个身份朝廷是承认的,所以这个时候算心里不愿意,他也要出来配合,但如果军队要做一些过份的事情的话,他同样也要站出来制止。 “那开始吧。”于禁点了点头,朝着秦至拱手道:“有劳秦里正让百姓在自家墓前做个记号。” “好!”秦至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过身去,在两个小辈的搀扶下,跟这千男女老少说着接下来要做的。 人群很快的便动了起来,没有茫无目的的寻找,自家的祖坟在哪里,自家人都清楚的很,直奔目的地,做记号什么的也省了,干脆站在自家祖坟前面,这是最好的记号。 正文 第五七零章:就是他们两个 然而,结果依旧很让于禁无语。! 因为所有的墓前面,都站的有人,只有少数一些老坟面前没有站人。 但这又是极为正常的,前些年的战乱,也许他们家已经没了,也许是迁徙到了其他地方,谁又说的准呢? 那些老坟是肯定没问题的,因为没人有能力可以在不动土的前提下,将两个人给塞进去。 但是新坟面前,却都站着人,没有一座是无主之墓。 这也意味着,他们要找的宋、梁二人并不在这里。 “秦老,这附近还有其他的墓地吗?”于禁皱着眉头问着,心暗想难道周泰把人埋在了其他地方? 但是他哪来的时间去拖着两个人走那么远?难道他有其他的帮手?这个好像也不太可能。 “有,但是规模都较小,而且周围也有不少的野坟!”秦至点了点头,对于这片土地,他还是较熟悉的。 至于其他人是不是要将亲人葬在这里,他管不着,也没理由去管,只要他们不影响到村子的墓地,其他的随意吧。 “报告,四周都看了一遍,墓地倒是有不少,但是新坟一个也没有。”话音刚落,前去四周搜查的士兵便回来汇报道。 这下,于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道不在这里? 还是说,村内有人在掩盖这件事情? 但好像又有些不太可能,村子这么大,谁家有没有死人大家都清楚,这个时候想做掩饰,难度很大。 除非…… 于禁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也有些不太敢肯定。 “秦老,您看这些新坟有没有怪的地方?”于禁双眼盯着那些新坟问着。 “怪?”秦至愣了下,旋即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年纪大了,村里的白事我们一般是不参加的。子轻,去把你二叔喊过来。” 秦至回应了下,尔后又朝着自己的小孙子吩咐了句。 当然,这一系列的动作,还是要跟于禁解释的。 “于营长,这事老朽的二子或许较清楚一些,村里红白喜事,都是他在帮忙操办。” 每个村子都有这样的人存在,红白喜事都会去负责帮忙统筹整个事宜,而这类人被称之为知客,也只有为人稳重之人才能担任,而别看知客只是负责领着操办红白喜事的,其实这里面也有不小的学问。 白事而言,知客需要负责的事情,几乎是全面的,小到一些杂事碎事,大到每件事情怎么办。 办一场事,主人可以什么礼节规矩都不懂,只要找一个好知客,依旧可以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让人称赞不已。 秦至的二儿子叫秦裕,是村里的知客,也是秦至的接班人,其一手培养出来的。 至于秦至的大儿子,早些年间战死在突厥战场,加是府兵,地位虽然有,也是家主的接班人,但这些事情他却没时间去做。 秦至将情况跟秦裕说了遍,秦裕点了点头,便朝着那几座新墓走去,仔细的打探一番。 这几座墓是最近几个月才下葬的,也都是秦裕一手负责操办的,包括下葬的时辰以及一些细节,都是秦裕在负责,对于这几座墓的情况,秦裕也是较了解的。 但这个事对于秦裕来说,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毕竟他操办的事情多了,这几件虽然稍微近一些,但是某些特定的细节,想要去发现还是很不容易的。 这一看,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秦裕更是围着几座新墓看了好几遍,每一座都来来回回的不断转着,然后又跟家属交流了一番。 “咦?”一位村民忽然间愣了下,揉了揉眼,仔细的看了下自家的坟墓,之前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秦裕不断的问了几次,涉及到的主家也都在认真的回想着。 毕竟这座墓近期他们没少来,对于一些细节方面,他们主家显然更了解一些。 “二哥,我怎么感觉我父亲的墓有些怪呢?” “怪?哪里怪了?”秦裕又仔细的看了下身后的墓,他是想不起来哪里怪,也看不出来。 “是感觉高了点,而且面的哭丧棒的位置好像变了。”村民指着一处说道。 高度方面只是微弱的变化,即便有松柏作为对称,不仔细看的话,也很难会看出来,但是哭丧棒让他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正常的白事,谁会把两根哭丧棒插在一起?而且后面他又来墓地的时候,也没见到有两根是连着插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那两根哭丧棒却成了疑点,连带着,也让他感觉到整个坟包好像高了一些。 秦裕皱了皱眉,蹲在坟前伸手在面抓了把泥土,伸开手微微搓了搓,发现里面跟外面的土,水份相差不大。 什么时候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答案是刚刚入土不久的时候,或者刚刚下过雨的时候。 但是最近半个月都没有下过雨,而且气温也不低,这种情况下,泥层自然是外面是干的,用手一搓会成粉末,而内部含有一些水份。 “你家的坟可能被人动了!”秦裕看着那村民说了句,然后便起身朝着父亲和于禁所在的位置跑去。 将情况仔细的说了遍,包括发现的疑点也都一点点的说了出来。 很快,于禁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跟先前秦裕的动作差不多,也是抓出了一把土,不过这一把抓的更深一些,更加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甚至还闻了闻泥土的味道。 于禁是侦察兵出身,立下数十次战功,加又具备一些领导才能,这才被提拔为军官,尔后又通过学习,通过选拔,虽然最终被禁军给淘汰了,但第三军还是用连长的职位,将刚刚升为军官的于禁给招募了过来。 两年的锻炼,不断的学习,历次内部演武,于禁所在的连队总是第一名,当一个人的才能表现出来的时候,那么距离飞腾黄达也真的不远了。 半年前,于禁被晋升为营长,同时在军校进修了半年的时间,也是三个月前,于禁才刚刚回来。 虽说成为了军官,但于禁原先的技能可是从未丢过,甚至为了保证部队的战斗力,追击能力,生存能力,逃亡能力,于禁经常亲自阵,将自己的一些经验传授给他们。 “这座墓有人动过,而且在近期!”切身观察了一番,于禁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泥土不会说谎,气味不会说谎。 外部的一层虽然掩饰下了这些异常,但那仅仅只是外面的一层,内部却不会说谎,同样的,内部的改变,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 村民听到这话之后,顿时气的满脸发青,而周围的几个同族人更是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动人祖坟,而且还是刚刚下葬的祖坟,做这事得特娘的多缺德啊? “动没动过,只有打开才能确定,狍子啊,官军再查一件大案,而动了你父亲墓地的,是犯人,听老朽一句劝,准备些祭品,把墓打开吧,既是给你父亲一个交代,也是帮官军破一件案子,想必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这件事情尽快了结。”秦至前缓缓的劝说道。 “不管这座墓到底有没有我们要查的证据,这件事后,我都会代表第三军来祭拜你的父亲。”于禁也站出来做出了承诺。 “我要商量一下!”狍子脸色依旧很是难看,恨不能亲手杀了动他父亲墓地的人。 但是父亲刚刚下葬一个月不到,现在要把墓给挖开,这个决心,狍子始终下不了。 跟族人商议了片刻,说出了于禁刚刚做下的承诺,狍子的几个兄弟也都表示可以挖开,不管怎样,不能让逝者这么走了,万一带着犯案的证据到了阴间,被判官误认为是父亲犯下的案子该怎么办?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剩下的事情很简单了。 第三军身都带着一些干粮,这些干粮直接拿出来当了贡品,一行人又在目前说了一通。 随后,第三军直接抄出了工兵铲开始挖墓。 而在第三军开挖的同时,狍子一家男女老少,也是纷纷在墓前跪下放声痛哭。 当然了,秦裕还建议找一块大布放在面遮着,避免墓内被阳光直晒。 对于这种风俗习惯,于谨也是直接同意了,很快,二十多件衣系在一起,便组成了一块巨大的幕布,当然了,衣服都是从士兵身脱下来的。 得到答案的时间并不久,工兵铲的锋利程度,根本不是普通的农具可以相较的。 距离土层仅仅只有不到半米的深度,先是挖到了一支人手,紧接着便是整具身子。 接下来,工兵铲自然也不适合再用了,士兵们开始手去清理,不大会儿的功夫,两具尸体便被挖了出来,看着两具陌生人的尸体从自己父亲的墓被挖了出来,狍子一家瞬间愣在了那里。 “对,是他们两个!”王平强忍着惧意走前去看了眼两具尸体,仅仅只是一眼,他便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于禁跳下了墓坑,又亲自动手挖了约一只手掌的深度便直接跳了来。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并没有动棺材,只是挖了现在的深度,将两人埋了进去。”下部的泥土跟刚挖出来的泥土有些区别,虽然都是反土,但是于谨仔细的对了下,还是很轻易的得到了答案。 正文 第五七一章:你活不过今晚 在看到两具尸体的那一刻,于禁明白了周泰是怎么把他们两个埋在这里的。 或者说,这两个人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甚至,于禁已经推断出了当日发生在这里的一幕。 “老人家,现在您可以安息了,打扰您的人我们已经带走了,过几天我会再来向您赔罪!”于禁朝着墓穴拱手作揖道,尔后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开始回填。 与秦家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之后再来的时候,会到村子里去通知他们。 然后,便让人拿出了两架担架,将尸体搬运去,蒙布,直接抬回营地。 当然,抬尸体的人,跟挖尸体的人并不是一波,那波人已经被隔离了起来,等回到营地以后,要先用高浓度的酒精进行消毒,然后在用一些有助于消毒的药物进行彻底处理。 虽说人刚死不久,而且死后立即埋在地下,尸体还未开始腐化,但身的尸气还是有的,加,两人死于未知的毒素,于禁也不敢让士兵去过多的接触。 当尸体被悄悄的抬回营地的时候,整个营地总算是松了口气。 案件终于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只要坐死了周泰谋反的罪名,能够从周泰的身挖出更多的线索。 作为亲自负责带队的营长,于禁自然要跟负责这件案子的刑部官员交接一下现场的具体情况。 而此时张行成正带着几个刑部的官员与房玄龄和程知节等人商议整个案情。 于是,当于禁说出他会再去一趟墓地,完成自己的诺言的时候。 房玄龄却是眼前一亮。 “知节,此事应当你去!”房玄龄直接看向程知节,毫不犹豫的建议道。 “这里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去?”程知节努了努嘴,有些想不明白房玄龄给自己的这个建议是什么意思。“于禁去不一样吗?” “不一样,于禁是肯定要去的,毕竟是他做下的诺言,不去不合适,但是你去,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房玄龄依旧没有说的太明白。 当然,程知节也不是那种笨头笨脑的家伙,算房玄龄说的很隐晦,可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他还能不明白吗? 他当然明白房玄龄的意思,简单的不能更简单了。 刷声望,给皇帝刷声望,给军方刷声望,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同样也会一传十,十传百,迅速的扩大军方的影响力。 当然,这么做自身是没有问题的,但必须要把皇帝抬在最前面,不然的话,没问题也会变成有问题。 “现在只等仵作那边的结果了,这么硬的证据摆在面前,不怕周泰不承认。”似是知道了程知节的答案,房玄龄继续说着,整个人也更是松了口气。 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已经抓到了一个可以定罪的刺客,大量的证据也随之而来。 另一边,在工部的直接干预下,停工数日的铁路,再一次的开工了,而且很快,施工进度便恢复如常。 这件事情在刻意的掩饰之下,并未发生太大的影响,影响的仅仅只是少数人,以及耽搁了七八日的工程时间。 “房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应当是死于鹤顶红。”于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实这个并不难猜测。 鹤顶红是当下最常见的毒药,剧毒,只要吃下去,根本没有一点抢救的希望,很快会毒发身亡。 刺客身存放着鹤顶红,这难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鹤顶红致人死亡者,死后七窍流血,脸部扭曲,死前的痛苦,在死后会一直留在面部。”于谨直接说出了服用鹤顶红而死者的状态。 “正是如此!”于谨确定的点了点头,毒不是他的特长,但也不是他的短板,关键时刻,他也是个用毒高手。 既然了解毒,又怎么会对毒发身亡后的反应没有任何了解呢? 不是因为于谨想藏私,所以不说,而是他不想因为他的说法,而去影响了仵作的判断,但现在仵作不在,他将这个看法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的。 再说,他说的话,只是一个参考,真正能够起到决定性因素的,还是仵作的判断。 当然,仵作的判断很快被送了过来。 毒而死,剧毒,基本可以肯定毒物是鹤顶红,而且还列出了几大判断理由,每一条都有理有据。 而这众人并不意外,无论是于禁也好,于谨也好,两人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多是跟郎,跟仵作学习的,因为两者的工作原因的关系,他们必须要对这些有所了解。 只有了解,才会尽可能的避免一些意外。 …… “你说,宋金宝和梁瑞他们两个在那里能安稳的睡着吗?”站在周泰身旁不远处,于谨望着埋葬这二人的地方,独自喃喃道。 周泰面色突然一紧,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事情败露了。 但这个时候…… 周泰突然间暴起发难,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也没有了退路。 宋金宝和梁瑞被发现,也意味着他的身份已经彻底的暴露了,而且还被对方拿到了足够的证据。 活,是不可能有机会活下来的,甚至算是死,他都未必能死个痛快。 在死之前,他们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的去逼供,让自己交代同伙。 与其如此,何不拼一把? 杀一个不赔,杀两个算赚。 只是,周泰有些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或者说,他太低估第三军的战斗力了。 于谨之所以敢在这里跟周泰说这些,岂会没有任何的准备? 在周泰暴起发难的一瞬间,跟在其身边的两名将士如同魔术般的拿出一把匕首,迅速而又麻利的将周泰的两根腿筋挑断。 腿筋断了,别看只是轻轻的那么一下,但是整个人却瞬间瘫倒在地。 即便是能够活下来,即便是有最好的御医去治疗,将来最多也是能勉强的站起来,连正常的走路都是个问题,更不要提去干别的了。 即便如此,两名将士也没有丝毫的大意,趁着周泰倒地的瞬间,一个半转身,匕首再次划过周泰的左右两只手。 四肢的筋脉全部被挑断,此刻,周泰只能无奈的趴在地干瞪眼,眼尽是愤怒,但却再也做不出任何有威胁的举动了。 与此同时,数十第三军将士迅速的从暗处窜了出来。 速度虽快,但是起那两位的手速,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数十人前,迅速的将周泰架起,不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而此时的周泰,只能如同一条咸鱼似的被人控制着,随意的去摆布。 周泰虽然英勇,也有些头脑,可他终究没有经过战阵的考验,也没有经过国家机器的精密培养。 散落在民间的野路子,算在怎么厉害,在这些人面前,又能占的到便宜? 或许,周泰的实力的确可以战胜一个,两个普通的士兵,可第三军呢?他们是普通的士兵吗? 而站在周泰身旁的这两位,更是第三军精锐的精锐。 单单只是看他们刚才动手的动作,能够看出来。 如果没有大量的练习与实战经验,他们怎么可能只出一刀挑断正要暴起发难的周泰的脚筋?如何又能在没有控制的前提下,一刀在挑断他的手筋? 四根筋脉,一共只用了四刀,一刀一条,这样的手法,刽子手或许可以做到,但放在这个情况下,即便是刽子手也未必能做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确很有魄力,但你同样也没有一丝丝的人性,否则的话,两个跟了你那么久的手下,又怎么可能说杀杀?而理由,仅仅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于谨继续说着,面对着没了任何威胁的周泰,他根本不需要小心谨慎,甚至直接站在距离周泰只有两步远的地方。 当然,不是他不想继续靠近,而是第三军士兵不允许他靠近,防止周泰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挑断手筋脚筋真的不会动了吗? 真的不会了。 可凡事总有例外,他们曾经在战场见过一个脑袋都被砍掉的敌军,手依旧拿着战刀在挥舞着,只是没了脑袋,他的砍杀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头无脑,虽然没坚持多久,仅仅也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但正常人的话,谁又会坚持这么久? 不过,身边有这么多高手保护,于谨根本不需要去担心那些。 “一个连自己身边人都不重视的人,你又想成什么大事?你能如此对待他们,你的面,难道不会如此去对待你吗?” “不……不会的……”周泰有些恐惧的摇着头,没有威胁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可当威胁,当死亡摆在面前的时候,没有人会不恐惧。 周泰也是一样的,他也是人,算心性坚强,那也是人,有人,有脆弱的一面。 “会的!”于谨微微一笑,接着道:“只需要将这间消息散布出去,然后再让他们疏于看管,你绝对活不过今晚,如果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一试!” 正文 第五七二章:来啦? “说了能活下去了吗?对于我来说,无非是早死与晚死罢了,横竖都是一个死,死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又有何用?”周泰倒是冷静了下来。! 于谨的话并不是假的,因为他们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个活着的周泰,对他们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最层的东西,他并不知道,也没有资格去知道这些。 但一旦周泰招供了,他个人而言,起码能供出不下二十个人,而且还都是与他级别相差不大的。 而这二十个人,又能供出来多少? 这跟雪球效应似的,要不了多久,他们这个组织会被连根拔起,彻底的失去那根本不切实际的希望。 于谨更没有心思去跟他说那么多,反正现在诱饵是有了,周泰若是愿意配合,那直接把人说出来,然后他这边抓人,继续审讯,逐步的去破案。 如果他不愿意,那不说呗,反正他有的是手段让那些人出来。 周泰合作与否,对于于谨来说根本不重要,也懒的去理会。 一个周泰,只要能运作好,对于于谨来说,算他什么也不说,也足够用了。 当天晚,满满一桌子的大餐被悄悄的送往了关押周泰的地方。 这个事情做的很隐蔽,但是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 而传出去的源头,则是从伙夫的一个助手那里传出来的。 这个人似是在发牢骚,埋怨他们自己吃的都不如周泰一个人吃的好,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几乎是天天都有。 有人不信邪,偷偷的跑去伙房看了下,发现果然有少量的菜品在那里准备着,这些都是接下来几日的伙食。 数量不够,肯定不会是给大家吃的,内阁的三位大佬又是跟着大家一起吃的,根本没可能开小灶,而且身边那么多人,他们也不好意思,更无法掩人耳目。 有些事情,只要稍稍的传出去一丢丢的风声,会马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很快,这件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营地。 …… “等等,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黑夜,一个人伸手拦下了身边人的动作,低声的说着。 “有什么蹊跷?老四,我说你脑子被烧坏了吧?”被拦下那人有些不满。 “这里驻扎的可都是第三军,第三军的精锐程度这些天我们也都见到了,他们的守备情况怎么会这么弱?漏洞怎么可能会这么大?”被称为老四的男子低声的质疑道。 “大虫也有打盹的时候,况且他们在这里这么多人,这又不是战场,查了这么久也只查出个周泰,有所松懈也是必然的。”男子回应了句,似是有些等不及了,继续说道:“我说老四,你什么时候胆子变的这么小了?” “大哥,不是我的胆子小,而是这事到处都显示着异常。”老四摇了摇头。 话毕,老四又仔细的看了下对面的情况,之前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暴露,也没有人会来干这事,万一被发现了,那不是自投罗? 但是现在周泰被抓了,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招供了,第三军那边虽然没有动,但好像也在做着准备。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结果好像都是朝着不利于他们的这一面在发展的。 所以,当消息透漏出去之后,而且还是通过这种极其隐蔽的渠道,可以说这件消息之所以会透漏出去,完全是因为一个意外,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引起他们的高度紧张。 “大哥,周泰不认识我们几个,我觉得与其这么去送死,还不如趁早跑掉,现在这样,至少我们还有一夜的时间可以安全的逃跑。”老四继续建议着。 “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跑的掉吗?”老大摇了摇头,继续道:“现在什么话也别说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没有反悔的余地了,现在不是我们要怎样,而是我们还能怎样?认识我们的人多的是,一旦这些人招供,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又能怎样?” 老大说的没错,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死的可能永远大于生的希望。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不可能成功,他们当的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现在又为何不愿意跳下这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翻的列车? 不是不想下车,而是下不来这趟车。 先是把他们忽悠车,然后让他们留下一些罪恶,这个时候再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现在,要么继续,要么去死。 反正被抓到以后,这些罪证也足够让他们被判死刑的,而他们唯一的希望,是跟着大部队继续走下去,直到成功。 那时候他们非但无罪,反而还是功臣。 可这功臣又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 风,有些孤独的刮着,微风。 月光似是知道了今夜必然有一场战斗,所以也悄悄的躲藏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羸弱的火光微微泛着光芒,昏暗的亮光,使人昏昏欲睡。 一行五人,身着黑色的夜行衣,头戴黑巾,脸蒙黑布,浑身下,只剩一双眼睛以及双手裸露在外。 五人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关押周泰的那顶帐篷附近,这一路可以说是心惊胆战,但好歹是有惊无险,数次险些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但对方好像精神疲惫,即便在巡逻的时候,也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即便是当值的军官在愤怒的训斥着,可士兵似乎依旧无法打起精神,似乎,是因为最近真的太劳累了? 而且对于周泰的看管,显然也没有以前那么紧密了,帐篷四周,除了门口以外,到处都是可以钻的漏洞。 老大掏出匕首,轻轻的在帐篷划了一道口子,悄悄的打量了下里面的情况,一个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行军床睡着,帐篷内摆放着大堆剩下的美食佳肴,还有散落的美酒,透过划开的口子,能够清晰的闻到那令人陶醉的美酒的香味。 这一刻,他们甚至有些羡慕了。 同时,也对自己心的想法有了些质疑。 周泰是什么人?虽然级别不高,但这个人却直接参与了此次的刺杀行动,而且,他还亲手杀掉了两个他的下属。 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两个下属叛变了,而是周泰为了保全自己,杀掉下属,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将罪名推给他们两个。 对于这样一个毒蝎心肠的人来说,没有人愿意跟他交往,但是现在,这样的人却可以在这里享受这种他们向往的生活。 而他们这些罪恶不如周泰深重的人,现如今却只能如同那地老鼠一样的到处躲藏,还要拼性命来干这事。 但是不公平归不公平,老大还是强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个闪身,轻轻的进入了帐篷内。 不管怎样,他都要杀掉周泰。 虽然,派自己来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别有用心,但像他之前跟兄弟们说的那样,他别无选择,他们都别无选择。 昏暗的火光,隐隐的照射着帐篷内的情况,只觉告诉他,这件事好像真的如同老四说的那样,不一般。 可现在箭在弦,不得不发。 进入帐篷内之后,老大并未急着动手,而是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同时等后面的几个弟兄进来,到时候几人合力做掉周泰。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悄无声息的干掉他,趁着第三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继续利用他们的漏洞,悄无声息的离开。 从之前他们的防御力度来看,做到这一点,似乎并非不可能的。 前提是,接下来他们的动作,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否则的话,这个时候只要周泰喊一声,他们要葬身此处。 五个人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帐篷内,老大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几人开始举起手的小匕首,脚下步伐轻盈,速度缓慢的朝着行军床围去,五个人,合围,一击必杀。 他们没有选择刀剑,他们只带了匕首这种看似鸡肋的武器,但是在这个时候,匕首却是最好用的。 而且,匕首也被涂抹了剧毒,只要能在周泰的身划道口子,他们的任务基本也完成了。 “终于来了!” 原本在床躺着的‘周泰’,忽然间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凌厉的看着五人,脸悄悄的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大半夜的时间了,甚至数次都险些睡着。 现在,终于等来了他的猎物。 看着床的目标忽然间坐了起来,五人也是为之一愣,而且这声音,对方的面貌,显然不是周泰的模样。 周泰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却在暗见过周泰,他们见过大多数人,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又是怎么回事? 帐篷外,整齐带着一丝凌乱的脚步忽然响起,帐篷被人掀开,三个先前守在帐篷门口的将士接连而入,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威严的肃杀之气。 正文 第五七三章:这个组织不简单 “我投降!” 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在打斗之前便破坏了这场紧张的气氛。 “老四,你……”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四,满脸的愤怒与不甘。 虽说眼下生死已经有了结论,而老四最初的预言也成为了现实,第三军表现出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而他们的目的,是将自己等人引诱过来。 来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人来。 但是,他们来了。 自己没有听从老四的劝说,仍是带着他们一头扎进了这道天罗地之。 可是现在,老四竟然要投降了。 虽然,床那人依旧在那里坐着,一把略窄的横刀那么杵在地,单单只是这股气势,便让他们很难下定决心再往前一步。 “我早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犹如暗的老鼠一般,永远也见不到太阳。”老四回应了句,旋即扔掉了自己手的匕首,直接向后退了几步。 “我也倦了,我们在卖命,可他们却从不尊重我们,只是把我们当做一把随用随扔的刀。” “对……” 五个人,三个人都选择了投降。 被包围,这只是一个契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前他们在那边遭遇的一些问题。 包括这一次他们来执行的这个任务,难道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不是,是因为谁都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九死一生,没有人愿意来。 而他们之前又得罪了某些人,所以这个任务自然而然的也落在了他们的头。 换而言之,是让他们来送死的,然后顺便完成一个任务,用这些谁也不在乎的生命,去保住他们自己的安全。 间谍被同化,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特别是在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巨大,且自身没有什么强有力洗脑方式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更大了。 …… 派来刺杀的人,在得知自己进入了一个陷阱之后,竟然投降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于谨等人心高兴不已。 主动投降的人,跟被迫被抓的人,两者审讯起来的感觉完全不同,所能够得到的线索,也是完全不同的。 而如果这些人是真心投降的话,那么周泰要不要,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个无所谓的事情了。 从这五个人嘴里,能掏出的东西,远周泰一个人更多,而且他们是来执行刺杀任务的,这件事情周泰显然是不知情的。 或者说,连周泰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内部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部门。 “我只有一个要求,可以不追究我们的过去!”老四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跟后世的审讯椅差不多,双手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想离开的话,需要费一番功夫。 投降,不代表没有危险了。 相反,作为五个人头脑最精明的,老四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提条件的时候,一旦错过,一旦他们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一切完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信守承诺,这个已经不是他能去关心的了,也没有能力去关心。 他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的给他们留下最大的生存空间,生存的希望。 “这要看你们说出来的线索价值,值不值你们五个的命。”于谨微微一笑,也没客套,直接说道。 这种交易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什么不妥的。 是否能够放他们一马,看的并不是他们所犯下的罪恶到底有多大,而是看他们提供的价值,值不值这个代价。 道理很简单,事实也同样很简单。 一个刺客,哪怕他杀了很多重要的人物,但是最终他以推翻刺客组织为代价来换自己的平安,那么这个交易显然是划算的。 但是一个刺客,只以杀掉另一个刺客为条件,这个交易显然是不划算的。 这个组织刚刚冒出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所以在此之前,未必会有多少的罪恶,这也是于谨毫无压力便答应的原因。 “我见过负责这个工地的二号,而我们一共可以提供的名单,不低于五十个。”老四想了下,认真的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做这个主!”于谨点了点头。 一个负责这个工地的二号人物,这个条件已经足够他去做出这个承诺了。 只要能够抓到二号,那抓到一号还会远吗?抓到了这两个人,再往去查,速度更快了,距离也更近了一些。 “不!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必须要听到刑部尚书亲口说出这话。”老四继续提着要求,虽然这个要求听起来有些过份,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他必须要这么做。 一个办案人员,不管他自身的级别有多高,只要不是刑部尚书说出来的话,最终刑部尚书都可以以下面的人私自做主为由给拒绝掉。 到那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价值,谁还会再去听他们说什么? 至于这件事会给刑部带来多大的影响?答案是,这个影响几乎为零,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事根本传不出去。 虽然面见刑部尚书也是一样的道理,但为了求个心安,他也只能这样做,尽人事,听天命。 …… 于谨虽然觉得自己可以做主,而当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张行成的时候,张行成也不假思索的直接同意了于谨的做法。 但无奈于对方为了保命,现在守口如瓶。 这也是他们在经验方面的不足,在当时投降的时候,对方已经说好了,什么也不说,一切等通知。 等谁的通知?这还用问吗? 其他四个人一字也不说,问什么都如同石沉大海般的毫无任何反应,唯有老四这边在进行谈判,目的还不明确吗? “这个组织不简单!”房玄龄皱着眉头道。 到现在为止,短短的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组织的特殊之处。 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堪称为混乱至极,但是在另一个方面,却也看出了他们的不简单。 如说,下等级制度极其森严,下面的人,只知道自己的级是谁,而且还是单线联系。 也是说,下级知道级是谁,但却联系不到,只能等级去联系他们,或者将某些情报放在一处,然后等级派人去拿回来。 这种制度,给他们的办案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像是一座台阶一样,他们只能从最下面,一步步的走去。 更要命的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台阶到底有多高,这一件案子,他们又需要用多久的时间去查? 最让他们疑惑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选择这样一个方法? 这个时代,是造反的时代吗? 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适合造反派生存的土壤。 百姓吃的饱穿的暖,日子过的一天一天好,谁会愿意去干这事?加官府也是各种仁政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台,让官府在民间的声望更是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一系列的举动,一系列的官府改革,每一件事情,都在催动着官府在民间的地位,在百姓心的声望。 这个时候造反,他们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 可即便是这样,对方依旧可以拉出这样一支等级严明的组织,这一点让房玄龄很是佩服。 “是啊,不仅下等级严明,而且这一套制度也最大限度的保证了某一个人员反水以后,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可以降到最低。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竟然还有专属的刺杀小队,可谓是双重保险。这个人,不一般!”张行成也看到了这个组织的不一样之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真正的幕后,张行成已经知道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能够将各项规章制度制定的如此完善,此人必定有大才,甚至不排除曾经当过官员,且地位不低,没有这个位置的历练,根本做不到现在这样。 曾经的落魄官员,其幕后主使,很有可能是这个人群。 因为现在的大唐,可以说是对他们很不友好。 没有一个高层,希望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去离开,虽然,现在推行了任期模式。 但这种模式,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几年的时间下来了,现在他们反倒是接受了这种思想。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他们必须要将有限的精力,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任期制,看似是对他们权力和地位的削弱,实际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努力过,奋斗过,那么接下来,也可以享受了。 恩,理论是这么说的,实际…… 几个月前的换届,内阁只换了三个名额,原因是因为年龄大了,其余的人,全部连任了,也是说,他们还有五年的时间。 而到那时候,他们这批人大多也六十靠了,让位给年轻人,也并非不可。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现在退下来的那些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两者一对,自然而然的,也很容易的出一个答案,因为不满,所以要做出点什么,而那些满意的人,有理由去这么做吗?没有…… 正文 第五七四章:将计就计 在张行成亲自出面,做出了允诺之后。 老四等人这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了下来,不管是真放心还是假放心,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交代问题了。 不然的话,他们所将承受的,将会是史无前例的痛苦与压力。 同理,如果他们出尔反尔,那又怎么指望朝廷对他们恪守诺言? 然而,随着老四等人的交代,这个结果,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见过二号,但不知道二号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在这座工地内,因为之前,他曾经在这里见过。 如何揪出这个深藏的二号,还需要他们一个个的去甄别,但其他人,他们却是有名单的。 因为刺杀组,最重要的任务,是时刻准备着去杀人,如果连人都不认识,那又去杀谁? 对方精明的地方在这里,愚蠢的地方也在这里。 他们过于相信刺杀组的忠诚了,他们过于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了。 没有人去怀疑,刺杀组是否会进行反叛,所以,每个刺杀组都分配了一些固定的名额,三十到五十个不等,这些人,是他们的固定刺杀目标。 当然,这个任务是隐藏任务,只有当他们暴露的时候,才会去执行刺杀任务。 而为了提高刺杀效率,更是提前安排人告知他们这些人在那里,甚至还安排人私下里在暗处挨个认了下人。 不敢保证能对号,但再见到的话,也不会觉得特别陌生。 “想不想立功?”张行成亲自问道。 这些消息对于自己非常有用,但在将其付出于实际之前,它们又是毫无作用的。 知道了二号,但自己却不知道是谁,没有这些人的帮助,他们也根本抓不到人,这还是其次,如果大范围的去抓捕名单的人,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所以,张行成飞速的在脑子里想了一个策略,虽然有些冒险,但他觉得对方一定会同意的。 “立功?我们现在不是在戴罪立功吗?”老四愣了下。 “不,现在你们所做的,只是为了赎回你们自己的性命,赎命跟立功,这完全是两回事。”张行成笑着摇了摇头。 老四愕然一愣,便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可是在这一刻,他也无法压制下自己心的兴奋。 自从走这条路之后,他知道,自己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在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了。 因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朝廷是不可能赦免自己的,谋反罪,即便是遇到新帝登基,也不在大赦的范围之内。 但是现在,张行成却告诉他,他们还有洗白的机会。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阳光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黑暗的人,对于阳光的渴望。 他们也希望无忧无虑的生活,希望娶妻生子,堂堂正正的过日子,自己去种地赚钱,看着孩子去读书,然后通过科举成为官员,然后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走出这一步的那一刻,他们失去了这些权力。 有些人是主动的,有些人是被迫的,有些人则是被逼无奈的。 但不管怎样,又有谁不渴望自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身份?永远不受暗的那个身份的束缚? “我们要怎么做?”老四抬起头看着张行成,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他无法拒绝自己内心的渴望,更无法拒绝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同样的,他也很清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看的是自身的价值,能给朝廷带来的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还怎么指望对方去重视自己? 所以,他必须要把握好每一个机会,给自己带来每一个生的希望。 “很简单……”吧嗒吧嗒,张行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有危险,但危险却不大,当然了,具体咋样,看的是他们个人,其他人无法左右。 当然了,站在他们这个角度,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 黑夜,人影渐渐的消失掉。 “你不怕他们这么跑掉吗?或者反水?”房玄龄叹了口气,问道。 “怕!”张行成直截了当的回应道,没有任何的掩饰,“但不这么做的话,我们没办法抓到他。” “希望能够顺利吧!”房玄龄又叹了口气,暗暗的祈祷着。 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不该做的,他们也做了。 剩下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对方隐藏的实在是太深了,想要将其挖出来,不容易。 暗有精锐的侦察部队跟着,他们负责联络,接收,呼叫援军。 而老四他们,只需要找到所谓的二号,然后放出讯号,确定对方的位置,等待援军到来将其抓捕即可。 可以说,这是一个将计计的策略。 对方想要刺杀,那做出一副刺杀成功的假象,让他们麻痹,大意,然后趁此时机,一击毙命。 至于那些小鱼小虾们,讲真,张行成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 能抓,肯定是要抓的,但是抓不到,那也算了。 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小鱼小虾们,没人会急着跳出来,当官府对他们没有施加任何压力的时候,这时候他们会怎么做?但凡是个正常人,怕是都会选择隐姓埋名的换一个地方,然后安安静静的当个普通人吧? 或许走这条路是个无奈的选择,错误的选择,一旦有机会可以让他们恢复平静的生活,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接下来按照计划走吧,不过,这次的事情,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张行成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并非凭空而来的。 而是随着对整件事情的调查,所知道的消息越来越多,将这些消息汇总以后得出的感觉。 虽然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虽然现在一切的进展都是最理想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事情怕个卵?”房玄龄摇了摇头,苦笑道。 当然,这件案子,现在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压力,房玄龄虽说嘴说的很轻松,但实际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不知道陛下那边抽什么风,责令他们尽快完成这边的调查,然后将整件案子交给刑部负责,再然后,刑部争取在半年之内,彻底的破掉这个案子,将那些台前的,幕后的推手全部捉拿归案。 为何出发之前没有提这些,现在却又让人传来消息? 而在这间消息的后面,李元吉也给了他们足够有力的答案。 李元吉欲在明年正旦的大朝会,立李承光为太子,所以,针对李承光的这些阴谋诡计,很有必要在他登太子之位之前彻底的解决掉。 立太子是好事,确定了,提议程也是好事。 但李元吉的这一系列举动,还是很让房玄龄等人感到不解。 原因在于,其前后态度变化太大,之前根本没有打算这么快立李承光为太子,虽然李元吉也很欣赏他。 而按照李元吉表示出来的想法,至少也要对李承光进行不短于两年时间的考验,这才可以将其立为太子。 用两年时间去考验一个太子,这个时间并不长,而且大臣们也觉得很适合。 当然了,适合是因为在立太子这件事情,大臣们是没有话语权的,立谁不立谁,皇帝说的算。 而在这样一种独裁的态度下,能够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但在确定要立太子,到真的立太子,原定的不低于两年时间,算到了正旦,也刚刚一年出头一些。 忽然间将时间缩短了这么多,朝的大臣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但房玄龄等人还是觉得有些急了。 毕竟李元吉还年轻,李承光还小,算到了明年,也不过九岁而已。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之所以让李元吉改变了主意的,还是因为李承光自身的原因。 一个天才,即便是在小时候,也无法掩饰他的才能,之前是没有在意,也没想过在意。 但是在给了他机会以后,李承光却迅速的把握住了这次机会,并且将自己的亮点给展现了出来,而对于自己的缺点,他也并未急于去掩盖,反而坦诚的说出来,请教诸人来帮助自己解决。 不管最终能不能完全解决掉这些,让他尽可能的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是这种态度,实在是让李元吉无法拒绝。 立太子,对于李元吉来说也同样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这样,他可以全力的培养太子,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他可以继续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安安静静的当一条咸鱼了。 好吧,这些都是后话。 简而言之,是李承光的表现打动了李元吉,所以决定提前立他为太子,然后呢,要求他们尽快的了结这次的刺杀事件,不要留下什么祸根。 整件事情这么简单,本来也不复杂,但没想到这个组织竟然有一套如此完善的制度,这个倒是让他们很头疼,而这件事情他们也是刚刚发现不到半个时辰的,所以还没来得及汇报给李元吉。 正文 第五七五章:真凶是他? 消息很快便被传回了长安,火车的速度虽然不限速度的军情急报稍微慢一些,但却好在不需要太多的人力可以做到,间出差错的概率也较小。 长安至洛州这一带的政务军情之类的,现在都是通过火车来传递的。 “暗卫那边没有一点消息?”看着荥阳送来的最新情况,李元吉对着身旁的马六问着。 马五负责关内,马六负责整个关外的情报工作。 但是这一次,无论是马五还是马六,两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样的异常。 这样的工作效率,让李元吉很是不满。 暗卫的规模已经庞大到了一个不容小觑的地步,内部更是混杂着各种各样的人物,这样一个机构,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既然如此,那还养着这么一大堆人干什么? 虽然真正有编制的并不多,更多的只是一些外线人员,可这些外线也是发工钱的,虽说不多,但也正儿八经的工作来钱容易。 虽说暗卫在其他方面做的很好,可是这一次,李元吉很失望。 张行成他们再查,暗卫同样也再查,可是这结果呢? “暗卫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李元吉认真的说了句。 “臣会好好整顿一番的……”马六低着头保证着,这次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次狠狠的打脸。 风光无限的暗卫,虽说从未在台面出现过,可却没有任何人敢忽视他们。 之前,暗卫也曾提供给李元吉无数有用的情报,而且每一次的情报都是真实的。 曾经一度,李元吉甚至将暗卫送来的消息与监事的消息进行对,两者一明一暗,可以很好的相辅相成。 但是现在,连马六也都觉得羞愧难当。 “人,在精而不在多,你能用手底下的人去管理更多的人,那么最基层的暗卫,为何不能是如此呢?”李元吉继续说着。 现在暗卫的构成,是广撒,各个地区,各个级别的人都要,哪怕你是个种地的农民,只要能通过考察,他们都会收进来。 不过这不是正式的编制,这些人是需要拿情报来换钱的,但是这样,效率太低。 “收编一些身没有什么大恶的,让他们正式加入暗卫,然后去掌控一地的情报,暗卫需要做的,是在暗监视这些人的举动,或者,干脆以暗卫的力量,直接培养出一个暗卫自己的人来位……” 吧嗒吧嗒,李元吉说了一大通,主要是将暗卫的基层构成给精英化,同时,派出暗势力去盯梢,防止这些人走骗了路。 这种路子等于是给了某一个人极大的权力,县令管明面,他管暗处,说是一个县的另一个县令也毫不为过,稍不留神,会成为一个让人头疼的势力。 而李元吉的这一套方法,看似有些繁琐,但真正操作起来,除了费事一点,其他的都很好。 首先,最大势力是一个县,每个人只能在自己县的范围内去活动,想吞地盘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算暗卫没有发现,难道被你吞掉的地方也没发现吗? 这样可以做到不动则以,只要动了,暗卫立刻会发现。 联合什么的也无所谓,能联合多少人?总有不满的人存在,总有泄露的时候,难不成有人能将整个暗卫都给联合起来? 暗的势力再怎么庞大,也敌不过一个军队的牛逼,再说了,暗卫会不派人跟在内部监视吗? “这件事情不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容易做到。”李元吉将房玄龄送回来的消息递给了马六,继续问道:“张行成判断这次事情的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前些年被撤换的高层官员,这件事你怎么看?” 马六接过情报,将李元吉刚才说的那些话,暂时的从脑移开,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这份情报。 情报分析,这是马六的特长,也是整个暗卫最拿手的东西。 同样的,这也是暗卫存在的价值,他不仅要监视整个大唐的动静,同时还要监视整个官场,商场,等等所有有人涉及到的地方。 甚至,在暗卫未来的计划,甚至提出了要向外部渗透的提案,这个计划一旦实施,那么以现在的这种状态,能行吗? 当然是不行的。 所以,马六也在不断的自我学习着,不断进步着。 看着手的这份情报,马六瞬间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状态,对于一天要看不知道多少份情报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手到擒来。 看着看着,马六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的确不一般。 而且,马六也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个对手的强悍。 脑海,飞速的思索着这些年来被逐出朝廷的官员,高官,逐个的去回想他们的脾气,他们的做事风格,看这件事情的风格,会不会有一些他们的痕迹。 但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个幕后真凶的范围,会很广泛,会让他们感觉到有些吓人。 再一次看着情报的内容,脑再一次的将那些人过了一遍。 “陛下,臣想到了一个人,臣的记忆里,也只有他才可以做到如此缜密的计划与制度。”马六稍显质疑的猜测道。 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自己知道的或许只有他,可天下有那么多人,也许他们的猜测都不对呢?这种事情,在抓到真凶之前,在得到足够证明的证据之前,谁又能说的准? “谁?”李元吉也有些好,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实在想不起来。 “长孙无忌!”马六说出了这个名字。 “长孙无忌?”李元吉愕然一愣,这又是怎么回事?已经消失了几年的长孙无忌,现在又回来了吗? “对,是他,首先,长孙无忌有这个前科。”马六点了点头,“之前他因为这些原因,选择了投靠吐蕃,甚至,之前吐蕃对大唐发起的战事,也是因为长孙无忌从起到了作用,但是在我军攻克吐蕃之后,长孙无忌与松赞干布杳无音讯,这几年暗卫也在大力的排查,但要想在茫茫人海之找到一个人,难度太大。 其次,他有这个动机。 第三,作为前皇帝的心腹重臣,长孙无忌的位,靠的并不仅仅只是裙带关系,他自身的能力也是非常出众的,且很多暗的计划,都是由他在制定。 以长孙无忌的能力以及过往的经验,制定出这么一套制度,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长孙无忌有这个人脉,即便当下他以日落西山,但对于他来说,这依旧不是问题。” 马六简单的分析了几点,从这几点来看,跟房玄龄他们给出的情报完全没有任何的关联。 但是通过马六说的这些,在联想到情报的那些内容,这一切似乎又很明朗了。 什么人可以在悄无声息之拉起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而且还是在现在这个暗卫监事漫天飞的时代? 当然是之前有某些势力的人,随着他的倒台,那些人也没有了束缚,没人知道他们过往的身份,他们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而长孙无忌则很有可能握有他们手的罪证,这个罪证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足以将他们治罪。 如果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将这些罪证给捅出去,算有些事情是死无对证,况且流亡的长孙无忌手里也没有多少实际的证据。 但在这个时候,风声往往实际证据更恐怖,他所能带来的,将会是某些人精神的煎熬。 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这种痛苦到底是多么的难受。 李元吉也在脑子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突然间发现,这个猜测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长孙无忌也绝对做的出来这种事情,这不是猜测,而是他真的会。 如果是长孙无忌的话,这事怕是又不好办了。 作为一个流亡多年的曾经高层,作为一个一败再败的人,成功过,也失败过,他的经历,足够写成一部书籍。 现在的长孙无忌,经过这些年的一些事情,要之前更加奸猾了不少,滑的像一条泥鳅,奸的更不用说了。 “想办法查,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的查清楚,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军队。”李元吉面无表情的命令着。 虽是面无表情,但这番话,却是将他的愤怒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来。 早在八年前,李元吉想弄死长孙无忌,可当时的决定权不在于自己,为了不引火身,李元吉也没想过要通过其他手段干掉他。 任以后,长孙无忌跑了,后来在吐蕃的时候,自己答应过观音婢给他一次机会的,可是现在,他依旧死心不改。 在李元吉的心里,凡事可以再一再二,但绝不能再三再四,没有人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也没有人能有这个资格,连他自己,他也不允许自己会不断的犯这种错误。 而长孙无忌在做的,是不断的通过这种谋反的手段来复仇。 既然你很忠心,那到阴间去继续表忠去吧! 正文 第五七六章:都是浮云 不管敌人是谁,李元吉现在能做的,真的是不多。 只能不断的派人去查证,去抓捕。 一个长孙无忌虽然难缠,但对于诺大的朝廷,对于一个国家机器来说,终究难成大器。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大唐,是蒸蒸日的大唐,无论是国家层面,还是民众层面,都在朝着一个新的高度在快步迈进着。 起六年前,现在大唐百姓所需要缴纳的课赋,只有那时的四成了,而且一年还会再将一成,三年半之后,他们再也不用去交课赋了。 这对于现在的百姓来说,无异于后世的国家告诉你,以后看病不用再花钱了,十年后一分钱都不用再出。 当时或许不会有人相信,但是现在,第六个年头已经过去了,当初承诺的事情,正在稳步的兑现着。 仅仅只是如此,便足以让百姓心系朝廷,仅仅只是依靠着这一条计策,便可以让造反的土壤,彻底在大唐这块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朝廷还在不断的推进着社会的发展,不断的提供着各种各样的新工作。 这次没有机会,不要紧,相信要不了多久,会有一个新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时代在发展,什么都在发展,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步到位,跟种地是一个道理,你不种下种子,不经过几个月时间的等待,不去呵护它,他不会给你一个好的收成。 所以,当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百姓更多的还是习惯性的抱怨两句,然后骂两句,谁也不知道他们骂的到底是谁。 但这些人很快会拍拍屁股,然后去寻找下一个工作。 工作,如同是雨后春笋一般的不断冒出来,他们已经习惯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的体会到,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有饭吃,有钱赚,赚了钱可以买衣服,可以建房子,可以干很多事情。 自古以来,汉人百姓都是勤劳的,贫穷,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勤劳,而是因为没有太多的机会给他们。 古代的时候,汉人王朝能够数次站在世界巅峰,现代的时候,汉人国家又能够在短短的三十年内,从一个什么都需要进口的国家,发展成一个可以大量出口的国家。 智慧与勤劳,在这片土地从来都不欠缺,所缺的,只是一个真正可以带着他们走巅峰道路的人。 现在他们确定了,现在的皇帝李元吉,是这个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人。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苦难,哪怕是一些挫折,哪怕普通百姓骂皇帝是无罪的,哪怕没有人在一旁监视,也不会有人去骂李元吉这个皇帝。 自古以来,没有人可以做的李元吉更好,没有。 所以,造反派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生存的土壤的。 好像在后世的华夏搞恐.怖.袭.击一样,有些人固然会愿意,但只要说出来,绝对是一万个人里也出不了一个这样的人,甚至所有人都会骂他神经病。 虽然有些时候嘴炮的挺舒服的,虽然民间流传着那么一句话,国外生活在水深火热之,我们的人民很幸福,从某个角度来看,这难道不对吗? 这是正确的,只是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李元吉现在正是将这种思想灌输给了李承光,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去做,那找一找前面的类似事情,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如果还是找不到,那停下来,冷静下来思考一下。 不管怎么做,始终要以民为本,皇室虽然看似是掌握着天下大权的一个顶级贵族。 但这些权利却是有些脆弱,当你自己都不在乎的时候,当你始终无法搞清楚这些权利来自于哪里,又有什么真谛的时候,那么想要一直拥有下去,只能是在梦境。 所以,从一开始,李元吉给李承光灌输这样一个思想,直接告诉他,皇帝的权力来自于哪里。 这句话看似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仔细想一想的话,却又不难明白。 “父皇,儿臣明白了,水亦能载舟,也能覆舟,是这个道理吗?”李承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李元吉愣了下,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承光。 惊讶并不是因为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这句话里所指的含义,而是因为,李承光说出了跟李世民在历史一样的话。 这才是李元吉最惊讶的地方,最吃惊的地方。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李元吉深感欣慰的点着头,这个喻的确很形象,几乎是没有这更好的喻了。 “这些都是儿臣在此次的出行感悟到的,特别是在工地,看到了工人们干活的那股热情,儿臣曾经询问过工部官员,以前的时候,朝廷征召的劳役,在工程的进度方面根本无法跟现在相,整个工地的气氛也同样无法相。 回来以后儿臣仔细想了想,两者都是干活,干同样的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明显的反差?” 李元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李承光下面的话。 “之所以出现如此巨大的反差,儿臣觉得有以下几点,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朝廷不再拿他们当做一个免费的苦力来对待了,相较于以前,朝廷给了他们更多的尊重,虽然干的活还是一样的,指挥的人还是一样的,吃的住的,都是一样的,但给他们工钱,这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同样的,干活有钱拿,现在的工作虽然多,但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修建铁路需要的工人多,这个时候不表现的积极一些,下一段铁路不用他们了,岂不是断了工作的收入? 修建铁路虽然累了点,苦了点,但好在工地不会停工,好在是给朝廷干活的,工钱方面不会亏欠,而且还能时不时的改善一下伙食。” “你只看到了一个方面,但却没有看到另一个方面。”李元吉微微一笑,虽然李承光的见解还有些不全面,但他依旧很高兴,毕竟只是个孩子啊,能做到这样,假以时日,又能有怎样的成? 而且,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的话,估计自己也再撑个十年八年的,可以安心的让位了,距离自己的理想生活又近了一步。 对于一直拥有一条咸鱼梦想的李元吉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这个国家能有现在这样的成,不安排个合适的接班人,李元吉还是不放心的。 所以,李元吉当下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是,稳定发展,培养接班人。 “修建铁路,不能把它看做只是一个体现对百姓尊重的事情,你要看到朕更深层次的用意。给工钱,的确可以提高工人的工作热情,有助于加快工作进度,但同样的,这样的话,对于朝廷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以前需要两年完成的工期,现在一年半可以保质保量的完成,节约下来的半年时间,又能创造多少利益? 而且,铁路的修通,对于朝廷来说,也更有利于对国家的统治,同样也有利于商业的互通,人员的流通。朝廷仅仅只是出了些钱,但是实际得到的好处,却远远不是这些钱所能够换来的。 对于铁路这个东西,朕将他看作为战略性的设施,也是他存在的意义,将会对很多人产生一种威慑力,好现在,铁路修通了,朕可以一日之间将数万大军从长安调往洛州。 如果此时有人叛乱,他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能不能在几日之内彻底的取得胜利,不然的话,朝廷的大军会通过铁路连续不断的增援,到那时候,他们又能抗的住吗?”李元吉开始说着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些东西其实很简单,什么战略性不战略性的,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什么是战略设施?什么又是战略装备?战略目标? 是我要做到有这些东西,做到这个目标,哪怕间有一些小的失败也无所谓,我不在乎,只要最终能够成功。 那么我的这些东西,这个做法,可以吓住你。 能够吓住你的,吓得你不敢动的,吓得你瑟瑟发抖的,那是战略性的。 放在后世,核武是战略性的,用的可能性根本不大,但是面对有核武的国家,算世界老大,也不敢去跟对方开战,这是战略意义。 火车也是同理,放在现在,他存在的意义,远远大于表面所带来的这些利益。 在套用一句后世的话,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那么现在,真理永远在铁路反而辐射范围之内。 道理同样很简单。 除了铁路,还有更多的东西,这才是李元吉在乎的。 什么长孙无忌长孙有忌的,在李元吉的这些目标面前,这一切统统都是浮云,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最多也昙花一现。 当然了,李元吉也不会容忍长孙无忌这么毫无忌惮的乱搞一通,他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使自己成功的进入了李元吉的必杀名单之。 正文 第五七七章:暗箱操作? 能够进入李元吉必杀名单的人并不多,长孙无忌算一个。 不得不说,这是他的荣幸,也是他的悲哀。 当然,李元吉是想不明白,自己曾经数次要放过他,为何他依旧死心不改? 为了报李世民之死的仇?还是为了报他妹妹成为自己一个无名妃子的仇? 可是这些新仇旧恨加起来,怎么也不过自己五子被株之仇吧? 还是说,自己的大度,反而让长孙无忌忌惮颇深? 但不管怎样,现在的事情,基本已经成为了定局,不管这件事情跟长孙无忌到底有没有关系,反正现在李元吉是不想让他活着。 当皇帝想让一个人死的时候,那么整件事情都会变的简单许多。 整个暗卫动了起来,不管是否能够查到些什么,暗卫总归是在动的。 李元吉跟马六交代了那么多的事情,此刻马六也在思考着。 暗卫的成败,最关键的在于人,支撑这个计划的,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而且还必须是精锐,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是干不了这些事情的。 调查的同时,同样也是在考察。 不过,对于是否能够找到关于长孙无忌的线索,这一点马六还是很心的。 特别是观音婢身边,马六更是安排了不少的人手。 尽管知道,长孙无忌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这个唯一明面的可能,他也不想断掉。 除此之外,唯一能做的,便是广撒了,可这种办事效率不用提了,基本是靠撞,运气好说不定马能有结果,运气不好,十年八年的也未必会有一点线索。 而且情报这东西,真的很玄学。 有时候,明明情报已经出来了,可下面在经过转手的时候,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失过去。 也有可能是下面报了,但是到了一个部门的时候,被认为不重要而被丢在了一旁。 反正,能够传到他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大事,一些要案。 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基本是传不到他这里的。 当然,这种方式其实也是正确的,什么事情都报,面不还得累死? 每个级别都有每个级别的权力,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义务,有些事情,本是在他们的处置范围之内,他们那么处置了,也没什么问题。 除非是面特别交代了,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更加小心的去对待这些情报,从而进行深入的挖掘。 如说现在,所有的暗卫都在打听这件事情。 而打听的方式,也是千百怪。 有的喜欢直接去问,通过聊天的时候旁敲侧击,有的则喜欢去听,到茶楼,到剧院等地方去听人聊天,有的还喜欢去商队歇脚的地方,听他们胡侃。 但不管去哪里,这些方式都有些被动,未必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 但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喜欢跟各种各样的人交朋友,有商贾,有贩夫走卒,有乞丐,也有地痞流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不敢做的。 长安的一座剧院内,舞台,演奏着最近很火的一部剧。 剧主说的为一个男儿从军征战的故事,从字面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如果真的可以静下心来看一看的话,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怪,有种热血沸腾?冲动的想从军的**? 这是兵部找人撰写的一个作品,其目的,宣传军队的同时,也为来年的招兵打下基础。 当然了,现在征兵是没有困难的,这么高的待遇,这么先进的装备,只有傻子才不去。 这好在二战时期的华夏,告诉你只要当兵,能让你瞬间成为米国大兵那样,吃不完的军粮,能把人吓死的军饷,打不完的子弹,而在此之前,你甚至连一把武器都没有,这个时候,你是去还是不去? 从军潮的冷却降温,看的不是一个国家是否经历战争以及其他因素,而在于民众的生活水平。 生活好了,愿意从军的人也少了。 虽然不乏一些爱国志士,但整体来说,这个例的确是少了。 为何?待遇不算高,在外面随随便便混两年,不去军队混两年拿得多?而且去了,终究还是要回来的,两年和五年,有什么区别?时间越久,脱离社会越远。 在那个一切向钱看齐的时代,这些精神的支撑,似乎冷淡了许多。 虽然现在不缺兵员,但兵部还是在宣传。 不过这件事情跟兵部,跟这部作品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个打扮的如同是商队模样的男子,浑身一股松懈之意的靠在椅子,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壶茶,放着一碟糕点,这小日子更不要说有多美了。 “靡老板,这次的货物价值可是不低,您要不要?”一个年男子显的有些随意的在旁边坐了下来,根本没有顾及旁人的感受,一副大大咧咧的口气问道。 “不低也总要有个价吧?”被称为靡老板的男子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口,不动声色道。 “这个数!”年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 不是个小数目,一根手指,指的自然不会是一贯或者十贯。 但一个情报能够卖到一百贯的,那又该是有多重要的情报? 反正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价值一百贯的情报。 或者说,不是没有见过,而是从没有出一百贯买走一个情报的先例。 这些人基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唯一能让暗卫跟他们合作的理由,是因为他们身并没有什么太过份的罪恶。 暗卫可以不讲手段,但却不能不讲原则。 同样的,跟暗卫合作,关键时刻,他们可以救自己一命。 这对于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来说,无异于给自己找了个强有力的后台。 所以,通过这方面,靡老板拿走的情报不在少数,但真正给的钱,加起来怕是也没有十贯,很多时候只是象征性的给点钱罢了。 而他们也不敢有所怨言,用这位靡老板的话来说,你们卖的不是情报,而是在给你们自己赎罪。 当然了,只靠这么一番话肯定是不行的,凡事总要有个例子不是? 有人因为失手进去了,但是很快整个事情便被暗卫给摆平了,当然,出钱是肯定的,毕竟要赔偿人家不是,但不管怎样,人总算是没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人愿意以这种看似吃亏的方式跟暗卫合作。 不过,真的吃亏吗? 这个要怎么看了。 对于暗卫来说,对方的确是吃亏的,因为情报是无价的。 但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占便宜的,因为那些情报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作用,除了能让自己在闲聊的时候多点吹牛逼的资本以外。 但,这样的话,自己可以当这个冤大头了吗? 还是说,暗卫的钱是没有预算的?花多少都可以? “什么样的货,能值这个价?”靡老板微微眯着眼睛问道。 这个价格,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不然的话,所有人都这样干,那这钱从哪来? 像他这个级别的,每年只有三十贯的使用额度,而且每次使用都要进行额外的审批才能使用。 暗卫也缺钱,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有钱。 “货自然是好货,不然作为老熟人,我老路又怎么敢在靡老板面前狮子大开口?不过呢,这次的货并不是靡老板说的一百贯,而是再翻十倍。”老路并没有因此而担惊受怕的立即将情报告诉他。 手里有货,心不惊,他相信,靡老板会买的,算他不买,其他人也会买的。 “好货不愁卖,好货同样未必有人会买,这家买不到,到他家便是了,买个残次品回来,修修整整的敲打一番,照样是个好货,倒是手里有货的那个,要想清楚他是不是需要尽快出手了。”靡老板同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一百贯,一千贯,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反正也不会买。 除非这个情报的价值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料,但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去花太多的钱去买。 有价值的情报,对于这些人来说,拿在手里未必是好事。 相反,一个精明的人,在得到这样的情报之后,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装作不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另一个则是迅速的送门来,不取分,以此来博个高分,给自己增添一丝的安全感。 只有一个愚智的人,才会做出这么一个选择,而老路给他的感觉是。 这货想拿钱跑路。 一千贯到手,这笔巨款拿着到哪里不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而到了偏远地区,或者说,直接去济州,凭借着这笔钱,他完全可以在那里当个土皇帝,大量的圈地,大量的买船雇人捕鱼。 那个时候,他有了正常的身份,暗卫也不好在对他下手。 当然,赚暗卫的钱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太过份,也不能要让暗卫察觉出什么,这一点或许很难,那简单一些,大事不赚,小事赚一些可以了。 便是现在,通过暗卫的保护,老路在暗处不也照样的吃香喝辣? 所以,这种做法很愚蠢,靡老板既是在提醒,也是在警告。 正文 第五七八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提醒的,自然是为了告诉老路。! 做人不要贪得无厌,你自己是什么货色,难道暗卫还不清楚吗? 之所以你能够如此潇洒的活到今天,如此自信的坐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你混的有多好,或者你给大唐带来的贡献有多大。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 你所提供的情报,对于暗卫来说是有些价值的。 而暗卫觉得这些足够他们充当你的保护伞,前提是你不要去自己作死。 但是现在,老路却主动的打破了这种平衡。 这种做法实际很蠢,但是从老路的角度来说,或许这种日子他已经不想再过了。 他只想快速的拿到一笔钱,然后离开这里,从此过一个平静的生活,不再去招惹那些是是非非。 或许他意识到了,自己走的这条路,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长久的走下去。 现在是因为自己有价值,所以暗卫保护自己,可有一天自己没有价值了呢?他们还会遵守承诺吗? 以他们这些人对暗卫的了解来看,很难。 所以,他这一步看似又是睿智的。 但不管怎样,靡老板的话,还是让他为之一愣,心愕然震惊。 原本抱着的那些幻想,现在也彻底的消失的一干二净。 当然,能够攀暗卫这条线,靡老板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种笨蛋型的人呢? 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也有他自己的安排。 只是,他的想法似乎是有些错误的。 而错误的根源,在于他从一开始选错了目标。 这份情报的价值,他是知道的,否则又怎么敢开口要一千贯的价格? 同样的,这份情报要想卖出价格,最理想的方式,是直接找那些能够说话的人。 靡老板虽然在他面前是高高在的,但是在那些真正的掌权者面前,他的这个身份又有些不够看了。 如果他有足够的权力,那么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觉得这个情报不值这个价,而是要先听一听这个情报。 至于皇帝的奖赏什么的,虽然不会少。 但问题在于,这些奖赏,会落在他的头吗? 即便只是用屁股去想,也能知道这个奖赏跟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现在,他把自己给带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况,他把自己给带入了一个死胡同。 现在,手的这个情报,他是说还是不说?说了,自己完全的被动了,不说,靡老板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要怀疑暗卫的铁血,他能跟你当朋友,也能把你当敌人。 所以,老路才想到了要逃亡,可是这个计划,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当然了,这只是因为老路过于贪心,如果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悄悄的离开,靡老板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的。 每个暗卫都有自己的势力,都有自己的渠道,虽然某些是互通的,但互通的只是情报,渠道什么的,算要用,也是别人来帮忙,而不会让其他人自己去接触。 也是说,他完全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离开这里,趁着靡老板没有察觉之前,彻底的消失。 “这种生活我不想过了,我的家人也不想过了,这次之后,我想离开。”老路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除了低头,他别无选择。 靡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谁都清楚。 而刚才自己的那简短的举动,对方肯定已经猜出了些什么。 在此之后,自己想要再离开,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与其如此,靡老板觉得自己似乎只剩下了一条路,一条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走通的路。 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靡老板的信誉。 尽管老路知道,他的信誉没人可以保证,也没人能够相信,不得不说,暗卫做到这个程度,还是很让人失望的。 “先听听内容再给你答案。”靡老板摇了摇头。 有一点老路猜错了,暗卫不是不讲信誉,而是很讲信誉。 只要是作出的承诺,只要对方没有其他的问题,这个承诺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但游走在这条线的人,谁又可能永远不犯错?小错可以揭过,大错呢?要跑路的人,岂会是犯了小错? 现在靡老板也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犯事了,所以不敢给这个答复。 “……”老路附在靡老板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旋即,靡老板满脸的震惊之色。 这个消息…… 一千贯并不贵,甚至一千贯都未必能拿到,这不是他们正在暗调查的消息吗? 而在此之前,因为没有任何的线索,所以只能采取大海捞针的方式。 整个大唐的暗卫,全部都在干这一件事情,单是这其的花费,远远不止一千贯了。 如果,他可以早些找到自己,如果,在发布任务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答案,暗卫也不用在去浪费那么多的资源了。 当然,可惜什么的都是虚的,没有任何的用处。 命令已经发出去了,几乎整个关的暗卫都开始了行动,其他地区的暗卫也会接连开始。 现在去想那些并没有任何用处,最重要的是,赶紧报。 “消息可真?”靡老板一改往常之态,低声的确认着。 “可用脑袋担保!”老路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跟我走,如果消息是真的,便是大功一件,甚至,让你进入暗卫也不是问题。”靡老板强忍着心的惊喜。 这个消息自己去汇报,好处会更大,但这里面有一些细节,是自己不知道的。 暗卫里面都是一群怪胎,一点的小疑问都会被发现。 这种抢功的行为,不是不可以,但要看是什么功劳,是什么人的功劳。 …… “消息可真?”重要的事情,往往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回复。 马六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几乎是与靡老板没什么区别,两者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可反应却是一样的。 这个消息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简直是天降及时雨,瞌睡了立马有人送来一张松软的床榻,一个舒适的枕头。 “应该是真的,那个老路说这个消息是一个叫老拐的人告诉他的,这个老拐只是个普通人,但又不是普通人。” “怎么说?”马六有些感兴趣了。 “老拐原本是奴隶出身,但长孙无忌却对他还算不错,长孙无忌逃跑的时候,曾经将一笔财富交给老拐保存,但老拐一个人,又怎能守得住这些财富?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老拐,又哪会老老实实的存着不花?再说,他又往哪里去存? 所以,钱没了,老拐落魄了,老路救了他一命,三天前长孙无忌悄悄找到了老拐,想要要回这笔财富,但老拐哪拿钱给他?……” 事情很狗血,长孙无忌自认为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很不错的,将一笔财富交给下人去守护,哪怕花了一些,也终归会留下来。 他也过于相信了老拐的忠心,然而结果是,老拐很快的便将这些财富给花光了,用尽了。 酒楼,红楼,赌场,各种娱乐场所,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老拐的身影。 钱没了,主人回来了,拿不出来,下场自然不会好。 于是,老拐便决定把长孙无忌回来的消息透漏出去,反正长孙无忌是朝廷的通缉犯,算他回来了又能如何?他恢复不了以往的身份,地位,也回不到以前的权势。 现在一个奴隶,一个通缉犯,两者谁谁高贵?凭什么还要继续操纵我呢? 而老拐则是告诉长孙无忌,这笔钱被放在一个很可靠的朋友那里了,他是开私下钱庄的,以跟他沟通取钱时间为由,悄悄的离开了家。 并且与长孙无忌约定好三日后在见面,确定什么时间去取钱。 “他给了多少钱?”马六冷静下来问道。 “价值万贯!” “价值万贯……”马六紧紧的皱了皱眉头,价值万贯的话,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暗卫可以凑出来,但他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个事到底该怎么办。 私下钱庄这事他知道,说白了,是私底下吸收百姓手的存款,然后拿出去放贷收取高额利息,利息的一小部分给百姓,他们拿大头。 拿着百姓的钱,为自己赚钱,无论亏盈,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坏处。 其实这种模式跟钱庄的模式是一样的,只不过钱庄属于正规的,有保障的,而私下钱庄则是不正规的,一旦主人有了跑路的想法,这笔钱不好追回来。 长孙无忌不是一般人,他的思维,他的观察,他的见解,远不能用普通来看待,必须要提高几个级别去对待。 而且也极为狡猾,即便现在知道了他的消息,如果这场戏做出破绽的话,也有很大可能被他发现。 能够躲过那么多暗卫的眼光,躲过所有人的眼光钻进长安城,并且找到那个老拐,甚至在此之前,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仅仅只是这份谨慎,足以让他高规格对待了。 “去找一个私下钱庄,让他们进行交接,我们的人暂时不要干预,只需要掌握具体的交接状况可以了……” 正文 第五七九章:非常之人需非常对待 对于暗卫来说,要想找一个私下钱庄,这事并不难。! 整个长安的地下活动,都在暗卫的监事之,甚至为了保证长安的稳定,暗卫也会在一定程度插手这些暗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自然会有江湖,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灭了一批,还会有另一批出现,一批接着一批的,像那野火烧不尽的青青草原一样,来年春风拂过,它还会再回来。 既然如此,那么又何必去大费周章呢? 直接选个人出来,或者干脆派一个代表过去从协调,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其他的,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实,暗卫在长安,甚至是各个地方的耳目,大多数都是由这些人在承担的,很多消息的来源,都是这些人。 或许是因为老路提供了长孙无忌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并不是来自于他自身,但这个消息却是他带来的。 而且马六让人去查了这个老路的资料,全名路飞,在暗卫并没有报备。 没有报备档案,却能给暗卫提供情报,他的身份,不用再去猜想马六也都知道了。 靡四里的私人眼线,这种行为在暗卫并不稀,也没人去管。 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只要不违反规矩,那可以尽情的去用,没有人会去管你。 暗卫给了每一个成员最大的自由度,但是同样的,在这个自由度的背后,一旦出现了问题,所受到的惩罚也是较严重的。 当然,做出成绩,所得到的奖赏也是非常丰厚的,正所谓有失必有得,完全看个人怎么去运作。 不管怎样,路飞算是引起了马六的好。 对于这种编外没有记录的人员,要想了解他们,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找他们的级。 或许在别人面前,他们的级不会有什么实话,但是在马六这里,容不得他们撒野,除非不想在大唐混了。 不然的话,敢得罪他这个级别的人,而且还是在公事得罪,除非是马六被治罪,不然的话,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路飞此人品性如何?”将靡四里喊了过来,马六亲口询问道。 “这……”靡四里有些犹豫,或者说是不安,不安之意来自于何处? 肯定不是自己犯了错,也不是面想要收拾自己。 作为一个暗卫成员,专业的情报人员,身体的感官以及思想嗅觉还是非常灵敏的。 靡四里意识到,或许,这个曾经自己的手下,将要从此崛起了,至少,只要他进入暗卫,未来的仕途肯定会自己更顺利。 但是关于这个事,他还不敢乱说,万一被查出来,最终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关于品性这个事,今日之前,属下倒是觉得他的品性还是挺不错的,识大局,能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但是今日,属下却对他的感觉有了改变,这条情报尚未告诉属下,便先开口要价一千贯,不过属下并未答应,尔后他提出了这件消息告诉了属下之后,他要离开长安,自此以后过平静的生活,属下没有答应。”靡四里老老实实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以及今日两人碰面时的一些事情。 不管今日对路费的评价如何,但是近日之前的那一句话的评价,已经说明了靡四里对他的看重。 马六稍稍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什么。 的确,以暗卫的身份,去跟下面的线人见面的时候,内容还没提,张口要一千贯,这个事情放在谁身都会对对方产生一种不好的感觉。 明显的跑路思想嘛! “能力怎样?”马六继续问道。 路飞想走,这是肯定不行的,他走了,靡四里要换个身份,到其他的地方去重新工作。 不管哪里,反正这个位置肯定是偏远地区,加与路飞所去的方向的相反处。 只有这样,才可以确保任务不会发生失败,身份不会被人识破。 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路飞会不会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哪怕远隔千里之远,也依旧有泄露的可能。 像这次一样,几个意外加在一起,让他们直接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 暗卫搞的是情报工作,情报工作,自然要在暗去进行,一但浮出了水面,那么这项工作失去了意义,所得到的消息,也将不会那么的准确。 “等偏吧,单论能力而言,他还是较适合进入暗卫的。”靡四里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满,但也没有直接说他不行。 自己手里的很多情报,都是来自于路飞,这时候说他能力不行,这不是打脸?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级面前留下一个不愿意推举贤才的印象,这样是会影响到他自己的仕途的。 “你去跟他聊聊,看他愿不愿意进入暗卫。”马六想了想,还是很轻而易举的做下了这个决定。 原因无他,暗卫要进行一番大的变动,必须要有新鲜的血液加入进来。 同样的,这些新鲜血液,也不能是不管合适不合适的都可以进来,来的,只能是最合适的。 所谓的聊一聊,也不是只要他愿意可以加进来。 接下来,马六还会对其进行一番的观察,如果觉得满意,那么他自然可以加入进来,甚至可以称为这场变动的一块试验田。 当然,并不是因为内部没有合适的人,而是马六想尝试更多的方法。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其实也是个意外。 …… 靡四里心有些失落的离开了,前去跟路飞谈话,询问他的意见。 马六负责的是外部事物,虽说级别与马五同级,但所负责的地盘可大的去了,跟在马六手下,虽说累点苦点,但是晋升的机会却现在大的多。 这也是这段时间内外暗卫全部归马六管辖的时候,为何负责内的暗卫没有任何异常情绪的原因。 即便是暗卫,大多数人也是有私心的,他们也想谋求更大的发展,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换一个地方,何尝不是一种思路? 而马六,则是直奔内宫而去。 这件事情,他必须尽快的汇报给皇,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这里面其实都是有说法的。 马六个人而言,他是较倾向于要死的。 如果活捉了回来,她妹妹还在后宫呢,如果她求情了,这时候该怎么办?这不是自找麻烦呢吗?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直接带个死的回来,而且是秘密的带回来,消息根本不外传,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引起任何的风波。 当然,不论死的活的。 首先,必须要有个完整的办法去将这个老奸巨猾的长孙无忌给引出来。 马六的心里是有了个想法,但能不能执行,还得看皇的意思,毕竟这不是小事,换作其他事的话,马六自己可以做主,根本无需请示。 “又是意外?”得知消息之后,李元吉也是愣了下,有些不太敢相信。 话说,自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吧? 地旱了立刻下一场雨,肚子饿了立刻有一桌子的美食,没钱了立即来了钱,瞌睡了立即有人送来了枕头。 意外,本身是一个意外,可这样的意外,让李元吉都有些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 找了几年的长孙无忌都没有踪迹,而现如今,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长安城。 当然了,李元吉可不会相信长孙无忌是刚刚进来不久的,那不现实。 以长孙无忌的脑袋瓜,他绝对敢跟任何人去玩任何的心跳,长安虽然看似危险,可在某种程度来说,却又是最安全的。 只要操作得当,他永远也不会被发现,灯下黑指的是什么?是这个意思。 长安的暗卫数量虽然很多,但这些暗卫却不会去调查长孙无忌的事情,只要他自己足够的小心谨慎,那一切没有问题。 马六将整个事情的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他知道的也并不多,仅仅只是刚才了解到的那些。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他去做出一些相关的部署了。 “你打算怎么做?”太多的细节,李元吉并没有过多的去询问,没有必要。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交给其他人解决的,自己不过只是个决策者,过多的干预,未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对于一个决策者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你亲自干成了多少事情,而是你亲自决定了多少正确的事情。 什么是成功的人?如果仔细的去了解,会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干,没有过多的干预,没有太多的裙带关系,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加成功。 治大国如烹小鲜,如果事事都自己去干,岂不累死? 最好的办法是找一堆好厨子,然后要求他们去认真的干,自己只做个掌舵的好。 “长孙无忌非同常人,不可用常规的方式去对待,臣打算……”马六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通,这只是个大致的计划,但在每个环节都要求极其严格,不能出现任何一丝的差错。 即便他们做到了,最终的成功几率也依旧只有不到三成,剩下的七成,要看长孙无忌不当。 正文 第五八零章:假戏真做 “那么多钱,一下子是肯定拿不出来的,算是去钱庄,也需要提前半个月报备才可以。 ”一个身材消瘦的年男子坐在椅子,面色有些凝重的说着。 老实讲,这活他不想干,但却不干不行。 他没有选择,也不可能会有选择。 因为给他下命令的是暗卫,是的,是命令,而不是其他的人,更不是所谓的协同。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的私下钱庄必然会受到一定的冲击,甚至对朝廷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但现在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去想那么多。 地下钱庄有地下钱庄的好处,他的作用,最明显的地方便在于洗、钱,所以,这是暗卫重点关注的原因之一。 一但有大量的资金进入地下钱庄,那么必然说明某个地方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们便可以根据这笔资金的来源,迅速的去查到问题发生在哪里? 而对于一些非法分子而言,他们更没有选择。 这钱不洗,他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拿出来使用,虽然代价较大。 但不义之财,谁又会去在乎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难不成守着一笔巨额财富,却依旧过着以前的生活不成? 这个时代洗、钱的方式很简单,是通过半真半假的方式进行的。 真的,是这些钱庄会提前进行一些项目的投资,而这些项目几乎都是盈利的,当然,这只是账面的盈利,实际可能是亏损的,也可能是一本账单那么简单。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所有的项目,都是有证可查的。 即便他们是在亏本,也依旧会按照账面的盈利去缴纳应该缴纳的税额,不赚钱,谁会去傻乎乎的交税? 但若是长期握在手里,这种项目是没有人可以承担的起的。 所以钱庄往往会进行另一种操作,新造一个项目,使其连续几个月的盈利,然后在自导自演的找人将这个项目买下来,这样的话,这钱属于正常的交易。 而洗、钱的人则跟钱庄签订了委托协议,实际是他们在卖的,钱庄只是个间牵线的人,只从收取一些手续费而已。 但实际呢?一万贯砸进去,最终能回来的,只有不到六千贯,如果遇到点黑心的,甚至敢直接对半开,再黑一点的,自然是黑吃黑了。 还有是另一种,这种是从民间吸纳资本,然后通过投资,或者放贷来获取高额的利息,只吃两个利息间的差额。 这种用来洗、钱是不行的,但却是大多数地下钱庄的主营业务,因为没有那么多人洗、钱,一个钱庄,一年都未必能遇见一个。 “按照行规来说的话,像这种情况,只有两个选择,一种是等合约到期然后拿回本金和利息,一种是赔本赎回。”年男子继续说着,这些都是私下钱庄的潜规则,大家都在遵守的,既然要按照行规,那他自然不会去多说别的,一切都是行规。 “咱们说说第二种,因为钱庄也是需要运营的,这些资金已经投资了出去,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收回来的,赎回,也意味着需要钱庄放弃现有的利益,或者是从他处调集资金,这个损失是钱庄无法承受的。 不可能让你吃了高额的利息,又可以让你随时的赎回本金,然后钱庄来做这个冤大头。 按照行规的话,这种情况,是之前吃到的利息算本金,退还的数额,只有本金的九成,这是关系较近的那种,大多数人,退还的数额只有本金的七八成左右。” 这么来说的话,整个事情较明了了,地下钱庄还是很黑的,敢于把钱放在这里的,也没一个是胆小鬼级别的。 毕竟在承担高收益的同时,也在承担着高额的风险。 除了急需要用钱的时候无法将本金取回来以外,还要赔钱,等于这钱白白借给他们用了这么久,最后反倒还要给他们出利息。 这么一对,钱庄的优势出来了。 利息低是不假,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哪怕存的是定期,需要用钱的时候,本金是有保证的,只是那些利息,需要按照活期的利息来计算了。 虽然看起来不划算,但至少是安全的,除非朝廷倒了,这些钱财有可能拿不回来。 “接下来是最后一种,加急,这样只能拿回本金的六成,但却可以在三天内拿到第一笔钱,十天内拿到第二笔钱,二十天内,拿回这笔本金的六成。” 越说越是觉得坑人,但是没办法,这些都是应对突发事件的。 真把钱放在这里的,大多数都会忍着不去提前支取,他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真需要急用钱的时候,也会找亲戚朋友借一下应应急。 再者,地下钱庄的利息是每个月都给的,这也相当于给了他们生活费用,省着点还能存下一笔钱,也不需要再去动用这一笔钱。 当然了,跑路的也不是没有,但被抓回来又能如何? 能够大赚特赚,谁还跑路?留下来赚钱不是很好嘛? 跑路的,都是赔的裤子都保不住的那种。 “都记住了吗?”靡四里看向老拐,认真的问道。 有些失望,但也有些惊喜,这个事情,自己也要参与在内,或许这是对自己的历练,同样也是对自己的考验,奖励。 机会是给了,他很想把握住,然后一飞冲天。 所以,靡四里特别的在意这件事情,不仅亲自跟着来了,还让老路将老拐喊到了钱庄,让钱庄的老板亲自去跟他解释这些。 “记住了。”老拐点了点头,私下钱庄这东西,他只是听说过,但却没有接触过。 今日这么一听,还真是觉得挺恐怖的。 不过,对于他来说,只需要记住这些可以了,能被长孙无忌看重的人,脑袋瓜又岂是笨蛋可的?他自然知道有些话该怎么说。 “但是有一个问题,现在是无法拿出五年前的协议的,新墨墨,稍稍懂点的人一眼可以看出来。”钱庄老板说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手段,说实话吧!”靡四里冷哼一声。 钱庄老板吓的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去绕圈子,老老实实道:“我这里最多能够做出一年前的协议,时间再久不行了。” “那做一份一年前的协议,续签四年。”靡四里斩钉截铁道。 续签协议,这是私下钱庄经常干的事情,这也是他们的必修课,只要掌握了这种手段,哪怕是二十年前的协议,也可以给你做出来。 做不出那么久没关系,多在协议写几个字好了,或者说,这是一份新的合约,只不过在前面加了初始日期,以及续签的日期,这样可以证明这些钱是什么时候存进来的。 时间久一些,无非是卡好一些年限可以了,至于本金什么的,都是不变的,除非间再往里面加钱。 靡四里的话,如同是命令一般,钱庄老板也不敢违抗,连忙召集人手去制作一份虚假的合约,然后再去做旧一下。 而一年前的合约,做旧的方式还是很简单的,手段也并不高明,因为面大多数字,都是一年前才写的,他们所需要下功夫的地方,只是在金额和日期已经名字这三个地方可以了。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钱庄老板便拿来了一份协议,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常。 好吧,其实是在墨水里兑了一些东西,让字迹看起来有些淡,然后是通过特殊的方法进行烘干,使其与其他的字体融为一体,放在后世倒是可以检测出来,但是凭借肉眼去看的话,很难分辨出来。 事情做好,东西交给老拐之后,又交代了一番之后,便让其自行离去。 而另一边,靡四里则是跟钱庄老板商量着这件事情的后续。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但对方在这一行内还是较有信誉的,不然暗卫也不会选择与其合作。 加这次暗卫可是打算假戏真做的,单单只靠一个假戏,有可能骗不到长孙无忌。 “这笔钱,你现在要开始做准备,通知下面人找下家准备卖出去,我会在外面找一家钱庄来接手,让这笔钱可以回到你这里,事后,这些项目会重新转让给你,间的收益什么的都是你的。”靡四里如实的通知道。 钱,自然是暗卫出的,外面的钱庄,自然也是暗卫找的,让外面的钱庄拿着暗卫的钱,来他这里买走项目,做到资金回流,然后再给老拐兑现,事后,这些项目还会无偿的转让给他,因为这本身是他的。 暗卫不会做这种黑吃黑的事情,但是同样的,在这件事情,暗卫也不会给他什么利息,而暗卫给的利息,是关键时刻可以救他一命。 老实讲,这种做法,李元吉是反对的。 时间越久,暗卫欠下的人情越大,万一那些人真有事了,暗卫是救还是不救?不救,会落下失信于人的名声,救,百姓会觉得这些人是有靠山的,也会让他们越来越变本加厉,反正面有人罩着,怕啥? 但现在暗卫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去干这个事,所以只能暂时这么办。 而在这一次的变动,也将彻底的取消这种模式,而是转换为一种正常的交易,或者干脆自己培养,最大限度的节约成本。 正文 第五八一章:理想很好 三天后,消息传了回来。 老拐去了地下钱庄,说了要立即支取那一笔钱。 对于老拐来说,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钱不在自己手,自己也没有钱去还给长孙无忌,要想活下去,要想不被长孙无忌嫉恨,甚至是干掉。 他唯一能做的,是跟暗卫配合,这样,曾经被自己挥霍掉的那些钱财,不会有人再去追究了,而他,则可以继续这么苟活下去。 “啧啧,老包今年可是赚大了呀!什么时候摆一桌,也让大家伙跟着沾沾喜气?”剧院的包房内,气氛异常的热闹。 现如今别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只要能够买一张票的,都愿意往剧院里钻。 如果你想看什么节目,可以去统计那里进行一份登记,每隔十天,剧院会根据这十天内的登记情况,按照人数的多少来决定排场顺序,或者是节目的演出。 很有人性化,也很善解人意。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看法,高级一些的贵宾包厢,不用在下面去跟那么多人挤,也不用去忍受别人的目光,亲身莅临那糟乱的环境之。 “安老板说笑了!”老包拱手微微一笑,谦让道。 “老包这可是过份谦虚了啊,你手里那份可是还有两年半的合约呢,这一转手,价格虽然赚不到多少,可至少也能吃下一半吧?” “是,这事若是落在我身,估计是做梦都会笑醒。” 众人连连打颤道,有人提前赎回,这事放在谁身都是大赚一笔的。 而且,这还不是个小客户,那可是价值一万贯的项目啊。 圈内人谁又不知道,老包手里的项目,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项目,不敢说有多赚钱,但至少是有赚的。 这样的项目,算卖出去,也不会只卖一千贯。 不过在内部卖速度是最快的,但是价格方面肯定是不单独散卖的。 很多人在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单独散卖,一万贯虽然不少,但这事拖一拖还是没问题的,像现在这样,老包若是这么卖掉了,在卖价,至少要亏五百贯以。 但是呢,老包的心里此刻也只剩下了痛苦与无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次并不是真的卖,赚钱哪赚去?反正这次的事情自己是铁定赔本的,赔的是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 现在整个钱庄内都在忙碌着这件事情,整理合约,对每一份合约进行估价,然后从选出价值一万贯的项目拿出来卖掉。 这个工作量可一点也不小,项目大的有千贯那么多,小的只有一二百贯,甚至更少。 要想整理出一万贯的项目,基本要将老包手的项目掏空三分之二那么多。 一个小小的私下钱庄会有这么多的资产? 不要惊讶,永远不要怀疑群众的实力。 谁都是从零开始一步步走出来的,老包也同样是如此,不过他只选择投资,而不放贷,这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坏账。 在战略的失误概率是很小的,除非是具体的运营出现了问题,这才有可能会导致项目的失败。 但是老包现在可谓是腰粗屁股圆的,一两个项目的失败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事。 这价值大约一万五千贯左右的项目资产,每个月能够为老包带来的利益,有三四百贯那么多,市场好的时候,甚至每月破五百贯也不是问题,一年下来,妥妥的五六千贯的利润。 而这些利润的一半,被拿去当做利息给投资人,剩下的再拿出三分之一为运营成本,余下的三分之二,则是老包自己赚到的。 利息可能不其他家的,但对于一个稳打稳扎的人来说,这样的战略方向无疑是正确的。 也正是因为稳定,有具体的事业作为支撑,所以老包才能在这个圈子里做的较大,能从百姓手拿到更多的钱。 可以说,在地下钱庄这个圈子里,老包的名声是最好的之一。 “事情呢,是这么个事情,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说清楚,这次的客户需求的较急,我要打包一块卖掉,诸位老板若是有兴趣,可以提前商议一下,后天早,咱们到我的钱庄去详谈。”老包有些无奈的说着。 无奈是真的无奈,但却并不是因为要割肉而无奈。 暗卫并不亏坑了他这笔钱,说了要还回来,那真的会还回来,而且收益什么的,也说了要给自己。 真正让老包无奈的是,对方要将这一切做成真的。 不仅要在合约签下字据,同时在人员方面也要全部的撤掉。 当然,有些人员对面是会接收的,这些多为项目的负责人,但他派去的管理人员,是必须要撤回的。 撤回这段时间内,自己还要出他工钱,当然,这些都是小钱。 但不管怎样,老包是觉得挺郁闷的。 “老包,这有些不太符合行规啊……”不少人都皱着眉头。 行规是什么?拿到项目以后,有三个月的缓冲期,如果这三个月内,卖家反悔了,那么可以无条件的拿回这个项目,但在此期间,所有的收益归买家。 当然也可以选择立即支付,这样没了三个月的缓冲期,卖家也没有资格再去无条件拿回这个项目了。 但干他们这一行的,大多数钱都被放出去钱生钱了,手里面虽然有钱,但多为一些备用资金,数量并不多。 老实讲,老包的这些项目虽然看似不错,而且盈利性也是持久的,稳定的,更安全的。 但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他们,对于这些‘小鱼小虾’,似乎有点不太在意了。 试想一下,放高利贷出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能翻一倍,利滚利,如果对面拖的时间越长,他们收到的钱越多。 赔钱? 抱歉,这个概率真不大。 赔钱与不赔钱,要看放贷人的心大不大,心不大,自然不会赔钱,心大的话,早晚都会赔,虽然有时候看着赚的挺多的。 但不管怎样,这些人手里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跟其他人他们可以耍赖皮,但是在圈子内,还是极其讲究信誉的,可谓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根本容不得你去反悔耍赖皮。 否则的话,整个圈子都会抵制你。 这样的话,自然也失去了在这个圈子内混的资本了。 而话又说回来,干他们这一行的,放贷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收钱,算拿到了某些抵债的资产,难道处理这些资产不会赔钱吗? 为了保证最大的利益,很多人在拿到这些抵债的资产后,都不会选择第一时间出手,除非机会真的挺合适的。 他们宁愿捂在手里,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价格,也不会去低价的卖出去。 虽然铁赚不赔,但利益总归会缩水不少。 所以,老包的这个要求,可谓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 算是再坐的所有人都使出最大的力气,也只能够勉强吃下老包手里的这些项目。 而这么做,他们还需要低价处理一些资产,如果是高收益的项目,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很显然。 他们都清楚老包手里项目的收益,的确不低,但跟他们起来的话,也并不算高。 如果真这么操作了,赔钱倒是不至于,但是会挤压大量的资金,会影响到日后的利益,这么来看的话,这件事情似乎没有必要参与进去了。 而且一万贯的价格,这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独自吞下? “老包啊,你这是在劝退我们呐!” “我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这些项目我是有些舍不得的,而且这样做的话,也有利于我将来再买回来。”老包努了努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只能抱歉了,数额太大,我们这些人怕是难以拿出来。” 老包脸故作失望姿态,然后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诸位可帮忙将此事传出去,看有没有人愿意接手的,这些资产的价值肯定是超过一万贯的,我只要一万贯即可。” “外面唯一有资本,也有实力按照你的要求买走这些项目的,也只有一个人,但这些项目到了他的手里,你觉得还能再拿回来吗?暂且不说这些,说他会看得这些项目吗?”有人提出道。 所指的这个人,其实是代表了皇家商业集团的罗尘,这位商业集团的最高掌舵人。 但话又说回来了,人家背靠皇室,所享受到的资源,远不是他们所能较的,而且在民间,罗尘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打工皇帝。 为什么这么说?据说皇室每年给他开的工钱,有千贯那么多,而大多数自己当老板的,绞尽脑汁去求生存的人,还不如人家一个打工仔赚的多,工作的轻松。 至少,在关系方面是不用担心的,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说,或许老包是真的舍不得这些项目,或许这跟他的理想有些关系,可是这个做法,这个选择,并不高明。 在这些人看来,他想打包可以,但可以将其分为两份或者三份,这样既不影响价格,也能更快的将其卖出去,而且对于日后的回购,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正文 第五八二章:成真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圈子内没有达成交易,但关系如果不错的话,这些人还是很乐于帮忙的。! 毕竟帮别人是在帮自己,路都是需要一步步走出去的,你永远都不帮别人,又怎么指望别人去帮助你? 况且,对外散步消息这个事,对于他们来说,无非也是动动嘴的事情而已。 至于能不能成功,反正他们自己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与此同时,太极宫内,马六也正在跟李元吉汇报着这件事情的进展。 不过,让李元吉颇感兴趣的,倒不是这个计划,反而是老包这个人。 开地下钱庄的,一百个人里差不多有九十九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剩下的一个,大多数也会被这些人给整的混不下去。 但是老包却没有,这倒是可以看出来,老包这个人,头脑还是较精明的。 他不愿意让自己也进入那潭浑水,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贷款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的话,速度太慢。 指的并不是钱庄的放款速度,而是对于他自身的发展速度。 老包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这种人是需要大量资金去支持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支撑,他那一套会玩不下去。 而找钱庄贷款,又能够贷到多少钱? 放眼去看,在李元吉的记忆,那些商业大鳄们,在起家之前,从来都不会将希望寄托在银行的贷款面。 如果有精力可以去细数,排行榜的,大多数在起家的时候,都曾经走过集资这一条路。 有的是直接从民间吸引资金,给予银行高的利息,有的则是直接从员工下手,让他们出钱买干股拿分红,离任的时候公司收回干股。 不管怎么操作,万变不离其宗,如果没有这笔资金的支撑,他们的发展不可能到那一步,至少不会那么快。 后面不再这么干,是因为风险太大,容易被盯,股东们不愿意,加公司价值有了,算不去主动寻找,银行也会找门希望他们贷款。 从老包的资料,李元吉看出了一代商业大鳄的潜质。 他的地下钱庄,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地下钱庄。 甚至可以将其看作是一个巨大的集团,这些吸收过来的资金,全部被用于投资实业,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将这些实业变成自己的资产。 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多不过五六年,他会建造一个数以万贯资产的金钱帝国。 一个这样的人,将来的成是极其恐怖的。 而一个平民,在拥有了如此巨额的财富之后,竟然依旧可以坚守本心,不去眼红那些高额利益的生意,这才是最珍贵的地方。 当然了,最让李元吉看好的,其实并非这些,是他能像莲藕一样,身处淤泥而不染,不染也算了,还能在圈内落个这么好的名声。 这些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老包是个胆大,心细,有商业头脑,有战略眼光,处事圆滑的人。 这些优点集于一人之身,说他要翻天李元吉都敢信。 “改变一下计划!”人才,李元吉自然都划拉到自己手下,但是有些人才,在自己手下是不会发挥出更大作用的。 精通于运营的商业人才,自然是要挖过来的,但老包有颗创业的心。 这种人挖过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集团,都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集团不需要再去创业什么的,现在的发展也很好,很多生意基本都是垄断项目,当然,良心还是要讲的。 集团承担的责任,除了需要支撑皇室以外,还要负责维护市场,保护市场不受冲击,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是皇帝,这个天下都是自己的,什么样的人才又不能为自己所用呢? 那些说不为自己所用的,大概或许只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懂得怎么去用吧。 “取消外面钱庄接盘的计划,改为商业集团接盘,不仅要接盘,还要入股进去,拿下四成九的股份即可,日后的经营依旧归他负责,集团只盯账目。”李元吉直接说道。 一年五六千贯的收入,并不能入了李元吉的法眼,在商业集团面前,这些都是毛毛雨。 但李元吉看的是他未来的发展,老包之所以走这一步,很大程度应该是想等日后攒够了资本,实现真正的集团化的。 而他手的那些产业,也足以支撑起他的梦想。 而李元吉现在干预,等于是加速了这一进展,让原本十年才可以完成的计划,瞬间变成了可以立即完成。 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老包这个人能够坚守初心,没有拿那些钱去干那些地下钱庄的常规性业务。 …… “您要买走这些产业?”老包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跟计划的不一样呢? 按照计划,后天的时候,不是该把一个外来的地下钱庄给吸引过来的吗?他们为了挺进关市场,扩大规模,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快自己的进度,同时,投资实业,并不是地下钱庄不想干的事,而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干这些。 所以只能去干那些风险高,收益高,基本不需要什么脑子的放贷业务。 让老包没有想到的是,外来的地下钱庄倒是没有见到,反倒是把皇家商业集团的一把手给吸引过来了。 而昨天的圈内人提到的情况,现在真的成为了现实。 可是,老包只能在心里p,这又算怎么回事? 那可是商业集团啊,我能拒绝吗?我能得罪吗?当然不能啊,可是不能得罪的话,暗卫那边又怎么办? 还有,老拐并没有在自己这里存钱啊,皇家商业集团出钱买走了这些项目,自己怎么办? 问题是,这笔钱没有流入进来,本该属于自己的钱,现在却需要自己去替暗卫拿出来。 这波操作,不给个p能服众吗? “不用纠结了,你等的人,是不会来的,这笔交易是陛下钦定的,那些项目你也不用卖了,两万贯,四成九的股份,商业集团入股你的钱庄,不过之后不能在称之为钱庄了,那些你从民间吸纳的资本,要尽快的清还完毕,同时退出地下钱庄,走正经的经营渠道。”罗尘直接伸出了两根手指。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罗尘并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定有事。 两万贯,有一万贯是从暗卫那边拿出来的,剩下的一万贯才是商业集团要出的。 能让暗卫出一万贯的,这里面能没点故事吗? 当然了,有没有故事,罗尘才不会去管,那都是他们的事情,自己只是作为一个投资者的身份参与进来的。 “那经营的事情?”老包有些犹豫,同时有些惊喜与震惊。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进了皇帝的视线,而且还让皇帝亲自做出了这个决定,这证明了什么?证明皇帝也看好自己啊。 虽然这波操作有些操蛋,自己的操作也有些给皇室拉黑,但无所谓啊,这都是之前的事情,而且自己也并没有带来什么负面影响,该给的利息都给了,有了这一万贯,自己在拿点存款出来,完全可以清还完这些民间的资本。 虽说完事之后手里也没剩多少钱了,可接下来,那可是净赚了啊,虽然有人分走了将近一半。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对方是谁?是皇家商业集团这棵大树,不知道多少人天天做着梦希望抱他们大腿呢,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给抱了。 别说是拿走四成九的股份,他是拿走八成,自己也愿意,他是一分不出,只要给自己个保证,未来两年的收入拿来清还资本,自己也会答应的。 更重要的是,这一波操作过后,自己被洗白了,彻底的洗白了。 虽然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 “经营归你管,集团只派人手盯着账务和决策方面,当然,主要以你的决定为主,集团不会过多干预。”罗尘说道。 “好!我同意!”老包点了点头,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皇家商业集团的入股,意味着接下来他可以使用他们的渠道,这在很多方面的布局都是有很大帮助的。 而且依靠着皇家商业集团这个名头,他在做事情的时候,也会事半功倍。 这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而老包更没有想到,本来是一场配合暗卫行动的事情,却给自己带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机遇。 “还有最后一点,完成入股之后,集团会增资五千贯,也是说,你必须也要增资五千贯,不然的话,你的股份将会被稀释掉一些。”罗尘继续说着,这些事情都是李元吉安排的,从商业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似乎有些必要,但罗尘不知道这是什么布局,所以也没有多问。 “这……”老包有些愣了,增资的操作手段他自然知道,一些大股东为了拿到更多的股份,往往会采取增资的手段来稀释其他股东的股份,这是在无法直接收购的前提下才进行的操作,要么是在需要用到资金的情况下才会这么操作。 但现在这情况…… “好!”老包咬牙点了点头,五千贯不是拿不出来,不过这下真的空了。 “不,你要先拒绝,然后假装拿不出钱,接着以股份去钱庄贷款,数额你自己定,但是要装出你没钱,又不想被稀释股份的样子,具体的事情你知道的我还多,我不跟你过多解释了。”罗尘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是李元吉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正文 第五八三章:一夜洗白 皇家商业集团入股老包钱庄的消息不翼而飞。 虽然具体的价格外界并不知道,但只是这个消息,便足以令人震惊的了。 皇家商业集团,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每年盈利至少五万贯以的超级财阀。 一个商业集团的运营规模,盈利规模,早已超越了先前的几大世家。 而目前的大唐,在商业面也逐渐的分出了几个不同的等级。 排在第一的,自然是皇家商业集团独一份,这个享受着皇室政策待遇的集团,虽说很多业务都是垄断性质的,但是讲真。 对于这么一个集团,老百姓还真的恨不起来。 虽然他们的盈利能力的确是很恐怖的,但如果去认真的想一想,会知道这个盈利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 首先,你要看到他们做了些什么? 皇室的开销不再从国库支出,这其包括了供电的修葺等等正常任务,这些都从皇家的开销去支出。 而这笔开销每年都是固定的,这也从经济方面直接限制了皇帝想要乱花钱的想法,因为无钱可花,非要去做自己心的那点理想,只能拼着砸掉商业集团来实现了,但这样的话,将来的开销从哪里来? 除此之外,商业集团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最大的好处在于,能让百姓感受到,物价确实在不断的下降着。 有些人或许搞不明白其的原理,但只需要明白四个字,能想明白这其的关键,货可居。 商业集团的存在,让任何货物都不在拥有货可居的必备条件。 当某一件,某一类商品市场价格开始涨的时候,商业集团会立即投放出一大批这类型的商品,用以冲抵涨的物价。 官府调控什么的都是虚的,市场没有货物,官府怎么调控?凭借一张嘴去让商人们不要涨价?这虽然并不是问题,但这是长久之计吗? 真正强有力的调控,应该是这样。 市场缺少什么货物,我能立即拿出什么货物,让它不在缺少,让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没有漏洞可钻。 而现在的百姓需求还不算多,所以商业集团可以很轻易的做到这一点。 但是要想做到这一点其实也并不容易,难点在何处? 渠道。 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渠道作为支撑,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老包钱庄被商业集团给入股了,哪怕老包从现在开始成为了一个小小的股东,是跟在商业集团后面摇旗呐喊,也能喝汤喝到撑死。 一个头发整理的很干净,身也穿着一身价格不菲唐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老包的钱庄内,此刻正是忙作一团,敲打算盘的声音,不断对账计算的声音,整个现场给人种乱糟糟的感觉。 “我要存钱!”这男子进入老包钱庄之后,直接对着柜台内正在忙于计算的柜员开口道,旋即推出了一张五百贯的大唐钱庄通票。 通票指的是不记名货币,跟存折不同,一张通票最大的面额为五百贯,虽然是纸质的,但却可以和金银铜币一样进行使用。 任何人拿着这种通票,都可以到钱庄将这笔钱取出来,或者划入自己的账户。 而这种通票用的人并不多,一是大家觉得不如直接去钱庄方便。 排队什么的,对于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他们无论到了哪里,享受的都是vip待遇,根本不用跟普通人去挤。 “抱歉,我们这里从现在开始不收存款了,您可以到别的地方看一看。”柜员看了眼通票的面额,有些心动,那可是五百贯啊…… 但心动有个卵用,吸纳存款,现在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 他们现在根本不用再去吸纳存款了,有皇家商业集团这棵大树在,还会缺钱吗? 没瞅见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吗?算账,对账,盘账,要在三个月内,将所有储户的钱全部退回去,然后改行,是的,改行。 至于他们这些人,目前还没有公布去处,老包只是透漏了一定会给他们找个合适的去处,这一点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不收存款?”男子愣了下,旋即问道:“是因为皇家商业集团入股的原因吗?” “是的,以后的业务要转型了,现在我们正在进行清算,三个月内会退还所有储户的存款。”柜员点了点头,承认道,当然,他知道的,也这么多,但这已经足够了。 “那可惜了,正是因为商业集团的入股,给了老朽放钱在你们这里的信心,既然你们不收了,那这钱老朽还是拿去放钱庄吧。”男子一脸苦笑的摇着头,似是觉得有些可惜。 男子静悄悄的离开了,但是紧接着,却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拿着家当前来存钱。 地下钱庄,最让人担心的是信誉,现在皇家商业集团都入股进来了,那么信誉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人家皇家商业集团那么大的规模,又是皇帝的产业,能缺他们这么点钱吗? 皇家商业集团来了,带来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入股的消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形同于给他们带了一个可以放心赚大钱的渠道。 而按照之前他们说的,放十贯钱进去的话,一个月的利息是五十钱,一年十二个月,一年的利息是六百钱,十年是六贯钱,不到二十年,这钱能翻一倍。 这么算的话或许有些慢了,没关系,还有一种更能刺激人的算法,一个正常家庭,一个月的开销是远远达不到五十钱的,如果放十贯钱进去,那么每月单单只是这些利息,他们即便是不工作,也足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而如果将利息也放进去继续投资的话,那产生的利益更大了,反正是怎么好听怎么说。 信的人有不少,不信的人同样也不少。 …… 另一边,皇家商业集团突然入主老包的钱庄,这件事情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民间的轰动,最直接的效应是,大量的百姓开始拿着存款去老包钱庄存钱,搞的老包钱庄不得不专门派几个人守在门口,不断的解说他们不再收纳存款,目前正在清退存款,具体的情况过几日会公布,也请有在这里存款的债主多多留意,按照安排来取回自己的本金。 圈子内的轰动,皇家商业集团的直接入股,这让不少人都心里猛的打了个冷战,皇家商业集团意味着什么?又代表着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虽然消息公布出来之后,老包钱庄也不再收纳存款,反而在准备清退。 对于还款能力,他们是完全不会怀疑的,没有理由去怀疑,难道你要让他们去质疑一个年盈利在五万贯以的庞然大物,拿不出一万贯去偿还本金吗?这是不可能的。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担忧。 “老包,包大老板,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老包出现了,这次没有在剧院内,那里并不适合今日的谈话。 会面的地点,是在他们圈内的一个茶社内,有一片专门的区域来招待圈内人,一些重要的,严谨的事情,大多也在这里商议。 现如今的老包,已经不是昨日的那个老包了。 可以说,现在的老包摇身一变,从一个灰暗见不得光的身份,瞬间成为了高大的人群。 商业集团入股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入股的方式也有很多。 有些是直接超过五成股份,拥有所谓的控股权的,有些则是适当的入些,不会免费提供任何渠道,但合作的话,还是较靠谱的,这种合作是大多数人都想要的。 给他一些股份,要用渠道的时候给钱,这可以极大的节约自己的精力和资金,同时可以帮助自己快速的拓展市场,而且事业什么的还是自己的,更重要的是,其他人不敢去找这些店铺什么的麻烦。 没人知道皇家商业集团跟老包的合作方式是什么样的?但不管怎样,现在老包都有了他们高一头的资格。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这次商业集团的入股,是不是有意插手他们这个行业? 皇室对于市场的调控能力,足以让所有行业害怕,现在他们仅仅只是做出了这么一个举动,让圈子内如果针毡一般的难受。 连找老包出来说话,也是昨天找了的,如果是以前,算再忙,也会在晚抽个时间出来见一面的。 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却直接推到了第二天的晚。 “诸位这是捧杀我老包了,何德何能,竟敢让诸位老友等我老包?”老包可以说是春光满面,意气风发,虽然嘴说着谦虚,可身那股子精神劲,却能让人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 他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而且还进入了皇帝的法眼。 虽说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但是能让皇帝亲自做出一个跟自己有关的重大决定,老包个人是感觉这辈子都值了,算让他把这些价值万贯的产业送给皇帝,现在他都会毫无疑问的直接送出去。 正文 第五八四章:又是长孙无忌 “包老板,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把那尊大佛给招出来了?” 一番寒暄,虽然谈论的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但随着身份的变化,心理的变化,气氛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再者,今日将老包喊出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先前他们谈论的这些。 他们更在意的,是皇家商业集团接下来的动作,到底会不会对这个行业产生巨大的冲击。 老实讲,现在他们是有些恐惧的。 毕竟他们不是老包那种拿着钱去投资实业的人,有实业在,有资本在,算账面没有多少钱,但还是能给人信心。 还是能让人相信,他们是可以拿出钱来的。 但他们这些基本可是完全依靠放贷来赚钱的了,钱,肯定是有的,但如果也要让他们像老包这样清还的话,即便是砸锅卖铁,他们也还不完。 因为还有很多钱是没有收回来的,而且那些钱一时半会儿的也收不回来。 所以,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一但朝廷借助这个机会开始对这个行业动手,那他们绝对是一死一大片。 “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当时罗尘表示说是他关注过咱们这个圈子,所以这次放出风声要回收资金的时候,他觉得这个项目可以投资,于是跟陛下申请了下,然后通过了。至于其他的,以后的运营肯定是不能跟以前一样了,除了吸纳资金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而且这次他们只是纯粹的投资,股份只占据了四成九,以后这些还是归我管。”老包将这些情况逐一的说了出来。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算现在不说,马他们也会知道。 虽说自己对于这些人的行为有些不屑,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讲,自己跟这些人的接触还是很不错的,坑人,没有坑过圈内人,害人,同样没有害过圈内人。 而且这个圈子也特别的团结,一个小圈子,甚至可以相互间的进行短期的拆借资金,时间不长的话,只需要支付正常的利息可以了,时间久另说。 老包曾经也拆借过资金,而正是那次的拆借,让他的事业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人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觉得很好,有时候又会觉得很坏。 向现在的老包,他觉得这个圈子不好,但又觉得这些人不坏,好与坏,只是看个人,看圈子。 “以后我是要跳出这个圈子了,如果诸位老兄相信我的话,那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继续深入了,能跳的话,还是尽快跳出来吧,虽然现在我什么也不知道,但罗尘的话,总让我感觉到朝廷似乎有意整顿这个圈子。 而这些年来诸位老兄也赚了不少,拿着这些钱去做个正经的买卖,虽说赚的不一定现在多,但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不是图一个安心吗?”老包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劝说着。 “这话虽然肯,可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又怎么抽身出来?现在是身不由己呀。”有人无奈的叹息道。 不管有用没用,这在他们看来都是一个信号。 当然,他们更愿意相信,老包是奉了朝廷的命令,来劝说他们尽早把钱还掉,然后抽身出来的。 不然等朝廷来动手的时候,后果可不一样了。 “是啊,现在怎么抽身?一大堆的坏账,这么做着的话,时间久了还有可能还掉,可直接抽身出来,这又怎么可能?”另一人也附和道。 “我们不是你,有那么多实业在支撑着,而且你给的利息也没有我们高。”那人犹豫了下,继续问道:“这次他们出了多少钱?” “一万贯!”老包直接回应道。 一万贯? 所有人都愣了下,老包钱庄的估价他们是知道的,撑死也一万五千贯,一万贯,足够买走他三分之二的股份了,如果换做别的人,那么也不是不可能溢价收购。 但对方是皇家商业集团,他们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生意?怎么可能溢价这么高去入股四成九的股份? 这又是什么原理? …… 一群地下钱庄的老板们在郁闷,长安城内的一座宅子内,今天白天出现在老包钱庄的那位老者也同样在郁闷。 不过他有的不仅仅只是郁闷,而且还在思考。 这个人正是长孙无忌,不过这个长孙无忌,跟人们印象的那个长孙无忌有些不太一样。 大眼一看,会觉得根本是两个人,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两者还真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话说从吐蕃逃走之后,长孙无忌在南方跟着一个高人学会了一手高超的易容术。 不要把易容术看的过于神,因为他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种神功效。 易容术更多的只是通过一种装扮来迷惑对方的眼睛,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内无法去联想到你的本尊。 易容术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他最多也是改变某些局部皮肤的样子。 而且这样子还是一次性的,遇到雨雪天气,是不能出门的,一出去准露馅。 当然,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长孙无忌真的来了长安,不仅来了,还在这里住了下来,这一住,是一年多的时间。 “主人,这是老拐这些年的资料。”一个蒙面男子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将一份资料递到了长孙无忌面前。 生性谨慎的长孙无忌,这些年来变的以往更加谨慎了。 能够活到今天,没有那点谨慎是不可能的。 “恩!”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旋即拿起那份资料看了起来。 老拐曾经是他信任的人,但日久见人心,人心隔肚皮,现在他也不敢确定老拐是不是依旧可靠。 如果不是实在没钱了,而最近又需要用到大笔的资金,他也不会冒险的去联系老拐。 不过,在联系老拐之前,他让人去调查老拐这些年的一些情况了。 当然,世事难料,他需要用钱的速度加剧了,这也迫使他不得不尽快联系老拐。 甚至在老拐说出地下钱庄提前支取的一些代价之后,他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但是,对于老拐的那份提防之心,依旧没有任何的减少。 看着这份资料,长孙无忌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资料调查的很清楚,老拐在面对那些巨额财富的时候,的确没有能够抗下那股诱惑。 那些钱,的确被他挥霍了。 但挥霍的数额并不算多,大约只有几百贯那么多。 而前几天老拐给了自己一份老包钱庄的协约,面可是清晰的标注着一万贯本金的。 对于地下钱庄,长孙无忌又怎会不清楚?常年混迹于地下的人,对于地下的东西,接触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这几百贯虽然很多,但是在近万贯本金的支撑下,放在地下钱庄内,很快能将其补齐。 至于这些年的利息去哪了?这个长孙无忌现在倒是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那些钱权当是给了老拐看管费吧,至于老拐,长孙无忌也没打算在带着他。 主要还是用不,一个曾经的下人,跟在自己身边端茶倒水吗?自己又需要这些待遇吗? “资料可准?”长孙无忌继续问道。 “应该没问题,是从老包钱庄的一个管事口套出来的,这些情况下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而且最初的时候,老拐存进去的钱也不是一万贯。” “恩!”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这个他已经想到了,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已经想到了。 不过,唯一让长孙无忌怀疑的是,为什么皇家商业集团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入股老包钱庄? 这一切,又是不是他们合伙给自己做下的局? 但是,自己暴露了吗?又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又是怎么暴露的? 荥阳的事情,的确是自己安排的,但问题在于,荥阳那边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自己的身份,真正知道自己身份的,也只有那几个人,而那几个人,分别管着不同的地区。 从外表来看,他们是一盘散沙,各自在各自的地盘做事,甚至连他们的心腹,也都不知道面还有自己,也不知道,其他地区的人,跟他们是一伙的。 可以说,在这件事情,长孙无忌已经谨慎到了不能再谨慎的地步,不仅利用易容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同时还用了假的名字,在掩饰自己的身份,长孙无忌也从未松懈过。 如果自己暴露了,那么问题一定出在身边的这些人身,但这些又是极其可靠的人,没有出卖自己的可能,况且这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直到现在,这些人都还做着美梦呢。 不过,李元吉倒是有个极其恐怖的暗卫,所以,什么事情都不能太绝对了。 他们还是很有可能已经猜到了这幕后的主使是自己的。 那么,让皇家商业集团在这个时候入股老包钱庄又算什么?打草惊蛇? 老包钱庄他也了解过,虽然了解的并不深,但这几日老包钱庄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这么来看的话,皇家商业集团,极有可能是想借此吃下这块不大也不小的肉。 “明天找个可靠的人去拿钱,你不要露面,在暗盯着行。”长孙无忌缓缓道,他的命很金贵,身边人的命也很金贵,至少在这个时候,自己并不能放弃他们。 正文 第五八五章:不按常理出牌 钱,自然是真的。! 两张价值五百贯的通票,被送到了长孙无忌的手。 他们这种人其实也挺喜欢通票的,是一张纸而已,携带方便,而且不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快速的兑现,只需要提前一天预约一下即可。 完全不用担心途会被抢走。 唯一让长孙无忌郁闷的是,这玩意儿别看是一张纸,里面的学问可一点也不浅。 他曾经让人试着仿制了一批出来,别说是骗人了,连他自己都骗不过。 无论是纸张的质量,还是其他的一些东西,长孙无忌都无法破解出来,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钱是好东西,可没必要因为制造假币而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让人抓住自己的后脚跟。 再说,他也让人扮作山匪路霸,沿途抢夺的,但是效果却并不理想,村庄什么的又不敢去,算去了也抢不到多少。 不得不说,钱庄真是个好东西,抢钱庄?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长孙无忌没有任何的把握能抢走他们手的钱。 那些钱要么是被存放在钱庄的钱库内,你以为地下钱库仅仅只是挖一个坑那么简单吗? 一米厚度的钢筋混凝土结构,里面还用手掌厚的钢板包了一层,这样的防御,除非是用炸药,不然绝逼不可能将其炸开。 长孙无忌倒是知道炸药的配方,但是想搞到炸药实在是太难了,这东西是限制物品,除了朝廷以外,任何人不准过手,违者便以谋逆罪论处。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也只是偷偷摸摸的搞了一些,但是数量并不多,也经不起这么大范围的使用。 如果不是这样,长孙无忌又如何会发愁钱的问题? …… “没有问题吧?”马六盯着手下的心腹,这个人他一般不怎么动用,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但是这一次,马六毫不犹豫的动用了他。 不仅动用了,还特别交代了一番,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 “没问题,不过对方狡猾的很,如果不是你之前有过提醒,这次即便是我,怕也是要阴沟里翻船的。”对方点了点头,话语不轻,脸的表情也同样的很凝重。 “哦?”马六愣了下,他料想到对面肯定会高度的警惕,但没想到他都出手了,竟然还险些被发现。 现在的计划,是一点问题也不能出现,一旦某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整个结局都会发生改变,甚至可能影响到他们无法抓到长孙无忌。 任由这么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在外面自由自在,别说是李元吉不放心,是马六自己也同样不放心。 “长孙无忌根本没有露面,而是找了一个陌生人去拿钱,在暗,还有不少人跟着,我找人调查了下,那些人的成份很复杂,甚至有些是长安的本地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们混在一起的。” “长孙无忌在长安也待过好多年,收拢一些本地人为他效命并不难,而且他也有这种手段。”马六点了点头,并不吃惊。 但他惊讶的是,长孙无忌竟然在长安神不知鬼不觉的编织了一张这么大的,这个事实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当然,更难受的应该是还待在荥阳的马五,毕竟长安是他的地盘,出现了这个问题,也该由他去头疼。 但若是人人都只自扫门前雪的话,那么国家又将成为什么样子? 这不是马六该负责的事情,但现在是他在负责,暂时代替马五在负责。 况且,他跟马五两人的工作相差也并不大,而且在这件事情,也有着很多很多的相似之处。 长孙无忌难道只在关内编制了这张渔吗?其他的地方没有了吗?那么荥阳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追根问底,最终还是要抓到长孙无忌才行,抓不到长孙无忌,即便是将那些人全部一打尽,又有什么用? 无非是砍断了长孙无忌的臂膀,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不了几年的时间,他会重新编制一张新的渔,而且只会更强。 “想尽一切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找到他的位置。”马六吩咐着,但又觉得有些不妥,不是对自己的计划觉得不妥,而是对长孙无忌这个人,实在是不太放心,只能继续道:“如果事情暴露,不惜一切代价做掉他!” “恩,这不难。”对方点了点头。 做事最怕的是各种各样的束缚,所以他很优秀,但他做的任务却是最少的,他是这种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而马六也知道这种人是一柄双刃剑,非是关键时刻,一般不会轻易的去用他。 如果只是找到长孙无忌的落脚点,这个或许有点难度,重要的是还不能让他发现。 但现在解除了最后的一道束缚,那他成功的机会较大了。 “你打算怎么做?”马六又问着。 “必要的时候,可以打草惊蛇。”对方说道。 打草惊蛇,不打草,蛇怎么出来?敌暗我明,又是在长安这种地方,人多还又没有宵禁,别说是长孙无忌不如他,但是他至少有几十种方法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悄然无息的离开长安。 长孙无忌身边也是有高手在的,难道他们没有办法吗? 所以,打草惊蛇很重要。 …… 按照约定,第二次的取钱时间是在七天之后。 而在这七天之内,长安的几座钱庄也都安排了暗卫进行盯防,但是很遗憾,他们并没有抓到前来取钱的人。 而在第七日,第二笔两千贯交给老拐之后,洛州那边倒是传来了消息。 当然,这消息也不是多么机密,只是钱庄系统的一个内部流程。 每个钱庄拿出的通票,面都有各自的代号,而通票在兑现之后,需要通过内部系统将通票送回总部,然后总部会在原钱庄的账,将相应的资金划到出资的钱庄账目。 也是说,通票是谁出的,这个钱其他人可以代替支付,但最终在总账还是会被划出来,然后在下一批的资金分配,将这被取出的钱送到支出的一方。 没有络的时代,很多事情只能这么去做,流程过于简单,反倒会给一些不法之徒可乘之机。 这张通票是总部拿出来的,但印的却是长安分部的名字,加一些特殊的代号。 其实这是个一次性的通票,而兑换通票,必须要各个钱庄的负责人亲自出面才能办理,也只有这些人才明白通票的一些数字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不过,任由马六布置的规规整整,但人家直接把通票拿去洛州兑换,这算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压根没想到这一点,也没有在长安布局。 洛州那边倒是看出了这个通票有问题,也悄悄的报了官,但武侯所的人来了之后,对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任由武侯所在城内搜查,也没能找到任何的痕迹。 “找到长孙无忌的位置了吗?”马六脸色有些焦急的问道。 通票从长安被送了回来,而且那边按照正常的程序去处置了,对方在取钱的时候,难道没有任何的防备吗? 如果没有防备的话,又是怎么做到离开钱庄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既然可以消失,既然可以让武侯所找不到任何的踪迹,那么这个消息,是不是已经传到长安了? 是不是已经被长孙无忌得知了? 如果长孙无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他肯定会藏的更深一些,或者想办法离开长安。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确定了。” “洛州的钱庄那边出现了问题,长孙无忌可能已经接到消息了,你必须要尽快找到他。”马六用不可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想要挖出一个深藏在长安的人,难度有多大? 如果是个普通人,是个没有任何反追踪能力的人,这个难度并不大,以暗卫的能量,甚至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力量可以做到。 但对方是长孙无忌,他能藏的这么深,到现在都不被发现,虽然他们才找了这几天的时间,但对于暗卫来说,将近十天的时间,竟然在长安找不到一个他们可以确定在城内的人,这个消息还是足够令人惊讶的。 “那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对方点了点头,事情的确有些棘手。 “尽量不要伤及普通平民。”马六点了点头。 接下来,长安城内突然间掀起了一股搜查风暴,所有城门皆被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武侯,禁军,混合着一部分暗卫,搜查的人数加起来差不多有万人那么多,这些人手持一副画像,在长安城内逐门逐户的进行搜查。 而画像的人,并不是他们熟知的长孙无忌,而是被称作为一个叫胡三流的人,此人面相有些恐怖,看着不是什么好人,而官府则是宣称此人在外犯案数十件,杀死二十余人,现有情报表明,对方已经进入长安,所以必须要搜查。 消息是真还是假,无从得知,但长安的百姓都很配合,他们也希望尽快找到这个人,避免自家也受到什么危害。 正文 第五八六章:尾巴 搜查? 自然不是简单的搜查,这场全城大搜查,一是借机排除一些潜伏在暗的犯罪分子。 二则是找到长孙无忌,至于手拿的画像为何不是长孙无忌的画像,而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人? 世有没有这个人他们倒是不知道,但他们画像的这个人,绝不是他们口所描述的那样,是个犯了极大案件的罪犯。 画像只是为了迷惑长孙无忌,给他造成一种假象。 但实际以长孙无忌的精明,只要官府做出动作,他能立即判断出官府的目的。 拿着别人的画像,实则追查的是他长孙无忌。 被长孙无忌猜到,这一点根本无需质疑,也没有理由去质疑。 当然,暗卫也没指望这一招会骗过长孙无忌。 实际,暗卫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确定长孙无忌的具体位置。 武侯,是用来干这事的,他们对所在辖区内的情况较熟悉,现在的武侯所跟后世的警局不同。 现在是要天天在路走着巡逻的,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天天如此,天天都是这一区域,怎么会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 大多数武侯,都可以做到指着一户人家,清楚的说出这户人家有几口人,男女老少的情况什么的。 然而,整个长安搜查了一遍,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这很让人捉急了。 “再想想,看是不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当得知搜查没有任何结果的时候,马六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是长孙无忌他得知的消息时间还早?所以提前逃出了长安? 这样的话,想要在抓到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马六又有些不太相信,他总觉得长孙无忌还呆在城,而且压根也没打算离开。 但这只是一种感觉,封闭长安一天的时间他可以做到,但是封闭两天,三天,这不行了。 即便皇帝同意,也要问问下面官员和百姓的意见,封闭一天,整个长安不知道损失了多少收入,再来几天,怕是皇甫无逸要来堵门了。 当然,现在知道他们是在搜查长孙无忌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整个朝廷几乎是无人知道。 甚至连参与进去的禁军和武侯,也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搜查目的。 “搜不到对了。”正在马六愁眉苦展的时候,李元吉从门外走了进来。 现在大臣们都已经吵翻了天,他们一致的认为,搜查罪犯可以,这他们支持,但是不能用封闭全城这种方式来搜查。 现在搞得整个长安成了万人空巷,而仅仅只是这一天的时间,长安损失了千贯的贸易额,而朝廷也损失了百贯的收入。 现在朝廷本是缺钱的时候,那么多的项目都在等着钱去开动,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 大臣们吵闹了一天,李元吉也强顶着压力听他们吵了一天,一直耗到现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亲自动身过来问一问。 而那些大臣似乎也有些不太放心,这么一路跟着过来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进来。 而是在门外等着,如果李元吉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们会亲自进来跟马六聊一聊。 丫的你们暗卫没有经济建设的任务,损失多少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可这些衙门可都是等着米下锅呢,不能为了你们的政绩,把其他人的饭碗给砸掉。 “忘了当初长孙无忌是怎么栽跟头了?”李元吉提醒道。 看着马六的这幅表情,他基本知道了答案。 当初长孙无忌是怎么栽跟头的? 别人或许不清楚,马六能不清楚吗?地道是他负责挖的,炸药是他负责埋的,最终的引爆和栽赃用的兵器,则是马五负责的。 所以,马六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 他谁都清楚。 李元吉这么一提醒,马六瞬间脑路大开。 查不到长孙无忌的踪迹,那是因为他在长安城内有内应,有人收留他。 而长孙无忌若是长期都不出门的话,外界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户人家多了一口人,而如果有地道的话,查到这一家,他可以躲在地道内,直到两家都查完了他再出来,谁又能知道他到底在哪? 亲自在这面栽过一次跟头,难道还想栽第二次吗?或者说,他不能利用一下这种方法吗? 答案是,能,长孙无忌肯定能,也绝对会想到这一点。 但是,挖地道并不是说挖挖的,首先,必须要有多余的土。 当初他们是从城外开始挖的,那些土也很好处理。 但长孙无忌从城外挖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也没有必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去干这个事情。 所以,这个地道必然是区域性的,可能很短,也可能连接着两个坊之间。 距离应该不会太远,否则那么多土也不好处理,根本送不出去,很容易被发现。 如此一来,新的线索也有了。 “陛下,长安可以在封闭一晚,明天早便可解除封闭。”有了新的思路,马六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当然,算今晚没有查到结果,他也必须要放弃封城。 “恩!”李元吉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离开了这里。 出了门外,李元吉跟众大臣交代了一番,得到明天早解除禁制的消息之后,虽说有点不满,但也只能这样了。 再去闹,那是不给皇帝面子了,恩,这个面子,他们的给。 …… 再说另一边,有了新思路的马六,接下来办事轻松了许多。 直接将任务分派下去,这次倒是不用再去大动干戈,而是将那些参与了搜查的人重新集合起来,按照之前分配的队伍逐个通知。 让他们回想一下,今日的搜查,有没有看到某户人家的院子内,有些明显异常的地方。 如说新土,如说院内的地势其他院子高一些? 这些都是存在疑点的地方。 另外是让人去排查,看看谁家在近几年内有过将土堆外移的记录,这些同样是疑点。 不过,想着简单,但是做起来可未必简单了。 首先,各家各户都有挖地窖的习惯,当然,也不至于把家里都给挖空,大多数家庭都是有地窖的,算要挖,大多数也只是扩建一下,或者修整一下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地窖不可能是自己在挖,算是亲戚朋友,总会找些人来帮忙的,但是挖地洞不一样了。 这个地洞是用来干别的事情的,知道的人,必然不多,不是心腹,哪敢让人知道? 而挖地洞的土,必然挖地道的土要多的多,这些土又处理到哪里? 一座大的宅院还好说,均分一下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一座并不大的宅院,那问题很明显了。 当然,重点自然是放在之前被锁定的区域内,其他地方则是让白天盘查的人员仔细的去回想,遇到有嫌疑的,派人门去查看一番。 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逝着,月光正在逐渐的消失,初晨的亮光,火红色的骄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城市依旧一片的寂静,与往日有些大为不同。 直到街传来了锣鼓声,以及喊叫声,所有人这才明白,长安已经解除了禁制,今日可以像往常一样正常的出门了。 不过,离开家门之后,更多的百姓还是选择聚在一起,相互打听着昨天的事情。 最重要的,还是在打听昨天那个逃犯到底抓到没有? 一个能让朝廷封城抓捕,动用万人规模去抓捕的嫌犯,那该犯下多大的罪过?放在以往的话,便是抓谋逆罪的罪犯,也没有过这么大的动静吧? 一座宅院内,长孙无忌已经从地道钻了出来。 昨日的盘查,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如果非要说有,那是他在地洞待了一天的时间。 里面除了昏暗一些,空气有些不太好,阴冷一些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长孙无忌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而且这些地道不说四通八达,但也足以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跑到四个不同的方向,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一定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长孙无忌是很谨慎的,如果说挖地道,挖几条相互连通的地道是谨慎的,那么跟下面这件事情相较起来,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这些地道,每天都有人在打扫。 是的,在打扫,不仅只是打扫那个让长孙无忌落脚的地室,同时还要打扫这几条通道,打扫完了以后,还要在每一条通道内至少走三个来回。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制造一副假象。 再一个长时间无人通过的地方,去寻找一个人的痕迹,很容易,看着地下的脚印行了,但若是在长安城的主干道呢?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也未必能从地面找出一个人的痕迹。 一但暴露,他要让对方不知道自己逃向了哪个方向,虽然这个阻拦的时间有些短,一刻钟?还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都无所谓,只要能阻拦他们,一下,长孙无忌觉得自己逃出生天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正文 第五八七章: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昨日的大搜查,让长孙无忌感觉到有些不妙。 其实早在那一刻,他有了想要离开的想法,但是很快,生性谨慎的他,便强压下了这种想法。 离开,固然是好的,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搜查,也为长孙无忌敲响了警钟。 往日的自信,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困惑?如果当年可以耿直一些,可以坚决一些,现如今又何至于如此? 这些年的经历,多多少少的也改变了一些长孙无忌的思想。 自信依旧,但却不像当年那般迷之自信。 所以,从一开始,他能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或许,这次的大搜查,真正的目标并不是那所谓的杀人犯,而是自己。 这个时候离开,不等于是自己跳了出来吗? 既然对方没有掌握自己的行踪,那么,自己又为何要跳出来?躲在暗地里的毒蛇,永远站在对面的毒蛇更具有威胁。 “两个消息。”地道内钻出了一个男子,直接对着长孙无忌说道,也没等对方回应,便继续开口道:“去洛州取钱被朝廷盯了,老拐给的通票应该是有问题的,不过还好,我们的人较机灵,准备工作也做的较完善,人和钱都没有出问题。第二件事,朝廷已经知道了你在长安,这场搜查是针对你的,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地道的事情,目前正在逐一排查,而且,他们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这个坊,估计要不了一刻钟,会排查到这里,其他的地方,似乎没有这么严密的排查。” “是有人泄露了我的消息吗?”长孙无忌并没有气的跳起来大骂。 朝廷的这些举动,好像早都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一样,不过又不太像,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然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抓自己。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确知道自己在长安,但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而且知道了自己与老拐联系了,并且联手做了这个局,想要将自己给引出来。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并未在长安取钱,而是安排人去洛州取钱了,洛州那边显然没有接到这个消息,所以在见到那两张通票之后,便一边给钱,一边暗报官,最终导致整个行动的泄露,从而被自己给发现了。 不得不承认,朝廷这一手玩的很不错,而且还很舍得下本。 一千贯,说给给。 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或许后面的钱他们还会继续给,但是现在,自己肯定是拿不到后面的钱了。 但是那些钱…… “老拐啊老拐,枉老夫对你那么的信任。”长孙无忌啧啧嘴,心里有些愤怒,但好像又不是特别的生气。 人是这么一个怪的动物。 “看来,之前我们调查的结果,都是他们有意而为之的,先前老拐应该不止挥霍了几百贯,不然的话,现在主人找到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了。”男子表现的倒是长孙无忌还要愤怒,越想越是气不过,直接冷哼一声:“属下这派人去杀掉他。” “不必了,他们正希望你去杀掉老拐呢,这样可以轻易的抓到我们了。”长孙无忌挥了挥手,制止了对方想要刺杀的想法:“便先让他再活几天吧,朝廷能护的了他一时,可未必能护得了他一世。” “走吧,这里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长孙无忌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朝着地洞的入口处走去。 抓捕是吗?搜查是吗? 真以为暗卫的能量很大是吗?若真是如此,为何老夫来了长安一年的时间,暗卫依旧没有任何察觉? 为何自己已经将组织带成型了,如果不是发动了一次刺杀,牛逼哄哄的暗卫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你们觉得老夫肯定要逃,但是错了,大错特错,这一次,老夫偏偏是不逃。 老夫是要跟你们玩灯下黑,倒是要看一看,朝廷和老夫之间,是谁先扛不住压力。 长孙无忌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年来藏头藏尾的日子也过了不少,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近一年以来,他甚至没有踏出过这座院子一步,除了次去老包钱庄以外。 宅男的日子,长孙无忌已经很适应了。 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搜查,不知道朝廷能不能抗住各方的压力,能不能抗住经济损失的压力? “哼,等缓过这一阵,老夫便送你一个大礼!”望着太极宫所在的方向,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旋即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地洞。 男子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并且从里面将地洞的口锁死,随后拉了下绳子,门外的铃铛微微响起,居住在这座宅子的主人,这才敢进入屋内,然后迅速的将床铺好,将一切恢复如初。 ‘梆梆梆……’ 敲门的声音接连传来,声音很重,显示着对方敲门的力道很大。 “来啦!来啦!”先前将屋内整理好的老者,换了一副身子骨并不灵敏的姿态,不慌不急的朝着门口处走去。 不多会儿的功夫,院门被老者打开,看着依旧是昨日来搜查的那些人,老者甚至连拱手都懒的做了。 毕竟年纪大了嘛,这点待遇还是有的。 “不知诸位官差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老者直勾勾的问着。 “搜查罪犯,望人老配合!”一名武侯走在最前列,朝着老者打着招呼。 任老用余光扫了下外面,发现自己这座院子已经被包围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算是让他们查,也未必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配合!自然是配合!”任老让开了身位,任由官差进入搜查。 不过,这一次官差可是昨日准备的更加齐全。 更确切的说,今日的官差组成跟昨日有了一些细微的差别。 一个身着普通衣服的男子,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样子,大眼一看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但任老见多识广的,只是轻轻一扫,便猜到这应该是暗卫的一员了,要知道暗卫内可是什么人都有的,算来个乞丐,他都不觉得怪。 不过,这位在进入院子内之后,却是一反常态。 其他人倒是正常的进屋子搜索,而这位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即不进屋子,也不再外面乱转。 进入院子之后,这位竟然径直的跑到菜园子逛了起来。 长安城内的普通人家,一个菜园子,这没什么好稀的,这很正常。 菜园子的规模很小,长宽大约只有几米的样子,这在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布局的,空间那么大也用不,倒不如种些菜,还能节约点开支。 那位跟着身边的一位禁军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禁军便招呼着四个禁军士兵,连同他自身一共五人,掏出身的工兵铲,直接在五个不同的位置挖了起来。 挖了差不多不到半米的深度,这才停了下来。 尔后,这位男子便前,亲自抓起了最面的一些泥土,放在鼻子前,闭起眼睛狠狠的嗅了嗅,甚至还亲自抓起一些放在口尝了尝味道。 将泥土吐了出来,从禁军身取过水袋,喝了几口漱漱嘴,道:“再挖一半的深度!” 走到其他四个位置,用了相同的举动,说了相同的话。 几铲子的功夫,他要求的深度已经达到了,又前闻了闻,不过这次没有吃土。 尔后回过身来,朝着一位带队的军官说道:“我可以确定的是,目前挖的这个深度,这片区域内的土,都是近一两年才放到这里的。” “你怎么肯定的?”带队军官皱着眉问道,这么简单的确定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请不要怀疑我的职业能力……” “朱老四,你特娘的一盗墓的讲什么职业能力?你有个屁的职业能力,快说,不然回去以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小子。”一武侯面红耳赤的朝着朱老四训斥道。 本来这事找个罪犯来办,很让他们丢面子了,但没想到朱老四这货还喘了。 是一盗墓的,水平虽然有,但特喵的职业能力又是什么鬼?盗墓也算职业?那他们这些武侯又算什么? “额……”朱老四满额头的黑线,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啊,说好了立功给俺减刑呢…… 不过,朱老四也敢在心里反抗一下,实际…… “稍微有点道行的人,便可以通过泥土的颜色来区分这些土是否是回填土,而道行深一些的,便可以通过颜色,气、味,这三个方面来判断这些土放在这里大概有多久的时间,当然,十年八年的还能判断出来,时间再久一些的,年限什么的不好判断了。”朱老四大致的讲着原因。 恩,他是一个盗墓高手,准确的说,是一个盗墓团伙里的寻墓高手,除了要懂一些风水之外,还要掌握更加牛掰的技能,判断整个墓的位置以及大小规模。 怎么判断?不是不断的取土,然后根据土质的情况来判断吗? “搜!便是把这座院子拆了,也要找到地道!”带队军官大手一挥,直接下令道。 正文 第五八八章:蛇,很多蛇 当地道二字说出来的时候,任老的面色骤然一变,心也紧随着紧张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他孤身一人在这座院子里居住,老伴已经死了,名义下的儿子,此刻正在工地做工,每个月也只能回来一两次,这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在外界看来,这个老人是很凄惨的。 但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了,如果不是现在基本算是拿到了确切的证据的话。 很快,整个院子便被搜的鸡飞狗跳,所有的地方,统统被敲了一遍,凡是感觉到后面是空的,立即将前面的东西推开检查。 可是翻了一遍,整个院子被翻的七零八散的,甚至用绳子吊着一个禁军士兵下到了井里去搜查,可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问题。 ‘不对,这座院子一定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些土又是来自于何处?而且,这座院子内并没有地窖,连地窖都没有,又哪来的这么多土?也没人见他从外面拉土回来。’带队军官紧紧的皱着眉头。 明知道有问题,可是找不出问题在哪里,这种情况是极为煎熬的,也是极其难受的。 “找到了!”正在所有人都头疼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声。 紧接着,带队军官快速进入屋内,跑到那名士兵发现的地方。 床铺已经被翻开,实际还是一张火炕。 但是这张火炕最大的不同之处,侧面靠墙的部分,有一个长宽大约不到半米的方格子。 之前被被褥什么的盖着,加叠起来的被子也放在那个位置,所以很难会发现其的猫腻,但是当所有东西都被挪开以后,问题出现了。 只是,此刻这块格子正紧紧的闭着,没有把手,也看不到有任何打开的地方。 “这是什么?”带队军官朝着任老问道。 “这是做火炕的时候这里塌陷了下去,没办法了,工匠只能做个格子出来放在这里,是封死的,搬不……” ‘砰……’ 任老话音还未落下,那块被称之为搬不动的格子,便瞬间塌下,迎入眼前的,是下面的燃烧室。 “这里有个机关!”那个意外找到机关的禁军士兵指着床边的一根绳子。 不仔细看的话,那是一根绳子,面还系着一根小小的木棍,但是轻轻一拉,便可以触动内部的机关。 这个机关制造的很巧妙,利用了旋转弹簧的原理,伸手拉动绳子,弹簧偏移,可以打开格子,将格子盖,然后松开绳子,便可以复位,拉起打开,松开便合,如果不是形状有问题,单从外部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这是你所谓的封死的?”带队军官冷冷的看了眼任老,这个不诚实的老家伙,早在格子打开的时候,被几名将士给控制了。 这人绝对有问题,而且还不是小问题。 所以,先控制起来总是没错的。 “这我哪知道……”任老依旧狡辩着。 “带回去审问!”带队军官挥了挥手,没再理会这货。 明显的拖延战术嘛,拖的时间越久,长孙无忌逃跑的可能性越大。 虽然不知道长孙无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之前,他肯定在这里待过。 而且他也不想再跟这个老家伙浪费时间了,朝着身旁的将士命令道:“找机关,或者砸掉!” 机关是找到了,一个类似机关的东西,跟先前那个很像,而且也可以拉动,但是里面却始终没有动静。 跳下去一人,扒开盖在面的草木灰,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跟面差不多大小的方格子,这里便是地洞的入口了,所有人都可以确定。 可是,不论怎么敲,怎么砸,里面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炸!”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在这里耗费的时间越长,长孙无忌有越多的时间去从容的逃跑。 而现在这个情况,很有可能是对方从内部将这个入口给封死了,单纯的从外面去砸,估计很难会有成效。 白白浪费了一番努力过后,带队军官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一方面,通知外面的人注意疏散人群,及时安抚百姓,避免发生更大的动荡,一方面则是人手全部撤离屋内,然后从外部烧火的地方直接扔了一颗手榴弹进去。 ‘轰’的一声过后,整个土炕瞬间塌陷。 接下来自然是清理,清理的地方不用多,主要清理入口那片区域即可,然后找出几个相应的爆破点,两名禁军一左一右的各持一颗手榴弹,同时拉下了保险,丢在定点的地方便迅速的闪身而出。 ‘轰轰……’ 接连的两声爆炸,洞口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因为爆炸的缘故,内部已经被堵塞了一些,仅仅只够一个人勉强通过的,这个时候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根本是想都不能想的。 “蛇……很多毒蛇……”一个禁军将士举着火把,通过那仅存的一道口子看了下地道内的情况。 火把照亮的地方有限,亮光也很有限,仅仅只能勉强看清几米左右的情况,但是这几米的距离,便让他看到了差不多十条毒蛇正在那里游走着。 “妈的!”带队军官怒骂一声,长孙无忌真是狡猾,为了拖延时间,简直是用尽了各种方法。 一条两条的毒蛇他们并不惧怕,这些禁军将士那个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对付这种毒蛇,他们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但是现在,一条不宽敞的地洞内,被放了这么多的毒蛇,如果是在宽敞的地方也算了,他们还能解决,但现在这样子…… “里面能进多少人?” “并排的话,最多三个人,但很难自由行动。”先前那名士兵回复道。 带队军官满额头的黑线,这也意味着,每次只能下去两个人,然后去跟数十条毒蛇,甚至更多的毒蛇进行搏斗,这可能吗? 算是捕蛇高手,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也只能退避三舍。 况且,这些毒蛇是肯定要清理的,不然等他们钻出来,在长安城内突然出现这么多毒蛇,肯定是会出现问题的。 手榴弹炸?那只能呵呵了,万一把地道炸他了怎么办? 而且,蛇这种东西,不是你想炸能炸的,打蛇打七寸,的确可以将它打死,用手榴弹也能轻易的将其炸死。 但问题在于,蛇死了以后,只要他的脑袋是完整的,一旦有东西触碰到,他还是会咬人的。 这是为什么杀死一条蛇之后,要将他的脑袋深埋的原因,不埋,或者埋的浅了,极其容易伤及无辜。 但是,不论接下来他采取怎么样的措施去处理这个问题,他们被长孙无忌成功的拖延了追击的速度,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 怎么办?难道这么让他逃了? 可是贸然下去的话,谁又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条蛇? 而他又需要多少条人命才能填补这个窟窿?一条蛇的毒素,足以杀死几十个人的,便是将他一个营都砸进来,在这里也不够那些毒蛇去杀的。 清理的办法他们自然是有,但那需要时间,需要准备,并不是说随时都可以做的,并不是说随时都可以清理掉的。 不是说他们害怕死亡,而是禁军的士兵,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这对他们来说是耻辱,对朝廷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 可是…… “怎么回事?”一个肩抗三颗星的三十来岁男子走了进来,满脸怒容的看着带队军官。 在长安城里用手榴弹,而且一用还是三颗,这动静虽然不算大,但是这会儿估计也传到陛下那里了。 “报告团长,对面在里面封死了,我们砸了半天也没有砸开,所以用手榴弹去炸了。” “现在呢?进去了多少人?” “一个也没进去……里面都是毒蛇。” “毒蛇?”听到这两个字,便是团长,他此刻也是头大的。 团长亲自拿着火把下去看了眼,结果这一看,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那些蛇似是看到了亮光的希望,此刻正极力的朝着洞口处爬着呢,入目之处,满满的全部都是毒蛇,各种各样的毒蛇,一片狭小的空间内,聚集了怕是至少百条那么多。 “放火烧!”已经有一些毒蛇快要爬到洞口了,吓的团长连忙跳了来,朝着众人命令道。 速度慢慢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对方这么狡猾呢? 好在这次的发现不止这一处,如果没有遗漏的话,只要长孙无忌敢冒头,他一定逃不出去。 至于他们这边,只能听天由命了,没办法的事。 火把被接二连三的丢了进去,甚至连床的一些被褥也都被丢了进去,木头,煤球,油灯,反正是能点燃的东西统统扔进去。 不大会儿的功夫,便传出一股烤肉的味道,但这股气味却很呛鼻。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在这里看着,同时还有几个士兵手持横刀站在那里,一但有毒蛇钻出来,要立即解决它们,防止误伤普通百姓。 正文 第五八九章:你逃的掉吗? “哼,这群凡夫俗子们,老夫只是略施小计,便让你等动弹不得,什么狗屁的暗卫,也不过如此嘛!”从地道钻了出来,头发略微染了一些尘土,长孙无忌极为不屑的嚷嚷着。! 这段全场仅有数百米的地道内,长孙无忌在其丢下了数千条毒蛇,各种各样的毒蛇。 所以说,只要是人,都不可能跟他的步伐,而等他们清理完里面的毒蛇之后,自己怕是早已躲进了新的藏身之处内。 凭他们那点手段,呵呵…… “怎么样了?”不大会儿的功夫,自己的心腹也从地道钻了出来,反手便将入口锁死,其实从外面也是可以锁死的,只是一般人不知道怎么操作的而已。 “没问题了,五个方向都安排了人去布置,一时半会儿的他们根本找不到方向。” “恩!”长孙无忌满意的点了点头,狡兔还三窟呢,长孙无忌在长安的落脚之处,又何止三处?“是可惜了,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东西,这一次用的差不多了。” “省着点的话,大概还能再用两次,不过好像无处可用了。” “无处可用?”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能用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随随便便在街丢一些,能引起全城的恐慌,到时候他们是追老夫?还是去抓蛇救人呢?”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无论选择哪个,都会有一些损失,特别是在选择抓长孙无忌的时候。 长孙无忌肯定不会让这个消息被封锁起来的,他一定会安排人散布谣言。 谣言嘛,长孙无忌已经想好了,朝廷为了逼某一个罪犯出来,便在城内放了无数毒蛇,企图造成城内混乱,好引蛇出洞。 这个计划虽然有些破绽,但说出去的话,肯定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相信的。 “计划很好,但是可惜了,你没有用的机会了。” “谁?”窗外传来了回应,这个声音显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声音,长孙无忌浑身猛的一颤,旋即警惕的看向窗外。 人影晃动? 抱歉,这是白天,但外面的脚步声却是真的,素乱带着一丝整齐,还有兵器弹自身碰撞的声音。 那种声音,长孙无忌身边的那位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他没有亲手操作过,但却在暗观察过。 屋门被推开了,窗户被从外面打开了,数十个禁军将士,手持着一杆杆长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的瞄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子。 连窗口处,也有数杆枪口瞄准着他们。 “自我介绍一下,马六,你的对手!”马六一身青色的着装,看不出任何华丽的感觉,反倒是有些像普通农家庭的落魄少爷。 但是自从走进这间屋子之后,身便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气势,那种让人有些胆寒的气势。 有些阴冷,有些让人觉得恐惧,仅仅只是一瞬间,长孙无忌便知道了这便是自己经常研究的对手之一。 手段的确是有,但精明? 至少在长孙无忌看来,他还不算是太过精明。 而且年龄太过年轻,在处置一些事情的时候,手段显的有些稚嫩。 虽然长孙无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事实他也没有轻视过任何对手,可是这一次,他还是栽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重回地道?口子已经被封了,算可以瞬间打开,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钻进去,可现在的地道内,更是布满了数千条毒蛇。 蛇是长孙无忌放的,但他可不会相信那些毒蛇会认识自己,会不咬自己,这个时候下去,跟自己找死有什么区别? 可眼前却又被枪口给顶在脑门了,算他有后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插翅难逃的。 如果他们此刻是在院外的话,那么长孙无忌还有很大的把握离开这里,让他们扑一个空。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出口处等着自己,根本不给自己任何离开的机会。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马六忽然开口道,悠悠然的继续说着:“还是你觉得你可以同时杀掉我们所有人?并且在这个前提下,没有人开枪命你们两个?” 长孙无忌身边那不知名的高手的小动作,被马六看的一清二楚。 暗卫跟那货不是一路人,但两者的职业性却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一些隐秘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马六的视线。 当然,禁军也不是什么水货。 其他的技能训练什么的不说了,单单只说这实弹射击项目,每个士兵都在一年内经过了一千颗子弹的实弹射击训练,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每人每年,都会保证不低于五百颗子弹的训练量。 而在场的这些禁军,兵龄最短的,也有两年了,当然,这个兵龄指的是进入禁军以后的兵龄。 一千五百颗子弹的训练量,算意识方面提升的不大,但是一些直观的感觉方面,总干没问题了吧? 这个距离,这么大的目标,想要所有人都失手,抱歉,真的很难。 且禁军的作战素质,也是全军最优秀的,马六的话是警告,同样也是提醒。 屋内的禁军,与屋外的禁军,根本不用人去命令,下意识的便分为了两批,一批瞄准长孙无忌,一批瞄准那位不知名的高人。 除非他可以同时搞定屋内屋外的所有人,不然任何一个方向射来的子弹,都可以轻松的带走他们的性命。 然而,马六的警告似乎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让对方加快了手的速度。 眨眼之间,左手已是一片的白茫茫,右手则是抓着几把飞刀。 “等等,你怎么不说话呢?”马六有些惊讶的问着,这货怎么跟小说里的反派不一样呢? 那些反派不是在被锤之前一个个的都化身话痨了吗?这货为毛一句话也不说?反倒是加快了手的速度? 等等,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对方:你妹的,日哥连个名字都懒的给老子起,你还想让我说多少话?不知道社会我日哥,人狠话不多吗? ‘砰砰砰……’ 在对方抬手的那一刻,数十声枪响几乎是同时传来。 根本不需要命令,那一手的几把飞刀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他们对方的目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会给他机会吗?当然是不会给。 所以,开枪,干掉他,这是最好的选择。 弹之后,只觉得身体有一些疼,但这股疼痛很快的便消失了,根本感觉不到疼,然后便是一股温暖的感觉,像是温水一样的划过自己身体的每一片肌肤。 与此同时,体内的力气好像也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好像瞬间懒惰了不少。 再接着,先前消失的那股疼痛,带着之前更厉害的报复来了。 体内仅余的力气,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站着了,手的飞刀,也没有力气再去扔出去了。 一把接着一把的落在地,另一只手也下意识的松开了,一手的白面散落一地,整个人也顺势倒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好像开始抽搐了,然后整个人的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再然后,世界终于平静了下来,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一切的一切。 屋内,多了一具尸体,少了一个人,长孙无忌最后的仰仗也不再了。 其实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以他们犯下的罪过,活是肯定活不下去的,甚至连怎么死的,都已经可以确定了。 这个时候再去说那么多,又为了什么? 还不如一言不说,然后放手一搏,虽说成功的希望依旧不大,但也不至于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很显然,他失败了。 他很聪明,但是也很蠢。 他应该知道更多的内幕,知道敌我双方的实力对,他心应该有一杆秤,知道他们的行动是不可能成功的。 从这些安排,从整个大环境,他们都没有成功的可能,唯一可以做到的,是让这个大唐变的乱一些,民心晃晃一些。 可这又有什么作用?有什么用? 他们依旧动不了大唐的根基,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他们的行为,最多也只能给那些有心谋反的人提供一个反例子,连摇旗呐喊都做不到。 对于防范谋反这一块,李元吉做的真不多,甚至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仅仅只是让暗卫盯着一些而已。 一个稳定的社会,一个逐步进的社会,是最好的防范,现在的百姓宁可相信皇帝可以带着他们越来越强,日子越来越好,也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一个谋反派的话。 只是,马六挺看好他的,可惜他犯下的罪行,自己无法将他收入麾下,更无法帮他去洗脱罪名,也无法去饶恕他,原谅他。 死亡,以这样的方式去死亡,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马六冷冷的看向了长孙无忌,道:“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在为了自己的理想?亦或者是报仇?还是心的那丝不甘?可你有没有想过,从你有了这个决定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失败……?” 正文 第五九零章:长孙无忌之死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很难让人想明白的。! 一个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这么简单明了的局势,为什么是有人看不明白呢? 李元吉曾经也昏庸过,他甚至相信了李世民不会杀他。 同样的,李世民也昏庸过,受制于各方的压力,以及自身的一些顾虑,所以没有下定决心立即杀掉李元吉。 等一个相信了李世民会杀他,一个下定了决心要杀他的时候,结局已定,什么都已经晚了。 最终的结局是,李世民冒天下之大不韪得到的皇位,仅仅只坐了一年多的时间,在根基还不稳定的时候,被李元吉带着齐国大军杀了回来。 有人说李世民败的太快,有人说算有手雷,有投弹车,有火箭炮,李世民的唐军,在拥有如此众多的名将之下,也不会如此迅速的溃败。 可这些人仅仅只是看到了表面,却没有人看到真正内在的东西。 而看到了内在的东西的那些人,正是当年在战场针锋相对的那些人。 是的,普通人看不到,但是将士们却看到了。 李世民是依靠军功起家的,这一点不错,很正确。 很多人都认为李建成主政,李世民主军,这个似乎也不错。 但如果时间再往前推一推,那么这个问题的原因不难看到了。 在李世民之前,李建成是军政一手抓的。 李建成是不是个混球?当然不是,李建成很精明,也很有头脑,无论是在政治,还是在军事方面,他都不是最顶尖的,但却都有一番自己的作为。 正是因为李建成太优秀了,李世民看不到自己的出头之日,于是想办法要来了军权,希望可以与李建成抗衡。 发动玄武门,不是为了逼李渊做决定,而是李世民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他甚至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如果不军变,只能坐等死亡。 无论是军队,还是官府方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倾向于李建成,这是他不得不发动玄武门的原因。 还好,李世民技高一筹,他解决了很多看似不可能解决的问题,他提前控制了李渊,并且设计将李建成杀死,但却让那个一项没有什么头脑的李元吉给跑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李元吉的头脑,并不亚于他的两位兄长。 李元吉在齐国的所作所为,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呢,军,还是有不少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老部下的。 旧主反攻,而他们在新主麾下又不受信任,那还为他们卖命做什么? 基层军官将士的作战情绪不高,这才是当年唐军迅速溃败的真正原因,而李元吉在齐国的所作所为,是导火索。 当年他们拥有如此好的局势,拥有如此多的优势,都没有能够镇压下李元吉的反攻。 而现在李元吉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大唐的变化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种情况下,谁又想去造反?谁又敢去造反?谁又能去造反? 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占据,仅凭这些卑鄙的手段,又如何能够获得成功? 长孙无忌的忠,是愚忠。 或者说,他怕死,因为怕死,所以才要想尽办法的去保证自己的生命。 怎么去保证?干掉那个对他最有威胁的人,让这个威胁不存在可以了。 “你很聪明,可你同样也很蠢,从你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失败了,从你决定盗掘杜如晦的墓地的时候,这个计划,你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你是亲手培养起了这个组织,你的谨慎瞒过了所有人,直到他们自己跳出来的时候,可也正是你亲手毁掉了你的根基,你以为这些事情没有人会知道,你以为可以嫁祸给其他人,或者让朝廷分心? 你以为现在的陛下,还是当年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又不精明的,只会跟在太子身后的齐王吗? 人,要与时俱进,不能总是用以前的眼光去打量一个人,去看待一件事情,那样永远也不可能会成功。”马六心平气和的跟长孙无忌谈着话。 谈话并不需要什么原因,他只是想跟长孙无忌聊一聊,聊一聊他的人生,按照正常的剧本走一回。 “错?什么算错?什么又算对?如果真的说错的话,也是当年老夫没有力荐陛下杀掉李元吉,或者说,当年陛下没有听从老夫的劝谏,所以才有了今日。”长孙无忌愕然一笑。 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身死? 长孙无忌怕死,但又不怕死,当一个人真正陷入疯狂的时候,以正常人的思维,是永远也不可能猜到他们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长孙无忌现在是一个这样的人,马六自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重点,可他不知道的是,重点依旧不是他抓住的那个。 疯狂的长孙无忌,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依旧很谨慎,依旧将尾巴扫的很干净。 至于效果如何,那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说说其他人吧!”马六问着。 “其他人?”长孙无忌微微一笑,似是彻底的释然了:“算是老夫留给你们最后的一份历练吧,同样也是一份大礼。”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用力的咬了一下,咬舌自尽什么的太小儿科,不适合他这种高大的人去用。 长孙无忌用的是刺客最经常用的一种方法,在牙里藏毒。 这个办法很痛苦,但却很有效。 拔出一颗牙,然后将剧毒安装在拔出的牙那里,使用的时候,用力一咬即可。 但这种方法很危险,算是刺客,也不敢天天这么干。 通常的时候,他们会取下这颗假牙,然后放在身,需要执行任务,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将假牙装。 平时的时候,他们的嘴里总是缺少一颗牙的。 在先前钻进地洞的时候,长孙无忌便将这颗假牙给装了去,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的给用了。 先前的时候,长孙无忌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了,不过练习的时候只有牙,而没有毒。 所以现在他可以只咬一下,便能精准的咬开这颗藏了剧毒的假牙。 毒,自然是鹤顶红,分量也足够,毒刚刚入腹不久,反应便出现在了长孙无忌的脸。 服毒自尽的痛苦,要远远超过大多数死亡的方式,甚至连旁边那位的死法,都长孙无忌不知道要舒服了多少倍。 “快!救他!”马六有些愣神,连忙指挥着身旁的暗卫前救人。 他们早想过这种结果,所以也做出了预案。 鹤顶红是剧毒,救活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只要是有可能,他们要试一试。 长孙无忌可以死,但是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死掉。 他所带起来的那个庞大的组织,像地下的那一条条毒蛇一样,时刻在盯着他们,趁着他们稍不注意来啃一口。 长孙无忌的话,不会只是为了提醒一下自己,也不是为了临死前威胁一下自己,从而让朝廷无法集精力的。 他说了,他肯定去做了安排。 长孙无忌死了,可他身后的势力,现在却一个也不知道,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了余下那几座院子的看守人。 可是这些人知道的情况,又有多少?他们又能知道多少? 难道还指望从一个普通的禁军士兵口,套出禁军将军对于城防的安排考虑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结果。 解毒丹显然是不可能的,世有没有这个玩意儿暂且未知,但绝逼不怎么靠谱。 救人的方法,只有一个,物尽其用,什么臭的酸的恶心人的,一口气的往长孙无忌的嘴里喂,同时还喂一些温水。 目的是要让他吐,大吐特吐,将先前的那些毒素给吐出来,算无法全部吐出来,至少也要吐出来一大部分。 当然,效果要想好,前提是各方都要配合,依旧还有一些意识的长孙无忌,显然没有打算配合这些暗卫对他的营救,对于他来说,只有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番努力过后,长孙无忌依旧还是双腿用力的一蹬,彻底的撒手人寰了。 这个结果让人很意外,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李世民死的有些蹊跷,长孙无忌死的方式也同样很怪。 倒不是说他们没有死,而是不该以这种方式死掉。 而且,从一开始,李元吉没打算杀掉李世民的,只是程知节那么做了,李元吉只能背起这口黑锅,还无法去责怪,或许,程知节只是不希望李世民受到屈辱。 长孙无忌李元吉同样没打算杀掉,至少没有打算现在杀掉。 可是他们都死了,一个是自作主张,一个是服毒自尽,而且还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长孙无忌的死,已经成为了事实,这一点谁也无法更改。 看着那具面色极其难看的尸体,马六只是在不断的回想着长孙无忌临死前留下的最后那一段话。 正文 第五九一章:线索没了 长孙无忌这样的人,并不会去无的放矢。 一个如此精明的人,一个能够从零开始,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拉起一个这样庞大的组织。 连藏身之处,也都准备了这么多,还提前在地道内藏了那么多的毒蛇。 那些准备工作,现在不正是派用场了吗? 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现在后面的追兵,的确被拦在那里了,没有人可以随着长孙无忌的步伐追他。 一个这样的人,他又怎会不去考虑那些最糟糕的情况下该如何去做? 好现在这样? 现在长孙无忌死了,可谁又敢保证,当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依旧躲藏在暗的人,会不会继续下去? 长孙无忌是不是还有第二套的备用方案? 反正马六是觉得,如果将自己放在长孙无忌这个位置的话,他一定会有两套完全不同的方案。 首先要执行的,自然是自己活着的时候,由自己来操控的方案。 而另一个备用方案,则是万一在自己意外死亡之后,安排手下的心腹,操纵着这些力量进行疯狂的报复? 更何况,长孙无忌已经说出了这个答案。 他不会只是为了吓一吓朝廷,让他们紧张一下而已的,他一定有所准备,一定有什么目的。 那么很显然,第二个猜测存在的可能性,将会是极大的。 马六没有想到,刚刚解决了一颗巨雷,没想到暗还可能隐藏着一颗这个巨雷还要巨大的地雷。 有目的性的报复,这个虽然难受,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也不是没有防备的可能。 怕怕在,他们是毫无目的性的报复,会针对普通百姓进行大规模的报复,从而引起社会的恐慌。 这个结果,没有人可以接受,李元吉不能,大臣们不行,百姓们不能,暗卫更不能接受。 “继续去调查,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必须严格审讯,要让他们把所有知道的消息全部吐出来。另外,安排人清理地道,疏散地道附近的百姓,以免被毒蛇误伤。”马六有些心不在焉的叮嘱了句,然后便闪身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马六又看了下长孙无忌的尸体:“看好他,等命令!” 丢下这六个字,马六便头也不回的直奔太极宫。 有好事,也有坏事。 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消息,而这一次,也让马六清楚的认识到了暗卫的不足之处。 而往日被自己称之为无所不能的暗卫,实际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一路,马六都在不断的回想着长孙无忌最后说出的那句话,而脑子里又时不时的闪出李元吉之前关于暗卫的改革思路。 好像是抓住了些什么,但又总感觉到漏了些什么。 “咦?你怎么回来了?”刚巧在太极宫门前,马六碰到了刚刚从荥阳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马五,面的表情有些惊讶。 这一次两人的工作算是完全调换了一下,负责内部的去了外部,负责外部的去了内部。 好在到目前为止,两边都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虽说算不满意,但也能算作是规矩,基本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 “案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接下来应该没什么可挖的了,所以回来了,你这边呢?”马五摇了摇头,嘴说着有了进展,可表情却告诉马六,那边的事情并不是特别顺利。 “我这边?”马六此刻的心情基本跟马五差不太多,两人虽然名字相近,但实际压根不是一个姓,这是李元吉为了保护他们,所以给他们起的名字,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 “跟你一样,幕后真凶是抓到了,可后面的线索断了。”马六直接说道,他们之间没什么好隐蔽的,两人都在查这件案子,之间也有一些联络,特别是在信息的共享方面。 不过这一次,因为距离远,加某些原因,所以幕后真凶这事,远在荥阳的马五并不清楚。 “幕后真凶?”马五愣了下,惊讶道:“是谁?” “长孙无忌!” “又是他……”马五觉得有些无语。 话说这货不能好好的隐姓埋名过日子吗?他难道不知道,她妹妹还在宫里呢? 算再也不可能坐皇后,但这一生衣食无忧总归是没问题的吧?同理,他妹妹在宫里,在陛下身边,陛下想要动他,也要考虑一下他妹妹的想法。 而且,事实李元吉已经两次饶恕了他,可这货竟然还是不知疲倦的在作死,而且还是在作死的道路越行越远,根本拉不回来。 “服毒自尽了,没救回来,死之前还给我们丢了一个炸弹过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把炸弹丢在了何处?”马六极为头疼的说着。 马五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服毒自尽,这意味着在抓到他之后,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对其进行审讯,否则的话,对方不可能有服毒的机会。 也是说,人虽然抓到了,而且也死了,但死的不仅仅只是一个长孙无忌,跟着他一起走的,还有那些暗卫一直都想搞清楚的问题,以及那暗的势力络到底有多大?又在哪里? 抓到了人,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废了这么大的劲儿,仅仅只是得到了一句不会说话的尸体。 “看来这次的幕后真凶,确定是长孙无忌无疑了。”许久之后,马五只能这么回应道。 “为何如此说?”马六有些不解,虽然之前是猜出来的,但随着他们见到了长孙无忌,这个答案已经成为了事实。 而这个时候,马五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倒是让马六有些疑惑。 “两边的情况几乎是如出一辙,不过不同的是,打一开始,我们亲手把工地的一号人物给埋了,而且还总觉得亏欠于他的。”马五喃喃道来。 “恩?” …… “你是说,他们已经渗透进了工部?”李元吉大吃一惊,这个消息的确让他很惊讶。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似乎又没什么好惊讶的。 现在的工部跟后世不一样,现在工部分为两个部门,一个是行政,一个是技术类的,在外施工的,都是技术类的,配以少量的行政官员配合辅助工作。 “是的,这一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大量的证据都可以证明这一点。而且他们对于等级制度要求的极为严格,在维护制度方面,也近乎于令人难以想象,他们甚至养着一支专用于刺杀的队伍,这支队伍大多以五人或者六人分为一个小队,每次执行任务便是出动一个小队,特殊任务的话,可能会出动更多的小队。 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他们内部的分工极为明确,刺杀小队已经分配好了自己将要刺杀的目标人物,我们抓捕到的那个小队说他们的名单有五十个人,但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最终能找到的只有四十三人,这四十三人已经被捕了。 而且我们抓到了二号,二号是工地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普通工人,平日里主要的工作是负责后勤,为大家做饭什么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下级只知道一级负责人的原因,结果导致了刺杀当日,负责推动刺杀任务的小组竟然不认识负责这个工地的一号人物,而在一号人物出面制止的时候,竟然被他们给杀掉了,那个墓后来挖开看了,很惨,整个脑袋几乎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小部分。”马五详细的说着荥阳那边的情况。 的确挺令人震惊的,下属竟然杀掉了一片区域的负责人。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任何人,当日看到他们的,也是那位工部官员,而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想要活命,自然要杀人灭口。 而仅仅只是想为自己洗脱一下嫌疑的工部官员,却没想到自己的命这么短。 倒霉鬼归倒霉鬼,谁也挽救不了他那一身的倒霉属性。 但是,这也意味着,荥阳那边的线索断了,因为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工部官员之外,按照他们的制度,其他人是不知道面到底是谁的。 李元吉倒是看明白了这套制度的核心所在。 算真的有人泄露了,只需要及时的将他的级给调走,或者让他人间蒸发可以了。 如果觉得不保险,可以在往跳个几级,这样损失的,最多只是那一小部分,虽说有点肉疼,但却保住了整个身子,新的臂膀还是会长起来的。 像现在这样,唯一的线索断了,他们最多也只能把工地的那些谋逆党给清除掉,其他地方的无能为力了。 而长孙无忌倒是知道的更多,可这货死的更干脆,连给你逼供的机会都不给。 老实讲,面对这种制度,只是强大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单纯的靠武力去摧毁他们,难度很大,而且耗时也会很长,更重要的是,效果未必会好。 如果不是可以确定长孙无忌的身份,李元吉还真有点怀疑这货是不是穿越党,把我党的地下模式给照搬了过来。 正文 第五九二章:内部瓦解 虽然两者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差别,但却是万变不离其宗,属于一脉相承的东西。! 关于这种制度,很让人头疼。 但既然是制度,那不存在绝对的完美,它必然是有其致命的缺陷存在的。 任何一项制度,都有缺陷的地方,无非是大与小,致命与非致命罢了。 但是真正的高手,只需要抓住一点细微的缺陷,可以让它转变为足以致命的缺陷。 很不巧的是,李元吉正好知道这种制度的缺陷在哪里? 当然,知道归知道,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也并非易事。 “当下可做选择仅有两个,一,找到他们的高层,将其收买过来,然后将其一打尽。二,送人进去,送他位,我们自己获取情报。”李元吉冷不丁的说着。 贼首已死,但不代表着这事这么完了。 普通的小蚂蚱李元吉可以不去理会,但那些负责的人员,必须要按章处置,这些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 “朕觉得,两者可以同时进行,但在此之前,必须要确保对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 李元吉同样没把长孙无忌死前的威胁不当回事,他也清楚,以长孙无忌这种人,他真的可能会这么干。 不当回事,最终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可是,李元吉又实在是头疼的很。 “那长孙无忌之死的事情?”马六犹豫着问道,现在尸体还在那座院子里放着,始终没敢抬出来,担心会引起某些异常的情况。 爆炸,枪声,似乎已经宣告了城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百姓在等着,官员们也在等着,所有人都在等着朝廷给出的说法。 这个时候,想要再去骗人,似乎显的有些不太现实。 而李元吉最担心的是,一但长孙无忌身死的消息被传出去,那么那些隐藏在暗的人,会不会开始执行另一个计划? 而现在,他还没有做任何的准备,策反对面?连谁是对面的都不知道,安排人进入?这个想法才刚刚提出来而已。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贼首已诛,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为何又要隐瞒这个消息? 将其隐瞒下来,对朕又有什么好处? 况且,谁又敢保证,对面是铁板一块?倘若自己不去公布这个消息,一些面知道情况的贼首,还会继续以命令的方式去威胁他们,去逼迫他们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 可是如果天下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最大头目已经被株了呢? 这个时候,恐怕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内心产生动摇吧? 如果这个时候,朝廷在作出一些利好决定,便可轻易的瓦解长孙无忌埋下的这颗雷。 这世间无论干什么事情,最终离不开的只有一个,人。 只要有人,什么事情都能干成,如果没有人,那么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消息散出去,极有可能让对方内部产生自我混乱,这个时候,谁又有精力去干之前安排的事情? 如果…… “啥?你说有人谋反?”听说有人谋反这件事情,大家的第一反应便是惊讶,第二反应便是破口大骂:“这些人都疯了吧?现在日子这么好,为什么要去谋反?” “是,我看都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干那掉脑袋的事情。” 长安城内,随着一系列的制度改革,布局方式也逐渐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最特殊的,便是忠君宫与太平坊。 忠君宫好歹算是后建的,没有宫墙还可以理解,而且那本来是被作为一个广场来使用的,不少孩子都喜欢到广场那里去玩耍。 地方大,风景好,重要的是安全,这里有部队驻守,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情况。 而很多大人没工夫的时候,都会把孩子丢在这里,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到忙完了再来接孩子回家。 而太平坊则是直接将坊墙给拆除了,这一下带来的直接影响是。 坊内又多了数百间旺铺,以前只有四座坊门相连的两条道路算是闹市,现在嘛,太平坊内无静地,入眼尽是热闹处。 其他坊市倒是也想效仿,只不过批了一部分,排期了一部分,拒绝了一部分,反正按照官府给出的说法,未来十年内,可拆除全部的坊墙。 随着宵禁的取消,坊市制度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反倒对百姓的日常生活带来了诸多的不便。 而太平坊的方便,也更是让其他坊的人羡慕不已。 直接带动的,是那些拿到批示的坊市,那里无论是地价还是房价,都有所升。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朝廷贴公告的地方,多了很多,几乎每隔几个坊市,有一处。 而此时此刻,每一处张贴公告的榜单前,都是围着满满的人群,用里三圈外三圈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恩?之前调那么多军队出去,不是为了演习?而是为了平反?”看着公告的内容,有人惊讶的喊道。 这个消息…… 怎么说呢,确实让人想不到结果。 原本所有人都相信朝廷给出的演习公告,而且他们也觉得这是一种好事,有助于军队提升自我。 这是在基于之前的府兵制,所以大多数人都有过从军经历的前提下,他们知道一支军队如果长时间没有战斗的磨练,是无法保证其战斗力的,所以大多数人都支持这样的一场演习。 但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去荥阳平反去了。 可是,平反没有人了吗?荥阳没有驻军了吗?洛州没有驻军吗? 为什么要从长安调第三军去?这是个疑问,不过公告并没有对这一点做出任何的解释。 “大才子,快来看看这公告都写了点啥呀?”有人瞅见了老熟人,连忙招呼着,周围人也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被称为大才子的年轻男子则是微微一笑,这个看起来很有称赞性质的称号,对于他来说,却是莫大的羞辱。 不过他并不在意,如果要是在意的话,那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初从,三年不,后习武,校场发一矢,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这话用来形容这位大才子是真的很贴切,除了最后一句话不对应之外,其他的都是正确的。 当然,也不能全部都说部队,服之,卒,卒的不是他,而是病人。 于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大才子,现如今也只能在长安街头找些零活维持生计。 而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整个人也坚强了许多,任由万人随意羞辱,我自心关那扇门,反正是听不见,不想听,我不听。 “恩,前朝余孽长孙无忌贼心不死,初逃亡,至吐蕃,引兵北,败之,逃,杳无音讯,数年间,威逼胁迫无知百姓为期效命,隧反,于荥阳铁路工地刺杀正在其视察之皇子,事败露,怒,调兵至荥阳彻查此案,日前长安爆炸枪声,皆为抓捕所致,今贼首已诛,天下大安,不忍罚威逼胁迫之百姓,令其可自行散去,如若检举,查证后照其等级给予奖赏。”大才子将公告的内容读了一遍,然后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读也读了,念也念了,这是古代,不用人去跟他们做言翻译,所有人都明白其的意思。 反正下来那么几个意思。 谋反的是长孙无忌,现在已经被诛杀了,而昨天城内的动静,包括之前的搜查什么的,也都是针对他的。 当初吐蕃兵进大唐,也是长孙无忌怂恿的,败了之后长孙无忌便逃亡了,不知道去了哪。 然后在暗利用各种卑鄙的方法,威逼胁迫无知百姓为他卖命,然后有了接下来的举动。 在荥阳的工地刺杀正在那里视察的皇子,哪个皇子?面没说,但大概一想也知道,肯定是五皇子李承光。 然后是皇不忍心降罪那些无知的百姓,令其自己散去,回家安稳的过日子。 如果举报的话,会按照被举报人的级别给予不同的奖励。 反正是这个样子。 这封公告在普通人看来,是对这次的事情以及以往相关的事情进行一个概述讲解。 但是在有心人眼里,这封公告透漏出来的消息可一点也不少。 主动为那些最底层的谋逆党脱罪,从内部瓦解他们,同时鼓励他们进行检举,因为他们是无罪之身,检举了还有钱可以拿,这样回到家以后,也可以暂时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这等于是又给从内部瓦解他们狠狠的补了一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长孙无忌死了,接下来他们想怎么操作怎么操作,反正长孙无忌也不可能在站出来进行反驳。 那么,长孙无忌到底留下了什么安排?这个安排估计不小,但眼下这个情况,那些人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才能稳定内部,一个需要稳定内部的组织,又有什么精力去对外部进行干预?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很快,武侯便当众捉拿了几个人,并声称这几个人是被举报出来的谋逆党,有人倒是想看看是谁举报的,但武侯却直接狠话警告,谁在打探举报人,按照谋逆党论处。 正文 第五九三章:破釜沉舟? 长安的一间客栈内,几人坐在包厢内,此刻正是午饭的时间。! 包厢内的气氛显的很是热闹,但是几人的脸,却看不到任何高兴的表情,反倒是一个个的愁眉苦展,与他们制造出的动静完全的不同。 “哎,我今天去查账了,税务官说我交过税了,可我并没有交税,而且账的钱也没有少,再说现在还不到交税的时候,搞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人大声的说着自己的郁闷事。 “我账的钱倒是少了,可却没人能说出少的那些钱去了哪里?入了谁的口?现在老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直接处理吧,担心是皇亲国戚吞了那些钱,不处理吧,万一他们得寸进尺怎么办?老板回来我又该怎么交代?”另一人也紧跟着说出了自己最近的困惑。 在场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有困惑,而这些困惑又都与钱有关系。 单从外面去听,这是几个店铺的掌柜的聚在一起说着烦心事,但是屋内的这几人却并不这么看。 这不是店铺内的烦心事,而是关于他们命运的大事情。 “于管事,您跟在老板身边的时间长,这事您给个主意?”一行人又将目光看向了主座的那人。 于管事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但整个人身却透发出一种精炼的干劲儿,让人一看,觉得这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他们,都是一个老板手下的掌柜,于管事负责这几间店铺,而其他的,都是掌柜,有一个老板,但于管事级别却这些掌柜的高一些。 这种等级制度现在很常见,大多数都是跟着商业集团学来的。 他们是一级级的往下分,集团总部会分出单独的人负责某一个区域内的事情,这个区域也五个部分,东西南北。 在这五个区域内又分了诸多的小区域,也是以州为单位,集团总部的负责人,负责与这些州级别的主管进行对接,然后一级级往下,还有各县级别的主管,在到基层的店铺掌柜。 下级只对级负责,级同样要对下级负责,最大的好处在于分工明确。 现在很多商业性质的店铺企业什么的,都在按照这套制度走,的确很省心,而且账目明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及时的处理。 这几个人明面的身份,同样是一个叫长河集团的负责人。 但是在暗处…… 不错,他们正是此刻朝廷正在通缉的那些人。 表面看这些人的身份并不高贵,而且长河集团的规模也并不大,仅仅只是勉强达到了集团的最低要求而已,其盈利数额也很一般,单店的话,甚至不如那些零散的店铺。 当然,这个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精力并不在于经商这方面。 这位于管事,也并不是老板身边的负责人,而是长孙无忌麾下负责关地区的一把手,面前坐着的几个,则是他的直属手下,同样也都是一方的实权派。 很荒唐,各自地区的实权派,却在长安齐聚,而且还是经常性待在长安的那种。 什么交税少钱的,这些话外人根本听不懂。 但在座的这些人也很清楚。 交税,指的是自己手下的人少没少,朝廷说抓到了人,但他查证过后却发现自己手下的人并没有少。 而另一个则是手下的人的确少了,不知去向,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被朝廷抓了?还是他们自己跑了? 不管话语的含义是什么?总归目的只有一个,拿出个最终的决定。 现在他们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些慌乱,甚至是人心惶惶的感觉,如果再不出面镇压,这后果怕是压不住了。 这一次,朝廷的手段的确是狠,不仅把长孙无忌给杀了,同时还用出了无罪与举报有奖这两招。 对于一些高层的头目来说,影响不大,但是对于那些混迹于基层的人来说,这个诱惑太大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初是怎么把这些人给怂恿过来的,没人他们更清楚。 的确如同朝廷所说的那样,威逼胁迫。 可以说,每一个人的手都沾满了鲜血。 但是为了不提前引起朝廷的注意,他们并没有滥杀无辜,杀的,都是那些跟他们不一心的家伙,那些进来了又想离开的家伙。 没有人是自愿的,大多数人都是被逼迫的,只有让他们亲手沾了鲜血,他们才不会轻易的离开,因为他们无处可去。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朝廷一封公告给他们来了个无罪,而且还举报有奖。 这对于那些人来说,又是多大的诱惑? 于管事却是很头疼,疼的脑袋快要炸了。 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如此头疼的问题,而在此之前,很多事情都是长孙无忌安排好的,至少也给了个大方向,他去安排一些细节可以了。 但是现在长孙无忌不在了,他要扛起这面旗。 而最大的问题在于,现在,于管事的心也很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随着长孙无忌的死亡,他心的那丝炙热似乎也有所退却,似是不再热衷于推翻朝廷,不再热衷于让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种黑暗之。 他也渴望光明,他也渴望温暖。 “我们的老板去了很远的地方,具体时间哪里?我也不清楚,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一时半会儿的是回不来了,因为我也联络不他,甚至连他身边人也联络不到。”于管事终于开口了。 “那我们怎么办?继续守着这些店铺?” “守着店铺,赚的钱又给谁?赔的钱又算谁的?” 几人的谈话是异常的小心谨慎,即便是在紧要关头,也不曾说错哪怕一个字。 这间客栈是他们的,而且隔壁的包间都没有开放,只要小心一些,他们的谈话是不会被人听到的。 但这事并不是能够大意的事,稍不留意,便有可能尸首分离,搞不好还会影响到家人。 况且,这些年来他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不适应的。 “老板走之前曾交代我,若是三五个月内没有回信,那此事必然是我们的老对手干的,要让我们以破釜沉舟的态度,去跟对方拼一拼。”于管事继续说着,只是说了这种情况,却没有详细的去说一些规划。 其实到现在,他也不太确定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这样做的好处又在哪里? 没有好处,对于他们屁的好处也没有,这么做唯一的目的,是去报复。 不顾一切的去报复,反正他自己都死了,剩下的人死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去恶心李元吉,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让他被百姓骂,如果能够引起大规模的骚动,那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至于最终又会便宜了谁? 这个是他该操心的事情吗?何况,他都死了,还去操心这些干啥? 这么做纯粹的是为了去报复,没有任何目的性的报复。 其他人并不知道一些细节,但是于管事却知道那些细节。 这些事,无论放在谁的身,都会让人觉得一阵胆寒,甚至是丧心病狂。 “我现在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拼这些年来的努力,让这些下属们无家可归的去跟对面拼这一下?”于管事第一次用这种商议的态度问着。 虽然话没有说的太过明白,但都说到这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长孙无忌是要让他们去跟对方玩火,玩同归于尽,用一切能够用到的手段,去杀人,去制造混乱,去做一切对大唐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去做一切朝廷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这种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决定,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长孙无忌从未考虑过他们这些人的性命。 当然,在这封公告之前,他们也并不知道,所谓的大头目,竟然是长孙无忌。 在此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效命,又在为谁卖命? 现在倒是知道了,可他们宁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一个想要先开口的。 这是要拼命啊…… 坦白讲,拼命,他们是不太愿意的。 进入这一行的,哪一个又不是期盼着他们可以成功,然后自己也混个开国功臣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跟长孙无忌那样,对李元吉有着深仇大恨的?或者是对朝廷极为不满的? 这种人的确有,但是真的不多。 更多的,还是那些投机倒把之类的人,他们更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快速的位。 因为按照当下的模式,他们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位的,没那个化,也没那个水平。 但是让这些人去拼命…… “算了吧,拼来拼去的,最终又有什么好结果?我们不妨直接散了,拿着这些钱好歹也能找个地方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或者跟对面和和气气的谈一下?” “谈?你觉得对面会跟你谈吗?不落井下石算好的了。” 正文 第五九四章:你!给我钱! 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和谈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以他们这个身份,去跟朝廷进行和谈。! 拿什么去谈? 长孙无忌已经被诛杀了,他们这些下面的小喽喽们,虽然还有点价值,但这个价值也仅仅只在于自己所了解到的那些情况。 现在朝廷到底掌握了多少机密的情报,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长孙无忌是自私的,是狡猾的,是谨慎的。 他不会去跟你说过多的某些问题,也不会让你了解到太多不属于你职权范围内的情况。 想于管事,他只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跟他职能一样的人控制着不同的地区,但这几个人是谁?在哪里?他们的范围到底有多大? 这些于管事都不知道,他知道的,仅仅只是自己手底下的情况。 这也是他们的特色,级永远只知道下级,而不知道自己级的情况。 这个时候去找朝廷谈?那不是去谈,而是去自投罗的。 “撤又该怎么撤?这个时候正是朝廷注意力紧张的时候,一但我们几个同时离开,怕是会引起朝廷的警觉,况且我们还要带着钱离开。” “这个时候先不要说钱的问题了,如何能够安全的离开长安,让朝廷放我们一条生路才是最重要的。”于管事想了下。 同归于尽? 抱歉,我不是你,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我自己,去为一个死人而葬送自己的性命。 活着的时候,我可以听你的话,为你去做任何事情,但是现在,我需要为自己而活着。 什么美好的梦想,现在统统都是浮云,其实在很早以前,他知道了这些是不太可能成为现实的。 “那该怎么办?必须要是正当理由,而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唯一的正当理由,便是到别的地区考察,或者调到别的地方?” “这是一条路子。”于管事点了点头,同时心也有了算计。 “这样,你们两个回去准备一下,让你们的副手接手现在的店铺,然后一个去洛州,一个去扬州,待会我会把调令送到你们两个的店里。”于管事继续说着,但这样好像也不是个办法,最重要的不是将他们调走,而是要让他们离开长安,要让他们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掉。 安排人手做掉他们?这倒是个办法,不过现在于管事也不敢保证自己安排的事情,会不会被捅出去。 同样的,现在于管事也是自身难保,而他若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必须要隐藏好他们两个,要让他们两个不被发现。 所以,这个时候他宁可多费些功夫帮他们离开这里,也不愿去冒险杀掉他们,万一失手了,他们立即反水怎么办? “离开长安之后,你们两个立即躲起来,用你们的真实身份去一个地方扎根,去什么地方你们自己决定,我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被抓,也希望你们可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您呢?” “有些话原本我是不想说的,但现在这个情况,说一说也是可以的。”于管事摇了摇头,继续道:“咱们三个算是一条绳子的蚂蚱了,只要有一个人出事,其他两个会有危险。 坦白讲,我想脱离危险,远你们两个更容易,因为知道你们两个的人,不低于五个,而知道我的,只有你们两个。做掉你们两个,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了,不说兄弟情,感情多少还是有一些的,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所以,我会帮你们两个尽快的安全离开长安,而只要你们没有出事,我的安全没有问题。 而你们的假身份,我会想办法透漏出去,让这两个假身份去吸引火力,而从此之后,你们恢复真正的身份,然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回去之后,你们各自从店取出一些钱财,取多少你们自己决定,但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后拿到以后,尽快的离开。 跟你们交个底,为了保住我们三个人的性命,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可是都要做了,而你们,只有一夜的时间去逃命。”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于管事的话他只相信一半,但是离开长安,这一点确实毋庸置疑的。 他当然也担心自己会被于管事灭口,事实如同他说的那样,只要他们两个死了,那么于管事自然可以安全了。 面知道他身份的死了,下面知道的也死了,世间再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了,这样的话,他算躲在长安,也依旧不会有人去怀疑他,因为没有任何证据,人证,物证,全部都没有。 …… 这些高层虽说露面的次数不多,知道他们的人数也不多,但一个个的却都是一根老油条。 除了自己以外,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 回到店里以后,两人各自悄悄的去账务那里取了一些钱,数量不多,一个取了五两银子,一个取了六两银子,这点钱对于他们这种店铺来说并不显眼,加之前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也无人在意。 而到了下午的时候,忽然间来了调令,命令两个掌柜将工作交接给副手,然后亲自前往洛州与扬州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暗访,为接手做准备。 一切看来都是那么的正常,正常的工作调动,因为是暗访,所以走得急一些也可以理解。 当然了,他们的家人虽然还在长安,但这次是去暗访的,两三个月以后还可以再回来,等到再去的时候,再带着家人行了。 不得不说,于管事在找借口这方面,还是较有心得的,连唯一的漏洞,也给弥补了一些。 当然,真若是查起来的话,还是能够看出问题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的店铺长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暗卫又有多少精力去一个个的盯着他们的人事调动? 当然了,有正当理由离开,并不意味着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现在,他们的命依旧不是他们的。 首先,他们要确定朝廷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其次,他们还要肯定一下,于管事是不是安排了人去刺杀他们? 当然了,这两个同样也是老油条,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怕万一,还有一句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两个称不是什么君子,但也自诩不是小人。 但是在这件事情,他们必须要有所防备。 如果于管事真的是一心要帮他们离开长安,那么一切好说,他们也会尽力的守住这个秘密,但若是他心怀不轨的话,那只能抱歉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用了自己的方式,将他们知道的那些情况都给悄悄的记载了下来,而且还分成了三份,分别藏在身的不同位置。 如果他们死了,那么尸体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这些东西可以成为证据,让所有人都跟着他们一起陪葬。 这勉强算作是他们两个的自保手段吧。 当然,只能说,他们两个多虑了。 夜幕降临,一个登了东去的列车,一个之前已经踏了游船,两人很是平静的离开了长安,没有任何的问题发生。 一个在出关以后,在清晨火车停靠的时候,下了车再也没有来,整个人好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另一个则是在途的某一个地方下了船,同样是没有再登那艘船。 两人都有各自的假身份,车票船票,用的都是假身份,且不止这一个假身份。 两人熟练的经过一波操作,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假身份,辗转了多少个地方,兜兜转转的耗了两天的时间,在确定了没有人跟踪自己,也没有人在意自己之后,这才换了真实的身份,怀揣着那并不多的财富,奔向了各自的目的地。 去哪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他们的真实身份,更没有人知道了。 他们安全了,彻底的安全了。 与此同时,雍州府衙门前,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门前的衙役。 “你瞅啥呢?”衙役被看的有些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的朝着那男子吼了句。 “我家哥哥说只要我来了这里,你们会给我钱……”男子显的有些木讷的说着。 “噗……”衙役瞬间乐了,笑着回应道:“我在这里站一个月的时间,也才给我一百钱,你想要多少钱?” 这货看着也不傻,怎么说出来的话让人感觉这么傻呢? “不是啊,哥哥说只要我把这个给官府,官府会给我很多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男子有些小心的从怀掏出了一封信封。 看着对方手的信封,衙役愣了下,拿着信封来领钱?这个…… 可能是真的?毕竟最近在严查谋逆党,有不少举报的人都拿到了钱,不过那些人并没有拿着信封出来,大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货,一人发点钱也打发走了。 当然,也没人敢抱怨给的太少了,没有治他们的罪算开恩了。 正文 第五九五章:举报信 衙役想把信封拿走交给面,但那个面看着憨憨的带着三分傻气的家伙,却愣是不肯同意,非要亲自把这封信交给李道宗才可以。 李道宗是谁?雍州治,雍州府最高级别的官员是雍州牧,但雍州地位特殊,所以是没有雍州牧这个官员的,治便是雍州府最高的官职。 当然了,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傻傻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出现的那个于管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管事也不是什么笨蛋货,逃离长安固然简单,可是最终的结果呢? 自己不还是要心惊胆战的过一辈子? 聪明的人永远不会想着自己该怎么去躲藏,而是要去考虑自己该怎么将自己洗白。 “你哥哥在哪里?”看到这封信的内容,李道宗心猛然一愣,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 皮糙肉厚的,肤色略黑,给人的感觉是老实巴交,还带着一丝傻气。 “我不知道啊,哥哥说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三五日之后便会回家。”于管事继续用傻里傻气的表情说着,忽然猛的一拍脑门:“呀!不好了,哥哥没有问我家在哪里呀,这下可坏了,他怎么回来呢?找不到家怎么办呢?” 李道宗满额头的黑线,这特喵的都什么鬼?哥哥找不到家? “难道你这个哥哥是刚才相认的不成?” “对啊,是刚刚相认的呀,我下工回家的路,有人说我和哥哥长得很像,他问了我姓名和祖籍,而且我小时候父母也的确说过,我还有个我大两岁的哥哥,但是不知道被谁拐走了,找了很多天也没有找到……”于管事吧嗒吧嗒的说着,要多形象有多形象。 不过表情还是一脸的惋惜,似是在因为没有告诉自己哥哥自家的位置在哪里而懊恼。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李道宗现在并不想追究这个问题,他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信的内容,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那哥哥有什么特征?或许本治可以帮你找一找他。”李道宗继续问着,如不出意外,这个自称是他哥哥的家伙,十有**是长孙无忌集团的一员。 而且级别还不会太低,不然的话,按照他们的制度,一个低级别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不知道啊,他们都说跟我长的很像,非要说个不一样的话……”于管事故意拖延了下,这才道:“对了,我哥哥脖子有一颗痣。” “恩,本治会派人帮你去找的。”李道宗点了点头,旋即叫来了画师,对着于管事画了张画像,然后又根据于管事的描述,对画像进行了一些更改,最终这才定型。 画像的男子的确与于管事有些相似,而且具于管事描述,对方的肤色他要白,而且看着像是没干过什么重活。 “钱?”看着李道宗始终不提钱的问题,于管事有些着急了。 “放心,该给你的,一钱都不会少,明天这个时候,你持此物再来这里,到时候会给你钱的。”李道宗亲自写了一份证明。 这也是他们办事的套路,不可能什么人拿来一份证据给钱,总要验证过后,验证证据的价值,才会去决定给他们多少钱作为奖励。 而官府的公信力现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大多数人也更愿意相信他们。 拿着那份所谓的证明,于管事离开了雍州府衙门,李道宗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这么任由对方离开,而是派人在暗跟踪着他走了一路。 结果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察觉,直接这么回了家。 “治,打听过了,此人名叫王敬,今年三十三,住在常安坊,六年前孤身一人带着小他十岁的妹妹来到长安,来长安后的第二年将他妹妹嫁给了一个本地的普通人家,而他自己则依旧单身,平日里在城内做些散工,基本可以勉强维持生计吧,他妹妹曾经给他说过亲事,但王敬拿不出钱来成亲,而他妹妹婆家也不愿意出这个钱,所以一直单着了。而且四周的邻里对他的评价也算不错,除了人有点憨以外,属于老实巴交的那一种,没跟人起过什么冲突。” 做零工,这是长安很大一部分外来人口的主要工作。 因为这些人并不稳定,而且多以外地过来的,除非是特别优秀的,才有可能被主家长期雇佣。 当然了,真正能够长期雇佣的商家,其实也并不多,因为两者相起来,长期雇佣显然不如雇佣零工更划算。 首先,零工不用管吃,有活的时候让他们来,没活的时候让人走,这段时间内可以节省一部分资金。 再一个是,长安如此多的零工,也不怕他们不认真做事。 恰恰相反,现在这些零工做事,一个个的谁都认真,道理他们都懂,零工那么多,不好好做的话,下次主家怎么会再用他们? 零工的生存之道,是好好干活,打下名声,而日子久了,这些零工群体们也聪明了。 通常几个人合伙组成一个小团队,规模不大,只有三五个人,这些人是拼命的干活,在零工界留下了不错的名声,而结果是,人家现在根本忙的停不下来,今天刚开始,明天的活找门了。 很不凑巧,王敬并没有进入那样的团体,虽说进入了一个团体,但那个团体的头目并不怎么老实。 干活的时候喜欢偷奸耍滑,还喜欢让王敬去多干一些,倒是有人看了王敬,想让他跟着一起,但却被那些头目给直接拒绝了。 有人的地方有江湖,王敬的经历,可以看做是一个普通的外来人口,在长安的漂流日记,一个举目无亲的环境下,如何坚强的活了这么多年。 “治,他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另一队人回来了,回来的速度有些快,让李道宗有些想象不及。 “如何说?” “根据他的描述,属下找到了他们那个团队,凑巧的是,今日他们正在帮商业集团做工,我跟他们负责这块的官员了解了下,他对于王敬这个人还是记忆较深刻的,太老实,又受了太多的欺负,有些时候甚至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可怜。那边能够证实的是,自他任之后没多久,见过王敬了,而这个时间,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 皇家商业集团,同样也喜欢雇佣零工来干一些重**力活,这个时候规模越大,所需要的人力越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商业集团也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官员去管理,恰巧王敬又是这么特殊的一个人,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于是,又走访了几个地方,都对王敬这个人有些印象,当然了,印象不是这个名字,而是根据描述,知道这个人,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调查的了。 其他人可以造假,商业集团那边的说法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们也不会在这方面去造假。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或者几个自己的假身份。 而那些谋逆党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个地区的一号人物,竟然天天混在零工界,而且还天天受人欺负。 而越是这样,能够给人的怀疑越小。 于管事正是看了这一点,同样也算计好了这一点,可以说,从一开始,他想好了该如何为自己脱身。 两位掌柜的一走,长孙无忌也死了,剩下的,整个长安,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连长孙无忌身边的人,也不知道。 当然,知道的那货早跟着长孙无忌一起被枪杀了。 而且,算知道了又怎样? 他交代的情况,本来是‘事实’,他口所谓的那个哥哥,也并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而且也留下了线索去给他们追查,至于能追到哪里,那是他们的问题了。 李道宗没敢耽搁,直接拿着这封信进了太极宫,这件事耽误不得。 长孙无忌,于青(关),刘苏(长河布坊掌柜),宁远(长河酒坊掌柜)…… 一个金字塔的形状这么被罗列了出来,如果去掉长孙无忌,怕是没人能看明白这面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或许,这只是长河集团的一个人员构架?但是又不完整。 而加长孙无忌以后,以及周边的一些问号,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信的那些内容,是谋逆党关地区的势力名单,而能够出现在这份名单的,基本都是高层,金字塔形状很好的表达了他们各自在这个团体内部的地位。 而旁边的几个问号,代表着写下这封信的人,也不知道其他地区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又是谁在负责的。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份名单,他们可以将这些关余孽一打尽。 不过,信对于于青的描述几乎是没有的,只知道他是关地区的负责人,但是他在哪里?又是干什么的?这些都是一无所知。 “看来敌人内部已经开始瓦解了……”李元吉微微一笑。 正文 第五九六章:一网打尽 是的,敌人从内部被瓦解了。 其他地方的可能还没有这么快,但是关地区的,的确已经被瓦解了。 不然的话,这么一份详细的名单,又是从哪里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照单抓人。 名单很多人都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职务什么的都在面,虽说没有住址,但知道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找到这些人还会有什么困难吗? 于是,一个漆黑的夜晚,长安街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士兵。 这些人没了以往的礼貌,行动的时候也不再刻意的小心谨慎。 走到一户门前,直接是狠狠的将门给撞开,然后进去抓人,抓,自然不可能是只抓一个人,家所有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名单的人,凡是在长安的,仅仅用了不到半个夜晚的时间,便几乎全部被抓了起来。 而且经过审讯过后,他们也都承认了这些事情。 不承认没办法,连他下级都直接清楚的说了出来,这个时候死扛还有什么意义吗? 毫无意义的事情,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这可以确定他们内部有人出卖了他们,但也只能在心骂骂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出卖他们的这个人是谁,不过也有人猜到了,这个人的级别可能不低。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 …… 清晨,天刚蒙蒙亮,忙碌了一夜的暗卫,到了清理战果的时候了。 这一夜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白忙,抓捕了百人那么多,而且还都是谋逆党的坚力量。 摧毁了这股势力,基本形容于彻底稳定了关地区的局势。 倒不是说关局势不稳,而是在谋逆这方面,已经彻底的被清除了出去。 “跑了三个人!”抓捕带审讯,忙碌了一夜的暗卫,朝着两个大佬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哪三个?”马五问了下,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跑掉三个人是很正常的。 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都是正常的,或者,是这几个人合伙搞事的呢? 而且有很大可能,自己手的这份名单是这三个人拿出来的,既然他们有此准备,那么做好了脱身的计划,又有什么困难的吗?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样都能被抓住,那他们还告密个鬼啊? 自己举报自己吗?天下有这么傻的人吗? 甚至,马五的心,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于青,刘苏,宁远。”下属回应道,这三个算是关地区的最高级别头目了。 但是还有点意外的地方,如果是他们三个举报的,那么名单为何还会有他们三个的名字?又或者说,这三个人根本不存在? 不对,存在是肯定存在的,这一点已经证实了,没什么好反驳的。 “根据那些被捕的人以及刘苏和宁远的家人交代,他们于三日前接到了集团的命令,要分别调任洛州和扬州负责区域业务,派他们立即前往那里进行暗走访,以便掌握更多的信息,便于日后的管理。而二人也在当日分别乘坐火车和渡船离开了长安,到底去了哪里?这个现在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较怪,我们几乎问了所有人,也包括他们两个的家属,他们从未听说过于青这个人。” “没听过对了,刘苏和宁远低两个级别的人,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们两个,于青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这个存在一定的疑点,按照当下的情况,只有找到了刘苏和宁远这两个人,才能确定于青是否真的存在。或许……”马五渐渐的分析着,情报分析同样是他的专业。 这件事情做的很隐蔽,但同样也很不隐蔽。 隐蔽的是,于青彻底的清除了知道自己的人,刘苏和宁远两个人是否还活着?这需要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找到这两个人之前,于青,只能是一个名字存在于这里,暗卫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两个字,不知道他的面貌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根本无法去抓捕。 而如果刘苏两人被杀的话,那么于青换一个名字,依旧是大唐的一个最老实的普通百姓。 当然,这些假设的理由,都是建立在刘苏两人被杀的前提下。 而且他们这些人,似乎也很愿意做这种事情,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先从这些人下手吧,着重注意那个王敬,这个人很有可能有问题。”马五吩咐道。 “你是说,这份名单,其实是这个于青提供的?而在此之前,他先是支走了两个唯一见过他的人?”马六也想到了这一点,很有可能是这样,但现在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很有可能是这样,而于青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我们,能交代的,他都交代了,接下来让我们不要再去追查他了,反正算我们不死心,也依旧抓不到他的把柄。现在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那个王敬又是怎么回事?他跟于青又是什么关系?这种事情,偷偷的把信塞过来不是更好吗?又为何非要给我们留下一个这么明显的线索?”马五依旧疑惑着。 不过这并不影响接下来的部署。 跑了这三个人,虽然很重要,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无关大局的,他们的根基已经没有了,而且经过这件事情,他们想必也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前提是官府放弃了对他们的追查,至于他们的家人,这个只是看看家庭成员的组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家没有老人,只有妻妾幼小,这说明了什么? 这个家,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家,只不过这个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牵扯进了一件什么样的案子里。 当然,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对。 准确的说,这个家应该是他们的第二个家,妻妾孩子都是真的,都是他们的,但这却不是他们唯一的家,不是他们的原配,而是用在表面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快的撤离,而不去理会家的这些妇孺幼小。 很丧心病狂,但是却又很正常,这种事情别说是他们,暗卫也能做的出来。 所以马五并不觉得有什么怪的,只能说,这些人的命不好。 果不其然,刘苏两人的家属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抓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律法是残酷的,虽然现在已经废除了很多严酷的律法,但是在谋逆罪这一方面,依旧是照搬了之前的条款。 甚至很多年都没有过改动了,而且百姓也并不觉得这一律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当然,不觉得不妥,是因为这事没有落在他们身,特别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刘苏两家人觉得他们很冤枉,因为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谋逆罪,并不是管你干没干的。 唐律规定,犯罪者,家属应包庇,帮其隐瞒罪证,案发无罪,谋逆案除外。 也是说,只要不是谋逆罪,其他的杀人也好,放火也好,家属知道了,要包庇他,算不帮忙消除罪证,也不能去举报,举报的话是要受罚的。 而谋逆罪的话,不举报是要受罚的。 而谋逆罪的处罚,是诛族。 所以说,在这个时候无论他们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在这一刻,他们是有罪的,没有什么可辩的。 算是皇帝大赦天下,这个类别的人也不会被赦免。 看似残酷,看似不讲人情,其实也是对天下的一种威慑。 在谋反之前,你要先想一想自己的家人,你是否做好了让全族陪你一起去死的心理准备? 这在很大程度制止了一些谋逆案的发生,当然,威慑力更大的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 历史真正的农民起义的又有多少?哪些又不是被逼无奈之后才选择的起义? 真正的造反大派,还是那些官僚集团,他们有权,也相对容易得到兵权,造反的成功率也较高,所以他们做了。 “哎,一个个被假象迷惑了双眼的人,为了那些所谓的利益,可以至家人于不顾。”马六叹了口气。 这个事他没什么想说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虽说有时候他们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但两者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一个是为了根本不可能成功的私利,一个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百姓可以更安稳的生活。 对方做的那叫作死,他们做的,那叫奉献。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立场,结果自然不同,这是为什么有人会成为英雄,有人会成为狗熊的原因。 “没办法,命到这里了,谁也怪不得。”马五同样感慨了句,但也只是在私下里这么感慨一下,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去干预这件事情,也不会去替他们说任何的好话。 冤枉的人,这世还有一大堆,还有更多值得他去开口求情的人,他们是冤枉的,是不知情的,难道那些为了国家而奉献的人,他们是应该的吗? 事情的概述,随着天色的转亮,也逐渐的传到了李元吉那里。 而对于这份概述,李元吉也只是简单的看了下,并没有去深究。 正文 第五九七章:狐狸尾巴 什么叫做艺高人胆大? 王敬这样的可以被称之为艺高人胆大。 从雍州府回来以后,他便自己在家做了些吃食,简单的吃了一番,然后便是睡觉,不仅睡了,还打了呼噜,让人在门外都能隐约的听到震天的呼噜声。 王敬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普通的百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百姓。 即便是在自己的家,他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异常举动,所有的行为,都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没有去透过门缝,或者任何方式去看是否有人跟踪自己。 不过在心里,王敬却是清楚的很,一定有人跟踪自己,一定有人在暗观察自己。 什么也不做,这是对敌人最有效的迷惑手段。 次日一早,王敬依旧照常,早早的起了床,然后跑去跟自己的零工团队汇合。 继续受人欺负的干了半天的苦力活,当然,这一个午的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王敬身的变化。 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任劳任怨,对于其他人的指使,偷懒,他似乎在心隐隐的有了些不满。 但这也仅仅只是表面细微的变化而已,王敬并没有表达出来。 干完一个午,王敬便直接请了假,下午他还要去雍州府领赏呢。 不管外界是否认为消息是真的,但他却知道,那些消息没一件是假的,所以,这个钱十有**会给自己。 午回家冲了个凉,又换了身相对干净一些的衣裳,直到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这才起身前往雍州府。 今日再来,情形自然与昨日大为不同。 门口的衙役似是早接到了通知,这次再也没有拦下王敬,而是直接将其迎了进去,然后直接带到一偏殿。 “你是王敬了吧?”偏殿之内,早已有人在此等候着。 不过,这可不是专门再等王敬一个人的。 这一次李道宗并未出面,而是将事情交给了其他人去负责,但是在暗,却依旧有人在关注着王敬的一举一动。 “是草民!”王敬似是有些敬畏的点点头。 “证明呢?” 王敬连忙拿出昨日李道宗交给他的那份证明,面记录的很简单,大多数是关于王敬的,而对于证据,只有一个编号。 刑部官员拿着那份证明,虽然早知道了这是没问题的,但还是按照规矩,将证明与举报信仔仔细细的对照了一下。 再三确认无误之后,又交给另一人进行确认,两人都确定没有问题。 最先开口的那刑部官员继续说道:“你这份举报信的价值不低,对我们办案很有帮助,所以刑部决定给你一百贯以示奖励,这是长安钱庄的定汇支票,你只需要拿着它,然后到长安钱庄可以将钱划入你的账户,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面签字画押即可。” 一百贯作为奖励,这个数额的确不少。 但是一个这么大的线索,竟然只给一百贯。 王敬不是没见过钱的人,虽然知道这笔钱对于他现在的身份来说,意味着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的钱,对于他现在这个身份来说,这是天数字。 但是在听到只有一百贯的时候,心难免的还是有些失望。 自己卖掉了整个关地区的势力,帮助他们彻底的铲除了关地区的威胁,这么大的帮助,竟然只给一百贯打发了? 糊弄叫花子呢是吧? 好吧,这些他也只敢在心想想而已,事实,他是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的。 脸的表情只是那么稍稍的一僵硬,然后便是换了一副满满的震惊与惊喜,惊喜的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啊?一个靠着做零工勉强维持生活的苦哈哈,整天受人欺负的弱势群体。 连个老婆都娶不起的人,浑身下存款也不超过五百钱,现在能够拿到手存款的百倍有余,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一个正常的人,在这个时候会不高兴吗? 王敬依照着刑部官员的指引,在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作为一个苦哈哈,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认识字呢? “这笔钱不知你打算如何去用?”手续办完,刑部官员关心似的问着。 “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王敬故作为难,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旋即在脑快速的模拟着,犹豫着说道:“等我哥哥回来再说?” “恩,等你哥哥回来是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么一笔巨额财富,你是否能够守的住?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但消息泄露出去,必然会有很多人盯这笔钱,而且不瞒你说,昨夜有不少人躲过了抓捕,现在我们也无法保证他们是否有渠道可以知道钱庄内部的事情,但是根据经验来看的话,这种可能性很大。”刑部官员继续说着。 “额……那该怎么办?”王敬反问道,对方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办法不是没有,但未必能合适你,也未必是最好的办法。”刑部官员看着王敬说道:“如说直接在钱庄存入一张定期,等过个一两年,这件事情逐渐的平息下去以后,再去慢慢的动这笔钱,而在使用的时候,也要尽量的避免大额的取款,有句话叫做细水长流……” 一个官员,跟一个举报人如此细心的交代这些问题,从某个方面来说,官府在这一点还是挺贴心的。 不过,接下来这话却有些让然摸不着头脑了。 “当然,这些只是常规操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消息不被外人知道还好,一但泄露出去,即便存了定期,对你依旧没什么好处,这个时候,也有很多人会选择快速的将这些钱挥霍掉,钱花光了,自然不会再有人去注意你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帮助?”王敬愣了下,暗道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是我可以帮你做一份假账,对外宣布这次的奖励只有五十贯?或者四十贯?这样在你挥霍的同时,还能够暗留下一些。”刑部官员解释道。 “不要怪,官府在保护你们这些检举人方面,还是考虑的较周全的,会尽最大的可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这一点请放心。” “这……”王敬的心也只剩下p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官府竟然还有这种操作套路? 这个办法怎么说呢,的确有有用的地方,但更多的,还是怂恿你把这钱给花出来,不管花在哪里。 但是,自己又怎么可能跟着他们的套路去走呢?这是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 “这个还是等我哥哥回来了再说吧,毕竟这是他的钱,我私下里去挥霍掉,这也不太合适。”王敬半推半掩的拒绝道。 “当然,我这只不过是个建议,具体怎么操作,还是要看你个人想法的。”刑部官员倒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生气,再说,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手续办完,定汇支票也交给了他,又是一番交代,这才挥了挥手:“好了,这些东西都好了,如果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再来这里。” …… 王敬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儿,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来。 对方似乎显的有些过于热情,总有种在给自己下套的感觉。 虽然王敬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了,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依旧有着自己的缺陷。 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走一个侧门悄悄的离开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普通人,从雍州府离开的身影。 只不过,在暗,跟踪的人依旧跟着他,远远的吊着,每隔几百米的距离,便换一个人继续跟着,这种交叉跟踪,迷惑性很强,往往也是最容易得手的。 回家的这一路,王敬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这笔钱该怎么办?自己之前的计划,又是否需要继续实施下去? 而按照之前的计划,拿到这笔钱之后,自己可是打算脱离零工生涯的。 毕竟一个穷苦人,突然间有了这么多钱,谁还会去老老实实做零工? 对于一个单身汉而言,这个时候最重要的选择,难道不是给自己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吗?单身汉有了钱不去找老婆,还在外面浪什么呐? 王敬的一切安排,都是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考虑的,但他却没想到,对面的思维方式似乎更特殊一些。 仅仅只是今日这一番对话,让王敬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一丝犹豫。 而当时自己好像说的是要等哥哥回来才会去动那笔钱,暂且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所谓的哥哥,算真的有,他能够拿出这样的东西来,难道官府还会傻乎乎的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肯定是谋逆党的一员啊,而且身份还不低。 自己的这个借口,虽说看似有些天衣无缝,可若是仔细的去看的话,还是能够找到一些问题的。 忽然之间,王敬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似乎有些不是太靠谱了。 正文 第五九八章:特权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雍州府内,在暗观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人,马五,马六,甚至一些暗卫的高手也都来了。 这个王敬身的疑点的确是太多太多了。 虽然表面看起来他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可很多地方,根据他说的那些又没办法去解释,所以,这些疑点都被转变成了怀疑,最终引起了这么多大佬的重视。 “现在我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王敬,是不是是那个一直神出鬼没的于青。”马五有些质疑的说着。 “怎么说?”马六问道,这个猜测的确有些大胆了,特别是在现在这个证据不足的时间段下,而且王敬的一切表现又都很正常的时候。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人很善于伪装自己,级别越高的,表面的身份反倒不会太高,像之前在荥阳的工地,谁能想到,负责那一片工地的一号人物,竟然是工部的一个八品技术人员?” “有了这个案例,基本可以给我们一个大致的思路,这些人隐藏的很深,会通过这些外表的假象来迷惑我们的双眼,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都很难查出他们这些人。” “暗卫即便分布的面积再大一些,也不可能注意到每一个拥有正常身份的人,他们这些人平日里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在见面的时候,也总是含沙射影的说一些事情。” “而且根据当下的口供了解,这些人大多数时候是以行业术语来交流的,不懂的人,听去两人像是在谈论工作的问题,算是内行人,也不会觉得他们谈论的内容有什么问题。” “而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又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王敬的哥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出现的地点又是再一个那么偏僻的角落,而根据了解,王敬一般是很少走这些路的,那么疑点出来了,他当日为何要走那里?他的那个所谓的哥哥,又是怎么确定他当日会走那里的?他们团队那些人也都了解过,根本没人跟他说这些,也没往这方面引导过。” “虽然他表现的很正常,但正是这种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而且,当今日他得知奖励只有一百贯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一个微妙的变化,似是在觉得这笔钱有些少。如果假设他是于青,那么这么多线索只给一百贯,的确很少了,但对于一个普通百姓而言,那是他后面的表现。”马五一点点的将自己怀疑的理由说了出来。 狐狸再怎么狡猾,也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人无完人,这不是一句空话,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只要有足够的专注度,不难发现其的问题。 况且这封举报信的内容,实在是太详细了。 整个关地区的谋逆党势力,被一打尽,而唯独跑了三个人,三个最高级别的人。 刘苏和宁远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又是死是活? 这个现在谁也不知道。 王敬到底是不是于青,只有抓到刘苏和宁远两人之后才可以确定。 不过马五基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两个人现在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躲起来了。 倒不是在贬低暗卫的能力,而是以他们两人的能力,以及狡猾程度,刻意的躲避暗卫的追查,问题还是不大的。 “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可现在也算是死无对证,刘苏宁远二人不知死活,王敬又不会承认他是于青,没有人证,这个时候只要他死咬不松口,我们不会有办法去让他承认。”马六有些痛苦的挠挠头,心则是在暗骂着这些谋逆党。 一个个的都是脑子有问题的货,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去干这种事? 活着不好吗?啊? “我们是暗卫呀!”旁边的人提醒了句,有些捉急。 我知道我们是暗卫呀? “对呀,我们是暗卫呀?”马六愣了下。 常规手段操作的有些多了,已经习惯了,似乎忘记了,暗卫还有一些非常规手段的。 虽说动用起来较麻烦,而且还需要层层审批,但这也的确是暗卫的一种手段。 好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只用正常手段的话,那么暗卫来处理,跟武侯来处理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因为他们都是只能根据证据来对一个人进行抓捕或者审讯,而对于没有证据的人,即便是怀疑,也只能暗去采集证据。 但暗卫之所以是暗卫,那是因为他们有些特权的。 如果连这点特权都没有,那他们的工作还怎么进行? 当然,这种部门,一但给了特权,很有可能造成另一种情况,权力泛滥,滥用职权。 久而久之,暗卫的名声臭了,朝廷的名声也臭了。 为了避免这一点,李元吉给了暗卫一些特权,但是又将这些特权给锁到了笼子里。 当然,弹性制度还是较大的。 现在,马五和马六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这个责任该由谁来承担? 像这种情况,暗卫实际是可以动用特权,直接抓人并且带到自己的地方进行审讯的,这个审讯跟现在的审讯不一样。 它包含了人类所认知的所有手段,什么刑讯逼供之类的,都可以使用。 一般而言,只有极度确认了此人有问题,但一时半会儿的又拿不到实际的证据,才会用这个特权。 同时,为了给办案人员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们尽量的避免伤及无辜。 所以在权力的使用这方面,李元吉又给予了一定的限制。 而总的来说,分为两个不同的方向。 一个是直接向李元吉汇报申请,由皇帝来决定是否采用特权去审讯,那么不论出错与否,这个责任实际与他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当然了,如果真的错了,他们还是要站出来为皇帝背锅的,这是不用讲的道理。 但是这个锅背了对他们来说,实际影响并不大。 而另一个则是由州一级以的正副长官来决定是否动用特权,他们同样有权力来做这个决定。 但如果事后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他们需要担任责任,需要接受处罚,这个处罚并不轻,免职不说,还要根据情况的不同,来接受不同时间的牢狱之灾。 对于做决定的人来说,做出这个决定,往往是需要较大的勇气的。 而且为了避免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利益,去制造一些冤假错案的发生。 在动用了特权之后,必须立即向汇报,然后由级指派人员前来监督审讯,以防止述情况的发生。 两者各有各的好处,但也各有各的坏处,如何抉择,要看具体的情况,同样要看个人的承受能力以及野心这些东西。 “直接动用特权吧,出了问题由我来承担!”马五想了想,很快便做下了这个决定。 没什么好犹豫的,事情发生在关,在他的地盘,这个责任该由他来承担。 至于去找皇帝申请,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找皇帝申请固然是安全了,可同样也暴露了自己的无能,胆怯,遇大事没有主张。 虽说在这些大事领导都喜欢听一下汇报,然后给点建议,但是很抱歉,李元吉并不是这样的人,这事到了他那里,十有**直接把决定给做出来了。 身为暗卫的最高头目之一,竟然连这点胆魄都没有,成何体统? “虽然是在你的地盘,但这件案子我也有在负责,要担责任,也该由我们两个共同承担,还是说,你想独吞这份功劳?”马六微微一笑的站出来说道。 “你呀……”马五指着马六苦笑了一番。 他没有什么好劝说的,两人搭档了这么久,谁还不知道谁的脾气? 至于说两人之间的竞争,竞争的确有,但作为战火走出来的战友,朋友,兄弟,竞争只是正面的竞争,在暗的一些手段,两人几乎是不会使用的。 当然了,下面的人肯定会有些其他手段的,这是无法避免的。 老大关系好,不能要求所有小弟之间的关系也这么好,这不现实,毕竟人都是有好强心的。 “那派人去把这位于青带回来吧,老猫,这件事情由你亲自去负责。”马六朝着身后的心腹吩咐道。 “好你个马六,刚才还让我感动的不行,这一转眼来抢功劳了?”马五指着马六笑骂道,旋即也不客气的对着自己身后的心腹吩咐道:“老十,你跟老猫一起负责,你们两个都是负责人!” 马五特意加重了最后那句话的音调,似是在警告老猫别太过分。 像老猫这种人才,马五也很想弄到自己手下,但人才又不是大萝卜,一挖一大堆,老十虽然也不错,在暗卫的能力也是一个顶十个的级别,但是跟老猫起来,他还是有些弱了。 当然,两者各有各的好处,只能说,老猫在某一个地方较突出,恰好老十的特点不如老猫那么突出,所以才会显得老猫老十优秀。 但真论起来的话,马五还是更愿意相信老十这种以稳为主的人。 正文 第五九九章:垃圾与希望 堵不如疏。 一个优秀的君王,一个成熟的国家,一个强盛的民族,没人会去想着如何管人口舌。 如果将两者相一下的话,李元吉反倒是觉得古代在这一方面做的较好一些。 暂且不提两个不同时代的一些具体的差别,单单是治国思想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别。 特别是在唐代,在现在。 不管在此之前,这个官僚阶级是多么的‘**、自闭’,但是有一点是无需去怀疑的。 这个时代的官员,大多数都是洁身自好的,他们更希望可以以身作则,以自己的行动来带动其他人,而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别的不说,至少在这方面,李元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李渊和李世民的。 整顿也好,排除异己也好,官场这个最基本的作风并没有丢掉。 而身为皇帝,在这个时候你可以直接去质疑一个官员的能力,但你绝对不能轻易的去质疑他的廉洁。 因为他们是接受不了这种质疑的,如果真的被皇帝指出了这方面,那么大臣们会怎么做呢? 自尽以示清白。 在儒家思想的指导下,很多方面看似是一种对民族的束缚,对思想的佘毒。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凡事过之而不及,之所以出现这样一种感觉,完全是因为儒家一家独大所造成的结果。 儒家在思想控制,思想引导这一方面还是较有优势的,官员们为什么会洁身自好?为什么甘愿吃苦受累,也不愿动动手指去大富大贵? 从根本讲,还是因为儒家的思想在脑海里束缚着他们,让他们不能那样做。 在治理民间的方面,多以愚民政策为主,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是去忽悠的,而是相对应的,让他们尽可能的少了解知识,让他们处于尚未启蒙的阶段。 没有启蒙,思想不会如同人那般灵活,想法也不会那么多,那么管理起来自然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有人谋反,这是大事,但又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的李元吉,对于自己的统治有着绝对的信心,不是说有人站出来可以成功的。 跟步枪一样,很厉害,也很危险,但是你把它丢到水里去开枪,纵是可以将子弹发射出去,他的射程,它的威力也会数百倍的减小。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大唐,根本没有造反派的生存空间。 这片土地,暂时不适合养育这种人。 长孙无忌也好,其他的什么人也好,都不能给李元吉带来真正的威胁,而最能威胁自己的,只有一个人,那是自己。 马五马六不动声色的动用了特权,将刚刚返回家的王敬悄悄的抓了起来,然后直接带进暗卫的审讯场所。 而李元吉这边,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怎么心。 此时此刻,大臣们纷纷坐在下方,手拿着一卷长长的章在看着,时不时的皱一下眉,偶尔的也会露出一副兴奋的表情。 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诸卿觉得如何?”李元吉满脸笑容的问着。 大臣们手拿着的,正是李承光关于这次出行的感悟见解,并由此而感发出来的一些治国理念,或者说是局部的发展思路。 可以看做是对于长洛一带接下来的发展规划,以及对其他地区的一些布局等等方面。 这份规划并不全面,涵盖的方面也并不多。 李承光并没有胡乱的去写一通,也并没有去天马行空的想象一番。 他只写了自己看到的,自己感悟到的。 这样一份计划也相当于一个发展省的级官员的眼光,甚至在具体的细节方面,也刚刚入职的官员稍稍好一些。 对于作为未来太子而言,拿出这么一份规划来,这有些显的不够看了。 但还是那句话。 “臣有两个看法,若是以未来太子的角度来看,这份规划显然是失败的,是可以直接丢掉的,甚至臣要怀疑未来太子的眼光和能力了。但如果加殿下的年纪,那么这份规划让臣看到了一些希望。”魏徵直接站出来评判道。 典型的直心肠,有一说一,不会去拍马屁,但也不会去因为一个立场把一件事情给说死。 太子也是人,太子也是需要时间去成长的。 你可以一开始以最高的标准去要求他,但绝对不能指望他可以做到。 如果他可以做到你的要求,那也证明他已经完全具备了登基的能力了。 刚刚八岁多一些,第一次出行实地考察,刚刚确立未来太子之位不久,刚刚接受了属于太子的教育方式。 能够在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成绩,实际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也是魏徵为什么会说他看到了希望的原因,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如此的眼光,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优秀吗?不能说明他的潜力吗? 自家的后辈现在是个什么鸟样,自己不清楚吗? 跟李承光起来,那些家伙是垃圾。 当然,这不是自贬身份,也不是打击士气,而是事实这么摆在眼前。 不得不承认,看着李承光拿出的这份规划,他们不少人都有些担忧。 按照常理,他们的后代将与皇子是好朋友,将是同窗好友,将来太子登基以后,他们也会跟着成为心腹,然后用一二十年的时间,来达到现在自己的这个位置,或者稍低一些。 这种事情并不怪,在古代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不然我为什么太子陪读出高官呢? 恩,尴尬的是,现如今看来,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再加李元吉的用人思路,肯定会影响到李承光将来的用人思路,所以说,他们这些老臣的后代们,的确是危险了,饿死不至于,想要发扬家族的雄威,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读书万卷不如行路万里,行路万里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名师指路不如自己去悟。”李元吉淡淡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理解有很多种,可以看做是读书没什么卵用,最终还是要靠悟性,一个人的天分怎样,最终会达到怎样的成。 但是很显然,这种理解是错误的。 正确的理解应当是这句话本身代表着一个先后顺序问题,他并不是分离的,而是一句完整的话,不是说前者不如后者。 做个最简单的例子,想要建造一艘钢铁战舰,那么首先要发现矿石,这是读书万卷,然后要将其练成合格的钢材,这是行万里路,接着需要选出最适合的钢材品种去建造战舰,这是阅人无数,造船厂的工匠,是名师,在他们的操控下,一块块钢材拼接成一艘完整的战舰。 最终了战场,能够获得怎样的战果,还要看运用它的人会怎么操作。 这么解释,看似复杂了一些,但却通俗易懂。 行万里路虽然眼界是开阔了,但没有知识作为基础,很多事情并不能彻底的理解,见的事多了,见的人多了,与人处事,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李元吉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说出这样一番话,必然不是为了装逼而来的。 这个不用去解释,下面的大臣们也知道。 一个个手依旧拿着李承光的那份规划,脑子却在迅速的飞转着,思考着李元吉这番话的真正目的。 这句话蕴含着深刻的人生道理,具有很强的指引性,一个能够彻底明白这句话的人,成才是肯定的,无非是大材小才而已。 能够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成才了?他们需要继续去学习,但却不用像初级学生那样去悉心教导。 他们不需要,但是有人却需要。 这个人是谁?答案在眼前。 拿着李承光的规划感悟,听着李元吉的这一番话,不大会儿的功夫,大臣们便明白了李元吉的目的。 在场的这些大臣,便是李元吉口的名师,基础的知识,李承光一直都在学习,行万里路,对李承光来说是不太可能的,最多也偶尔的出去一下,但有了这次的刺杀事件,以后出去的机会必然不会太多。 阅人无数,一个太子,需要去天天跟普通百姓混在一起吗? 当然不需要,他们这些大臣既是名师,也是李承光阅人的目标。 也是说,李元吉这是打算让这些大臣们一起去教导李承光,或许,教导谈不,在某一方面,给他一些指引,这是肯定的。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地位,接触的人也是不同的。 如果从现在开始,让李承光去适应这种生活,去找到了解大臣们思想的方式,了解他们的一些习惯,然后在通过换届,不断的更换大臣,不断的更换目标,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大臣能够被他了解。 虽然等到李承光位的时候这些大臣大多数都要退下去了,或者干脆埋在土里了。 但是这有影响吗?李承光已经通过与他们的接触,掌握到了一个自己的方法,那时候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他都可以尽快的去解决,解决问题不是最终的目的,目的是掌握这个解决的办法。 “臣等谨遵圣意!” 正文 第六零零章:李承光的感悟 既然谨遵圣意,那不能只是嘴说说那么简单的了事的。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进入正题。 大臣们开始在这份计划挑选毛病,他们不用去理会李承光是否能够接受这些。 接不接受,那是李承光的问题,大臣们所需要做的,是将这些问题给指正出来,然后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见解去解读一下。 其实情况与课大差不差,但是更像是大学的课程,教授会给你指出问题,有时候也会给你详细的解释,但更多的还是要靠个人的感悟。 他们并不会每一件事都讲的很细,并不是因为他们太懒,也不是因为他们的话太过金贵。 而是说得多了,自然而然的会影响到学生正常的思维。 每个人的思维都是不同的,哪怕是双胞胎,他们的思维也不会一样。 大臣们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堆的问题,或许是照顾李承光幼小的年龄,所以语速并不快。 而李承光则是拿着笔正在一点点的记着,李元吉本是想阻止他这么干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如果在年长个十岁,他一定会制止。 但是现在,李承光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他的记忆力也是有限的。 大臣们更不可能像老师一样,天天去跟他课,所以,他必须要记下来,然后去消化这些内容,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知识。 连李元吉,在这一番讲课也是收获颇丰,整个人似乎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一样。 这是旁观者清,虽然以往自己也是在用积极的态度去学习,但人有时候是这样,很怪。 自己身的东西,想要去改变,总是会很难。 但是在指正别人的同时,自己反倒是更容易接受这些,也更容易去改变。 李承光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放在他这个年龄段来说的话。 但他是即将成为太子的人,所以不能以同龄人的标准去要求他。 而说来说去,他最大的问题还是眼光的问题,看不到,自然也想不到,想不到,自然也不会去做,不去做,看不到,想不到,那是眼光的问题。 另一个是实践能力不足的问题,有些计划的规划显的太过理想化。 理论或许行的通,但是放入实际当,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不是规划不够完整,而是因为这个社会是由人来组成的,李元吉也更是提出了以人为本的治国理念,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有些强制性的手段,只能是尽量少用了。 那么,有些事情在以前可以行的通,放在现在不行了。 这是变化,也是李承光的第三个缺点,计划缺少变化。 现在各部做出的计划,都会根据原计划来制定第二套备用计划,而在制度,当第二套计划开始实施以后,要立即着手制定第三套计划作为备用。 虽然看似浪费人力,浪费资源,但却可以很好的保障一个计划的顺利实施。 眼光,实践,变化。 这是当下李承光必须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而在此之前,李元吉也曾经提醒过他这一点,李承光虽然也接受了,但受制于思想认知问题,对这个问题了解的依旧不够深刻。 其实想想也是,你跟一个小学生去讲灵性,他能搞的明白吗? 当然,现在的李承光是极为痛苦的。 大臣们今天已经算是给面子的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挑出了一大堆的毛病。 而这些问题,足以将他这份计划全盘否定了,当然,主框架并没有动,至少大臣们认可了这一点。 而这份计划的主框架,便是根据铁路来进行制定的。 亲自观察了,亲自了解了,亲自体验了,李承光认识到了铁路的重要性,也看到了铁路的战略性,所以他便以铁路的建设为核心,提出了经济,军事这两个方面的建设想法。 “知道你这份计划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看着李承光痛苦纠结的模样,李元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帮不了,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去帮,只能靠李承光自己去适应,去接受。 而如果他无法接受的话,那也只能当一个王爷了。 太子不是不能废,但一个明知道有缺陷的太子,还是不废掉另立贤明,那么一代传一代,这个缺点便会被无限的放大。 有时候,废掉一个太子,并不是在毁根基,恰恰相反,而是在维护根基。 况且,李承光还没有被立为太子。 “儿臣不知……”李承光有些郁闷的摇着头,他也清楚,李元吉问的肯定不是大臣们所说的那些,因为那已经是已知的答案了。 “你的主框架并没有错,但是又错了,主框架可以看做是一个核心,整个计划是有了核心,但是这个主框架之内,你却缺少了真正的核心。朕以人为本,但是你却忽略了这一点,这世无论做什么事情,最终都是要服务人类的。”李元吉直接点出了这个问题。 大臣们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说并不合适。 这个问题由李元吉亲口说出来,这样一是会让李承光更加重视,从而将其深深的烙在心,另一个,这也算是父子之间的一个传承。 王位的传承,只是传承的一种,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件事物,都在默默的进行着传承,化的传承,思想的传承,没有传承,也没有底蕴,心也不会踏实。 “凡事若不能以人为本,那么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李元吉继续深入的贯彻着这个思想。 这个问题他必须要深撤的去讲解一下,不然一但李承光会错了意思,那后面出现的问题可大了去了。 继续道:“江山是你朕与祖父以及众多将士们一起打下来的,但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朕的心里清楚百姓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不论朕做什么决定,都会围绕着这个方向去发展。军事也好,铁路也好,公路也好,商业也好,无论哪一个,最终服务的都是整个大唐的老百姓。 百姓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吃的饱,穿的暖,手里有点钱,没有战乱,日子可以过的更好,他们所要的幸福很简单,但是也很难,需要朕不断的去维护这种关系,维护这些政策。 虽然算朕什么也不做,仅凭着这个皇位可以得到这些,但那永远不是真实的。 长孙无忌的谋逆案,为何只敢在暗处悄悄的进行?那些参与的人员,为何只能是那些被他抓住把柄的人? 原因很简单,现在百姓的生活很好,吃不完的粮食,还可以赚钱,没有战乱发生在他们身的迹象,他们对现在很满意,所以不需要去造反,不需要去做那些提心吊胆的事情。 长孙无忌正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敢声张,只敢在暗悄悄的进行,所以朕发现不了,暗卫也发现不了。 两者各有各的好处,但如果可以重选一次的话,朕依旧会这么做,朕不会为了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无处可藏,去做一些让朕后悔的事情。” 李元吉的话有些深奥,但又不是特别的深奥,大臣们一听能明白其的含义。 但是李承光…… 他还需要思考一会儿,再怎么有天赋,终究也只是个孩子,思维的转变速度还是有待进步的。 毕竟是经常跟在李元吉身边的,算跟的时间并不久,但是思维方式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听着李元吉的话,李承光也在不断的回想着,然后将其套在自己的计划,然后再去回想其的含义。 有想不明白的,单独罗列出来去想这个问题,等到想明白了,在将其带入进去。 不得不说,李元吉的做法其实很简单,但是对于李承光来说,却像是触摸到了另一个天地。 简单地说,是目的性。 自己现在做的,像是缝了两针然后走了,完全不管后面会怎么样。 但是将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串联起来,会发现,两块布被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完好无损的连接在了一起。 “儿臣好像有些明白了。”李承光眼神出现了丝亮光的说着。 “军队改制,其最大的作用在于释放了百姓的劳役,而军队可以长期保持高强度的训练,在作战的时候,战斗力往往会府兵制更强大,这一点无论在吐谷浑,吐蕃,还是在百济都得到了体现。用少量的人,去做以前很多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铁路,除了具备战略意义以外,还具备经济效应,同时,它很方便,也很快,票价将来还可以更低一些,这样有利于两地百姓的往来,可以使物价更加便宜……” 一张小嘴吧嗒吧嗒的说着,听人说的也好,自己感悟出来的也好,反正这些事情的目的是这样,每一件都是以人为本。 连大肆敛金的商业集团,他也同样具备这样的作用以及能力,几年间的时间,李元吉已经将大唐布局到了如此境界。 多的不敢说,只要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凭借着现在的布局,很快可以将其平息。 正文 第六零一章:太上皇他…… 其他的倒是还有很多想说的,只是现在这个时间并不合适去说的太多。 李承光还小,他需要时间去成长。 一时间的将太多的责任压在他的身,一个弱小的身躯,是很难承受这股压力的。 “陛下!太皇他……”李渊那边的小太监脚步匆匆的靠近了宫殿,站在门口,两眼泪汪汪的说着。 李元吉心猛一咯噔,连忙问道:“太皇怎么了?” “太皇病……身体不适……”小太监本想说病了,但话到嘴边又发觉这么说有点不合适,只能临时改口。 “御医呢?”李元吉有些着急了。 理论他跟李渊是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但好歹在这个世界也做了九年的父子,玄武门的时候,李渊心也是想保护自己的,而在之后的日子里,李渊也并未对自己有所干预,而是安安静静的当起了太皇。 这样的结局,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李元吉对李渊也始终保持着尊敬,不说天天都去那边,至少每隔两三天会去一趟,陪他说说话,平时的时候,也总是让皇子们多往那边跑一跑。 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李渊面前玩耍,也算是幸福的一种体现。 而一次去李渊那边,大概是三天前了吧? 记得那个时候,李渊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御医早些时候已经去了……” “如实说!”李元吉有些受不了这小太监了,情况肯定不容乐观,但他又不敢照实去说,万一自己到了那边跟御医说的不一样,那货肯定是要造罚的。 但是李元吉哪会管你这些? “诺!太皇今早起床的时候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浑身无力,且双腿疼痛,用不力的感觉,连站起来也需要人去搀扶着。奴婢去喊了御医过来,御医看了半天也说太皇是旧病复发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可是这会儿太皇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连坐都无法坐起来了……” 旧病复发? 李元吉愣了下,李渊有什么病? 无非是头疼,风湿之类的病症,但是在通了暖气以后,只要多加注意,风湿病还是可以控制一下的,而且这些年除了阴雨天气李渊会发病以外,其他天气大多数都是正常的。 等等,李元吉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后世曾经有人根据献统计过这些帝王家族的遗传病问题,其包含了李渊的李氏皇族。 什么病来着? 什么什么高脂蛋白血症? 李元吉摇了摇头,算让自己想起来了具体的名字,自己对于这种病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自己不是医生,算是,现在也未必有手段去治疗。 而且,这是家族性质的遗传病。 顾不去想那么多,李元吉直奔后宫而去。 李渊的后宫跟自己的后宫是分离的,但两者仅有一墙之隔,间也有一座门连接着两座后宫,实际距离并不远。 李元吉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的直奔李渊所在的后宫。 此刻后宫内的气氛并不怎么好,宫女嫔妃们正在低声的哭泣着,哭声让李元吉有些烦躁,但最终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直奔李渊所在的寝宫。 寝宫内,御医们来了不少,此刻正围在一起低声的商议着什么,有一部分则是围着李渊不断的诊断着。 “来啦!”见到李元吉来了,李渊在御医的帮助下,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色极为难看,但还是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朝着李元吉说着话。 “父皇……”李元吉声音有些哽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世为人,自己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之前总是觉得李渊对自己还算不错,所以哪怕心里知道两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但自己既然占了李元吉的身体,那还是将他当做一个父亲来对待吧。 但是到了这一刻,李元吉却是觉得心一阵的酸楚,两行清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 “哭什么?”李渊勉强的支撑着身体,想要伸手去擦一擦李元吉脸颊的泪水,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不由得在心暗暗的感叹着,真是病来如山倒呐。 前天还好好的,昨天只是隐隐的有一些感觉,但自己并没有注意,没想到今日起来这样了,半天的功夫,病情便加重到如此地步。 生老病死这事,李渊基本也算是看开了,而自己的这一生,也经历了太多太多,酸甜苦辣。 不管怎样,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束,要解脱了…… “你祖父去时,朕才不过六岁,现在朕也要去了,孙子都八岁了,朕你祖父多活了二十多年,也足够了。”李渊依旧是露着一副笑容,继续道:“元吉你也成才了,如今将大唐治理的很好,朕做的好,朕可以安心的走了……” “父皇,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您没事的,只是患了疾而已,要不了多久,可以恢复如初的。”李元吉打断了李渊的话,历史李渊是哪一年死的来着? 贞观九年吧好像,现在是哪一年来着?神元七年。 准确的说,是神元七年四月下旬了。 算依旧按照历史的走,这不还有两年的时间呢吗? 等等…… 朕好像把前面的贞观两年时间给忘了,如果延续贞观的年号的话,现在不是贞观九年了吗? 四月过完,到了年了,难道这一点历史依旧没有改变? 即便是这几年来,李渊的心情不错,在吃住方面也以往注意了许多,难道这样,还是要按照历史去走? “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好好的守着这座江山,朕可以瞑目了。”李渊越来越吃力的说着。 “陛下,太皇身体有些虚弱,还是尽量少说话为好。”旁边的御医见情况有些不对,连忙提醒。 李元吉愣了下,看了下李渊的面色,这才点了点头,连忙轻手轻脚的扶着李渊平躺在床。 到底是认识了九年的时间了,在一起生活也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了。 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躺在了这里,心那股难受劲儿,还是很让人郁闷的。 “父皇,您先休息会儿,儿到外面透口气!”御医朝着自己指了指外面,李元吉会意的找了个借口。 而李渊此刻算是有想法,也只能是无能为力的干瞪眼了。 都是过来人,谁还不知道这会他去外面干什么呢?透气?鬼才信。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真是病,小时候他的父亲好像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时候年幼,还不懂事。 医的进步是巨大的,在经历了输血的神事件以后,医们也开始去主动研究一些其他的科目了。 如说已经多年不用的外科,医曾经试验着将一只羊的腿打断,然后用刀划开,将骨头对接固定,然后再去观察。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类似的试验。 准确的说,现在的医,已经算是西医结合的初级版本了,医为主,西医为辅。 不对,这时候哪来的西医?这全部都是医好伐?只不过一个是治内,一个是治外。 御医们现在更习惯将其分为内科外科。 “陛下,情况有些不太乐观!”孙思邈紧皱着眉头。 作为医学院的院长,其他人或许没有资格让他来问诊,但是太皇是绝对有这个资格的。 一帮御医在意识到病情的严重性以后,便立即让人去将孙思邈喊了过来。 当然了,孙思邈是个好心肠的人,算那个人不是李渊,算只是个普通百姓,特意去救治未必,但是碰见了,他还是会伸手帮一把的。 而作为大唐医术最高超的人,现在都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那么真实的情况基本也可想而知了。 “能治吗?”李元吉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治不了!”孙思邈摇了摇头,继续道:“臣了解过皇族的一些事情,怀疑这很有可能是遗传性疾病,但是现在一些手段还是不够,也没有足够多的案例去总结经验,所以需要更长的时间去研究,去发现。” “全力拖着吧,尽量让太皇多留一段时间。”作为一个儿子,他能怎么说?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又能不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由人来决定的吗?一个人的大限在那里,算神医来了,也救不回来,而大限不到的人,来个庸医也弄不死他。 “陛下,这话其实以臣的身份是不该说出来的,但臣只是作为一个医者的身份,跟陛下讲清楚一件事情。”孙思邈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张口说了出来。 “什么事情?” “臣的确有办法让太皇多留一段时间,但这对于太皇来说,未必是好事。拿现在来说,陛下看着太皇是正常的,除了浑身无力以外。实则并非如此,太皇身的无力,是因为多部位注射了麻沸散,若不如此,太皇将会疼痛难忍,那才是活生生的遭罪。” 李渊的各种旧病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复发了,头疼倒是可以忍一忍,但忍的久了也不好忍,身体的疼,也是同样的,一时半会儿的固然可以,十天半月的不间断,谁又能忍得住? 正文 第六零二章:皇帝家事 麻沸散,其实是最早的麻药。 内服的一种麻醉药物。 这些日子以来御医们也没少闲着,似是也紧随着大家的步伐搞起了科研,麻沸散在经过一系列的版本改进之后,在注射方面也具有不错的效果。 而且这一方面已经被运用到了临床阶段,特别是在军队,一些断腿断胳膊的。 而注射麻沸散最大的好处在于,他可以根据剂量来控制麻醉的区域,而不像以前那样,只能内服,至整个人昏迷之后才可以。 两者相,自然是内服的危害更大一些。 而且时间长了,也更容易对脑袋产生影响。 孙思邈没有说这个影响,因为这个时候对于李渊来说,脑子清醒不清醒,会不会有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一个将死之人,哪会去在乎这些? 但是作为一个医生,在这件事情,孙思邈同样没有任何的决定权。 即便李渊不是太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给出个建议。 但是对于做决定的人来说,做下这个决定无疑是最痛苦的。 孝道,不仅仅只是嘴说的那么简单。 在这个时候,何为孝? 大约很多人都会选择让长辈活着,不要让他们轻易的死掉,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挽救他们,哪怕明知道无可救药? 此为孝,但此又为不孝。 明知事不可为,却依旧要让长辈遭受如此痛苦,这不是折磨吗?这不是让他们在活受罪吗? 两者无论怎么选,都会有另一面在刺激着,在拷问着,但是具体该怎么选,完全要看个人的抉择了。 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但是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前者,因为那是能够看到的孝,他们虽然知道早些离去,还能少一些痛苦,可是放不下心的那个约束。 李元吉也同样在纠结,道理他同样懂,以他后世人的思维,这个时候应该是赶紧问问李渊,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尽可能的满足一下。 有时候选择放弃,并不是不爱,只有那种从头到尾都未曾努力过的,那才不是真爱。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李元吉问着。 “臣的想法对陛下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况且臣的父母早已不在。”孙思邈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是臣本身的话,臣估计会选择安静的离开,这一辈子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想做的,全都做了,便是此刻要臣去了,臣也心满意足了。” 李元吉笑了笑,孙思邈的想法果然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历史孙思邈对于子孙后代最大的贡献在于《千金要方》,并且在唐朝建立后,与朝廷合作完成了历史第一部国家药典《唐新本草》。 但是现在,在李元吉的推动下,孙思邈对于子孙后代的影响更大了。 《千金要方》在朝廷的配合下,从各地收集了数万幅方子,并且由他这些年带出来的弟子在各地不断的测试,总结,然后完成了这部历史更加完善,药方更多的医学类百科全书。 而最大的好处在于,印刷术的出现,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以及推广性,得以让这部医学类百科全书可以成千万本的印刷出来,然后散布到各地去。 现在几乎是所有医生人手一本,面的记载已经详细到了同样的病,不同的症状该如何用药,用药多少都写的很清楚,而整部作品,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九十多万字。 九十多万字,在古代,那绝对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可是完成了。 当然,有一点需要考虑到,这部医学百科全书,他的内容并不是孙思邈一个人创造出来的,而是由朝廷下令,各地负责收集,然后送来,再由孙思邈及其弟子们去一幅幅的测试,写评,他们不需要去思考为什么要用这一服药,他们只需要去印证药方是否是正确的可以了。 然后是有专人进行归整,同一类的药方,归结在一副篇章内,然后整理印刷。 至于收入,这个收入没办法划分,因为涉及到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这部书的版权,归了医学院所有,但著作人依旧是孙思邈。 而与此同时,孙思邈身边还有另一群人,是根据药方去研究药效原理,然后编写了另一部药典。 或许是李元吉对历史那些影响力较大的著作有所偏爱,于是这部药典被称之为了《本草纲目》,面记载了所有大唐能够找到的药材,以及大唐势力范围能够到的地方所拥有的药材。 而如今,大唐本土的基本已经完成,外部的依旧还在探索,但是经验已经有了,剩下的只是努力去做可以了。 对于孙思邈来说,哪怕现在去了,他依旧不用担心《本草纲目》是否会夭折,因为他的学生也可以完成这些。 现在,孙思邈对后代最大的影响,除了这两部医书之外,还有是培育了大量的医学人才。 医学院的创立,才是孙思邈最为重视的,但他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角落。 于是借鉴了军校的制度,由他亲自带一个班,这个班里的学生都是表现最好,能力最强的,然后等他们学成之后,可以一边行医,一边担任医学院的初级教员,来教授那些新来的学生。 这不只是扩大了规模,更是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人才培育制度。 从入学开始,到接触,到成长,到跟着孙思邈提高自身的医术,到在外行医,到回到学校担任初级教员,再到级教员,再到高级教员,这一套制度,只需要三十年的时间。 三十年以后,大唐在医学方面的人才,会层出不穷。 不对,现在已经是层出不穷了,三十年后的情况,应该是一茬接着一茬,会有足够优秀的人才,有能力来担任自己现在的这个位置。 用三十年的时间,去奠定一个传承,一个医学的传承,对于孙思邈来说,这件事情的意义,不著作医术低多少。 孙思邈是个喜欢游走于江湖的人,可是这样一个人,现在依旧可以静下心来去教学生。 两者的心态完全不同,意境也完全不同,所以在这件事情,能够给出的答案,也完全不同。 医学的提高,也改变不了人的生老病死,最多也是延缓一下这个进程。 但是归根到底,这些作用,对于现在的李渊,没有任何的帮助。 所以,李元吉还是很头疼。 自己该怎么选?作为一个儿子,自己即希望李渊可以长寿百岁,但是放在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希望李渊遭受太多的痛苦。 “朕在想一想吧……”李元吉叹了口气。 回到殿看了下,结果发现李渊已经睡下了。 轻手轻脚的前探视了一番,又将御医叫到一旁交代了一番,这才打算暂时离去。 他是皇帝不假,但他也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去考虑一下,去思考一下。 “陛下,太皇其实不是睡着的。”御医喃喃嘴,低声的说着:“先前陛下出去的时候,太皇身的麻沸散药力退了些,太皇不想让陛下为此担忧,所以便服下了麻沸散,并且交代臣告知陛下,太皇是睡着的。” 李元吉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心更乱了一些。 或许是身的疼痛难忍,或许又不想让自己跟着担心,于是选择了这种办法。 “药效什么时候会下去?”李元吉问道。 “这个臣也不太敢肯定,快则日落,晚则到夜里,但是前半夜肯定能醒来,臣没敢给太大的剂量。” “恩,药效退的时候,立即派人通知朕,朕要过来。”李元吉吩咐了声,然后便直接离开了宫殿。 不离开又能怎样? 面对着这样的事情,李元吉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也挺开放的。 可是这种想法,造成了他现在的痛苦。 因为有的选,因为有条件,所以他必须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而普通人的话,因为没得选,也没那个条件,所以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救一下,到了救不动的时候也放弃了。 这个时候没人会指着你说不孝这两个字,自己心同样不会有太多的内疚。 这个时候,李元吉只想说一句话,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有头疼的时候,皇帝也难以抉择的家事。 正是因为他的皇帝,所以这件事情才必须要格外小心。 因为天下人都在看着呢,他的做法,将接受天下人的评论,甚至是引导天下人的新思路。 要改变思想,但李元吉也同样担心这种改变,会产生某些影响。 例如后世那样,亲情逐渐的疏远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纯洁的了,目的性特别强,一切向钱看起,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 如果放个当代大儒到后世,他一定会指着天下人怒斥这是道德的沦丧,这是民族的衰败。 所以,这个过于后世的想法,李元吉不敢轻易的去做这个决定。 正文 第六零三章:太上皇驾崩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眨眼即逝。 李元吉似乎变的勤快了不少,每天早晚必然会来到后宫去探望李渊。 终究,李元吉还是没能狠下心去做出那个决定,他不想让自己后悔,那个看似伟大的决定,终究不属于他。 父子二人热闹的聊着天,气氛也很和谐。 多数时候是李渊再讲,讲他小的时候,讲李元吉小的时候。 什么李元吉小时候太丑,李渊嫌弃他而被丢掉之类的,纯属谣传。 都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再丑又能丑到哪? 况且丑不丑,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吗?没人觉得李元吉丑,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丑,除了喜欢练武而导致肤色有些黑以外,说是俊小伙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合适。 而在这段时间里,李元吉也终于第一次接触到了玄武门之前的一些内幕消息。 对于这件事情,李渊似乎已经看开了,谈论到已经逝去的两个儿子的时候,脸的神色也不再是那么的悲伤,整个表情,很是平静。 只不过,眼神背后的那一丝波动,依旧没有逃过李元吉的眼神。 李元吉知道了,其实李渊心是向着李建成的,相较于李世民,李建成的身少了些戾气,而且性格也较合适,在执政方面,有经验,也沉稳。 其实李建成才是君主的最佳人选,至于给李世民的承诺,不过是一些无奈之举罢了。 其实说白了,是李渊想在两儿子之间搞一种平衡,让他们去竞争一下,或者说,李渊是想通过李世民的存在,去刺激李建成,让他不要松懈。 这种做法并没有错,但错的地方在于,李渊三番两次的表态要立李世民为太子,而且李世民当真了,并且屡建战功。 最终搞的李渊已经有些下不来台了,他也更不能丢下自己的面子说那是哄你玩的。 另一边,以李建成为首的太子集团,也在给李渊不断的施压,希望削除李世民手的权力,以此来确保太子的地位。 毕竟太子做得很好,没有犯错,所以不需要去换掉他。 李渊也已经被说动了,但是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一边是李建成李元吉等人的逼宫,一边是李渊的优柔寡断,李世民还能看到希望,但这种希望正在逐渐的消散,所以,他不得不准备一些其他的动作。 确实,在李渊的讲述,李元吉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当初的行为。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并没有将消息告诉李建成。 李渊其实在玄武门的前一天,被李世民给控制了起来,不能说是控制,但也跟控制没什么区别了,游船,只是为了让外面大战的时候,李渊没有时间去干涉,从而得以让他们的行动可以顺利的实施。 如果李元吉提前告密的话,结果或许会是另外一个,毕竟前一天的李渊,最少也算是还掌握了一半的权力了吧?只要他发觉了,李世民根本不可能成功。 可是,到现在,李元吉都想不明白当年自己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为何会没有告知任何人? 其实那只是一个潜意识里的决定,或许,冥冥之注定了今日的这种情况,冥冥之,也许是天意?在那一刻,让自己迷茫了一下? 不管之前,只看将来。 自己位,到现在来看做的挺不错的,李元吉并不需要自吹,现在所有人都在暗恨,暗恨李元吉为什么不早些年登基,那样的话,现在他们必然可以更加的幸福。 没人会想到,当年一个二世祖王爷,竟然会有如此的才能。 一些诉说,解决了李元吉心的那些疑惑,同时也让李渊得到了一些释放,将埋藏在心许久的闷气发泄了出来。 再往后,李渊是清醒的时候短,睡觉的时间长,或者说,他使用麻沸散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五月旬,天气大热。 宫殿内不知道摆放了多少冰块,数十宫人拿着蒲扇在冰块面一下下的扇着,要让凉气扩散的更快一些,要让殿内更凉快一些。 “哎!”李渊坐在床,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朕什么也没吃,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去准备些火锅,要微辣的,在准备些啤酒,要冰镇的,朕要好好吃一顿。” “陛……陛下……”御医们愣了下,有些惊慌的叫着。 “叽叽喳喳的像个什么样子?”李渊站了起来,眉头紧皱的看着那些御医,然后道:“还不快为朕更衣?” “陛下……”宫女们愣了下,尔后连忙前为李渊更衣。 “快……快去通知陛下……”御医们则是忙碌了起来。 稍微点年纪的,或者是见过这种情况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 病了一个月,在床躺了一个月,用了一个月麻沸散的李渊,怎么可能说站站起来?怎么可能表现的跟个正常人似的? 用句经常说的话来说,这是民间俗称的回光返照。 形容一个病重的人,忽然间身所有的病状都消失了,无论是精神,还是其他的方面,都跟个正常人差不多,但是这种状态只能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人还真是一个强大的动物,在这种情况下,身体都能调动一些细胞来让人清醒过来。 宫殿内更是忙作一团,现在李渊的状态,御医们不敢轻易的前。 宫女们则是忙忙碌碌的为他更衣,太监们则是忙着去准备火锅和啤酒。 殿外的禁军,则是飞速的跑去内阁,今日恰巧是内阁会议召开的日子,这会李元吉正在开会呢。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大意。 禁军直冲内阁,外面的禁军想拦,但对方只丢下一句话之后,却再也没人敢拦了。 “什么?突然间清醒了?还能自己站起来了?”李元吉愣了下,他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陛下,太皇刚才还让人去准备了火锅和啤酒呢。”禁军回应道。 ‘吧嗒……’ 李元吉手的资料掉在了桌子。 这段日子,李元吉的精神有些不是太好,主要还是李渊的病情给闹的。 虽然李元吉经常在心自己劝自己,可再怎么劝,也无法改变自身的想法。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能不想的。 对于李渊的关心,担忧,这完全是身体自己产生的,一个月下来,搞的李元吉也很是疲惫。 不过他并不后悔,也不懊恼,更不会去埋怨,去抱怨。 “朕去看看!”几秒之后,李元吉低声的喃喃道,旋即迈起脚步,大踏步的离开内阁,朝着后宫方向奔去。 即便是用了走路最快的速度,但此时此刻,李元吉还是觉得慢了些,于是便改为小跑,改为快速跑。 身后,跟着的是一堆的内阁大臣。 太皇马要不行了,作为人臣,他们理应跟着一起前去。 什么国事?什么政事?再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都要放下。 国丧不是一件小事,特别是放在大唐现在的这个处境,一个国丧,会打断很多的计划部署。 但这又是没办法的事情,官员们除了跟在李元吉身后跑去以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该如何跟礼部的官员商议。 工作还是要继续的,虽然大多数都要停下来,但是有些事情是停不下来的,只能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合理的给避过去。 不然的话,按照古制,国丧需要三年,即三十六个月。 不过在汉帝时期,便改为了以日代月,即三十六天即可。 可三十六天不朝政,不办公,整个国家机关全部处于停滞状态,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大臣们有大臣们的想法,除了极个别是跟着李渊起家的大臣这个时候较伤感以外,其余的,大多只是做个表面功夫罢了。 他们并不是李渊提拔起来的,虽然最早也在李渊手下做过事。 当李元吉进入宫殿的时候,还是晚了一些,具孙思邈说,李渊刚刚咽气不大一会儿。 “父皇临走前有交代什么事情吗?”人死不能复生,除了眼的泪水,李元吉则是朝着孙思邈问着。 “陛下没有留下什么遗嘱,走的很突然,也很安静。”孙思邈摇了摇头。 “不!父皇留下遗嘱了!”李元吉摇了摇头,他现在能做的,唯有让李渊在带走一些宽厚的仁义了,同时,也可以为自己解决一些麻烦,继续道:“……” 孙思邈本是不想答应的,他的性格不喜欢这些,同样的,这也算是矫诏,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是听完李元吉的话,他决定还是从了吧。 虽是矫诏,但却是李元吉发动的,且目的是好的,更能够彰显太皇的仁义。 同时,朝廷真的不能三十六日什么也不做,那样整个天下都会乱的。 孙思邈都点头了,其他人哪还敢摇头? 当然,孙思邈算摇头了,其他人也未必敢摇头。 当太皇驾崩的消息传到殿外之后,外面的天地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哭声。 凡是前来的大臣,无不泣不成声,双手不断的抹着泪水。 “先帝遗嘱,天下吏人,三日释服,责礼部为主,操办国丧……” 正文 第六零四章:一个时代的结束 李渊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历史的命运,去世的时间几乎是与历史相差无几。! 尽管这个世界李元吉已经在精心照料了,每到冬天,都会早早的打开暖气,夏天的时候也会经常的多准备一些冰块,冰镇的啤酒用来降温。 吃穿住方面,该尽的义务都尽到了,而且在心情。 别的倒是不敢说,至少李元吉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李渊,绝对历史的同时期更快了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历史的命运依旧没有被改变。 甚至在离去的时候,也没能与李元吉见最后一面,没有吃一口他点的火锅,他要的冰镇啤酒。 国丧! 后世的国丧虽然也很隆重,但是这只是形式的,实际并没有限制什么,也不符合当时的国情。 但是在古代,国丧,绝对是最重要的仪式,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皇帝登基这等大事。 儒家有儒家的好处,其最大的作用,便是用思想强硬的给民众灌输了一套礼仪规矩,让人做到可以知廉耻。 如果不是儒家一家独大,压制的其他学派没有出头之日,李元吉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力气去整治。 国丧与普通的丧礼有所不同,但即便是普通的丧礼,也有很多的规矩束缚着人们。 其总分为九个方面,做不到这些的,是要被官府治罪的。 分别为匿丧,居丧释服从吉,居丧作乐、杂戏,居丧嫁娶,居丧参与吉席,居父母丧生子,居父母丧求仕,父母死诈言馀丧不解官。 唐律已经将这些写入了进去,看似挺多的,总结一下也两句话的事。 五服之内有人死了,听到消息而装作不知道,不举哀的,守丧期间穿的衣服带有喜庆颜色的,或装扮的,期间作乐这个容易理解了,嫁娶同样可以理解,不能参加婚宴,满月宴,寿宴之类的的喜庆酒席。 另外是生子,若守丧期间生子,官府则会推断怀孕时间,若在守丧前怀孕,不作处罚,若在守丧开始后怀孕的,处徒刑一年。守丧期间不能参加科举,为官者,父母死而诈称五服死而不解官的,处徒刑两年半。 守丧期是三年,这是针对普通人的。 按理说国丧也应当与普通的守丧一样,但问题在于,国丧是皇族的丧事,而皇族身有肩负着政务。 这是必须要处理的,三年的时间太长,守个丧国家也彻底的乱套了。 所以,汉帝时期,更改为三十六日,这个时间虽然也不短,但是出问题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自汉帝至今,国丧便一直沿用这个新的规矩。 当然了,李元吉自然也觉得三十六日太久了些,于是,便说出了天下吏人,三日释服这句话来。 国丧依旧,依旧是三十六天,但是有官职在身的,只需三日即可。 除此之外,规矩还是要有的,古代的国丧,可不仅仅只是皇帝一家的事情,而是整个天下的事情。 治下所有民众,都要按照居丧礼仪去进行,不过不用三年,三十六日即可。 而李渊驾崩以后,还是要走一下正常的流程的。 什么传言的皇帝驾崩,直接敲钟三万下,钟声不断,百姓也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然而事实是,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关于国丧的礼仪,李元吉也并不懂,但礼部的人却懂,让以礼部为主组建一个国丧筹备小组,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而这个小组的组成,主要也是三省六部,现在的四省六部。 第一个步骤,不是敲钟,而是礼部尚书奏,请求调动禁军戒严京城。 什么敲钟之类的,那是要天下所有寺庙去干的事情,每个寺庙都要敲钟三万下,至于原因,鬼知道。 国丧的礼仪规矩有很多,但这些都不是李元吉要操心的事情。 门外的禁军,悄悄的换了一拨人,换的不仅仅只是人,还有身的衣服。 军队人手三套衣服,两套正常的衣服,作为作战,执勤时的装扮,还有一套为黑色的普通制服,主要作为训练所用。 常服有红色,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穿戴,所以正在休整的禁军,连忙换了训练服装前去接替了正在执勤的禁军。 而其他的禁军,也同样是换班换衣服,等到整个禁军全部换黑色的作训服的时候,这才浩浩荡荡的开出军营,对长安执行戒严。 至于大臣们,这个时候同样是告了个别,然后便赶紧回家换一身衣服再来。 因为身的官服,都是较喜庆一些的衣服。 当大量身着黑色作训服的禁军出现在长安街头,当剧院茶楼一个个被贴封条,长安的百姓这才意识到发生了大事情。 根本不用人去过多的讲解,有条件的,全部赶紧回家换了身衣服,没条件的,则是将衣服反穿了过来。 当然,这些指的是那些身有鲜艳颜色的人,普通百姓,一身青衣,根本不用去换。 商业停止运转,工地停工,似乎这世界的一切,全部都停止了下来。 太极宫内,李元吉也换了一身白衣,妃子,皇子皇孙们,一个个的跟在李元吉的身后。 “陛下,所有事情都已准备妥当,太皇明日便可下葬,只是人殉这件事情……?”房玄龄同样是国丧筹备小组的一员。 礼部尚书在忙着统揽全局,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只能交给其他人去进行了。 所有的环节,他们都可以做主,但唯独这个人殉,他们做不了主。 人殉,也意味着活人的殉葬,这在以前的帝王墓葬是经常可以看到的一幕,但实际自唐朝之后,已经很少可以见到人殉的存在了。 而大规模的减少,是在汉朝以后,至唐朝间这一段,偶尔的可以看到,但不是经常性的。 所谓的人殉,其实到了现在也不用那么大的规模了,无非是将身边的贴身太监,宫女进行陪葬,有的也会将较喜欢的嫔妃带走。 “人殉不用了,先帝宽厚仁义,想必是不会喜欢这些的。”李元吉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人殉。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这个规矩的,人死不能复生,拿活人去陪葬,又是什么道理? 这不是在凸显一个时代的残暴吗?自己在讲究以人为本,却还在做着残暴的事情,这又怎么算? “兵马俑准备的怎么样了?”李元吉继续问着。 人殉的事情他始终没有考虑过,但不管怎么说,李渊也是个皇帝,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去服侍呢? 于是李元吉想起了秦始皇陵的一些东西,所以也打算搞一搞这些。 活的不能用,搞些兵马俑还是可以的嘛,再一个,兵马俑也可以用于日后的考古嘛,毕竟后人的尿性,李元吉还是很清楚的。 “正在准备,一个营的禁军,一个营的野战军,一个营的普通军,一个营的混合炮兵,一个团的骑兵,一个团的步兵,一共七个营,近七千座兵马俑。不过想要全部完成的话,估计最快也要三个月的时间。”房玄龄说着。 这个工作量可是不小,而且是在李渊死后李元吉才提起的这件事情,现在才刚刚开始准备。 唯一好的一点,是有一段铁路可以用,这使得他们可以快速的将整个长洛周围的工匠全部调过来参与这件事情。 兵马俑的制作并不难,成丕,烧制,色,三步即可。 其最难的在于骑兵,步兵这两个团。 因为这是完全按照改之前的编制做的,这两个团,并不是现在的团,而是改之前的团,一个团也五百人左右。 但他们身可是着铠甲的,不像是其他的兵马俑,不用描绘铠甲那些复杂的东西。 “恩,不急!”李元吉点了点头。 兵马俑属于陪葬坑,没必要同时下葬,稍晚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近七千件,这个规模应该与秦始皇兵马俑差不多。 甚至,李元吉都在开始考虑,是不是这次的国丧结束以后,自己也开始制造一些兵马俑来备着? 不需要太多的人,毕竟自己还年轻,保留一个百人规模的团队,不停的一直做着好,这样等到自己死的时候,怎么着也有个几万具的规模了吧? 虽说当了皇帝,但实际李元吉心里还是有一种想要做个大新闻的冲动。 额,跑题了,李元吉觉得还是等这次的事情过后,看看花费再做决定吧。 如果不费钱,倒是可以做着先准备一下,费钱的话,那算了吧,毕竟自己是个节省的人,现在没那么多钱去搞这个。 除了兵马俑以外,其他的事情全部准备好了,早已复工的官员,明日也将停工一日,整个朝廷都要参加入土仪式,这个规模自然不用多说了,不然怎么能被称之为国丧呢? 李渊依旧如同历史那样,谥号太武皇帝,庙号高祖,葬在献陵,与窦皇后合葬一处。 不管过程怎样,这个结局依旧是同样的,李渊的人生,此画了句号。 正文 第六零五章:哪来的自信? 李渊已经当了九年的太皇了,与他当皇帝的时间一样长,看起来倒是挺唏嘘的。! 一代英雄人物,最终却落得如此结果,很多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这两个字。 不管怎样,随着李渊的死去,随着兵马俑的下葬,属于李渊的时代,已经彻底的画了句号。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李渊这个太皇,再也没有了那个深夜居于宫苦思冥想的老人的身影了。 朝廷早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三日的停顿,只是让他们的工作量积累了一些,好在时间不久,影响不大,加班几天也能解决掉。 市面也同样在逐渐的复苏着,国丧在第三十七天的时候基本结束了限制,但即便只有这三十六天的限制时间,朝廷依旧抓到了一些不省心的人,按律狠狠的处罚了一番,于是,整个天下似乎都太平了。 但是,内部的确是太平了,可外部有出现了问题。 问题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人,还是在于国丧这一件事情。 古制,国丧期间,不宜动兵。 所以,当李渊驾崩的消息传到济州的时候,身处于那里,刚刚对高句丽发起攻击的王玄策犯了难。 “此时双方军队刚刚交手,且在大军兵进百济的时候,出现了高句丽的身影,若不是我军实力强胜,硬拼着杀出一条血路,那一战我军遭受的损失,将会是不可估量的……”程知节汇报着关于前线的问题。 问题的根源,在于双方刚刚交战,国丧的消息传来,这个时候,他们是继续打呢?还是停下来? 可不论怎么选择,对于王玄策来说,都不是个很好的决定,继续打,固然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也可以让他们的损失降到最低,可这违背了国丧的原则,违背了一个身为大唐官员应当遵守的规范。 不打?一但让高句丽得知了国丧的消息,他们会疯狂的涌来。 百济虽然被平定了,但内部并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稳定。 才不过一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可以在一年之内去做到如同内地一样的治理。 济州是孤立无援,加岛军队数量是人口的一半,还来了数十万的大唐移民,他们算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更没有那个暴动的实力。 但是百济不同,那里没有太多的移民,加高句丽的暗怂恿,所以百济的局势一直不是太稳。 这个问题,同样让李元吉有些头疼。 礼制是不能打,现实情况却是不能停,唯一的遗憾,是这个开战的时机不对。 “若是停下来,会怎样?”李元吉紧皱着眉头问道,他也不想去破坏这个礼制,一些该保留的东西,李元吉还是想让其保留下来的。 但他也不会单纯的为了礼制,去让将士们平白无故的牺牲。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停下来的话,有可能会令百济不稳。高句丽在那里经营的时间太久了,用根深蒂固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百济国内,到处都是高句丽的人,明着的,暗着的,层出不穷。 对付这些人,单纯的依靠理性,依靠仁政是行不通的,唯有以绝对的武力,迅速的摧垮他们,打掉他们最后的精神支撑,让他们成为一盘散沙,失去阻止,失去目标,失去动力。”程知节说着。 李元吉微微瞄了眼程知节,吓的那货连忙缩了下脖子,暗道坏事。 看到这一幕,李元吉倒是心忽然的笑了起来。 果然如此,这货根本不是愚钝,一点也不笨,反而聪明的很。 历史程知节只单独领兵过一次,而那一次却将整个战事搞的乌七八糟的,证明了他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统帅。 但是现在看来,那明明是故意的嘛,如果没有那个能力,现在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如果真没有那个能力,他会活到武则天那时候?成为为数不多的,可以善始善终的老臣? 一个总会该在作死的时候,去作死一次的人,又怎么会是笨蛋呢? “既然要打,那大打!”李元吉微微一笑,直接开口道。 停战的损失,是大唐无法接受的,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去停战? 因为礼制?礼制只是针对正常时候的,但现在并不是正常时候,按照礼制的话,会死更多的将士,一边是礼制,一边是将士们的性命,怎么选?根本不用考虑。 礼制并不是束缚人的根本,礼制也是可以适当改变的,凡事一成不变的遵循礼制,最终只能是回到过去。 但改变礼制,也不是一句话可以的,不然的话,这些礼制又有什么作用? 礼不可废,废的不是礼,而是对思想,对人性的解放,像后世那样。 后世不好吗?很好,但也不好。 好的是生活好了,有钱了,不好的是,很多礼制都废掉了。 起初的时候,是觉得麻烦,时间不够,所以简化一下,然后在简化,接着简化,到了最后也没了。 当一个失去礼制的社会出现的时候,难道仅仅凭借着人性的自知去自控吗?这现实吗? 出门见个老太太,身家没个千万不敢扶一下,没个精神病都不好意思撞人,这样真的好吗? “你们兵部准备一下,制定个详细的计划出来,朕要在一年之内,彻底的摸除掉高句丽这个国家!”李元吉继续说着。 国丧不可出兵,这不是问题,他可以解决。 但是高句丽问题,是必须要尽快解决的。 没有开战还好一点,一但开了战,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给他们打拉锯战了。 不然的话,历史将会重演。 “计划早有了,是根据陛下提出的思路制定的。其以海进攻为主,大量的军队通过济州,百济这一条线,由南部开始向北推进,而陆地方面,则集两个军左右的兵力,以压制为主,缓步推进,吸引高句丽的兵力,分散他们的部署,根据实际情况,如有必要,可以在沿海一带开辟第三战场,以加速战争的进程。 为此,兵部曾经推演了不下百次,这一方案成功的概率在九成九以。”程知节直接说道,这个计划早有了,在王玄策进攻济州的时候有了。 而且李元吉也早提出过这一点,所以兵部也没敢大意,闲着的时候,便安排人进行了计划的制定,甚至还去了一趟济州,去了一趟百济,征询了王玄策的意见。 “九成九?”李元吉皱了皱眉,他不知道程知节的自信来自于哪里? 但历史所有的战斗,从没有说过开战前有这么高胜率的,棋盘推演,不代表着真实的存在,即便推演结果为必胜,也还有翻车的概率呢。 而战争这种事情,敌我实力悬殊是一方面,但归根揭底,无论双方实力对如何,开战之前,胜算其实是五五开的。 “如果是在以前,必然没有如此高的胜率,但是现在已经大为不同了。”程知节做出着解释:“前朝隋炀帝三征高句丽,败在了高句丽那复杂的地形,败在了久攻不下,败在了粮草补给不畅之下。 但是现在,这些问题在大唐面前,根本行不成问题。 首先,那复杂的地形,更多的是对古兵制有较大的影响,而现在我军所使用的,多为步枪,单这一点,便可以弥补这些差距。 其次,我军采取两面夹攻,甚至可以开辟第三战场,第四战场,让整个高句丽全面开花,一个高句丽才多大?他又有多少精力去同时顾忌两个,三个,四个战场? 最后,主攻方向为南部,济州岛这两年已经存储了不少的粮食,海也在不断的往那里运输着粮食军械,以目前的存储情况来看,支撑二十万大军打三年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大唐的海运输能力,是在不断提高的,每个月,有三艘运输舰下水交付使用,而三艘运输舰,一次便可运送五千石的粮食,所以,我军的补给是没有问题的。 算在陆地出现了问题,那么退守海岸一线,补给可以迅速的跟来,而真正可能会出现问题的地方,是陆地,但是那里,我们只安排了两个军进行佯攻。 而这次王玄策同时也传回来了最新的战况,高句丽军队的战斗意志的确不是百济军队可以相的,用一触即溃来形容或许有些贬低他们了。 但在实际的战斗,我军是完全可以碾压他们的,消息传回之时,大小战斗差不多进行了百场左右,据不完全统计,我军共歼灭敌军万人,而自身损失不过数十人。 在换一种思路,即便我们不推进,在这里等着高句丽人过来进攻,在这样的伤亡对之下,他们又能打多久? 高层可以坚持,可以硬抗,但是基层将士们呢?在这种敌我悬殊的情况下,他们又能坚持多久?一但心理防线开始崩溃,高句丽也距离完蛋不远了。” 李元吉算是明白了这个计划的核心,接着说道:“所以,这个计划是不断的给对方施加压力,让他们内心崩溃……” 正文 第六零六章:又要胡来?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战略并不是难题,真正难的,是如何根据这个战略,去制定其的战术以及其他的细节。! 一个战略只是为一支军队,一个国家提供一个既定的方向,让他们不会在这场战争迷失自我。 但只有接卸来的一些细节,一些战术,以及具体的操作,才是真正影响战争结局的因素。 这个战略是什么? 往大了去说,往天边去说。 是打高句丽。 是的,这四个字,是这次战争的总体战略,是唯一不变的战略,也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四个字,很简单,也很容易理解,可他却代表了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代表了一个地区即将陷入战火之。 有人说这个所谓的战略完全是扯淡,谁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这个? 但实际则不然,明确的提出来,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们的目的是高句丽,在解决高句丽之前,不要去随意的改变这个战略目标。 什么叫做改变? 越界,与其他国家的军队进行触碰,从而引发一场新的战争。 那么在这个战略之下,兵部又派人走访了几个地方进行实地考察,最终做出了下一步的大方向战略。 如果打高句丽是一级目录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是二级目录。 也是程知节刚才说的两面夹击,开辟第三战场,甚至第四战场。 这些是细节,同样也是战略。 整个计划,到此戛然而止。 “陛下!臣觉得这个计划应该做的更详细一些,现在这个,虽说是个计划,但是看起来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萧瑀摇了摇头,同为当过皇族的萧瑀,心很清楚这份计划意味着什么。 说是一份计划,可实际摆出来的这只有这短短的几句话,打高句丽,两面夹击,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是否开辟第三战场及第四战场,地点分别为某某某处。 这能叫计划吗?这么一份计划,摆在内阁会议,还想让人通过吗? 回应你的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陛下,臣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看了这份计划,臣心里没数。”房玄龄也紧随着萧瑀站了出来。 这些事情房玄龄是绝对不开第一枪的,但是开个第二枪还是没问题的,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是他的生存之道。 “是啊陛下,这份计划实在是……” “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这仗怎么打?”李元吉板着脸训斥着,这是一种思路,其实早在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案例。 同样的,在古代这个环境下,在外作战,大多数也是按照统帅将领自己的意愿在进行的,所以才会显得将帅难得。 其实现在还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而已,可即便如此,这些大臣们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了。 “朕也在外领过兵,最为痛恨的,便是朝廷内不知情的大臣们乱加干涉,按照他们的意图去指挥作战。战场的局势怎样,没有人前线的将领更加清楚,后方的决定,也绝不会前线将领的绝对更加正确,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只是一句空话吗?”李元吉继续说着。 李元吉明白这些人反对的是什么。 并不是这些改变,而是因为这些改变,将他们手的权力再一次的削弱了。 或者说,削弱了整个内阁的权力。 内阁作为大唐朝廷最高级别的会议,如果在这里都不能谈论这些事情的话,那么这些事情又该到哪里去谈论? 这些年来也早形成了一个习惯,没有什么是内阁不能谈论的,除非皇帝取消了内阁的权力。 “诸位可能理解错陛下的意思了!”本是不想说的,但气氛显的有些尴尬,想要置身于外的程知节,这下是怎么也躲不了了。 毕竟这是他们兵部的事情,其他人可以躲,而没有躲,自己不能躲,却偏偏躲了起来。 程知节有些感觉李元吉是故意的,他是不想让自己这么舒服的置身于外,所以才故意挖了个坑,等着自己往下跳。 其实在内心里,程知节是拒绝的,但实际,他拒绝不了,也不敢拒绝。 “陛下的意思是,朝廷不知前线的具体情况,贸然的做出决定,势必会对前线的战事产生影响,可能是轻微的,也可能是致命的,另外是长安距离前线太远,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消息传回来也需要至少四天的时间,战场,四天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还要一来一回呢?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朝廷只负责制定一个大的战略目标,一些细节方面,则交给前线负责统兵的将帅来制定,制定的同时,需要将这些战术什么的传回长安,若是朝廷觉得不妥,可附带原由送回,由前线将领酌情是否更改,或是直接否定,责令其重新制定新的计划。 而朝廷所需要做的,拿这次的战事作为例子。 首先,朝廷需要保证可以支撑从济州岛方面对前线军队的保障不会断,其次则是保证陆地两个军能够及时到位,并且保障他们的物资,接着,需要调集军队在战备位置待命,如有需要,这些部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立即奔赴战场,从而达到整的一个作战效果。” 程知节吧嗒吧嗒的说着,反正说来说去是一个意思。 大的战略我给你制定了,打高句丽,从四个方向去打,部队我也给你准备了四支,物资什么的都可以保障到。 是用两支部队去打,还是用三支,用四支,全看前线统帅的意思,准备是准备好了,用不用是你的事,反正朝廷是个负责后勤的,是个当奶妈的,全力支持前线的战斗。 “这……”不少大臣愣了下,旋即目露惊讶之色。 这种想法,其实在之前的时候也有过操作,事实大多数都是这样操作的,只不过在后勤保障方面,不会有这么全面。 其实在打仗这件事情,朝廷不应该负责这些吗?不应该要让前线的将士,不用去顾忌任何东西的去战斗吗? 经过李元吉的强硬态度,加程知节的苦情诉说,大臣们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的不是朝廷的本职工作吗? 遥控指挥,他们倒是想,可首先也要考虑一下长安距离前线的距离,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去给他们遥控指挥。 算有时间和机会,他们也不敢,军队不是谁不谁都敢碰的。 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军队是整个天下的一根逆鳞,除了系统内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准触碰。 便是系统内,也有较严格的约束,将领们日常只有操练权,而没有调动权。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做不到,而是权力蒙蔽了双眼。 为了权力,他们不愿意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好岳飞抗金,虽然大环境并不好,但能够在局部战场获得一些胜利,也是可以鼓舞士气的,可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他们害怕胜利,害怕胜利会给他们带来毁灭,可最终迎接他们的,依旧还是毁灭。 温水煮青蛙,这是李元吉的执政套路。 内阁已经创立几年的时间了,大臣,官员,整个天下都适应了这种制度。 那么现在,李元吉又搬出了新的东西,每次总是一点点的拿出来,然后一点点的去改变他们。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回过头去看一下的话,会发现,原来这些年来他们已经改变了这么多,逐一的列举出来的话,这绝对是难以令人置信的,但这是事实,确确实实的发生了的。 “臣想知道,这四个方面所需要的兵力是多少?又对时间有何要求?”皇甫无逸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开口问道。 既然无法拒绝,那好好的享受吧,反正现在他们也习惯了。 不是打个高句丽吗?以前或许他们心有恐惧,但是现在,现在的大唐早已不是当年的隋朝,隋军虽强,但是跟现在的唐军起来,还是远远不如滴。 成千万的步枪,铺天盖地的手雷与火炮,火箭炮,只要他们愿意,甚至可以先将面前的土地炸一遍在过去。 当然,前提是后勤可以跟的,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后勤显然是跟不的。 除非兵工厂扩大百倍,铁路直接修到战场身后,不然的话,想做到这些,还是先想想吧。 “南部将会派出两个军的兵力作为主攻,为其在济州岛预备两个军的兵力,以防万一,北部同样是两个军,预备兵力一个军,第三与第四战场,则各自预备一个军,同时在准备一个军的兵力作为预备。”程知节说着大致的计划。 每一个方面都考虑的很周全,作战的部队,后备的部队,如果将帅觉得将士有些疲惫了,可以把后面的部队调来进行轮换休整。 但是这种情况,其实在华夏这个民族,基本是不怎么需要的。 不是因为人不知道累,而是华夏人身自古有一种韧劲,一股倔强。 正文 第六零七章:这就是个练兵计 十个军的兵力,这还不算目前正在作战的五万余人的陆战队呢。! 十个军是多少人?少则三十万,多则五十万。 虽说最多需要同时投入战场的,只有六个军,但是这个数字,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之类。 “太多了!一但打起来,物资根本供应不。”皇甫无逸摇了摇头,很无奈,听到这个数字他知道很无奈了。 所有的资源不可能全部给他,而现在的军队,在作战,弹药的消耗要远远大于粮食。 也是说,有限的运输资源,必须要将很大一部分让给弹药等物资的运输,其次才能是粮食。 而这也会造成另一个后果,大量的粮食被堆积在仓库内运不出去,而时间久了,前线可能会出现粮食危机。 而有一点需要注意,现在的唐军,无论是日常训练,还是正常的作战,对于粮食的需求都以前增加了不少。 而且样式也增加了不少,户部虽然不管这些。 但实际这个心还是要让户部去操的,粮食要从常平仓调,各种其他的口粮,也需要兵部委托,户部去采买,这样可以尽最大可能的帮助兵部缩减工作量,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作战面。 不仅仅只是户部,其他的各部也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 这样一场大战,不仅仅只是兵部与户部两个部的事情,而是整个大唐的事情,所有的部门,或多或少的都要参与进来。 “现在铁路还没有修通,加之部队又以火器为主,这么部署,问题实在太大了。”房玄龄也摇了摇头,先前听着还挺靠谱的,但是听到程知节关于具体计划的安排的时候,瞬间摇起了头。 这是个理论可行,但实际根本没有什么操作空间的计划。 房玄龄继续说道:“这么做的话,短期内倒是未必会出现问题,可若是一个月内无法彻底解决高句丽问题,后面在物资方面的问题会逐渐的暴露出来,三个月后,估计前线将士需要算着手的子弹去作战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有说,这个计划实际在理论也是不可行的。 大唐一共才多少兵力?八十多万不到九十万而已。 而且还是分散在各个地区的,目前唯一能够调动的部队,在关也只有一个第三军,第四军,两个军的一个,原地区也仅有第七军可以调动,而其他地区,基本将整个大唐分为五个部分,东西南北,满打满算,全部地区能够机动的军,也仅仅只有七个。 甚至还无法满足这个计划所需要的兵力,那么余下的兵力哪来?当然是从各地的驻军去抽调了。 但问题在于,当下的军事制度,跟以前的府兵制不同。 以前可以抽调很多个府在一起组成一个军,但是现在不可以,编制都是固定的,战斗力的确提升了不少,但是也不如以前那么灵活了。 这也是设置这些没有防守任务的机动部队的原因,一但发生情况,驻军进行控制,距离最近的机动部队迅速支援,若是依旧无法控制,则寻求周边其他机动部队的支援。 那么,从这些驻军去抽调,一纸调令过去,一个地区空了,没有军队去驻守了,这是决不能冒险的。 虽然李元吉已经提出了扩军计划,但现在的情况是,步子太大根本承受不了,加以前军队的换装问题,所以每年,朝廷最多也能够承受扩军一个军的规模,再多的话,受不了了。 一是财政跟不,二是资源跟不,虽然李元吉也很重视军事,但是同样的,在这个关口,能在军事投入的钱,并不之前多多少,这是个问题。 而此刻的李元吉,则是满额头的黑线,看着一脸无辜的程知节,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计划可行不可行?答案是可行的,胜率也是最高的,也达到了他说的九成九。 因为四五十万人砸过去,不说是现代化的军队,是以前的唐军,也能平铺着碾压过去,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这个计划太过保守了,它需要大唐在一段时间内,放下所有的事情,将所有的重心都倾斜到这方面。 之前程知节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李元吉内心也是认可的,甚至包括在陆地用两个军去进行佯攻,他也是认可的,但是更细的一些计划他并没有问,而是要在内阁会议一起商议。 兵力的部署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商议一下可以了,只要作战的方向不出问题可以了。 而在李元吉的计划里,这一战最多也投入十五至二十万人差不多了,因为这点兵力已经足够灭掉高句丽了。 不是李元吉膨胀了,而是现在的唐军,的确有这个实力。 什么地形复杂,山林密布之类的,野战军是干啥的?这些都是他们的日常训练科目。 在大唐的大地,高句丽地形更复杂的地方也不是没有。 隋炀帝之所以败北,是因为事先没有足够的准备,加后勤断,所以不得不败。 但是现在,这九个机动的军,有两个是主要偏重于山地作战的部队,他们在各种复杂的山地环境训练了几年的时间,难道还会重蹈覆辙吗? 当然不会。 八国联军才多少人?又以伤亡多少的代价拿下了当时的京师? 现在唐军的情况,跟当年的八国联军差不了多少,顶多也是没有机枪而已,但是在炮兵方面,却八国联军更强大。 程知节明明知道唐军的真正实力,也知道高句丽的真正实力,更知道两个不是一代的军队碰撞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他还是愣生生的将参战的部队规模扩大了一倍。 这货真是无时无刻的不再作死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都看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他竟然还敢不收敛?还是说,他已经做好了四年后退休的计划? “用十个军的兵力去对付高句丽,岂非杀鸡用牛刀?”虽然看穿了,但李元吉还是很不爽的瞪了眼程知节。继续道:“不过,朕倒是觉得这九个机动军可以动一动。” 李元吉前面的话让人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却又让人警惕了起来。 十个军是用了牛刀,可这让九个机动军动一动又是什么意思? 机动军是什么? 是甲种部队好伐?清一色的四师编制,每师一万三千余人,一个军加起来,加军属的炮兵,侦察兵等等各种杂七杂八的军属部队,一个机动军的满编将近六万人。 九个机动军动一动,那不是五十四万人左右?这跟程知节说的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李元吉也没有让大臣们多等,紧接着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军队自改革换装以来,尚未进行过一场实质性的战斗,演练是看不出真正战斗力的,而只依靠演练,将士们是永远也无法得到那些只有在战场才能得到的经验。 所以,朕觉得这九个机动军,可以轮番阵,若战事顺利,可控的情况下,可让每个军在前线待半个月,半个月后撤下,换另一个军顶替去,大家都体验一下新式装备在作战的效果,摸索一下新式战争的技巧。” 这话说出来,大臣们的心这才再一次的放下,好在不是什么疯狂的计划,而是想利用这一次的战事进行练兵,让机动部队积累作战经验,然后将其传输给普通部队,从而以点带面,全面提高唐军的战斗力。 这个方法虽然累点,折腾点,但好处却是显然易见的。 不过这对于他们的调度指挥能力,以及运输能力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如何才能控制好这个时间,确保部队可以待足半个月?如何衔接,又如何保证部队离开之后,地方的安稳? 这个问题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但是同样的,对于朝廷,这不同样是一次考验吗? 而且李元吉说的对,所有人都知道换装后的唐军以前更加强大了,可却没人真正的知道,他们在战场到底可以发挥出怎样的实力? 陆战队虽然表现出来了一些,很令人震惊,但毕竟是陆战队,而他们的对手,也不过是济州与百济这两个实力并不强的国家。 但是高句丽不同,隋炀帝曾三征高句丽,每次带去的隋军精锐都不低于二十万,可三次都没有打下高句丽,这个练兵对手,显然是有一些分量的,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但是放眼周边,除了高句丽以外,大唐周边也没什么合适的对手能让唐军用来练手的了。 而且,五年之内,李元吉是打算进军西域的,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的检验一下部队的实战能力。 “臣觉得可行,但是需要好好的计算一番,免得出现其他的差错。”这次是马周第一个站出来认可的。 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最大的问题在于,南方的部队不太好调动,一是那边需要武力震慑,二是距离太远,单单只是途,需要的时间超过了一个月,这方面有些不太好安排。 正文 第六零八章:机动部队的问题 一场战争到底需要准备多久? 答案是从开始有了这个想法,一直要到战争彻底结束,或者直到结束后一段时间以后才算是完成。 战争,其实是一个挥霍各种资源的方式,虽然可以获得某些利益。 李元吉到现在都搞不明白,战争到底是图个啥? 打来打去的,战场地涂炭生灵,无数将士的亡魂,百姓的冤魂,谁又来为他们负责? 但这是个较哲学的问题,李元吉同样搞不明白,也搞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有发动这场战争的想法? 潜意识?还是其他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现在的大唐,有能力对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宣战,并且战胜他们。 这不是自我的膨胀,而是实力的增进,事实,在军队内部,始终都在大力的打压那种骄傲自满的情绪,为此,甚至会经常找一些陌生的高手去给情绪高涨的将士们泼一盆冷水,让他们时刻保持警惕。 反正能用的方法,他们是全部用了,而且效果也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自从重新启用了儒家之后。 儒家在这次的浩劫真正的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虽然不一定是真心的,但目前来看,情况还是很不错的。 在李元吉刻意的授权下,儒家也在给将士们灌输着另一种全新的概念。 也可以看作是老生常谈,旧醋新包装。 反正说来说去,核心思想是一个。 军人,不是去战场送命的,职业化军队,这里是一个职业,每一个人都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合同期内的稳定工作。 但是这份工作的风险较大,而且没人能够帮助你,唯一能够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训练场拼命的去训练,在战场不去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最终所获益的,将会是你自己。 你死了,伤心的是你的家人,朝廷虽然也有损失,但现在的情况下,有的是人来顶替你的位置,朝廷所需要做的,无非是在等个几年的时间去培养他们,然后为你付出一笔抚恤金而已。 命是你自己的,永远不要把你的命交代在一个不该出问题的地方。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是让将士们在乎自己的性命,但经过解读之后,却发现实际并不是这样。 该牺牲的时候,还是要牺牲的,要牺牲的有意义,有作用,这句话更大的作用,是提醒将士们不要在那些无谓的地方做牺牲。 当一个国家战争机器开动起来的时候,它的效率是极其恐怖的。 制定九个机动军轮番阵的事情其实并不难,只需要将一张驻防图拿出来,然后在将行军的时间列出来,一切的问题自然也迎难而解。 被接连警告的程知节,知道这次自己是糊弄不过去了,所以,他只能捂着脑袋去做了这么一份计划。 一份效果远远超出李元吉预计的计划,虽然看似有些难,但是检验部队的能力,还是很有效果的。 “轮驻?”李元吉提起了兴趣,听到这两个字,他对这个计划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首先,基础的防卫是没有问题的,在这张驻防图也可以看到,大的黑点代表的是九个机动军,小一些的是常驻部队。”程知节摆出了一副巨大的地图,面并不详细,但可以看到整个大唐的国界,以及所有的州府,及重要地区的名字。 这是临时制作出来的一张图,所以并不详细,但也可以看到,大唐每一个县,都是有驻军的,无非是人数多少而已。 “机动军的驻防,更多的作用是用于震慑宵小之辈,但实际常规的驻军足以完成这些任务。但这一切都只是存在于理论面的,实际如何,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检验过。 而陛下这次提出了要让九个机动军轮番阵的想法,那么我们何不借助这个机会,也对这些部队进行一个全新的检验呢?同时,这些看似没有什么难度的检验,实际也能对他们积累经验有一定的帮助。 而最大的帮助莫过于有助于他们更快的适应全新的环境。 而当下最为适合的,便是先从关地区开始,因为只有关,部署了两个机动军,其他地区无一例外的全部是一个军的编制。 而意思是,第三军,或者第四军,先行一个军入蜀,接替驻扎在那里的十三军,十三军则同时开拔,进入河内接替十九军,十九军则东进,接替驻扎岭南的十七军,十七军北,接替驻扎扬州的第八军,第八军则北兖州接替第九军,第九军直奔海州,从那里登船奔赴前线,而第九军撤回之后,则北幽州,接替第十二军,尔后第十二军西进镇北,接替第六军,第六军则南下,接替第三或者第四军,目前唯一有些疑虑的是驻扎原的第七军。 地处天地之,而先前的部署也是以那里为主,当下有两个方案,一是直接命第七军东进,至海州登船出发,另一个是乘坐火车西进,从长安开始往下延续。而当镇北回来的部队,则先乘火车至原,再回长安。” 这个方案其实是让大唐所有的部队围着边界绕一圈,说白了也是个长途拉练。 但问题在于,长途拉练过后,他们还是要立即战场的,一个个经过几千里的路程,在经过两天的海路,到了前线以后要立即投入作战,身体能吃得消吗? 算战斗意志很强烈,可在这种情况下,人也会感觉到疲惫吧? 如果是在平时,这么搞一搞倒是没什么,可这是在战时,至少在李元吉开来,完全是瞎折腾。 “改!”李元吉冷冰冰的回了一个字。 轮驻他赞同,但是这么大范围的轮驻,他很不赞同了。 这好马要踢一场足球赛,本来你的实力是足够轻松的赢下对手的,可现在你非要在赛前先去跑个十公里,到了赛里还能跑动吗?扯淡。 这体现出了铁路的重要性了,如果铁路贯通的话,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坐火车,几天可以从遥远的边疆抵达另一处地方了。 “那只能执行第二套方案了。”程知节耸了耸肩,似乎是告诉李元吉自己尽力了。 这一动作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在李元吉看来却是有问题的,而且,很想揍这货。 不过李元吉还是没有制止,而是等着程知节继续说他的第二套方案。 “不以轮驻为目的,近出发,算好各个地区驻军赶至海州的时间,而北部的三个军,可以直接在陆地发起攻击。” 不以轮驻为目的,也是说,这个方案的核心在于,完全放弃了机动军对于内陆地区的驻守,将所有的防御任务,全部交给了各地的常驻部队。 虽然这本是他们的职责,可是机动军的震慑力还是挺强的,毕竟机动军的编制是甲种编制,而常驻军多以乙种编制为主,甚至还有些丙种部队。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些部队用于防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在万一发生了情况的时候,会显得机动能力不足的问题了。 机动部队的编制构想,来源于后世的几个快速反应部队,其构想也是按照后世组建的,只不过后世可以选择的余地较大。 而现在,除了长洛一线可以满足以外,其他的地区根本满足不了。 铁路络还没有成型,甚至很多还在筹划,没有正式列入提案之,即便是机动部队,他们的交通工具依旧是战马和双脚。 这个限制很大了,而不像后世,普通火车,高铁,飞机等等多重交通工具,可以确保二十四小时以内,任意一个快速反应部队可以抵达国内任何一个地区。 现在的条件是这样,更高的要求可以提,但是现实绝对是做不到的。 而这几个机动部队,其实现在的作用,主要还是防备自己区域内的突发情况,可以立即进行支援处理的。 而另一方面,这也爆漏出了现在部队的数量,真的有些不足。 在交通工具跟不的情况下,唯有增加部队的数量,减少部队机动的距离,来缩减部队支援的时间。 不过说来说去,这个问题都不是现在可以解决的。 两个方案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劣势,如何选择,程知节很聪明的将皮球踢给了李元吉。 李元吉轻轻的瞥了眼程知节,只见那货依旧一脸无辜的表情,很是让人生气,但却又无可奈何。 思来想去,李元吉直接取消了河内,岭南两个机动军的参战权,他们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而且那边的情况也其他地区更复杂,需要两个军去震慑那里。 于是,参战的部队被缩减为了七个军。 而最终,李元吉选择了第二个方案,但也并未完全的采纳,而是要求每个军留下一个师在家里坐镇,其余的三个师去除了,第三军和第四军不用留下部队以外。 当下唯一能够做到的,也这样了。 正文 第六零九章:新兵蛋子 调动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各个部队手,其也包含了关于他们调动的时间。 作为驻扎原地区的第七军,在这一年内,可以说是毫无面子的。 虽然他们的番号很靠前,所有的装备,也是第一流的,除了第三军第四军以外,属第七军的装备最好。 但是,之前的李承光遇刺案,第七军并没有参与进去,这让第七军着实郁闷了一把。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皇宁可从千里之外的关将第三军调来,也不近调动第七军? 对外的解释是演习,但是他们内部却并不这么看。 自己地盘的问题,要让别的部队来处理,这是对他们有多不信任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这事也的确让他们心很不舒服,于是,第七军开始卯足了劲的去练,狠狠的练。 以至于刚来不久的新兵,都险些出现了心理阴影。 但是一次的事情对他们的打击的确挺大的,似乎除了训练,除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以外,他们好像找不到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积极的准备不是没有效果的,虽然间被叫停了几次,还被处罚了一堆人。 但是这一次,第一批出发的,正是第七军。 “哎,你们呀,也是命好,赶这么个好时候了。”一名老兵躺在地,阴凉下,望着头顶透过树叶的阳光,莫名其妙的一阵感叹。 在刚才,他们明日出征的消息已经公布了,今日所有的训练全部取消,他们可以放假一天,同时也进行一些部队的老传统。 “班长是不是想说当年你们战场那会儿呀……”旁边一老兵油子无聊的打趣道。 军队的生活是枯燥无聊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这样的。 虽然很充实,每一天都在忙碌着,可仔细去看的话,每天也那么点事,起床,早操,早饭,训练,吃午饭,睡觉,训练,吃完饭,学习,睡觉,一天又一天的,不断的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军没有什么娱乐的活动,同时也不可能给他们太多的娱乐时间。 但是这种环境下,也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那种信任。 老兵油子叫徐亮,今年是入伍的第四个年头,年底的时候要退役了,他没有能够获得一份新的续签合同。 原因很简单,自身的成绩在班里不不下的,人倒是挺活跃的,可是却没有什么领导天赋,给过几次指挥班级演练的机会,效果并不好。 于是,他成了退役大军的一员。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谁可以在这里一辈子,今天走的是你,明天走的也许是他,虽然很伤感,但这是事实,老人不去,新人永远也进不来。 一支军队,不可能永远的依靠那一批老人,特别是李元吉想要将不读打造成现代化部队的前提下。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徐亮这种成绩不不下的,其实也是可以留下来在续签一次的,此时他们不过二十一二,或二十三四左右的年纪,身体方面完全可以跟的。 算无法胜任班长,成为班级的一个坚力量也是很不错的。 但有些事情却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谁有谁的规划,谁有谁的考虑,军队也是一样的。 像这种老兵油子,当了这么久的兵,在拿对付新兵那一套去对付他们已经不适用了,与其强留,不如放走,保留下基础的骨干,一年过后,新兵便会顶来,可以始终不断的保持血液的循环。 “皮什么皮?你要是在训练有你这嘴皮功夫的一半,年底也不用走了。”班长看了眼徐亮,没好气道。 这货要走,自己也没有强留,其实内心深处,他还是想把他留下的,班里有这么一个人,在气氛还是较活跃的,有助于让其他战士放松。 但是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原因如同他说的那样,这货已经皮了,不犯错,也不磨洋工,但是很多时候是不尽全力,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留下他,再说这事的决定权也不再自己手里。 “再不回去,老爹该拿着菜刀追到营地了。”徐亮有些无奈道。 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依旧单身。 这个年纪,这个年代,单身,讲真,这跟后世一个四十岁还没结婚的人,没什么区别。 指的是外人看他的眼光,和想法。 而在他们这些人,其实很多人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当然,也有不少徐亮这种的。 职业化军队好是好,但是在这个方面也有些不好,算成了亲,妻子也不可能跟着一起过来,他们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的可以离开军营。 这也是很多人在四年合约结束以后,选择不续签的原因,毕竟人身大事更重要,留下来又能怎样?在混个三年?最后不还是要回去? “多跟人狍子学学,回家省亲的时候顺道把婚事给办了,去年探亲的时候,不有了吗,现在娃都哇哇叫了,什么也没耽误,这次又续签了。”班长继续说着,但仍是有些不满:“现在的条件这么好,步枪这么先进,弹药供应的又很充足,遇到什么难题,还可以让炮兵去帮忙,起以前打仗,现在简直跟去玩似的,除了不太自由,其他的哪不好?算你回去,又能够赚到留下来的那些钱吗? 真搞不懂你们,趁着有机会还不多赚点,非要回去过那未知的日子。” 他们班年底有两个要退役的,一个续签的,三个人是同期兵。 其实所有的班级情况都差不太多,每个班同期的兵只有两到三人,有的班三个人同时离开,有的也会只离开一个。 离开的人是没有限定的,如果表现的很好,都留下也是可能的,但这需要其他班多走一个人。 反正一个连每年要走的人数是固定的,往往在这个时候,也是面最头疼的问题。 “对了,听说要来个新兵蛋子?”徐亮趁机转移着话题,他不想走,但必须要走,所以只能让自己表现的必走无疑,不然家里面真的不好交代。 徐亮的家庭是较传统的家庭,也是较执拗的一个家庭。 他父亲的思想也较固执,这些年每年探亲,徐亮都把一年的军饷拿了回去,不多,但是也不少。 依靠着他的军饷,面两个哥哥的婚事都给办了,都是普通人家,什么彩礼什么的,根本不是想象的那么恐怖。 这年代普通人家办婚事,其实要钱的倒是不多,大多数要的都是一些礼节性的东西,真正花钱的,是酒席。 但是问题来了,徐亮还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弟弟十九了,妹妹一个二十一,一个十五。 除了小妹以外,其他的两个基本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倒是有人提亲说媒的,但都被他父亲给拒绝了,理由是老三徐亮还没成亲呢,下面小的怎么能成亲? 军队是你想来来,想走走的?开玩笑。 老班长并不知道徐亮的真实情况,但也猜的差不多了。 “什么叫新兵蛋子?给老子收起你那点不正经。”老班长脸色一紧,严厉训斥道。 说新兵蛋子其实也没错,但是又错了,继续道:“人家那是皇家陆军学校出来的,按兵龄的话,你们两个其实差不多,但人家是官,你是兵。” “还不一样?都是三年半的人。”徐亮说了句,不过心里却很清楚,官跟兵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哎,命运啊命运,我们拼了三年半,马要走了,人家拼了三年半,成官了,啧啧……”另一个退役的刘达啧啧嘴感叹道。 “谁让你们没那个脑子呢?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以后见着人家客气点,我可是听连长说了,要来的那位将来的限可咱们连长高的多了,遇见这种大有来头的人,能别招惹还是别招惹的好。”班长提醒道。 “咱连长不也是军校出来的?” 关于新兵蛋子的话题,很快的便成了最热的议题,不过更多的,他们却并不知道,也不理解。 当然了,对于这个时候派个新兵蛋子来担任实习排长这个职位,不管怎么说,都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们是要前线哎,是要去打仗哎。 最熟悉他们的排长,调到了连部,但是在连部却没有什么职位。 以至于很多人都说,排长去了连部是给这位让路的,如果他不行,重回来,如果行,那他们排长只能去哭了。 如果是平时,好像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在战时,战前调这么一个陌生的指挥官来,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跟临阵换帅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抵制也好,接受也好,一行十人组成的实习团队,从他们眼前悄悄的来到了部队。 这十个人便是军校派来的实习排长,他们将分布在第七军的十个排里进行实习,虽说是实习,但兵部给他们的交代,却是要让他们完全拥有一个排长应该有的权力,也要让级指挥官将他们当做一个排长来用。 然后,还要写评语。 最重要的是,战后还要让他们返回军校,这也是有个排长被调到连部却没有任何职位的原因,此战过后,排长还是排长,没人抢他们的位置。 正文 第六一零章:我叫薛仁贵 一个军官的培养难度,要远远的超过了普通士兵的培养难度。 军官需要在军校的四年生涯不断的去学习一些新的知识,并且去熟练的掌握他们。 而一名士兵,只需要学会那一部分技能可以了,剩下的,是熟能生巧。 虽然不太全面,有些片面,但是打个方的话,军官与士兵,大概相当于一个是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并不代表军官不需要掌握杀敌技能,士兵不需要去学会动脑子,军队,最大化的削弱了两者的弱点,尽可能的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平衡一些。 大唐尚武,即便是在改革几年之后,依旧没有能够改掉这种风气。 李元吉也没打算改掉这种尚武的风气。 现在的人,不是后面宋朝那样的弱书生,阵杀敌可能有问题,但是普通的打个架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对于军校而言,这足够了,有底子可以了,其他的可以接下来再去练。 况且军常用的招数也那几个,熟能生巧,四年的军校生涯,每天抽出一刻钟的时间去练习一下,四年也能让他足以适应战场生活。 所以,这些刚刚从军校出来的实习军官们,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些只会读书的人一样的弱。 当然了,还有一个另外的原因。 那是这些人并不被人看好,尽管他们在军校的成绩很不错,但依旧不被大多数人看好。 而在这方面,李元吉也不好一意孤行,只能寄希望于这一百多个学员身,让这些人来彻底打破外界对他们的轻视。 “我叫薛礼,字仁贵,此次奉命来担任咱们排的临时排长,希望在接下来的战斗,可以与诸位齐心协力,共同在战场创下佳绩,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努力,带着部下活着从高句丽回来。”被分配到连队的第一时间,薛仁贵便将手下的五个班长召集了起来。 这次面算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战前换帅,虽然一个排长不算什么重要职位,但是对于一个排来说,这个职位却很重要。 他能够影响到五十五个人的性命,影响到他们的将来。 没有任何的适应,今天到部队,明天要开拔出发,连最基础的默契都没有,这对于一名基层指战员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其实以薛仁贵他们的能力,直接担任一个连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因为在军校的时候,从第二年开始,他们手下有一个排的士兵,第三年开始,手下增加至了一个连。 他们知道如何去指挥一个排作战,如何去指挥一个连作战,但那些只能算是纸谈兵。 没有真正的战场经验,之前的那些历练,又算的是经验吗? 要说没有任何准备,那是假的,真正的准备也是有的,早在很早之前,曾经告诉过他们,他们要战场历练过后才算是合格毕业。 但是去哪个战场,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历练,这个没有人告诉过他们。 现在,历练来了。 薛仁贵的内心并不紧张,也并不恐惧,他的知识储备是完全足够的,而在军校虽说有点纸谈兵的感觉,但实际那里已经尽最大可能的模拟了真实化。 论带兵经验,到现在他已经有了两年半的时间去积累了,手下的那个连,被带的很不错。 薛仁贵的一句开场白,让五位身经百战的老班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因为从来没人这么跟他们谈过话,算有,也是在私底下,也是很隐晦的告诉他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去战场,是为了活着回来。 有那么一刹那,他们甚至感觉到了这个军官,好像有那么一点懦弱。 “我的思想可能与你们有些不太一样,毕竟像我这种从军校出来的,在思想也很难与你们一样。”薛仁贵很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让这五个班长产生了疑惑,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信任危机,他必须要立即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新旧思想的碰撞,以前的时候他也认为这是错误的,会间接的给士兵一种生存第一的错觉。 在这样思想的笼罩下,一支军队很难发挥出那种敢打敢拼的精神,而直接所影响的,是军队的战斗力问题。 不过现在,薛仁贵并不这么认为,继续道:“早在几年前的时候,我与你们现在的感觉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是,告诉我这话的,是陛下,所以我不能去怀疑,也不能去质疑,后来经过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谁说军人一定要去死的?谁说除了死以外,不能很好完成任务的? 死,可以,但是死的必须要有价值,明知道是死,明知道看不到任何未来,还是要去送死,那不是勇猛,而是愚蠢。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我希望诸位可以放下心的那丝戒备,我不会轻易的让你们去送死,我会带着你们,尽最大可能的建功立业。 当然,关于我的实习评测,除了连长有权评写以外,你们五位班长,以及五十名战士,都有这个资格,如果有谁对我不爽,完全可以在之后的评写给个差评,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所有人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这一条。” 思想的碰撞,才是最大的问题。 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闭关锁国,与工业运动,这是思想的碰撞,带来的结果,是北洋水师的覆灭,首都的沦陷,半个国土的沦陷。 一战与二战,同样也是思想的碰撞,思想更加先进的德国人,将装甲部队发挥到了最大的作用,于是他们在前期成功了,而到了后期,盟军也是接受了这种思想,才反败为胜的。 改革开放,同样也是思想的碰撞,一前一后,整个国家的生存环境,答案一目了然。 现在,同样也是思想的碰撞,首先出现在的,便是在军队里,一种全新的思想,去跟老旧的思想进行碰撞。 现在的唐军无疑是最强大的,是没有对手的,以他们现在的水平,现在的装备,完全有能力碾压任何敌人。 但问题在于,若是在思想方面没有及时的跟,那么唐军的限也到这里了。 当运动战碰了马诺防线的时候,会悲剧的发现,十几年,无以计数的资金砸入进去的防线,竟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这是思想的碰撞。 李元吉认为只有一支军队是永远不可战胜的,那是不断在寻找自己的弱点,不断在寻求进步的军队。 他将这种思想灌输给了军校的一百零七个学员,至于那些军队进修的军官,多多少少的也灌输了一些,但是作用其实并不大。 他们的思想基本已经固化了,即使能够改变,改变的幅度也是很有限的,所起到的效果,远不如一个从一个新人培养起来。 薛仁贵在历史已经证明了自己,所以在对待他的培养面,李元吉也是较重视的,不仅委托了李靖去给他传授一些兵法,同时也找了很多拥有丰富战场经验的军官,士兵去教他们,当然了,自然少不了李元吉的熏陶。 五个老班长没什么好说的,军规如此。 实习排长,那也是排长,那也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他们有权建议,但对于领导的命令,他们无权拒绝。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对薛仁贵的感觉并不是太好,或者说是无法认同他的那种思维方式,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办法可以彻底的解决,一个是通过长期的接触,一点点的去改变其他人的思想,另一种是向他们证明自己的思想是正确的,是有作用的。 不管怎样,薛仁贵的第一个目的算是达到了。 接下来,薛仁贵开始跟这五个老班长询问各自班级的情况,询问是各个方面的,包括体力,射击,近战水平等等一系列的。 甚至还详细的询问了每一个班级内是否有一些特殊技能的士兵,这些特殊技能虽然大多数时候看起来没什么卵用,但是在有些时候,却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些特点,薛仁贵都一一的记了下来,没有拿纸笔去记,而是硬生生的记在了心里面。 当然了,对于他来说,也不用记得那么清楚,只需要记下五个班级哪个综合能力最强,哪个偏向哪方面,班级有什么样的人才可以了,完全不必记到个人,不然没个两三天的功夫,或者单独用一天的时间去记这些,是根本记不下来的。 况且,这也不是一个指挥官应该去做的事情,不过,指的是他这种初来乍到的指挥官,一起待的时间长了,还是没问题的。 好他在军校带的那个连,他能清楚的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并且说出他们的特长以及近期的表现,但是现在不可能,他做不到,他也是人,而不是神。 简短的了解,让薛仁贵对自己所在的这个排有了一定的了解,不知道其他排的情况怎么样,但凭现在的了解来看,这个排的战斗力不自己在军校的那个连,但也勉强够用。 正文 第六一一章:途中事 突然的行军对于这些机动部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在他们的日常训练,有这一项的训练。! 通常需要在一个时辰内准备好所有的东西,然后立即出发。 而这些部队的驻扎地也有讲究,要么是靠近铁路,要么是靠近各个交通方便的地方。 这样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蹬车出发,而在准备方面,这些部队又有一个特点,轻装。 所谓的轻装,只是尽最大限度的保证部队的轻便性。 如说他们没有配备帐篷,现在的帐篷虽然方便安装拆卸,但对于快速部队来说,物资的体积还是过于庞大了。 所以他们是每人配发了一个睡袋,所谓的睡袋,分为两层,外层是防水的帆布,里面是一层加棉的内衬,用扣子连接,可根据天气情况来选择。 同样的,为了方便,为了轻便。 睡袋所起到的作用,不仅仅只是睡袋,他同时还承担了雨披的功能,这是个多功能的雨衣,虽然晚会钻风,但胜在方便。 弹药什么的营地都有一定的存储量,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军火库大开,每个团分别派人前往领取弹药。 每人二百颗子弹,六颗手雷。 这样的弹药储备,已经足以支撑他们打一场型战役了。 当然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弹药的数量,基本可以维持三到五天的时间,甚至是更长。 这一切都要看对方的攻击力度怎么样。 从洛州附近蹬车,薛仁贵与他的排在一起,而一个车厢内,整整挤了三个排的兵力。 这也是货运车厢,如果是客运车厢的话,一个车厢内更是直接挤了五个排的兵力。 什么舒适不舒适的,这不是军队需要考虑的问题。 再一个,这段路程其实也并不长,铁路还没有修建到海州,所以他们需要先乘火车东进,然后在下车步行至海州。 好在这一路有官道,虽然不及水泥官道,但是也普通的道路好走。 然而,运气不错,铁路一直延伸到徐州。 不过他们并未直接开进徐州,而是在徐州西北部大约三十里的位置停了下来,那里是修建铁路用的临时场站,火车可以在那里进行调头。 而这个路程几乎也是走完了一半,接下来,只需要三四天的时间,他们可以直抵海州。 强行军嘛,对于机动部队来说,这是小儿科。 一天半的火车旅行,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人或许会有些疲惫,但问题在于,这不是正常情况。 车厢内人挤人,站在那里时间久了会累,坐在地更是拥挤不动,还要小心自己的动作,毕竟身到处都是弹药,这要是出点差错,一个车厢的人可完蛋了。 一天半的时间,虽然不用走路,可是一路下来,还是让将士们觉得走路还要累。 “我再也不想坐火车了……”感觉着那好似不是自己腿的腿,徐亮望着正在调头准备离去的火车,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放心,我保证这不是你最后一次坐火车!”薛仁贵刚巧听到徐亮的牢骚,直接开口打趣道。 这一路大家聊了不少,相互之间也有了些熟络。 而同一个车厢内的,都是一个连的,要么是一个营的,在将来的战场,相互之间也需要配合作战,多熟悉一下总是没错的。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之间也很熟悉,毕竟在一起训练了那么长时间,算不熟,也不会感觉到陌生。 “排……排长……”徐亮吓的连忙叫到,发牢骚刚好被排长听到,这特喵的老子运气是有多差? “清点人员装备!”薛仁贵朝着自己排所在的区域高吼道。 建制是齐全的,都在一个车厢内,下车的位置也是一样的,除非是故意的,不然这时候根本不会走乱。 吩咐过之后,这才回头看向了徐亮,微微一笑道:“别那么紧张,我也是人,我也有牢骚,现在发发牢骚无所谓……”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也表明了一个态度。 平时允许发牢骚,但是了战场,这种情况是绝对禁止的。 他们没有人跟高句丽有过交手,但是高句丽的大名他们却都知道。 所以即便现在的唐军精锐如虎,可是在面对高句丽这个传说的敌人的时候,心难免的还是有些紧张。 一个名声在外,又是未知的敌人,所带来的恐惧永远是不可想象的。 好在军官们都接到了消息,高句丽其实也那样,跟他们平时遇到的敌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们之所以被传的神乎其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地形。 所以,他们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高句丽的军队,而是那里复杂的环境。 如同薛仁贵想的那样,这种场合,军队是绝对不可能乱的,仅仅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五个班长便整好了队伍,并且汇报人员装备没有缺少。 其他的部队也都一样,再然后,便按照先后顺序直接离开了临时场站。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从这里下车,然后离开。 而他们作为第一批抵达的部队,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等齐了再走,整理好了队伍之后,便直接带队离开了这里,继续东进,直奔海州。 没有马车,一些重装备无法运输,这不重要,因为他们本身也没什么重装备。 各个团的重装备都是单独的编制,为了方便运输,这些重装备被放在了最后统一运输。 而先期出发的部队,身的装备也只有步枪,手雷,以及火箭筒。 火箭筒算是重型装备了,行军的时候为了节省体力,需要两个人抬着,而它的炮弹,更是分散给了其他的士兵,一个班负责抱两箱,这么一路赶着直奔海州。 军队如此大规模的调动,自然是引起了周边百姓的围观,同时也搞的百姓郁闷不已。 也没听说哪里有什么暴乱,为啥要调这么多的军队? 面前的军队多吗?不多,但是源源不断的部队从自己面前路过,那不少了。 从徐州下车后的第三天夜里,先期出发的一个团已经抵达了海州,并且住进了海军陆战队在这里的营地。 …… “运输舰队前天早晨出发了,按照预计,如果情况顺利的话,大概会在后天天黑之前回来,然后在大后天我们可以登船出发。而根据我们军的部署安排,到出发之前,大约整个军都会到。 但是毫无疑问,我们团肯定是第一批出发的,所以,接下来回去以后严格控制部队,强迫他们休息,彻底缓解此次路途的疲劳,同时,要密切注意战士们的思想问题,发现有不对的,立即干涉,解决不了报,在解决不了的,把他留下来。”在与基地的兵部官员接触过后,团长分配了暂时的任务。 能有两天的时间去休整一下,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先前陆地的苦那能叫苦吗? 三天后…… ‘呕……’ 运输舰,陆地大兵们一个个吐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看的船员们不断的皱着眉头。 这帮土老鳖们是吐爽了,到了地方以后拍拍屁股下船了,可是他们呢?还要在回程的途,去清理船舱内的呕吐物,不然下一批人登船以后,也别说能扛多久了,估计是闻到这股味道,能立即吐出来。 “吃饭!”薛仁贵紧皱着眉头,他的情况要战士们好一些,因为他有过这方面的训练,虽然间隔的时间有些长了,但身体毕竟曾经适应过。 这才刚刚出海半天的时间,战士们也早没了刚开始的兴奋,看见大海时的激动。 估计现在随便拉着一个人去问一句,他都能恨死这片大海。 饭点到了,可是却没一个人开口吃饭的,甚至有的看到面前的饭,再一次开始大吐特吐。 “吃……吃不下去!”徐亮面色苍白的摇着头,他是真的吃不下去,胃里翻云复地的,喝多了还要难受。 不过也有例外的,晕船不是每一个人都晕的,有些人虽然也没坐过船,也没适应这样的日子,但他们是不晕。 这些人也吐了,不是被晃吐的,而是被船舱内的气味给恶心吐的。 “孙班长,你也吃不下去?”薛仁贵看向了老班长,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战士,这时候不应该呀。 而且薛仁贵也没有想到,出征至今,他们遇到最大的敌人,竟然是这片大海。 孙班长摇了摇头,他能顶住这股味道吃下去,也能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吃下去,但是难受呀,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想干,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感受一下双脚紧紧挨着大地的感觉。 薛仁贵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前两步,附在孙班长耳旁低声道:“吃不下去也要吃,算吃了吐也要吃,接下来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如果继续以这幅状态下去的话,到了地方以后,敌人会给我们时间去休整吗?还是说,您打算刚岸被敌人给赶下海的?” 正文 第六一二章:误会解除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片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大海,反倒是成为了此次他们出征以来的第一个需要面对的敌人。 这个敌人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场的战斗败下阵来。 然而事实是,此时此刻,这片大海并不愤怒。 对于海员们来说,这样的环境,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点风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达到了可以不需要任何保护能单独外出作业的条件了。 虽然船依旧很是颠簸,下下的,但还是不得不说,这天气真好。 此时此刻,别说是吃了,算喝口水都要吐。 直到晚的时候,舰队在一号海岛停靠以后,数十艘运输舰被连接在一起的时候,这才算稍稍好转了一些。 风平浪静,数十艘战舰被连接在一起,最大的作用在于,将士们可以在这个时候走出船舱,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 这对于闷了一天的将士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幸事。 但问题在于,甲板容量有限,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离开船仓,于是只能分批的到甲板去缓解一下。 薛仁贵坐在甲板,背靠着船舱,一手拿着水袋,一手拿着一个饭团,饭团很快下肚,又从身取出一个烙饼,撒一把辣椒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我真佩服你!”徐亮朝着薛仁贵伸出了大拇指,之前或许心里还有些不屑,但是经过这一天的行程,加之前的赶路,薛仁贵这几个学生兵竟然没有掉队,没掉队也算了,今天在船竟然没有吐,而且现在还在大口大口的吃着。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薛仁贵摇了摇头,喝口水顺了下,接着道:“我们在军校的时候练过的。” “啥?这也能练?”徐亮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不过很显然,他们的对话已经吸引了周边将士的好。 有他们排的,也有其他排的,反正大家对于这个军校出来的学生兵,除了不屑以外,也带着一丝好的去打探他。 “这有什么好怪的?我倒是情愿不练,还能少受些罪。”薛仁贵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排长,你给俺说说呗,在军校里都是咋操练你们的。”徐亮瞬间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在薛仁贵的身旁,虽然胃里还有些不太舒服,但不找个话题的话,会更不舒服的。 薛仁贵眼前一亮,嘴角微微扬,看向众人道:“想听的,一人吃一块饼,吃完以后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不吃的自觉点往后让一让,别挡着别人听。” 在人吃不进饭的时候逼着人吃饭,这无疑是一件很残忍的决定。 但是在这个时候,不逼着他们吃饭才是一件残忍的决定。 一天下来,除了早吃了一顿饭,几乎整个一天将士们都没怎么吃饭。 如果没有作战任务,忍一忍也过去了。 可现在高句丽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也许他们刚一登陆需要面临着高强度的作战,而在这种情况下,两三天不怎么吃饭,将士们又拿什么去作战? 一个基层指挥官不仅仅只是需要带领着部队冲锋陷阵,建功立业的。 同样也需要在其他的时候,用尽一切办法,时刻保持部队的战斗力,这才是一个合格指挥官的标准。 白天的时候薛仁贵也逼着他们吃了一些,效果虽然有,但却并不好,而且吃下去很快也吐了出来,现在停船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将士们胃里也好受了一些,薛仁贵便再次生起了让他们吃饭的念头。 “排长,别说是饼了,现在你是放我面前一桌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呀,要不你先讲,我等会再吃?”徐亮一脸为难的推脱着。 其他人则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同,第一次坐船出海,之前也没练过,哪能恢复的这么快? “小本生意,概不赊欠!”薛仁贵摇了摇头,微笑着道。 你妹的小本生意,这特喵的叫生意吗? 不少人在心暗暗的骂着,对于吃这个问题,他们在内心深处是较抗拒的。 可是抗拒并没有用,因为他们对于军校生涯更加好。 他们很好,为什么去读四年书出来能是军官?读书当官他们可以理解,但那毕竟还有个科举,当官的前提是要能考,但是这个军校出来的,可没听说要考试的。 而这这些人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一出来是军官,难道面不怕这帮人带着将士们去送死吗? 于是,好害死猫的心理作用再一次体现了出来,已经开始有人从身拿出了饼,一口口的吃了下去。 反正现在船也没那么晃了,胃里也好受了些,顶着一点难受吃点东西,如果能让他们了解到他们最想知道的消息,似乎这笔买卖也是挺划算的。 至少,他们也要知道薛仁贵到底是不是花架子吧?毕竟接下来要送命的可是他们。 “我们把这个叫做抗眩晕训练。”见将士们都吃了,薛仁贵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开始讲着在军校的一些事情。 关于军校这个事,外界还有很多人是在误解他们的。 但实际的军校生,跟外界想象的并不一样,他们的理论学习时间与军事训练时间各自占据了一半,而且无论哪一方面,都是靠着实战方面在发展的。 这是他们为什么一出来是军官的原因,这是为什么他们一毕业有了四年军龄的原因。 在军校学习的期间,他们也属于是军人,虽然没有军衔。 “其实也没多难,是较恶心人,再一个大的池子里装满水,然后放一艘小船,坐去几个人,其他人站在水里,开始随意的摇晃这艘船,只要不翻船,想怎么搞怎么搞,当时坐在面的感觉,那叫一个酸爽,跟今天这个相起来,这简直是小儿科。 不过我们那个一次只进行半刻钟的时间,最多的时候也不到半个时辰,不像今天这样一直持续一整天。”薛仁贵开始说着。 “你们在军校还练这玩意儿?不是只读书的吗?” “读书是读书,训练是训练,你以为军校是四大书院呀?军校虽然是学校,但同样也是军队,我们班的课程是午读书学习,下午军事训练,晚班级总结,每十日休息一日,作息什么的跟正常的军队一样。”薛仁贵白了问话那货一眼,真以为军校是去读书的呀?太幼稚了吧? 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连而来,一个个的不带重复的。 而薛仁贵也遵守了之前的承诺,凡是他们问到的,又不涉及到保密的问题,他都一一的做出了回答。 一是拉近了他与将士们之间的关系,让将士们可以通过聊天来了解他,熟悉他,至少也要让人知道,自己虽然缺乏实战经验,但是军事经验其实是不缺少的。 二则是通过这种方式,对外传递了军校生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这也算作是对军校生的一个宣传吧。 而这种做法也不是没有效果的,效果的确如同薛仁贵预计的那样。 通过聊天,让这些将士们对于军校生有了全新的认识。 让他们知道了,军校生虽然也是在读书,可他们学习的并不是四大书院的那些行政管理型,或者商业性质的内容,而是全部关于军事方面的内容。 并且他们还知道了,军校内有一支专门来操练他们的部队,那支部队的组成成分很复杂,他们也会用各种办法去给你出各种各样的难题,如果你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可,那么你甚至连这支部队自身都控制不住。 而这个后果是,将会直接影响到你是否能够毕业,是否能够进入军队正式服役。 如果薛仁贵不说,根本没人知道,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两年半的带兵经验了,一年是排长,一年半是连长。 而军校的那些士兵们,可不是像他们这种士兵,受制于等级观念,算心里不满也会表面顺从。 因为是得到了授权的,所以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根本不用去在乎什么军规之类的,是一群无人管辖的兵撇子,直接交给他们去管理。 能把这些人管好管服,也证明了你的带兵能力还是不错的,管不好,管不服,那只能说明你在这方面的能力有所不足。 也是说,经过薛仁贵的这一番话之后,让将士们对军校生有了个全新的了解认识。 除了实战经验方面有所欠缺以外,在其他的方面,他们现在的能力是完全超过他们之前的排长连长的。 而面为了避免出现大的问题,所以先任命这些人为排长,面有经验更加丰富的连长,以及老排长坐镇,一但要出现问题的时候,会被立即制止,从而避免更大的损失出现。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其实现在军不也有不少人是没有战争经验的吗? 他们觉得自己是老兵了,难道薛仁贵他们不是老军官了吗? 正文 第六一三章:混乱的朝鲜半岛 将近三天的航行,舰队终于是缓缓的抵达了朝鲜半岛。! 准确的说,是抵达了位于朝鲜半岛正央,一个叫唐恩浦口的地方。 陆战队在此驻扎了一个团的部队用于防守码头,同时保护到来的物资等等,其余的部队则在四处散着,但是这个规模却并不大。 先期抵达唐恩浦口的部队只有一个师,然后在第二批抵达的部队,会有三个师的规模,余下的一个师,被留在了原地区继续镇守。 而军长则是宗室李道彦,在武分家,李道彦被从官的队伍踢了出来。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李神通死后,李道彦需要进行为期三年的守丧,而在三年之后,很多地方都已经没了他的位置,加之前他是在征伐吐谷浑的途被诏回的长安,且在守丧期间,李元吉也多次提醒他多研读一下兵书,然后在两年前复出的时候,直接被任命为了第三军副军长,去年改任第七军军长。 虽说李元吉对宗室控制的较严格,但是李道彦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与李道宗都是深得李元吉信任的宗室。 而两者目前都在军政各界担任要职,李元吉也并未急着去解除他们的权力。 “现在的情况有些变化了!”王玄策有些头疼的跟李道彦交代着当下的情况。 王玄策想到了所有的情况,甚至想到了朝廷会下令他们停止进攻,毕竟国丧期间,来这个命令也是正常的。 但唯独没有想到,朝廷会借助这个机会用来练兵,七个机动军,这个兵力是足够的,可问题在于,每个军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然后要撤回去。 半个月能够做很多事情,可是半个月,又能干什么? 几乎是部队刚刚展开一场战斗,甚至刚刚做完某个布局,接下来要撤离了,在王玄策看来,这不是练兵,而是在瞎折腾。 “新罗也加入了这场战斗,所以,现在我们这些兵力,是远远不够的。”王玄策说道。 李道彦狠狠皱着眉头,新罗竟然也加入了。 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新罗加入战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朝鲜半岛现在已经被打开了花,面唯一的三个国家,百济,新罗,高句丽。 其一个已经没了,另一个正在遭受攻击,那么新罗如果聪明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联合高句丽,共同抵抗唐军的侵略。 只有这样,新罗才有可能活下来,选择坐视,选择围观,高句丽的下场是他们的下场。 这一切根本不用去怀疑,看看唐军在占领了百济以后,又做了些什么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一但高句丽也亡了,那么下一个必然会是新罗。 他们没有任何的选择了,所以他们必须要加入进来,哪怕希望渺茫,他们也要拼死抵抗,不然的话,应该趁着现在立即投降。 可是他们又不愿意这么投降,那等于是将自己的国家拱手让给了唐人,这又怎么可能?虽然他们较崇拜唐朝,或者说是崇拜隋朝,崇拜原王朝,可那并不是让人俯首称臣的理由。 击败高句丽与新罗联军,这一点李道彦并没有任何的怀疑,当年在攻打吐谷浑的时候,他不曾有任何的担心。 当年况且如此,更不要提现在了,现在的唐军,其实力早已远远的超越了当年的唐军。 而且作战方式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只要自己时刻保持着谨慎,失败的几率会很小。 当然,李道彦也明白王玄策担忧的地方,一个军的兵力,而且还是只有四个师的军,同时面对高句丽新罗联军,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这个位置较尴尬。 唐恩浦口位于朝鲜半岛西侧的正央位置,这里本属于新罗,以南的西部属于百济,东部属于新罗,过了这里再往北,则属于高句丽。 这是个较葩的地界分部,新罗伸出了一块将高句丽和百济一分为二,而新罗则与另外两个国家有着直接的领土交接。 也是说,现在他们要么是选择集一点的去突破,吸引敌军主力过来决战。 要么只能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北,攻入高句丽本土,另一路则南下,去攻打新罗。 王玄策所担心的,其实是他们的兵力不足这个问题。 一个军看似很多,可要分布在这么大的一片区域内,真实情况不好说了。 而且当下的唐军,对弹药的依赖较大,兵力布置的过于分散,不利于他们的后勤保障,一但手的弹药打光了,那么部队的生存能力会直线下降。 而以前则是只要有粮食,部队可以一直打下去。 “看来计划要改变了!”按照当下的计划,李道彦有信心打赢这场局部战争,但是却打不赢这场战役。 原因是他刚才在心分析的那些,兵力不够,没有精力去太过分散,除非可以保证他们的弹药不受任何的影响。 在解决弹药问题之前,还是谨慎一些较好。 “是的,我已经向陛下送去了最新的情况,并且附了我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王玄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说说你的看法?” “第一步,需要改变当下的策略,以练兵为主没有问题,但是每个军待在这里的时间,至少要两个月,不然的话,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其次,要至少有三个军同时投入战斗,以唐恩浦口为心,一个军由此南下进攻新罗,一个军北进攻高句丽,另外一个军,则从这里开始向北突进,两面夹击,如果顺利的话,两个月内,足以灭掉新罗,尔后看北边的情况,顺利的话,会在这边战斗结束后两个月内解决战斗,不顺利的话,时间或许会更久一些。”王玄策找出一张地图,地图并不详细,只有一些大概的情况,指着一处继续说: “如果陛下同意,我会抽调一个旅的陆战队将士从这里进行登陆作战,为后续的部队开辟一个安全的登陆场,确保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进行适应。” 适应什么? 当然是适应他们的晕船,让他们从船下来以后,能够有至少一天的时间去恢复。 不然的话像现在的第七军这样,登陆直接作战?那是不可能的,一个个晕乎乎的,正常的行军都让人不放心,又怎么拿出去作战? 而这个方案,其实思路跟之前那个没什么太多的区别。 只是根据实际的情况,对某些方面进行了一些微调。 至于练兵…… 呵呵…… 王玄策也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高句丽与新罗军队的素质如何?”李道彦似乎是知道了王玄策心想的一样,紧接着问道。 “没什么太过高明的战术,只要我方可以保持火力的密集性,完全可以站成一排平推过去。唯独需要注意的是新罗人,他们打仗的时候要高句丽人更聪明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如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这点聪明是完全不够用的。”王玄策轻视的说着。 不是他想轻视,也不是他不想重视,而是现实的情况是这样。 一个拥有步枪和火炮的现代化部队,去跟一个依靠大刀长枪弓箭的部队去作战,结果会怎样?这还用去多说吗? 算对方足够聪明,可自己这边也不是笨蛋啊,自己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弱势又在哪里,几乎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可以将对方的优势给打回去。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吹牛,王玄策继续说道:“对方有时候会悄悄的摸来与我们近战,这是他们唯一致胜的方法。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前排的战士暂时与他们拼刺刀,然后每个班空出两个人来不断的朝着前方扔手雷,炸出一片无人区来,确保后面的敌人无法及时的跟进,然后这些混进来的敌人很快会被消灭,而手雷炸出的无人区,是我们的优势,利用步枪可以很快的拉开距离,然后是单方面的屠杀,先进的战略战术在这里起到的作用并不大,这里的战斗通常会很简单。” 这下李道彦有些无语了,因为他发现王玄策说的很对。 事实在演练,他们也进行过这方面的测试,结果都是拥有步枪的一方,完全可以轻松的碾压使用冷兵器的一方。 而原因也很简单,如果使用以前的火枪,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是使用了弹装步枪,极大的提高了射击速度,做到这一点很轻松,甚至一个连的部队,可以压制住一千人的围攻,甚至是更多。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无论是高句丽也好,新罗也好,他们的装备情况很差。 差到他们手的长刀,砍到步枪面会被蹦出一道口子,差到他们有很多长枪,甚至是没有铁枪头的,都是木头削尖的,还有弓箭,很多也是没有铁箭头的,用的是最古老的办法,一根合适大小的木棍,将箭头碳化,然后磨一下可以了。 好处是方便,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制造,坏处是射击距离不够,且杀伤力不足。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这里原材料不足,他们没有足够的铁去生产这么多的装备,而且在这个地方,在此之前,也并不需要太多的武器装备。 正文 第六一四章:复杂的战场 如何保证部队的火力不受影响,成了第七军当下的首要任务。 ! 王玄策给出的建议,对于他们来说具备很大的参考意义。 毕竟在此之前,一直是陆战队的将士在这里与敌军作战。 “将军您好,我是陆战一师师长柳据!”正面迎来了李道彦这位大将,柳据并不敢大意。 暂且不论对方军衔自己高,是身份也不是自己可以相的,毕竟身还有个皇室的称呼。 在李道彦的人生,最过闪耀的履历莫过于参与了吐谷浑之战。 但是内部系统的人却都知道,李道彦只是在初期的时候参与了战斗,后来的时候,他便是以后勤为主,而到了进攻吐蕃的时候,因为李神通正好病逝,他不得不交出手的权力,返回长安进行为期三年的守丧。 复出后先是担任第三军的副军长,其主要工作依旧还是负责后勤。 不过仅仅一年之后,却被调任为第七军军长,这可是军政一手抓的实权人物了。 很多人搞不明白为什么李道彦可以晋升的如此快,但搞不明白也没办法,谁让人家身背着个皇族的身份呢? “柳师长辛苦了,接下来我军将会接替你部的任务,柳师长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地方?”李道彦并没有因为身份的问题而觉得柳据低了自己一等,在问话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尊重。 这里是战场,是一个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任何人的地方,哪怕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李道彦也会认真的听一听对方的建议。 将军的话,自然更加具有参考价值,但是基层士兵的话,也同样很有参考价值,只不过两者的等级观念不同罢了,参考的时候,也不能放在同一个位置去参考。 “特别交代的地方倒是没有,想必司令部那边也已经跟将军说过了。”柳据想了下,高层方面的东西肯定轮不到自己插嘴,虽然自己也属于高层,不过建议的话,柳据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的,继续道:“目前这边正常的作战以营为单位基本够用了,只不过需要保持单位的衔接性,不能相距太远,以免耽误了支援的速度。如果有特殊的情况,可以择机改变战术。 而最大的问题在于,不能将所有的部队全部投入进去,这里的地形环境有些复杂,加远离本土作战,警惕性不可放松。 所以我们师单独留下了一个半团的部队作为后备,其一个团用于为各个作战部队输送物资,另外两个营则时刻准备支援。不过按照正常部署的话,这两个营基本会很少派用场,一但发生问题,左右附近的营会立即支援。 敌人的战斗力很低下,装备也很差,而且打到现在,他们的意志力方面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只要我军持续保持这种压力,或者继续施加压力的话,不排除短期内敌军士兵心里崩溃的可能。 但是摆在我军面前的唯一问题在于后勤,部队推进越深,对于后勤的压力越大,现在用一个团来保障后勤,只能说是勉强够用,但是我们师现在也几乎是丧失了继续推进的能力了。” 丧失继续推进的能力,不代表不能打了,而是再打下去的话,可能要出现问题了。 问题不在于部队本身,也不在于敌方的能力忽然提高了。 而在于己方的后勤根本跟不,越往后打,后勤补给所需要的时间会越久,原本两天能补给一次的,到后面甚至需要三天,四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也限制了部队的作战能力,从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没错,他们遇了跟隋炀帝征伐高句丽时同样的问题,不过一个是粮食危机,一个是弹药危机,两者虽然有些差别,而且弹药在唐恩浦口附近,但没有足够的兵力去保障可以将这些物资安全快速的送到前线部队手。 不过,不要忘记了李道彦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 别的不敢说,但是在后勤保障这一块,基本属于李道彦的专业。 李道彦为什么能在复出后便立即得到重用?难道真的是他水平太高了?既然是这样,又为何放着李靖这位战神不用,反倒是让他去当了军校的院长呢? 说一千到一万,这个答案李元吉早告诉李道彦了。 一是李道彦值的李元吉信任,二是现代化军队的高级军官,不仅仅只需要战略眼光,同时还需要他具备后勤保障能力。 甚至,李元吉很早直接挑明了这件事,以后的战争,打的不仅仅只是谁更精锐,谁更勇敢,同样还要拼谁的后勤不出问题。 以前他们不明白,但是现在,李道彦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当初李元吉私下里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而且李道彦也很庆幸,自己并没有把那些话当做耳旁风,他认真的听了下去,并且对此进行了一番的研究。 于是,李道彦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 每个师抽出两个团,自行负责各师的补给问题,两个团去全力负责一个师,后勤压力将会减小很多。 但这依旧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的从后方调来更多的车辆来保证物资的运输,还有是这糟糕的道路情况。 …… 半岛的天气让人有些烦闷,这雨说下下,下的毫无征兆。 而且这里的空气也有些让人难以适应,不像他们在本土的时候那样。 这里的空气,带着更多的水份,而且还有股海腥的味道,这让将士们有些不是太适应。 空气,天气,糟糕的环境。 一脚下去,不说整个脚都埋进了泥里也差不多了,至少整个脚面是会被埋进去的。 这里的交通情况更是让人揪心不已,根本看不到像大唐那样的水泥道路,在这里甚至见不到水泥的痕迹。 甚至,连夯土路都很少见,很多道路并没有被进行硬化处理,完全是凭借着常年的行走而形成的道路。 这样的道路有一个特点,表面看起来很硬,但是在这里空气环境的影响下,以及大雨的影响下,一场雨甚至要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道路会变的泥泞不堪。 人走去都会很费劲,马车什么的根本不用想了,不仅速度会很慢,而且还会很吃力。 总之,这里的环境,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适合干一件事情,找个雨淋不着的地方,美美的睡一觉,然后等雨停,等地面被晒干。 第七军已经全面的接手了陆战一师的进攻阵地,一个军挤在这一个区域内,显的略微有些拥挤。 但即便是拥挤,李道彦也没提出要接手其他几个陆战师的进攻方向。 因为接下来,他要负责进攻。 陆战师负责现在的区域,而空出来的陆战一师,则可以去支援其他的四个师,如此一来,陆战师的压力会成倍的减小。 而第七军也可以集火力死命的狠突。 列成阵去平推,这种战术并非不可以,但是在这里的地形下,很难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而且为了保障大军的安全,在多山的地带,往往需要派出更多的侦察兵去搜查,不断的搜查周边的情况,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谁都知道,想要把一只军队藏在山里还是很容易的。 尽管面前的这些山都不高,甚至可以用小土坡来形容,可是这些小土坡,他们也要派人去仔细的搜查。 第七军有专职的侦察部队,但是侦察部队的数量并不多,一是没必要组建太多的侦察部队,一个师也一个团的规模,而且还是分散在各个团里的,而营是基础的作战单位,一个营有一支侦察连。 如果是在平时,这个规模是足够使用的,但是放在这里,四周到处都是山,延绵不断的小山。 最让人恶心的是,有的地方山与山之间还隔着几百米,甚至更远的距离。 这迫使侦察兵不得不前去搜查,很耗费人力,也很耗费时间和精力。 侦察兵也是人,即便是将他们分成以班为单位散出去侦查,也是远远不够的,至于集全师的侦察兵。 抱歉,这个真的做不到。 不同位置的部队,侦查的范围是不一样的,全把侦察兵抽走了,会导致后面的部队没有侦察兵可用,或许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高句丽新罗联军的作战方式他们也了解过,也有了一定的防备,所以并不会在这方面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侦查活动依旧不能减少,而且还必须要扩大规模。 这个时候,需要其他的部队站出来了,因为这些并不是专业的侦察部队,很多时候,他们的做法与侦察部队有很大的区别,为了保证这些部队的安全。 所以便是以排为单位派出去的,薛仁贵所在的营,恰巧被整体用作侦察部队使用,而他们团,则是负责承担了第七军突进的尖刀任务。 与此同时,承担了侦查任务的薛仁贵,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了整个第七军的先头部队。 正文 第六一五章:三箭定天山不是吹的 雨天行军,雨天在这种环境下行军,是最最痛苦的事情,特别是要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 尽管身有雨衣,但还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雨衣只是用来遮风挡雨的,但是同样的,雨衣也会影响到作战。 而最特殊的是,一但遇到情况,弹仓内只有五颗子弹可以用,而其他的子弹,则全部在雨衣下面。 这并不是特意为作战而研发的雨衣,所以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尽管之前已经考虑到了他的多用性。 “什么都没有,地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迹。” “那边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敌人会不会不在这里?” 薛仁贵皱了皱眉,紧接着摇了摇头,坚定道:“有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我是敌人的话,一定会在这里安排兵力隐藏,借助这样的天气,白天躲起来,等到夜里的时候在悄悄摸进去跟我们发生夜战,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除此之外,其他的战斗方式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帮助。” 敌人精明不精明,薛仁贵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在战场,只要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定要假设敌人也可以想到。 永远不要觉得一件事情在战场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发生。 既然你都可以想的到,难道敌人想不到吗? 唐军的弱点在哪里?夜战,雨天的夜战。 众所周知,下雨的夜晚是没有月光的,天色漆黑,外面的火把也很难点燃,黑乎乎的一片,雨声又会遮挡他们偷袭的脚步声,这更加提供了近战的便利。 虽然步枪都安装了刺刀,但那仅仅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的,那只是不得已之下才会选择的,而不是要让他们拿着刺刀去跟敌人作战的。 自己都知道发挥长处避免短处,敌人为何又会想不到? “那里!”王玄策看了看远方,大约一两里左右的距离,那里的一座山头。 整片区域,唯独那里地势最高,天气好的情况下,可以一览周围数十里的情况,大军调动什么的看的一清二楚。 按照以前的作战思路来看,找一个制高点,找个眼神好的家伙站在面,能够在数十里外发现对方的大军,算是骑兵,这个距离也足够本方做好迎敌的准备了。 至于历史战例的那些偷袭战什么的,更多的还是主力一方被缠住了,然后才被其他地方偷袭的。 而这个时候不代表没有发现,而是发现了也无能为力,只能这样。 对方阵,不可能没人知道这个道理。 而身处于弱势的一方,如果连对方的大军到了哪里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拿什么去打?用头撞吗? 算敌人没有在那里部署,对于侦察兵来说,制高点也是必须要抢占的。 因为一个制高点,可以让他们省去很多的功夫,并且可以更快的得知对方大军的情况。 离开了大部队,薛仁贵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他的命令是无可置疑的。 紧接着,一个排,五个班,五十六个人,按照战斗队形散开,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制高点奔去。 其实整个唐军的阵型几乎都是一样的,战斗队形,也是三角战术。 只不过受制于装备限制,加对面的装备情况,所以这个队形并没有按照正统的要求去站。 如果是正规的三角战术,一个班的控制范围,大约在三十至四十米之间,即三个点相距三十至四十米,一个排控制的范围在二百米至二百五十米之间。 在这样一个区域内,敌军是很难存活下来的,同样的,即便是遇到机枪扫射,或者炮弹的攻击,也不会说一炮下去一个班,一个排没了。 而密集战术的话,会出现在这样的情况。 而现在的三角战术还有一个优点,那是最大化的缩小了弓箭对于士兵的伤害,除非敌军各个都是神射手,可以确保一箭射死一个。 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老套路,用密集战术去杀伤敌军的话,那只能呵呵了。 按照那样的战术,想要瞬间将一个排干掉,至少需要一千支以的弓箭才可以。 但是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散在四处的阵型,又有多少弓箭去杀伤他们?一个班倒下了,往往还没等你扑去,后面的一个班顶来了。 什么火力问题,阵型之间的缩小,将三十至四十米缩小为二十至二十五米,是为了确保火力的输出。 而且按照现在的站位,虽然看似是散的,但是各个角度都可以直接射击,而且一个班打出去的子弹,还是一排。 虽然不像机枪那样密密麻麻的,但是现在的步枪,可以迅速的弹,一颗子弹接着一颗子弹的射出去,再加手雷的掩护,如果遇到人海战术,还可以几个班合在一起共同抵御,几十条枪配手榴弹,杀伤力还是很恐怖的。 一个排五个班,薛仁贵采取的是二三战术,即前面两个班,后面三个班,他位于正央坐镇指挥。 “准备战斗!”当靠近制高点的时候,薛仁贵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制高点,的确被对方利用了起来。 但是对方的军纪似乎有些问题,如果是自己手下这样做,薛仁贵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他一颗子弹。 发出命令的同时,薛仁贵一把扯下了自己身的雨衣,其他一半的战士也在同一时间扯下了雨衣,而另一半,则是迅速的将子弹膛,然后警戒着四周。 待先行脱下雨衣的战士准备好了以后,他们才将步枪轻轻的放在地,然后迅速的脱下身的雨衣。 整个过程是轮流交替的,但是这个过程的时间却并不久,大约只有十息左右的时间,这些都是之前安排好的,遇到什么情况,谁该干什么,各自心都清楚。 而且在平时的时候,他们也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职业化军队与府兵制的区别,虽然府兵们的战斗力也不差,但是在战术的执行方面,以及默契度配合方面,却要远远的低于职业化军队。 与此同时,薛仁贵稳稳的举起了自己手的步枪,枪口朝着方,雨水吧嗒吧嗒的落在枪身,雨水顺着帽檐,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入眼,从脸划过,打湿了身的衣裳,然后落在地面。 这些外界的干扰,并没有对薛仁贵产生任何的影响,即便是雨水进入了眼,他的一双眼睛还是狠狠的瞪着。 双手稳如泰山一般的举着枪,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晃动,除非是拿着放大镜去仔细的看。 ‘啪~~~’ 阴雨天下,枪声显的有些沉闷,紧接着,大约三百多米外的山顶,能够看到一片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其实之前薛仁贵枪口瞄向那里的时候,将士们已经注意到了那里,但是由于没有命令,所以将士们只是原地警戒,而没有继续推进。 况且在这个距离,虽说步枪可以打到,但是他们却没有把握。 二百米开外,子弹的弹道很难被控制,有些牛逼的人物倒是可以打的更远一些,他们团有一个,十发子弹可以有五发命二百五十米远的靶子。 大多数人的精准射击距离,也在二百米以内,按照正常的程序,自然是推进,等到了有把握的距离内,再去射击。 不得不说,对面真的很蠢,蠢到盯梢的时候,竟然还给自己搭了个棚子。 虽然这个棚子是树枝和树叶组成的,可那里本来是高处,容易看的更远,同样也容易被人发现。 站在高处的时候,最佳的办法应该是选一个好位置,然后在地挖一个坑,整个人趴在坑内,然后在前面摆放一些掩体,透过掩体的孔洞去观察。 而掩体则要求与周边的环境相同,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迷惑对方,不靠近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里面的问题。 而侦察部队的一些高手,甚至可以做到即便是靠近,你也发现不了他们的地步。 这些将士们其实也见过,这样的盯梢水平,对他们来说也是小儿科,但他们终究还是大意了,加天气,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所以下意识的认为这里没有敌人。 不过,这些都是虚的。 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薛仁贵竟然可以在这么远的距离,一枪爆掉对方的脑袋。 这才是最恐怖的,这个距离少说也有三百五十米左右,而且还是从下面去打面,难度之大,没有人他们这些亲身体验过的人更清楚。 可薛仁贵是做到了。 如果队伍里有个后世来的人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贱贱的一笑:‘嘿嘿,三箭定天山的人,你以为是吹出来玩的啊?’ 薛仁贵的枪法,在军校那帮变态们间,那也是排行第一的,如果让他们知道单单只是一个薛仁贵,在三年内打废了五条枪的话,不知道又会震惊成什么样子? “右翼绕过去……”在大家以为要进攻山头的时候,薛仁贵却出人意料的下达了从右侧绕过去的命令。 正文 第六一六章:没的选的新罗军 进攻有进攻的套路,像这种进攻山头的战术,一般是下面的人往冲。! 而在这个时候,面只需要合理的利用弓箭,或者提前准备些石头,滚木之类的,能轻易的对进攻一方进行大规模的杀伤。 而传统的战术,这种情况至少需要三倍以的兵力才可以做到。 当然,这并不是薛仁贵否定立即攻山头的主要原因。 真正让薛仁贵担忧的,是这座山并非其他的山那样,面只有一个山尖。 从下面看去,这座山的山顶似乎有一定的面积,之所以没有立即发起攻击,而是担心山顶会隐匿着更多的敌军,这样的话,一但他们选择了进攻,他们的优势将会被缩减到最小。甚至是毫无优势可言。 弓箭还可以利用曲射去打击面的敌人,但是步枪却做不到,弹道虽然也会弯,但那个弯是有限的,更多的还是一条直线的形式体现出来的。 所以,在搞不明白对面山头到底有什么的时候,进攻反而并非最佳的选择。 打仗是一个很耗费头脑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历史名将阴沟里翻船。 打仗根本容不得任何一丝的马虎,大意,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盘皆输。 “脚印……”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忽然间大声吼道。 此刻整个排已经绕到了这座山的后方,可以清晰的看到山的另一面,有着大量的脚印。 雨水让泥土变的更加泥泞,登了土山的敌人,自然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泥泞,湿滑的山体,留下了这些证据,被绕到了后方的薛仁贵等人,看的一清二楚。 与山体连接着的,是一片通往远处的脚印,很乱,似乎预示着人不少。 一个有经验的老兵,可以通过地面脚印的痕迹来判断出对面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听过声音来判断出到底有多少人。 经验,也是战场必不可少的一个东西,但是同样的,在这一刻,经验似乎不管用了。 密密麻麻的,好像和面一样,如果不从一开始数着,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揉了多少下。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面一定有不少人。 “要不要叫支援?”距离薛仁贵最近的班长询问道。 “准备好信号弹!”薛仁贵皱了皱眉,只是让部队先做好准备。 叫支援也是有讲究的,如果连对面的情况都不确定去呼叫支援,那么只能证明这支部队是失败的。 没有部队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叫支援,那只能显示自己的无能。 而且在叫了支援以后,也意味着周边其他部队需要放弃他们的任务,前来支援你,这其又要承担那些本该被发现的问题,因为这次支援而没有发现而造成更大影响的后果。 对于薛仁贵来说,支援不是不可以叫。 而是在确定面是否真的有人,又有多少人,这才能去叫支援。 根本不用过多的去等待,薛仁贵并不是那种固执的人,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 不过,在薛仁贵想等一等的时候,山头却出现了动静。 或者说,山的敌人,给薛仁贵下定了叫支援的决心。 忽然之间,山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乍眼一看,似是望不到头一样的密集。 鬼知道这座山顶到底是怎么容纳下这么多人的,鬼又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暴露自己。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敌人自己暴露了出来,而且,敌人忍不住了已经。 战场,能够沉住气才是最重要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因为指挥官沉不住气而坏事的。 如说现在…… 山头的新罗人,此刻是极其郁闷的。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唐军给发现的,反正是稀里糊涂的,然后观察哨直接被爆头了,郁闷的不能行。 其实早在此之前,他们在后面看不到的地方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但更让他们郁闷的是,唐军并没有直接进攻,反而围着山转了起来。 到了后面,看到那些他们留下的脚印,自然而然的也无法掩饰了,那些脚印虽然很乱,但也可以让唐军知道他们在山有很多人。 而且,更要命的是,枪声是信号,其他地方的唐军已经在朝着这里集结了,虽然速度不快。 可一旦让唐军会聚到一起,那时候他们还有什么优势吗? 屁的优势,算占据制高点又能怎样?唐军心情好攻一下,心情不好围而不攻,困也能困死他们。 所以,这个时候山顶的新罗人其实已经没有了退路。 而新罗的将领,脑子也是很活跃的,至少不像高句丽的将领那样死板。 他已经想到了结果,所以他可以确定,继续待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一定是灭亡。 唯一的希望,是趁着唐军的援军还没有赶到之前,所有人一起冲下去,干掉这五十多个唐军,然后抢走他们的武器装备,接着迅速的离开。 至于先前制定的目标? 什么狗屁的目标,自己都被唐军给发现了,那些目标有什么用?还可以实施吗? 当然不可以了,剩下的,只能是另寻机会了。 而且一千多人去强攻五十多人,算是站着不动让他们去杀,也要杀很大一会儿吧? 当然,这个新罗将领在新罗军也算是实战经验较丰富的老将领了,手下有四五千人的规模,打了几仗以后剩下了这几百人,然后趁着唐军没有追击的功夫,又从后面划拉了几百人,让队伍的规模看起来稍稍好看了些。 致胜的法宝,当然不是什么狗屁的精神统治,也不是什么民族的尊严,而是实实在在的拳头。 这位将领手下有一支二百人的精锐,虽然没有铠甲,但他们手的武器却是最好的,砍人都不带卷刀刃的,一砍一个准,而且砍起来也毫不留情。 这种情况下,谁又敢去反抗? …… 战斗,这么突然之间的打响了。 薛仁贵不得不佩服对面的胆魄以及果断,这是唯一的办法,趁着援军未至,凭借着兵力优势先吃掉自己这一个排的兵力。 运气好的话,他们可以得到自己整个排的装备,稍加练习,算不唐军,在新罗军也是牛逼哄哄的存在。 至于弹药什么的,再说吧。 “斜后方后撤,放信号弹,阵型收缩。”薛仁贵嘴角微微一笑,接连下达了三道命令。 虽然他才刚来不久,但全军的战术指令都是相同的,这样对于任何军官的调动,在基础的指挥都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指挥官对这支部队到底有多少的了解,能不能够做到物尽其用,这是一个问题。 薛仁贵不说对这支部队有太多的了解,但经过将近十天的相处,双方之间了解的也差不多了,起码最基本的战术要求是没问题的,战斗素质也没有问题。 信号枪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连步枪都制作出来了,制作个信号枪也并不难。 无非是将枪口放大,然后加特制的弹丸而已。 一颗白透着黄的火球,从地面瞬间腾起,方向是朝着此刻薛仁贵他们的身后方,一道斜着的形状。 信号弹直直下才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但信号弹的作用不仅仅只是这一点。 他同时还为即将前来支援的友军指明了方位,后方的友军会选择合适的位置布置防御,一直到他们撤退过来,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一直冲过去与他们汇合。 前方的友军,则会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决定是绕过去直接从后部加入战团,还是直接从侧翼对敌军进行攻击。 而且事前也已经约定好了,各自部队左右两翼是哪个部队,大致的位置在哪里,他们心都清楚。 一颗信号弹,代表着需要周边一个连的兵力来支援,两颗信号弹则表示需要两个连来支援,三颗信号弹,则表示需要至少一个营来支援。如果是一颗闪的耀眼的信号弹,则表示需要团级部队来支援,但这是很少遇见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战场还没有出现过需要一个团去对付的敌军。 信号弹放出,部队开始迅速的收缩阵型,整个排依旧是三角站位,但是相互之间的距离却减小了不少,这是按照拼刺刀的要求进行站位的。 而三个人,站位在后面的两人之一,一个则是收起了步枪,将手榴弹给准备好了,接下来他们需要用到手榴弹来清理面前敌军的密度,尽可能的减小人员方面的劣势,确保己方可以支撑到援军到来。 这边是井然有序,另一边却是匆匆忙忙,乱糟糟的一团,所谓的冲锋,也是闷头去冲,有的人速度快,有的人速度慢,因为速度不一样,甚至还出现了一些拥挤的现象。 不过想到对面是新罗军,还能对他们提什么更高的要求呢? 正文 第六一七章:单方面屠杀 ‘轰……’ 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的传来,震耳欲聋。 随之而来的,是面前一片片的人仰马翻,在手榴弹面前,毫无防备的新罗军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当然,唐军是有应对办法的,不过这种办法也仅仅只是局限于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而已。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要想解决手榴弹的问题,那必须要放弃现在的密集阵,已经换装步枪的唐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依旧使用冷兵器的新罗军,做到这一点无异于自寻灭亡。 在热武器面前,冷武器军队唯一的出路是依靠速度的冲击,快速的接近对方,然后与对方进行缠斗,只有这样,才可以将他们的劣势扭转回来。 夜战是摆在全世界军队面前的一个困难,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如非无奈,没有人会选择夜战。 但是在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的时候,那只能选择夜战这种方式来尽可能的减小这个差距了。 新罗人想到了这一点,在前线遭遇了无数次败仗,刚一触碰崩溃的战例面前,他们也开始转变了策略。 提前将部队埋伏进去,尽可能的躲过对方的搜查,然后等到敌军过去以后,趁着他们粗心大意之时,在夜间发起攻击,尽可能的扩大战果。 或者说,是尽可能的让敌人后院起火。 但是很显然,对面的指挥官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他竟然选了这么一个耀眼的地方用来藏兵,算唐军都是傻子,也会派人来这里看一看的。 况且唐军的作战,也是完全按照作战要求去做的,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任何的轻松大意,更没有看不起新罗军。 在心理,唐军是把新罗军当做与自己相等的对手来对待的,虽然他们并没有这个实力。 ‘啪!’ 薛仁贵冷静的扣下了扳机,对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只要枪口不偏,扣下扳机以后,几乎有九成以的概率命敌军。 手榴弹,很好的缓解了敌军推进的速度。 在这种情况下,往往是一颗手榴弹爆炸以后,会倒下一整片的敌军,而另外两名战士则会迅速的趁着这个机会对后面的敌军进行杀伤。 而且,薛仁贵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情况。 因为敌我双方之间的距离过近的问题,这也导致了另一个问题的发生,往往扣下扳机,将一颗子弹射出去之后,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来的糖葫芦。 何为糖葫芦? 是一颗子弹击两个人或两个人以的,叫糖葫芦。 子弹穿越人体,受到的阻力剧增,会影响子弹的后坐力,但是唐军所使用的步枪,虽说射程有些问题,但是在几十米这个距离,穿透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对方怕了…… 是的,对方怕了。 虽然他们还是在勇猛的向前冲着,可是冲击的速度却降了下来,除此之外,甚至可以从他们脸看到那些痛苦的,纠结的表情。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信心打败这五十多人的唐军的话,那么到了现在,他们基本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手榴弹,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弹幕,在五六十米左右的距离,形成了一道死亡之墙,任何人想要靠近这里,都要先经历过手榴弹的洗礼。 而过了这道死亡之墙之后,也并不意味着安全了。 这个时候你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甚至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而这个时候,唐军会对你进行精准的点名射杀,新罗军第一次见识步枪的威力,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听见一声巨响,然后他们身流血了,虽然现在情况好了一些,他们已经不会在刚一见面直接崩溃。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们还是很恐惧的,甚至有人将枪响称之为死亡的声音,是死神在收割他们的性命。 这样,战场出现了怪的一幕。 五十多人的唐军,硬是拖着千人的新罗军,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的被拉近,但是很快会被手榴弹重新把这个距离给拉开。 而唐军则是边打边撤,阵型什么的依旧保持着规规整整,看不到什么太大的漏洞。 对面的新罗军则是越来越乱,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然而这并不算是结束。 因为在他们身后,还有督战队的存在,这个时候除非是投降,回去的话,命是肯定保不住的。 纠结来纠结去。 除了在人数的确给了薛仁贵他们较大的压力以外,真正的压力倒是没有多少。 对了,手榴弹的数量也是直线的下降。 五十个人想要抗住这么多人的攻击,想要节省弹药是肯定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 没有大量的手榴弹作为支撑,在第一道防线将敌军给消灭大半,到现在的话,他们的阵型早被冲散了。 即便是拥有热武器的唐军,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过,唐军援军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薛仁贵他们朝着侧后方在后撤,加那座山本身在他们的区域偏右侧一些,这也使他们距离右边侦查区的一个排相距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加唐军的支援要求又是极高的,见到信号弹之后,周围没有战事的部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 而这边薛仁贵他们才刚刚不慌不慢的撤离了大约一千米左右?身后的一个排援军赶到了。 虽然还没有加入战团,但也能清楚的看到他们正在疯狂的朝着这边奔跑着。 当然,那个排到现在为止也是疯狂奔跑了大约不到两千米左右的距离,这点距离对于现在的唐军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要知道古人可是靠脚走天下的,出门去哪都要走路,脚力远不是后世人可以相的。 其实战斗到了这里也没有任何的悬念了,虽然看起来挺扯的,但事实是这样,你永远也无法想象,战场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对于唐军来说,这场战斗太过简单了,简单到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对于新罗人来说,这场战斗实在是太难了,难到他们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难到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难与简单,作为一个立者永远无法去判断,唯有参与的双方才会真正知道其的难度与痛苦。 冲破一个排的防御尚且如此困难,现在又来了一个排,甚至可以遇见,后面还有更多的排会接连不断的赶过来。 那么他们还有希望吗? 新罗人虽然参与战斗的时间并不久,可是前面的几场战斗,陆战师给他们带来的恐惧却是全面的。 况且陆战师与第七军,虽然表面看着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本质两者却是完全不同性质的部队。 在陆战方面,显然第七军更强一些,他们的火力配置等等,也远陆战师更强大,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当然也会更强大了。 其实李元吉对于陆战师的定位,是简单的登陆作战,开辟登陆场,守住登陆场,为陆军主力提供登陆时的安全保护,等陆军全面投入战斗的时候,陆战师可以撤退了。 这也是为什么陆战师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其规模依旧只有五个师的原因,作战用途不同,要那么多的兵力也没什么意义了。 至于后世美帝那当特种部队用的陆战队,李元吉也想,但是没那个条件。 当友军排赶来的时候,薛仁贵的排不再继续后撤了,两个排,一百多条枪,几乎满载的手雷,完全可以支撑他们打阵地战。 而停下来的唐军,射击准头要远远高于移动时,这是无需置疑的,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而在此之前,倒在薛仁贵这个排手雷下,枪口下的敌军,差不多也有四百人那么多。 此时敌军人数还不过千人,人虽然不少,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战斗意志,最好打的敌人,是军心涣散的敌人。 甚至,经过这一战过后,薛仁贵甚至觉得陆战队那边跟他们交代的都有些严重了,这里的敌人,远没有陆战队说的那么精明。 当然,薛仁贵也并没有否定陆战师的说法。 因为道理很简单,先前陆战师已经差不多将敌军给打垮了,之所以没有继续推进,并不是敌军太强,而是自身没有足够的兵力来维持战线不受影响,所以只能停下来等待援军。 经历过了先前的恐怖战斗,是个人在这时候都会有恐惧。 所有亲身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他们根本打不过,去也是为了送死,根本换不来任何的成功,甚至想要杀死对方的一个人,都有很大的难度。 弓箭倒是可以用,可如果形不成规模的话,对面的火炮会砸在头,一颗炮弹下来,效果远他们齐射一轮更好。 装备,战术,思想,纪律,国力,实力,全面落后,这仗又该怎么打? 当后方的两个排也赶来的时候,新罗军很光棍的投降了,是的,投降了。 从冲锋受阻的那一刻,他们像投降了,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他们投降更加肆无忌惮了。 再说了,他们算是军队吗?木制的长枪?木制的弓箭? 真正的军队正在后面督战呢,他们的目标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正文 第六一八章:内部矛盾 新罗人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其在战术方面也要高句丽人更先进一些。 但终究还只是刚刚起步阶段,实际,他们的表现还是很稚嫩的。 一些在唐军即便是一个排长都不一定会犯的错误,在新罗军的一名将领却会很轻易的犯下这个错误。 占领制高点是没错,但前提是要准确的预知到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对于新罗军来说,其实在这个时候,双方实力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所需要采取的办法,并不是这种有些复杂的战术,而是更简单粗暴一些的战术。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新罗人想在这场战争取得胜利,那是不可能的,唐军没有后勤问题,没有兵力问题,战术战略更先进,这是新罗人注定失败饿的原因。 “一千多人规模的军队,铁制兵器竟然只有五分之一左右,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清点着战场的收获,薛仁贵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正起到作用的援兵,只有从自己身后出现的那一个排,他们帮助自己稳定了防线。 而另外的两个排,一个在赶到的时候,把对方给吓的投降了,而另一个排,赶到的时候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这是新罗人的战斗力?”老排长孙毅狠狠的啐了口,有些不满道。 他是那个还没赶到战斗结束的排长,部下辛辛苦苦狂奔了几千米的距离,一个个累的跟个孙子似的,结果等来这么个结果? “不要大意,新罗人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堪。”薛仁贵善意的提醒了句。 “恩,他们的战斗力还是较顽强的。”孙毅瞪着眼睛点了点头。 “老孙,收一下你的臭脾气,我不什么肉也没吃到?”另一个吓的新罗人直接投降的排长高号朝着孙毅提醒道。 “我的脾气怎么了?虚心接受同僚的建议,这有什么问题吗?”孙毅虽然嘴说着谦虚,可这幅表情,这幅动作,却是极为的不满,白跑一趟也算了,一个新兵蛋子也好意思来跟自己说这些话?真以为军校出来的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说的好像老子不是军校出来的一样,孙毅摆了摆手,怄气道:“撤了撤了,大片区域还没侦查呢。” “老孙,老孙……”高号有些着急的叫着孙毅,可孙毅依旧是头也不回的直接带着部下离开了这里。 部队里对薛仁贵有看法的人不在少数,但其实这跟薛仁贵自身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关系,更多的还是他这个身份。 普通士兵们倒是没什么太多的看法,在谁手下当兵不是当兵? 倒是军官们的看法较多了,首先,这批人来到这里以后是排长,还直接顶走了原来的排长,跟他们成了同级。 如果大家都是这样出来的,那也没什么,毕竟没有打破这个平衡。 但问题在于,现在的军官,哪一个不是靠着战功,然后又到军校去进修了一段时间,成绩合格以后才一步步走出来的? 成绩不合格的,回来依旧只能当个班长,这是个人的问题,谁也没什么怨言。 但是薛仁贵这种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也没有任何战功的人,一来成为了军官,而且凭借着这个身份,以后还肯定会挤压他们的晋升空间,这让人很不爽了。 现在是排长,再往连长的话,需要四个排长去竞争了,这是其之一,而薛仁贵有了军校这个bug的身份存在,其他三个人的机会还会大吗? 当然,这只是其一,基层军官对他们最大的反感来自于没有任何实践经验直接任,而且还是实权职位。 孙毅的脾气本不怎么好,之前他还可以忍一忍,但是这次薛仁贵呼叫了支援,自己也急匆匆的来了,最终却毛事也没有,这一下子点燃了孙毅心的怒火。 然而这个问题却并不只是在这一个地方出现的,其实在后世也出现过这个问题,国防生到了部队以后,起初的时候还很受重视,但后来被排挤了。 小团体什么的也不说了,哪里都有,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些人心天高,所以有这个结果也不意外了。 这个时代唯一好点的地方在于,全面的军事化管理,加严格的训练,这些军校军官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在态度方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一个强势群体加入一个弱势群体,要抢他们蛋糕的时候,总是会发生各种不愉快的。 “别放在心,老孙是这种性格,其实他也没什么坏心思,等你跟他熟悉了以后了解了。”高号有些尴尬的解释着,虽说自己的立场是跟孙毅一样的,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希望内部出现什么矛盾的,这事可大可小,孙毅惹了一身骚直接跑了,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将事情给化解掉的。 “我可以理解孙排长的心情。”薛仁贵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 “咋拉又?”刚去统计情况的杨武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也是看到孙毅气愤的离开,才意识到可能坏事了,连忙丢下手的事情赶了过来。 “没什么,孙排长急着回去执行任务,见这边没什么大事先走了。”薛仁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恩,你们这边弹药情况怎么样?”见薛仁贵并没有把事情宣扬出去的想法,高号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连忙将话题扯开。 “子弹足够,是手榴弹消耗有些大,现在估计最多也剩下一百颗左右了。”薛仁贵之前看了下大致的情况,大致的统计弹药情况,这也是他们的一个知识点。 而一个排有五个班,每个班十一人,加排长一共是五十七人,但排长不配备手榴弹,按照满编满弹药的话,每次作战,每人的弹药数量为一百颗子弹以及六颗手榴弹。 不过这次他们是从原地区直接过来的,为了减小后勤压力,所以在出发的时候,每人携带了二百颗子弹。 也是说,他们出来的时候,整个排身是三百三十六颗手榴弹,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百颗。 这个消耗的速度的确是挺快的,不过考虑到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数量众多,有时候扔手榴弹不仅仅只是为了杀伤,所以这个消耗也在接受范围之内了。 “这样,我们排没参与战斗,给你们匀六十颗出来,老杨你们排匀四十颗出来。”高号接着说道。 “可以,没问题!”杨武直接点了点头,他们排虽然参加了战斗,但也是扔了几颗手榴弹,放了几枪完事了,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况且,战场给消耗较大的友军部队提供部分弹药补给,这也是他们自身的义务,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本是小事一件,而且拿四十颗出来对他们也影响不大,不过阳武最关注的,是其他方面。 “小薛,现在咱们几个你成了唯一一个跟新罗人交手的部队了,说说你的看法。”杨武接着问道。 他来的早,也帮助薛仁贵稳定了防线,但是在此之前,薛仁贵的防线并不乱,仅仅只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才导致不得不步步后撤。 老实说,这一战的强度并不大,但是战场的这个情况,对于一个初入战场的人来说,还是较有考验意义的。 薛仁贵具体是怎么指挥的,他并不知道,但是从他看到的结果来看,薛仁贵并没有慌乱。 关于是否应该边打边撤暂且不说,至少这个决定来看,目前得到的结果是好的,他们排没有伤亡,反而歼灭了十倍于几的敌人,而且防线还没有乱。 在援军到来的第一时间,他们也并未选择加速撤退,而是停止后撤,通过顽强的防御,来给支援的友军加入战场的机会。 不要小看这两个不同决定所造成的后果,一个是有可能会让他的部队在立足未稳的时候遭遇到大批敌人的冲击。 而另一个,他则可以很从容的加入战场,并且按照实际的情况去部署兵力,安排战斗。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稳定战线的原因,实力强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薛仁贵在此之前,已经给友军铺好了路,友军到来,可以直接反扑,而不用再去时间去调整什么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杨武才有了想听一听薛仁贵对敌人的看法。 “敌人的战斗意志好像出现了点问题,他们的士兵更像是被逼着战场的,这并非长久之计,而此战对我最大的感触是,对方的指挥官还是有一定才能的,但是并没有将这个才能用到正地方去,或许接下来我们需要着重注意这一点,一但他们发现了问题,或许对我们来说有一定的麻烦了。”薛仁贵直截了当的说着自己的感觉。 都是战友,都是友军,这些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自己只是一个排长,有能力吃掉所有的敌军吗? 既然没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让其他人来跟自己一起吃? 正文 第六一九章:恩威并施 不过,困扰薛仁贵最大的问题,是俘虏问题。 这些投降的新罗军,又该怎么处理? 这些人似军似民,算那些拿着‘优良’武器的新罗军也是一样的,在他们身,或许有一些军人的味道,但那股味道却并不纯正。 或许是偏居一隅的缘故,或许是其他的缘故,反正这里的军队给薛仁贵留下的感觉是,他们好像不是军队。 可即便是这样,自己一个排五十来人,要控制十倍于几的俘虏,这是个较头疼的问题。 看管他们不是不可以,问题是之后的侦查任务还怎么做? 搞来搞去,最终也只能派人回去,请人来帮忙看管这些俘虏。 “这里,大概相当于大唐……”望着眼前的景象,李道彦停顿了下来,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描绘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幕。 这里属于新罗,但是这里的条件,却很让李道彦觉得匪夷所思。 穷地方他不是没去过,草原,高原,那些地方也不富有,但那是他们的民族特性构成的,游牧民族,根本不看房子这些东西的。 朝鲜半岛这个地方,受原王朝的影响还是较大的,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是在照搬原王朝的制度,以及一些思路。 如说,至今依旧在朝鲜半岛以及日本存在的跪坐,这是在古代的时候由原王朝传过去的,包括现在日本风格的家庭,看着古板的推拉门,直接在地睡觉等等的,这都是那时候传过去的。 只是后来原王朝抛弃了这些传统,选择了更舒适,也更符合人自身发育的一些东西,但他们却没有跟着改变,而是一直保留了下来。 于是,罗圈腿…… 跑题了。 看着眼下的新罗,李道彦的心里只有一个字,穷。 真的是穷,以至于让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人,走了无数地方的人,也无法在大唐找出一个跟这里情况差不多的地方。 房子是木头搭建的,甚至连最简单的处理都没有,直接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木头,间的缝隙,则用泥土糊。 房顶,找些细小的木头,然后在面铺一些茅草,这是这里大多数的情况。 田里的庄稼,虽然看起来也没少下功夫去打理,可是见惯了大唐的田地,在看看这里的田地,只是大眼一扫,知道这里的产量不会太高。 农业设施几乎全无,铁制的锄头铁锹什么的,根本不用想,甚至连犁地用的犁,也是木头打造的,刀头用石头来充当。 这里是一个经济底下,农业落后,各方面全部都落后的区域。 至于对百姓的统治…… 抱歉,先前困扰着薛仁贵的问题,现在也同样成为了困扰着李道彦的问题了。 收成不高,税赋沉重,百姓家甚至没有粮食可以支撑他们正常的活下去,吃饱什么的几乎不用去想了,不饿死是最大的胜利。 唯一的不同,或许是前些年大唐天灾的时候稍微好一些,隔三差五的断一顿,这日子勉强也能混下去。 只是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当然了,这跟唐军的战略是有很大关系的,唐军并不是来这里揍人的,打仗的目的并不是我看你不顺眼,或者你敢挑衅我。 从一开始,他们是抱着将这片大地纳入大唐领土的主意去的。 那么,为了避免持久战的发生,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买通他们的百姓,让百姓的心对唐军,对唐朝没有什么太多的抵抗,甚至是让他们接受唐朝,接受唐军。 这只是第一步,但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剩下的问题还算问题吗? 没了百姓的支持,新罗只能想办法去逼迫百姓加入战斗,这样只会越来越让百姓反感,另一个办法是直接举国投降,但可以的话,为什么不早做? 说实话,一个统治阶级做到这个样子,其实还是挺失败的。 …… 当李元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是不太愿意相信的。 虽然对于历史的详细细节他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新罗的情况应该不会太差。 不然的话,在几十年后,他们又是怎么统一朝鲜半岛的? 当然,新罗是怎么完成这一霸业的,李元吉并不知道,甚至连时间也不记得,他只知道新罗曾经做到过。 所以新罗在李元吉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整个朝鲜半岛实力最强的国家。 但现在接到的消息却恰恰是相反的,新罗军队的战斗力,甚至不如高句丽,而其国内贫穷的也难以令人置信,李道彦甚至用了句不知如何形容其贫穷落后来描述新罗的情况。 “承光,此事你有何看法?”李元吉眼光瞄向身旁的李承光。 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这段时间李元吉也总是习惯性的问他一些问题,虽然他说的并不会被采纳,但具体怎么样,李元吉心有数,大臣们心有数。 他们要的,是一个在不断进步的太子,李承光也只有保持这种进步的态度,才能够在明年正旦的时候被册立为太子。 因为在新的制度下,这一点是尤为重要的,而现在,理论还有人可以抢走他的太子之位。 “父皇,儿臣以为,新罗的人口虽说不多,但对于大唐来说,也是一个负担,而现如今越来越多的新罗百姓投诚,大唐理应以礼相待,要让他们体验到两者间的不同之处,要让他们真正的意识到投诚的好处,打内心去支持这个决定,拥护这个事实。但问题在于,当下的补给能力好像无法支撑这么多人的粮食……” 说到这里,李承光郁闷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陆运不用想,从大唐运过去,十车粮食能送去一车不错了,途的损耗太大,而且也太过浪费人力。 当下的海运也不用想了,那是保障军方作战的运输通道,不仅要来回运送将士,还要运送他们的补给,而现在唐军对于后勤的依赖性较大,铁路方面也是不得不抽调一半的火车来保障军资的运输,这才勉强够用,根本不可能在空出太多的运力去为那些新罗百姓运输粮食。 铁路运载量大,这倒是个方法,可一时半会儿的,这铁路也不可能直接修到新罗,所以这个办法根本不是办法。 “殿下,老臣且问一句,何为好处?殿下又将如何让新罗百姓感受到大唐的善意?”萧瑀微笑着问道。 李承光的这个回应,让他看到了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算这段日子他还在不断的进步,可是有些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 “这……”面对萧瑀的问题,李承光彻底的没办法了,他所说的善意,其实前面已经说了,但问题在于运力不够,这是不现实的。 “朝廷为何要保证他们不被饿死?甚至可以吃饱?站在现在这个时间来说,他们与大唐尚属敌对关系,对敌人的仁慈,不正是对自己的残忍吗?”李元吉也笑眯眯的提醒道。 当然了,这只是个提醒而已,办法,李元吉心早有了。 总的来说,李承光是看到了问题的本质,但对于解决的办法以及一些细节的思考,却有着很大的不足之处。 “据朕所知,新罗百姓所需要负担的税赋,要远减负之前的大唐百姓更重一些,何为好?何为善?一视同仁便是好,便是善,大唐根本不用去付出任何的东西,只需要在占领区实施与大唐本土同样的政策可以了,至于救济,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加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善恶!善恶!可以分开,也可以连着,对于归顺的,自然应当以礼相待,对于反抗的,便当无情的镇压。”李元吉继续说着。 单纯的仁政是带不来感激的,是带不来一个地区长久的归顺的,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好本土的仁政与律法,不违反律法的,自然可以享受到各种待遇,反之则自己去想后果。 大唐有能力做到的事情,又为何不去做?有能力做的更好,又为何要留下一些祸根? 至于之后,对于华民族对外族的融合能力,李元吉还是较自信的,要不了百年的时间,没有什么新罗土著或者高句丽土著了,通通都是大唐人。 当然,在这方面李元吉是有些坏心思的,如说移民过去的,大多数都是穷的揭不开锅的,依靠政策保护,到那里去抢当地的女人做老婆,然后让当地土著男子没有老婆,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土著的规模便会越来越小。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化的同步,同一种族,不同的化,最终的结果也会不同,不同种族,同样的化,最终的结果在大体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兵部安排好余下的事情,另外,今年的征兵,可以提前开始了,退役名额可以适当的缩减一些。”李元吉接着吩咐道。 对于前线的申请,他是同意了,而提前征兵,缩减退役名额,其实也是在为之后做准备,之后肯定是要派驻军过去的,而接下来还要布局西域,这都需要兵力去完成,不尽快部署一下,后面的事情根本没法做。 正文 第六二零章:简陋到爆的机枪 唐军已经很强大了,依靠着步枪,火箭炮,手雷,这些热武器已经足以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战争轻松取胜。 唯一能够制衡他们的,只有唐军自己的后勤。 这个问题打一开始唐军注意到了,并且也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但受制于条件问题,关于后勤方面的事情,一直没有得到较好的解决。 解决后勤靠什么? 如果是后世,无非是庞大的生产力,运输能力,以及合理的保障分配计划。 而在运输方面,则有很多选择,可以选择汽车,可以选择火车,可以选择船运,还可以选择空运。 但是在现在,抱歉,大多数还是只能选择古老的人运方式。 马车的承载能力终究是有限的,而弹药的重量,一箱子弹的重量基本跟一袋粮食的重量差不多了,但是当下又没有什么更好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这是个让唐军较头疼的问题。 不过科学院火车项目组倒是根据之前的研究提出了一个假设,是否可以通过让火车瘦身,让其脱离轨道的限制,可以单独的在陆地跑?如果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这些运输的压力不解决了吗? 关于这个想法,李元吉是绝对赞成的,也是大力支持的,为此,甚至特意从皇家的小金库内拨了五千贯给火车项目组,让他们在继续改进火车的同时,尽可能的去研究一下这个项目。 当然,关于这些方面的东西,李元吉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知道火车组那边提出的概念是卡车的概念,但是李元吉所知道的卡车,跟他们提出来的卡车有着天壤之别。 当然,这件事情已经提出来将近一年的时间了,结果是,杳无音讯…… 不过,在火车组还没有给兵部后勤司带来好消息的时候,科学院兵器坊却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堪称灾难般的消息。 李元吉的脸是充满了笑意的。 因为这件事他压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在接到邀请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兵器坊竟然已经开始着手研究这玩意儿了。 当然,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李元吉给这些科学家们灌输的一些思想,已经开始奏效了。 另一个是,在科研方面,李元吉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度,想要让一个项目马,其首先要通过内部论证,然后提交科学院审核辩证,通过后,科学院便会根据计划对其进行初步的拨款作为初期研究费用。 一期研究期限结束后,会对该项目进行全方位的审核,然后根据现有的结论来决定,是否继续进行研究。 三千贯一下的项目,科学院是有自主决定权的,但是一年科学院只有五个自主决定权的名额。 一但超过五个名额,或者所需资金大于三千贯,需要报李元吉,由李元吉来决定是否通过。 一套完善的科研制度,尽可能的放开了规矩对于科学家们的束缚,于是,有了现在的邀请。 “不错!不错!不错!”围着面前地的两挺机枪,李元吉甚是难以掩饰心的高兴。 不搞则以,一搞搞个大动静出来。 兵器坊直接搞了两款机枪出来,而且两款机枪则各有各的特点。 其一款机枪李元吉也不知道类似于后世的哪个机枪,其实从外观来看,这个结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一些思路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但是另一款,李元吉却很熟悉了。 那是一款跟世界第一挺机枪,加特林机枪模样类似的机枪,同为多枪管设计。 而且还是采用的扳机扣发模式,当然,在解决了子弹底火的问题之后,扳机扣发模式在现在基本已经属于成熟的技术了。 不过唯一让李元吉有些蛋疼的是,这个类似加特林的机枪,看起来很怪。 因为他有五根枪管,这倒不是最让李元吉蛋疼的,除此之外,他还有五条弹链。 没错,五根枪管是单独供弹的,但是扳机却只有一个。 虽然看起来有些另类,不过对于科学院能够拿出这样的东西,李元吉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管咋样,意识是有了,剩下的只是通过努力去改进一下,让它变的更合理,更适合战场使用。 世界没有任何一款武器是刚出来是完美无缺的,从初步的定型,到真正的列装,间或多或少的都要经过很多次的更改。 武器坊那边似是早有准备,不仅把组装好的机枪拉了出来,旁边的箱子内还放着分解的机枪,可以让人看到都是有什么部件组成的。 当看到那些部件之后,李元吉心里只剩下了三个字,真简陋。 “陛下,这是两款不同设计的连射枪,根据之前的测试显示,将一条一百发子弹组成的弹链打完,大约只需要不到二十息的时间,而且其弹道,落点也相对稳定,配合三角支架的话,枪的性能会更加稳定,除此之外,它最大的优点在于,有效杀伤射程达到了四百米左右……” ‘嘶……’ 随着兵器坊官员的介绍,程知节在一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是兵部尚书,武器的事情,他自然有权参与,而其他内阁成员这次也没有跟过来,只有李元吉跟程知节两个人来了。 在听到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内可以将一百发子弹打出去的时候,程知节整个人内心都是崩溃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依靠这一条枪,能抵一个班的火力。 不过帐不是这么算的,四百米的有效杀伤距离,这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它装备了部队,那么唐军在武器配置方面,已经不存在任何短板了。 虽然真实的战斗还有一些短板,但那更多的是因为运输速度的问题,至少在理论,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是火炮可以照顾到的,二百米以内,则是步枪的范围,一百米以内,还有火箭筒和手榴弹作为火力的补充,唯独五百米至二百米这个范围是真空的。 而有了这款连射枪,也意味着,未来作战的时候,敌人发起大规模冲击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在进入二百米范围以内之前,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前提是部队装备了足够多的连射枪和有足够的弹药去支撑这场战斗。 李元吉倒是没有像程知节那样惊讶,只是微微的撇了撇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测试了。 然后,李元吉看到了那令他觉得汗颜的一幕了。 机枪需要两个人操作,正副射手嘛,这很正常,问题是操作的套路很不对,甚至让人觉得别扭。 见过手动摇动发射的机枪,类似于早期的加特林那样的,但是你见过手动弹的机枪吗? 没错,是手动弹。 副射手的任务并不是辅助弹,然后观察目标,为主射手提供攻击的区域参考。 副射手的任务是,辅助主射手弹,然后,与主射手呈九十度的角度坐在地,双手紧紧的拉着那条出来的弹链,然后用手去拉动弹链,用这样的方式来将子弹输送到弹仓。 说白了,这是取消了弹仓,改为弹链供弹的步枪,或许还改动了拉栓结构,可以使步枪在射击后自动退弹,然后再将新的子弹发射出去。 射速的确是提高了不少,但是问题同样很严重,这样的机枪拉到战场虽说也能起到效果,但是在李元吉看来,这完全是在浪费资源。 单管的机枪是这样,五管的机枪更葩了。 这个需要三个射手去操作,一个主射手,一个第一副射手,一个第二副射手,主射手任务不变,第一副射手则负责操纵三条弹链,第二副射手操纵余下的两条弹链。 五条弹链同时供弹,哪怕某一条出现了问题,也至少可以保证四颗子弹可以同时的发射出去,在火力方面,五管机枪是完胜的。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 两款不同机枪的表演,看的程知节目瞪口呆的,暗暗感叹着科学的强大,科学的魅力。 十年前的时候,他敢想象会有这玩意儿出现?十年前的时候,谁又敢想象,现在的唐军会变得这么强?以至于强大到唐军什么时候会失败,完全要看他们自己能不能重视自己的问题。 其意所指的是前线的部队会不会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以至于后勤跟不而导致的失败。 但是,李元吉却在心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两个设计。 本以为自己不去干预,他们已经逐步的进入了正轨。 可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思想的问题。 或许是自己要求的太严格了,或许是作为一个后世人,知道这样的设计是不合理的,或者说并不是最合适的设计。 看看程知节的反应知道了,对于一线部队来说,这样的武器,才是他们最爱的武器。 等到射击表演完成之后,李元吉这才前亲自拿起了旁边的零部件仔细的打量了起来,并且对照着旁边的成品去进行对。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思路和努力是值的肯定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朕不会同意它列装部队的。” 正文 第六二一章:否定 李元吉的这一句话,瞬间让不少的人心里哇凉哇凉的。 辛辛苦苦钻研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搞出来的成品,而且看起来效果这么好,没想到到了李元吉这里竟然会是拒绝。 虽然之前也给出了表扬和肯定,可哪有什么卵用? 一时间,兵器坊的官员开始根据李元吉的思路来分析这句话所指的含义。 思路和努力是值得肯定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也是说,他们在大方向方面是没有出错的,李元吉也是肯定这一点的。 这个大方向是连射枪,但最终还是不会同意它列装部队,那也是说,李元吉并不看好它。 恩,总结下来是一句话,这两挺枪并没有获得李元吉的认可。 p啊,大半年的努力白费了呀?这下好了,又要重新开始了。 “除了这两个设计以外,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设计思路?”李元吉也觉得这样好像有点打击他们积极性了。 或者说的在光棍一点,李元吉在见到机枪以后,有些等不及了。 之前没提,那是有很多原因在一起的,如果可能的话,李元吉还是愿意去提出来的。 不过李元吉也担心机枪对弹药的损耗,会让后勤司那边的人叫苦连天。 所以,这个玩意儿,即便是装备了,初期也不可能大规模的装备,是现在,后勤司的人都有些想撂挑子了,到处跟人吵架,为了一列火车,恨不能天天去赌铁路管理局的大门,可后勤压力依旧没有任何的减小。 这还仅仅只是战争刚刚开始,等到接下来越来越多的部队投入战斗以后,后勤司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过。 不过那些都是后勤司的问题,至少现在,李元吉还是对机枪起了兴趣。 虽然这两款机枪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它已经有了作为机枪的雏形,做出一些改进的话,倒是可以作为初级的机枪来使用。 “回陛下,之前倒是有些其他的想法,只是难度太大,操作起来太难,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解决更多的问题,所以只能暂时选择了这些相对简单一些的办法。”官员回应道。 “其他的方面还好,最大的问题在于供弹方面,现在的这种供弹方式,朕觉得不太稳定,除此之外,这种方式也极大的影响了枪械的射程。”李元吉直切正题的问道。 机枪只有四百米的有效杀伤距离,这是在搞笑吗? 算发射药的质量不无烟火药,但是在增加了发射药的数量之后,它的射程也不应该只提升这么点。 况且机枪的口径,也步枪更大。 所以,问题最终还是出现了供弹方式。 这种供弹方式需要在另一侧多预留一道口子用来将弹链拉出来,除此之外,这又影响到了其他的一些设计,最大的问题便在于,影响到了发射仓的密闭性。 无法保证发射仓的密闭性,会导致动力的下降,更会直接导致机枪射程的下降。 算火药质量有问题,但是作为机枪的话,而且还是重机枪的存在,哪怕在考虑到现在这个时间段,技术能力。 机枪的有效杀伤距离,怎么说也得在六百米左右吧? 你又不是轻机枪,拿着重机枪打出了轻机枪的效果,那还玩个什么劲儿?完全是在给后勤添乱。 “倒是按照步枪的供弹模式试验过,不过效果却并不理想,甚至打完一颗子弹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退弹都是个问题。”官员老脸一红,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着。 “步枪是手动退弹,连射枪完全可以改为气动退弹嘛,在这里增加一个口子,一根真空的管子,找个合适的位置连接到这里,利用多余的动能来推动供弹机械的运转,同时完成一退一进的步骤,另外是要保证发射仓的密封性,确保其是完全密闭的,这样射程可以有所提升。实在搞不明白的话,可以去火车组那里找找灵感,他们在玩气这方面都是老手,应该会给你们一些较有用的建议的。”李元吉很光棍的指挥着。 至于气动退弹跟火车到底有没有关联?李元吉觉得应该会有些关联吧? 火车不是利用蒸汽来提供动力的,动力又需要不断的往复,机枪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能够确保连射下可以完美的配合在一起可以了。 算一时半会的找不到,那也可以以牺牲射击速度来弥补这一点。 对于现在来说,一分钟射击一百发跟射击九十发有什么区别吗? 况且,这么一番改进过后,其射速怎么着也能到一分钟三百发以吧? 当然,最让李元吉无语的是,他们曾经找对了方向,通过步枪来找灵感,这个大方向是正确的,但却因为难度以及问题而暂时抛弃了这个正确的路子。 对于真正的军工人来说,如果知道了步枪的运行原理,那么搞出一挺机枪难吗? 性能什么的暂且不论,单纯操作性来说,并不难,因为机枪只步枪复杂一些而已,需要的零部件更多一些而已,多动动头脑的话,并不难搞出来。 只要搞出来了,性能再差又能如何?后面不还可以接着改进吗? 按照李元吉的思路是先搞出来,只要大方向不错,细节方面可以一点点的去改进,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总是可以搞出来的。 大唐现在已经领先其他人太多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搞这些。 …… 从试验场出来,程知节依旧是一脸惋惜的表情。 尽管李元吉看不,可在程知节看来,如果那两挺机枪可以装备到部队,那么部队的战斗力至少可以提升几个台阶,如果一个排能够配备一挺的话…… 在防守作战,一个连完全可以当一个营来用了。 因为防守需要的是火力,一挺机枪放开了去打,他的火力完全可以压制一个排,而对于面前的敌人,只需要一通扫射,他们会统统的趴下。 “陛下,要不先弄点送前线试试去?”程知节心里痒痒的看着李元吉提议道。 这么放弃了?等他们去改进?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这些改进。 运气好的话很快,运气不好的话,估计自己这辈子也难见到它列装。 “弄去干嘛?部队对于一件新的装备没有任何的认知,没有任何的使用经验,没有任何的训练,相互之间也没有配合的默契,送去该怎么用?如果你可以说出它的准确用途,并且解决这些问题,朕弄点去前线。”李元吉看向程知节,饶有兴趣的打趣道。 这货平日里可不是这性格,这次显然是看到了好东西,心里有些忍不住了。 李元吉自己同样也有些忍不住了,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忍,一个有极大缺陷,且部队没有适应的装备送去,即便他很厉害,也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算现在给他们个导弹又能如何?拿着当炮弹用吗? 步枪列装都还适应了那么长的时间,机枪列装,没个一两年的适应,能出效果吗? 况且新装备的列装,难道仅仅只是列装那么简单吗? 随之而来的,是对现行整套战术的冲击,随着新装备的列装,相对应的战术也要进行改动。 如说现在的进攻战术,三三阵型可以很好的推进,并且保证自身的安全。 如果有机枪在后面提供火力掩护的话,那更安全了,也更容易突破对方的防线。 可问题在于,机枪如何与步兵配合?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协同的问题,如果按照现在的战术去进行,那么死在自己人枪口下的战士绝对不会在少数。 这玩意儿他可不分敌我的,枪口之前的,全部都是敌人。 程知节也算是接触了较多的新战术的高级将领了,李元吉的问题,的确有些难倒他了。 连射枪固然强大,但是贸然派战场的话,估计真的未必会有什么好效果。 “第三军不是还没出发吗?不如趁着这段时间,让他们小规模的体验一下?”不过程知节依旧有些不太死心。 “时间太短了!”李元吉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协同作战,不仅是要让战士适应机枪,也是要机枪适应战士,机枪手要根据前面的情况来决定把子弹打到哪里,而前面的战士同样会根据实际的情况来判断子弹会打到哪里,然后那里是自己绝对不能去的地方。 现在并没有那些约束,站位什么的还是较灵活的,而且大家也习惯了这种日子,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算是第三军,没个三五个月,他们也很难改变这种习惯。 而且,这两款机枪最大的问题在于不稳定,人工弹是最大的不稳定,是刚才的表演,其发射速度也是很不均匀,时快时慢,甚至还出现了卡壳的问题,这种装备送去干啥? 李元吉实在想不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走,先去火车组那边看看。”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李元吉还是决定去看看卡车研究的咋样了,那个才是当下的重之重。 正文 第六二二章:科技改变未来 火车组还被称之为火车组,或许已经有些不太合适了。! 甚至当见到这里的情况之后,李元吉都有些不太清楚到底该怎么称呼这里了。 火车的研究,依旧是他们的重心,毕竟这是起家的老本行,在专业性方面,了解的也是较透彻的。 而相较于之前的火车组,现在的火车组在研究火车这一块进行了更细腻化的区分。 他们将整个工作分为了几个部门,每一个部门只负责其的一项,而最重要的部门,则主要为锅炉,设计这两个部门。 顾名思义,一台锅炉的好坏,体现在火车的动力方面,蒸汽机最核心的,其实是锅炉,没有锅炉,所有的设备都无法运转。 所以,这个部门的任务是不断的去钻研,想办法搞出可以承受更大压力,瞬时释放出更多蒸汽的锅炉。 而设计部门较复杂了,其内部又分为了几个不同的部门,一个是整体设计,一个是管道设计。 管道的长短,会影响到蒸汽在流通过程所造成的热量损耗,这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也是说,管道距离越长,弯路越多,其途被损耗掉的动力越多。 所以一个是负责整体的设计,即从外观开始,到内部出了锅炉以及管道以外的所有设计项目,一个则是负责设计锅炉与动力系统的连接管道,尽可能的避免热量的损失。 但这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单单依靠科学院的经费,是完全无法满足的。 因为科学院不止一个火车组,不可能把大量的资金用于一处,这是不现实的。 但是除了火车组以外,铁路管理局方面也希望可以研究出更先进,动力更强劲的火车。 好处自然不用多说,相同情况下,动力更强,可以跑的更快,即便刨除速度因素,同样的速度下,动力更强的,也可以多挂几节车厢,而结论是,新一代的火车一但研发成功,即意味着铁路运力的全面提升。 虽说铁路运载力较恐怖,但是现在,铁路管理局依旧有着很大的压力。 尽管他们一再压缩发车的安全时间,并且在途增设了很多安全人员进行警示来确保铁路的运行安全,但是个体的运载能力在那里放着呢。 而且随着一年后洛州至海州的铁路全面开通,其压力将会更大。 所以铁路管理局那边,也是顶住了各方的压力,将每个月净收入的一成拿出来作为火车组的研究经费。 这个事情李元吉是知道的,也没有制止,但是一套应有的监督程序还是要有的。 所以,当下火车组大多数经费,都来自于铁路运输管理局的直接赞助。 专业性的东西李元吉并不熟悉,不过看着忙碌的科研人员,堆积的厚厚的各种图纸,以及亲手在制作着零件的学徒,打心里来说,李元吉还是很欣慰的。 除了老本行火车以外,这里还负责研究船用蒸汽系统,不过这个项目较复杂了,目前仍被困在如何防止水从外部进入这一难关。 李元吉只是知道后世用的方法是在底部注入了一种油,然后在通过合理的布局,让这种油始终紧邻内壁,海水渗入到外壁之后,无法穿透这层油的保护。 还有一种是压力调控的办法,但那些玩意儿都太高科技了,李元吉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呢,更不要说去指挥其他人了。 看了一番,李元吉便是直奔此行的目的地,卡车研究组。 卡车,什么是卡车?是让火车头在陆地自由行驶,其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但是原理什么的需要改进的却并不多。 没有内燃机,当下的卡车也只能使用蒸汽机来承担动力的输出。 而这又造成了另一个问题,体积庞大,操作不方便。 从外部来看的话,这跟一台火车头没有任何的区别,或许规模会稍微小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甚至,他的轮子也跟火车的轮子一样,看到这里,李元吉不由得笑了。 蒋田如今已经学成出师了,凭借着其在研究火车时期的优异表现,其更是被委以重任,直接承担了卡车研究的项目主任。 只不过手下的人并不多,真正的研究员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手底下倒是有七八个学徒跟着打杂。 如果遇到问题的时候,也可以回火车组去求援,毕竟这个时候,各方面的人才都很短缺,分出来人去搞个船用蒸汽机足够让人头疼的了,没人愿意再分一个出来。 “这是你们的设计?”看着眼前那台火车,李元吉觉得有些失望,大量的资金砸进来,出来个这玩意儿?或者说,他造了一台火车出来? 蒋田愣了下,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台火车,自己手下的几个学徒还正趴在面研究着。 “陛下,那台火车是之前火车组那边研究出来的,也是整个火车组内用来学习研究的,臣的任务,也是根据这台火车来进行相对应的调整改进。不过这里地方有限,所以我们的项目实际是在城外的试验场。”蒋田将实情说了出来。 科学院不仅有老学究,还有新进来的学徒,不可能指望新来的有老学究的水平,所以那台火车被仍在那里用作研究学习了。 当然,除了这个用途以外,他们也找不到什么更合适的用途。 况且,科学院位于长安城内,而铁路并不在这里,也是说,这个在研究被制造出来的火车头,根本离不开这里,除非修建一条铁路,再把科学院砸开一道口子,把城墙打开。 “去试验场看看!”火车方面李元吉提不意见,但是汽车还是没问题的。 即便自己不是汽车制造专业,但是在后世汽车也没少见。 这个时候需要的并不是自己有多专业,而是提出一个方向性的建设意义,指明一个方向,对于科研人员来说,远告诉他某一个地方该怎么做更有意义。 “试验场不是有火车吗?怎么还要回来研究?”途,程知节提出了疑问,在他看来,这摆明了是在浪费时间的嘛。 “这里的专家更多一些,人员也更多一些,在这里研究的话,可以与其他的研究人员进行意见的交流。搞研究这个事情,其实很多时候灵感都来源于意外,专心致志的去搞,未必会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蒋田再一次认真的解释道,既是说给程知节的,也是说给李元吉的。 同时,也彰显了他书呆子的性格,如果换做一个正常点的官员,这个时候绝不会用这种口气去回复。 要知道他身边的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兵部尚书,内阁成员,如果让儒家那帮人看到,肯定会大骂蒋田没规矩。 但作为一个研究人员来说,他们的精力更多的还是放在项目,很少会去钻研这些人际交往方面的东西。 算是在后世,这一类人也有不少。 但他们的结局往往是较悲剧的,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走高位,因为性格。 “那你这个什么卡车什么时候能造出来?”程知节懒的回应这些带有专业性的东西,他更看重结果,他的身份也让他更看重结果,而不是去干预他们。 “这个暂时不好说,我们遇到了两个较大的瓶颈,另外是整体细节方面还有待进一步的改进,如果这两个瓶颈可以解决,快的话半年,慢的话一年差不多可以了。”蒋田继续说着。 关于瓶颈是什么,程知节没问,问了也是白问,他又不懂,也解决不了。 李元吉则是不想问,什么瓶颈到那里一看知道了,能不能解决还不一定呢,万一现在玩的太大了,后面兜不住了怎么办? 所以一路,李元吉很少开口,只是在听着两人再说,同时在心暗暗的幻想着。 其实现在对于卡车的要求并不高,首先是价格,这个肯定不会低,这也限制了他的商业用途,再一个是产量,造出来以后肯定是优先提供给军队的。 而一但有了卡车,军队可以彻底的脱离战马这一传统的作战方式了。 省掉的,不仅仅只是战马,还有战马所需要的物资。 在通常的作战,相等人数的骑兵部队,给战马准备的物资远给人准备的物资还要多,原因很简单,马人吃的多。 现在的唐军,大多数已经取消了骑兵的建制,但是战马却并没有退出军队序列,他们更多的是被用于部队的机动,而不是作战。 战马已经彻底的蜕变成了一种交通工具,如果卡车出现的话,完全可以替代战马,对于部队的后勤来说,也会减小很大的压力。 而蒸汽有蒸汽的好处,算燃煤跟不,随便砍点柴火也能凑活着用一下,只是动力没那么强而已,但在关键时刻,这是无所谓的。 其次,在拥有卡车以后,作战方式也可以继续发生改变,关键时刻,卡车甚至可以转换成为装甲车。 什么高要求,什么高标准,在面对冷兵器时代,能把卡车变成装甲车,开战场能完全碾压敌人。 想到这里李元吉便不得不感叹着,科技还真是个好东西。 正文 第六二三章:脑洞大开的卡车 突然之间有那么一刹那,李元吉觉得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 在这个年代推动着去搞出这些东西,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但是很快,李元吉便打消了这种很圣女婊的想法。 历史白人不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崛起的?虽然那也有自己的原因,但唯有发展才是硬道理。 不论别人怎么样,自身的发展是始终不能停下来的,这些东西现在出来了又能怎样? 算现在不出来,历史的车轮已经改变,估计要不了几百年,世界也会发展到后世那个水平吧? 既然大结局无法改变,为何不让华夏,不让汉民族成为这个世界的引导者? 掠夺? 抱歉,其实华夏才是这方面的祖宗,一旦汉人发起狠来,西方那点国家是根本不够看的。 试验场李元吉没少来,是火车组试验新火车的地方,旁边有不少的厂房。 可以看到,一次自己来的时候,又多了一些。 也能看到正在忙碌的人群,甚至还有些木匠在紧张的忙碌着。 一个小型的木制模型摆放在车间内,说是小型,其实是火车头小了很多,但实际他的规模一点也不小。 单单只是自身的长度,达到了将近五六米左右,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车头的长度。 其模样大致与火车头一样,前面很长一段距离,都是锅炉以及各种设备的部署。 透过一些空隙看进去,发现其实里面还是很空的,基本没什么东西,只有少数的木制零部件在固定着。 “陛下,这是根据目前能够做出来最小的蒸汽机来设计的,不过大小问题还可以继续控制一下,但这有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动力。”指着面前的木制模型,蒋田开始讲解道。 用木头来制作模型,这已经是火车作坊的通用做法,其主要原因是方便,快捷。 这里有大量的木工来配合他们,而对木头进行改造,或者是按照要求重新制造,一个不是特别复杂的零部件,一个有经验的木工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能搞定。 而这个零部件也并不需要他有多么的坚固,多么的耐用。 只需要可以正常运转一会儿可以了,并且在运转过程,改进除断裂等材料自身的问题即可。 等到整个一套流程下来以后,才会去真刀真枪的阵,而那个时候,基本可以一次性拼装出一台完整的火车,算有问题,也都是一些小问题。 “怎么转向?”李元吉只是看了眼模型,可以确定这个是没有办法转向的。 不要问什么太深奥的问题,因为他的动力设置是跟火车一样的,都是通过前轮来提供动力,这也要求了前轮必须是固定的,这还怎么转向? 仅仅只是看到这里,李元吉知道了,这帮人还是思想不够开放,脑洞开的不够大。 或者,可以说这是保守,不敢放开了去想象。 对于科研人员来说,这是很不好的一面,但是李元吉却也无能为力,凡事总要有个过程的,现在整个社会都在适应,都在改变,要想达到自己想象的水平,多的不说,至少也要用百年的时间。 “这个便是目前的瓶颈之一,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可始终没有能够得到答案,甚至参考了船的转向方式,但在这面并不适用。”蒋田有些无奈的说着,这确实是个问题,或者说,这是结构问题,可他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很好的办法。 “另一个瓶颈呢?”李元吉接着问到,转向问题其实很简单,虽然后世已经做到很复杂了,但是现在并不需要那么复杂,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装置,让前轮可以转向可以了。 是不是要用很大的力气去操作,这个无所谓,什么东西都是从无到有的,先把简单的搞出来,然后他们便可以根据这个简单的,去研究更先进的。 “另一个是轮子的问题,用跟火车相同的轮子,在铁轨可以跑,但是到了地面根本跑不动,而且还很容易陷进去,我们试过加宽轮子,让其与地面有更多的接触,但是效果依旧不理想,很容易原地打滑,而在面加装了木材,很快又会碎裂,根本用不久。”蒋田说着第二个瓶颈。 听着这两个瓶颈,李元吉觉得有些想笑,这特喵的也叫瓶颈?简单到爆了好伐? 而且,这两个问题,都不涉及更多的专业性知识,算是李元吉,这个没有拆过那些精密装置的人,也能说个大概。 “先说第一个瓶颈,动力传输方面的设计要改,按照当下的这种设计,卡车根本不可能转向。船是如何推动螺旋桨的,你知道吗?”李元吉本想说的更详细一些,但仔细一想有些没必要。 什么事都让自己说了,要他们干啥? 之前是说的太详细了,所以才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发挥,现在李元吉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是点明问题的根本,然后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船的螺旋桨?”蒋田愣了下,他有注意过,但是看了一遍以后,也没怎么在意了,因为有很大一部分,那个是跟火车有相同原理的,理解出来并不难。 不过很快,愣在那里的蒋田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兴奋的蒋田猛的一拍脑袋,惊呼道:“对啊!可以用这种方式呀,瞧我这个脑袋……” “舵盘,可以借鉴船的舵盘,在卡车也安装一个舵盘,同时利用齿轮来操控前轮的方向,而传动结构,也完全可以参考螺旋桨的推动模式,只需要在尾部一分为二,让其同时带动两个后轮可以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我怎么没想到呢?”蒋田越说越是懊恼,解决问题的答案在身边,甚至他自己都清楚。 现在根本不需要再去参考,也不需要再去询问别人的意见,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虽说东西多了点,构造也复杂了点,但却完美的将驱动轮转移到了后部,前面的轮子可以用来转向,而且也不用像火车那样去驱动。 李元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再说第二个问题,卡车的轮子没必要那么多,而且没必要那么小,完全可以大一些,一个轮子不行,两条,这样可以保证其通过性更好,至于打滑的问题,可以用橡胶做出一个外轮来。” “恩,这个办法好像是可行的。”蒋田脑想着李元吉的说法,嘴说着可行,但是心却对橡胶产生了怀疑。 橡胶他见过,现在更多的用于门窗,用那个来当轮子? 反正是皇说的,行不行接下来试验一下知道了,不行的话再说。 咦~~~ 如此一来,两个瓶颈可全部解决了呀! 一想到这里,蒋田便是满脸的兴奋,终于可以看到胜利的希望了,自己终于有了独立完成的第一个项目了。 “再说第三个问题!”李元吉显然没有在意蒋田的好心情,直接说着下一个问题。 嘎…… 正处于兴奋之的蒋田,则是一脸的懵逼,不是两个瓶颈吗?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你觉得,按照现在的这个设计,算真的可以成功,它又能跑到那里去?”李元吉问着,这是他最头疼的问题,有些方面可以欠缺,但是这方面决不能欠缺,不然搞出来一堆用不了的玩意,浪费了精力和时间不说,还浪费了钱。 “恩?”蒋田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李元吉的意思。 而心郁闷的李元吉,也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糟心…… “实用性!无论搞什么项目,他最终的目的都是投入使用,这台卡车的规模,暂且不说加装挂斗以后的重量,是他自身的重量,你觉得大唐有几座桥可以承受的起这样的重量?还是说,你打算让朕在各个河流都修建大量的桥梁,足以让这些卡车通过?”丢下这句话,李元吉便直接离开了试验场。 总的来说,有失望,但也有惊喜,经过自己的提点,相信卡车可以很快的能被研究出来,失望的是,这些科研人员依旧距离自己想象的还有很大的差距。 其实李元吉最郁闷的,是他们完全按照了火车的模板去制造卡车,在制造之前,难道不能好好的想一想,火车之所以那么大,是因为他拉了多少的重量? 难道指望卡车去跟火车一样拉那么多的东西吗? 卡车是为了方便,加现在的地理条件,根本不用制造的那么大,一个小型的蒸汽机,以及一些必要的装置,只需要它可以拉动几吨的重量可以了,算是蒸汽卡车,在这么低的要求下,也完全可以做出一个长度在十米以内的出来。 不过蒸汽卡车始终不如内燃机,一是动力不够强,二是走到哪都需要带着煤,三是重量是个问题,这极大的限制了承载能力,四则是蒸汽机再怎么小化,也始终不如内燃机那么小。 当然了,想想还是可以的,至于内燃机,短时间内是不用想了。 正文 第六二四章:进击的蒋田 李元吉虽然给出了建议,也给出了解决的办法,但是蒋田还是很轻易的看出了李元吉眼的那丝失望。 ! 蒋田不想去深究失望的地方到底在哪里,自己到底在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那些都没有意义,只有尽快的造出完美的蒸汽卡车,自己才能够弥补现在的遗憾。 让皇帝表露出失望之意,即便蒋田是个书呆子类型的人,他也不会毫无压力的。 于是,在李元吉离开之后,蒋田便叫停了整个项目,然后将自己关进了屋子内。 对着厚厚的一沓白纸,不断的在面写写画画的,时不时的,一张白纸被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内。 浪费? 的确很浪费,但这是科研,这是必须要走过的步骤。 况且这些纸也不会被完全的浪费掉,之后会回收,然后到造纸作坊内进行二次加工,出来之后,颜色不如现在,但正常的印刷书写还是没问题的。 一连三日的功夫,蒋田几乎没有合过眼,当他离开屋子的时候,整个人如同是野人归来似的。 不过三日的努力并非没有任何效果的,他已经画出了最新的图纸。 三天的时间,重新画出一幅图纸,仅仅依靠一个人,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但仔细去想一想的话,会发觉这其实没什么难的。 蒋田要画的,并不是一副完整的图纸,加之前他在这个项目已经投入了大半年的时间,对于每一个部件的构造,他都很清楚。 蒋田将注意力着重的放在了动力系统,转向系统这两个方面,其他的基本是伸手即来,算不想画,之前的一些图纸也完全可以使用,只是规格要稍稍改变一下,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几天的努力,让蒋田发现自己确实进入了一个很大的误区,或者说,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有些问题,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想到。 而其他的项目,都是一个组,几个科研人员一起去讨论的,算分散开,每个人也不可能有他负责的这么多。 但蒋田并不觉得压力有多大,现在,他反而是一身的轻松,这一次的项目,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次历练,至少让他知道了,不管是否可能,尽管放开了限制的去想,算最终失败了又能怎样?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么又有可能成功吗?答案是否定的。 之前的蒋田,总以为蒸汽机缩小了那么多,继续缩小的话,势必会影响到整体的动力。 但是他却没有考虑到,正常的蒸汽机,是用在火车的,而火车,每一次行驶,都要拉着数千吨重的车厢行驶。 但是卡车不需要,像李元吉说的那样,卡车的运行环境不一样,不管将来怎样,至少现在,大唐不可能在每一条河流都修建那些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桥梁来供应他们通过。 而且,卡车自身并不需要太大的规模,也并不需要运载太多的货物,或许他只需要能够拉动几吨的货物去稳定的行驶足够了。 在此之前,蒋田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是在拉动这些重量货物的前提下,蒸汽机最小可以被缩小到哪一步? 更简单点的说,经过经验以及周密的计算,蒋田已经得到了一个想要的答案。 虽然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正确,但是无所谓,一台蒸汽机的成本其实并不高,几十贯钱可以下来,他完全可以利用经费去定制两台蒸汽机来进行试验。 学徒们一脸迷茫的蹲在外面,等着蒋田出来,等着蒋田吩咐任务。 三天的时间不睡觉,有人送饭进去的时候,也是很少有回应,甚至下次送饭进去的时候,要么是一口未动,要么是只吃了几口,着实让这些学徒们担心不已。 至于木匠,他们也算是最轻松的。 各个手里都有些技艺,但他们在这里只是辅助性质的,别人让干啥干啥,出意见的时候也轮不到他们,况且他们也给不出什么更好的意见,因为不懂。 所以这几天只能无聊的纳凉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车间内的那个大家伙。 “李地,拿着图纸去一趟蒸汽机坊,让他们立刻按照图纸规格把这两台蒸汽机做出来。”刚一打开屋门,蒋田便抽出两张图纸拿在手,朝着门外一众学徒们嚷嚷着。 蒋田研究过蒸汽机,当学徒的时候跟着师傅许海搞的蒸汽机,甚至当时蒸汽机的瓶颈,还是蒋田给解决的,若是没有蒋田,不敢说现在,至少当时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蒋田才能成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当然,了解不代表要全盘操作,蒋田给出的图纸,并不是最详细的图纸,图纸仅仅只有外观以及规格大小等要求,只要将这些要求拿过去,蒸汽机坊很快会做出相应的蒸汽机。 至于速度问题,这个不需要担心了,科学院在各个工坊都有优先权,只要是他们的要求,各个工坊都必须要第一时间完成。 “田二狗,带人去把车间内的模型拆掉。”李地接过图纸离开之后,蒋田继续吩咐着,然后又将剩下的图纸拿了出来:“赵松,带着其他人去配合木匠师傅们,赶快把这些造出来。” 一时间,整个试验场瞬间热闹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被分配了工作,大家各司其职,之前三日的悠闲时光再也没有了。 不过起之前的日子,他们显然更适应现在的生活,整个人忙碌起来,这心里面特别的充实,也很踏实,至少这些工钱不是白拿的。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白白养着他们的,这也是之前木匠们最担心的,虽然他们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但哪有在这里舒服? “咦?师傅?”吩咐完工作,一股困意席卷而来,蒋田正打算小咪一会儿呢,一转身却看到了师傅许海从大门口处进来。 有人嘴碎…… 看到师傅许海之后,蒋田便立即意识到了有人去师傅那里嘴碎了。 不过身体,蒋田还是连忙迎了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蒋田能有现在的成,完全是许海一手带出来的,如果不是之前许海的悉心教导,他蒋田能有现在这身本事? 如果没有许海的信任,他现在最多也跟当年的同窗一样,当个普通的研究员,或许已经有了些小成,或许一事无成,只能辅助研究。 对于许海,蒋田可是完全将其看做父亲一样对待的。 “师傅,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不知道吗?”看着蒋田满脸疲惫的样子,眼眶周围尽是黑圈,许海心便是一阵生气。 对于自己这个徒弟,许海还是较在意的,这些年也带了不少的徒弟,肯努力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有蒋田这个天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虽说许海的身份,地位,加自身的本事也在不断的进步,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这个昔日的学生,马要超过自己了。 不过许海心却没有任何的担忧,反倒为此而感到骄傲,一个师傅若是教出了自己还厉害的徒弟,除了徒弟自身的原因以外,也离不开师傅的正确教导。 现在跟那些老友们聊起来的时候,一提到蒋田,许海的脸便是满脸的嘚瑟,那帮老友谁也不敢在这方面跟自己吹牛。 当然,面子什么的都是小问题,身为一个研究员,许海很清楚一个研究员的价值,所以那些有些资格的研究员,最见不得的,是其他研究员去糟蹋自己的身体。 那样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的损失,也是大唐的损失。 “陛下说你两句这样了?这要是让你回到那里,你还不天天吊?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许海的训斥,让蒋田瞬间低下了头,从未见过师傅如此严厉过,但蒋田却很清楚原因。 科学院内无数次强调的,要将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现有化学班的学生被惩罚站在城墙下一个月面壁思过,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敢不重视自己的安全或者身体。 像蒋田这次的行为,等于是再一次触犯了那个底线。 “师傅,这不是当时有了思路,怕打断的话会断掉嘛。”蒋田试着自辩了一句,不过下一句却直接转变了话题:“师傅,卡车的问题学生已经搞的差不多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一个月可以进行路试。” “解决了?”许海愣了下,蒸汽卡车的问题他也知道,那个问题几个老友也讨论过,但是一时半会儿的都没什么好办法,他不知道蒋田是怎么解决的,而且三天之内解决了? “这不是陛下的提点嘛!”蒋田摸了摸脑袋。 恩,两个都是主任,可是他这个主任在许海面前,却被训的跟个乖宝宝似的,根本没有反驳之力。 “算是陛下提点的那也不行!”许海其实想到了这一点,也并不意外,陛下不来没反应,陛下一来问题立刻解决了,答案还用想吗? 结果是好的,但是这个过程,许海却很不满意,指着还跟在蒋田周围的几个学徒,厉声的训斥道:“你们几个,给老夫看好他,一天之内,不准他下床……” 正文 第六二五章:突飞猛进 卡车模型很快做好了,而蒋田,即使不用人去监督,一时半会儿的他也难以起床。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巨大的透支情况,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补回来的。 如果用后世的小时来换算的话,这一觉,蒋田整整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但即便如此,醒来之后,蒋田也还是感觉到了浑身酸痛,连脑袋也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到车间去看了下已经做好的模型,亲自试验了转向系统的性能。 发现除了吃力一些以外,前面的两个轮子可以随着舵盘的转动而跟着转动。 吃力什么的暂且不提了,那是以后才需要操心解决的问题,现在他们要做的,是从无到有。 而动力系统也被改到了后轮驱动,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如何保证两个轮子受到的动力是一样的? 一个快,一个慢,这样的车子是很难保证直行的。 带着这个问题,蒋田再一次的睡着了,这一觉一直到第二天早。 起来之后浑身下还是酸痛,但是脑袋却昨天好了很多。 趁着蒸汽机送来之前,蒋田再一次的一头扎进了模型内,带着众多学徒不断的讨论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目前蒋田采用的方式,依旧还是跟火车相同的驱动方式。 但考虑到卡车的通过性,联动轴不能跟火车一样去布置,那样随便过个坑,有可能对联动轴造成损伤。 蒋田采用的方式是四十五度角,配合理的位置,这样的话基本可以解决撞地的可能性。 这个问题是解决了,甚至不用去试验知道可以解决了,因为联动轴斜着拉去的位置,在轮子的支撑范围以内,也是说,即便是撞地,也是底盘撞地,然后才会轮到联动轴。 “都说说自己的想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蒋田挠着头,这一天除了试验,是跟这些学徒讲解这些设计的原理。 不过在这个问题,虽然解决了一些问题,但蒋田总感觉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蒸汽机似乎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算是布置两台蒸汽机,也没办法确定两台蒸汽机输送的动力是相同的。 “或许可以参考一下转向系统的设计?”田二狗嘟囔了句,模型是他负责带人建造的,转向系统更是重之重,所有学徒,也只有他了解的最为透彻,也是亲自阵操作过的。 田二狗只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能会解决,但具体如何,他还不清楚。 “转向系统?”蒋田愣了下,猛的拍了下脑袋,暗骂自己真是蠢,怎么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怎么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不过还好,这一次自己征询了大家的意见,所以他只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倒不是说之前没有这么做过,而是之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这一次的改动,不仅给蒋田自己带来了较大的提升,同时也让他手下的这些学徒有了较大的提升。 “转向系统是利用舵盘齿轮原理来同时操纵两个前轮的,同理,我们也可以利用一根驱动轴带动两个轮子。这样的话,动力方面或许会有更多的提升,同时也可以尽可能的保证两只轮子接受的动力是相同的。”蒋田解释着。 虽然不可能保证完全的相同,但是在当下这个情况下,他们收到的动力会较均衡一些,算有差距,这个差距也不会太大。 说着,蒋田同时找来了纸和笔,在纸画着简单的结构图。 其实很简单,至少在蒋田看来,跟转向系统没什么太多的区别,无非一个是靠人力转动的,一个是靠蒸汽转动的。 很快,一个并不标准的图纸这么画出来了。 讲解用的也不用太过标准,一横一竖,横着的代表后主轴,竖着的则代表驱动轴,只要将两者连在一起可以了。 当然,这个年代别提什么辅助设备了,也别提什么助力设备了,没条件,也不现实。 是这么直来直往的去,搞出来算是成功,至于其他的,将来在说呗。 像这种丁字口的齿轮连接方式,他们早研究出了几套合理的,可行的方式,操作起来也并不麻烦。 很快,这个便交给了木工开始建造模型。 同时,蒋田则带着众多的学徒开始设计新的图纸。 旧的图纸采取的是两轮分动模式,换了这种新模式以后,在尾部的结构方面是需要进行变动的。 不过这也并非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在分动处开始重新设计,让其与传动轴连接在一起可以了。 …… 很慢…… 很吃力…… 但是试验场内,每一个人的脸却都带着洋溢的笑容。 解决了,问题终于解决了。 木制的模型,依靠着人工提供的动力,竟然在陆地缓缓的移动了起来,坐在车的人,甚至可以通过操作舵盘来控制方向。 速度慢,那是正常的,木制模型并没有安装蒸汽机,所有的结构什么的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在动力方面,改为了人工摇摆模式。 这种方式只是用于实验阶段来测试结构的可行性的,现在随着模具的移动,也证明了这台卡车是可以移动的。 接下来的工作简单了,他们将会将一台小型的蒸汽机安装在模型进行测试,如果这一次测试也通过,那完全可以进入实质性的建造试验阶段了。 但是很快,蒋田便否定了这个设计。 原因还是因为实用性,这种设计跟火车头的布局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唯独是缩小了,但再怎么缩小,蒸汽机的大小还是在哪里放着呢,不过这都是小问题,仅仅只是影响了视线而已,调整一下位置可以了。 当然,第一个模型也因此而报废了,木材根本承受不了这么高的温度,也承受不了这么重的重量。 一天后,第二个模型出现了,这一次,蒋田将舵盘放在了最前面,而将蒸汽机设置在了后面。 得到的结论让人异常的惊喜,视线开阔了,这并不是唯一,另一个好处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转向系统起以前,也相对省力了一些。 如果说之前需要一个人使出浑身力气才能操纵的话,那么现在,只需要使出八分力气可以了。 这是一个不小的发现,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是后部温度过高。 考虑到实用性问题,卡车的长度肯定不能像火车那么长,总是要想办法减小一些的,并且尽可能的减轻自身的重量,在这个前提下,保证其动力不受影响。 而在这个设计,蒋田则是尽可能的缩小了驾驶室的规模,并且利用起了蒸汽机方的空间,将其设置为仓斗,但是根据体验后证明,这个操作一点都不可靠。 因为卡车造出来是优先给军队使用的,军队拿他干什么的?当然是用来运输物资弹药的呀,那可是弹药,温度这么高,直接殉爆了咋办?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只是用模型是无法测出实际数据的。 但是又为了保证研究的进度,蒋田决定再向蒸汽机坊订购三台不同规模的蒸汽机,这三台起前两台最小的那台,也是一台一台小,蒋田需要知道,蒸汽机的大小到底可以被压缩到什么程度。 而蒸汽机越小,对于卡车来说,好处越大,可以提供更多的空间和重量用来载货。 当一个人脑洞大开的时候,你永远无法想象他的想象力到底有多丰富。 一个月后,当五台卡车停放在眼前的时候,谁也无法去诉说从头到尾参与了这些的人,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卡车的样子很难看,根本看不出一丁点的美观,但是无所谓,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五台卡车都是可以行驶的。 虽然没有进行最终的耐力测试,但在试验场内,每台卡车都能保证可以稳定运行不低于三个时辰的时间,而它的速度,才是最让人惊喜的。 五台卡车有好有坏,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劣势。 但是当这五台卡车出现以后,蒋田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报去。 然后,面很快也传来了回复,陛下稍后到,要让他们尽快做好最后的检查工作,尽可能不要再出现什么问题。 时间有些仓促,但之前他们已经测试过了,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但是问题也同样存在,而且还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师傅,这个咋办呀?”李地指着那些被磨损的差不多的车轮,有些无奈。 这些问题是掩饰不了的,即便换了新的轮子,即便生产了,一但交付使用,产生的问题将会更大,那时候想再去解决,所需要付出的可更多了。 “那不是我们的问题,让橡胶坊的人头疼去吧!”蒋田悠悠然的回复了句,各司其职,可不是说着玩的,况且他接触的橡胶也不多,这些橡胶轮子,都是橡胶坊提供给他们的,出了问题,自然要去找橡胶坊的麻烦。 正文 第六二六章:进化版卡车 当看着面前的五台卡车的时候,连李元吉也不敢想象,仅仅只是在一个多月以后,他竟然又一次的站在了这里。 ! 而且面前还停放着五台卡车。 尽管那五台卡车看起来很丑陋,丝毫没有任何的美观可言,可是试验阶段的卡车,要什么颜值? 重要的是,要让这些卡车可以顺利的跑起来,可以稳定的跑起来。 只要可以做到这一点,其他的都可以慢慢的再去改进。 一次的失望离开,有对蒋田的失望,但更多的,则是对这个时代的无奈。 真正说起来的话,其实跟蒋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一个时代的思想,并不是几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他们需要时间,自己同样也需要时间。 回去之后李元吉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最终他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 身为一个掌权者,心可以有一个美好的蓝图,一个值得令自己期待的未来。 可那仅仅只能作为未来发展的方向以及动力,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谁都不可以。 而他,所需要做的,是带领着大家一步步的走向那个未来。 过程,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要能够看到进步,只要每一天都能进步一点点,几年的时间,几十年的时间,终究会积累到那个高度。 虽然自己一直都在努力,可是却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大唐,有些像暴发户的样子了。 科技的爆发,可是在此之前,却没有人在这方面有过任何的心理准备,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些到底是干什么的。 缺少一个适应期,突如其来的成功,会让大多数人迷失掉自我。 心急,固然是一个原因。 但是在想明白以后,李元吉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现在的大唐,需要降温了,也必须要降温了。 给人浇一盆冷水,一是要让他们知道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二是防止自我膨胀。 于是,在此之后,李元吉再也没有提过这些事情,甚至,他已经开始自己规划起了明年的事情。 只是,李元吉没有想到,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行为,给了蒋田巨大的压力,加提出了一些解决办法,蒋田便埋头苦干,最终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搞出了五台卡车。 如果没有之前的积累,这很难,但前期他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加大量工序的缩减,甚至是去除。 当然,很多东西是相同的。 “陛下,这五台卡车的原理都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在于,蒸汽机的大小不同,安装的位置不同,所以也造成了他们的体积不同,具体使用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也有所不同。” “初步的试验昨天我们已经进行过了,五台卡车都可以稳定的跑三个时辰的时间不出现任何问题,速度方面倒是进行了一些测试,不过因为时间因素的影响,这个暂时没有能够拿出一个准确的数据,另外是这五台卡车存在着一些相同的问题,也同样存在着一些各自不同的问题需要去解决。”这一次,蒋田总算是露了把脸,在自信心方面,也有了较大的提升。 如果之前他只是什么都不知道,闷头去干的话,那么面临李元吉的视察,身必然会有不小的压力,如同一个多月以前。 但是现在,五台卡车摆在面前,虽然各自存在着相同或者不同的问题,但是蒋田却知道问题在哪里,下一步该着重解决哪些问题?这是已经摆到台面的事情,另外,蒋田心也有些其他的想法想去测试一下,这都是未来前进的方向。 “说说都有哪些问题?”李元吉的态度是没问题的,但是一说到正事,不由自主的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态度。 “首先,五台卡车共同的问题出现在了轮子,这些橡胶制成的外圈,耐用性很差,昨天只是在试验场内跑了三个多时辰,加其他时候的使用,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个时辰,可现在它们已经成了这样,按照这个磨损速度的话,估计快则十日,慢则一个月,一个外圈会彻底的报废。”蒋田指着车子的轮胎。 李元吉顺着蒋田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的确如同他说的那样。 轮胎看起来坑坑洼洼的,甚至很多地方都少了一块,靠近仔细的打探了一番,发现这些轮胎甚至出现了一些裂痕? 而且这些轮胎,怎么说呢。 算了,反正李元吉已经想通了,什么事情不可能从一开始达到巅峰的。 轮胎的问题也同样是一样的,首先,这些轮胎是实心的,制造工艺,跟制造胶条什么的是相同的,或者说,这是直接浇筑出来的实心轮胎,将融化的橡胶倒入模具,冷却凝固,取下模具,甚至还特喵的打磨了一下。 这样的轮胎,能跑的快才叫怪,一到雨雪天气,妥妥的翻车小王子,一到泥泞的地方,绝逼的打滑打到怀疑人生。 同样的,李元吉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五台卡车有大有小,大概是根据蒸汽机的大小来决定的,可他们的轮子大小却完全一样。 如果是之前,李元吉肯定会直接指出来,但是现在,看到了他也没有指出来的想法。 现在整个大唐都需要降温,降温的方式有很多种,将各件事情的速度降下来,这也是一个方法,要让他们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发现,从而更加认真,谨慎的去对待这些事情。 而不是什么事情一搞成,这样几次之后,心会产生一股轻视的心理,时间久了,再想改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见李元吉没有指示的意思,蒋田有些遗憾的继续说着这五台车的问题。 “这台卡车是用最初的蒸汽机制造的,那个规模太大,重量也太大,载重方面还没有测试,但为了不影响视线,只能对蒸汽机的布局进行了一些变动,这也造成了整个车头位置的温度会随着使用时间的增加而增加,三个时辰后,甚至后面这里都是热的,具体的用处暂时还没想好,但他肯定不适合军队。”指着那台最大的卡车。 李元吉则是点了点头,军队不适合,但有些地方却很适合,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 紧接着,蒋田将其他四台卡车的问题也逐一的说了出来,大的问题基本没什么,都是一些小的问题。 而蒋田则是着重介绍了最小的两台卡车,那些被认为是最适合军队使用的。 虽然动力和载重方面可能都不如那几个大家伙,但考虑到道路的实际情况,以及军队的作战环境,这种车其实是最适合的。 因为小,因为载重小,这也意味着车满载的情况下,它的重量也是最小的,同样意味着同样的条件下,它的通过能力会是最好的。 这一次蒋田倒是考虑的较全面,而且这两台的蒸汽机也完全是部署在前面的,在驾驶室的一侧, 其外部用于降温的水箱,距离后面的车厢都还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有足够的空间用于散热,根本不用担心车的弹药会被殉爆。 这五台卡车各有各的用处,但整体而言,李元吉还是较满意的。 当然,李元吉满意,不代表蒋田也满意,在他看来,除了刚才说出来的那些问题需要改进以外,其他的方面也同样需要改进。 “这是干什么用的?”指着后轮下方的一根钢筋,李元吉问道。 钢筋很粗,不是太长,刚好穿过整个轮子,被卡在从轮子方滑下来的两根相同粗细的钢筋之间。 其实看到这个李元吉基本已经有些想法了,这应该是手刹,但是他却不是特别的肯定。 而且这个手刹也太逊了点,完全依靠人去操作的,最让人郁闷的是,操作的前提必须是先将车辆停稳,可外面的道路情况可不止是这样的,半坡堵车了怎么办?车坏了怎么办? “这个是……” 果然,蒋田的回复与自己心猜测的结果一样,这是人工手刹。 李元吉下意识的有些失望,因为这还是根据火车的运行原理来设计的,因为火车没有刹车。 是的,大唐的火车没有刹车,进站全靠提前减速,也是停止动力的输出,依靠自身的惯性来停车,而在停车之后,火车只需要保证一定的压力,可以让火车停稳不受影响。 而在场站内,铁轨都是被修的很平整,而且到了那里在铁轨也会放置一些挡板来防止火车停止的时候意外滑动。 不过,蒋田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元吉看到了一些希望。 “臣准备研究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目前的想法是可以通过车舱内来控制,可以让人不用下车,可以让车辆稳稳的停靠在那里。目前主要的思路是在传动轴方面动脑筋,但这个臣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正在运转的情况下传动轴突然卡死不动,不仅对传动轴自身有很大的损耗影响,同样对后部的驱动齿轮也有很大的影响。 另一个思路则是在轮子下功夫,这样可以减对传动轴及齿轮的影响……” 正文 第六二七章:皆大欢喜 这一次跟着李元吉一同前来的可不止程知节一个人,一次是临时性的决定。 但是这一次,不少大臣都放下了手的工作,跟着一起来到试验场,想亲眼看一看被李元吉寄予厚望的卡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有了火车这个神的玩意儿打底,在见到卡车的时候,他们或许会有惊喜,但震惊什么的还是没有出现。 李元吉肯定了蒋田的思路,这也是后世的做法,原理并不难,但李元吉却没有提醒的打算。 正打算给他们降温呢,让他们自己去摸索,这也是一个方式。 不过,让李元吉没有想到的是,一番大臣们却因此而兴奋了起来。 几人争抢着想要亲自去体验一番卡车的感受,当然了,各自也是抱着不同的目的去的。 卡车并不是只对军队有作用的,如说工部,近些年来工部的建设任务较重,所以工部尚书第一眼相了那个大块头。 温度高不重要啊,什么弹药殉爆云云的,老子拿他拉土拉水泥拉沙拉钢筋,这些玩意儿像是怕热的主吗? 一旦有了这些大家伙,整个工程的进度也会快很多啊。 而且,在投资方面,也会节省很多。 现在为了避免长途运输而带来的各种损耗,工部只能采取间隔五百里的距离修建一座配套的材料生产作坊,虽说修建完以后各地也能够继续使用。 但问题在于,各地本身有这些作坊,真正能够投入使用的,数量并不多。 一是因为各地本身存在一些相同的作坊,哪怕规模不够大。二是工部为了避免资源的过多浪费。 所以现在是一个配套的工坊到了一个地方死命的生产,生产出足够支撑这个距离内所有材料使用的需求,甚至超出一部分。 之后将整个配套工坊拆掉,然后搬到下一个地方继续组装起来生产。 但是有了卡车,完全不用这么麻烦了,设备什么的搬运一次也不容易,途更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以及人力。 根据之前的经验,每搬家一次,工部需要为此支出将近十万贯的费用。 而且频繁的拆装,对设备自身也有很大的影响,甚至工部那边已经拿出了结果,现在的工坊,最多再拆一次,下一次的话,能不能正常运转都是个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这些卡车绝对可以避免工坊来回的搬迁,一段铁路建设下来,单是搬迁费用达到了几十万贯,而用卡车的话,完全可以提前运输物资到那里准备使用。 在众多大臣的提议下,李元吉也亲自登了一台卡车体验一番。 李元吉身份在那里摆着,所以他登的是体格最大的那台。 驾驶舱的布局很简单,简单到连个座位都没有。 蒋田完全参考了轮船的舵盘设计,在卡车也同样装了一个舵盘,驾驶员站在正央的位置,视线的确很好,盲区什么的也很少。 左手边是控制蒸汽的阀门,当然没有后世那么先进。 离合,油门不用想了,那玩意儿是什么都没人知道。 要想驾驶这台卡车其实并不难,反而很简单,一共需要两个人来操作,一个是驾驶员,负责操控舵盘和阀门,一个是副驾驶,说白了是烧煤的。 不过跟火车有些不太一样,这个烧煤是从面丢下去的,通过内部预设的坡度降低一下速度,防止火势被砸灭。 而且烧煤的数量和频率也不高,后面的煤仓设计也有些让人眼前一亮。 卡车不是火车,不可能专门带着一个煤水车,所以在卡车,将其设置成了一个专用的煤仓,在前面单独设置了一个水仓。 煤仓加煤需要从部添加,加满后在面盖一个倒扣的盖子,固定好以后,可以防止雨水进入,而底部则是一个漏斗形状,距离地面大约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口子很大,直径大约在三十厘米左右,打开口子之后,煤块会顺着落下,然后拿特意打造的煤斗产一些倒进去可以了。 因为蒸汽机小,所以对煤的需求量也并不如火车那么大,同样的,因为蒸汽机小,所以升温特别快。 点火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卡车便可以缓缓的移动了,当然,速度非常慢。 虽然驾驶这样的卡车非常简单,基本不需要什么太多的操作,可是李元吉看着也是非常费劲儿的。 特别是驾驶员,绝对烧锅炉的那个更累,有多累?看看现在驾驶员的形象知道了。 卡车刚刚行驶了没多久,拐了几个弯而已,驾驶员的额头便布满了汗水。 虽说随着锅炉内温度越来越高,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是对于驾驶员来说,转弯是最大的痛苦。 首先在转弯前,他要关闭进气阀门,同时打开放气阀门,避免锅炉内压力过大而产生危险。 然后是生扳硬抬的转动舵盘,因为舵盘是直接利用齿轮来带动前面两个轮子的,而轮子着地的情况下,又是特别的沉,即便是在行驶起来,这个力度会有所减小,但想要长时间的控制依旧不是个容易事。 没有任何的液压辅助装置,甚至不知道下面的齿轮那里有没有添加润滑油去辅助一下,反正,这个车开的时间长了,绝对能把人给累死。 而且,这个舵盘是参考了轮船设计的,直直下,它又多了一个转弯,需要走一个7字形,无形又增加了一些难度。 “朕来试一试!”李元吉想体验一下看操纵这个到底有多费力。 驾驶员犹豫了下,甚至李元吉身边的马五也犹豫了下,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制止,不过马五却是直接站在了阀门旁边,同时制止了副驾驶继续添加燃煤。 李元吉是练武出身的,尽管这些年来身的武艺丢了不少,但该有的锻炼可是一直没少的,所以他的手劲儿其实也不算小。 操纵着舵盘转了几圈,似乎想象的省力一些,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绝对算不什么省力,按照当下的这个情况,即便是李元吉自己来操作,别说连续的三个时辰,能坚持两个时辰算不错的了。 “你来试试!”只是体验了一下,李元吉便没了兴趣,接着让马五也来体验一下。 恩,马五的操作倒是灵性了不少,而且也省力了不少,看起来这点消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速度什么的不说了,大家都是生手,也不敢开的太快,但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并不是最快的速度,甚至之前阀门都是只开了一点。 即便满载的情况下能有这个速度,也马车要快的多,而且这玩意儿是烧煤的,喝水的,对粮食的需求等于零,这是最大的好处。 操作了一番之后,马五便让出了驾驶位,他是来保护李元吉的,不是来尝鲜的,体验一下可以了。 当然,体验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体验,提点意见是肯定要有的。 “有点沉,而且是一直站着的,短时间内或许没什么问题,但军队用的话,有时候连续跑几天都是有可能的,这样一直站着,加舵盘这个操作力度,正常人怕是很难长久操作。”马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虽然自己操作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这体格的,这是给大多数人用的,而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五台卡车排成了一排,自然是李元吉打头,试验场内没什么危险,这个时候也没多少人敢走在李元吉前面,虽说按规定是必须要有人走在前面的。 五台卡车围绕着试验场跑了一圈,最终在起点的位置停了下来。 一帮大臣们一个个兴奋不已的跳下卡车,尽管现在还有很多的缺点,但他们依旧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甚至,工部那边已经开口了,只要能够解决刹车的问题,能够批量建造的时候,工部会先购买一批。 房玄龄也表示会督促橡胶坊那边尽快解决车轮的问题,毕竟这个磨损速度,还是很难接受的。 现如今,橡胶并不便宜,主要是运输距离太远了,而且还没有通火车,这增加了很多的成本。 每一个大臣都有自己想说的,自己想的问题,可是没一个人想到正点。 显然,他们都体验了一把,也意识到了卡车的作用,例如程知节,甚至都在期待着战马退役了,一台卡车能运不少的士兵,而且还战马安全的多。 最重要的是,不用他们操心,在面可以睡觉休息,对行军的疲劳减少到了最小,同理,部队可以携带的物资更多了,补给也更方便了。 最后还是李元吉提出了改进的建议,目前来看,除了蒋田自己提出来的那些问题以外,李元吉能提的也两点。 一个是方向盘,要想办法让操作更省力一些,一个是安装一个固定的座椅,防止颠簸路段影响驾驶,甚至可以安装一条安全带来固定驾驶员。 蒋田则是记下了李元吉的意见,并且表示会尽快解决。 虽然有着各种的问题,但整体来说,这一次的试车,结果还是皆大欢喜的,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文 第六二八章:你们都落伍了 从试验场回来之后,李元吉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如何给正在劲头的大唐降温。 这是一个很复杂,很麻烦的事情,稍不留神,有可能出现更坏的结果,可若是不去干预,最终又会发生什么情况? 李元吉能够想到的,必然是失控,而给他做出警示的,是二战时期的日本。 到了后期,日本几乎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控制,一些野心家更是可以违背级的命令,甚至是做出逼宫的举动来。 虽说两者的情况不一样,可其的一些道理还是有些相通的。 “步子放缓一些?”马周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整个内阁之,也唯有他最熟悉这些情况。 整个大唐的发展规划,都是由马周制定出来的,而发展省如今的地位,已经与其他三省平行了,甚至隐隐的还有超过他们的趋势。 不过四省各有各的职责,在各自的领域里,他们都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相互之间虽有竞争,可这种竞争却并非是直接的竞争。 领域不同,着重的方向也不同,取得的成果必然也会不同,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来,几者是没什么可的。 但是要让发展的步子放缓一下,这对于马周来说可是一个较大的打击了。 “陛下,现在虽说有些地方已经算是发展起来了,可更多的地方还等着发展呢,把步子慢下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想了许久,马周也找不到一个放下脚步的理由。 每一个地方的发展,都有一个既定的目标,这个目标并不会被设置的太高。 更多的,还是战略方面的建设,一但达成目标,发展省会将精力放在其他的地方,这个地方便会由地方接手去负责。 目前来看,情况还是很不错的,而且马周的这个方案,也是尽可能的避免了一家独大的现象,并没有说扶持哪个地方,一口气让他们成为第一这种行为,无非是按照远近,以及具体的地方情况来决定先发展哪个,后发展哪个而已。 而在这个基础,马周又将目标重点的放在了铁路沿线以及漕运线路沿线地区,这些地方现在或者将来都有交通优势,所以是必须要先发展的。 “是该停一停了!”房玄龄却很认同李元吉的话,事实早在几个月前,两人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了。 不过最初不是这么直接的谈,是房玄龄提出了一些发生的问题,真正让李元吉做出决定的,还是这次的卡车事件,这事并不大,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李元吉却看出了其的危机,房玄龄也看了出来,只不过没有明确的提出来而已。 “发展的过程,我们不应一味的埋头去发展,更多的应该是在发展的过程,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等到这些问题消失大半的时候,再去适当的提速,然后继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房玄龄说着自己的看法。 而意思则是,如果一味的埋头发展,而不去管理那些发生的问题,最终这些问题会越积累越多,到了最后会到想去解决都很难解决的地步。 而那个时候,大唐又将怎样? 最坏的结果,肯定是一个历史最强大的王朝突然崩塌,稍好一些的结果也会是因此而大伤元气。 说的在直接一些,现在是初步阶段,根基一定要打稳,不能为了进步而进步,要有目的的进步,有方向的进步。 “玄龄此话甚合朕意,这些年来,发现的问题也有不少了,各个衙门都存在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问题,虽然很多也都解决了,但朕看到的,却是依旧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掉,最重要的是,思想并没有跟现在的实际情况,如同是一个十岁的孩童,拥有了二十岁的身体,朕不敢想象,一个成年人去做出孩童的幼稚举动。”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现在的大唐,如同一个暴发户一样,从到下,每一个人都在不同程度的自我膨胀着。 手里的确有货,自身的实力也很强大。 可无论怎样,一个不能摆正自己位置,摆正自己心态的人,早晚有一天是要完蛋的。 一个国家也是同理,想要走的远,走的稳,不能去急于一时,发展,必须要是全方位的,思想可以超前,好刚登基的时候那样,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办。 但思想绝不可以落后,像现在,很多人都出现了自我膨胀的行为。 虽然没人嘚瑟到站在大街去炫耀,但每一个人的心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这种想法,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可是贸然停止发展,对于朝廷来说也有不小的影响,虽说这些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可解决起来终归是有些麻烦的。”萧瑀同样皱着眉头说着。 “一方面,加强思想方面的教育,同时也让大家冷静一段时间,另一方面,发展未必要停下来,只不过朝廷可以转移一下重点。”李元吉接受了萧瑀的提议。 突然停止,的确不好解释,甚至会给人一种错乱的感觉。 但停下来又是必须的,当然不能是全部的停止,萧瑀提出这个疑问的同时,李元吉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军队方面维持每年增加一成预算的速度去发展,商业方面要加强监管,支持的力度要适当的减小一些,科学院那边的话……”李元吉停顿了下来,认真的考虑了下,最终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朝廷支持的经费减少一半,其他各个衙门,经费一律减少两成。余下来的经费,全部用于修路!” “修路?” 大臣们还没从这个巨大的打击清醒过来,李元吉便给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 修路有好处吗?有,好处很大。 可是修路又是必然的吗?未必。 以前的路,现在也能走,虽说不如长洛官道那样舒坦,但只要不是雨雪天气,走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铁路的建设也正在火热的进行着,按照目前的规划,十年之内,一条玉门关至海州,一条幽州至交州的铁路会修成通车,这是一横一纵两条主干道,二十年内,完成三纵三横的铁路建设。 基本可以肯定,二十年后,整个大唐的铁路络将会是四通八达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大唐的财力越强,技术经验也积累的越多,可以同时支撑多个地区同时开始建设。 可这不是原先定好的战略目标吗?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大致的做了出来,接下来只需要按年去规划一些细节方面的可以了。 但是很显然,李元吉所说的修路,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指铁路。 铁路虽然很方便,但铁路并不是万能的,一个国家不可能只有铁路而没有官道。 长洛铁路开通了很长时间了,长洛官道的人流的确是减少了一些,但现在依旧很热闹,正在使用的人依旧很多。 所以,大臣们下意识的想到了李元吉口的修路,必然是大肆修建水泥官道。 “陛下,修路这个事……臣觉得不如集精力,先修铁路再说,毕竟铁路的作用要远大于水泥路。”工部尚书陈叔达纠结的说着,李元吉的意思很明显的是要增加工部的工作,可只是一条铁路,工部忙的不可开交了,哪有功夫再去分人出来搞水泥官道? 虽然水泥官道有很多的好处,如说建造速度快,造价低等因素,可却需要大量的人员参与进来,铁路有二十多万人,水泥路这边参与的人只会多而不会少。 费用倒是不用担心,其他各部省出来的省一省也勉强够用,但还是那句话,他哪有那么多人去做这个事? 而且,还有个问题,水泥路需要用到大量的石子和大沙,之前的长洛官道出现了一些问题,经过对后发现,有些地方的石子和大沙是不能用的,这也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不能地取材,只能从更远的地方运输材料过来,这又会耗费更多的精力。 “子聪呐,这是朕担忧的地方,这也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朕基本可以肯定,在座的诸位,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问题。你们的思想,还没有跟现在大唐的实际情况。所以说,即便有更好的已经放在了你们的面前,可你们依旧无法去重视它,不知道该怎么去用它,并且用好它。”李元吉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他从未跟大臣说过这些话。 因为以他的身份,一但说出这句话,听到的大臣,第二天必做的一件事情是请辞。 性格忠烈的唐人,思想高傲的唐人,最受不了的是这种质疑,一但皇帝质疑了你,请辞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留下来才是最丢人的。 所以这一次李元吉带了所有人,而不是针对陈叔达一个。 “陛下说的是卡车?”陈叔达先是一惊,但听到并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也放下了心,疑惑着问道。 正文 第六二九章:你歪楼的本事朕服 卡车? 卡车是不错,那个大家伙能够运的东西也不少,可仅仅只靠着一个卡车,去修那么多的路,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而且,修路哪有那么容易? 拿长洛官道来说,一部分是在原官道直接翻修的,一部分则是直接新修的,整体而言,新修的长洛官道距离更近了一些,而途也架了几座大桥,如果没有这些桥,肯定还是要走原路去绕的。! 费用虽然不高,但问题在于太耗费时间和精力。 “卡车难道只能用来运载材料吗?”李元吉有些无语的说道。 说这帮人是榆木脑袋还真是有些看不起榆木了,虽然李元吉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的思维一时间还没有转变过来,想不到这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现在科技已经算是发达了吧? 至少起以前来说是这样的,而且很多东西的通用性也已经展现了出来,为什么是想不到呢? 是真的想不到?还是不敢想?或者根本是懒得去想? 李元吉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受够了,他不想再去引导这些人了。 有些郁闷的接着开口道:“蒸汽机最先是用在火车的,后来又被用在了轮船,工业,现在又被运用到了卡车。既然蒸汽机可以用在这么多地方,那么卡车又为什么只能用来运载货物?难道不能改装一下,在前面安装一个巨大的铁滚轮,利用自身的重量去来回碾压地面,以此来取代人力压实的步骤?一段五里长的路,一台这样的设备,只需要不停的压一天可以了吧? 同理,可以改装过后用于工程机械,为何不能改造成农业机械?继续减小一些体格,在后面安装犁头,是不是又可以利用这些机械去完成翻地和平地?正常情况下一亩地需要一个时辰才可以翻完,现在一刻钟都用不了可以做完这些。 除了这些以外,是不是还可以被用作其他的地方?要敢于想象,敢于思考,只要是理论可行的,都可以去尝试一下,朕最大的担忧,是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的大唐,除了闷头往前走以外,根本不会去看一下前方的路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更不会去看这条路是不是可以走的通。” 发展走弯路,那是必然的结果,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拿拖拉机耕地来说,历史也不是蒸汽机做成汽车以后有的,而是经过了很多年的进化,不断的去摸索,去创新才有了现在看到的拖拉机。 而拖拉机的进化步骤,则是最开始庞大而又笨重的拖拉机直接下地,然后人们发现速度的确是快了不少,但是拖拉机会把地碾压的更硬,不利于耕种,反倒是影响了耕种。 然后第一代机械化耕种这么被淘汰了,然后有了第二代,既然会把地压硬,那不让它下地不好了?于是一根钢丝绳连着犁头,拖拉机在地头拖拽着去翻地。 效率也提升了,但是操作起来依旧不顺畅。 接着又迎来了第三代,既然压实了,那么为什么不减小拖拉机与地面接触的面积呢? 于是给拖拉机安装了轮子,这样,最初被实用化的拖拉机这么出现了,后来不管怎么去改进,这个运作的模式是没有被改变的。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有一二十年的时间去进化,去让人思考。 现在大唐也要经历同样的步骤,但是作为一个后世人,李元吉是等不及这个过程的。 这是现在最大的矛盾所在,这时代的人都是正常人,他们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些,去理解这些,去思考这些。 但是李元吉却不需要,他脑子里到处都是更先进的东西,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等这么长的时间。 同理,他也觉得这些大臣们不应该想不到这些。 真说起来的话,双方都没有错,归根结底,还是前世与今生的思想碰撞问题,李元吉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实际并没有。 “对呀!”程知节猛的一拍案台,兴奋的将众人吓了一跳。 有些失礼,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 因为李元吉的话,同样的也打开了他的脑回路,让这个原本不算是保守的人,突然间变得更加神经了起来。 “谁规定卡车只能用来运输物资的?如果将卡车给封死,只在面留一些小孔,士兵可以躲在里面对外面去射击,这样的话,管对方有什么防御,又有多少人,直接卡车开过去,妥妥的碾压呀。 另外,火箭炮可以安装在卡车,这样机动性更强了,打完可以跑,而且面对敌军骑兵的时候,也完全不惧,只要封死驾驶舱可以了,甚至还能开着火箭炮去敌人骑兵群碾压一番。 咦?这么一想,火炮是不是也可以安装在卡车?这样不论部队推进到哪里,火炮都可以随时提供支援?而且有了卡车,只要后方能够把物资送来,前线基本不会怎么缺少弹药。 陛下,要不咱们先小规模的搞一下试试?”说到后面,程知节的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他觉得很靠谱,可那只是脑子一热想到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另外,是李元吉前面的话诱导了他,所以他才直接说出这些话来的。 “火炮安装在卡车好像有些不太靠谱,后坐力太大了,不过前面两个听起来好像有些操作的空间。”房玄龄则是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办法。 不过办法归办法,皇甫无逸也有话说:“而且,如此一来,军队的规模甚至不用继续去扩大了,在拥有大量卡车的前提下,部队的战损将会更低,而拥有如此强悍的机动能力,也代表着相同的部队可以控制的范围会更大一些,以往需要十万人可以完成的,现在或许只需要五万人,甚至是三万人可以完成,在敌人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装备了这种卡车的军队,似乎是无解的……” 屁的无解…… 李元吉暗暗啐了一口。 说这话的是程知节,是房玄龄,还是其他人,李元吉都可以理解,但说出这话的是皇甫无逸,那李元吉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这不是针对皇甫无逸个人的,而是他的身份决定的。 皇甫无逸是户部尚书,掌管财政大权的大佬级别人物。 军队扩建,军队的维护开支,这些军费,都是要从户部拿出去的,而且每年的军费还要不断的涨,历年以来,户部在统计,划拨经费的时候,军费是永远排在第一个的,搞完了军费,才会去给其他衙门分配。 而军队未来的开销会越来越大,特别是装备了步枪等热武器的军队,开销将会更大,枪,炮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但是子弹和炮弹以及手榴弹却是一次性的,一到大战的时候,户部要将备用的资金全部投进去给他们生产弹药。 既然这是无法避免的,为什么不走精兵路线?通过装备的强化,让他们以更少的人,去完成更多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短期来看开销是增加了,可是从长远来看的话,还是省钱的。 一千个人去开枪,无非也需要一百台卡车而已,但是一万个人开枪,所需要的子弹,正常的经费,这能买多少卡车? 所以,皇甫无逸算的是经济账。 当然,李元吉也不得不承认,皇甫无逸说的对,是要走精兵路线。 但精兵也离不开普通的部队支持,但不管怎样,对于军队这方面,基本是不用怎么扩军了,但是战术方面却需要重新的制定,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是长期计划!先说眼下的!”李元吉有些无语,他发现这些人歪楼的本事好像挺厉害的。 这些事算是可行的,没个一二十年的时间,能够做到吗? 再说了,装备不需要去研究?不需要去测试吗?这不需要时间吗?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两点,一是修路,二是农业,其他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但是可以适当的放一放,过个一两年,等大家都适应了以后再去做新的规划。”李元吉强行将话题拉了回来。 程知节的思路很接近后世的装甲作战,但却是最初级的版本,他只是拿装甲部队去当突破敌军阵型的方式,而没有意识到它真正存在的意义。 不过程知节能够想到这一点,李元吉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他有这个意识了,这很重要。 不过,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需要一步步慢慢的来,所以,还是优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在所有的大臣当,房玄龄算是个乖宝宝般的存在,他从不会去质疑李元吉的决定,算是提建议,也会很隐晦的去提出来,不会像魏徵那样直接说出来,不要怂,是硬刚的态度。 李元吉敲定了这两点,房玄龄也将思路放在了这两点,而借助着刚才一系列的事件,他也在想着一种可能。 “修路这方面有工部去负责,臣没什么建议,但是农业方面,如今所需要做的,一是让卡车可以翻地,二是不是该研究一种可以挖土的卡车?这样可以在合适的地方修建水库,平时从河流引水进去储存,一旦发生旱情,则可以使用水库的水?涝灾的时候,水库也可以提前放水,待到河流暴涨之后,便将水引入水库进行分流?……” 正文 第六三零章:要人 虽然很是不舍,但是李元吉的提议,大臣们还是全盘接受了。 这跟李元吉的强势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李元吉虽然强势,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意见的人。 相反,在接受建议这方面,大臣们倒是觉得李元吉做的其他人都要好。 无论是之前的李渊,还是李世民,两人在这方面都有些不如李元吉。 而李元吉这一次提出的要缓一缓,经过一番认真的考虑过后,大臣们似乎也意识到了其的问题。 事情的确如同李元吉所说的那样,这几年发展的太快了,百姓需要停下来静一静,朝廷同样也需要停下来认真的思考一下,总结一下。 一个时代的强大,看的并不是你自身到底有多强大,而是看你的纠错能力到底有多强大,只要纠错能力没有出现问题,那么这个时代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是必然的。 停下来,不是否定,而是为了可以更好的走下去。 于是,工部成了最忙碌的衙门。 其他的衙门也在忙,但他们忙碌的却是思考,去发现这些年来那些发生的问题,解决的问题,遗留的问题等等。 “压力太大了!明年初的科举,工部必须要增加名额。”陈叔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端起案台的那杯茶水,滚烫滚烫的,可他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陈叔达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似的,浑身下跟病恹恹的感觉一样。 可是没有办法,整个工部,现在也只剩下几个人在坐镇,其他的人,全部散了出去。 计划已经下来了,而工部当下的任务有两个,规划路线,寻找合适的地方修建水库。 这两个都很重要,一个是可以省时省力,达到路程最近化,一个则是关乎周围很大一片区域的灌溉问题。 而这两个项目都需要同时去进行考察规划,虽说距离项目实施还有至少半年的时间,可对于工部来说,这个时间依旧很紧张。 规划路线,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算出来的,也不是在地图画一条直线可以的。 首先要绕开田,绕开水田,不占用农田是最好的,如果要占用的话,优先选择下田,除非是实在绕不过去才可以占用田。 而水库的选址更麻烦了,虽然很便利,作用也很大,可位置选不好的话,遇到的问题也会很严重,第一个遇到的,可能是无法存储那么多的水,第二个是安全性。 这些事情,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员去实地考察才能够完成。 加工部现在还在负责修建铁路的事情,人手本来足够紧张的了。 以至于陈叔达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得不跑出去实地考察一番,不过,回来以后,陈叔达直接来到了吏部,找到了兼任吏部尚书的萧瑀。 论年纪,陈叔达萧瑀还大,但是现在,陈叔达反正是一副你不同意增加人手,我不走的态度。 “子聪呀,你打算要多少人?”萧瑀呵呵一笑,他倒是有心调配一些人手过去,但专业不对口,这些人即便过去了,也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 这是他对工部最为头疼的地方,专业性太强了,算是一个相关专业的人,进去以后也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才能完全的适应。 这也是工部的特色,他们不仅只做行政工作,同时还做专业性的工作。 但按照工部这种性格,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手的话,那他们又需要多少人才能彻底的满足需求? “至少也要二百人吧?”陈叔达想了下。 萧瑀咧了咧嘴,整个工部现在也只有一百来人,这一张口要增加两百人,这两百人要是给了,其他衙门不好翻天呀? “子聪兄,你这是在为难老夫呐!”萧瑀苦笑着摇头道。 困难,他自然可以理解,能够帮到的,他也一定会帮,但这种漫无目的的帮,他做不来。 “这么多项目,没有这么多人在么办?即便是再来二百人,也不敢说人手一定够。”陈叔达一脸黑线的说着。 “又不需要你全线同时开工,可以先排一部分人走一趟,有个大致的路线,然后在派人紧跟着进行详细的规划,只需要保证规划的线路,始终超过实际施工位置一百里的距离不可以了吗?算前面出了问题,有这一百里作为缓冲,也可以很轻松的绕过去。”萧瑀没干过工部,但不代表不知道工部的一些情况,又想了下,继续道:“这样吧,工部的确需要加强一下人手,直接从科举选的话,也未必能即来即用,老夫觉得,不如子聪兄先从地方借调一些人手来帮忙,这样便不必占用名额,多出来的支出,倒是可以去户部那边要。” “借调?你这是要让人戳老夫的脊梁骨呀!”陈叔达又怎么没想过借调? 工部是需要专业人才不假,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借调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 借调,他们可以专门找那些有相关经验的老手来帮忙,修路这方面之前各个地方也都派人参与了,也有些人知道里面该怎么做。 水库更是好说了,大唐境内虽说水库不多,但是也不少,这些水库都有专人在维护管理。 哪怕是个看水库的田舍儿,看了一辈子水库,他也知道哪些地方是有危险的,需要加强的,哪些地方是没危险的,不用管的。 这个经验大眼一看对修建水库没什么太大的帮助,但实际则不然,只要这些人去看一眼,提出哪些地方需要加固可以了。 甚至在这些方面,他们要工部的人更加专业。 但问题在于,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把人借调过来快的话三五年,慢的话则需要一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一直是借调关系吗? 除非这段时间内工部不再增加任何人手,不然的话,凭什么把名额给那些新人,而让他们这些真正干活的人还顶着个借调的名义? 在地方,跟在朝廷,这完全是两码事。 “老夫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太过偏向工部吧?这样的话,其他人怎么看?都来找老夫的话,老夫又怎么跟陛下交代?”萧瑀耸了耸肩,谁的压力都很大,除了工部,其他的衙门压力也没小到哪去。 但整个大唐,除了科学院可以大范围的扩张以外,没有任何一个衙门可以随意的扩张。 像六部,按照规定每年只有五个名额,这还是在工作量不减的情况下,如果没什么计划,甚至取消名额也是有可能的。 除此之外,是退一增一,即离开一个人,增加一个名额来补充。 “这样,这些借调的人,每年给十个名额……”陈叔达像极了街边讨价还价的老百姓,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尚书的身份。 当然了,在大多数时候,这些尚书们之间的讨价还价,都是这种模式,基本没人要脸面什么的。 在这个级别里的讨论,要脸面只能是吃亏。 “十个名额?除非取消你们的五个名额,这样才会给你们十个名额,不然的话,最多也每年给你们五个名额,再多的话,陛下会不会同意都是个问题。”萧瑀摇头叹息道。 正常的名额归他分配,但像这多出来的名额,他也无权做主,只能奏皇帝,由皇帝来做主。 “哼,这事老夫亲自去跟陛下说!”陈叔达有些生气,萧瑀简直是个奸商。 一旦借调,人数必然会很多,一年只有五个名额,虽说概率也不小,可问题也很大。 “子聪兄呀,不是老夫说你,你们工部也是时候改一改了。”萧瑀有些无奈的劝说道。 “改?怎么改?”陈叔达愣了下。 “工部作为大唐工业的最高掌控者,大可不必事实亲身亲为,技术方面的,你们可以组建一个或者两个专家组,到时候这些专家组负责出方案,然后交给下面去负责,像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便是再给你们一千人,也未必够用。”萧瑀说着。 工部的性质有些特殊,但特殊不适借口。 “老夫倒是觉得,你们工部里很多层官员完全有能力到地方去担任相关要职,这样的话,无论是对于地方,还是对于工部,都算好事一件。”萧瑀接着说道。 工部的方向其实也没错,但是在他看来,细节却错了。 这也是这几天看到工部忙碌的样子才想到的,如果将那些底层的官员放出去,有个一两年的时间,他们也彻底的掌控了局势,在遇到现在这情况,工部只需要派专家组走一圈,制定个计划可以了,完全不必像现在这么麻烦。 说白了,没有人才不行,但人才过于聚集,而不去分散,也是不行的。 现在的工部,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里面的确有很多能人,但这些能人却没有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是问题。 正文 第六三一章:徒弟出师饿死师傅 各个衙门是忙碌了起来,官员的调动,特别是朝廷官员外调,这不是一件小事。! 萧瑀联合陈叔达两人奏,请求对工部的工作体制进行实验性质的改革。 李元吉只是询问了下大致的情况便点头同意了,并将关内与原作为初步的试验区,待到情况稳定以后,在决定是否全面推广。 然后,两人开始忙碌了。 萧瑀忙着给各个地方打招呼,同时让他们做好准备。 陈叔达则在忙着选人,看谁出去更合适一些。 而他们忙归他们忙,科学院,最近可谓是郁闷了不少。 很多项目都被叫停了,或者说,是被缩减了研究的计划。 这也使大量的科研人员停了下来。 连火车组那边也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大约有三十人左右的人数,现在竟然无处可去。 最终,还是许海大手一拍,由他亲自领着那三十余人去徒弟蒋田那里帮忙,如果情况可以的话,那些人以后也留在那里了。 蒋田身的任务也不轻,他那点人手是远远不够的。 “师傅,您能来帮忙实在是太好了,以后学生能偷个懒喽……”蒋田笑哈哈的打趣道,师傅许海能够带着人来帮忙,的确让他格外的惊喜。 “你小子,偷懒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老子来这里也是给你打个下手的,在卡车这方面,现在你的成早已经超越了老子。”许海指着蒋田笑骂道,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在锅炉方面的能力,蒋田还不及许海,但是在卡车方面,蒋田这个徒弟却超越了许海。 甚至,将蒋田喻做是大唐卡车第一人也毫不为过,而许海等人则是大唐火车第一人,虽然都是车,但却完全不一样。 恩,在卡车装了座椅以后,驾驶起来的确很舒适,而在近期的生产计划,所有的火车也都加装了座椅。 那些火车司机虽然不用操作方向盘,但是一站是一天的时间,也是挺累的。 “师傅,您别埋汰学生我了……”蒋田有些害羞。 不过,许海可没工夫跟蒋田拉家常,他们的任务可是重着呢。 虽然增加了三十多个人,加原本的十几人,这个规模在科学院内任何一个部门都算是最庞大的了。 可是他们需要负责的项目也是最多的,首要项目,自然是蒋田正在负责的转向系统改进,以及刹车系统的研究,除此之外,还要研究压路用的设备,耕地用的设备,挖土用的设备等等。 平均下来,一个项目最多只能投入七八个人,如果都是老手也算了,除了跟着蒋田的那十来个学徒是有些经验的,跟着许海来的,三十余人全部都是学徒,算有经验,他们的经验也是在锅炉或者其他的方面,在卡车这方面,根本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谈,一切都要重零开始,压力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你那边研究的怎么样了?”许海直接开口问着进展。 “转向系统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感觉之前轻了约三分之一左右,目前感觉可改动的空间已经不大了,刹车系统正在研究,目前也有了些眉目,但是估计最快也要几个月才能研究出来。”蒋田说着自己的进展。 转向系统看似挺难的,但是在不要求高标准的前提下,一切都已简单来解决,其实并不难。 而蒋田采取的是利用杠杆来解决,即增加方向盘的转动圈数,利用距离来减小阻力。 这一点是通过轮船的舵盘获得的灵感,不过受制于空间的大小,这个杠杆设置的不能太长,否则会不利于操控,而蒋田将这个距离控制在只需要转动一圈半方向盘,可以达到之前转动一圈的效果。 而这个账算下来的话,其实这样是更吃力的,但在实际的操作却并不是这样,加车在行使的过程,方向盘转动的阻力也会减小一些。 另外是在齿轮处填充了一些油来润滑,以此来减小一些摩擦力。 不过这个油较尴尬了,蒋田试过动物油脂,植物油脂,甚至是混合油脂,虽然能够减轻一些,但是效果都不是特别的理想,而且还很容易漏油,所以接下来还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那行,咱们先把工作分配一下,接下来你还是着重负责刹车系统的研究,另外你分两个人给我,让他们带着我带来的这些学徒,分别去进行前期的耕地车和压路车的研究,咱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耕地车倒是不用急,算现在可以拿出来,今年也赶不了,争取在十月的时候,造几台压路车出来,朝廷要在年后开始修路,这个压路车是关键。”许海说着各自的任务。 不论是耕地车也好,压路车也好,这些都是需要安装刹车的,甚至火车也需要安装刹车。 所以蒋田正在研究的这个刹车系统,才是至关重要的。 可惜的是这方面许海并不懂,不然的话,他也更情愿去帮一帮自己这个学生。 “这两个学生已经安排了,目前也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进展,剩下的是一些瓶颈性的问题,师傅您可以先带着他们公关一下。”蒋田说道,任务他在一个月前接到了,也分配给两个学徒去研究这些了。 蒋田则是在忙抽出一些时间,带着其他的学徒去出谋划策,同时提提意见。 其实这两个东西,并不复杂。 看着许海有些诧异的眼神,蒋田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有些吃惊了,连忙伸手道:“师傅请跟学生来!” 跟着蒋田的脚步,许海来到了设计图纸的地方,只见两名学生正在指挥着木工摆弄着两个不同形状的模型。 而在看到这几个模型的时候,许海也是眼前一亮。 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这两个东西他也只是听说过,并未真正的见过,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弄。 但是看了眼前的模型之后,他的脑却瞬间有了一个画面。 “师傅,这个是最初的版本,蒸汽车在前面负责提供拉力,取代牛马,后面用人扶着,跟正常的翻地是一样的,而蒸汽车的力量大,所以翻地的速度,实际取决于后面操控梨刀的人能走多快。 但是学生觉得这个方案有些缺陷,既然使用了机械,为何不全部使用机械呢?为何不只让一个驾驶员可以干完这些活呢? 然后有了后面这个版本,将梨刀与车身连接在一起,行驶的时候,驾驶员可以通过这根控制杆来控制梨刀的高低位置,同时考虑到多用性,所以这里又预留了一个孔,以及后面的这个平地刀。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控制杆太沉了,驾驶员在控制方向的同时,没有办法操纵这个控制杆,所以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早在袁让犁出现的时候,平地刀跟着出来了,利用几十个小刀安装在滚轮,然后用牛或者马拉着前进,随着移动,滚轮跟着转动,带动小刀将那些泥土打碎。 因为自身的转速不够,所以无法做到一趟过去能把地平好,需要多来几次才可以,但即便这样,也纯人工去平地也快了不少。 而现在,则是利用蒸汽机来提供动力,说白了是把后面的滚轮当成了卡车的后轮,除了前面的蒸汽车以外,后面也单独的提供了一些动力,这样可以使滚轮转动的更快,不需要移动可以打碎那些泥土。 在试验,效果好到爆了简直,但问题还是那个,一根操纵杆,一个人控制,太沉了。 这两个发明其实不算什么发明,都是根据现有的东西进行的改进,或者说,是将两个看似不同的东西进行了拼装,然后有了这个效果。 “这个是压路车,其实也很简单,前面安装一个钢制的滚筒,不需要实心的,在前面预留出足够的空间,蒸汽机安装在后方,同时转向系统也安装在后方,因为自身的体积,加重量,压路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蒋田继续介绍着压路机。 对于已经有了卡车的他来说,压路机真的不难,无非是一个前轮的变化,以及设备布局的变化而已。 滚筒不好安装?抬高车身,挖空前边下半部不有空间了?又不用前面负责转向,所以什么东西都直接焊死可以了,通过后轮一样可以转向,而且这样一来,转向卡车还要轻松一些,加蒸汽机距离传动轮的位置更近了一些,所以同等规格的蒸汽机,安装在这面的动力反而更强了一些。 “所以说,现在老子的任务是去解决控制升降的操纵杆问题可以了?”一时间,许海竟然有些难以接受,在自己看来,这些都是大问题,而且还是很难按时解决的。 可是当自己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一切都是浮云,唯一没有解决的,是刹车和升降控制杆的问题。 刹车的确需要解决,升降控制杆,老实讲,算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也依旧可以用,大不了在前面多安排一个人来专门负责操纵可以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情,蒋田不过是想要做到更完美,仅此而已。 蒋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点头道:“基本是这样的,解决了升降杆的问题,挖土车的问题也不大了,甚至还可以做个推土车出来,这样施工的时候更方便了,前提是要解决升降杆的问题……” 正文 第六三二章:我是大海呀 当思路被打开以后,很多事情其实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其原理大多数都是相通的。 虽然细节有些差异,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这个差异注重的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如果有心去了解的话,不难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很多东西的第一代,跟其他东西基本都很相似。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要求的增加,这些东西才被逐渐的完善,变成那些看似不一样的东西。 但万变不离其宗,如说车,样子可以改,布局可以改,甚至车轮都可以改,但是发动机少不了,方向盘少不了,油门刹车少不了,这是通用性。 “咱们不会被当奴隶了吧?”看着眼前的那些人,有人担忧道。 面前的人的确不少,一百多个人,而且还有工部的工匠,但是数量不多,只有三四个工匠,其他的全部都是在附近招来的农民。 “应该不会吧?”另一人有些不太肯定道,的确是官府出面招的,是他们县太爷亲自出面的,而且这些人还是优选优,年纪全部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身强力壮的大小伙。 “以前我也修过路,像这段路,修的紧一些,差不多需要三四千人,不紧不慢的也需要一两千人,现在一百多人,咱们能干完吗?还是想拿咱们一个当十个用?” “应该不会吧?我隔壁县的亲家前些日子来说他们那里要挖水库,也是县里在找人,但是人数也不多,好像只要了几百人。” 招来的工人们议论纷纷,不得不议论。 修路,挖水库,这都是大工程,大到什么程度?看看号称用了机械化施工的铁路工地现场知道了,哪一个现场没有千人的规模?而整条线,更是动用了几十万人的规模。 什么劳民伤财之类的话是没有人说的,这话指的是以前的制度,只干活什么也得不到的时候。 现在干活有钱拿,百姓巴不得你天天开工呢,谁敢说这是劳民伤财,根本不用官府出面,那些干活的百姓会一人一口唾沫将其淹死。 “包工……包工……”一工人瞧见了眼熟的人,对方可能不认识他,但他却认识对方,连忙对着其喊了起来。 包大海只是工部的一个技术员,因为参与的多了,加之前测试的时候成绩较好,应变能力也较突出,所以当了这个工地的负责人。 现在的工地,跟以前的工地起来根本没办法,主要还是人员的数量缩减了太多。 但是在见识了新型的修路方法以后,包大海却一点也不担心,这段路,估计要不了两个月修成了。 “你是……我怎么有点眼熟呢?”包大海顺着喊声看了过去,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包工,我是庞大海呀,庞家村的里正,之前在灞那边的工地,咱们见过的。”庞大海连忙自我介绍道。 “哦,是你呀!”包大海瞬间想起来了这个人,除了姓不一样,名字跟自己一样的家伙。 庞大海年纪不大,但却是庞家村的里正,其村子规模不大也不小,约莫也一百多户人家,但是排资论辈的话,庞大海是绝对没有资格的。 而且据说庞大海在村子里的风评也不怎么样,原因是不老实,或者说,大家都认为他不是什么实诚人,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当然是看出来的。 按理说庞大海这么个风评,想当里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还偏偏当了。 原因更让人唏嘘不已了,还是在灞那边的工地,庞家村的百姓受了欺负,然后看似不老实的庞大海出头解决了这个事,老实巴交的人口碑是好,但是在有些事情,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庞大海这种人却恰到好处的可以解决。 再然后,庞家村的工人被庞大海聚在了一起,活干的越来越多,工钱也拿的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十几人听他的,信他,到后来整个村都听他的,信他的。 而且大家好像也发现了,庞大海似乎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坏,在对本村人的时候,他还是很好的。 “是我!是我!这里都是我们村的人。”庞大海指着身后的一百来号人。 “之前听说这个工地被一个村子的整包了,没想到还是老熟人,这下好了,你们干活,我放心。”包大海笑着称赞道。 他们县那么一百多个名额,是因为工地需要这么多人,名额太少,人数太多,给谁不给谁,这都是问题。 但庞大海却出乎意料的写了份标书投给了县令,这波操作较灵性了,一百四十七个人的队伍,却只要一百三十人的工钱,同样的钱,等于是有十七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在白干活的。 更重要的是,庞家村的队伍,在外的风评也很好,不管庞大海在外面怎么样,至少他们干活的质量和态度是没的说的。 正巧朝廷钱也不多,于是县令整包给庞家村了,朝廷也不是凯子,有便宜他们也会占的。 “啥?整包?这工地咱们这一百多人?”这下轮到庞大海不淡定了,甚至面色都有些僵硬,开什么玩笑呐?这么长一段水泥路,算下来少说二十里的路程,一百多个人去修? “工人你们这些了,待会还会有些技术性的人员过来。”包大海微微一笑,知道庞大海心里的担忧,但解释的再多,不如待会让他们看到实际的效果,继续道:“正好这会你在,咱们先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基本还是按照现在的路走的,但是还是好扩宽一下,接下来你带着人在路两边扎庄子,咱们先把扩建的位置拉出来再说。” “这……”庞大海心里有些p了,想要拒绝,但又怕拒绝以后这活不是他们的了。 “别担心,这次的活,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累,甚至以前还要轻松不少,要不了半天,你知道为什么了。”包大海拍了拍庞大海的肩膀安慰道,随后朝着身后不远处正在开会的工部技术员吩咐了句:“小徐,你们几个赶紧做一些标杆出来,先把扩宽位置划出来。” 什么设备,什么云云的,都特喵的是浮云。 修路所有的设备只有一个,标杆。 什么是标杆?是一根很长的竹竿,或者是几根竹竿连接在一起的,又或者是让木工单独做的。 有多长?看的是这条路要修多宽,而现在这条路的宽度为五米,但实际他们需要做的,是一根九到十米长的标杆,而原有的路大约也不到四米,那么从道路的正间开始,两边各两米,在竹竿做下标记,大多数为一条红布垂下来,这样可以清晰的看到竹竿偏了没有。 然后是对正面前的路,在两边的位置扎下竹竿当庄子。 看路直不直,站在一根竹竿后面往前看知道了,像这种跟着老路走的,没必要搞的太直,一切顺其自然好。 “这样,十米左右一根,明白了吗?”小徐带着庞大海等二十多人,几人围在一根标杆面前,小徐亲自演示了一遍,这个工作很简单。 只要对准间的老路可以了,剩下的是扎竹竿,至于距离,大约十米可以了,短个一米,长个一米的都无所谓。 这项工作很简单,简单到六个人一组,两个人沿着路边抬着一根标杆,两个人跟在后面拉着一辆平板车,面装满了大约两米长的竹竿,还有两个人,跟在车的旁边,一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边走便把竹竿的一端削尖,到了位置以后,这两人到两边将竹竿扎下,只要轻轻晃动而不倒,基本算合格了。 然后是走啊走,一直无聊的走了一个午的时间,整条路,已经被他们完成了一半的工作。 再然后,今天的工作算结束了,暂时先搞一半,剩下的等到快完工的时候,在找几个人去干可以了。 又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庞大海这百十号人才回到午的出发点,一人不到三钱的工钱,干了点这?讲真,十个人都可以干了这货,无非是多用两天的时间而已。 “后面可是还要打夯呢,估计今天这也是算安慰咱们一下了。”有人郁闷到,活不重,可他们依旧高兴不起来,打夯才是最累人的,两个人一组,一天能打个二十米算不错的了,如果是四个人一组,一天大概也能打个不到五十米。 而他们这一百多人,单是想想让人感觉到绝望。 而且修路也不仅仅只是打夯那么简单,还要炒土,这也是很耗费人力的一件事情。 “石灰?哪来的这么多石灰?”庞大海愣了下,仔细的看了下,这的确是他们早离开的地方啊,而且早离开的时候,这里可是空无一物的,怎么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石灰?这又要多少人才可以在一天之内运过来这么多? “大……大海快看,火车……” 正文 第六三三章:我能说句MMP嘛? 火车? 哪来的火车? 庞大海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可那也只是相对于村里人来说的。! 围绕着那十几台车左瞅瞅右看看,咋看咋不像火车,而且这些车的样子还都不一样。 带着不解与郁闷,众人来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的工作量稍稍加大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加大了一些而已。 他们在干嘛呢?当然是拔草,将道路两边,沿着昨天插下的竹竿,将两根竹竿之间的草清理干净。 这不是施工,而是在耕地。 一百多人只用了半天的时间,清理了一段长约五里左右的距离,基本到了昨天插下的一半。 对于都是农民出身的工人来说,这个活并不重。 再然后,余下了十个人继续拔草,其他人则开始进入了真正的施工阶段。 不过这个过程,还是让众人疑惑不已。 庞大海作为包工头,自然而然的野要参与进来,只不过他需要负责全局,所以干的活并不多,更多的还是在协调指挥,辅助技术人员来完成工作。 当然,这个工作太没什么技术含量了,基本不用怎么去指挥,瞎指挥了一会儿之后,庞大海也亲自掂起了铁锹开始干活。 二十多台平板车,二十多头牛,二十多个人,一人控制一台平板车,近五十人在一端,将地的石灰粉装到车,然后这些人再将石灰粉拉过来,这边的人,则需要将石灰粉均匀的洒在地。 是的,不用去翻地,不用去炒土,不用打夯,直接开始了撒石灰。 “大海,这又是哪门子办法?我记得以前不是先平地,在撒石灰,然后在盖一层熟土,接着在打夯,撒石灰,铺三层以后彻底把地面打硬了在铺路的吗?现在咋连地都不用平了?”有人发出了疑惑。 或许他说的有些不对,不是不用平地,而是不用像以前那样费力的去平地。 遇见地有明显的坑,还是需要用土去填一下的,要求是地面稍微高一些,然后在撒石灰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 “开始吧!”包大海看着面前的工地,进展很迅速。 尽管人手并不多,但现在真正需要用到人的地方也并不多,二十多台车,其实要不了半个时辰,能将石灰萨满两三里以内的地方。 关于这个,他们在试验场内试过,利用这些设备修建了一条一里长的水泥路,用时七天。 如果除去间等待的时间,这条路最多三天可以修好。 炒土,打夯这些繁琐的步骤,现在已经彻底的省去了。 炒土是为了防止地基内有残余的虫卵草籽,利用温度将其杀死,避免这些虫或者草对地基产生损害,打夯则是为了进一步压缩这些不利因素的生长空间,同时也是为了尽可能防止地基下沉。 但是现在,随着这些设备的到来,这些繁琐的步骤已经彻底的用不了。 随着包大海的一声令下,两台压路机开始运转了起来,压路机很宽,大约三米左右,前方是个直径一米半的钢制滚筒,表面被打磨的光滑锃亮的,这个滚筒是空心的。 但却不要小看空心的,为了确保结构足够牢靠,在内部,更是有十二根手臂粗的钢筋在相互支撑着,单单只是一个滚筒的重量,达到了四千多斤的重量。 而蒸汽机,加水什么的,其重量也一点都不轻,为了拿到更精确的数据,蒋田他们甚至利用了一下曹冲称象的办法去测量这台压路机的重量。 而得出的结论是,在不携带燃煤的情况下,这台压路机的重量是将近八千斤。 八千斤,什么概念?他这么开过去一下,多少人砸几百下的效果还好。 当然了,试验场内还有个更霸道的,前面的滚轮是实心的滚筒,其重量预估至少是一万五斤以。 用那个的话,效果会更好。 但是很遗憾,大唐现在的路况,并不适合用那种太重的,不过技术和方法是有了,等到之后桥梁足够支撑的时候,直接马可以了。 而现在而言,这种八千多斤的压路机,现在用起来很方便,效果也很好。 机械化最大的好处是解放了大量人的工作压力,让人类开始从体力劳动者,朝着脑力劳动者转换。 这是个了不得的发明。 压路机嗡嗡嗡的超前走着,速度很快,那些牵着牛拉着石灰的牛车还要快,压过去的路,额,好像不是太好? 不要紧,后面马跟着第二台来了,第二台压过之后,情况似乎第一回好了一些。 “赶紧干活吧,别一会儿让设备停下来等你们……”工人们下意识的停下了手的活,然后是眼神痴呆般的看着那两台压路机愉快的奔跑着。 一里多的距离,其实也是七八百米左右,对于压路机来说,算速度刚开始的时候不能开到最快,但是单程一趟的话,也是要不了十分钟的时间可以了。 而按照这个宽度,一台压路机大约需要四次,也是两个来回可以压一遍,算各种各样被浪费掉的时间,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台压路机可以将这里压一遍,况且现在是有两台压路机,等于是半个时辰压了两遍。 而他们不停止的一直工作的话,按照每天工作五个时辰来算,一台压路机一天可以跑十趟,放个人在滚筒下面被压十次看看会成什么样子? “包工,那是什么玩意儿啊?”庞大海觉得自己的三观有些被刷新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问一问才行,不然绝逼忍不了心的那股骚痒。 “最新的玩意儿,是专门来取代人工打夯的设备,而且不仅速度快,效果还好,压过去以后,整个地面很平整,一台这样的设备,这么压半天的时间,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包大海解释着,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的时候,他也不庞大海好到哪去,不过他是技术人员,反应的要庞大海快的多。 效果,庞大海的确看到了,胖大海现在心也只剩下了一句话,俺能说句妈卖批嘛? “除了这个以外,我们还有其他的设备,所以这次的修路,你们的工作其实挺简单的,像昨天干的那些,今天干的这些,后期也是洒洒水,整理一下边角,平整一下路面可以了,最繁重的打夯,运土工作这些设备都会替你们完成。”包大海继续解释着。 这次送来的设备有压路机,有运输用的卡车,还有铲车,还有搅拌混凝土的设备,现在连混凝土都不用费力去搅拌了,只需要人工把材料添加进去,然后等着出料可以了,简直方便到爆。 当然,这些在这些人眼看来是极为先进的设备,但是在科学院那边,却只是受制于时间关系而不得不临时推出的设备。 几个核心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修路计划之所以提前,是因为在试验场内取得的效果实在是太惊人了,于是工部决定将这批设备用于修建一段二十里左右的水泥路来试验一下,看是否真的可靠。 至于推杆的问题,那是问题吗?费力点费力点,大不了临时多叫一些人来帮忙好了,工地到处都是人,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本着人很多,我不怕的艰苦精神,蒋田甚至把卡车搞成了自卸的模式,不过自卸的幅度却不大,最多只能四十五度角,而且还很费力,需要至少十个人,在车外进行控制。 刹车问题暂时性的算是解决了,唯一没有解决的,是材料问题,试验了各种材料,结果都不是太好,现在只能用钢片来暂时取代,等到合适的材料发现了以后再去更换,而在这期间,需要每天检查刹车片的磨损情况,为此,蒋田他们特意在刹车片安装了一个小铁丝,面有个孔可以穿出来,每天用手拔一下,如果松动,或者直接脱落,那意味着要换新的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所以今天庞大海他们并没有见识到更多的设备露脸,倒是看着两台压路机狠狠的威风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不过在第二天的时候,庞大海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机械化工作。 鬼知道哪来了那么多卡车,每台卡车都满载着不知道从哪挖来的泥土,然后在庞大海他们的辅助下,这些卡车竟然可以自己把土卸下来,随着移动,一点点的往前铺。 半天的时间,面便铺满了一层土,下午的时候铲车和压路机同时发威,铲车意在将其推平,压路机将其压实,身后跟着工人,看到哪里不平,给一点土,然后等着压路机继续压。 三天的时间,七八百米长的距离,三层石灰与泥土,碎石子的混合层地基下两层为泥土,间为碎石。 第四天两台压路机整整压了一天的时间,同时开始少量的洒水,第五天的时候,洒水开始加量,压路机转移阵地,到前面去继续发威。 等到第八天的时候,另一边也进入了洒水阶段,而这边经过三天的时间,水份早已渗透到了每一个位置,但是又没有完全的干涸,于是压路机又在面大发神威了一整天。 第九天,开始铺设水泥,到了这一步,基本也意味着这段路已经成了,剩下的只是等其自然晾干,以及人工辅助而已,这个过程,最多七天的时间够了。 一条路,虽然只完成了七八百米,可是却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个进度,着实将人吓的不轻。 正文 第六三四章:老学究的傲气 新修的这条路,是从长安通往泾阳县的。 作为连接北部地区的第一座县城,道路方面自然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等待了数年之后,泾阳终于等来了一条属于他们的水泥路。 水泥路的路面并不能算是很平整,人工处理的路面,不可能像压路机压过那样光滑平整,加水泥路自身又没有伸缩性,属于硬性路面,所以也不适合用压路机在去压。 但即便如此,所谓的不平,其实也是一点点的不平整而已,相较而言,还是较归整的。 厚厚的稻草穿成席,然后铺在刚刚修好的路面,避免阳光暴晒,从而形成地面的裂痕,除此之外,还不能使水泥路的水份流失过快,所以还要不断的在面洒水。 而洒水也是先多后少,逐步的减少,让其尽可能的以最慢的速度干燥,这样造出来的路面,会更加坚硬耐用一些。 虽然压路机只有两台,可是修路的速度却并不慢。 而在后面的过程,对于施工的步骤进行了一些微调,这也使其七天内便可修好一段长三里的路面,之前整整节约了一天的时间,而且工序质量什么的,没有丝毫的减少。 按照现在的这个进度,修好这一条路,大约需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加后期的一些处理,一共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彻底的修好这条路了。 新修的路考虑到了排水的问题,长洛官道在遇到大雨天气的时候,路面还容易积水,甚至是两边的地内的水还会倒灌入路面,虽然不影响通行,但长时间的浸泡,对路面毕竟也是一种损害。 所以这一次他们采取的是将地基抬高,并不需要抬高多少,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足够了,这样在加五厘米左右厚度的水泥层,放在现在的环境下,是足够使用的。 期间,工部官员不断的前来视察施工进展,同时也有不少的其他技术人员前来学习考察,试验路段,同时也是对他们将来的要求,谁也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而直到这个时候,许海才带着人有些不太情愿的姗姗来迟。 作为这些设备的研究人员之一,这一次修路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工部掌握经验,也不是让他们震惊的,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要检验一下这些设备的可靠性。 同时,要根据使用方的切身感受,来对接下来的型号进行改进,以便可以达到最佳的效果。 但是这个时候的许海,正忙着搞推杆呢,那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久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解决。 而这个问题无法解决的话,也意味着,无论是农业还是施工方面,每一次的使用,都必须要有大量的人员配合,单靠司机一个人是很难搞定的。 一方面是研究陷入了困境,一方面却还要来调查这些设备的使用情况,虽然许海心里很明白,这些事情也必须该由他们亲自前来调查听取意见才可以做出更好的改进。 可他有些不满的是,面非要让一个负责人跟着一起过来。 若是让许海做决定,派几个学徒来这里记录一下,回去转告一下可以了。 学徒毕竟也跟在身边不短时间了,该如何去描述那些问题,他们还是没问题的。 自己参与研究的设备,如此迅速的修出了如此高质量的水泥路,按理说应该是高兴的,可作为一个老学究,喜欢钻研的科研人员,浪费时间来看这个显然是划不来的。 设备有问题,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看出什么问题? 没瞅见那些设备还都在正常的运转着吗?关于推杆的问题,这个大家都知道是问题,谁也解决不了,能怎么办? 转了一圈,听取了一下意见,结果果然与许海心想的差不太多。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推杆的问题,不便于控制,这是最大的问题。 另一个,则是希望可以将压路机的重量再增加一些,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减少一些碾压的次数,从而达到相等时间内,可以对更多地方进行施工作业的目的,以此来提高施工的速度。 这些都是小问题,家重量还不好说?滚轮的直径增加一点可以了,蒸汽机什么的动力本身够,而且这玩意儿也不需要跑的太快。 “推杆的问题老夫暂时也解决不了,这个没办法,压路机的问题,这两台这样了,下一台会增加两千斤的重量,再多的话,估计你们桥都过不去,如果觉得这两台重量不够的话,可以用袋子装一些土,放在车身不碍事的地方增重。”许海黑着脸对着陈叔达说道。 一个是火车组的负责人,一个是工部尚书,两者在官职级别,相差的太远太远。 但是,许海照样敢不给陈叔达面子。 两者级别虽然不同,但是身份地位却没差多少,而且工部也管不着科学院,整个朝廷,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都管不到科学院。 说朝廷分着各种各样的部门,那么科学院也可以看作是一个独立的朝廷,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科学院的级别基本是跟整个朝廷一样的,是跟四省相当的。 好吧,那只是理论的说法,实际科学院走的还是正常的官职系统,只不过是独立管理,朝廷不插手而已。 “另外,以后再有其他问题的话,直接让人去试验场那边说一声行了,不行让人去通知,我会派人来。” “呵呵……”陈叔达呵呵一笑,算是体验到了科学院的老倔驴的脾气了,真不好相处。 这帮人似乎除了研究以外,其他的事情一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许海这个人吧,陈叔达还真不敢去跟他翻脸,因为这位在大唐的地位也很不一般。 许海可是被誉为大唐蒸汽机之父的人物,而蒸汽机现在又给大唐带来了多少的改变,别说是现在这种有理有据的用话去气你,是无理取闹的骂你,这时候也得悠着点。 况且,犯不…… 正文 第六三五章:以农为本 现在是技术行天下的时代,整个大堂下,对于科学院都有着较特殊的感情。 这还是以前,若是等到科学院拿出了对农业更有帮助的设施出来以后,那么科学院在民间的声望可彻底的天了。 这个时候,自己一个即将退下去的老人去跟科学院叫板? 因为人家没有听从自己的安排,天天到现场去盯着? 基本不用怎么怀疑,天下肯定是骂自己的居多,陈叔达才不傻呢,反正只要能解决问题行,反正科学院里一堆都是怪胎,没一个正常人。 许海虽然走了,但陈叔达现在依旧是美滋滋的。 双脚踩在这条刚刚修好的水泥路面,心更是忍不住的散发出一股自豪的感觉。 想当年,谁敢想象会有这样的道路? 再想想未来,路跑着的,到处都是满载货物的卡车,速度快,运力大,更重要的是,运输物资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十不存一,一台车只需要两个人可以了,算再多点,配四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四个人的消耗也不少,但优点在于速度快,走在这样的路,按照在试验场内得出的数据,只需要三天可以从长安跑到洛州。 这还是仅仅只在白天行进的情况下,如果日夜不停的行驶,理论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可以到了。 但事实是不可能的,那只是理论速度,不考虑一切其他因素的情况下,而实际操作,则需要考虑天气情况,亮度,路面情况等等,但即便是这样,四个白天,或者两天两夜,也足够跑完这一个全程了。 而火车跑完一趟,也需要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如此一来,卡车不火车慢多少。 但不管怎样,对于没有通铁路的地方,水泥路是最重要的交通设施,他可以很好的弥补铁路留下的空缺,可以将整个大唐连接的更加紧密。 一条条铁路,一条条水泥路,像是渔一样,紧密的连接在一起,将大唐的每一块土地都给划拉进来。 陈叔达有些郁闷,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这不是三五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况且自己年纪也大了,身体也出了些问题,这让陈叔达心里很是没有底气。 …… 关于推拉杆的问题,其实是个液压杆的事情,有了液压杆,一切问题也解决了。 李元吉知道问题的原因,但却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个问题。 而液压杆又是个较高级一点的东西,所以李元吉对于这个,基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而且还涉及到电路的问题,现在连个电都还没搞明白呢,哪搞电路的事情? 所以,李元吉倒是看的很开,折腾归折腾,但是也折腾下算了。 李元吉最感兴趣的,还是农业方面的设备。 一是这东西意义较重大,一但全面投入使用,对于人口劳动力将会是极大的冲击,同时可以解放出大量的劳动力去干别的事情。 虽说依旧是以农业为本,但不能把所有心都放在农业,机械化耕种,最大的好处是在保证产量不降低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解放更多的劳动人口。 有了人,才能去干别的事情,有了人,才会干出更多别的事情。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谁都知道人多力量大的缘故。 其二,这个东西较简单,做起来也较方便。 最后则是再为坦克做准备,李元吉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拖拉机,的确跟坦克有很多的相似之处,特别是他们的生产线,新国时期,大多数拖拉机厂都可以造坦克,即便是现在,他们也还保留着坦克生产线,虽然已经落伍了。 这也算是积累一个经验罢了。 此时此刻,李元吉正坐在一台拖拉机,拖拉机的体格有些大,至少自己印象的更大一些,但是动力却丝毫不弱。 左手边放着一桶燃煤,至于填煤,没什么特别的要求,透过面的孔去看燃烧室的情况,感觉到火光弱了一些,或者动力减小了,添进去一些煤可以了。 拖拉机的前方,是一个凹进去的,大约手臂粗细的口子,面有一个小棍子一瓢一瓢的,其在顶端有一个红色的圈,当拖拉机静止的时候,视线之内看不到这个圈的时候,意味着该加水了,加水也很容易,把盖子拧开添进去可以了。 唯独让李元吉有些郁闷的,还是关于推拉杆的事情,现在的推拉杆之前轻松了一些,但也没轻松到哪去。 唯一好的一点,是不用一次性到位了,经过改动之后,增加了一些滑轮来分散重量,同时增加了卡扣,向前推动推拉杆,拉动着链子往前走一下或者几下,卡扣自动锁死,继续推,再走一节卡死。 这样可以防止后面的梨刀掉下来,放下的话则是踩下一个踏板,拉动卡扣挤压弹簧,让出空间,让后面的梨刀直接跟地面接触。 但这还远远不够,于是又在右手边安装了一个下压的推杆,通过一个装置,在移动的途,逐步的将其下压,基本走个三四米可以压到底。 一个人的确能够操作,但是却很费劲儿。 即便如此,李元吉在去操纵了一番之后,也是对此感到了满意。 从零开始,到现在的可以机械化生产,虽说还笨重了一些,但那又如何? 再怎么笨重,也之前的生产方式更有效率,再怎么笨重,放在现在也是最先进的设备。 “改成前后双梨刀效果是不是会更好?”李元吉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的开口提议道。 前世这种单头的梨刀基本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前后双梨刀的也有,但是也不多了,更多的是下双梨刀,或者下三梨刀,但是现在没那个技术,双梨刀挺好的。 许海皱着眉头想了下,忽然间像是开了窍似的,疑惑道:“若是多布置几个刀头,让其以前后顺序排列,与蒸汽车身的宽度一样,理论说,一次可以犁这么宽的地出来,效率或许可以再提升一下。小徐,去把图纸划出来,按照这个做一个出来试试……” “额,陛下,那个啥……”许海有些不太好意思,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或者说当李元吉提出建议以后,许海把李元吉给忘了,满脑子都是关于翻地机的事情。 正文 第六三六章:李承光的提醒 李元吉知道许海想说什么,但他却并不在意。 这一刻,李元吉甚至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要求的有些太高了? 其实这些人还是挺不错的,只是他们没有能够想的更多一些,或者说,是缺少一个契机? 好说现在,自己提出了双排犁,但是许海却直接想出了多排犁,拖拉机没前进一次,可以翻更多的地,在这样的假设下,甚至可以生产制造出规模更大的犁。 而唯一的问题在于,没有液压杆来辅佐,可能会使效果有些差。 但不管怎么差劲,起现在而言,总归是好的,这不正是自己所要求的吗?不求一步到位,但求每天都有进步。 “朕对你们没什么太多的要求,每研究一个项目的时候,只需要你们首先想一下,是否实用,是否可以做的更好,在出现技术难题的时候,当下的研究进度,是否可以支撑一个项目完整的运转?”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但李元吉却觉得,这些事情自己好像不该说的更多了。 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唐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难道不算是迹吗? 原本应该出现在一千年以后的东西,现在又出现了多少? 这些东西又给大唐带来了多少的改变?又给社会现代化推进了多少年? “去把承光接过来。”李元吉朝着马五吩咐道。 所有人都知道,李元吉这是又想提问了。 当然,他们并不介意,因为这样可以加速李承光的成长。 一个未来太子的成长速度是否可以跟时代的发展,这很重要,目前来看,李承光表现的并不差。 除了李元吉会经常提点他以外,李承光也多次奔走于各个大臣之间,去向他们请教一些问题,甚至自己亲自深入民间去了解一些问题。 然后将这些问题,以自己的角度去写出来,交给李元吉,交给那些大臣们进行评判。 李承光的决定,并不会被付出于实际行动,但这一系列的决定,却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 他所欠缺的,是经验,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些无论是李元吉还是大臣们,都不缺少,他们可以尽可能的避免李承光走歪路,这很重要。 随后,李元吉又在试验场内参观了一圈,看了许多正在进行的项目,有满意的,有不满意的,也有令他疑惑的。 但不论结果怎样,自始至终,李元吉没有再开口一句。 他不打算在提出什么意见了,因为他的意见,的确可以缩短这个过程,可从长远来看,这对于大唐而言,并不是有利的。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李承光被马五从宫接了出来。 亲眼看到了机械化生产的速度,机械化翻地的震撼场面,而那些亲眼看到的大臣们,即便是之前已经见过了,但是现在,心依旧很是震惊。 许海将他的想法再次说了一遍,这是李元吉要求的,许海也知道,李元吉这是想考验一下李承光。 这个时候,许海身那老学究的脾气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能够亲身参与到对未来太子的培养之,哪怕只是一个环节,许海也觉得自己脸是倍有面子的。 而机械化翻地的速度,也确实让李承光大吃一惊,甚至根据许海的描述,自行在心描绘着改进以后的画面。 但,现在的李承光可不是一年前的李承光了。 虽说年纪依旧不大,只有不到九岁,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内,李承光所经历的事情,却之前八年加起来都多。 有过被刺杀的经历,有过李元吉的考验,有过大臣们的考验,经过了数十次内阁会议的洗礼,亲自参与了几十件国事的决议,虽然没有被采纳,但那是自开始说好的事情。 李承光的心智,正在迅速的成长着,说少年老成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但实际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在同龄人面前,这个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特别是与二皇子等人相起来,这一年来李承光的成长,那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父皇,儿臣觉得,许主任这个想法可以进行实质阶段的研究,但成功之后,应将研究成果进行封存。”李承光想了下,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了那么多的经验,李承光现在根本不怕出错,反正自己的建议也不会被采取,如果错了,李元吉等人还会帮自己修正,自己再去吸取其的错误,避免再犯可以了。 这是一种保护,同样也是一种培养。 同样的方式,一个放得开的人,跟一个放不开的人,同样的时间内,两个人所获得的收获是完全不同的。 “为何?”李元吉愣了下,问道。 “因为儿臣觉得它太过先进了,机械化生产,目前的这种足够了,虽然翻地的速度不改进过后的,但是起以前的速度,儿臣觉得至少快了十倍以,一台机械,可顶十头牛,算无法释放十个人的劳动力,至少也可以解放五个人的劳动力,一旦大范围的推广,整个大唐又将解放多少劳动力?如此多的劳动力被解放出来,这对大唐而言是好事,但也未必是好事。 因为当下的大唐,没有办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工作,没有工作,这些人只能闲下来,一天两天还没什么,可这日子一久,各种问题便会接连而来,所以,儿臣担心一但拿出更先进的机械,会导致社会的混乱。 不过前期的研究是可以进行的,这些东西算现在用不,说不定三五年之后大唐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直接拿出来使用可以了,这间可以省去研究的时间。”李承光逐一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李元吉有些惊讶,因为他十分可以肯定,李承光的看法是正确的,这个办法自己也知道,但是之前却忽略了这些。 讲一千到一万,还是因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快节奏,即便现在决定将这个节奏放缓一下,可是内心深处,思维深处,依旧还没有彻底的适应这个决定。 “哎!若不是承光的提醒,朕怕是又犯了一个错误……”李元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很高兴的,李承光的成长,是他最大的心愿。 正文 第六三七章:确定 对于李元吉来说,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因为每一个后世人都清楚这件事情,所有的科研部门,都不会研究出来一个项目立即投入使用。 特别是国家级别的科研部门,而他们通常采取的方法,是投入一代,储存一代,研究一代。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浪费,以有限的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 拿军工来说,今年搞了个新项目直接马列装,如果明年在搞出来一个,还继续列装吗? 列装难道不需要时间?不需要去更换之前已经装备的? 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差,甚至根本不足以将这些新的装备全部列装到部队,算能够做到,也无法做到让其战斗力全面提升到应有的水平。 频繁的换装,对于部队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尽管更换的装备很先进。 所以,装备一代,储存一代,研究一代,这很有必要了。 当第三代研究完成之后,如果时间还有很多,那么完全可以研究第四代,淘汰第二代,将第三代作为准备列装的下一代,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不断的淘汰储存的那一代,一直去更新换代,等到真正的开始列装的时候,整个装备虽然只换了一代,但是整体性能却提升了很多,一但让部队彻底适应,其战斗力也会升几个台阶。 其他的科研项目也是同样的道理,当然,在后世那个时代,农业方面的科研基本是不需要储存什么技术的,只要被证实是可靠的,可以直接投入使用。 但那个前提是,后世那个环境下,不需要太多的农民了,而且有足够的工作去提供给他们。 是科技公司,他们也不会一口气把所有先进的技术全部拿出来,一是大家都不会,这是行规,而是一次拿出来完了,下一代产品的亮点少了。 “投入还是要投入的,只不过要区分一下地方!”李元吉考虑的自然李承光更加全面,虽然李承光考虑的也有他的道理,但毕竟没有走过太多的地方,对于大唐的每一个角落,也不是特别的熟悉。 而到了这个时候,李承光也开始打起了精神,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镇北地广人稀,受制于人口限制,到现在也还有大片的土地等着去耕种,这种新的设计,可以用在那里,让那里的劳动力可以去开垦更多的土地,从而对大唐内部的粮食供应更加充足一些。”李元吉说着。 李承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镇北他知道,但是没去过,只知道那边人不多。 不对,好像也有几十万人,可是人口密度却不多。 大多数人都聚集在镇北与护北二城,那里是整个镇北的核心所在,周边地区也有一些村庄,但是人口却不多,因为山多,不利于耕种。 出了护北,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现在已经被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农田,那里的土地肥沃,牲畜成群,每家都有自己的牧场,这些牧场产出的粪料,足以供应自家农田的所需。 所以镇北那边的粮食产量,始终都关内地区更高一些。 近些年来朝廷已经不怎么往镇北移民了,算有移民,也是自己想去的,觉得混不下去的。 但即便是这样,也未必能通过审批,因为朝廷有意识的要控制这些移民,而他们的目的地,将会是济州岛,朝鲜半岛,甚至是将来的西域等地。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镇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了。 在不继续投入人口的前提下,只有改进生产方式,提高生产效率,才能够让其产出扩大数倍。 而机械化耕种,正好适合这个,有了这些机械,有了最新的加强版,不说多的,多开垦五倍的土地是完全没问题的,到时候不说镇北的粮食可以供应整个大唐,但至少供应五分之一个大唐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操作较灵性了,只要能稳定十年的时间,意味着接下来的两年之内,哪怕大唐全部天灾人害,绝产两年,都不会出现大范围饿死人的现象,因为粮食储备足够多。 经过李元吉的提点,李承光似乎也想到了这些。 但不管李承光是否已经想到了,对于他这一次的表现,李元吉还是很满意的。 “近段时间你多去科学院走动一下,多看,多听,多学,少说!”李元吉对着李承光吩咐道。 李承光的路一般是李元吉安排好的,不让他去的地方,他很少会去。 不是没有好过,但最终理智还是压下了好之心。 对于李承光来说,这个决定或许只是一个跟其他决定没什么区别的决定。 但是对于周边的大臣们来说,这可是个足以令他们惊讶不已的决定。 科学院那是什么地方?皇帝的禁地啊,除了皇帝以外,其他人都不准干涉的地方,甚至很少对其他人开放,大臣们想来,也要先申请一下,或者科学院那边提出了邀请。 而现如今让李承光可以自行来这里走动观察学习,其更深层次所指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说的再通俗一些,李承光现在基本已经坐稳了太子之位了,基本没什么悬念了。 李元吉将马五和李承光留了下来,带着其他大臣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试验场,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回程的路,各自也有着各自不同的心思。 一路无话,直到李元吉回后宫的时候,才停下来将房玄龄招呼了过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 “准备一下,正旦朝会的时候,朕要册封太子。”李元吉跟房玄龄独自说着,这一路他也考虑了不少,也仔细的想了一遍李承光这一年多的成长历程,虽然现在他年纪还有些小,但那不是借口,不足以掩饰他的优秀。 李元吉可不是李渊那种优柔寡断的人,也不需要两个皇子之间去相互制衡。 他是那种一但确定了,会全力去支持的人,关于这个,李元吉也想了不少,包括在回来的路,他也一直在想着。 “那其他皇子呢?”房玄龄问着,册封太子,其他皇子也要跟着册封,这意味着地位已经确定了,而对于那些年幼的皇子来说,的确有些残忍,但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出生的太晚了些,错过了这个机会,要怪只能怪李承光太优秀了些,彻底遮住了他们的光芒。 “先拟个封号吧,年满十五便搬出宫去。” 正文 第六三八章:辅政人选 册封太子,这不是一件小事。! 而按照李元吉先前定下的规矩,一但册封了太子,余下的皇子也要全部册封封号。 这个册封的规矩看似有些怪,但实际也没什么好怪的,历史有些朝代是自皇子出生之时有了封号,有的则是到了成年才有封号,还有一些则是规定一个年纪,哪个皇子到了单独册封哪个。 但是李元吉采取的这种方式,在历史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历史汉景帝在册封太子的时候,是采取的这种方式,长子刘荣被册封为太子,其他皇子全部获得了封号,年龄到的,一律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年龄不到的则留在宫,等年纪到了再离开。 汉武帝刘彻是因此而沾了光,最终取代了刘荣成为了太子。 当然,如果刘荣给力一些的话,如果刘荣的母亲不那么嚣张的话,刘彻那个小屁孩是没一点机会的。 同样的,采取了汉景帝分封的方式,同时李元吉也吸取了其的教训。 这是李元吉对于册封一事的另一个改变,吸取了历史的教训,也吸取了玄武门的教训。 对于皇子而言,一但被封王,意味着他们彻底失去了成为太子的机会了,除非太子自己作死,或者熬不过皇帝。 除了地位的差别以外,另一个是教育,册封过后,所有皇子的教育都将偏向于个人爱好,以培养他们的兴趣为主,除了政治军事以外。 这些是只有太子才可以染指的东西,而为了保护太子的利益,李元吉更是将事情做到了极致,后宫不得干政,不得干涉储君人选。 这条规定没有被写入唐律,但却写入了皇室律,也是皇室的家法,族规,这是个较葩的决定。 不要小看了族规的力量,在这个年代,宗族势力还是较厉害的,即便到了后世,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一个触犯了族规的人,在这个年代即便被族规处死,也不会遭受刑法的处置。 当然了,族规也没有那么严厉的,动不动要人的命,除非是偷人浸猪笼什么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足以看出李元吉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了。 而册封太子,其实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需要准备的工作依旧是很庞大的。 太子是拥有开府纳士的权力的,同时这也是为日后的登基做准备,在华夏的历史,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 开府纳士是否能够招募到贤才,决定了太子登基以后是否可以迅速的掌控朝政,是否可以稳定国家不出现动荡情况。 同时,这也决定了新皇登基以后,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 东宫,其实是个小朝廷,一旦登基,东宫的人员会成为新朝廷的班底,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指的是这个,一些老臣固然可以继续留下来,但除去一些极个别的人,以及地位不是特别重要的,大多数老臣的地位都会被逐渐的边缘化。 再一个,辅政大臣才是最危险的,历史证明,辅政大臣有好下场的,真的不多。 而有好下场的,大多数都是能够看清楚自身位置的,不会过于留恋权力的,当皇帝可以单独执政的时候,他们若是顺应潮流的退下来,皇帝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但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 说这些好像有些偏题了,但实际并没有。 东宫的开启,并不意味着只是将太子丢过去可以了,李元吉这边还要适当的挑选一两个大臣过去辅佐,而这一两个人,则十有*会是将来的辅政大臣。 毕竟太子年幼,很多事情还没有独自决定的能力,身边也需要人去帮着参谋。 一切的事情,都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阻力。 科学院那边的研究工作也正在调整,朝着工业以及农业方面倾斜,军工方面依旧没有减小力度,但是短时间内,也不会增加什么力度了。 变化最大的,是朝廷的各个衙门,这些衙门近段时间依旧很是忙碌,但却不是忙着新计划,而是忙着处理之前的问题,将没有完成的计划一步步的去完成,新的项目,几乎没有出现。 时间来到了神元六年的年底,李元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年的时间了,也来到了他执政的第六个年头的末尾。 总结起来,有遗憾,也有满足,整体而言,李元吉对这六年是较满意的。 而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李元吉来说基本也等于是混日子了,早过了冲动兴奋的年纪,现在的大唐,各个地方都在稳步的提升,只要保持着这个方向,即便李元吉什么都不做,也未必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只剩下一个月到了正旦,外面的天空,不停的飘着大雪,瑞雪兆丰年。 虽然天气不太好,但此刻的大唐,却没人因为这糟糕的天气而去懊恼。 当然,工部例外,糟糕的天气,使工地不得不停工,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根本没办法施工。 而赶在入冬之前,经过多方的努力,在投入了五台新的压路机以及十台卡车以后,水泥路终于是修到了同官(铜川)。 可以说在修路方面,现在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当然,整条道路现在还没有全程贯通,而源头在于渭水的那座桥,至今尚未完工,这是个最大的问题。 浮桥虽然方便,但却不是长久之计,且影响通航,至于新修的那座大桥,抱歉,到现在为止,桥墩还没有建起来,至于原因,较尴尬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一个适合在水里建造的混凝土。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李元吉去操心,此刻李元吉正在操心的,是关于东宫的辅政大臣人选问题。 如果可以,李元吉更倾向于多派几个人过去,这样李承光可以成长的更快一些。 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朝廷抽不出那么多的人手,且去的人多了,反倒会影响到李承光的发展。 “陛下,关于人选,何不从前些年新入的官员去挑选一些品性不错的人?再派大臣兼任即可。”房玄龄有些头疼道。 按理说东宫人选最合适的是李承光的同窗,他们足够熟悉,李承光也知道谁的品性怎么样,这样在辅以其他的人,一个东宫的整体架构出来了。 时间还有,如果后面觉得不合适,人还可以再换。 但问题在于,李承光的同窗都是小屁孩,一个个的还不过十岁,让一堆孩子去东宫玩过家家吗?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东宫的属官,年龄不能太大,因为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李承光登基的话,少说还要等二十年以,如果现在去个四十岁的,等到登基的时候,他在不在还是一回事呢。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二十来岁,等到登基的时候刚好四五十岁,年纪什么的刚刚好,即便直接进入内阁,也不会显得太过仓促。 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但这种事情,年龄还是很重要的。 “属官不急,日后可以让承光自己去选,大臣的话……”李元吉有些犹豫不定,这个问题他很早想过,也选了几个人出来,但问题还是那个问题,他们不可能全程跟着,只能兼任。 “朕打算让李靖,魏徵,马周三人辅佐。” “这倒是可以!”房玄龄点了点头。 当李元吉说出这三个名字以后,房玄龄知道了李元吉的意思。 本来是两个人可以了,这是武分家以后的必然性,太子不仅要懂政,还要懂兵,以前武不分家,去一个精明的大臣可以了,现在不行了,术业有专攻,一一武去辅佐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他们不是去教太子怎么玩帝王心术,怎么打仗的。 这些根本不用教,官教执政,武官教军事。 执政不用说了,这些年李承光一直都在学习,这个军事,指的是站在国家层面,如果需要发动一场战争的话,需要怎么去考虑,需要怎么去应对,站在一个立者的角度去考虑,这场战争到底要不要打,值不值得打? 能否合理的做出一场战争的决定,这是很重要的,至于仗怎么打,那是前线将军的问题,跟皇帝没什么关系,总不能去御驾亲征吧?算御驾亲征,皇帝也是起个振奋士气的作用,又不会亲自阵杀敌,不会亲自去指挥作战。 但是派魏徵这个谏臣过去,这较有意思了。 魏徵的吹风机在李元吉这里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效果,或许是不忍看到魏徵这么消沉下去,所以李元吉给他找了个能够施展他抱负的地方。 相较于李元吉而言,去训一下李承光还是较不错的,首先,李承光没有李元吉的那种气势,他做事也不会考虑的那么周全,总而言之,对于魏徵来说,是有机可乘,能够扩大他名声的好去处。 而对于李承光来说,这三个人过去,也是好事一件。 正文 第六三九章:摊上个好爹没办法 正旦朝会,李承光被正式册封为太子。 李靖,魏徵,马周三人被任命为辅政大臣。 李承光被册封为太子这没有什么好怪的,在一年多以前,朝廷在准备了,而且大多数人对于李承光的表现还是感到满意的。 失误固然存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李承光年纪还小,这一年多的进步,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平胸而论,这个年纪,能李承光做的更好的,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多,而且那些能够做到的,怕是也没有这个资格去做这些。 加李承光的长子身份,无形又为他拉拢了不少的人心。 大朝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老一套的流程。 不谈政事,是回顾一下过往,展望一下未来,然后是祭拜天地等祭祀仪式,接着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散朝,各自回家过年去,等待着他们的,是为期半个月的超长假期,也是唯一能够让他们放松的假期。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朝会还例行的公布了来年民间的课赋继续再降一成,即较李元吉登基之时,明年百姓只需要缴纳三成的课赋即可。 一年降一成,稳如狗一样的进行着。 而这一次的大朝会唯一不同的,是册立了太子,册立了诸多的封王。 而王也是有区别的,同为杨氏嫡出的是亲王,庶出的为郡王,但不论亲王还是郡王,手都没有执政的权力。 待他们成年之后,内务府会提供给他们每人五百贯的资金,这笔资金被用于何处,是他们的自由,但自此往后,内务府每月只会给他们亲王五贯,郡王三贯的生活费。 其实这笔资金可以看做是李元吉给他们的创业资金,能够在商业建立一片天地,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不能,这些钱也足够他们生活了,但想要继续奢侈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少不了的,自然是王府,隆庆坊被全面推倒,新建了十座王府,被分配给了七位新王,那里将会是他们之后的去处。 什么? 你们以为李元吉对李承光的支持这么一点?错了,大错特错。 错到大臣们在得知这些举动的时候,都不得不感叹,如果当初李渊能够有李元吉的这份魄力,那么玄武门事件不会发生了,甚至皇子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李元吉对于李承光的支持,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尽管他只是一个即将步入九岁的孩子,可在做起这些决定的时候,李元吉没有丝毫的担忧,也没有丝毫的疑惑。 册封太子,接受群臣的朝拜,这也意味着,自此之后,李承光拥有了参政的权力了。 而在此之前,李承光最多也只是听一听,问一问,算他说的话,大臣们也可以选择不听。 但是现在,他说的话,大臣必须要听,在不违背李元吉意愿的前提下,如果不同意,可以反驳,但绝不能像以前那样,听不听自由,反不反驳也是自由。 “陛下,儿臣有事要奏!”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要进行祭拜仪式的时候,年仅不到九岁的李承光却站了出来。 被册封为太子,他在朝的位置,自然是第一排的左边,而原先的那个位置,是尚书左仆射,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往左再去一位。 而大臣的站位分为左右两列,每一列又分为三排,即一排一共六人,以间的过道为准,左右两列,靠近过道的地位最重要,在这个前提下,左侧官员右侧官员级别更高一些,以左为尊,以为尊,这是古制,李元吉也并没有去改变。 刚被册封为太子有事要奏,这要说没有准备,鬼才信呢,而且李承光虽然被册封为太子了,但年纪太小,可以想象到,近几年之内,李承光真正参政的机会并不多,还是以多听,多学,多问为主。 谁都没有想到,李承光会突然站出来奏。 但也很显然,所有人都猜到了,这应该是李元吉的安排。 “允!”李元吉面色不改的点头道。 大臣们猜对了,这的确是他的安排,真正知情的,只有内阁成员,而这次奏的内容,也是在整个内阁成员的帮助下完成的,当然了,李元吉提出的,李承光操办的核心,大臣们根据这些进行的一些修改,整个奏内容的核心思路,还是李承光做出来的。 “近一年来,儿臣走了很多地方,有富庶的,有普通的,有贫穷的,这些地方给儿臣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但却有些一样的感觉。 这一年来,学习之余,儿臣也在不断的查阅着相关的数据,得知大唐五十岁以长者约八百万有余,六十岁以长者约四百万有余,七十岁以长者,约八十万有余。 而在去年之前,常平仓共有一千三百余座,其万石规模一千座,十万石规模二百八十座,二十万石规模二十座,根据户部常平仓统计数据,至去年九月份,万石规模常平仓平均储存量为七千余石,十万石常平仓平均储存量为六万石,二十万常平仓平均储存量为十四万石。 去年新修万石规模常平仓三百座,十万石常平仓二百座,二十万石常平仓五十座,按照以往的入库率,今年夏收以后,可以保证之前的常平仓储存量为九成,而新修的常平仓储存量为五成。” 李承光的话让不少大臣纷纷一头雾水,又是老者又是常平仓又是储存量的。 随着三年灾害的过去,加海产品的流入,大唐对于粮食的消耗的确减少了一些,而随着镇北,原,关三座粮仓的连年丰收,入库量也一年一年多,这也导致了户部不得不开建常平仓来保证粮食的存储。 还有一点,今年朝廷打算开放一部分酿酒令,用于改变生活,顺便消耗一下粮食,不然粮食放的时间长了,也只能坏掉,而且每年翻晒也不是件小事。 可是,这跟李承光有什么关系?他提这个又有什么意图? 大臣们摸不清,但李承光和内阁大臣以及李元吉本人却很清楚,这也是他们羡慕李承光的地方,没办法,摊了一个好爹,只要自己不作死,躺着能收获人心。 “儿臣看到了那些地方生活的艰辛,儿臣也不忍看着仓内存储大量的粮食,只能等着几年后被低价卖出。”粮食有保护价,但这个保护价不是一成不变的。 随着连年的丰收,随着存储的粮食越来越多,粮食的价格,自然不可避免的要下降。 到今年,粮食的价格已经下降到了五钱一斗,李元吉登基的时候,足足下降了几十倍,而且照这个趋势,粮价还会继续下降。 若不是有粮食保护价,朝廷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普通百姓会亏的更多,除非存着自己吃,但连年丰收,吃又能吃多少? 粮商,成了最不赚钱的行业,现在已经见不到什么粮商了,只有商业集团还在大规模的维持着,这不是利益驱使,而是政治需要。 尽管一直都在亏损,但这个亏损又是必然的,好在朝廷也在不断的下调保护价格,这也使亏损始终保持在一定程度内,没有愈演愈烈。 “古圣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儿臣觉得,当朝廷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对老者增加一些福利,同时,为了避免这些福利会成为拖累朝廷的政策,故而应当理性对待,即设定一个安全界限,一旦达到这个界限,当停止福利的发放,或减少福利的发放。”李承光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或者说,这是李元吉说的话,他只不过是根据这句话,去做了详细的规划,以及设定一个合理的界限。 “说说你的看法!”李元吉点着头问道。 “儿臣觉得,此政策当因地制宜,以各地常平仓为心,划定相关区域,当常平仓内存粮高于七成时,则开放此政策,存粮低于六成,则全面停止,具体发放数量以及人群,则按照具体的存粮情况来决定。 儿臣较倾向于优先发放七十岁以老者,若存粮足够,则按照每人每月一斗来分,不够,则相应下调发放数量。 同时为了避免冒领,则需要求常平仓官员在一年内,随即审视发放人员至少两次。”李承光继续说着。 意思很明确,各地都有常平仓,按照各自不同的存储数量来决定发给谁不发给谁,而常平仓基本是每个县一个,每个州有一个二十万石规模的常平仓,新的老的五百多个十万石常平仓,则均匀的分布在各州。 如果全部满仓的情况下,五十岁以的基本都可以发到,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勉强可以做到六十岁以的都发,但这长久不了,所以只能只发放七十岁以的,这样倒是可以稳定下来。 虽说受惠的人群减少了,但这个政策一旦出来,不管是否受惠,来自百姓的拥戴绝对会如同潮水一般的猛烈。 “卿等意下如何?”李元吉问着大臣。 开玩笑,这是太子能提出来的吗?这是他能想到的吗?除了你皇帝亲自指示,太子敢说这话吗?大臣们知道了李元吉的目的,这个时候哪敢阻拦?况且常平仓的存粮的确太多了,以至于朝廷每年都不得不新修常平仓或者扩建。 “太子仁义,此乃大唐之幸,万民之幸,臣等无异……” 正文 第六四零章:为太子保驾护航 这样的大事面前,谁敢去反对? 况且现在还是大朝会,虽说外面那些低级别的官员听不到,但也只是暂时的听不到,外面不是有传话筒呢吗? 大殿内发生的对话,那些传话筒正一句句的往外传着呢。 当然,也不会传的那么详细,如说现在,大臣们说了一大通,到了外面,只有八个字,太子仁义,诸臣无异。 通过几年的执政,李元吉在大唐的声望几乎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在古代,皇帝想要收割人心,其实并不需要做的太多,只需要做到轻徭薄赋可以了。 而在李元吉这里,做的更彻底了,徭役已经被彻底的废除了,在干活,那是有偿劳动,全凭自愿的,这很了不得了,让你干活义务干活不给钱,和让你干活给你钱,你选哪个? 薄赋,现在的确是薄赋。 唐朝的课赋本身不高,但是在李元吉登基之后,却发布了十年无课赋的计划,并且每年降低一成,现如今已经降了七次,再有三年的时间,大唐百姓可以不再缴纳课赋了。 这又意味着什么? 仅仅只是这两项,李元吉获得了大唐百分之九十以的支持率,况且在加一些其他的,李元吉在大唐的整体支持率,虽然没有经过细腻的调查,况且调查了也未必能得到真实的数据,但平胸而论,这个支持率至少也会在九十五以。 没有人可以做到百分百,甚至很少有人会做到九十,所以,李元吉在大唐完全是被看做圣人一样的人物。 甚至不少百姓家,在大堂都摆着李元吉的长生牌,拍马屁什么的不要去想了,这些百姓只是希望李元吉可以活的更久一些,让这些仁政可以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 虽然是抱着某些目的的,但大唐的百姓还是衷心的希望李元吉能够长生不老的,虽然他才三十岁出头,还有大把的时光。 皇帝做到这一步,李元吉已经证明了他的成功之处。 即便他现在什么也不做,天下百姓依旧会对他感恩戴德。 对于李元吉来说,继续收割人心,稳固自己的地位,其实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人固有一死,现在自己已经成‘神’了,算做的再好,算超神了又能如何?这大唐的江山,将来不依旧要交到子孙后代的手? 所以,便有了今日的这一幕。 刚刚被册立为太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新任太子李承光便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奏疏,而这个奏疏,不是那些紧要的政事,也不是什么军事,而是一个看似不轻不重的礼待老人问题。 大臣们的回应,其实已经说明了李元吉希望李承光将来走什么样的路子。 但也有一点说错了,仁义,不代表不会铁血,过份的仁义,未必是最佳的选择。 没错,初为太子的李承光,在李元吉的保驾护航之下,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而他打响的第一炮,便是施展自己的仁义,同时也算是昭告天下,太子对于百姓的态度,不会李元吉差多少。 这只是一个奏疏,但这又是一个政治决定,同时还是一个收割人心的重要决定。 以前,前朝,古代,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做到这一点,即便是历练,他们也不会让太子这么早的去做这些事情,更不会让他们过早的去提出这种想法,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未必敢提出这样的想法。 “允!”李元吉大声的回应着,虽然这是他的决定,通过这个提议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况且这不是小事,尽管李承光和内阁大臣们已经准备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李元吉依旧不想看到某些漏洞。 而问题的重点,在于这件事情的本身。 它属于一个国家福利政策,而国家若想通过这种福利来收货人心,那么持之已久很有必要了。 但是如此一来,时间久了又会让百姓形成依赖,或许现在没什么关系,可一百年后,两百年后呢?谁又能保证大唐永远都是这么的强盛?谁又敢保证,大唐不会出现任何的危机? 如果再来个三五年的灾荒,大部分区域绝产的话,常平仓内没有存粮的话,又该怎么办? 一但百姓形成了这种意识,当某一年突然不发了,他们会觉得朝廷变了。 怨恨不至于,但对于朝廷而言,这绝不是一件好事,平时还好说,一但灾年,问题会一下子全部出来的。 “此事年后朝会再议,三月前拿出个方案来!”李元吉继续说着。 这不是一个内阁的事情,也不是他的,不是太子一个人的事情,这需要整个朝廷参与进来,对整个计划进行更详细的探讨,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平衡的机制,以避免让百姓形成依赖,从而对朝廷形成怨恨。 日常的点点滴滴,到了关键时刻,会显出他的重要性了。 玄武门事件,是最好的写照。 李世民虽然登基了,可他很不得人心,如果可以但说无妨的话,恐怕李世民在大唐的支持率,甚至不到百分之十,或者更低。 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的行为。 同理,因为李世民做了这件事情,引起了百姓的不满,所以李元吉因祸得福。 太子李建成死后,更多的百姓希望李元吉可以站起来,推倒李世民,从而当太子,当皇帝。 不但百姓们如此,其实朝大多数官员也是如此的想法。 不然的话,李世民为什么要搞精简朝廷?难道朝廷真的穷到养不起这些官员了吗?还是因为这些官员都是昏庸之辈? 都不是,事情的真相是,这些官员并不是真心支持李世民的,因为李元吉没死,因为李元吉在外做出了成绩,让他们有了对,所以除了李世民的嫡系以外,朝超过三分之二的大臣,都在心期盼着李元吉的回归。 百姓,大臣,都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李元吉可以如此顺利的接管朝廷的原因,有百姓的支持,有大臣的支持。 天策府的老将,为何会反戈一击? 其不乏一些忠义之士,但在生死面前,在大义面前,他们有一部分选择了支持李元吉,因为当年的镇北,各种方面都超越了朝廷。 加强大的军事实力,以及,军方内部,也并不是完全支持李世民的。 所以有了这个结果。 李元吉不是一个权力**特别强烈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现在退位,然后好好的去享受人生,这也是他这么早培养李承光的原因。 另一个,则是李元吉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给后代树立一个榜样,或者说是立下一个规矩。 在古代历史,每当权力的更迭,这一时期总是很混乱的,可以说权力每更迭一次,朝廷要大伤元气一次,十几次,几十次的元气大伤,国家最终还能存在吗? 有没有一个永恒的存在? 不知道。 至少在李元吉穿越之前,是不存在的,没有一个朝代可以逃脱这一定律,尽管每个朝代灭亡的原因都不一样,但在李元吉看来,其实根本原因都一样。 现在,他也想改变。 李承光的这个提议,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李元吉的计划,到他成年之前,还会再有两到三次类似的提议。 也是说,李元吉希望在李承光登基之前,能有足够的威望和百姓去支持他登基,这很重要。 朝会散了,在祭拜天地之后散了。 今年的朝会,发生了几件大事情。 五子现存长子李承光被册立为太子,这是大事之一。 七位皇子被册封为亲王、郡王,这是大事之二。 太子提议朝廷善待老者,这是大事之三。 祭拜天地的环节,以往是皇帝一个人参与的,但这一次却是皇帝与太子一同参与的,这是大事之四。 四件大事总结在一起,对外透漏了一个重要的意思。 大唐有太子了,太子参政了,皇帝对太子的支持力度,异常的大。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在民间,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事情,有太子,大家固然可以更安心一些,至少储君已经明确了,大家也可以通过时间去观察储君的为人,对未来多少有点期盼。 但这事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因为储君是谁,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但是储君刚一位,提出了关乎天下百姓的仁政,这使得储君与百姓紧紧的站在了一起。 尽管储君只是个还不到九岁的孩子,可是在这一提议之下,朝廷官员暂且不说,反正他们知道这个决意绝不是李承光自己提出来的,肯定是李元吉帮他收割人心的举措,但平日里李承光所表现出来的聪慧好学,谦虚的态度,还是赢得了不少大臣的认可。 而在民间,这个影响可太大了。 随着朝会的散去,随着官员的离去,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长安,传遍了整个大唐。 正文 第六四一章:反应 过年,是个热闹的日子。 但是今年的过年,却是格外的热闹。 原因很简单,经过一年的努力,百姓手都有钱了。 算是普通人家,只要肯干,今年的腰包也绝对去年更厚一些。 有钱了,自然要体现出来,于是,过年期间的走访亲友,席面是一年一年还要丰富。 没有了钱的困扰,气氛自然也会更热闹一些。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说着话,聊着生活,聊着未来。 “老幺孙,今年朝廷还减赋不了?”屋内,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坐在太师椅,看着满堂儿孙,满脸笑容的问着。 整个家属老幺家的老幺最本事,当初去打工,稀里糊涂的结识了一位书生,趁着那书生空闲的时候跟人学习了一段时间,刚巧遇见钱庄开办助学贷款业务,老幺孙也是胆大,直接偷拿家里的地契去办了助学贷款,了一家书院。 自然不可能是四大书院,是县里的一个普通书院。 几年的学习,成绩倒是突飞猛进,这运气也着实不错,竟然被洛州州府给相了,进了司法衙门,如今贷款已经换完,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了,而且,据说年后有可能挪一挪位置。 没瞅见屋内的礼品吗?基本一半都是老幺孙带来的。 作为地方官员,消息什么的自然是最灵通的,老太公也经常会问一些国家大事,虽然老幺孙从没谈过什么机密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官府内部的一些改革,成效什么的。 这些东西普通百姓能够关注的的确不多,除此之外,老太公最关注的,是关于百姓的事情。 好这朝廷减赋的事情,老太公每年都要问一次,虽然朝廷从未失信过。 “太公,今年再减一成,正旦大朝会陛下已经宣布了。”老幺孙宁博笑着回应道。 本该年后才能得知的消息,但现在有火车了,加朝廷也下发了新的任务,需要在过年期间开始准备的,所以这些官员都接到了通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好!好啊!陛下真是个好皇帝呀……”老太公笑着称赞道,至于更多的赞美之词,他是真的想不到了。 本身没什么化,还想说出多少好词来?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于李元吉的称赞,甚至在他的身旁,太师椅旁边的桌子,摆着李元吉的长生牌,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穿衣洗漱,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是对着李元吉的长生牌供奉一番,这已经成为了这位老人的日常。 “太公,今年的好事可不止这一件。”宁博继续笑着说道。 “有话你直说,少把你那一套带到这里,我看你小子是欠抽!”老幺宁五老脸一瞪,朝着宁博狠狠的威胁道。 官场说话需要注意,这没什么,大家都可以理解,可在家里还这么嘚瑟,你特喵的嘚瑟给谁看呢? 别看你是官,老子照样想打你打你,算跑到你衙门去打你,都没人敢出来拦一下。 “额……”宁博有些尴尬。 “我看你小子是欠抽了……”老太公朝着宁五骂了句,作势要站起来揍人的样子。 堂内的气氛瞬间欢乐无,儿子训孙子,爷爷训儿子,好吧,其实大家都是闹着玩的,谁也不会当真。 热闹过后,宁博这才开始说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第二件事,是正旦朝会,陛下册封了五子为太子,也是现在的长子。” “恩,国不可无储君,我记得太子年纪应该不大吧?”老太公点头评论道,也算过了把瘾。 “是不大,过去年才九岁。”宁博回应着。 啧啧,九岁是太子了,这人跟人起来还是不一样,哪像他们,活了一辈子了,整个家族也出了宁博一个人才,还是意外发现的人才,当初因为贷款的事,没少被宁五揍,经常揍的下不来地。 最后还是老太公出面狠狠的揍了宁五一顿,这事才算是过去。 关于太子的年纪,老太公倒是没有继续评论,这个他有什么好评论的?如果李元吉的五个儿子没死,现在最大的也十来岁快成年了吧? 玄武门一事,的确给大唐百姓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与不满,很多人都觉得李世民太过残忍,杀兄也算了,连自己的侄子都不放过,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这也是民间最反感李世民的地方,为人太过残暴,冷血,即便日后做出了成绩,表现的很爱民,很仁义,也始终无法彻底打开百姓的心结。 反观,李元吉后来杀回来,杀了李世民,杀了他的儿子,这个百姓较容易接受了,你那叫残暴,人家那叫报仇。 “太公,今年您有七十了吧?”宁博问着。 “恩,再过一个月实七十了。”老太公点了点头,七十是个坎,如果死了,那也算是喜丧了,毕竟大唐活不到七十的人还有一大把呢,加晚年也享受了好日子的滋味,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太子在正旦朝会奏朝廷理应厚待老者,将其分为三个阶段,五十以,六十以,七十以,然后根据各地常平仓的储存情况来决定具体的怎么操作。 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会优先对七十岁以的老者进行补助。陛下已经同意了这个提议,不过具体的方案还没有拿出来,据说陛下下令三月前拿出具体方案。 孙儿打听了下咱们这里常平仓和七十以老者的情况,又研究了下这个政策,一旦这个政策开始落实,多的不敢说,说太公您吧,一年下来,朝廷差不多会补助你半年的口粮。”宁博说着最新的消息。 初步统计七十岁以老者,向他们初步解读这个政策,这是他们的任务之一,这不是某一个特定部门的任务,虽然后期会有衙门专门来负责,但过年期间,所有官员都要参与进来。 并不需要刻意的去走访调查,走访亲戚的时候,打听一下,见一下,说一下,记录一下可以了。 后期衙门会派人单独来了解情况,然后形成一个详细的名录。 虽然查户册也能查出来,但是太麻烦了,需要翻阅几十万人的户册去查。 “嘶……”听到宁博的这番话,屋内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惊讶,吃惊,难以置信。 “老幺,这是真的?”宁五第一个反应过来,但却不是高兴,而是质疑。 从来都是百姓给朝廷交课赋的,什么时候朝廷给百姓发过福利?除了灾年的时候以外? “当然是真的,不然昨天为什么会把我叫回衙门,是单独说的这个事,衙门每一个人,都要在过年期间了解一下附近七十岁以的老者,然后说一下这个情况,这算是一个初步的排查吧,等年后衙门会派专人来走访确认,然后形成一个明确的目录,等到三月朝廷的政策下来以后,开始准备实施。”宁博解释着,当然也没忘了重点的重点。 通知这个好消息只是其一,但另一个消息也是必须要通知的:“不过这也不是每一年都能发放的,具体的还要根据常平仓的存储情况来看,据说初步的计划是存粮高于七成发放,低于六成停止。 等到将来的时候,大概会将这个范围逐步的增加到六十以,甚至是五十以。不过这个说不准,还要看具体的情况来决定。” “那咱们县常平仓的存粮有多少?”一众亲朋满是期待的问道。 虽说整个家族只有老太公一个人可以享受到,虽说这几年谁家也都不缺粮,几个儿子一人一年拿出来两斗粮食足够老太公吃了,现在谁家也不在乎这点粮。 但这是朝廷给的好处,这很稀了,虽说他们不缺这点粮,但凡事不能用缺不缺这个问题来考虑的。 这说明朝廷依旧在施行仁政,而且还是太子提出来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太子将来也有很大几率继续施行仁政,这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事。 都是穷苦人家熬过来的,即便现在有了点,但也没人会去浪费。 “有将近九成吧,听说整个大唐县级的常平仓平均储量是八成多一点,按照这几年的势头来看,只要不遭受天灾*,这个政策基本不会停止。”宁博回应道,这不算什么机密,但也不再解释的范围之内,如果不是自己家里,他不会说这么多。 这个政策不仅百姓认为是好政策,同时衙门内部也都认为是好政策。 为什么? 虽然惠及的人群有限,但是影响却是巨大的,对于地方政府来说,这个政策有利于帮助他们稳定地方局势,帮助地方政府更加顺畅的施政。 虽然现在很稳定,虽然现在施政很顺畅,但谁还不希望日子过的更好呢? 消息,不只是在宁博一家传播着,几乎半个大唐都在传播着这个消息,不管家有没有七十以老人的,都很高兴,因为下面还有五十岁,六十岁,说不定哪天轮到他们了。 这算不算是吃皇粮了? 正文 第六四二章:新问题 事件还在发酵,对于整个大唐的影响,更是不言而喻。 但是毫无疑问,这一次的事件,完全是正面的形象,作为主导者,朝廷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付出…… “当下在籍七十岁以老者有三十三万六千一百七十七人,按照每人每月一斗粮来发放的话,每月需支出约三万三千六百一十八斛,全年需支出四十万三千四百一十二斛,而当下库存约为千万石,算今年的新入库,约莫这个数字至少会增加至一千三百万石,若是来年能将机械化生产推广至镇北,加大开垦农田数量,产量将会再升一些。”新年过后,皇甫无逸班的第一件事,是再次确认人口数量以及常平仓库存。 但是他这里得到的,只能是一个大概的数据,确切的数据,需要再等一段时间,等到各地将详细的情况汇报来才能知道。 而七十岁以老者的数量,这个可能也会有一定的偏差,但偏差应该不会太大,毕竟年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蹬腿,而时间推移了,每一年都有不少人步入这一行列。 各地官府的数据是每月汇总一次,但是朝廷这里却做不到,他们只能在每年的年汇总一次,也是说,现在他这里拿到的数据,是大半年前的数据。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去做整体的计划,算有偏差,又能偏差到哪去? 无非是多个千把人,或者少一些,大体是不会出错的。 而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大唐现在又存粮了,近千万石的存粮。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唐八百余万户,四千万人口的数量,平均每四人有一石的存粮。 单纯的从数据来看,这个数量并不多。 但要考虑到一个现实问题,这是常平仓的存粮水平,常平仓是什么?那是国家粮仓,也是说,这几年以来,国家为每四个人准备了一石粮食。 这些粮食不到灾年是用不的,因为平时百姓家都有自留的粮食,加这些年随着兴修水利,大量的改进生产器械,导致生产效率提升,粮食生长环境改善,产量提升等等原因。 另外一个是人口问题。 李渊时期,唐朝人口仅有不到千万,这是在籍人口,而大业年间,人口数可是直逼五千万的。 几十年的战乱,真的会损失这么多人口吗? 那些人都选择了成为隐户,隐户的好处是不用缴纳课赋。 但这个问题现在根本不是问题,朝廷逐年的在减少课赋,加大量的工作机会,虽说不再均田了,但之前的田地,也是按照村落人口数量来均匀划分的。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是在籍,人在籍不在,哪怕你在这座村庄生活了一辈子,人人都知道你,那也只能抱歉了,没有你的地。 而外面不论干什么都需要户籍,这导致大量隐户人员不得不主动报户。 现在大唐基本没什么隐户了,但这组数据也直接饿的证明了,隋末乱世时期,大唐损失了至少六百万人。 李元吉点了点头,发放的福利只占据常平仓总储量的百分之三点多,这个完全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而且对于大唐来说,只要不遇见*,即便是天灾,也未必会有多可怕。 首先,这么多的储量是完全够用的,其次,机械化生产一旦推广出去,关、原等地或许只能提高生产效率,这是受制于地方大小的缘故。 但是到了镇北,那提升的可是耕种的土地数量了。 而且那边的土地极为肥沃,常年的草原,每一次过冬,都会给那里的土地积累一些肥力,加牛羊马群的粪便发酵,使得那里的土地肥沃程度远超原地区。 在那里甚至不用去养地,直接翻地种都是可以的,而且产量不这边低。 四千万人口,的确很多,但也很少,况且这些人口大多数集在关和原地区。 像诺大的镇北,现在也不过几十万人口而已,这还有将近一半是突厥内附过来的。 “陛下,此项制度势必会导致常平仓在管理方面出现混乱,所以臣认为,可以在各地新修一座常平仓,以现有的常平仓为主,但这座常平仓不担任放粮任务,只负责担负它原有的任务,并且始终保持其不低于九成的存储数量,余下的粮食,则搬运至新修的仓库,此仓库主用于放粮,以及对主仓的补充,两仓分离,在管理可以更加明了一些……”皇甫无逸继续建议着。 这件事情他也没少想,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常平仓的任务本身很重,真以为仓库什么事都没有,等着收粮放粮统计好了? 错了,大错特错,仓库每天都要打开门窗进行通风,除此之外,还要每天都将一部分粮食搬运出来进行晾晒,一直丢在仓库不管不问的话,一年时间都用不了,保准整个仓库的粮食都坏掉。 所以,每座仓库的标配是十人,然后每天还又从外面招募三十至五十不等的临时工用来翻晒粮食。 工钱也很简单,干一天活是一斗粮食,晚收工拿着一斗粮食回家。 虽然没有给钱来的实在,但抢着干活的人依旧一大把。 甚至这些人已经固定下来了,而他们也有的是办法将这些粮食换成钱,如说收成的时候,家里的粮食多卖一些,然后日常拿回去的粮食吃掉,这不一样吗? “钱够吗?”李元吉最担心的还是钱。 不过很快,李元吉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足够了,今年朝廷有不少的盈余,主要原因还是叫停了很多项目,这些资金都省了下来。”皇甫无逸说着,这算是他过的最舒坦的一年了。 得益于朝廷有意放缓脚步,让人冷静一下,没那么多项目了,经费也省了下来。 至于修路,水泥作坊什么都是朝廷的,还是那句话,只需要支付工钱可以了。 加大量的机械化生产,使得人工费用也降低了一半以,虽说要采买车辆,但这些车辆本身是朝廷的工坊制造的,成本根本没几个钱。 所以算下来的话,现在修一条路,甚至当年修长洛官道的时候还省钱。 皇甫无逸也终于体会到了机械化的好处了,原来十个人干的活,现在一个人能干了,而且干活的速度还很快,质量还很高。 特别是修路的时候,一台压路机的作用,简直一千个工人还来劲儿,那效果,杠杠的。 “先做个计划吧!”李元吉点了点头,修建仓库,其实用不了多少钱。 最重要的是,当个皇帝真特娘的好,整个天下都是老子的,想干什么干什么,看哪块地,直接拿来是。 虽然为了名声考虑,不会操作的这么直接,但也可以用置换的方式拿到,跟捡白菜似的。 李元吉才不会为了几千个仓库的事情头疼呢,这笔钱甚至不用朝廷出,各个县能自己去完成。 “陛下,还有一个事……”一直在一旁的马周也突然间开口了。 李元吉看了眼马周,有些疑惑。 “工业化和机械化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极大的解放劳动力,将更多的劳动人口释放出来,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咱们释放了这么多劳动力,但却没有地方去安置他们,虽然眼下来看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日子久了,难免会让百姓养成一种懒惰的习惯,所以,该如何安置这些百姓呢?”马周有些纠结的问着。 整个朝廷都已经决定了停下来缓一缓,但马周却不能停,不是不想停,而是停不下来。 闲置人口太多了,虽然以前的闲置人口也不少,但老百姓没事钻到地头去耕种,打理农田,根本没时间去干别的。 现在打理农田不需要那么多人了,也不需要那么久了,马翻地可以用拖拉机,平地也可以用拖拉机,浇水?抱歉,大部分农田附近都修了水渠,现在可以灌溉了,不用提着桶一点点的去浇水了,剩下的也是除草了,但除草这货家里的女人能干,完全不用一家人都去干这事。 又没有工作,那么问题来了,一帮闲人长时间闲着没事干,会不会惹点什么事情出来? 答案当然是会,这还用问吗? “所以呢?”李元吉看向马周,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当然知道,但怎么去操作,李元吉不太清楚了。 “臣觉得应当鼓励经商,一可以为各地增加税收,二可以提供部分业岗位,算他们用的都是自家人,这也算是解决了部分工作问题。同时,朝廷可以适当的开放一些技术,以此来鼓励百姓经商的热情。” 自由?民主?*? 李元吉心暗暗摇了摇头,那些方法放在现在怕是都不合适,经商这个事,其实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但经过之前的经验来看,胆大的人不少,但是相较而言,这个规模又很少。 单纯的去鼓励百姓经商,这个有些不太现实。 正文 第六四三章:计划经济VS商业经济? 农业化,工业化,信息化。 不论什么时代,不论什么变化。 其实总结起来是一个变化,从农业化向商业化变化,再往后的变化,只能算是自身的一种突破性质的变化。 工业化和信息化虽然天下第别,也被人看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但其内在的含义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商字。 所以,现在大唐面临的也是这个问题。 工业化,李元吉已经提出来有几年的时间了,这一点也在一点点的推进着,尽管速度并不快,但是从零开始的,也不能算是慢。 社会想要进步,必须要打破现有的设定,正所谓不破不立。 想要保持农业,那在其他方面固然可以发展,但是能发展的空间终究是有限度的。 但是农业也不能完全舍弃,毕竟这是人类生存的根本,一个帝国即便在强大,一但自身的粮食需要外面提供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等于是将自己的命脉交给了别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一千,到一万,总结下来还是一句话的问题,如何才能达到一个平衡? 其实很简单,控制一个区域内的人口数量可以了。 人口多,必然会导致公共资源均摊率下降,人口少,公共资源也不能不修建。 同理,人口多的地方,还要面临一个问题,需要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来维持这些人的生计,而这又会占据耕地,影响粮食的产出。 其影响最大的,便是原地区,这一点几乎是自从华夏进入工业化以来,这个问题一直存在的,而且到李元吉穿越的时候都没有解决的。 人口密度过大,又要承担粮仓的任务,根本没有太多的空间去发展其他的方面。 现在还算好一些,放在后世那会,两个大唐还多的人口挤在一个原地区,想想压力该有多大? 不过这是另一个问题,说回当下。 马周的疑虑的确是当下所遇见的问题,想要解决,其实也没那么容易,但真要认真起来的话,其实也不难。 只是,李元吉一时还没拿好主意。 无非是两个模板,一个是计划经济时代,一个是自由开放的时代。 两者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劣势,但怎么操作,还要看各自的抉择。 “传太子!”李元吉突然吩咐道。 办法,今天是肯定要定下来的,没时间再去耽误了,但这件事情也可以让太子参与进来,算是积累一些经验,如果能够得到一些收获,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而在这期间,李元吉也一直在考虑着两者的优劣问题。 不过,李元吉的脑洞从来都是不受限制的。 计划经济最大的好处在于稳定,而最大的劣势在于不够开放,短时间内还好,会带来突飞猛进,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绝对会是最合适的办法。 但是从长远来看,计划经济又显的死气沉沉,早晚有一天要本着改革开放走的,虽然这只是内部的变化。 而直接走改革开放那一步,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的问题在于,百姓还没有完全接受,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做这些事情。 毕竟一个工厂不是开玩笑的,仅仅依靠一个人的身家,是不可能撑起来的,前期必然要到处借钱,甚至是贷款,成功了还好说,可若是失败了呢? 这还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经验。 他们没有任何的经商经验,特别是在关乎到身家问题的时候,这会是一个大问题,敢将自己赌进去的,怕是没几个人。 但若想不出现什么隔阂,不出现真空期,最好的办法是两者同时进行,让两者不会出现某些真空期,可以完美的衔接在一起。 起初的时候必然是计划经济占据风,当自由经济占据风的时候,计划经济可以逐步的撤出,有序的撤出,前提是有足够的民间资本涌入,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什么动乱。 至于国家操控,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但是从长久来看,官商一体,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这会极大的滋生贪腐的环境。 “父皇……”不大会儿的功夫,李承光从东宫赶了过来。 李元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不过这一次,李元吉却没打算去问李承光的看法,这个事情太深奥了,李承光怕是答不出什么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让他多听一些。 “开放一些技术可以,但是形式必须要改变一下,民间从未如此操作过,朕担心他们信心不足,所以最好的办法,应当是朝廷主办,由各地来负责挑选项目,然后派专人管理,如此,可以保证效率,也可以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但仅是如此远远不够,同时也要鼓励民间个人投资,两者相辅相成,在资源,尽可能保证公平对待。”李元吉直接说道。 “朝廷直接参与?”马周愣了下,他原本想的是让商业集团扩大投资范围的,但没想到李元吉更绝,直接让官府参与。 但这样一来,在资源又怎么可能会公平对待? 不过李元吉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有其的道理,马周只是表示了下疑惑,却也没问更多的。 “朝廷与地方官府直接合作,其朝廷以技术以及一成的资金投资,占据四成的股份,并负责后期的技术更新,地方官府投资余下的资金,占据六成的股份,负责运营维护等。除此之外,各县也可以自主引入一些项目,让其成为县里的资产,但是这些,各州府要做好规划,避免项目重叠率过高,从而导致生产出来无人问津。”李元吉大致的解释着,但有些问题他还没考虑清楚,所以也没说的太明白。 不过马周却是听出了点意思,说白了,这些工厂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盈利,或者说,在官方面前,他们不是盈利的,更多的只是为了提供一些工作岗位,在对外的时候,他们可以是盈利的。 “如说水泥作坊,朝廷与州府合作建立,这样使用的时候依旧只支付工钱即可,而个人若是也想开办,那他的水泥只能卖给普通百姓?”马周说着。 “是这个理,如果有多余的产能,也可以卖到民间来赚钱,但这个时候,需要去跟民间作坊来拼价格和质量了。”李元吉点了点头。 “但问题在于,朝廷的作坊只有工钱,材料什么都是不出钱的,但是民间作坊一切都需要出钱来买,两者成本根本不一样,价格方面,算朝廷卖一半,也是有的赚,而民间作坊只能赔钱。”马周立即摇了摇头,这不是个好办法。 一个有成本,一个没成本,那还不是怎么卖怎么赚钱? 百姓也不傻,有价格低的,质量好的,为什么不选价格低的?算质量都一样,又凭什么去买贵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算对朝廷作坊进行限价,可他们算卖个最低价格,依旧是大赚,但民间作坊不一定了,这两个的出发点根本不一样,这还让人怎么玩?根本没得玩。 计划经济的重点在这里,它的核心内容在于下任务,接到任务生产,所需要的原材料,都可以拿着任务去要,免费的,而他们维持正常的开销,靠的都是国家拨款,基本没有创收任务。 后期国家拨款跟不了,才想起来自主去创收,但即便这样,初期的时候优势也很明显。 不过到了后期,因为技术什么的跟不,销量不行,又需要庞大的资金来维持开支,入不敷出,自然而然的也慢慢被淘汰了。 “父皇,儿臣认为可以分为计划任务与自由任务,计划任务则是朝廷下发的任务,这类任务他们可以零成本的拿到原材料去生产,同样零成本的提供出来。但是自由任务的话,他们需要按照正常的价格来采买原料,如此一来,不可以保证两者的差距不被拉大吗?同时,也算是给相关单位增加了一些收入项目。”李承光也听明白了点,这一年多的见识不是白学的,这点见解还是有的。 别看他只是个小娃娃,说起道理来照样不大人差多少,当然,起那些老油条还是有差距的。 “恩,此计可行,适当的释放一部分产能用于营收,这些资金可以用来维持作坊的正常运转,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工坊建成之后,朝廷便不必再去投入了,而等到计划任务基本完成之后,也可以全面投入商业任务用于营收。”房玄龄附和道,这个办法虽然看似有些问题,但问题其实并不大。 相反,他更担心的是贪腐问题。 虽说现在的风气很好,但在大量的流动资金面前,有没有人管不住自己的手,那是另一个问题了,他不敢保证,任何人都不敢去保证。 当然,管不住又怎样? 管不住可以不做了吗?照这样的话,人类社会恐怕现在还是原始社会呢。 “恩,此事玄龄与马周合计下,拿出个最佳方案来,项目优先在铁路,水泥路,卡车三个方向靠近……” 正文 第六四四章:模式混合体 计划经济,这个一直被李元吉不看好的办法,现在竟然提前出现了。 而更让人无语的是,这个计划还是李元吉自己提出来的。 不可否认,身在后世的时候,的确觉得计划经济完全是在耽误时间,耽误人生,如果华夏可以直接走改革开放那一步,或许等到李元吉穿越的时候,华夏基本可以超越美帝了。 但,那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愤青的看法。 现在李元吉成了真正的掌权者,他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站在不同的角度,考虑到了不同的方面,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让现在的李元吉去评判,后世的计划经济到底是对还是错? 答案是有对有错,对的是他们选择了一个正确的思路,正确的方式。 计划经济在国家工业零基础的时候,的确有很大的帮助,可以集力量去发展一部分,让这个国家的基础可以更快的建立起来。 错误的地方在于,他们没有做好后面的应对措施,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有想到后面会出现什么问题。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跟着老大哥的路子再走的,但最终老大哥用自身的亲身示范证明了这条路是错误的,所以华夏如梦初醒般的迅速改革开放。 当然,有多迅速李元吉并不知道,但是几年时间的准备还是必须要有的。 不是说没有作用,也不是完全抛弃了计划经济这一模式,只是从一开始,没人看到这里的弊端,更没有想好要如何去应对。 如果李元吉也走了前世的路子,那么大唐的实力必然会迅速的提升,但是几十年后,同样会陷入更大的被动。 后世的华夏因此而浪费了至少二十年以的时间,李元吉不想去浪费,所以有了两个不同模式的结合体。 同样的,在一开始,给计划经济做好了定位,将他的位置摆在了正确的地方,是单纯的过度模式,一旦后面那个与其持平,计划经济模式要缓步的让路,直至退出历史的舞台。 朝廷开办的企业,算是企业,那也是官企,里面的人员该如何定性,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应当算作是朝廷的官员,但如果这都算是官员的话,那朝廷又该负担多少? 更重要的是,朝廷官员的待遇,跟那些工人可不一样,官员是享受养老保险的,虽说个人交了一部分,朝廷也一直在帮他们交另一部分,这部分钱始终没有动,或者说是存在钱庄吃利息,最终所有的钱,都要纳入这个基金账户。 为官员缴纳,这他们无话可说,可为那些普通的工人缴纳,人数少还好说,可现在基本每个州都有好几座,每个县都要有一座,那么问题来了,计划经济这种模式,前期根本不可能产生利润,一切生产都是为了刚需,为此朝廷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来维持开销,朝廷虽说今年有点闲钱,但是用来干这个,那是绝对不够的。 普通工人的问题好说,他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当下更在意的是稳定收入。 但一座工厂不可能全部使用工人,管理人员也很重要,但是管理人员又没有那么多,而且也不可能从其他地方调过来这么多人。 加其特殊性,跟普通的民营企业有所不同,所以在管理人员方面,还要增设一些岗位。 好在这方面几人商议了半个月,又找李元吉询问了一些意见,最终算是拿下了决定。 “诸位接下来的工作很简单,会有人手把手的去教你们,而在最开始的时候,你们所有人的级别都是一样的,至于能不能晋升,什么时候晋升,这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落榜,并不是最坏的结果,朝廷早注意到了你们这些落榜的考生,也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这个办法有了,工厂,是朝廷与州府共同出资组建的,但你们的身份却不会是官员,不过在厂区内,你们是最基层的管理人员,所有人员采取合约制,合约为五年一签,管理人员而言,有单独的岗位补贴,以及一些绩效奖励,这个随后你们可以去查阅,这些都是透明的。 我只说一下基础的工资,工资为两年调整一个等级,现在你们进入,接下来两年的工资为每月一百五十钱,平均每日五钱,第三年开始,每月工钱一百八十钱,即平均每日六钱,第五年,每月工钱二百一十钱,即平均每日七钱,这是最基础的工钱,但这又不是绝对,如果工作犯错太多,或违反了规定,是要罚工钱的,罚多少,条例会写,接下来你们自己去了解一下。 关于合约的续签,原则只要在一份合约期间没有犯下大错,这个错误指的是被全厂通报处分的那种错误,如果五年内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那么第五年结束以后,原则所有人都可以拿到新的续签合约。 续签合约的第一年工钱与第五年持平,往后每隔两年继续按照每月三十钱的增幅增加,也是说,从进入工厂开始,在职位没有任何变更的前提下,八年后,经过四次工钱的调整,在第二份合约的最后两年,每月可以拿到基本工钱二百七十钱。”刘善对着下面数百落榜考生详细的解释着。 身为一个正六品的大员,虽然在朝依旧是个小蚂蚱,可在这些落榜书生面前可不一样了,刘善的身份,依旧是高大。 而刘善这些年的进步,也可以用神速来形容,而在发展省内,作为第一批成员,现在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了,深得马周信任,甚至可以说仕途一片光明。 但这事太大,刘善却不敢大意,在彻夜通读了好几遍新的规定之后,刘善决定亲自马,一定要将这第一座工厂给搞好。 这样的话,其他地方在搞的时候,有了个模板可以去参考,指引他们走在正确的道路,这也是发展省的责任之一。 但一座工厂不仅仅只是有这些落榜书生组成的,还有更大规模的普通工人。 同理,一座工厂,不仅仅只是签合约,同样还可以解除合约。 给那些书生留了些时间,让他们去消化刚才说的那些。 不得不说,条件的确很丰厚,在工厂,在基层的管理干八年的时间,虽说工钱不如他这个正六品官员多,但也一个正九品的官员多的多。 而且这些人晋升的希望也更大一些,因为他们本身是管理,在高层管理极度欠缺的现在,他们想要升去,还是很容易的。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刘善挥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下面再说一说解约的问题。 原则,是不会出现随时解约的情况的,一般来说,解约分为三种,一种是你们自己提出解约,这种情况下,需要提前三个月报备申请,三个月后可以离职走人。 第二种则是因犯错而被强制解约,这个不用多说了,一但触及这个条款,那是直接走人了。 最后一种,是因为工厂的发展需要,或政策影响,而由工厂提出的裁员解约,可以理解为工厂需要转型,或者业绩不佳被关闭等原因需要的裁员,走的是那些没有犯错的工人,这种情况下,由工厂提出的解约,则需按照个人当年工资等级作为基础,额外支付十二个月的工钱方可解约。 通俗点讲,是合约没有到期的,工厂按照你现在的工资一次性给你一年的工钱,然后可以强制解除合约。 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并不大,原因想我刚才说的那样,转型大家可以跟着转岗,除非是关闭工厂,并且没有为大家找到出路的前提下才会裁员。 另外要说的还有一点,工厂有工厂的要求,年纪太大的,里面的活也未必能干的动,普通工人续签合约最大的年纪为四十一岁,管理人员续签合约最大的年纪为四十五岁,一但超过这个年纪的,无法得到续约合同,同时也无法得到解约赔偿。” 下面的人不断的点着头,待遇什么的虽然不如官员,但也他们在外面好的太多,而且还稳定。 虽说五年签一次合约较蛋疼,但只要自己不犯错,按照现在这个来算,大多数人可以签四份合约,到离任的时候也是五十岁左右,而平均一份合约的工钱增长为一百二十钱,单独四份合约是四百八十钱,加一百五十钱的基础工资,第四份合约最后两年的时候,他们每月都可以拿到六百三十钱的基础工资。 而且这还是最坏的结果,如果级别提升了,工钱肯定是要跟着往提的,还有奖励什么的,最后两年一个月能不能拿到一贯钱不好说,但那个七八百钱没什么问题吧? 七八百钱是什么概念?一个月的工钱,可以让他们一大家子很潇洒的活三个月以了,省吃俭用一些,一年也用不完。 当然,能够来到这里的,也不是所有落榜的考生都有资格的,他们首先还要经过一轮新的测验,只有通过了这个测验,才会获得一个实习的合约,期限为一年,工钱为每月一百二十钱,如果实习期间的表现不行,那只能说再见了。 在座的都是过学的人,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这一笔账还是算的很清楚的。 正文 第六四五章:大唐流水线的强大 对于一个科考落榜的考生来说,能够找到一个稳定的,工钱高的,有保障的工作算是谢天谢地了。! 虽然有学问在找工作方面的确挺容易的,但是起几年前来说,现在也不是没有难度的。 之前的那些用人的单位争着抢人,不论是一些大的企业也好,商铺也好,都在抢人。 但商家的增长数量,又怎能得过学生的毕业数量? 所以,几年的时间下来,让这些新毕业的学生在找工作方面有了些问题,至少不如以前那么轻松了。 简单点说是以前他们可以挑地方,现在,只能让单位去挑他们,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大。 商业集团到也算是一个出路,但还是那句话,一个萝卜一个坑,商业集团虽然是庞然大物,但他的扩张速度,也远远无法接收这么多的学生。 所以,这些落榜的学生只剩下了几个选择,要么继续等待,找一个工作慢慢积累经验,要么是自主创业,或者回家种地,在村里开个学社? 反正不管怎么选择,对他们来说,可选的余地都不大,现在读书的前途已经不如以前了。 但又不可否定的是,不读书,永远都不会有前途。 好现在,虽然他们落榜了,但却也赶了一个好时候,进入这个工厂,待遇虽然不算高,但起普通工人也不低了,而且未来工钱的涨幅也都清清楚楚的,多的不敢说,最起码一家人算是有了保障。 当天之骄子落在地以后,是需要一个时间去缓冲的,让他们可以接受这个落差。 但是现在,这个方式几乎人人都可以接受,因为从一开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入朝廷的。 从一开始,他们知道了几个不同的结果,虽说有失望,但那并不是绝望。 近水楼台先得月,雍州作为距离长安最近的州府,或者说是将长安给包围了起来,甚至连长安也是雍州的治地,在这一次的改革,自然充当了马前卒的角色。 如何分人,也是一门学问,驴头马嘴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详细的讲解了关于管理人员的待遇,职责等内容之后,刘善便让人将这些人开始分组。 要组建的工厂太多太多了,这点人根本不够用,但也不能乱用。 首先要做的,是按照专业来进行分工,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做,这是毫无疑问的。 机械方面的学生,自然而然的被分配到了机械厂,至于那些专业实在不对口的,则被胡乱的分配了,只不过在后面的岗位分配,这些人是不会被分配到技术岗位的。 除非他们自学这方面的技术,并且得到了认可,否则的话,大多数人这辈子也只能在那些非专业岗位混一混了。 第一批组建的工厂有三个,水泥厂,石子厂,机械厂。 前两个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单位,分配这些学生去,主要是负责统计,以及任务安排与规划这些的,关于专业性质的东西,他们也要学,但不需要了解的太透彻,每个班都有班长去领班,那绝对是老手,基本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 机械厂虽然只算是一个,但真要算起来的话,这却是个庞然大物。 “先介绍一下我们机械厂的大体情况吧。”一个新建的房子内,面前是一副巨大的图纸,图纸面有几个区域,面标注着各自的名字,但更详细的,却没有列出来。 为众人介绍的,依旧是刘善,厂长是科学院那边派来的人,但人家忙着搞科研,哪有功夫来管理这些杂事? 所以人家也是临时顶个名字,后面找到合适的人在换人罢了。 况且现在整个厂区还没有建起来,这让人过来,未免有些大题小做了。 所以,现在这里的情况,大多数都是刘善在负责的,不过身边也跟着一个备选的厂长,但是那货现在也是个生手,还需要时间去适应,学习,现在还不太合适站在台前。 “整个机械厂分为第一工程车辆总装厂,第二农用车辆总装厂,第三工程大部件生产制造厂,第四农用大部件制造厂,第五工程零部件制造厂,第六农用零部件制造厂,第七部件集成分装厂,第八蒸汽动力厂八个分厂。 顾名思义,现在采取的是流水线生产模式,总装厂,是负责将另外两个部件厂制造出来的部件组装成车辆成品,可以路跑的那种,即只负责最后的总装。 大部件厂是负责制造车辆所需要的一些大规格的部件,如说地盘,驾驶舱,车厢等等。 零部件厂则是负责生产制造一些相对较小的东西,如说座椅,方向盘,刹车,轮子等等。 集成分装厂则是负责将一些可以整装的零部件进行一次组装,这样到了总装的时候,可以直接拿来使用,可以极大的提高生产效率,同时工位专一化,也可以有效的防止残次品的概率。 蒸汽动力厂不用多说了,是制造车用蒸汽机的地方。 也是说,原材料会先进入几个部件厂,生产出零部件以后,送往总装厂,然后在那里进行总装,各个厂的职责分明,工作相对较为简单,可以极快的手工作,且容易熟练操作,避免失误发生。 接下来会对大家进行详细的分厂实习,然后各自会被分配到相应的车间进行学习,你们必须在三个月内,彻底的掌握交给你们的这门技术,并且熟练的掌握,并运用,三个月后,新厂建成,到时候你们需要负责教会你们手下的工人,并且指导他们进行生产。”刘善说着详细的情况。 随着话音的落下,下面也开始了小声的议论。 没有议论那是不可能的,没学过机械的也算了,但是学过机械的,可是都知道这里面可不是那一点东西的。 他们在学校学习了四年的时间,都没敢说完全掌握了这门技术,现在只给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们掌握这门技术,这个难度…… 抱歉,真的很让人头大。 不过刘善却没有跟他们说的太多,因为说不如做,难度大不大? 讲真,刘善个人而言,难度一点也不大,算让他这个从未学过机械的人去干他们的工作,他都可以保证在一个月内彻底掌握这项技术。 之所以给三个月,不是觉得这些学生笨,而是因为建厂房需要那么多的时间,制造设备需要那么多的时间。 虽说可以提前进行下一步,但是让这些管理人员彻底的摸透这里面的东西,总归是有好处的。 接下来,进行的自然是人员的细分。 这个很快,名单什么的都有,直接点名,然后各自去各自的区域待命是了,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搞定了。 再然后,目标自然是试验场。 除了那里以外,现在也没更多的地方去给他们学习。 而那几十个学徒,现在也成了老师傅,这些新毕业的学生,接下来由这些学徒来负责调教。 当然了,考虑到人多,厂多,试验场内也是提前准备了一些东西的,如说将之前研究的厂房进行了拆分,将很多零部件的生产工序进行了重新的划分等等。 原本还以为很难的众多学生,到了试验场,被分配了详细的老师傅,见了他们亲自操作以后,心里只想说一句p。 是的,是妈卖批。 每个人负责的技术数量不一样,相对难一些的,要求高一些的,那些人单独负责这一项技术,只要搞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懂。 而一些简单的,生产速度快的,则需要负责两三个技术,而这些技术也根本称不难,是熟能生巧,别的不说,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你让他待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也能有九成以的把握制造出符合标准的部件。 这特喵的完全是智商的鄙视啊。 当然,试验场内的设备是有限的,很多零部件,都是在同一台机器加工的,这里只是负责研究,而不是用来生产,所以机器可以照顾的过来,但是到了工厂不行了,这些步骤是必须要分开的,否则会影响工作效率。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批新来的学生基本也都熟悉了整个工序,在没有老师傅的指导下,终于在半个月后,成功的制造出了第一台属于他们制造的车辆。 再然后,是试车,然后继续制造,熟练那些工序,熟练那些步骤。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但是到了一个月以后的时候,他们几乎每天都能制造一台卡车,压路机,铲车,拖拉机等。 除了总装那边的速度慢了点,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那些负责总装的家伙,可是要知道每一个零部件需要安装在哪个地方的,什么样才算是合格,他们的难度是最大的。 但到了实际当,他们的难度又是最小的,因为那时候他们手下有很多工人,每一个工人只需要熟悉几个步骤可以了。 正文 第六四六章:主任,我有个想法 流水线生产是整个世界效率最高,对工人要求最低的一种生产模式。 ! 同理,相对应的情况下,流水线模式也是所需成本最低的一种模式。 尽管流水线所需要用到的工人数量将会是传统模式的十倍,甚至是二十倍之多。 但是时间,产出,综合成本计算下来,却又是最低的。 而放在大唐这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流水线模式无疑又是最合适的。 人口多,人工成本低,这是最大的优势。 且流水线模式对于工人的要求,几乎为零,只要是个正常人,哪怕脑子笨一些,无非也是多练习几天的功夫而已,熟能生巧以后,效率自然而然的也会提升来。 大唐的每一个人都会种地,无论聪明的还是笨的,都可以种地,这是打小学会的技能。 而且两者相较起来的话,流水线种地反而简单了许多。 是的,流水线俗称傻瓜式操作,简单到爆。 算后世逐渐的采取了工业机器人来取代人工操作,但是流水线的模式依旧没有改变,只是在自动化方面做了更大的进步,可以看做是提升效率降低成本的一种方式。 但是现在,完全不需要。 第一批人现在已经成为了老手,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还记不下几个步骤要求,那这么多年的学算白了。 为了确保每一个零部件都不存在问题,在制作标准的时候,将其定制的特别严格。 至于普通工人的工钱,每月只有八十钱。 零工每天还有三钱呢,一个月下来也是九十钱,长工反倒是工资更低了。 当然,这还不算最低的,起外面大多数地方来说,给这个价格已经算是良心价了,与商业集团的薪资定位是一样的。 零工工钱是高,但零工却不是天天都有的,竞争之激烈,超出常人的想象。 一个月下来,大多数人能够干个半月算烧高香的了,运气好的话,能干个二十天左右,干满一个月的,更是鳞毛凤角一般的存在。 所以,长工的工资相对低一些,但却胜在稳定,每个月八十钱,这是固定的,除去三天的假期,所以这个待遇还是很容易被接受的。 招工的消息被放出去之后,仅仅一个午的时间,八座分厂所需要的人员,已经招满了。 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有什么质疑,觉得工钱低之类的,谁敢多说几句,说不定人家招满人了,大多数只是大致的问一下工钱的事情,然后直接报名参加。 入厂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体检。 大体跟征兵体检差不多,因为年龄有限制,所以这方面并不需要有太多的担忧。 体力测试,包含了跑步耐力测试,举重臂力测试等等,然后是视力等测试,这个要求低一些,只要能不把东西看错算过,再然后是智力测试。 一个流水线工人用得着智力测试?说是智力测试,其实也是对学习能力的一个简单测试。 方法很简单,是堆积木,由示范员做示范,不断重复的去做,觉得学会了,到隔壁的屋子进行测试,按照刚才示范员堆积木的顺序将图形堆出来算合格。 题目也不算困难,只有八块大小不一的积木,要求是不出错误,一次性堆积完成。 示范员其实是先前被招募进来,并且通过学习的落榜学生,每演示一遍,会在工人的卡片画一个记号。 五次以内能够学会的,算作一等,十次以内学会的,是二等,二十次以内学会的,是三等,二十次以的,是四等。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筛选,但却关系到他们之后的岗位分配。 虽说都是流水线,但也有技术类的岗位,当下没有足够的技术员,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初步筛选出合适的人,然后在进行培养,同时也会在后期进行发现补充。 等级越高,接下来分配的工作越好,虽说开始拿到的合同都是一样的,但一个零部件车间负责打造方向盘的,跟总装车间负责组装卡车的工人,前途能一样吗? 理论说是一样的,但实际,后者却有更大的晋升空间。 经过十来天的忙碌,八个分厂终于算是进入了尾声,马要进入正式的生产工作当。 设备什么的也在进行着最后的调试,而八个分厂,人数最多的,自然是两个总装车间,各自有八百七十余人,十人一组,不管他们目前掌握的知识怎么样,至少这个车间是有能力同时开工组装八十台以的卡车的。 下面的零部件厂人数不等,有六百多的,也有五百多的,八个分厂加在一起,单是工人数量达到了将近五千人,而这仅仅只是初步的规模而已。 裘球是一名落榜的考生,原本觉得自己的天空突然间灰暗了下来,没想到来到了一个人生的转折点。 报名,通过了考核,经过培训期间的不断测试,岗位的调整,自己最终被分配到了卡车总装车间。 虽然工序被简化了,生产模式也被格式化了,但在裘球看来,自己肩膀的担子依旧不轻。 不说其他,说卡车组装这一块,从零部件到自己的车间,然后再到组装完成,整个过程需要一百多道工序才能完成。 这还是极大的简化了步骤的,而且也是在学习的期间,部门又进行了相关的协调,为了更方便生产,所以将一部分步骤分配给了其他车间的。 一百多道工序,十个人来完成,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一天的工作下来,裘球更是感觉到了绝望,即便将一百多道工序分成了十个部分,可是速度,依旧很慢,十个人的学习速度,甚至赶不自己当初的学习速度。 晚,下班以后,所有的工长都被聚在了一起。 工人们下班回家了,他们还要继续留下来开会,说一说今天的问题,而最让人尴尬的是,今天一整天的时间,整个车间内八十多个组,竟然没有一个组完成一台卡车的生产任务。 而按照原先的计划,今天属于适应期,至少需要完成卡车总装任务的百分之三十以,也是三天,最多四天,他们要把一台卡车给组装起来。 但是按照现在这个进度,七天能组装成不错了。 刘善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作为机械厂的督军之一,生产任务相差太多,这让他的脸也没有任何的光芒。 不仅只是总装车间,所有的分厂,没一个能完成任务的,总装厂还算好点,虽然进度缓慢,等适应了以后会好一些,但是零部件那边妈卖批了,次品率竟然达到了六成。 这不是在生产,而是在烧钱,至于原因,当然是生手操作不熟练,虽说大量投入了机械化,但还是需要人工去做的,这些零部件全部是拿着卡尺一点点去测量的,错一点都不行,这点错了,到了总装那里可能装不,或者引发安全隐患。 不过问题得一个个的来,目前配件存量还有一些,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学生娃在等待工人到来之前的时候,利用机器生产出来的。 “都说说今天的问题吧!”刘善头疼的问道。 “我先说吧,我们组而言,目前存在的问题很明显,工人学习速度太慢,或者说,我们高估了他们的接受能力,一个人需要负责十道以的工序,而且很多工序是需要两个人,甚至半个组的人配合才能完成的,所以综合下来,每个人至少需要负责二十道工序。 他们没有我们这些人在学院学习的经历,在面对新的知识的时候,他们或许不知道该怎么去操作,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裘球第一个站出来发言道。 虽说科举落榜了,但是在工厂里,他可不想落入下风。 积极发言,不管是衷心的也好,挑刺的也好,只要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自己会在面留下一个好印象。 要知道,现在车间主任这个位置还是空着呢,这是个专业性较强的岗位,按照朝廷的用人风格,更是宁肯空着,等他们这批人成长起来,也绝不会滥竽充数。 “我们组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现在来看,只能慢慢的让他们去适应了。” “或者一个组可以同时组装两台,加快他们的适应过程,毕竟我们的流程是有先后顺序的,让他们不断的忙碌起来,不去闲下来,问题或许会自然而然的解决掉了。”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有的在表示无奈,有的干脆直接开始出主意,打的算盘,差不多跟裘球是一样的。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两只脚还走不稳这条路呢,还想单脚走?这根本不可能。 当然,作为一个励志要往爬的人,裘球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学生,他的成绩是不错的,落榜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重考也可以,但重考录取的几率并不大,所以他出来了。 看着依旧头疼的刘善,他虽然很不错,但终究不是专业人士,现在也是没人,所以才来这里盯着,但刘善干的活,也是分配任务,监督的,技术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 而在这个问题,裘球基本已经有了个相对可靠的办法来解决了,悠然道:“主任,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正文 第六四七章:不够彻底 “哦?说出来听一听!”刘善顿时来了兴趣。 作为一个改革派的先锋级别人物,刘善在接受新的事物这一方面还是挺不错的。 如果没有这样的大局观以及性格,也不可能在发展省内留的时间太久,并且深受马周的信任。 发展省的定位与其他衙门有所不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没有前例可寻的。 只能依靠自己的想法,摸着石头一步步的过河,发现这条路不行的时候,必须要立即停止下来,然后做出改变。 所以,在所有的衙门当,发展省又是最能接受批评与建议的衙门,这是他们的工作特性,也是一个无奈之举。 没有足够的经验与例子,只能这样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去接受批评,接受建议,等到自身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有资格去指引别人。 “主任,现在的问题还是集在工人的学习能力,他们没有过学,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虽然现在当了工人,但内心深处,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农民,以一个农民的心态去做工人的工作,又怎么可能会做好? 心态这是一个方面,这个我们也最不好控制,那么抛开这个方面,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那么不难解决了。 既然我们已经采取了流水线的生产模式,尽可能的缩减分摊到每一个人身的工作任务,而现在又证明这种方式好像并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做的更彻底一些呢?”裘球着重说了两个方面。 心态的确很重要,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又怎么可以干好事?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总装车间的进度缓慢,零部件分厂的残次率高的吓人,这里面绝不仅仅只是因为生手的原因,其实这套制度并不完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一套制度所造成的。 倒不是说制度不行,而是做的还不够彻底。 “继续说!”刘善微微点了点头,裘球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怎么细化,做的更彻底,这是个问题,继续增加人手?这不太现实。 一个组十个人基本已经是极限了,再增加的话,一个组的人都会没地方站,这还怎么工作? “其实很简单,继续合并生产组,将整个车间组建成若干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下辖若干生产组,如说一个生产队有十个生产组,那么将一百多道工序分摊到十个生产组的身,这样每一个生产组只需要负责十道工序,同时可以根据安装所需要的时间,来进行一些具体的协调,尽可能的保证,每一个组,完成各自任务的时间不会相差太久。 而这样的话,每一个组所需要学习的技能更少了,学习速度也会更快一些,也更有利于工人掌握这些技能。 至于生产效率,其实影响并不大,甚至可能会现在的生产制度有所提高。 第一组完成生产任务之后,将车辆移交给第二组,第二组接着第一组剩下的去进行生产任务,之后在移交给第三组,而第一组在移交完成之后,立即投入新的工作,从头开始,这样相当于每一个工作组每一刻都在工作,算有休息,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属于可接受范围。 一旦这台车走到第十个组那里,在回过头来看的话,会发现这十个组每个工位都有一台车,在进行着不同阶段的总装,相当于同时开工建造了十台车。 而从理论来说,只有第一次从第一组开始,到第十组这间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后面只要生产任务不间断,材料可以跟的,意味着往后每一天,每一个生产队都在组装十台卡车。”裘球说着自己的细分计划,不过具体怎么安排他并没有详细的考虑,这只是个初步的思路,但这个思路又是绝对可行的。 “整装的时候,用时最长的工序是哪一道?”刘善眼前一亮,听完这个建议之后,便立即意识到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流水线,大唐早在玩了,只不过从来没玩的这么大。 而现在的这一套制度,是从兵工厂那边搬过来的,在决定组建机械厂之前,刘善还申请去了兵工厂进行参观,他们是十个人一组,然后每人完成一个步骤,最后组装成枪的,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卡车的总装步骤步枪的组装更复杂,工序更多,所需要用到的人也更多。 “是蒸汽机的安装以及动力总成的连接,整个工序下来,按照我们现在的水平,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搞好。” “这两个最耗时的是哪个?”刘善继续问道,两个时辰太久了。 “动力总成的连接,这个最快也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大多数时候,为了保证不出错误,都需要一个半时辰左右。” “按照工序的先后顺序,一步步的写下来每一个工序所需要用到的时间。”刘善点了点头,一个半时辰,这个倒是可以接受,其实两个时辰也可以接受,但他想做的更好一些。 既然决定了,为什么不做的更彻底? 先前的迷茫,只是因为没想到这些问题,现在问题都说开了,刘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将效率最大化。 毕竟这些年接触的东西也不是白接触的,在提高效率这一块,刘善的能力在整个发展省也是数一数二的,当然,这只是从制度方面来评的话。 不用每一个人都去写,生产工序顺序都是现成的,直接从办公室拿来工序表可以了,然后一个人按照先后顺序念着,所有人说一个时间,找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时间,这是这个工序所需要用到的时间。 一百多道工序下来,单单只是总装,这台简陋到爆的卡车,也需要八十多个时辰才可以搞定,如果算从原材料开始的话,一台卡车大约需要三四百个时辰才行了。 不过,帐不是这么算的,这个工时算的是一个人从零开始,每一个步骤都是一个人参与所需要的时间,但是很显然,这绝不会只有一个人参与。 然后第二部,进行细腻化的划分,依旧是从头开始,将十个工序汇聚在一起,然后询问所需要的时间。 这个时间按照的是他们这些熟手操作的时间,新来的工人自然达不到,不过等熟悉了以后可以了,前期的时间差距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一组有十个人,十个人同时动手的话,这些工序完成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而且总装方面,也并没有多么的复杂。 毕竟现在的卡车,并没有电路,连个灯都没有,所以不用去考虑那些走线的问题,是单纯的将零部件组装在一起,让他成型可以跑动起来可以了。 而动力总成需要一个半时辰,这是个较尴尬的问题。 如果以一个半时辰为基础来划分的话,那么只需要四个工作组可以完成一台卡车的组装了,但是如此一来,每个组依旧需要负责二三十个工序,平均每个人是两三个工序。 虽然已经极大的减少了工序,但对于那些工人而言,刘善的看法是最好只让他们负责一道工序,这样可以更快的手。 于是,继续拆分,将动力总成拆分成两个部分,熟练以后两个部分都可以控制在半个时辰左右,那么其他的工组,也按照半个时辰的时间来进行划分任务。 最终,一队的规模为九个工组,在全部熟练以后,平均每一队的完工时间大约都在半个时辰左右,这也意味着,一队九个工组,在将来平均每半个时辰可以生产出一台卡车,一个白天的时间,一队九个工组至少可以生产出十至十二台卡车,这个效率很恐怖了。 而整个总装厂有八十多个工组,组成九队,每天能产出近百台卡车,这效率……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下,但只要有可能,值得去试一试,反正现在也是摸索阶段,有想法要去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于是,接下来进行了工组的划分,裘球被任命为了临时队长,当然,还有其他八个人也被任命为了临时队长。 然后一帮子人又回到车间,对各组的工位进行了重新的划分,等到明天开工以后,按照新的制度去生产。 工序什么的都在他们脑子里印着,这些人几乎都可以单独完成卡车的组装,对于每一个工序都很熟悉,现在需要做的,是按照新的任务,去熟悉一下,然后明天交给手下的工人可以了。 而这一项微不足道的改革,其实起到的作用却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自身而言,它仅仅只是解决了卡车总装厂出现的问题,但实际却是打开了整个发展省的思路,告诉他们不能只凭借经验,需要根据不同的情况,来进行一些具体的调整,可以继续加深,也可以适当的缩小。 同时,这一套制度也被引用至各个行业,直接导致了整个大唐的工业能力提升了几个等级。 正文 第六四八章:恐怖产能 流水线制度绝对是人类工业历史最伟大的发明创造之一,它的发明创造,直接帮助人类提升了几个等级。! 而一套流水线制度从诞生到完善,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时间,经历了多少次的不断改动。 裘球提出的这一套制度,基本已经与后世那一套流水线相差无几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将这一套制度发挥到最大的效果,不过这也是意料之的,他们只是在人员方面进行了新的分配调整,但工作环境方面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即便如此,在短短的五天之内,几乎所有的工人都熟悉了新的工作岗位以及自己的职责,十天过后,基本都熟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一个月后,整个流水线已经可以正常的运转了,而生产速度,已经无限接近了一个月前他们开会总结时的目标,现在平均每个工位需要工作的时间,大约在半个时辰多一些,用小时来计算的话,大约是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左右。 这个时间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了,而最让人惊喜的是,总装车间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一条组装线,一天组装九台卡车了。 而整个总装厂拥有九条组装线,一天是八十一台卡车,而且随着工人技能的熟练,这个速度还在不断的提升,最终达到一条组装线日产十至十二台卡车这个目标,已经是无限接近了。 一天近百台卡车的产量,这个消息深深的震惊到了整个朝廷,连李元吉,也都被吓的不轻。 询问过后,这才明白了真正的原因,不过即便是这样,李元吉也还是决定带着大臣亲自来参观一番。 当然,裘球作为改进这条生产线的第一功臣,自然而然的也进入了李元吉的视线。 一个平底的板车,长宽并不大,只是将卡车的底盘托在面,然后连带着整个板车,被送入第一道工位,一组十个工人,瞬间围了去,十个人围在一个底盘周围,显的有些拥挤,但实际却并不是这样。 每一个人的位置,相对应的工作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需要负责好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可以了,其他人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操心。 而组长则是统揽全局,同时负责班组最核心,也是要求最严格的工序,这个工序或许并不是整台车最难的,但却是这个工位要求最高的工序。 完成之后,所有人检查各自的工作情况,组长在亲自巡视一遍,同时喊来下一个班组的人来检查,确认无误之后,直接将这台车拉走到下一个工位,然后这边在重复相同的工作。 “陛下,此处车间一共为九个工作组,按照每一道工序所需要用到的时间来进行工位职责的划分,确保每个工位的工作时间都在半个时辰左右,而这么做最大的好处是更进一步的简化了工人所需要掌握的技术数量,现在平均每一个人只需要负责两到三道工序可以了,做完这些以后,会把车辆转交给下一个工组,然后由他们进行接下来的组装。 而最初的时候,总装厂采取的是班组责任制,即每个班组负责组装一台卡车,但那项制度仅仅只实行了一天,便因为发生了太多的问题,远远达不到预期,同时又因为有了更好的制度,所以便放弃了那一套制度,而采用了现在这个。 不过目前来看,臣感觉依旧还有进步的空间,这也是臣等努力的方向,另外是这个车间,还需要一些改动,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整体改动并不大,局部方面进行一些微调可以了……”刘善指着面前的组装线,心满是骄傲的介绍着。 没理由不骄傲,因为这开创了大唐的先河,同样是流水线生产的火炮厂,一天的产量也远不如机械厂这边。 而卡车总装厂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效果之后,这一制度迅速的被推广到了第二农用机械总装厂,那边在熟练了以后,这几天的产量也是蹭蹭的往窜。 配件厂那边有些尴尬了,配件不是总装,有些工序可以分开,有些则不能分开,反正经过一番折腾,生产模式倒是改变了一些,效率也提升了一些,但与这两座总装厂相较的话,提升并不大。 大臣们如同是乡下农民进了大观园似的,虽然他们也见过流水线生产,但是这样的流水线生产,却是头一次见。 之前的流水线,是几个人配合着完成一个产品的制造,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在配件合格的情况下,这个质量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流水线,却足足有近百人那么多,而且九个工位连接在一起,基本是从车间的这头到了那头,还又拐弯绕回来了一些。 另一边,原本也是工位,但是现在,只能被空下来,用于存放零部件什么的了。 大臣们看的是热闹,但李元吉看的却是问题。 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个流水线的问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最让李元吉觉得看不过去的地方,是全程都需要人力去推动,也是需要依靠底盘下面的那个拖车来支撑,然后人力推着去往下一道工序。 而在李元吉的印象里,这个环节,也是可以机械化操作的,完成以后,按一下启动按钮,自动离开工作台,进入到准备区域,然后下一个工作组按下按钮,准备区域的车辆进入下一个工作台。 这间极大的节约了人力的浪费问题,但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总不能搞这么一台设备搞一个蒸汽机在一旁不停的烧着,更何况,按照现在的情况,大多数是半个时辰动一下的,蒸汽机不停的烧着,也是一种动力的浪费。 后面的工位,连安装蒸汽机都是依靠人力来操纵设备放去的。 如果说这一点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另外一点,是完全不能接受,或者说是不愿意接受的了。 焊接问题。 卡车也好,其他的车辆也好,总离不开焊接这项技术。 目前大唐拥有的,只有三种焊接技术,铸焊,即将两个部件用铅锡合金或铜来焊接在一起。 锻涵,是将两个部件的重合位一起加热,然后锻打使其连接在一起。 最后一个是钎焊,是钎料的熔点低于焊件,两者同时加热,钎料融化,焊件发红,然后使用液体填充,使其可以连接在一起。 目前大唐使用最广的,是这种钎焊。 但卡车这种工程车辆,以及拖拉机那种农用车辆,所需要使用的力量都较大。 那么问题来了,钎焊的连接并不是最牢固的,在持久的大力拉伸下,容易发生变形脱落等问题。 放在车,也意味着跑着跑着会散架,这是很危险的。 钢铁战舰的建造速度之所以暂时停了下来,是因为焊接技术的问题没办法解决。 这种技术可以用于小范围的焊接,像战舰那种需要全面焊接的东西,这个根本无法支撑其使用强度。 因为在战舰已经有了先例,然后在卡车,变的更加谨慎了一些。 以前李元吉没见过卡车是怎么制造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可以说工匠们也是绞尽脑汁了的。 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采取了双重保险,每一个需要焊接的部件,在焊接之前,都会在面先打洞,然后用螺丝来拧紧固定,这是第一道保险,然后焊接是第二道保险,同时将螺丝焊死,防止脱落。 李元吉觉得有些无语,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焊接的问题是的确存在的。 最好的办法是把电给搞出来,但是很遗憾,关于电这个东西,李元吉只能无奈的表示无能为力,这个他是真的一窍不懂,甚至连一些最基础的建议都说不来,最多也跟你说个电路什么的,可那有个卵用?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现状,李元吉也是很满意的。 一座不到五千人规模的机械厂,可以做到日产卡车近百台,算将产能分开,现有人员的情况下,巅峰也可以做到日产卡车五十台,其他工程机械二十台以,拖拉机那边更简单了,至少起卡车来说,那边的人员与这边相差不大,操作相对简单,工序也更少一些,一天百台拖拉机还是很轻松的。 一个月是三千台拖拉机,一千多台卡车以及几百台工程车辆,这样的进度,足够大唐当下所需了。 “配件厂产能如何?”李元吉问道,一个总装厂只有两个零部件厂,一个还是只负责底盘以及其他的大部件,这方面的压力不大,但是零部件那边的压力可太大了。 “产能有些跟不,如果全力开工的话,那边马不停蹄的干两天,才够这边生产一天。”刘善老实的回应着。 正文 第六四九章:拆分 “那应当扩大产能,趁着当下还有精力的时候,至少也要保证两边可以均衡发展。 ”程知节意外的发言道。 零部件产能不够,这还用多说吗?当然是扩大产能了啊。 谁说卡车只在工程有用的?在军队用处更大好吧? 程知节早看到了这一点,很多人也都看到了,计划经济最大的好处在哪里? 在任何产品,他的成本只有一个人工,或许在加一个前期的厂房设备投入,但这是一次性的。 所有的产品,都不需要去支付额外的钱财,朝廷下令,工厂生产,如说卡车,每造一台,朝廷只需要支付六百钱可以了,这是现在产量来了,如果还像之前那样,朝廷需要支付的钱可多了。 这笔钱支付给机械厂,然后机械厂对几个分厂进行资金分配,拿到资金后,分厂再给供应单位分配。 每提供一个部件,给多少钱,这都是死数目,谁也免不掉,但不论怎么算,算来算去,这笔钱也够给工人发工资的。 当然,产量越高,工厂越赚钱,即便是现在这种模式,一天生产一百台,肯定生产八十台是要多赚二十台的钱的。 “知节说的不错,眼下当务之急,应当是立即扩大产能。”房玄龄也罕见的站出来支持道:“机械厂通过一个月的时间向我们证明了一件事情,这种模式是可行的,对工人的要求并不高,同时可以将生产速度提升到最快。而且工人对技能的掌握速度也远超我等想象,所以,臣的建议是,总装厂至少扩大一倍,其余分厂,视情况扩大,总之是要让零部件的供应与总装的产量相等,或者说,要让零部件的产量超过总装的速度。” 道理很简单,配件的生产速度跟总装速度是一样的,那么有的车坏了需要更换配件怎么办?难道是生产一个用一个? 这种事情,总要多生产一些备用的,但也不能盲目的生产,具体的还需要去摸索,但最终走到这一步是不可避免的。 “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道宗也开口了。 作为雍州治,机械厂是雍州府与朝廷合开的企业,他自然是有话语权的。 但同样的,身为雍州治,他的视线并不能只放在长安这一块地,雍州还有很大一片区域呢,总不能只想着雍州,而不想其他地方吧?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机械厂的产能提升,李道宗却也越来越头疼了。 今日刚巧说到了扩产这件事情,李道宗灵机一动,倒是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不妨将机械厂进行拆分!” “拆分?” “怎么个拆分法?”李元吉犹豫了下,这个想法还是有点靠谱的,因为这种办法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长安只保留两个总装厂,并对其规模进行扩大,现在的零部件厂,只生产制造技术难度大的主要部件,如方向盘,座椅等相对车辆整体影响不大的零部件,可以分散到长安周边的县去生产,然后在用卡车将这些生产好的零部件运到长安进行总装,而每一座厂只负责几个部件,这样更有利于对质量的把控,同时也可以更好的提高效率。”李道宗说着。 “这个不是增加成本了吗?”程知节努了努嘴,能在一起生产的,为什么要拆分开? 新建厂房设备什么的也算了,扩产也需要,但这样一来,明明一台卡车可以完成几个厂区之间的运输任务,现在却需要十台卡车来完成,同样的,零部件厂分布在四周,运过来不需要时间啊? 算卡车跑的快,那也需要半天的时间,一来一回,一天没了,时间不要钱?还是烧的煤不要钱?还是开卡车的司机不用拿工钱? “成本不是这么算的,账面来看,成本的确会增加,但若是产量增加了,这个多出来的成本还是可以弥补回来的。更重要的是,机械厂代表的是朝廷,是雍州府,如果将零部件厂分设在其他县,在人心也是一种收获,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朝廷并没有忘记他们,而为更多的地方提供工作岗位,这也是朝廷正在努力的事情。”马周摇了摇头。 两者各有各的好处,单一的从成本来说,聚集在一起的确有好处。 但是从发展省的角度来说,将其分散开的好处显然更大。 一座分厂,在长安与不在长安影响并不大,算增加的收入,那也是有限的。 但是坐落在人口并不多的县区,那不一样了,一座数千人规模的大型工厂,所带来的收益可不止是表面那么简单的,这意味着当地千户人家,可以保证每户都有一个人拥有固定的工作。 带动地区经济发展的同时,也能更好的稳定人心,所以马周是支持这个建议的。 而这次主要还是没有经验,如果有经验的话,早在一开始做好了全面的布局,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这种模式李元吉并不陌生,在后世简直是烂大街的模式。 虽说集有集的好处,但分散也有分散的好处,改革开放之前,大多数都是分散的,而且一个厂的规模也很大,几乎是一条龙的模式,但这也导致了产品的更新换代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而到了后来,很多游玩家为了节约成本,选择代加工工厂来负责一些零部件的打造,因为专注,所以效率高,因为效率高,所以平均成本更低一些,因为平均成本低,所以最后的总价以及利润方面,在市场有了更大的操作空间。 因为那些代加工的只是下游厂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所以必须要确保部件的合格率,不合格的,人家是不会收的,这个只能砸在自己手里,不合格率高了,人家是会换厂家的,这样你这条线断了。 所以,到了后世也形成了这么个局面,游负责下任务,下游厂家则不断的更新自己的生产技术,提高自己的生产工艺,以此来达到更好的效果,获取更多的订单。 计划经济时代这一招并不怎么合适,因为不管质量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兄弟单位,算有意见,想要换厂家也是不可能的。 有优势,也有劣势,但在李元吉看来,完全可以搞一搞。 “万年,咸阳,新丰,高陵,云阳五县各置一分厂,具体的安排你们看着办吧。”李元吉直接下令道。 现在的工厂位于长安县,与长安县同样地位的万年县却什么也没落着,这个的确是需要照顾的,况且两县的治所均在长安城,但是一东一西,城外都有大片的土地。 除了云阳以外,其他几个地方都是可以在半天之内赶到的,这个距离不算远,而且单一生产零部件的话,也是能够跟使用的。 至于云阳,李元吉去过那里,经济状况实在难以令人抬头,再不想办法的话,整个县怕是成孤寡老人的自留地了,将工厂设置在那里,也有利于将年轻人吸引回去。 不是限制人员的流动,而是当下情况下,长安的人口基本已经饱和了,虽然还可以装下,但整个城市的供需却非常吃力。这会浪费掉大量的精力与资源,况且长安暂时也无法提供更多的岗位给他们。 李道宗心一喜,一下子分出去五座分厂,算每座分厂只有一千人,那也是五千个工作岗位,另一个,则是机械厂的产能肯定会大幅的提升,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卡车,抱歉,这个李道宗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机械厂是造这个的,每个工厂分配两台卡车用来运输,这很难吗? 好吧,新车下线以后,总要试行吧?一台车算跑一天,也完全够用了。 更重要的是,工作岗位多了,也分部的均匀了一些,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分配到,但李道宗却可以将原本计划分配到这几个县的水泥厂什么的给其他县。 一来二去的,这一次整个雍州至少增加一万五千个工作岗位,虽然缺口还有很多,但凡事总要一步步的来,一口是吃不成一个胖子的,不是吗? 而且,科学院目前正在整理可以放出去的技术,虽然还没有整理完成,但李道宗身为宗室,走个后门,去看一下数量总没什么问题吧? 目前可以放出来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一百种技术,而且后面还有更多的。 “陛下,不妨将犁和平地机也放出去,这样农用机械这边可以专心生产拖拉机了,而且这两个厂所需要的工人数量也并不多,主要是季节性限制。”马周紧随着建议道。 “恩!在确保质量与产量的前提下,尽可能惠及更多的地区百姓。”李元吉点头同意了下来,这个的确没什么好拒绝的。 虽然是季节性的,但架不住庞大的需求量,算一年到头都在生产,面对整个大唐,别说是一座厂,是十座厂都是不够的。 而且,农用机械,这可是个盈利的单位,跟卡车那种刚需产品不一样。 正文 第六五零章:老奸巨猾程知节 产能终归是会来的,再找到了对的方法之后,没有人可以阻拦这一点。 回到长安之后,程知节如愿的拿到了测试数据。 这份数据并非李元吉下令测试的,而是他亲自去要了十台卡车,然后将这十台卡车的五台丢给后勤部,五台丢给禁军,让他们来模拟实验一下。 这个结果,是程知节最想要的,同时,这个结果也将寓意着兵部决定采购多少台卡车。 而看着这份数据,程知节…… 李元吉惊异的看向程知节,暗道这货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如果他不了解程知节的一些脾气的话,他一定会这么以为。 好吧,虽说有理有据,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可是,现在,刚刚起步的时候,你跟朕说标配? 分配计划很简单,是十人一台卡车,而大唐现在有近九十万部队,也是说,单单只是卡车,需要九万台。 这个数字相对保守一些,而且李元吉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正常情况下,一台卡车是可以轻松装下两个班二十二名战士的,挤一些的话,三个班也不成问题。 之所以说是十人一台,这是考虑到了后勤的问题,但后勤需要时间,这个无形增加了不少的车辆,所以综合下来,十人一台是最靠谱的数据,且可以保证部队在任何地区作战,都不会出现补给危机等问题。 “按照当下的产量,单是兵部的九万台,足够机械厂四年忙活的了,你觉得,朕会同意吗?”李元吉略带些玩昧的问着。 “陛下当然会同意,再说了,臣又不是说要立即装备,而是以这个为目标,在未来五年内要全面达到这个阶段。”程知节一脸肯定的点点头,一副的天真无邪,我特喵信了你的邪,不过这货却丝毫不在意,依旧一副以自我为心的姿态说道:“机械厂其实现在可以着手扩建了,等厂房和设备到位以后,现有的工人也足以支撑新的产线了。 再说了,机械厂虽然关乎军事,但是在民生方面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好陛下先前说的,要将零部件厂安置在其他地方,给其他地区百姓一些希望。 臣这一路思索再三,发觉陛下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又想到,既然可以在长安建立机械厂,为何不能在其他地区建立机械厂?原地区的地位依旧很重要,那里的人口数量也很多。 再者洛州还是东都,堂堂大唐东都,作为陪都的存在,竟然没有机械厂这种先进的工业?这说出去也不像话呀。 所以臣觉得,应当在洛州周围也建立一座机械厂,而今年之内,两座机械厂至少要达到日产五百台的产能。卡车产能不够,军队没办法装备,战斗力没办法提升,是修路,也需要这么多不是?” 恩,达到日产五百台的产能,九万台也是半年的时间足够了,加还需要给各地修路使用,军队这边肯定吃不了独食。 但不管怎么算,只要两座厂的产能加起来能够达到五百台,最多一年半或者两年,军队能够拿到至少九万台卡车。 程知节心的算盘,李元吉当然是知道的,扩充产能是肯定的,算他不说,现在也已经开始在做了。 计划经济下,各种基建设施都是最廉价的,且质量有保证的,李元吉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时机? 算别的做不到,至少也要修通一条连接整个大唐所有州府的官道。 但是要想做到这一点,几万台卡车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不止一个工地,卡车不够,运输跟不,工地只能停工等材料,这又会浪费时间,浪费人力。 “这些事情朕会考虑的。”李元吉有些无语的回应道。 “陛下,其他的部队可以等一等,但是在前线的部队可等不及了呀,现在后勤运输成为了限制他们进攻能力的主要因素,只要能够有两千台,不,只要有一千台卡车,前线可以至少解放三个师的兵力,同时其他部队的战斗力也可以增加至少四分之一。”程知节开始拿前线来说事。 卡车的列装,让他想到了解决前线问题的办法。 虽然前线具体的操作不归他管,但是作为兵部尚书,出现问题的时候,他还是要负责去解决,去协调的。 关于前线的情况,李元吉也很清楚,每一封战报,他都要看。 可以说,在前线,没有任何一个敌人,可以对唐军产生任何一丝威胁的。 而对唐军威胁最大的,是他们自己本身。 是的,战线拉的太长,补给能力跟不,加敌方经常性的偷袭运输线,虽然损失不大,但却也牵制了大量的兵力去保护运输线。 这也使前线投入战斗的部队越来越少,而随着战线的推进,部队继续进攻的能力也越来越弱。 倒不是因为打皮了,而是物资真的跟不了,弹药的消耗,各种物资的消耗,仅凭着马车去运输,那能行吗? 一台马车才能运输多少东西? 程知节有过详细的对,一台卡车的运输能力,是马车的十倍,这还是考虑到了道路桥梁等情况,如果不考虑这些,单纯的考虑运力问题,一台卡车足以抵挡二十台马车的运力。 且速度马车更快,所需要保护的人员数量也更少,以往需要三天可以走完的补给线,现在一天可以走完,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卡车来运输物资,以现在在朝鲜半岛投入的兵力,完全可以将高句丽与新罗打个对穿。 “陛下,其实那边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对面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了,而现在我们也没有能力在调集更多的部队过去,只能想办法将现有的部队战斗力最大化。在优势占尽的前提下,战事拖的太久,对于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程知节继续说着。 关于这个问题,李元吉也同样有着自己的考虑,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程知节的说法也没有错。 装备了步枪的唐军,战斗力的确更凶悍了,但是同样的,对于物资的需求也之前更加庞大了。 以往的时候,只要保证部队有足够的口粮可以了,有多少天的口粮,部队能不停的打多少天。 而现在,不仅需要保证口粮,相反口粮的问题已经成了小事,最重要的是弹药问题,一但没有了弹药,也意味着部队失去了战斗力。 这是更强大的一种后遗症,所以,先进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足够配套的设施的话,选择相应的落后,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调一千五百台卡车去前线,集力量解决掉新罗。”李元吉暗暗点了点头。 权衡利弊,修路固然重要,但是前线的战事同样重要,修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尽快的解决前线的战斗,对大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练兵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再打下去,也起不到什么更好的练兵效果了,反倒是有可能让部队产生轻敌大意的心态。 新罗虽然潜力巨大,而且历史也统一了朝鲜半岛,但是现在的新罗,还是稍显稚嫩。 相较起老大哥高句丽而言,新罗现在完全是个小孩子根本让人提不起半点的提防之心。 而且在这件事情,高句丽也算是暗坑了新罗一把。 当然,这也跟唐军的策略有关系。 唐军的主要进攻方向在新罗,而高句丽这边则是以拖延为主,高句丽倒也乐的见此,只是不断的在暗给新罗提供支援,希望他们可以顽强的抵抗,尽可能的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 新罗打的越好,唐军死的越多,接下来他们所面临的压力越小,取胜的可能越大。 不过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拖住唐军的,并不是新罗人,而是唐军自身的物资。 “好,一千五百台卡车到位以后,一个月内,必定可以彻底解决新罗问题,年底之前,足以解决整个朝鲜半岛。”程知节信心满满的答复道。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别看前线唐军跟高句丽在那暧昧,可暗唐军却无数次深入敌境去探查情况,主要以道路情况为主,现在基本已经探查的差不多了,等到这边抽出空来,完全可以集兵力,分几路开始对高句丽进行攻击。 另外,陆地这边也没闲着,开战之前,在不断的往那边囤积物资,到时候在派去几百台卡车,完全可以两面多路夹攻。 高句丽地形复杂又能怎样?唐军要的只是一条补给通道,其他的,完全无法对唐军形成任何的威胁。 而且,当多面环敌之后,高句丽又能像历史那样,多次将原王朝的攻势给化解掉吗? 至少在现在来看,很难,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唐军的战斗力,现在早已经深入朝鲜半岛所有人的人心,没有人可以自信到相信自己可以打败唐军的,在士气方面,他们落入了下风,现在的大唐,早已不是历史的那个大唐,现在的大唐,历史的大唐更加强大。 正文 第六五一章:屈突仲翔的野望 日子还在继续,机械厂的拆分计划已经提了出来,并且进入了实质化的阶段。! 厂房的扩建,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难度,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 重要的是设备这些东西,但不管设备什么时候运过来,这跟厂房没有任何的关联。 咸阳,城东,紧邻城墙的外侧,一座巨大的工地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大唐,早不是以往的大唐了,盖房子这种事情,也是有专业人士的。 此时此刻,负责这座厂房建设的,可不是寻常的工程队,如果将他的身份说出来,一定会吓的众人惊掉下巴。 负责这处工地的,正是蒋国公屈突寿。 已故蒋国公屈突通的长子,继承了爵位的那位。 按照原来的规矩,这些贵族是不允许经商的,因为商人地位卑微,普通的买卖都是如此,更不要提工程队这种苦活累活了,更不会有人去涉足。 即便是那些大世家,更是宁远去从商,也不愿意踏入这一行。 但屈突家却不一样,他们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除了当官,什么都不会。 屈突寿还好,继承了父亲的爵位,而且因为皇帝念及旧情,并未对他进行降爵处理。 但是次子屈突诠可没这些好运气了,他的身份,只能从贵族将为普通平民。 虽说皇帝曾经想要授官给他,但已经踏入了这一行,屈突诠断然拒绝了,官场虽好,但那却并非他的志向。 虽说那是子承父业,可官场的尔虞我诈,屈突诠觉得并不适合自己,连屈突寿也有同样的感觉。 商业改革之后,朝廷放宽了对从商的要求,甚至连皇室自己也参与了商业,以此来带动大家一同参与。 屈突寿则是趁机办理了停奉,然后毅然决然的参与了进来。 顶着个蒋国公的名头,去当官的话,小官肯定不合适,大官能力又不足,还能怎么样? 还不如趁着政策允许,也不丢人,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总好过在家混吃等死。 当然,政策只是相对应的,朝廷只是针对那些继承了爵位的人开放了这一条,这些人往往只有爵位,而没有实质的官职,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经商,需要道官府去办理停奉,也是说自此之后,朝廷不再给你发放俸禄,但是你的待遇还是按照国公级别走的。 这个待遇,指的有很多,如说出行的排场,府邸的一些建设布局,以及死后的墓葬规格等等,直白点的说,也是不发俸禄了,且取消你入仕的资格了,其他的都照旧。 一般人自然不会这么干,但是屈突诠却这么干了。 家里的第一个工程,是修建车站的工程,因为缺乏经验,结果整个工程下来,愣是赔了千贯,差点将整个家业给砸进去。 也是凭借着已故父亲的面子,朝廷在这方面给了点照应,后面的几座车站,都被屈突诠给拿到了。 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的报价,屈突诠总算是掌握了要点,整个工程下来,也算是赚了将近二百贯。 几年下来,总算是将之前那一座车站损失的千贯给赚了回来,虽然等于是几年内白干了,但两兄弟却不这么认为。 这几年的时间,也让他们积累了不少的经验,特别是建筑管理这一块,以及对这一块的行情方面。 这不,屈突诠依旧负责着老本行,带着两支工程队同时负责两座车站的建设,而两座车站相距也几十里,每隔两三天换一座车站去检查一下。 屈突寿跟着学习了一年多的时间,在屈突诠的支持下,这才出来带队接起了工程,而这第一个工程,自然而然的是机械厂咸阳零部件厂的任务。 “蒋国公,您在这一行也算是颇有资历了,外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要求什么的您若是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大约每隔六七天左右,我会来这里一趟。”工部官员看着屈突诠,心颇为唏嘘不已的说着。 没办法不感叹啊,屈突诠这一家还算是好的了,虽说借用了一些父辈的余荫,起码现在人家两兄弟是真干的,踏踏实实的再干。 屈突家负责的几座车站,都是一次性的通过了验收,第一座车站更是因为耿直的性格,不肯偷工减料而亏损千贯,后面虽然报价增加了不少,但工程质量依旧没有偷工减料。 面对屈突家这两兄弟很放心,起码起那些只知道混吃等死,接着父辈余荫作威作福的人来说,这两兄弟给人的是妥妥的正能量。 至于工部监工,抱歉,工程数量太多了,人员根本不够用。 几座分厂只有一个监工队伍,是一个由六人组成的巡查队,每个工地待一天的时间去盘查那些问题,如果不是有卡车的话,是累死他们也跑不完这么多地方。 “余主任放心吧,别的不敢保证,质量方面,我还是敢拿项人头来作保的。”屈突诠并未因为自己国公的身份而去趾高气扬。 不过因为这个,屈突家的两兄弟,在工部那边倒是落下了不错的名声,很多人也愿意与他们打交道。 虽说一切都是按照规矩走的,可是在熟人面前,两个条件一样,自然会选择他们,且知根知底,为人还又不错,是谁都会这么选。 “好的,那这里麻烦蒋国公了!”工部官员附和了句。 图纸是工部做好的,早交给了屈突诠,接下来只需要按照图纸要求去做行了。 对于工程队来说,他不需要知道原理什么的,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布局,没必要。 图纸写的很清楚,第一份是一张大的平面图,面画了整个厂区的大小,然后每一座厂方所处的位置,厂房大小,编号。 再往后则是找出相对应的编号,那是单一厂房的详细图纸,面标注了长宽高,窗户的位置,大小,门的位置,大小等等一系列的详细数据,只需要按照这个图纸要求走可以了,根本没什么难度可言。 况且,连火车站都建了,难道还建不了这几座厂房吗? 咸阳的这座分厂,一共有六个车间,两个仓库,车间与仓库同为长八十米,宽三十米,规格都是一样的,所以图纸也是一样的。 另外是一座办公区,办公区也是一排两层小楼,下两层各自二十个房间。准确的说,是下面十个房间,面七个房间,其一个是由三个房间合成一起的会议室。 而这座工厂则是分到了方向盘极其连轴,座椅,刹车踏板,通气踏板,车轮,车门锁,拉杆,拉杆链条等小部件。 如果按照现在这个规模来看,工厂建成以后,这里最多可以接纳一千五百人左右,而且不少人已经在打听这里的情况了。 毕竟长安那边可是搞的有声有色,周围的百姓可是羡慕不已。 甚至,特喵的工程队都有人想离开加入这里了。 工程队是好,工作是多,但问题是需要来回奔跑各地,而不像在这里,可以固定在这里,天天可以回家与亲人相聚。 好吧,屈突诠这个工程队里大多数都是长安人,而在工程队里,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当一个工程完工的时候,才会给一段假期回家,平时的时候,若是跨年,则会有半个月的年假,其他时候想回家只能请假了,而且回家太过频繁,这个位置有可能不保。 唯一能让人感觉到点欣慰的是,工程队的工资不错,如果干够满月的话,是一百钱,干不够满月,请假三天以内的,每天扣三钱,三天以的,每天只算三钱。 “能看出点门道吗?”送走工部官员,屈突寿将图纸递给了自己的侄子,屈突仲翔。 屈突仲翔的学习不错,而且也进入了长安书院,不过这货却很偏科,或许是受家两位长辈的影响,所以这货对于制造业很感兴趣,同时也对建筑业有些好。 这不,趁着放假,便来了工地打算凑个热闹,也算是实地学习一下。 “这没什么难的,甚至不如普通住宅难!”屈突仲翔摇了摇头,好歹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看一眼图纸知道了。 “难与不难,看的是他的作用,这里是厂房,越简单,说明之后利用的时候越简单,若是如普通住宅那样布局,单单只是一件设备怕是都很难安装进去。”屈突寿笑着解释道。 不过心里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屈突仲翔说的很对。 挖个两米深的地基,然后跟盖房子一样建起来,到超出地面三十厘米左右的时候,用混凝土与钢筋打造一圈圈梁,然后一个劲儿的往盖吧,预留下门窗的位置,到七米高的位置,打第二道圈梁,然后在往两三层砖,可以做顶了。 以往房顶是最难的,不仅要考虑承重,还要防止漏水,但是现在,抱歉,懒人模式再次开启,预制的楼板直接开干,当然,跟后世的那种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用作一层厂房也是够用了。 正文 第六五二章:太子驾到 整个工地的进展速度很快,因为资源有限,所以建设类别也是由等级之分的。 当下的大唐而言,车辆制造显然是放在首位的。 因为只有拥有了更多的车辆,才可以更加快速的去建设其他的任务。 同理,机械厂的建造又排在了车辆制造的前面,原因自然不用多说,将卡车投入在产能增加方面,显然直接投入到建设方面更具有意义。 况且这种投入也并非长久的,充其量来说,用一百台卡车的数量,最多两个月可以了,之后这些卡车至少有八十台可以投入到建设当去。 推土机,卡车,成了工地最常见的两种车辆。 压路机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用处,尽管基坑挖好之后需要压实,但压土机太大了,用在这里并不合适。 况且现在修建厂房,也不是像后世那样直接挖一个大坑,而是像普通人家建房子那样,只在地基涉及到的地方挖个坑可以了,在压实方面,依旧还是需要人力去完成。 不过这个工程量并不大,即便是人力,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屈突仲翔很快便在建筑方面失去了兴趣,因为根本没什么热闹可看的。 基坑做好之后,是直接在地面打一个基座,用砖头切起来的,然后三层过后,再以双层砖往砌,接着是打底部圈梁,这个更简单了。 做好的钢筋架子放在面,用磨具在两边固定,然后将活好的混凝土倒进去,用棍子捅实,等其自然晾干以后算完事了。 这样简单,枯燥无聊的工序,作为励志今日科学院的屈突仲翔来说,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几天过后,屈突仲翔便找到了新的切入点,卡车,推土机。 卡车不会长久的在这里,但是趁着他们卸货的时候,屈突仲翔还是围着卡车转了起来,时而也会登卡车,看一下内部的布局,不过更核心的一些布局,他是看不到的,总不能在这里把车给拆开吧? 况且现在的那些司机,好吧,根本没人会修车,甚至连懂都不懂,他们只知道怎么去开车,连老司机都称不,全部是清一色近期突击培养出来的。 倒是那一台推土机,成了屈突仲翔的研究对象。 推土机是停在工地的,白天的时候干活,晚自然要停下来,趁着这个功夫,屈突仲翔没少研究这台推土机。 但是同样的,他只能看个大概,更详细一些的,他是看不到的。 在厂房顶部圈梁即将建造的时候,这座工地迎来了另一位大人物。 大唐的二号人物。 二号人物是谁?有人说是内阁‘总领’房玄龄,也有说是其他的,但这个二号人物却跟内阁没有任何的关系。 以前或许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这个二号人物当属太子无疑。 自从当了太子,李承光的生活变的更加忙碌了起来,不仅要把握好每一个时间去学习,同样的还要把握好每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 太子这个位置很不好做,远没有常人想象的那么容易,尽管李承光这个太子,面有李元吉罩着,在很多方面都已经帮他解决了问题,但即便这样,李承光依旧觉得很不轻松。 当皇子的时候,怕出错是有办法去解决的,不做不会出错,不做不会让人埋怨。 但是太子不行,太子却不能不做,算明知道会出问题,也要想一个办法,去将后果降到最低。 所以,现在李承光需要不断的外出,不断的视察,补充自我的同时,也要刷一下存在感,通过这种形式不断的积累自己的威望。 虽然李承光觉得很累,但打内心来说,历朝历代的太子,怕是没一个他环境更好的了。 所有的障碍全部被一清而空,不用去担心其他人会一直盯着自己的这个位置,只要自己不作死可以了。 其实这样的话,会出现一个新的问题,太子缺乏斗争意识,现在还好,万一将来出现了需要斗争的时候,毫无经验的太子,将会彻底抓瞎。 不过这只是个潜意识的问题,并没有人提出来。 因为有了之前视察铁路工地时的意外情况发生,而在那之后,李承光外出的规格便提高了不少,单单只是禁军,增加到了一千人之多,这个安保规格,自然是只在皇帝之下了。 “只派部分人进去吧!”李承光摆了摆手,制止了护卫打算大刀阔斧冲进去的架势。 马五是李元吉的人,自然不可能长时间的跟在李承光的身边,马六也同样有自己的任务,于是从两人之下,选了个人出来担任李承光的总领护卫。 当然,混入护卫内的,也有不少暗卫,这些人既是在保护李承光,同样也是在监视其他人,他们是最后的保障,防止护卫出现叛变的时候毫无对策。 “殿下,里面工人众多,且背景不祥……”总领护卫陈志犹豫了下,想要拒绝这个命令。 关乎安全大事,由不得他不重视。 “蒋国公一生尽职尽忠,从未有过恶迹,今其后人品性耿直,孤信的过!”李承光淡定的说着。 蒋国公,指的自然是已故的屈突通,虽说两位后人的本事不如屈突通,但也没给屈突家丢脸,虽然外面有很多人说他们不注重贵族的身份,去干那些卑微的事情来赚钱。 可这种精神恰恰是皇室所看的,不坑不抢,不偷不骗,依靠自己的双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去混吃等死,这难道不该去鼓励吗? 没给陈志犹豫的时间,李承光便直接吩咐车夫继续前进。 见状,陈志只好带着护卫跟在李承光身旁,按照正常的手段去保护。 屈突寿等人早接到了消息,此刻也正在工地的门前等着,不过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先行前来检查的护卫,反倒是直接等到了太子的队伍。 屈突寿好歹也算是贵族,一些礼仪什么的还是很清楚的,他自然能够看出来,不是护卫不遵守规矩,而是太子不想那么做。 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在屈突寿看来,这里面所蕴含的意义却不一样,这意味着太子对自己有足够的信任,信任到可以将自身的安全交给自己。 一时间,屈突寿也是激动不已。 正文 第六五三章: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一番接触,李承光的形象在屈突寿心更加高大了许多。 虽然还很年幼,可是说话办事的语气态度,却让人觉得心里很是温暖,且没有那些高高在的姿态。 “这位便是仲翔吧?”一番唏嘘之后,李承光将目光放在了屈突仲翔的身。 其实也不难看出来,在来之前,他了解过这座工地,也知道屈突仲翔来了这里,书院那边正好是假期,而此刻跟在屈突寿身旁的,且明眼一看不是普通工人模样的少年,不是屈突仲翔是谁? “正是小侄仲翔。”屈突寿更是难以掩饰心的激动,没想到太子竟然知道屈突仲翔,当然,这本来不是什么稀事,但问题在于,屈突家已经没落了。 正所谓人走灯灭,屈突通去世以后,他们两兄弟是无法支撑起这个家族的,放在任何一个家族身,都是一样的道理。 年轻一辈的生长环境,以及他们的所见所知,与长辈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想要无缝对接,很难,很难。 特别是屈突通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那时候屈突仲翔也跟现在的太子差不多大小,而屈突通去世的时候,太子还不记事呢。 所以,太子根本不会记得屈突家在大唐的历史承担着怎样的责任,不记得,那是正常现象,没有人会去责怪。 但是现在他却记得,不仅记得,还记得屈突仲翔,不管是真记得还是假记得,起码现在,太子愿意在这方面来做些掩饰,放在一定程度来说,这也显示了太子对自家的重视,他如何能够不高兴? “还不快来见过太子殿下?”见屈突仲翔竟然没有反应,屈突寿有些着急的朝着屈突仲翔催促道。 “小……”屈突仲翔本是打算自称小民,但一想不是这么回事,紧接着改口道:“学生见过太子殿下……” “仲翔不必多礼,真论起来的话,孤还是要称你一声兄长呢……”李承光微微一笑,看得出屈突仲翔还是很紧张的。 当然了,自己都是太子了,见过的人和事还少吗?屈突仲翔更紧张的也不是没见过,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太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在这里耽误的太久,而几座工地,他也只选择了这一座来作为视察对象。 紧接着,屈突寿便带着太子一处处的去看,每一点都详细的解释着。 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这里没用到什么高科技的设备,最高科技的,也是一个铲车,以及那些预制楼板。 所谓的预制楼板,跟后世的楼板不一样,可以看做是一个放大的瓦片,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增加建设速度,而每一块楼板的大小大约在长一米,宽约半米左右,厚度为三厘米左右,槽孔什么的跟瓦片一样,下左右可以重叠在一起,防止进水。 “之后仲翔有何打算?”醉翁之意不在酒,工地看的差不多了,李承光开始关心起了屈突仲翔。 这么多工地,距离更近的也不是没有,为何偏偏要来这里? 难道是李承光太闲了?时间太多了? 当然不是,选择这里,自然是为了这里的人而来的。 在一些大的事情,李承光现在的能力有限,很难可以顾及到,但是在一些小事情,李承光还是没问题的。 来这里,既是公事,也有私事。 听到这里,屈突寿总算是搞明白了点,虽然依旧有些迷糊,但并不妨碍他看出太子此行的目的。 除了政治任务以外,剩下的,怕是是这件事情了。 太子又不是你爹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一旦问了起来,基本意味着太子有意拉拢你。 太子的拉拢,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进入东宫,陪着太子一起成长,等到登基之时,便是这些属臣的出头之日,历史很多大臣,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远的不说,房杜二人,程知节等人,哪一个不是这样?虽然后面出现了问题,但更近一些的,说马周,他在一定程度也算是有了这种经历。 而仅仅三十来岁的年纪,便成为了发展令,成为四省之一,内阁大员,这个例子还是很吸引人的。 “殿下,学生日后想进入科学院……”屈突仲翔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理想说了出来。 瓦特?科学院? 屈突寿心骤然一顿p,科学院你妹的科学院啊?脑子进水了? 你特么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无数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一个机会,这么直勾勾的摆在你的面前,这个时候你特喵的竟然说科学院? 进科学院很难吗? 屈突家虽然没落了,但别的不敢说,只要他们兄弟二人想干,豁出去这张老脸,把屈突仲翔送入科学院并不难,但科学院那是个什么地方? 一切只看实力的地方,拿不出足以令人信服的成绩,想要晋升简直是天方夜谭,多少人进去几年了还是学徒,最终只能出来去工厂或者什么地方当个指导的? 如果不是李承光在这里,屈突寿觉得自己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抄起一块板砖狠狠的收拾一下自己这个侄子,都特喵的叫个什么事啊? 屈突仲翔的回答,也的确出乎了李承光的预料。 没错,此行前来,他的确有意将屈突仲翔招入东宫的。 这是一个信号,对那些没落贵族释放的一个信号,这同样是一个引导,引导他们多向屈突家学习,不要老是用以前的心态去活着,摆正自己的位置,丢掉那些可怜的颜面,踏踏实实的去干,只有这样,才有出路。 如果这个时候屈突仲翔回答个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或者要参加科举,那接下来李承光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招进东宫。 谁说太子身边一定要是精锐,适当的放几个走‘后门’进来的人,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是一种安定人心的方式。 但水又能想到,这货竟然如此不道。 李承光确实有点蒙圈了,但毕竟是太子,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没了对策。 “科学院的淘汰率还是很高的,现在不以往了,以往的时候大家都在同一起步点,处于共同学习阶段,所以淘汰率并没有那么高。但是现在,新进入的,等于是从一开始站在了巨人的肩膀,起步点高了,可是质量却并未明显提高,如此一来,也造成了新进入的学徒在起初的时候措手不及,甚至毫无头绪,压力大,没有太多的进步空间和时间,而科学院又任务相对紧张,这也促使淘汰率剧增,孤这段时间也正为此事头疼,不知仲翔有何看法?”李承光直接问道。 科学院的发展的确进入了瓶颈期,这个是必然的,老人走的越来越远,新人的质量却依旧跟不,不是他们不想去提高新人的质量,可不论怎么办,总要考虑到学生时期他们的接受能力以及时间安排等等问题。 这也造成了这个结果,新来的水平几乎永远都是一样的,只有接受能力强的,进步速度快的才可以留下来。 这固然是选拔人员的一种途径,可同样的,这样也会漏掉更多的人才。 李承光现在没有固定的任务,是自己去找事干,看到什么,去想什么,然后拿出个解决的办法。 关于这个问题,屈突仲翔其实也是有些感触的。 学校里的课程那样,想改动,必须砍掉其他的科目,或者增加在校的时间。 至于压缩课程,这个是想都不要想的,现在学习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基础的原理性学问,如果连原理都搞不明白,又怎么去深入的研究?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学生,跟最初的那一批学生,其接受能力相差并不大。 虽然他们生长的环境科技方面有了更大的进步,可对于他们来说,毕竟不是从小经历的,这些学科,对他们来说,同样是异常的陌生。 “殿下,学生觉得可以增加个预科,既然科学院内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给那些学徒学习进步,索性增设个预科,可以是一年的时间,也可以是两年的时间,以此来用于让这些学生进行更深一些的学习,在这一阶段,通过则可进入科学院,通不过,则被淘汰。”屈突仲翔犹豫着说道。 这个办法并不是什么新的办法,但左想右想之下,还是觉得相对靠谱一些的,现在的学生,基础方面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也仅仅局限于此,深入一些的基本抓瞎了。 而科学院现在基本已经不再去研究什么基础性的东西了,新进入的,等于是以一年级的水平,去学三四年级的知识,能学会才怪呢。 “恩,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李承光眼前一亮,身在局迷,其实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但是让科学院设置预科,显然是不现实的,那么结果自然是在学院设置预科。 但又不能叫预科,而是在现有的制度,增设一个更高级别的层次,这个层次不必人人都进,但能进入的,必须是所有学生的佼佼者。 正文 第六五四:进击的屈突仲翔 没曾想到,自己只是来视察一下工地,顺便挖个人的,结果却解决了一个近期一直困扰的问题。! 办法固然有,但是想要将其形成一整套完整的制度,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间需要考虑的方面太多了。 而一旦做出了决定,那将会是影响历史的决定,这是国家决定,不是普通人家过家家,拍拍屁股能做出来的决定。 对于屈突仲翔,李承光也了解过一些。 虽然水平还不错,但是讲真,以他的能力,想要进入科学院并没有太大的希望。 能进科学院的,哪一个不是在学术方面排行前列的,可屈突仲翔却只排在等。 当然,也没人规定等不能进去,特别是书院也不仅仅只是为科学院培养人才的,有的考生会被提前录取进入科学院,但是也有的一心是扑在仕途的。 万一他们这一届扑在仕途的人较多,那他不有希望了吗? 科学院每年都是要补充新鲜血液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能只淘汰而不补充,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会形成人才的断代。 其实现在面有了这种担忧,因为这几年进入科学院的学徒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可真正培养出来的,脱离学徒这个称号的,也仅仅只有三十多人,成材率太低。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从四大书院给收拢来的,其在书院时期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 接下来,李承光自然是很霸道的直接将屈突仲翔给拉走了。 对于这一决定,屈突寿非但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一个劲儿的悄悄给屈突仲翔抛媚眼,好吧,其实是在威胁他,暗示这货别再做什么脑子一热的蠢决定。 屈突家的两个二代人物虽然已经失去了在仕途晋升的机会,但他们的心却从未死去。 所以,这个希望自然也寄托在了家族的三代子弟身。 屈突仲翔,自然是希望的希望。 当然,主要原因是屈突家后代太少,历史记载的只有屈突仲翔一人。 人家的家事暂且不提,李承光将屈突仲翔拉回长安之后,便将他丢给了东宫属官,让其去给他解释一下大唐当下的情况。 屈突仲翔虽然在长安书院读书,但是更高一些层次的事情却并不知道。 谁都知道科学院每年都要招入不低于百位新人,可却没人知道,这些新人其实并不可靠,成材率太低的事实。 说的再简单一些,其实这是教材的原因。 现在大唐只有三幅教材,一副是最开始推行的初级教材,再接着是后来推出的级教材,再往后则是书院成立后,开始推行的高级教材。 用后世的眼光,可以将其看作是小学,初,然后直接跳到了大学阶段。 但实际,除了初级以及级教材以外,高级教材并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高级教材,这些教材里无非也是增加了一些技术性的原理知识等等,其他的,更多的还是依靠原有的初、级教材。 换句话说,现在的四大书院毕业的学生,其真正掌握的知识量,充其量也是类似于后世千禧年之后职专的毕业生,前提是职专毕业生在学校里认真学习了。 而其授课过程等等,也与职专极其类似,只不过更加庞大一些而已。 “殿下,学生觉得,造成此结果的根本原因,在于学艺不精!”科学院的现状,书院的现状,屈突仲翔通过半天的时间也有所了解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几句话能概括的问题,思考了两天的时间,屈突仲翔终于是找出了问题所在。 “学艺不精?”李承光愣了下,虽然很符合现状,但敢说四大书院毕业的学生学艺不精的,这还是头一个。 当然,李承光再怎么精干,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其智力远远没有发育到成人阶段,有些问题想不到,想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 “正是,或者可以说的再详细一些,书院的课程设置存在着巨大的问题。”屈突仲翔直言道,身为书院的学生,对于课程设置什么的他自然谁都清楚,作为一个学生,他没资格去谈论这些,但现在作为寻找问题的人,他有资格去讨论这个问题。 “说说看!”李承光有些疑虑的看向屈突仲翔。 课程有问题吗? 这个真不好说,以前的研究员,要么是光杆出身,不过那批人进步的空间已经不大了,现在大多数担任一些普通的职位,真正顶梁的,是前几批书院毕业的学生,他们的知识更加充足。 既然他们都可以顶梁,那为什么现在毕业的学生不能去完成接班的任务? 课程的确有所变化,但这个变化是增加了一些更深奥的东西,以及最新的一些不涉及保密的知识。 从这一方面来说,现在的学生学到的知识,要当年那批人学到的更先进,可结果却恰恰相反,现在的这些学生,即便在进入科学院两年以后,依旧不堪重任,这很尴尬了。 “拿学生的课程来说,其实整个书院都一样,只不过学生选报了机械专业的课程,但是机械专业的课程,书里面讲解的知识,却是最简单的知识,平地机的运作原理,马车的运作原理,蒸汽机的运作原理等等。到处都是原理,可到了现实,这些知识不能说没用,但大多数都是用不到的。 如果是研究蒸汽机的,学习马车的运作原理或许还有些帮助,毕竟蒸汽机搬马车,那是最简单的卡车,可为什么又要去学平地机的运作原理?这两者是完全不相符的知识。 知识没有没用的,但问题在于,所学的知识太过复杂,而无法达到专一而精的地步,学生最感兴趣的便是蒸汽机这一块,若是可以放弃其他不相关的知识,或者说,只学习蒸汽机这一块,用一两年的时间彻底的吃透这里面的技术,然后在用接下来的两年去摸索,去改变,算无法研究出最新的蒸汽机,至少这个时候进入科学院蒸汽机相关的单位,只需要短时间内的学习,基本可以胜任的。 再不济,也可以到蒸汽机厂去担任技术岗位,可是现在什么东西都只能学个大概,没有深入研究的机会,需要将大量的时间用到其他的地方,这不是一种浪费吗? 反正学生现在一种感觉,在专业技术方面,好像什么都懂,但是又什么都不会。”屈突仲翔拿着自己的感觉来亲身分析着。 “这改动的太大了……”李承光犹豫了下。 书院的制度是固定的,李元吉不可能没发现其的问题,可这种制度依旧是固定的。 所有的书院学生,都有大约三分之二的相同课程,这类学科被称之为必修课,每个人都必须要学习的。 而余下的三分之一,则根据个人兴趣来进行选修,屈突仲翔选择的是机械专业,也有学生选择的是行政管理,这也是选修最多的,因为这对他们日后进入仕途有巨大的帮助。 两者泾渭分明,一个是当官,一个是往技术岗位走,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劣势。 “殿下,其实并不需要改动什么,殿下还记得先前学生提起的预科吗?”屈突仲翔自然不是什么愣头青,好歹家族在那摆着呢,所见所闻,都不是那些普通人能的。 连李承光都能意识到的问题,皇意识不到吗? 再说,皇会出错吗?自己傻乎乎的去提出来书院要改革,这不是在打皇的脸吗? 这话一旦传出去,先不说外面,是家里的二老都能把自己给打出翔。 所以,皇帝是没错的,错的是下面的那些大臣,思想太过固化,没想过要更进一步的去完善,恩,这个锅甩的很合适,很完美。 “你的意思是,书院课程依旧,单独设置预科,进入预科的学生在专业方面进行专一的学习,从而达到精通,如此一来,只需两三年的时间,便可进入科学院,从最基层做起?”李承光倒是明白了屈突仲翔的意思。 这么操作其实也是可以的,而且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而且这么做,好像也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科学院内是分工明确,每个单位只负责自己的事情,如火车组那边,有人只负责蒸汽机的研究,有人只负责动力系统如何布局能在相等压力的情况下,提供更多的动能,有人则只负责整个火车的布局,诸多的小组,共同组成了一个火车组。 研究蒸汽机的,未必懂火车该如何布局,也未必懂如何布局才能提供更大的动力,但这有影响吗?毫无影响,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让其他人去做好了。 用现在的流水线来形容这个问题,显然是最合适不过的,特别是卡车生产线。 “对,是这个意思,等于是在外部直接让这些学徒变的更强大,与科学院的差距变的更小一些。” 正文 第六五五章:预科 有了明确的方向,接下来对于李承光来说简单了许多。! 派人去走访各处调查,拿回来详细的情报之后,在对其进行综合整理。 而现在存在着一个问题,那是书院的老师这个问题。 其他的还好说,但是那些专业科目的老师,大多数都是从科学院出来的。 说白了,是在科学院几年的时间了,水平却依旧没有达到要求,但是起外面,他们的水平的确提高了不少,这部分人是没希望进入科学院的,但是这么流落出去也是一种损失。 于是将他们安排到书院去负责教授相应的科目,也算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去处。 如果想考科举的,倒是也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不过对于这部分人来说,考的希望并不大,因为跟选择了行政管理科目的学生来相,他们并没有什么优势。 所以这部分人大多数都进入了学校当了教员,专业课的教员。 目前的情况而言,教授这些初次接触的学生,他们的确是游刃有余,但是再往深层次进入一些,他们的水平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必须要变更。 在拿到大量的数据以后,李承光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完善了这份计划,至少在李承光看来,这份计划是没什么问题的,屈突仲翔也觉得很不错。 于是乎,这份计划被提交到了李元吉那里。 看着手的这份计划,李元吉还是很满意的。 太子的动静,他又怎么会不关注? 事实太子能够拿到如此清晰的数据,这里面也有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功劳。 不过李元吉只是负责在一旁辅佐,真正下功夫的,还是李承光自己。 甚至在这份计划的制定之初,李承光也很少让其他人参与,等到他制定的差不多了,才拿出来让大家讨论完善。 不得不承认,李承光的学习能力以及态度还是挺不错的,且单看这份计划的内容,知道他肯定接受了不少人的提议。 当然,最让李元吉满意的,是李承光把屈突仲翔给招募了过来,虽然当下还没有明确,但这个态度是毫无疑问的。 这个决定,无形的又为李承光拉拢了一批老臣。 虽然现在李承光的地位很稳固,但是这种日常的维护,还是必不可少的。 话归正题,李承光的这份计划,在李元吉看来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李承光虽然年幼,但他身边的那些人可不年幼,且这份计划还有马周的润色,除非自己故意去挑毛病,不然的话,是很难找出什么问题的。 首先提出的是这个预科的设置。 什么预科不预科的,其实在李元吉看来,这是一个研究生的设置。 所有的教员,不再从其他地方招募,也不会随意的让人加入进来。 对于教员的甄选,只有一个渠道。 或者说设置了一个门槛,只有在科学院内担任副主任研究员以的专业技术人员,才有资格担任这个教员。 而所教授的科目,自然是自己所在的领域。 其实这个计划是让那些专家级别的研究员抽出一定的时间来教一下这些学生,同样的,为了不浪费专家更多的时间,也不浪费学生的时间。 这个教学制度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而最大的改变在于,只学习专业科目,若是有相关科目需要学习,则由学生自己去解决。 当然,李元吉还是从找出了一些问题。 “专家们整日忙于研究,鲜有休息之日,哪来如此多的时间去教授学生?若是有这个精力,科学院内那些学徒会沦落到这一步吗?”李元吉直接说道,不是他想找问题,而这个问题摆在这里,根本绕不过去。 至于解决办法,他自然有,但这个时候说出来,岂不是白费了一番苦心? “这个……”李承光愣了下,他之前找人问过这件事情,那些专家表示每个月还是可以抽出几天的时间去做其他事情的,于是便有了这个计划。 但现在李元吉却说不行,反正作为太子,作为儿子来说,老子都说不行了,那是不行。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些考入预科的学生与科学院内的学徒没什么区别,甚至在专业方面还不如他们。 所以,李元吉提出的问题又是切实存在的,很遗憾,关于这一点,所有人都忽略了。 也不算忽略,只是考虑的出发点不一样。 李承光和马周考虑的是用两三年的时间来培养这些人,而李元吉的出发点则是专家们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在这面,与其有精力去跟他们讲基础,为什么不直接在科学院内对着那些学徒讲?何必要多跑这么多次浪费时间呢? “父皇,是否可以从研究员抽调一两位来担任第二教员,由他们来负责讲解一些基础的知识,待到一定程度之后,再由专家来负责进行更深层次的指导?”李承光提议道。 主任忙不过来,没那么多时间,普通的研究员总没问题吧? 研究员的知识能力不如主任,但也那些学徒强的多,来教一些基础的知识,对他们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况且一个主任手下少说也有十个研究员,隔三差五的抽一个出来,总没问题吧? “玄龄意下如何?”李元吉微微眯着眼看向了房玄龄,对于这个答案,他当然是满意的,这不是助教嘛。 “善!”房玄龄点头认同道:“不过教学的模式需要进行改变,不能再像书院那样的教育了。臣觉得,理应给予这些学生更多的自由空间,否则会限制他们的思想,这不利于进入科学院后的工作。” “恩,此事这么办吧,太子负责,玄龄与科学院进行辅佐。”李元吉直接答应了下来,这个问题,是等着李承光来解决的。 当然,最开始还是李元吉主动的将李承光的目光引导到了这方面,不然的话,怕是现在他都不会发现这些问题。 而李元吉既然做出了主动性的引导,也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必须要尽快解决了。 因为按照这个模式去解决的话,间也还是有两三年的空白期的,直到三年后,或者四年后,第一批有点模样的人才能进入科学院补充这个空缺,这也意味着,科学院在这几年内的发展空间基本已经到了限。 想要通过外部力量来刺激,暂时是没这个机会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内部挖掘。 可事实已经证明了,内部挖掘的成果并不大,没有外部的刺激,科学院马也要进入故步自封的阶段了,科学院也需要新鲜的血液去循环一下。 李元吉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下,当爹的还真是操碎了心,不过算是操心自己也乐意,谁让这是自己的娃呢?至于早些年被杀的那五个便宜儿子,讲真,没有什么接触,李元吉内心深处是真没什么感觉的,但是那五个女儿不一样了,接触的时间长了,也有了些感情,虽然还有一些隔阂,但大体是没问题的。 正文 第六五六:三年 预科的事情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李承光在内阁会议提出,然后通过,接着是李元吉下令房玄龄与科学院配合,李承光亲自负责此事。 一个年幼的太子,却频繁的参与到国家大事当去。 这个信号,怎么说呢,问题倒是没问题,但是给人一种怪的感觉。 正旦的时候李承光才刚刚在民间刷了一波声望,这才没几个月的时间,要开始在教育界刷声望了。 当然,这是李元吉的决定,他们不敢有异议。 况且李承光尽快的成长起来,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三年的时光匆匆而逝,李承光已经来到了十二岁的年龄,与三年前相,这三年李承光的成长可谓是突飞猛进的。 预科制度的增设,在今年,已经彻底的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作用。 而现状,无疑为李承光的这一决定正名,同时也无形又让其刷了一波声望。 而真正意义来说,预科其实在管理方面是很轻松的,甚至在教学方面,也并没有什么压力。 每一个主任,负责的科目都是不一样的,而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教书育人,他们也不是这种性格。 从研究员挑出的第二教员,在这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首先,第二教员会跟第一教员进行沟通,商议接下来要进行的教授任务,然后由第二教员去亲自实施。 而第二教员自身也是研究员,也有他自己的任务,所以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里。 所以,第二教员的任务是,每隔三天露一面,用一天的时间去讲解,去检查,去布置新的任务。 而间的这三天时间,则由学生自己去完成任务,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第一教员则是每个月只抽出一天的时间去亲自教授,说的更直白一些,其实是去检查他们这一个月内的进度问题,同时也对这些学生进行初步的了解。 当然,对于学生,也是有要求的,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入预科的。 首先,学生要自己选择一个专业,这指的可不是在书院时期的那种大专业,而是更加细腻化的专业科目,精细到一个具体的项目,如说蒸汽机,如说车辆设计等等。 然后再由这些科目的教员来出题考试,并且自主决定是否招收这位学生。 这种制度第一教员在第一年的时候投入的并不多,是空闲的时候去跟第二教员聊一聊教学的问题,有些更干脆,直接划定一个方向,然后接下来该怎么教他们,那是第二教员的事情了。 第一教员只需要每个月抽出一天的时间去考察一下可以了,一年抽出十二天,完全没什么问题。 至于第二教员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这个问题也不大,时间是零散的,一个项目组也有那么多人,隔三差五的离开一下,也并不影响项目的进展。 到了第二年,所有人都发现,这些学生的水平已经得到了飞跃般的提升,当然,这只是在理论情况下的。 不过也不可否认,即便只是理论,他们现在所掌握的知识,也已经基本与那些学徒不相下了,要知道,那些学徒可是在科学院内至少两三年的时间了,真正的教学基本是没有的,说白了是打杂的,有些东西对你不设防,但是能学到多少,看你自己的感悟了。 于是乎,第二年的时候,第二教员的任务开始发生了改变,新招入的学生并不多,每个人手下几乎只有一两个,最多的也不过四个人,而去年的学生,基础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于是,教授这些新生的任务,一大部分落在了这些二年级生的身。 与此同时,科学院内也会单独的划分出一些技术含量不是特别高的项目,交由第二教员来负责,带领那些学生进行研究攻关。 所谓的攻关,其实也是半引导,半讲解模式的教学方式,巩固其理论知识,增加其实践能力。 到了第二年结束的时候,效果显然不错,经过第一教员与第二教员的综合考评,发现这些学生的能力虽然还不如那些研究员,但是距离他们刚成为研究员时候的水平已经相差不大了。 而通过几年的沉淀,也让这些技术大牛们认识到一个现实情况。 并不是所有人从一开始都能达到自己预期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成长。 而现在,两年的时间过后,他们基本已经具备了进入科学院的能力了,不是学徒,而是担任研究员。 但这还是差了一些,最终经过商议,并报以后决定,继续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将其学制定为三年,不提前让其毕业,但是在第三年的时候,教学方式需要发生一些改变。 应届毕业的学生,开始被允许进入科学院参加某些项目的研究任务,当然,他们也只是负责打杂的,可凭借着之前两年的积累,算只是打杂的,他们的能力也远超那些学徒。 于是,学徒开始被大量的清退,这些学生,则进入科学院,临时顶替了学徒的职责,负责为整个项目组打下手。 不要小看了打下手这件事情,对于那些一知半解的学生而言,打下手是打杂的,干活的,没人讲解,他们能够看懂的也并不多。 但是对于这些读了两年预科的学生来说可不一样,他们的理论知识与实践能力都已经无限接近研究员,很多知识,即便只是在打杂的过程,也能让自己获益匪浅,无形之,这又是一种全新的提升。 而半年后,这些学生开始进行毕业设计,跟书院不同,这里的毕业设计很自由,没有人给你命题,自己选择一个项目,要求理论与实践相符,但可以提出一些观点。 再说另一边,第三年开始,这些即将毕业的预科学生离开了书院,来到了科学院,而升入二年级的新生,则担任起了前辈曾经担任过的任务。 因为他们接受过这种教育,知道前辈是怎么教自己的,所以教起学弟来一点也不难。 更重要的是,人数本来不多,满打满算,一位教员三年内,同时带的学生最多也不超过十个,甚至大多数每年只招收两个或者一个,无形之,学生的质量又提升了一大截。 学制虽然为三年,但毕业设计只要完成,只要通过,可以毕业了。 而毕业之后,可以直接进入科学院,成为一名实习研究员,一年过后,如果没什么问题,可以去掉实习二字,成为真正的研究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很不错,虽然科学院在人数方面不可能会出现膨胀式的增长,但是每过一年,其整体实力都是要增加一大截的。 再说军事方面,神元七年下的时候,随着一千五百台卡车投入朝鲜战场,唐军的后勤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加之前唐军的问题不在于后勤送不到朝鲜半岛,而是物资可以送过去,但却无法及时的从码头送到前线,问题是出在这最后一段距离的。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大量的物资被囤积在码头,以至于唐军不得不派一个师的兵力去保护码头,卡车每天都可以将大量的物资送往前线,至于途的安全,每台卡车坐一个班的士兵足够了,敌人根本形不成任何的威胁。 接下来,一个月内唐军横扫新罗,原本还抱着希望的新罗人,不得不举手投降。 但这个时候却出现了历史最具争议的一个焦点,这个焦点并不是唯一的,这与耽罗王室的覆灭有一些共同点。 耽罗王室亡于海难,这个是无证可考的,发生在大海的事情,谁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算明知道是唐朝人干的,但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毕竟按照历史记载,按照当时的死亡补偿,唐朝的确对死者家属进行了补偿,这是有证可查的。 但是新罗这边,却是大臣们联合起来做掉了王室,然后集体请求加入唐朝。 而史书的记载是新罗王室不同意加入唐朝,他们的底线是尊唐朝为国,但大臣们不同意,认为加入唐朝对新罗才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这是后世扯皮的事情。 而另一边,没有后勤压力的唐军,加国内长海铁路的贯通,更多的物资被源源不断的运输过来。 陆战队开辟了第三战场,整个高句丽四面开花,虽然有地形作为优势,可是在苦苦支撑了半年之后,高句丽还是彻底的从历史的版图消失了。 这一次,唐军并没有玩什么计谋,而是硬生生的将其抹去,开战前高句丽人口约三百五十万左右,但是半年大战结束之后,根据唐军统计的战果,单单只是死在枪口之下的高句丽人,有近百万,而战后统计的人口数量也只有一百万出头,余下的一百多万,似乎是隐藏了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高句丽王朝的覆灭,唐军并未对百姓再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这也一定程度化解了这种担忧,至今统计,高句丽人口大约还剩下二百二十万左右,一场战斗,让一个国家消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正文 第六五七章:开启盛世 朝鲜半岛的纳入,让大唐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鼎盛时期,这不仅仅只是一种外强干的假象,大唐的强,而是由内自外的强。 ! 数据拿出来对一下知道了,以往的时候发生这种规模的大战,不论结果如何,原朝廷自身的损失必然是肯定的。 甚至大多数时候,一场大战下来,原王朝会倒退多少年。 冷兵器时代,从没有说过以低战损去完胜对手的案例,且对于粮食的消耗也是极为恐怖的。 但是这种情况,在大唐身却并没有出现。 首先,改革后的军队,虽然在对物资的需求方面更大了,但是同样的,这种物资的需求,却解决了兵力损失的缺陷。 大量的子弹炮弹送过去,换来的是低战损,是的,敌我实力不对等,好后世的伊拉克战争那样,美帝大兵操纵着各种先进装备,伊拉克还没反应过来败了,其实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而这一战唯一能够打败唐军的,是他们自身的后勤问题。 但是很抱歉,李元吉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后勤也是最早开始部署的。 在大唐的土地,有五座超大型的兵工厂,这些兵工厂早在战争开始一年之前已经投入使用了,弹药什么的,要么是囤在海州,要么是提前运到济州,大量的船只,可以源源不断的将这些弹药运到朝鲜半岛,至于粮食,连年的丰收,两千多座常平仓都快放满了,大唐现在根本是什么都不缺。 另一方面,三年内不断的修建水泥路,随着大量的卡车投入工程,机械化的操作模式,让水泥路的修建更加迅速。 加大量的工人有了经验,经过几次实践的积累,找出了一套更加合理的施工办法,三年的时间内,从长安出发,走水泥官道,可以顺着这条路到达全国三分之二的州府所在地。 剩下的那些无不是偏远地区,修建起来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地方而暂时被抛后的。 再说铁路方面,早在长海铁路尚未通车之际,长安至镇州,幽州至郑州至鄂州,郑州至徐州至扬州,这三条铁路已经全线开工。 拥有一整条长达两千里的长海铁路作为支撑,加朝廷的提前部署,这一段铁路的修建,所培养出的人才,足以支撑大唐同时建造这三条铁路。 钱,不是问题,计划经济时代,钱从来都不是问题,因为所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有人工支出,设备什么的都是一次性投入,综合来算的话,算设备,付出的也只是人工。 加随着长海铁路的贯通,大量工业化设施的投入,使得大唐的生产力几年前提升了几倍,这也促使了商业方面的突飞猛进。 最重要的是朝廷的支持,集精力搞基建,以大唐现在的情况来说,同时开搞这三条铁路,以及修建那些水泥路,只要规划得当,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说了,这些钱又不是全部由朝廷支出的。 因为朝廷政策的转变,让各地官府的钱库也有了些盈余,依据各地不同的财政能力,朝廷也很人性化的根据各地制定了不同的出资标准。 当然,不要忘了李元吉手里可还握着一大批金银呢,三年内,这批金银也被分批的投入了进去,总价值大约三百万贯左右。 朝鲜半岛加入了这个大家庭,并且被命名为辽东州,东海州,朝南州三个州。 通过区划的划分,将整个朝鲜半岛化为三个不同的州,同时迁入大量的汉民,用以同化对方,从根本削除朝鲜半岛脱离的可能性。 但,时间在一步步的推移着,从神元七年,来到了神元十年末,再过半个月到了正旦,也将开启神元十一年的篇章。 李元吉当皇帝的这十年,大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朝廷也出现了不少的新面孔,有些则是历史鼎鼎有名的,有些则在历史根本没有提起过,但不可否认,他们的能力的确很强。 有人来,自然也有人去,神元七年末,前内阁大臣,前礼部尚书刘政会因病去世,神元八年,在这个世界多活了四年的张公瑾,依旧没有逃脱病魔的控制,输血的确有用,但时间太晚了,很多病症已经深入体内,事实这几年张公瑾也一直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再一个,是三个月前,谯国公,也是李元吉的三姐夫柴绍因病去世,虽然极力挽救了,但柴绍当时并不在长安,且发病之初也并未在意。 或许是过于思念三姐平阳公主,所以才这么快的离去。 而李元吉,也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三年了,十三年的时间,让他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成了当下三十六岁的年大叔。 人到年,想的是多一些。 皇帝,人人都想当,可现在李元吉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孤独。 早已没了当年的冲动与兴奋,剩下的,只是枯燥与无聊。 李承光成长的还不错,可一方面李元吉又希望他可以快些长大,一方面则又希望时间可以回到过去,重回十一年前的时候,自己还在镇州的那段日子,重回刚刚穿越回来的时候,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或许自己会选择告密,至少也要让大哥李建成有所防范。 思绪,漫无目的的飘荡着,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 …… 时间来到了正旦,李元吉举办的第十一次大朝会。 这一次的朝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又是最特别的。 因为时间来到了神元十一年,一个看似普通的年份,但却是天下百姓共同期待的年份,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大唐将全面取消课赋制度。 虽然去年只需要缴纳一成的课赋,但到了真正取消的时候,百姓心还是很期待的。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十年前已经做下的决定。 一些知情的大臣们,却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因为他们知道,今年的朝会,必将载入史册,成为最闪亮的之一。 成为太子的第一年,李承光便奏善待老者,当年开始,七十岁以老者,每人每月可以获得一斗粮食的补助,这一政策一直实行了三年,从未间断过。 这一政策不仅让太子收获了大量的民心,同样也使朝廷的凝聚力更加强大了,皇帝的影响力也随之进一步的增强了不少。 间沉寂了两年的时间,等待了两年的时间,准备了两年的时间,今日,太子又将奏。 奏的内容,内阁大臣们已经知道了,跟一次一样,一些详细的数据,还是由这些大臣们提供的。 同次一样,李元吉提出的方向,李承光亲自操刀主办,并且制定的方案。 其实李元吉是不想提出来的,但以李承光的年龄与智商以及见解,是看不到现在的问题的,所以他只能提出来,然后让李承光去解决,去成长。 依旧是一套古老的流程,朝拜,总结,展望未来,到了末尾,李承光再一次的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允!” 都是内定好的,父子二人演起来没有丝毫的生疏感,三年前的时候,李承光还需要拿着奏折去翻看,现在,手拿着奏折直接递了去,而他自己却已经可以做到脱稿了。 “父皇,儿臣近几年走访各地,又参考政务,发觉大唐依旧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儿臣总结了下,主要分为两点。”李承光淡定的说着。 “第一点便是土地问题,当下土地管理颇为混乱,原有的依旧实行均田制,但新增人口却没有均田的资格,长久以往,极为不公。故儿臣觉得此制当改。均田制的方式已经不再适合当下的发展需求,所以儿臣觉得应当以人为本,人不论老幼,一律三十亩实分田,人生而分,人死归田,无口分永业之分。” 关于这一点,李承光做过详细的调查,所以三十亩这个数字,并不是胡乱说出来的。 首先,均田制的时候,宽乡分的多一些,狭乡分的少一些,有些甚至不足十亩,而这一次的改革,则是一律三十亩实分田,这是实实在在的三十亩,不分宽乡狭乡的。 再一个,之前大唐的亩产量约为一石多一些,这个产量并不高,按照当时的耕种方式,完全是看天吃饭,也不能指望有多高的产量。 但是现在,大量的灌溉设施已经齐全了,加机械化的耕种已经推广,合理的交替耕种,亩产已经可以达到将近三石,三十亩是*十石的产量,一个正常人,一年的口粮消耗大约也是十石至二十石,这指的是饭量大的,只要可以足分,农民的利益其实是没有减少的。 “第二便是人口问题,大唐的人口太少了,虽然当下有四千余万,但还是太少了,为了解决人口众多土地不够分配的问题,应当将两者结合起来,留在原籍的,按照当下制度进行,愿意服从迁徙的,每人可分六十亩田,十年内,新出生人口可分五十亩田,十年后一切照旧。 另外,儿臣觉得,朝廷应当鼓励生育,并加以奖励……” 正文 第六五八章:昨日与今日,孰好? 鼓励生育…… 这个提议在不少人看来都感觉有些荒唐,世界其他国家可以搞鼓励生育,因为他们人口本不多,但是华夏,自古以来,华夏便是人口大国,无论在哪个时代,华夏的人口数量都是排行世界前列的。 即便现在大唐仅有四千余万人口,不及整个华夏五千年历史的三十分之一,可是放眼现在,华夏的人口数量依旧是全世界最多的。 但是太子李承光却依旧提起了这个建议,或者说,李承光是受李元吉的指示,提出的这个建议。 至于原因,这个现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 李元吉很少在民生方面在提出过什么新的建议了,而这些建议,全部转移到了李承光的身,这是在为李承光打基础,所有人都明白。 同样的,所有人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事情依旧办了,只不过由皇帝提出改为太子提出,只要事情没有拉下,父子二人谁提出来,那是人家的家事,谁也管不了。 但问题在于,大唐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人了,而且平均每年还会净增长一百万左右,这个增幅已经很高了。 因为按照这个增幅,接下来十年的时间,大唐人口将突破五千万,更准确的说,是会来到五千五百万左右这个数字。 这个人口数量已经不少了,很多地方已经人满为患了,均田制为什么进行不下去? 或者说朝廷不打算继续进行下去了?因为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的话,最多几十年,各地将无地可分。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也都同意取消均田制,但只是取消,而没有新的方案出台,长久以往,又会形成新的问题。 四千多万人口的确不少,但也要分什么时候的。 按照李元吉的计划去行事,这四千余万人口是远远不够的,差的太多太多了。 无论什么时候,人口永远都是国家强盛的第一因素。 至于原因,这还用多想吗? 英国的日不落王朝,美帝的世界警察,看起来都很牛掰,可到最后终究是要交出来这个位置的。 然而,华夏的老祖宗却早告诉了世人,最六的殖民手段是什么。 翻开历史版图的演变,答案一目了然,移民,大量的移民,只有移民,才是长久控制一方水土的根本手段。 大量的移民过去,几十年后,几百年后,这片土地的人自然会产生归属感,自然会将其看作是一体,而不会去搞什么分裂之类的。 所以,这需要用到大量的人口。 济州是这样,李元吉移民十万人,这个数字几乎与济州原住民的数量是一样的。 通过政策的保护,军队的保护,移民在那里可以迅速的吞并那些原住民,挤压原住民的生存空间。 当然,华夏人的手段,在这方面自然是高明的,所谓的吞并,也并不是直勾勾的杀掉,而是通过联姻的方式去解决。 唐人在济州岛是高人一等,且移民过去的也有不少的单身汉,娶一个当地的老婆,让土著少一个女人,少一个繁衍后代的机会,这不正是无形的吞并吗? 所以,大唐需要大量的人口来支撑这一战略,虽然短期来看很难起到效果,但是几百年后,结果很明显了。 “儿臣认为,朝廷当施以重赏,夫妇二人若生四胎以,每胎额外奖十亩,凡移民者,每胎额外再奖十亩,凡移民新地者,每人可分八十亩,新生人口每人可分六十亩,若生三胎以,每胎额外奖励三十亩。”李承光继续说道。 这里用到的是每胎,而非每子,别看只有一个字的差距,但实际这差距可大了去了。 子代表着儿子,是劳动力,胎,则代表不论男女,生下来算,这个政策一但推出,必然会促使大量的新生儿出生。 虽说短期内看不到什么太大的效果,可是等个一二十年之后,这个效果彻底的出来了。 人口红利,从来不会说立即能让人看到的,这需要漫长的等待。 总而言之,走与不走,各有各的好处,留下来,没那么多奖励,每人是三十亩,最多也拿个生育的十亩奖励。 但是移民,直接翻了一倍,分别拿到六十亩和五十亩,愿意前往新地的,那更丰富了,八十亩与六十亩,将近留下来的三倍。 虽然有风险,但是利益也很丰厚,况且移民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危险,当年的镇北,那不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虽说那地方偏僻了些,可是现在再去看一看,论农民的生活水平,镇北那边的条件明显的要高于这边,因为地多,还有牧场。 济州那边的情况暂且不知,毕竟隔着一片海,谁也看不到,但是听说还不错。 “陛下,移民并非小事,所涉及到的东西更是方方面面的,臣觉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魏徵站出来劝说道。 李承光话都说到这份了,大家在不明白其的意思那太笨了点,况且,打一开始,魏徵对这个提议不感冒,虽说没有鼎力的反对,但同样的也没有支持。 如果都按照这样的话,地的问题的确是不用担心,大唐还有很多地都处于无人耕种的阶段,移民过去好了。 “是啊陛下,移民总要给百姓安置临时的安身之处吧?若是允许其携带物资,移民的速度与难度必然会受到影响,可若不允许,一切生活物资,都将由朝廷来负责,压力的确挺大的。” 接下来,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各有各的理由,且说起来也都很有道理的样子,至少李元吉一时半会儿的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借口。 恩,仅仅只是针对他们说的这个原因。 李元吉自然不会开口,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李承光的身。 虽然才刚刚十二岁,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准备了几年的时间,这么点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也太让人失望了。 李承光自然知道李元吉的意思,此时的李承光虽然年纪不大,但经过几年的洗礼,心性已经成长了不少,况且身边还有那么多的老师同伴,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他们早预测过了。 李承光倒是没有任何的胆怯,直接站出来道:“孤且问诸卿,昨日与今日之大唐,孰好?” 马周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微微的扬,漏出了一副微笑。 魏徵则是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看向了马周。 两人同为东宫属臣,这个问题自己显然没有给李承光任何答案,甚至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态度,李靖显然是不会掺和这方面的,除了李元吉安排给他的任务以外,李靖这些年几乎是死守军校,甚至,为了不来回奔波,李靖甚至问李元吉要了块地,直接在军校旁边修建了新的府邸,一家人都搬到了那里,只是偶尔的回一次长安,述职,顺便教导一下李承光。 自己没说过,李靖不可能,加马周刚才的反应,魏徵心便有了答案。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问的很刁钻。 表面看,只是在问以前的大唐和现在的大唐哪个更好? 可实际,李承光却是再问,你们是想守住大唐现在的样子,故步自封?还是走出去,让大唐变的更好。 激进派与保守派固然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看法,但是不论怎么看,这个提议的初衷是好的,是有利于百姓的,唯独朝廷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与物资。 而且,这里面还涵盖了一个意思,是在质问这些大臣,你们是觉得大唐现在的领土已经足够了吗?那些领土空着无人耕种,要他又有何用? “昨日与今日,各有各的好,臣倒是认为,太子此议可行,但在计划的制定,需要相对的保守一些。”房玄龄站出来和稀泥道。 “玄龄有何看法?”李元吉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个私下里是真的没有沟通,但房玄龄的确知道这个事,也参与了进来,并且是支持态度的。 “回避下,臣对其他并无任何看法,唯独移民这一块有些想法。”房玄龄拱手回应道:“以往的移民,多以宗族为单位,但宗族人数庞大,人多口杂,即便表面没有什么不合,心如何想的,谁也不清楚。所以臣倒是觉得,不妨以夫妻二人为基础单位来移民,同村,同乡,或者同县移民至一处,设立新的村,乡,县,也算相互间有个照应。” 人多口杂,这是肯定的,两个人还会有不同想法呢,更何况是一个动则几十口、百口人的宗族? 有人不想走,有人又想出去闯一闯,但碍于宗族的原因,不好意思自己走,朝廷给了一个理由,无形也会有利于移民政策的推行。 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宗族那么多人,和和气气没有任何矛盾的,又有几个? 谁家还没个鸡毛蒜皮的矛盾事?如果有这个机会可以单飞,飞一下又何妨?况且留下来基本也这样了。 “先统计吧……”李元吉却没其他人那么乐观,主要是次的移民给他带来了不好的体验,所以这次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正文 第六五九章:布局 自己制定的计划,按理说自己应当信心满满的才是。 但移民这个事,真的不好说。 历史大规模的移民,也只有明朝时期算是较出名的,但那是通过行政命令的手段强行移民的。 李元吉下不去那个狠心,也不想去用行政手段强行移民。 所以几年前移民济州的时候,有了之后的那一系列的举动,当然,现在也到了考验儒家成果的时候了。 不过,李元吉显然低估了朝廷的影响力,也低估了这几年儒家的工作成绩。 朝廷有什么大事,很快会被传出去。 算是那些暂时没有眉目的事情,也会被传出去一些。 这不是有人嘴碎,而是朝廷故意让传出去的,否则的话,这种事情又为何要放在正旦朝会去说? 正旦朝会是用来扯皮的吗? 当然不是,既然在正旦朝会说了这个事,那么说明这个事情已经被列入了计划,具体什么时候实施,暂且未知,但是按照这些年朝廷的作风,十有*会在今明两年之内开始实施。 而对于这个计划,怎么说呢,褒贬不一吧,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支持的。 鼓励生育,这个历朝历代都在做,不然的话,为何要将治地人口增幅作为考核官员的重要指标之一? 可以说,计划生育那是从古到今都在做,只不过古代是劝着让多生,现代是劝着不让生,虽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其实两个事情都一样。 三年来,大唐的发展可谓是一天一个模样,单单只是列出一组数据可以看出发展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了。 神元七年的时候,整个朝廷的税收为一百一十贯左右,但是到了神元十年末,朝廷全年的收入达到了二百四十万贯,三年的时间,涨了足足一倍还要多。 而且每年的增幅都在不断的增长,其商业税,消费税占据了大头。 正是因为这种飞速的增长,才让李元吉有了取消课赋的底气,或者说,十年前他预料到了今天。 虽然现在回头看一看,十年前的决定完全是脑子一热做出来的,如果间出现什么偏差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还好,间并未出现什么偏差,一切都很顺利。 铁路,成为了带动大唐经济发展的重要工具,根据统计,单单只是这一条铁路,一年内所运输的货物总价值,超过了五千万贯之多,其尤以海产品,农产品,工业设施为主。 长安与洛州,成为了大唐的两颗掌明珠,镇北与扬州,紧随其后。 海州,则成了那位渔翁,借助着对外的战事,大量的物资被囤积到那里,加之铁路修到海州,大量的海产品需要经此运往内地,故而带动了海州的人流,有了人流,经济自然来了,所以,原本的一座小县城,现在单论经济的话,在大唐也能排前十,况且还有造船厂那个吞金巨兽在。 这些事情暂且不提,其实神元十一年这一年,朝廷要做的事情还真的不少。 所有的事情全部抛开,今年也刚好到了换届年,内阁这边谁去谁留,基本已经定下了,各州都督,一次换届的时候已经相互调动了三分之一,新提拔了三分之一,有三分之一还在留任。 调动的与新提拔的,这次可以继续调动,而之前留任的那一批,这次却是到了必须要调动的时候了。 因为他们已经在一地待了十年的时间,这已经是李元吉能够接受的极限了,时间再久一些,怕是要出问题的。 当然,留任与否,也是分地方的,像原等腹地,这些地方可以留任,边境等偏远地区,每次换届必须要更换都督,甚至军队高层也要相互调动,否则一个个土皇帝出来了。 而最让李元吉头疼的,便是自己的四姐夫,段纶。 这些年段纶在洛州干的很不错,任劳任怨,从不在自己这里抱怨什么,无论朝廷对洛州是公也好,不公也罢,他从不会说什么,反正是一如既往的支持。 随着洛州第二机械厂的投产,洛州的经济也紧跟着了一个新台阶,现在的洛州,早已非同往日。 再一个,都督太多了,有些不太好管理。 历史贞观元年,李世民曾经将大唐划分为十道,这一行政区域的改变,经过后来李隆基的修改,也逐渐的形成了后世的省级编制,可以说是直接影响了一千多年的时间,而且还会一直影响下去。 但是很可惜,因为这个历史出现了太多不该出现的问题,将全国并为十道的事情,刚刚只是个提议,还没来得及详细的讨论,李世民亡了。 再往后,李元吉则是没有提起这个事。 “朕欲将大唐划分为十五省,任姐夫为其一……”私下里的会面,李元吉对着段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却有些犹豫。 三姐夫柴绍才死不久,这个对李元吉多少也有些影响,毕竟柴绍的才能还是值得肯定的,如果柴绍不死,这十五个省里面,必然有一个是柴绍的。 “陛下如此厚望,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段纶连忙拱手抱拳道。 依旧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老味道,似乎在段纶这里,压根没有什么拒绝,尽管在此之前,高密公主已经与段纶有过沟通,此次换届,段纶要么退下来,要么回长安。 段简璧与段俨都已成家,两人的亲家也都是李元吉亲自指定的,两夫妻也不想在奔波什么了。 但先前说的好好的,可一到了这里,段纶却突然间变了挂。 “朕现在最担心的是四姐,按理说将姐夫留在关是最好的结果,承范今年也要调任了,关没个贴心人治理,朕不放心。但朝鲜那边朕更不放心,承范虽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南边也同样需要人去镇守……”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还是贴心人太少了,不对,能用的人不少,但是能让李元吉真正放心大胆使用的,却并不多。 现在朝廷的这些人,显然是不会外放的,他们也不适合,而真正适合的,也是现有的都督里那些人。 但朝鲜对于大唐而言,可谓是很重要的,急需要一位稳重老成的人去治理,因为接下来进攻东瀛本土,朝鲜将会是第一跳板,治理不好那里,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而南边,同样很重要,南边特有的地理,气候环境,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或者其他的行业,都有着较重的地位,特别是一些工业原料,这是李元吉无法忽视的。 而且随着铁路的贯通,接下来要开启大航海时代了,而南边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所以这很重要。 “陛下无需多忧,公主那边臣去劝说,相信公主能够理解陛下的苦衷。”段纶微微一笑,坦然说道。 李元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矫情的话。 皇室有皇室的好处,皇室同样有皇室的坏处,在很多时候,他们根本没的选。 好像现在的段纶,他虽然不是皇室,但却是大唐的驸马,这些年来,别人可以提意见,可以发牢骚,但是他却不能。 现在自己又要将他安排到朝鲜那个新划入的地方,别人或许心里有不爽,段纶心里或许也有不爽,但是现在,即便有不爽,他也只能自己去开导自己,他不能拒绝,他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连他这个皇帝的姐夫都不愿意去,那又该让谁去? 如果自己这个当姐夫的都不能为弟弟分忧,天下间还有谁可以为皇帝分忧? “接下来朝廷会优先修建通往幽州的铁路,关外那边也会尽快着手,尽可能早些将铁路贯通整个朝鲜半岛,而姐夫到了那里以后,一是稳定局势,尽可能的不要让原住民有什么心思,二是配合朝廷移民过去,经济等方面,暂时没有什么要求……”李元吉吧嗒吧嗒的交代着一些事情,朝鲜那地方,一时半会儿的真没什么发展的意思。 算要发展,也要等到移民过去以后在发展,说白了,现在的朝鲜半岛虽然已经算是大唐的领土了,可实际,那里真正的唐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军队。 当然了,几个机动军早回来了,现在驻守朝鲜的,是从各个地方部队抽调出来的部分部队为基干,然后新组建的第十九军,第二十军两个军,单纯的武力镇压,可以解燃眉之急,但却解决不了更长远的问题。 而段纶在洛州的执政,恰好展示出了这方面的才能,所以李元吉才会第一个想到他。 况且,朝鲜半岛的局势,其实也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先前为何将朝鲜分为三个州,其实是为了防备他们串通,同时也是为了分割他们,以确保大唐的利益。 “另外,朕会给你临时调兵权,以防万一!”李元吉继续说着。 段纶愣了下,但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临时调兵权,一次性的权力,看似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但实际可不是表面理解的那么简单。 如说他先前在洛州的时候,虽然手没有调兵权,但是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需要部队支援的时候,他可以直接去找驻军,让他们出兵帮忙解决。 但这个出兵只是小规模的,一次最多也一个团的规模,而且军队也会分析出兵的原因,是公事,那听令,私事?抱歉,没有皇帝的命令,谁来也不行。 而临时调兵权,指的是可以调动治下所有驻军,也是说,凭借着这个调兵权,段纶可以指挥第十九、二十两个军在朝鲜半岛进行大范围的军事活动,自从军政分离之后,地方高层从未拥有过调兵权的先例,段纶这个,是第一次。 正文 第六六零章:聪明人 事情安排下去倒是简单,只是接下来。! 李元吉也算是体验了一下冷宫的感觉,四姐高密公主虽然点头同意了,但是在面对李元吉的时候,却是义无反顾的发起了寒冷的攻势,整个人如同是刚从冰窟窿里出来一样,搞的李元吉见到后大老远的要绕路走。 不过,算是绕路走,李元吉也没有改变让段纶改任的想法。 正月初十,本该是放假的日子,但是太极宫内却早早的忙碌了起来。 皇帝设宴,亲自招待内阁大臣,以及少数的其他大臣。 好在这些大臣的家眷在长安,十五天的假期虽然不短,但是回家的话,路也会耽搁不少的时间。 况且他们是什么身份?算想与家族团聚,也可以提前将家族的人接过来一块过年,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小子,今年的春运如何?”程知节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看着面前滚烫的小火锅,红红的汤底,口水流了一地,但李元吉还没来,他只能干等着,于是将目光放在了马周身。 铁路归铁路管理局管,再往,按理说该归户部管辖,因为这与人有关系,也与钱有关系,可偏偏没有给户部,反而是让发展省来监管,很多人搞不清楚李元吉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不得不承认,户部的工作的确轻松了不少。 而且发展省也仅仅只是监管,最终的投资与收入,还是要交给户部的。 “你个老匹夫,不会自己去看?”马周没好气的回骂了句。 “练练?”程知节瞪了眼,虽然两者年纪相差甚大,但官职马周却程知节还略高一些,加几年的接触,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关起门来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君子不与粗人动手也!”马周微微一笑,轻轻的摇头拒绝道。 “小子,你不会真以为老夫不敢揍你吧?”程知节老脸一横,这货越来越过分了啊。 “这段日子依老夫观察,车站的人流量好像以往大了些吧?”房玄龄适时的站了出来,全武行这种事情,即便是在这里,发生了也发生了,虽然李元吉是命令禁止的,但真打起来,也是罚奉而已。 “确实不少,长安车站截至前日,已经运输了近十万人了。依据往年的经验来看,算去回,今年的人流量大概会超过三十万。”马周说道。 详细的数据现在拿不到,但好在有经验,可以拿到长安车站的具体数据,虽然只能拿到截至前天的,但也能有个参考。 长安车站是人流量最大的车站,这个原因不用多说了,以往的时候,长安车站能够占据将近一半的人流量。 啥?一个春运,一来一回,一条铁路,运输三十万人?这能叫春运吗? 当然叫春运,现在不是后世,虽然时代在进步,但是真正愿意远离家乡打工赚钱的人还是不多的。 “啧啧,三十万人,半个月内完成,这若是放在几年以前,那绝对是想也不敢想的。”房玄龄啧啧嘴暗暗感叹道。 三年的时间,的确改变了许多,连火车自身,也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升级改造。 当然是蒸汽机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现在的火车蒸汽机,可以提供之前更大的动力了,结果是,原本只有十节客运车厢的火车,现在被增加到了十五节,速度并没有提高。 但即便如此,放在春运这个时间段,多出来的这五节车厢,意味着可以多运输将近一千人。 “皇甫老儿,最近你的日子过的可是很爽吧?”程知节继续打趣着皇甫无逸。 运输三十万人的确不少,但是往后每一年的运力都会增加一些。 通往镇北的铁路,已经修了将近三百里了,而通往幽州的,则修了二百余里,据说明年要加快速度,往南走,基本已经快修到鄂州了,明年桥梁完工以后,可以通车了,据说还要继续往南修。 剩下的,是通往扬州的,过去年也要开工,起点是徐州,从徐州站分线往南走。 而且明年的主要任务是修铁路,修水泥路,可以想象户部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的确很爽,老夫正捉摸着是不是从军费扣一部分出来呢。”皇甫无逸直接反击道。 “你敢……”程知节立即吹胡子瞪眼的,引起一众人的哄笑。 程知节想看别人的热闹,最终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别人看了他的热闹。 当然,以程知节的精明,他才不会出来这么恶心人呢。 但是现在程知节偏偏这么做了。 至于原因…… 当然是原本应该通过的兵部提议,被拒绝了,而提议的内容也很简单,是程知节要求在未来五年内,为全军提供九万台卡车。 这样的话,第六个年头开始,唐军可以完成机械化的转变了,彻底脱离牲畜的牵制。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很好的,但问题在于,重要的精力和资金都投入到了基础建设面,程知节的提议没被通过,但也被通过了,每年只能提供四千台卡车给军队,五年下来,不过两万台,直接砍掉了七万台的数量,这让程知节怎能不生气? 但是生气也没办法,这是李元吉亲口决定的,他总不能去恶心李元吉吧?所以,内阁的其他大臣,成了程知节恶心的对象。 “你这老匹夫急个什么,说不定过了这个年,你这个尚书做到头了呢?”萧瑀呵呵一笑,打趣道。 “老夫这个尚书到不到头不知道,倒是你这老匹夫快要到头了,如何?接下来要不要老夫接济你一下?”程知节一脸坏笑的反击着。 萧瑀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了,按照职位的划分,萧瑀可谓是再坐的这些人权力最大的,担任了尚书左仆射,又兼任了吏部尚书,但在权力这方面,萧瑀却从未过于追求。 加年纪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干完这一届,他也要退下来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这是制度的事情,不是不舍可以留下来的,而萧瑀这一走,等于是空出了一个内阁位置,一个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与一个吏部尚书的位置。 这下可犯了难,尚书左仆射和吏部尚书都有资格进入内阁,但内阁的空位却只有一个,但是接下来继续让人兼任,这个不太现实了。 “老夫便是退了,还有朝廷的俸禄,岂用你这老泼皮救济?”萧瑀瞪了眼程知节,暗自决定不跟这货一般见识。 再说,即便退了以后没有朝廷的俸禄,以萧家的家底,难不成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况且还没提自己姐姐萧后那边呢,李元吉可是每年都派人送去不少的礼品,而且每年还给了五十贯钱作为开销,对于一位曾经的皇后而言,这点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她花的了。 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萧后,也早已看开了这些,李唐皇室能够如此厚待自己,她并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行了,说说咱们吧?”房玄龄摇了摇头,制止了这无聊的争论,将话题扯回了他们自身。 在场的这些人,大多数都干够了两任,按照规矩,他们必须要动一动了,要么是调任,要么是退下来。 按照年纪来说,他们再干一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此退下来,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房玄龄如今也已经五十九岁了,这个年纪,不算小了。 但是在之前,他们却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只有萧瑀知道自己要退了,这不是李元吉要求的,而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打心里来说,他们这些人是不想退的,权力什么的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一退,也意味着李世民时期的痕迹已经彻底的消失了,严格意义来讲,这里坐的三分之二都是李世民时期的旧臣,而这些人的年纪又都大差不差。 虽然他们早已经放下了那些,但毕竟年纪大了,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回想一下以前。 可是不退的话,他们又能去哪? 内阁大臣,这已经是大唐最高级别的官职了,他们已经站在了天下仕人的顶端了,再往,已经无路可走了。 所以,退还是不退,他们也挺纠结的,这不仅要看皇帝的意思,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最郁闷的自然是张行成,作为刑部尚书,他已经干了两任了,可是今年他才五十二岁啊,这么退下来的话,虽然也无话可说,是有些不太甘心,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干几年。 当然,更年轻的,只有三十八岁的马周却没有这个忧虑,以他的身份,完全不用考虑这些,陛下总会为他找一个合适的去处的。 郁闷者有之,开怀者有之,在事情最终盖棺定论之前,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跟猫抓了似的。 除了萧瑀之外,这是个聪明人,他身体并无什么大碍,硬朗的很,但却借着年纪的问题直接退了下来。 除了退下来以外,萧瑀身为吏部尚书,掌握了天下仕人的命运大权,可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将自己的外甥孙给安排进来。 他的外甥孙是谁?当然是杨广的孙子,据说萧后给他们定的规矩是,杨氏后代禁止入仕。 不得不说,这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陛下驾到……太子驾到……” 正文 第六六一章:区划 李元吉与李承光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宴会大殿。 这次的宴会并不是特别的正式,单单只是从宴会的地点可以看出来,并不是在皇帝正常宴请大臣们的大殿,而是在后宫的一座小宫殿内。 尽管外面的天气很冷,但是此刻,殿内的温度却刚好合适,加火锅的余温散发出来,使得整个殿内颇有一种饭店的感觉。 火锅,自然是一人一锅,在这里也不可能一个大锅大家围在一起吃饭,虽然这些年他们也习惯了这种吃饭方式。 皇帝来了,大臣们的首要任务,自然是参拜。 当然,这个时间点宴请大臣,其用意自然不用多说了,肯定跟接下来的换届有关系。 不过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是,换届一般是在正旦过后开始了,在三月前要完成朝廷内部的换届,之后开始准备各州的换届。 但是在一次的时候,关于朝廷内部的换届,是在一年的下半段开始准备了,而这一次,到目前为止,也没什么太大的准备,只有吏部和尚书省以及那些明确要退下去的做出了一些准备。 而关于连任这个问题,李元吉曾经提起过原则为连任一次,但是相关的律法却并未明确的提出,所以这个还有待商榷。 “先吃!”大臣们都在等着李元吉训话,结果李元吉却出人意料的直接宣布开吃。 这个举动让人心里一阵的郁闷,俺是没吃过还是咋滴?跑这里专门来吃一顿? 好吧,你是皇帝你说的算,你让开吃开吃。 于是,整个宫殿内一阵胡吃海喝的情景这么出现了。 当然,在皇宫里呢,除了程知节那见酒走不动的憨货喝了差不多一斤白酒以外,其他的大臣都是微微抿一下得了,一顿饭下来,刚好喝完一杯白酒。 谁都知道皇帝不会平白无故的请人吃一顿饭,接下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这个时候谁敢喝多? 程知节除外。 看着程知节那微醉的模样,李元吉恨不能去暴揍这货一番,虽说这货的酒量大约在三斤左右,这才刚喝了一斤,还不到半醉的状态。 可这货先前在宴会的表现,却是让李元吉气的直咬牙。 但李元吉却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一但自己生气了,落入这货的圈套了。 饭后,一壶清茶,一些饭后的瓜果甜点接连而入。 当然,这些东西现在大臣们已经不是太稀罕了,价格虽然贵一些,但他们还是吃得起的。 况且,谁会把心思放在吃?哪一个不是在孤零零的等着李元吉接下来的话? “朕此次召集诸卿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区划的事情。”大臣们等的有些着急了,李元吉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区划?”房玄龄愣了下,这个他可是没有听过风声啊? 而且,讨论区划的话,只是内阁大臣来行了,段纶和李道宗他们两个来干啥?当然,不排除正旦以后他们两个进入内阁的可能性,毕竟这次退下去的有四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增补五个内阁大臣。 但如果是五个人,为什么现在来了两个?其他三个去哪了? 还有,讨论区划的话,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区划改革势在必行,当下的区划制度,无形增加了朝廷的工作量,朕觉得应当在州府之设省,如此一来,朝廷的工作压力将会骤减数倍,可将有限的精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同时,划入同一省的州府,也可相互协调,联合发展。”李元吉直接说着自己的看法。 大唐有三百多个州,现在这些州都是朝廷直管的,三百多个啊,单单只是听着知道挺累的。 而且这种制度,无形也增加了行政命令颁布的压力,朝廷需要颁布一道命令,需要派出三百多个信使去传递,但若是设省的话,只需要派出去十几个信使传达到省可以了。 除此之外,地方什么事情都需要报朝廷,而朝廷也需要负责解决,出面协调,这些行政浪费也是个问题。 若是设省的话,这些问题可以由省内自行解决,解决不了的再报朝廷。 可以说,行政制度一直都在优化,而如果不是李元吉登基的话,现在大唐早完成了这个优化。 “划省?”房玄龄愣了下,这不是跟十多年前提出的设道是一个意思吗?紧接着,房玄龄连连点头道:“此议可行!” 其他大臣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同意,的确,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如果可以设省,对于各个部门来说,他们的压力都会减小不少。 “陛下,财政这块……”皇甫无逸郁闷了。 划省对户部也有好处,但也有坏处,设置了省一级的行政单位,那财政总要给人留点吧?不然人家还咋工作,还咋部署? 这么一来,户部能够拿到的钱减少了,可这些年户部正是大出血的时候,在大出血的同时,还要往外放血,这个有点不能忍了。 李元吉看了眼李承光,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怎么可能来一一解释?当然是交给太子来解决喽。 李承光会意,直接开口道:“财政收入按照县16,州10,省24,朝廷50来划拨,地方自留资金用于各地自身的发展及教育经费,朝廷资金则用于国家性质项目,军费,朝廷支出,协调各省等。企业所得税则按照朝廷60,地方40来划分,这部分资金直接纳入地方财政,不在缴范围之内,例如机械厂,属于朝廷与雍州府洛州府联合创办,那么财政收入便按照朝廷60,二州府40来划分。 不过以后要避免这种模式的出现,也是说,以后只允许属于一个地方的官企出现,若属于县级官府的官企,则朝廷与该县64分,若属于州府或者省,便与相应官府64分。” 李承光吧嗒吧嗒的说着,其实大唐现在的税制还是相当混乱的。 即便提出了这次的改革,也依旧是相对混乱的。 个人税还好说,不过这部分现在也没有多少,真正高收入的人群并不多,主要还是以企业税为主。 但是企业税,则不像后世那样有明确的注册地,而现在的制度则为销售地区进行收税,不过当这笔钱回到各自归属地之后,也要交税,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税制。 所以这种模式下,基本已经可以看到各个地区的税收情况了。 普通的县城,他们企业税最多的也是来自于各个店铺的销售,这是大头,最多再加个制造工坊的收入税。 但是像洛州或者长安这种大户,收入丰富的多了,店铺,制造,分销等等。 不过这套制度已经顺利的实施了,而且现在进行的也还不错,没必要大范围的更改。 所以李承光说的,主要是针对官企,不要小看了官企,在计划经济时代,官企起到的作用远那些私人企业更大。 皇甫无逸焉了,无话可说了,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接下来只希望户部花钱的地方可以少一些,的确,收入被砍掉了一部分,但是相应的,他们的支出也会减小一部分,可以说是有得有失吧,反正不管怎样,户部的工作量的确是减小了不少。 见皇甫无逸无话,李承光继续说道:“大唐将被划分为十六个省,分别为关内,河南,河北,河东,山南,陇右,淮南,江南,江北,剑南,岭南,黔,东海,高山,新域,镇北……” 十五个省的名字被逐一的说了出来,大致的划分也跟十多年前提出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增加的五个则是江北,黔,东海,高山与新域。 关于这个区划,大多数人心都有些印象,但有没有印象不重要,接下来可以去查,不急这一会。 高山指的是高山州,也是原来的吐蕃,陇右可能包含了吐谷浑,但是江北,黔,东海,新域这五个地方是哪里? 不过很快他们知道了,李承光有挨个大致的介绍了下各自的区域。 江北,指的是鄂州一带,黔,蜀地以南,岭南以北这一带,东海,指幽州以外,北边到无边无际,东边到济州,包含了整个朝鲜半岛。 而新域,指的自然是整个西域地区了。 区划,可以看出朝廷的野心,刚刚吞并了朝鲜半岛,现在已经开始打起了整个西域的算盘了。 虽然西域那边早些年在布局了,现在朝廷基本已经掌控了那里,但这种掌控并不是长久的,更多的还是原住民在自制,朝廷只是起到一个威慑,协调的作用,让他们不能相互争斗,维持整个西域的和平等等。 这下大臣们算是明白了找他们来的原因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这些人十有*要去这些省当封疆大吏了。 虽然看起来是降了,但实际也没办法了,突然来这么一下,下面的人未必能适应,他们的大局观还没成长到这一步,或者还不足以让朝廷放心大胆的将一个省交给他们。 正文 第六六二章:看不明白 不过,这些大臣们显然是想错了,一人一个省,整个朝廷都要换一遍才能满足,但是放这些人走,朝廷接下来怎么办?全部让新人来负责? 显然是不可能的,按照李元吉的规划,整个内阁成员是十五个,每次换届,换掉六七个人刚刚好的。 再多的话,怕是会影响到正常的运转。 再说,这些人放出去当个高官?确定这不是浪费吗? 接下来,李承光便直接颁布了李元吉的命令。 是的,是命令,没有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都督,只有一个,那是段纶,担任东海省大都督,治所武茨县(丹东),之所以选择这里,则是看了港口优势。 关于任以后的事情,李元吉先前跟段纶提过了,是安抚百姓,尽力而为发展经济,同时规划路线,等待铁路的开建,然后是等待移民。 在朝廷没有做出下一步决定之前,稳定是胜利。 李道宗则被任命为黔、剑、岭巡查总督,程知节被任命为淮、江巡查总督,李勣也被调了回来,担任关、河、山巡查总督,三人全部进内阁。 陇右,镇北,东海,高山,新域等地没有设置总督,这个新的规划,着实让不少人都看不明白。 既然是巡查总督,肯定要不停的在几个地方奔走,那保留内阁位置干什么?吓唬人呢吗? 既然设置了巡查总督,为何不多设置几个?确保每一个省都有巡查总督?为何要单独遗落下将近一半的地区? 这种设置或许有皇帝自己的考虑,可是这间也必然存在着一些问题。 如说那些设置了巡查总督的地区,会不会给人一种皇帝不信任我们的假象?而这如果真的成为了现实,那又将造成怎样的后果? “巡查总督,意在督查,协调各地军政,处理监事所探查到的情况,任期两年,两年后转任其他地区。”李元吉直接开口说道。 程知节努了努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后,李元吉心很是畅快,你这老匹夫不是总喜欢给朕点眼药吗?现在朕满足你,去外面玩吧,看你能玩到什么时候。 “那个陛下……臣多年专于军事,对政事一窍不通呀……”程知节很郁闷,郁闷到无边无际。 兵部尚书干的好好的,为毛要去从政呢?再说,自己对于这些政事那是一点也不懂啊。 “总督不需要执政,你在兵部怎么做的,到了那里怎么做可以了。”李元吉坚定道,不给程知节任何反驳的理由。 当然,如果总督只是去干这个的话,那么完全没必要设置这个职位,还白白的搭了三个内阁的位置,难道内阁位置不值钱吗? 当然不是,之所以这么安排,李元吉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除此之外,你们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惩治违反规定的官员,雇员。”李元吉接着说道。 即协调各省之间的问题,解决监事发现的问题,同时也承担了巡视组的职责,发展经济,势必会引发新一轮的贪腐,之前是没的贪,算贪也是小贪。 这一点从改革开放前后的贪官数量来看能知道了,李元吉这么做,也算是防范于未然。 …… 散会了,程知节还是一脸的懵逼。 不对,他心里很明白,但是懵逼,自己特喵堂堂一兵部尚书,去抓贪官? 有没有搞错? 答案当然是没有搞错。 “在巨大的金钱利诱之下,谁也无法保证自身是否依旧廉洁,任重而道远呐!”房玄龄拍了拍程知节的肩膀。 李元吉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也没人反对。 人性是贪婪的,现在不会犯错,不代表将来也不会犯错。 商人可以为了利益去躲避纳税,官员同样可以利用职权去干一些私事,拿一些非法所得。 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但房玄龄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三个人的任务是一样的,但又不太一样,更确切的说,李道宗的任务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毕竟一个宗室,一个雍州治,去岭南那地方,跟贬官有什么区别? 很显然,房玄龄猜对了。 给段纶临时调兵权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瞒住这些内阁大臣,没有必要去隐瞒这个事情,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 同时,这件事情也通过兵部,传到了第十九,二十两个军,至少他们的军长是知道了段纶是有调兵的这个权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提醒他们,当段纶拿出圣旨与虎符的时候,他们可以省去怀疑的那一步骤,直接听令是了。 “新域那边是怎么回事?”皇帝与太子都走了,其他的事情基本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但唯独新域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交代。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要想将西域吞并过来,这很难。 原因也很简单,地方太大了,人口组成太复杂了,加大唐没有足够的人口去移民。 “陛下先前与老夫提起过这件事情,似乎是要等老夫去东海任以后,将王玄策调到新域担任大都督。”段纶说道。 “王玄策?”众人一愣,旋即想起了那个年轻的面庞。 不可否认,王玄策这个人是有一定能力的,先前的济州,后面的朝鲜,都是在王玄策的谋划下打下来的。 不过这两个地方的对手并不强,依靠唐军的实力,算硬打也能打下来,所以这方面一定程度的掩盖了王玄策的才能。 而王玄策这个人,如果印象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才三十不到,这么年轻当了大都督? 虽然新域那个地方不是其他地方,那个大都督也没有太多的实权,但这个事,谁又说得准? 总之,大臣们还是为王玄策的晋升速度而感到震惊,同时又有些不解。 “对,而且听陛下的意思,好像是要调兵过去常驻的。”段纶接着说道。 驻军,大都督,接下来该是移民了,这套路跟朝鲜不太一样,但又同出一宗。 套路大家可以理解,但是这个用人,依旧让人看不明白。 正文 第六六三章:还有内幕吗? 段纶的话似乎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讨论的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 调兵,跟驻军不一样,朝鲜那地方驻军也驻军了,毕竟大唐是通过武力拿到的那里,况且当地已经没有了实质性的政权,驻军有利于大唐管理那里。 但是西域诸国去驻军,这个可有些耐人寻味了。 尽管大家都知道李元吉早将西域视为囊之物,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去驻军,至少大家还是觉得有些冒险的。 当然,西域诸国的王族是不敢有什么太多怨言的,有不少王室现在都在长安待着呢,他们的国家,也都是唐朝扶持起来的傀儡在掌控,说白了跟唐朝直接掌控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问题在于,傀儡终究不是自己人,两者掌控的力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加当下的开疆拓土政策基本已经定下来了,是军队去打,然后朝廷组织移民,从而通过长时间的共同生活,彻底的将他们同化。 这个方针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放在现在这个时候,问题很明显了,没有足够的人口去移民。 如果非要铁了心去做这件事情的话,那要做好大唐本土人口减少一半的心理准备了。 毕竟整个西域的面积并不小,算一一的去移民,也要移过去五百万以的人口才算是稳妥。 “老夫好像记得,去年不单单只是新组建了十九、二十两个军吧?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三个军组建的怎么样了?”房玄龄问道。 这个事是在内阁要讨论的,但具体的事实并不归内阁管理,这还是兵部的事情。 只知道十九军二十军是从九个机动军分出的两个师作为骨干,新成立的两个军,然后直接驻扎在朝鲜半岛了。 后面的三个军,同样也是从九个机动军抽调的三个师为班底组建的,不过事有先后,十九、二十两个军是优先组建的。 “再过一个月要下连队了。”程知节说道,恩,今年扩军十二万,但是新增的三个军,人数一共十八万多人,余下的六万人,一半是从机动部队抽调的,一半是从乙级部队抽调的驻军。 所谓的下连队,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在连队了,不过还没有经过新兵期的训练,要一个月后才能完成新兵期,再加到连队以后的训练,对于这种新组建的部队来说,一年之内能够成型算不错的了。 “看来这三个军陛下是打算投入到西域呐,待纪国公抵达朝鲜完成交手,再到王玄策回朝,这日子少说也要到五月了,半年的时间准备,明年这个时候,便率三个军近二十万大军奔赴西域,老夫总有那么些不太真实的感觉。”房玄龄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同样不敢想,可却有人想了,还这么做了,而且看起来还没什么太大的漏洞。 西域诸国的战斗力不用多说了,虽说交手不多,但是通过多方面的了解,加之前的交手经验,已经可以确定,派二十万大军进驻西域,那么西域人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甚至二十万人他们都觉得有些多了,十万人都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他们想的并不错,历史,唐朝在西域只有三万驻军,诺大一片西域,面积堪称唐朝本土那么大,竟然只有三万驻军,这敢想象吗? 然而事实是,是这三万驻军,把整个西域给吓的动也不敢动,连个想法都不敢有。 但是同样的,三万人终究还是太少了,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镇守,吓唬。 没人有反心倒也算了,一但有人有反心,且距离太远的话,这三万驻军是根本顾及不到的。 唐朝后期丢掉整个西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才知道呀?老夫早知道了!”程知节鄙视的看了眼房玄龄,一脸装逼道。 “哦?你这老匹夫,莫不是又来马后炮吧?”萧瑀难得笑着打颤道。 “去去去,你个田舍儿,老夫们这是在商议朝政大事呢,哪有你插嘴的份?”程知节连忙回应道,惹的一众人哈哈大笑。 萧瑀笑指着程知节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他说的对,况且自己也习惯了这些人开玩笑,生气是划不来的。 程知节脸的笑容逐渐的退了下来,一脸正经的说道:“你们想啊,这三个军全部是按照甲种部队组建的,如果只是这个编制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那么这三个新组建的军,各自配备了三千台卡车,也是说,平均下来,这三个军折合每二十人有一台卡车,但是正常情况下,一台卡车装三十人是没问题的。 而朝鲜那两个军,加起来也才装备了三千台卡车,卡车的优点是适用于大范围,长距离的机动作战,在内部,只有九个机动军才有这个需求,但是九个机动军,每个也才装备了两千台卡车,放着精锐部队不去装备,专门装备新组建的三个军,而且还不是机动军,其用意如何,这还用解释吗?” “这么说的话,看起来的确像是为西域准备的,可以说卡车只要绕开沙漠地区,它的优势骑兵大多了。”马周点了点头,他去过西域,但是去的地方并不远。 荒无人烟的,到处都是沙漠戈壁,也不对,还是有很多绿洲的,但不得不承认,卡车在那里,作用的确战马更大,而且卡车是吃煤的,能持久工作的,运力和耐力都要远超骑兵。 “还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萧瑀有些忍不住了,按理说这些事情不该他打听的,但听着感觉很热血。 前朝未完成的事情,现在他们可以去完成了,而且还在眼前,虽然自己退了,但那又如何? “内幕消息当然有,军队要增添新装备了,据说很厉害,面对常规古制部队的时候,它是无敌的,只不过老夫也没见过,除此之外,还有……” 正文 第六六四章:大军团? “啥?当兵?” “没搞错吧?让咱们去当兵?” “是,大唐没人了吗?怎么会让咱们去当兵?再说,咱们当了兵,这铁路谁修?” “不是说朝鲜那边早结束了吗?怎么还会让咱们去当兵呢?” 一个问询,在大唐境内的三座铁路工地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其实混乱是必然的,原因也很简单。 大唐早改成了职业兵制度,职业兵,也意味着对兵员的要求极高,虽说不论身世了,但是最起码的要求还是有的。 如说第一个限制的条件,是年龄,军队只招收满十八岁,至二十五岁之间的壮年作为新兵入伍。 除此之外,还要考核体力,身体等情况,全部符合以后,才具备初步入伍的资格。 当然了,当兵是有好处的,吃的好,穿的好,赚的还多,军队的高军饷,可他们在工地埋头苦干一年赚的多了去了,而且直亲孩子还能免费入学,这又能省去多少钱? 大唐的年轻人,附和要求的年轻人,没有一千万也有五六百万,而扩军后的唐军,也不过刚刚百万出头,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入伍这事会轮到他们头。 所以,人心是复杂的,参与的人多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件事情也更加混乱了。 到了最后,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的变了味道,成了前线打的太惨了,新兵补充不去了,需要让他们入伍去前线打仗等等之类的说法。 众说纷纭,原本只是为了初步的了解一下工人们的想法,到了最后,兵部派来的官员却不得不出面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屈突诠作为一做工地的负责人,自然少不了来询问一番。 虽说他的人只负责车站建设,但是同样的,车站内的轨道,还是需要他们来铺设的,只不过最后的对接归其他人,这里面涉及到变轨等问题,所以与车站建设放在一起,也更有利于技术的统一。 “现在应该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吧?”面对着兵部的官员,屈突诠冷静的问道。 好歹也是官宦世家出身,他的父亲是武将,后来又转为了臣,在这方面,屈突诠也没少受到熏陶,虽然最终没有走那条路,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老夫最近也没听说哪里在开战,即便如同外面说的那样,朝廷也大可不必征召这些看起来明显不符合要求的人,往年退役的士兵,只需要召回来,训练几个月可以立即成军,不管如何,战斗力也这些人更强才对。”屈突诠继续说着。 虽然有些看不起这些工人的意思,但事实是这样。 论修铁路,论建车站,一个工人能当几个军人,但是论打仗,一个军人又能当几个工人,甚至十几个工人。 没有谁看不起谁的意思,只是术业有专攻,他们的专业,并不在那一方面。 “确实不是那样,不过这次的问询,的确是为了征召他们入伍做准备的,如果不出意外,在半年。”兵部官员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并不理想。 虽然大家都没有明确的拒绝,但是现在外面说的那些话,基本已经看出了意思。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屈突诠说一说这里面的一些细节,好在屈突诠也不能完全算作是外人,告诉他,在叮嘱一番,也未必是坏事。 “其实征召这些人入伍,还是去修铁路的,只不过修建铁路的地方不一样。大唐腹地,可以让这些人来修建,离家也更近一些,加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次过年的时候,他们还能回个家什么的。据说这次的情况,是因为要修建一些偏远地区的铁路,去那里修铁路,显然不可能每年都回家一次的,而且为了更加方便管理,所以才会让这些工人入伍,是按照乙级部队的待遇来组建的,但又跟乙级部队不一样。 采用的只是乙级部队的待遇,但编制的话,目前还不是太确定,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预计组建一个二十万人规模的兵团,这些人都属于这个兵团。 另外是有经验的领队,技术人员,可以授予相应的军衔,另外,面说了,如果您也想参与的话,可以直接将您任命为师长。”兵部官员说着。 面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这话却不是李元吉说出来的,而是程知节说的。 虽说马要卸任兵部尚书,但在这方面,程知节却一点也不含糊。 他跟屈突通的关系不算远,也不算近,但他却很佩服屈突通,而他这两个儿子在之后的表现,也获得了大半个朝廷的认可。 当下而言,屈突诠手下管理着大约两千人规模的工程队,这个人数在单一工程队里面,是最多的。 管理经验方面也没什么问题,有建设车站的经验,有铺设铁轨交叉的经验,至于间铺设铁轨的事情,调几个人来可以了。 之所以直接给他师长,身份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可以使用。 这个兵团并不像军队,可以从其他老部队里抽调精锐出来升职带兵,直接扩充起来,这里没有老部队可言,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的。 所以,屈突诠的这个经验才是程知节最为看重的地方。 屈突诠沉默了下,他在建筑这方面做了不少的功夫,如果说入仕,早些年李元吉说过这话,他只要点点头,可以直接当官,可他的确已经断了入仕的想法了,所以才会静下心来去做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一个二十万人规模的兵团,这不是小事,而且军队在这方面好像也没什么经验。 “老夫需要与家眷商议一下,不过放心,不管老夫最终决议如何,都会尽力劝说附和条件的工人参与进来的。”屈突诠最终回应道。 这不是小事,也不是一拍屁股能决定的,一旦点头同意了,整个屈突家的格局又将发生改变,他还要与大哥商量一下才能决定,而且选择了这个,也意味着现在的财路没了,辛苦了这么多年才熬出来,一转眼丢掉了吗? 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选择,但是内心深处,他又很想答应。 正文 第六六五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但是,这个所谓的二十万人超大规模的兵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这很令人费解。! 还有,兵团与军团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建制? 从字面来理解的话,或许这并没什么区别,以往作战的时候,也会组成这样的军团归统帅管理。 但这个并非作战单位,而是享受了乙级作战单位的后勤工程部队。 而对于这个概念,大家似乎并不是特别的陌生,但也同样称不熟悉。 现在的大唐,阵有工程兵,但这些工程兵的任务是搭桥,以前是搭建浮桥,以及可供轻型装备通过的桥梁。 但是现在,随着铲车的出现,他们的手段也改变了一些,遇见那种下面不是水,却又需要搭桥的地方,直接用推土机将下面填平,然后部队直接开过去。 但是两者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屈突诠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无法拒绝这个诱惑,虽然曾经已经不再想念,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在这方面做好。 而如今朝廷正需要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位,并不是因为父辈的余荫,而是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 所以他可以欣然的接受,他也愿意再去付出点什么。 至于现有的任务,屈突诠则是将其交给了自己的大哥屈突寿,厂房建筑那边,则是交给了跟了自家几十年的老管家。 而工地的人,则是跟着走了将近一半,有一千来人的样子,这些人是他的班底。 工程兵也是兵,虽然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修建铁路,但是也有遇到危险的时候。 所以,进入军营的第一天开始,他们进入了新兵阶段。 而工程兵的年龄限制作战部队宽松的多,三十岁以下的都可以,别小看这宽了五岁的差距,一下子多了几百万可以加入的人群。 当然,工程兵新兵期的训练并不能算多么的严格,是简单的队列,军纪等等一些要求,作战方面的,几乎没有什么训练。 唯一能跟作战靠边的,也一个新兵末期的打靶训练,这倒是让大家过了把瘾,不过很遗憾,工程兵部队是不配备武器的。 或者说,他们的武器装备是不配备到个人的,也不会为每人准备一条枪。 屈突诠如愿的当了师长,少将军衔,全称为工程兵建设兵团第一师少将师长,算是步入了高官行列,而其手下规模,已经被扩充到了两万人。 各种工程车辆也有将近三千台,当然,现如今屈突诠的手下只有一万七千多人,还有将近三千人没有来。 当然,第一师不仅只有工程兵,它的组成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以工人组成的工程兵为主,还有部分从工部转调进来的技术人员,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路线的规划。 而现在修建铁路的规划是,人员沿着路线走一遍,沿途做下记号,如果可行,开始修建,这样做的好处是防止修建的时候走偏,或者修着修着发现没路了。 而另一个组成,则是一个团的战斗部队,这个团的规模并不是整编团,但战斗力却一点也不整编团差。 当然,说是这么说,在没见到这支部队之前,屈突诠还是保留意见的。 程知节还是兵部尚书,在省组建完成之前,他是不会去巡视的,但是在兵部那边,主要的工作也开始放手给他的副手去做了,这显然是内定的兵部尚书。 “看到这个团以后,你绝对会喜欢的爱不释手的。”程知节笑眯眯的看着屈突诠。 一大早的,把屈突诠从军营里给拉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开到了另外一个营地,营地里到底有什么?这个谁也不知道。 “程叔,能透个信吗?”屈突诠被勾的心里有些痒痒的,甚至不惜喊一声叔。 不过论辈分的话,是该喊一声叔,他父亲与程知节都是当年一起为大唐打天下的老臣,虽说年纪有相差,但是程知节自己大哥还大了十来岁,喊一声叔也没什么不妥的。 不过在这个场合,喊着样私下里的称呼,其实还是有些不妥的,但屈突诠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全师一万七千余人啊,竟然没有战斗部队来保护,这是何等的危险? 别说底下的将士们不放心了,是自己这个师长,也同样不放心,毕竟按照这个趋势,他们要去的地方,可能并不安全,跟内陆起来,似乎要危险的多。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穿了军装,成为了军人,普通施工队可以干的活,他们必须能干,普通施工队干不了的活,他们也必须要去干,不然还要他们做什么? “这个等会你知道了,别急!”程知节嘿嘿一笑,是不肯多说。 事实,早在先前的时候,程知节也跟屈突诠的表现差不太多,所以他也想让屈突诠体验一下当日自己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的震撼。 这特喵的一个团,真要发起狠来,不对,不用他们发狠,按照正常的水平去发挥好。 只要能让他们把正常水平发挥出来,别说是守护这一个师了,如果早出现几年,把他们丢在朝鲜战场,估计最多三个月的时间,能横扫朝鲜半岛。 前提是有十个这样的团。 “程叔……”屈突诠觉得程知节突然变坏了,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别急,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程知节依旧安抚着。 卡车…… 不对,应该是客车,在车厢安装了座椅,虽然很简陋,但的确很方便。 客车依旧行驶着,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先是走在水泥路,四平八稳的,很舒服,过了一会儿走了普通的土路,这下车厢内不是太舒服了,但也骑马,或者坐马车舒服的多。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的时间,客车终于停了下来,他们走进了一个屈突诠也不知道这是在哪的军营,反正距离长安不远。 再然后,有几种不同模样的车辆停靠在校场,出现在了屈突诠的视线内。 正文 第六六六章:牛掰轰轰的铁王八 “程叔,这是……”看着面前的这些模样怪的车辆,屈突诠觉得有些惊讶。 “别急,这一个团的铁王八都是你的,不过还要再等会才能看。”程知节一脸淡定的说着。 “铁王八?”屈突诠定眼仔细瞧了一番,发现的确很像铁王八,整个车只有一些小的孔洞,甚至看不到车门在那里,跟他们坐的客车或者卡车相,这是铁王八。 两人大约等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又是几辆客车先后进入军营,程知节连忙带着屈突诠迎了去。 直到这个时候,屈突诠才明白程知节为什么会说要等一会儿。 因为太子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这一次不仅仅只是自己这个接收人来了,太子也同样来视察了。 不得不说,太子很会做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见到屈突诠以后却是驱寒温暖的。 虽然感觉起来有些怪怪的感觉,但在内心深处来说,的确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殿下,这是铁王八部队……”程知节指着面前的百台车介绍道。 “铁王八?”李承光愣了下。 “额……口误,口误,是装甲部队,装甲……”程知节巨汗,连忙改口,装甲部队是李元吉起的名字,铁王八是他看着像,而且也叫顺口了,然后这么叫了,为此那些货还不断的说自己没化,没想到现在又顺口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程知节连忙开始介绍了起来,甚至连装备坊的台词都给抢了。 “这装甲车采用的是最新的三号蒸汽机,车长七米,卡车短一些,宽三米,卡车略宽,重量……重量多少来着?这个再说吧,全车外部采用了两厘米厚的复合钢板,其硬度足以抵抗手榴弹的攻击,全车有一个班的成员,其一名班长,一名驾驶员,一名机枪手,一名副射手,六名战士,全班一共十人,根据实测,这台车一天大约可以跑大约一千里的距离……” “一天能跑一千里?”李承光大吃一惊,屈突诠也同样大吃一惊。 一日千里,这跟火车没什么差别了啊,这速度,好像有点恐怖啊。 这样的话,从长安出发,岂不是两三天可以跑到玉门关了? “额……那只是在试验场的数据,实际应该跑不了这么远的,而且还要考虑到其他的各方面问题,但是一次加水加煤,能跑个将近二百里。”程知节指着地的水泥路面。 测试是在水泥路进行的,跑的自然远,速度自然快一些,而且还是一天昼夜不停的跑,真跑起来的话,是不会有这个速度的,甚至也不会跑这么远的距离。 “不过续航问题不用担心,配备的有煤水车,按照一个团的编制,一次最大行军距离大约在一千里左右。” 李承光点了点头,这个距离不算近了,甚至有些用不完,更重要的是,算真的没煤了,随便找些柴火也能走,只不过速度不会太快。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李承光看了这台装甲车的火力。 一挺机枪,现在的机枪已经不是当初试验的机枪了,经过三年多的苦心研究,终于是解决了一系列的问题。 虽然看着还是有些笨重,不适合部队快速机动,但是将其固定在车,却没有这个问题,反而可以更加突出它的火力。 再一个,将其装备到车,它的位置自然也高了,位置高了,意味着视线好了,射界好了,可以打到更远的地方,打到更多的敌人。 机枪是在车的方,有个鼓起的机枪塔,李承光钻了进去亲自看了一番,发现里面果真别有一番天地。 机枪位置刚好可以两个人站去,机枪塔可以为其提供保护,透过一个细小的射击孔来观察外面的情况,机枪可以轻微的下左右移动,但是移动的幅度却很有限。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副射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副射手的职责是弹,而弹的话,现在采用的是弹链,一条弹链一百颗子弹,在弹链的首尾两端,采用的是一次性的硬胶弹链,可以将两条弹链连接在一起。 如果不使用的话,那一条弹链一条弹链的去弹,有些麻烦。 除此之外,副射手还要负责控制机枪塔的位置,根据机枪手的要求,来转动炮塔,可以说,一辆装甲车的死角,也车身周围五米左右的范围,以及车顶车底部分,其他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的死角。 除了一挺机枪以外,六名战士也有各自的位置,分别以二二二来进行站位,即左右后各两个,这三个位置都有两个更小一些的射击孔,可以将枪口放出去,并提供一定的视线对外射击,这也算是火力的一种补充。 而整个装甲车,只有后部的一个门,可以出入。 外面是用老式的锁扣锁的,里面则是下三个点,手动锁死,只要里面不打开,外面是绝对不可能敲开的,而车门的厚度与机枪塔的厚度是一样的,达到了三厘米。 驾驶员的视线也很小,只有一个小一些的孔洞可以去看,而且这个孔洞还是合页式的,如果敌人真的靠近了,可以手动关闭锁死,防止通过这个孔来对内部攻击。 在见到这里面的一些布局之后,屈突诠终于算是明白了程知节为什么会叫这个家伙铁王八了。 这特喵的不是铁王八是什么? 反正到目前为止,屈突诠是没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干掉这个铁王八的。 “车内设有煤水仓,弹药仓,机枪弹药最大可以携带五千颗,不过这只是根据弹仓容量决定的,真遇到紧急任务的话,或者补给跟不的情况,其他地方也是可以放一些弹药的,塞一万发子弹是没问题的,战士的子弹是小问题了,随随便便的五百颗都没问题。所以,这个装甲车在几个机动军里也有少量的装备,除了进行火力突击以外,偶尔的也会承担一下战场补给的任务,不过估计不大可能会用到,总归是多了一个方式。”程知节满脸得意的说着。 虽然自己快要下台了,但是在自己的任期内,唐军完成了现代化的改革,同样也开启了机械化时代的改革,而两个改革,间仅仅只是间隔了六七年的时间,所以,他还是很骄傲的。 正文 第六六七章:很好,很强大 接下来自然是各种形式的表演,其实也是实弹射击演练。 有停车摆阵射击的,这种模式下战斗力可以得到保证,特别是机枪那恐怖的射速,子弹打出去甚至可以看到一道火光射出去,然后对面是噗噗噗的腾起一阵尘土。 而射击孔内的战士也没闲着,不断的对着四周进行射击,火力自然有所不如,但是作为补充的话,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况且这个铁王八,算敌人靠近了,也只能无可奈何。 刀砍不进去,箭刺不穿,算靠近,周围的装甲车内的步兵也会定点射杀。 当然,钢板虽厚,但是距离太近,万一被射穿了不好玩了,所以根据要求,一般是后面的装甲车进行射击,或者确保自己子弹不会打到装甲车的位置进行射击补充。 接着是移动射击,这个看起来最带感,但是效果也很带感,准确度直线下降,几乎毫无准确度而言。 但是拉出去的一条线,在面对敌军集群的时候,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两种形式的表演,看着很过瘾,但也给人一种这并不是最完美的装甲部队的感觉。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毕竟这批装甲车才刚到部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才刚刚熟悉而已,还不敢说完全摸透了。 但即便如此,用在现在的战场也是足够了。 甚至可以毫无顾虑的说,现在大唐的军事水平,已经领先了世界至少千年的时间。 当然,机枪都搬车了,火炮还会远吗? 或许火炮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火箭炮却已经车了,只不过火箭炮发射的余温太高,对车辆的影响太大,好吧,没什么影响。 这个所谓的影响,只需要将车轮前移一些,相应的把火箭炮的位置靠后一些可以了,加有车底的保护,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 而到现在,屈突诠也彻底的认同了程知节的话,这么一个团的战斗力,的确超过了一个普通的满编团。 虽然在单兵战术方面可能有些不如,但是论火力,论机动能力,论压制能力,装甲部队是完胜的。 工程兵部队因为要建设,所以一个工地往往会铺的很长。 常规的步兵,单单只是移动需要很长的功夫,而装甲部队的话,则没有这一点问题。 除此之外,他们还完全不用构筑防线,装甲车自身是一道防线,几台装甲车往那里一站,那子弹嗖嗖嗖的,算是骑兵集群,也很难会冲过来。 而且还可以通过站位的方式,来将火力最大化,即车尾斜着面对对方,这样的话,可以同时使一台机枪以及四条步枪开火。 很好,很强大。 “工程兵的任务很艰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看完了演练,李承光对着屈突诠说道。 虽然他没有亲自到西域去看过,但是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难度很大。 不像是在大唐内部修建铁路那般简单,至于修建一条到高山省的铁路,呵呵,李元吉直接给砍掉了,理由也很充分,没有那个能力。 为什么没有那个能力?大臣们很郁闷,所有人都很郁闷。 但高山省修不修铁路,其实大家也并不在意,因为没必要,那里人少地广的,修了铁路也没有太大的经济意义,至于战略意义,到处都是高山,要什么战略意义? 难不成南边的那几个国家还会翻过根本不可能逾越的高山来偷袭?偷袭又能怎样?他们能打得过驻军吗? “殿下放心,末将已经做好准备了。”屈突诠连忙表态。 李承光微微笑了笑,看到屈突诠如此自信的表现,他实在不忍打击他,只是让人将目前汇总到的消息递给了屈突诠。 先修的第一段铁路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规划,这段路唐人之前也经常走,是顺着官道修行了,最大的难度无非是架设几座铁路桥,这个并不是什么问题,现在唐人对架桥已经很熟悉了,除了大河那种恐怖的河流需要的时间长一些,其他的基本一两年内都能完工。 第一段目标当然是从长安出发,沿岐州,陇州,兰州,甘州到玉门关,这一路没什么太多的难度,路线也很好规划。 但是第二段较难了,出了玉门关以后,后面的地形较复杂,有沙漠地区,这些要被绕过去的,不用担心这个,但是戈壁地区却不会饶。 还有一些山,这个也较蛋疼,有些山是根本绕不过去的,绕一下,要多修几十里,甚至百里的铁路,这无论是在修建,还是在后面的运行,都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所以,给出的建议是,根据情况进行打洞,打隧道。 但是隧道又是那么好打的? 土质的山体倒是好打一些,可也更危险,不说打洞的时候会不会出现垮塌,火车在通过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震动,如果土山不够牢靠,这时候发生垮塌那可要命了。 石头山倒是可以避免这个问题,但是石头山打下去,短一些还好说,长一些怎么办? “具体的你可以与技术人员进行沟通,父皇的意思是依据情况而定,若是可以,打隧道,若是花费周期过长,耗费人力过大,想办法造桥,从这座山跨过去。”李承光自然知道其的难度,李元吉也同样知道,所以给了这么个建议。 当然,造桥也不是万能的,有些山与地面的落差达到了千米,总不能造个千米高的桥吧?所以李元吉的看法是,能绕绕,绕的太远,找个相对难度小一些的地方修建。 “末将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屈突诠咬了咬牙,这次也算是第一次接触到接下来自己的任务,有些意外,但好像又在情理之。 不过在面对这个困难的时候,屈突诠却没有退却。 这时候退却个毛啊,先从长安修出去再说,现在连长安都还没出呢,着急个毛线啊? 兴趣到时候有更好的办法了呢? 当然,屈突诠永远也不会想到,因为这次的经历,他会被后人称之为汉人铁路第一人,而李元吉则被称之为基建狂魔。 正文 第六六八章:亚历山大 大唐好歹也在铁路沉淀了这么久的时间,相关的专业人才还是不缺少的。! 而作为工程兵,目前唯一一个组建完成的工程兵部队。 屈突诠作为师长,自然而然的需要去跑一趟路线,当然,屈突诠的时间也是很有限的,他必须要在两个月以内返回营地,然后制定一套完整的建设方案。 你说啥?这还要什么方案? 其实很简单,修铁路跟修路一样,并不是一路修过去可以了,因为间总是需要架设一些桥梁或者隧道什么的,而架设桥梁与隧道所需要的时间又是完全不同的。 为了可以尽快的完工,尽可能的缩短工期,一般的施工方案是在开工的同时,派人去修建桥梁,能够做到提前完成桥梁的修建自然最好,其次便是路刚好修到,桥刚好修好,再次也不能说路都修到几个月了,桥还没修好。 而通俗一些讲,同时开工的话,节省的时间,大概是修建一座桥的时间。 但是对于一条总长超过三千里距离的铁路线来说,这途所需要修建的大小桥梁又有多少?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修建铁路这种工程量极大的工程,走直线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但这一路的城池可不是直线排列的,这第一期工程前半段还好说,虽说有不少的桥梁,但整体还好说。 再往西去,弯道,大山,桥梁,到处都是能让人怀疑人生的地形。 在一段直线距离大约三百里的区间内,需要修建一条超过五百里长度的铁路,说是山路十八弯也毫不为过。 这一趟行程走下来,屈突诠脸到处布满了担忧的神色。 虽说现在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机械设备,但是修建铁路依旧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完成,并不是说投入的那些设备,只依靠少量人员能完成的。 更不像是修建水泥路一样的轻松,卡车可以直接将材料倒去,然后压路机去碾压可以了。 修建铁路不仅需要对路基进行处理,同时还要对平衡度进行处理,最起码不能偏差太大,除此之外,模块化的建设,虽然极大的节约了人工,但是卡扣什么的,还是需要人工去完成的。 二十万人,修建这条超过三千里的铁路,根据自己的经验,加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屈突诠心大概的有了个时间。 要想完成这项任务,二十万人,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平均每里需要六十六个人,单从这一点来看的话,似乎并不难,算是纯人工的,六十六个人用两三年的时间去修建一里的铁路也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要考虑到间大大小小数百座桥梁,这些桥梁可是要立即开始修建的,而修建桥梁所需要用到的人,更多了,这百座桥梁,轻轻松松的能划拉走他们至少三万人以。 李元吉见过后世的高科技修铁路的画面,自己曾经也在铁路工地搬过路基,所以对修建铁路,其实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加之前长海铁路的经验,所以李元吉给这段铁路划定了一个时间,四年之内,长安至玉门关的这段铁路要通车。 好吧,屈突诠说两到三年,李元吉说四年,时间看似很轻松,没什么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目前只有一个工程兵第一师组建完成了,当下还在熟练各种新的设备。 也是说,李元吉说的四年,是全线完工,屈突诠说的两到三年,也是全线完工。 而两者的前提是,二十万人,十个师的建设兵团要人员整齐,可以立即投入施工的那种。 而现在,只有一个第一师两万人,其他九个师,第二师正在新兵训练,还没到设备熟悉哪一步,第三师正在征募。 按照计划,十个师是要在三年之内完成组建的,十个师全部组建完成之后,也只剩下了一年的时间去给他们操作。 好吧,前面的九个师完成以后可以投入进去了,但每个师的训练期为四个月,三个月的新兵期,一个月的熟练期,第五个月开始进场施工。 在第三年结束的时候,他们必须要修建完成至少三分之二的路程才能保证在四年之内通车。 这个不得不说,压力很大,亚历山大。 ……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目前而言,整体压力还是较大的,都说说各自的看法吧!”回到军营之后,屈突诠立即将手下的军官们召集了起来。 当然,一个师的军官有那么多,不可能全部都叫来,所以这次来的只有团长以的军官,以及个别屈突诠较看的营长,或者连长。 工程兵是个全新的兵种,完全按照规矩来组建的话,是完全不现实的,这样没有个一二十年的时间,根本无法组建起来。 但当下对其的需求又是极为迫切的,时间方面是完全等待不起的。 所以有了现在的这种葩制度,也被很多人看作是晋升的一种途径。 目前的军官,有从工部调来的,这些都是有较丰富实践经验的老手,唯独缺乏对军队的管理手段,不过目前大家都一样,可以慢慢的去摸索。 为了防止大家一脸懵逼的情况发生,又从其他现役部队调来了一部分军官,这部分人是为其他人展现如何用军人的手段去管理军队的范例,但是人数并不多,只有一个团长,三个营长,十个连长,三十个排长。 在剩下的,则是之前跟在屈突诠攻城队内的人,技术骨干也好,领班也好,都按照各自的能力评,已经屈突诠的推荐授予了相对应的军衔以及职位。 而根据屈突诠的推荐,级别最高的是一个团长,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在连长这个级别,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从普通的工人成为了军官。 这也是为什么被人看作是晋升的好渠道,如此儿戏化的晋升制度,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好吧,不管说什么,不管外面怎么看。 作为第一师的第一仗,必须要尽快的打一场漂亮的战斗,打一场漂亮的翻身战。 但是皇帝的任务在那摆着呢,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这个是没办法的,人数太少,算没日没夜的修建,也不可能得二十万人的修建速度。 “要想加快速度完成任务,或许只能先牺牲我们师了。”陈标深深的皱着眉头说道,他是军队转过来的,虽然不是技术兵种,但是受到军队的熏陶较多,思想也较开放一些。 “怎么说?” “陛下的要求对于车站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而现在大多数车站也并不复杂,往西去,地广人稀,类似长安,洛州这种规模的车站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要求虽然没有明确列出,但为了时间以及性价,大多数会选择普通车站。 而一座普通车站的建设周期为三个月,一个师,三个月内,拼命去建设的话,大概可以建造二十座这样的车站。 也是说,车站可以暂时放下,不去考虑建设的问题,等到三年后,所有的部队组建完成以后,在根据当时的工程量,酌情派相应的部队去建设这些车站。 而整个工程,难度最大的当属各种桥梁的建设,陆地桥倒是还好说一些,最让人头疼的便是水桥,一座大桥的建设周期要一两年的时间,特别是渭水大桥,算工期顺利,也需要将近两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所以,如果需要确保可以完成任务的话,我们师投入的最早,应该把那些费时的,不好干的任务先做掉。”陈标说着自己的思路以及看法,甚至拿出了一些数据作为对。 屈突通没有具体的接触过桥梁的建设,但是对于桥梁的建设,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特别是近期,自从确定了要加入军队以来,屈突诠找了数十位桥梁专家询问关于桥梁建设的一些问题。 毫无疑问,有水的,跟没水的,两者虽然都是桥,但是建设难度却是完全的几个等级。 最难的,当属有水的,需要先在桥墩位置打下一个巨型圆筒,这个圆筒要是防水的,然后将桶内的水抽空,然后才能开始打孔,寻找一个合适的安放桥墩的位置。 正是因为了解到这些,所以此行出行,包括之前的路线规划这方面,都尽可能的避开了需要架桥的地方,实在避不开,尽可能的避开在水架桥。 继续避不开的,只能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了,也是两岸相距最近的位置,如果有可能,间能有块陆地更好了。 长安通往咸阳的渭水大桥的选址位置,是这么个位置,在咸阳东大约五里左右,桥梁跨水部分分为两段,一段三十五米左右,一段三十二米左右,这样的话,只需要在间打一座桥墩可以了,如果不需要考虑安全问题,甚至可以不用打桥墩。 当然,打不打桥墩,那不是屈突诠说的算,而是工部说的算,毕竟图纸是他们出的,工程兵只是一个实施的军事单位而已。 正文 第六六九章:疯狂的设计 修建一条通往西域的铁路,这个想法不得不说是非常大胆的,且难度也是非常大的。 单单只是从长安到玉门关,这一条线路超过了三千里,而从玉门关,到目前大唐能够影响到的最远的俱兰城,大约又是在四千里以。 而新修的这一段,总长超过了七千里,如果加从长安到海州这一段,这条铁路妥妥的超过了万里的长度。 很多人都在劝,目前为止,没有必要修建一条通往西域的铁路。 虽然与西域通商给大唐带来了很多的好处,可是相较起一条七千里以的铁路,这点好处又显的不够看了。 与其有这个功夫和资金,还不如将这些投入到境内,尽可能的趁早辐射到更多的人口,给大唐带来更彻底的改变。 但是李元吉却不以为意,经济只是其的一个方面,他更看重的,是政治意义。 这是一条可以让原王朝长久控制该地区的铁路,这是一条无论在经济,或者政治,亦或者军事,多个方面都能为大唐提供巨大帮助的铁路。 都知道高原铁路难修,那是全世界的难题,但是华夏依旧还是修了。 从建国开始,华夏人在想着修建那条铁路了,但是各种各样的问题太多了,没有足够的技术去支撑他们修完这条铁路,所以只能暂时的放弃,等待时机,等待那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出来。 后来的一场大战,明明打赢了,却因为物资跟不,而不得不撤军。 虽然打了胜仗,但也让人知道了,华夏没办法长久作战,没办法支撑更多的军队来这里。 于是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行为。 再接着,华夏历时半个世纪,耗费了几代人的心血,终于克服了这些世界性难题,修成了这条高原铁路。 于是,当边境烽火再次燃起的时候,虽然没有真的开打,但是这一次,退的不是我们了,而是对手。 所以,铁路的意义在这里,并不能单纯的以经济角度去考虑问题,特别是站在国家层面。 所以,当桥梁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的时候,李元吉再一次的出手了。 这一次,他提出了一种全新的设计思路。 好吧,其实那是一种难以令人置信的思路。 吊桥。 以大唐现在的技术水平,在水面施工,难度太大,且打下去的桥墩质量也未必有保证,所以只能以加大桥墩的密度,加深桥墩的深度来保证桥梁的安全性。 但如此一来,阻水面积会加大,桥梁自身的质量到底如何,这个很难得到保证了。 遇到河面宽一些的,那是没办法了,但是那种几十米宽的河面,却也要平均每隔四五米打一根桥墩,这个做法在李元吉看来还是较奢侈的。 于是,有了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这座模型。 这座模型长五米,宽半米,可以看到下方有河流通过,实物对的话,会发现这其实是咸阳东边的那个大桥选址所在的位置。 整个大桥一共有四根较大的桥墩,模样较怪的桥墩,间的那一部分,则跟正常桥墩没什么区别。 河流从这里被分为两段,间大约有一百米左右的小岛,河的两岸,分别是标注了高五十米的举行柱子,这一座柱子,最窄的地方也有两米半的长度,而这还是在最顶端那里。 一根手指粗的绳子从桥墩的方穿过,一边拉着桥的这一端,一边拉着另一端,尾部深入地面位置。 好吧,这座桥其实是后世到处都能看到的吊桥,李元吉不是什么工程师,也没修过桥,但他看过,所以知道一些大概的东西。 然后有了现在的这座吊桥,其实吊桥技术难度更高,相关技术储备不达标的话,还是不要玩吊桥最好。 李元吉也知道这一点,可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唐连在水面连续打桥墩的技术都达不到,所以除了吊桥以外,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一个黄河大桥,建了四年的时间才勉强可以通车,而这间的过程有多艰辛,这已经不需要再去多说了,即便如此,火车在经过此处的时候,也只能减速,甚至是限制车身的重量。 货车每次只允许通过三节,客车每次只允许通过四节,火车头与煤水车厢单独通过,其他的由桥梁站的轻型机车去拖拽。 这个结果其实还算不错的,后世清末民初的时候,黄河大桥的通过率更加气人。 每次只能通过一节车厢,且通过速度不得超过五公里,往往一列火车想要通过这里,需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运气不好的话,半天也很难过去。 火车排队等待通行,这已经成为了常态。 虽然现在也不能整车一次性通过,但架不住李元吉的信心,不能一次通过,那多造一些摆渡机车,场站内将火车拆分,一列接着一列的走,所以现在通过黄河大桥,只需要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了,这个指的是从拆分,到组装可以自行离开的时间。 好吧,说回吊桥。 李元吉的这个模型拿出来的那一刻,引起了众多设计人员的围观。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提出了诸多的问题。 如说钢绳无法提供这么大的拉力,单单只是撑起这座桥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在通过火车的话,他们实在是很担忧这座桥的安全状况。 桥塌了倒是小事,万一人也跟着下去了,那可抓瞎了,下面是水,人又在火车里,一但桥塌了,跑都跑不掉,在随着火车沉入水底,怕是连尸体都难打捞来。 “行不行,试试不知道了!”对此,李元吉倒是嗤之以鼻。 “陛下,这可怎么试呀?万一桥塌了……” “是,三十多米的距离,其实也不算长,大不了增加桥体的直径可以了。” 李元吉有些无语,这些人的算术简直都白学了。 物理课虽然还没有成为常规科目,但是也有相应的物理知识出现在了课本里。 “以这座模型为主,一一的建造,然后测试其最大的通过重量,测试出结果之后,将标准等例放大不好了?”李元吉有些无语道。 难吗?不难,难的是思路。 这么做实验准确吗?未必,但也不是完全行不通的。 看似小,但所用的标准也小,只要有了结果,那一切不好说了吗? 一根筷子跟两根筷子,所能承受的压力是不一样的,这么简单的道理。 …… 没办法,皇帝下了命令,设计师们只好在工部的院子内做了这么一个测试。 桥体长五米,最高的地方两米左右,其实整个桥面距离地面也半米的高度,测试嘛,地面距离没必要那么精确。 测试桥的建造速度很快,因为小,在地挖了个两米深的基坑,然后开始做桥墩。 大约不到十天的时间,这座桥便完工了。 至于测试,这个更简单了,用最沉重的钢铁,将其放在面,下面安装一个小滑轮,用拖拉机在一端拉着行进,然后观看桥面的变化。 不断的测试,半个月后终于有了结果,不过却是个令人尴尬不已的结果。 桥没有塌,固定的锁绳也没有断裂,但这只是半个月的测试结果,且测试环境跟真正使用环境也有不同,所以这个结果只能对桥体的承重能力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其他的方面,参考意义并不大。 但即便如此,经过一系列的测试与计算,得出的结论是,在不考虑桥体老化的前提下,这种桥是可以支撑火车正常通过的。 于是,测试开始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等例放大,不过同样是在陆地,但是位置却换在了试验场。 这一次,桥梁的规模足够一台火车头加煤水车厢通过,而且还是双车道的。 一个月后,第二座测试桥完工,开始进入了实际测试阶段。 这一次总算是让人看出了点问题,火车头刚刚去的时候,能够看到桥梁出现了晃动。 桥还能晃?确定不是桥快塌了? 然而火车顺利的经过了,桥并没有塌,一番检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继续测试。 到了后面开始让火车加速或者减速测试,结果是,火车的速度越快,桥梁晃动的幅度越大,速度越慢,反之晃动的幅度越小。 但是等例放大以后的桥梁,依旧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于是,工部决定暂时搁浅渭水大桥的建设计划,让工程兵先去修别的陆地桥,这座桥他们需要长时间的测试才能确定是否可行。 对此,李元吉倒是没有其他的表示。 桥梁这种问题,能够谨慎一些还是没错的,况且算大桥修好了又能如何? 又不能让全程立即通车,早一天跟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吗? 况且咸阳距离长安又不远,算这座桥没有修好,火车到了咸阳以后,在通过卡车运往长安不也一样吗?虽然费事点,但总冒着危险强吧? 正文 第六七零章:一无所获之东海行 修桥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况且关于桥梁的技术性问题,一但解决了,受益的将会是无数个地方。! 再说段纶这边,两个小家伙自然是留在了长安,段简璧已经出嫁,有了自己的孩子。 段俨也刚刚成亲没多久,不过目前还在上学,所以也无法离开。 真正去东海上任的,只有段纶夫妇二人,以及管家和两个丫鬟,只有五个人。 当然,还有一个排派去保护他一家安全的士兵,不过这个属于朝廷委派,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其实段纶早在两个月前就从长安出发了,虽然长安距离朝鲜相隔数千里之远,但是按照现在的交通情况,其实用在路上的时间也并不多。 长安抵达海州的火车,全程下来只需要将近四天的时间,而从海城到朝鲜半岛,走海上需要不到三天的时间,单程的一趟,大约只需要不到七天的时间就够了。 算上路途中耽误的时间,换乘的时间,满打满算,从长安出发,八天的时间也足够抵达朝鲜半岛了。 但既然是来上任的,在上任之前,就必须要对朝鲜半岛的情况有所了解。 单纯的只依靠资料上的了解,这个未免太过偏颇,也太过片面,所以段纶决定亲自在朝鲜半岛上走一圈。 当然,段纶不会傻到带着高密公主去遭这一趟罪,而是先抵达码头,将高密公主留在那里的军营,然后才在王玄策的陪同下一起出行的。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段纶几乎转遍了朝鲜半岛的每一个地区,但是很遗憾,现在留给他的,只有遗憾与无奈。 王玄策虽然也有自己的任务,但是对于王玄策来说,现在却不用急着回去,当下他的任务,就是陪着段纶好好的了解一下朝鲜半岛。 不过在此之前,段纶也将王玄策接下来的去处以及任务告诉了他,这段时间内,在陪同段纶的同时,他也可以思考一下接下来自己的方略。 然后等到段纶完全接手以后,他才起身回长安。 而在回到长安之后,王玄策大约还有半年的时间去准备,去完善这个方略,去提自己的要求,直到明年正旦以后,他才会被派出去。 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考虑到王玄策已经离开本土四五年的时间了,期间从未回过家,朝廷也想给他半年的时间与家人团聚。 “纪国公,今日您可要好好的尝一尝这朝鲜半岛的特产了。”王玄策留了个悬念,在将王玄策请入堂内之前,并未揭晓答案。 连续一个多月的奔波,让段纶也显得有些疲惫,但更让人郁闷的是,他似乎得到了一个很坏的结果。 不过在听到王玄策说特产的时候,段纶却是猛的眼前一亮,不亮不行,奔走这一个多月,除了观察各地的情况以外,还有就是到处去找特产,那种能够形成规模的特产。 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找到一个人参,这里的人参品相好,据说药效也很不错,但只依靠一个人参的话,结构就太过单一了,难以形成辐射整个朝鲜半岛,辐射整个东海省的规模。 当然,高兴归高兴,当听到王玄策说出特产这两个字的时候,段纶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不满,明知道我这段时间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藏着掖着不肯说,非要等到临走之前才肯说出来,成心刁难人呢不是? “老夫倒是要看一看,这东海省还有什么特产!”段纶冷哼一声。 王玄策苦笑着摇摇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用,为了准备这一顿饭,他花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才凑齐了这一桌特色菜。 ‘嘶……’ 进入堂内,入目的便是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更确切的说,是一桌子的海鲜。 各种各样的海鲜,其中大多数都是国内没有见到过的。 而最耀人眼目的,则是被摆在正中间的那一盘,段纶见过,但却是缩小版的,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但看着就感觉到很特殊,很不一般。 “这是蟹?”段纶指着餐桌正中央的庞然大物道。 “是蟹,不过却不是一般的蟹,当地人喜欢将它称之为蟹类中的帝王,但我觉得这么称呼好像有点不合适。”王玄策说道。 段纶点了点头,的确不合适,毕竟还有皇帝呢,直接来个帝王蟹,这算怎么回事? “这蟹产量如何?味道如何?”段纶立即问道,海产品在大唐也是很受欢迎的,虽说运输麻烦了点,但麻烦就麻烦吧,市场还是有的。 当然,只要做好规划,其实也并不怎么麻烦,直接定制特殊的火车车厢就可以了,虽然无法保证全部成活,但有少量的死亡,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味道极其鲜美,单从味道上来讲,当地人的称呼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产量……”说到产量,王玄策有些不好意思了:“两年前我曾吃过一次,本想着进献给陛下的,但没想到再也没有见到过,刚好前几天有人说捕到这么一只,所以就给送来了,单单就是这么一只,就花了一贯钱。” 一贯钱,就买这么一支螃蟹?听起来好像挺贵的,但考虑到如此低的产量,那也就不稀奇了。 而且这还是在产地的价格,如果运到长安的话,低于五贯钱根本不用想,但是这玩意儿,怎么说呢,运过去也未必有太大的市场,太贵了。 “还不如直接进献给陛下呢!”听到这里,段纶觉得有些惋惜,也为王玄策的奢侈感到有些不满。 “纪国公,非是我不愿,而是无能为力呀,这种蟹出水后不久就会死掉,即便将其放在海水里,依旧会死掉,除非是捕捞到以后立即回港,这样才有可能在上岸的时候是活的,但那也是奄奄一息的。”王玄策颇为无奈的解释道。 “还有这么一回事?”段纶愣了下,这次算是长了见识了,可却怎么也搞不明白原因。 “若不是如此,这只怎么说也要进献给陛下的。”王玄策点了点头道。 “不是说出水即死吗?” “可以用冰将其包裹起来,然后运送到长安,只是如此一来代价就太大了些,而且,这里也没有地窖,没有储存冰块,总不能为了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只的螃蟹,就特意去修个地窖吧?”王玄策无奈的摊了摊手,修地窖也是要钱滴。 再说了,现在都忙的脚不着地的,谁有功夫去干这个?别的不敢说,以身作则这个原则,王玄策还是可以做到的。 正文 第六七一章: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意。 满满一桌子的海鲜,并没有经过特殊的制作,几乎都是原汁原味,要么是蒸的,要么是煮的,或者干脆就是放在碳上烤的。 什么材料也没有放,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食之无味,海产品特带着一种咸味,加入太多的调料,会遮挡住其原本的鲜味,反正就是各有各的爱好吧。 喜欢吃的,大多数都是吃它的原味。 这一餐饭不仅让段纶很是满意,同时心思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满满的一桌子,除了帝王蟹极难得到以外,其他的似乎并不难得到。 而且产量似乎还不低,至于原因,那就更简单了,朝鲜半岛的落后是全方位的。 农业,捕鱼业,各行各业,全部都是落后的,他们的捕捞水平其实跟之前的大唐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找个小船到距离陆地几百米远的地方去捞就行了,根本没去过更远一些的地方,而这些美味,大多数都在更远的地方。 当然,这些海产品,全部都是大唐的渔民们捕捞上来的。 确切的说,是几年前跟随着陆战队出征的渔民捕捞上来的,军队也需要海产品,这些渔民就近的捕捞,就近的将海产品卖给军队。 虽然价格低了点,但架不住量大,省事,有那功夫跑回海州卖货,足够他们在打捞一船的了,加上两者的合作关系也比较紧密,两者早已形成了固定的合作模式。 当然,这里有十几万的军队,紧靠几艘渔船是显然不够的,所以海产品,更多的也是给将士们改善一下伙食用的,他们主要的食物,还是以粮食为主。 “这样,你走的时候,带上一些海产品到长安去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段纶思索了会儿,朝着王玄策说道。 论计谋什么的,王玄策的能力的确比段纶要强,但是论治理地方,发展经济,王玄策的能力还是弱了一些。 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久了,朝鲜半岛的经济还是一团糟,不仅经济一团糟,就连农业,也远远低于预期效果。 现在的政治环境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但是对于农业来说,只要百姓想安安稳稳的种地,不去搞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可以保证收成的,可段纶看到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售价呢?”王玄策倒是没有拒绝,反正也是顺路的事情,况且自己在这方面是真的没有什么天赋。 “渔民卖的价格是多少?”段纶问道。 “鱼类一石二百钱,壳类一石八十钱。”王玄策说道。 终端销售的确是按斤的,但是在大唐,一手卖鱼没有按斤的,全部都是按石算的。 而唐代一石大约也就等于一百零六斤左右,换算下来,鱼类的收购价格每斤不到二钱,壳类每斤不到一钱。 这个价格的确不高,不过考虑到每次交易都是几百上千石的数量,单价低,但交易量却不低。 从朝鲜半岛出发,到海州,中间一艘载货五千石的货船费用大约是十一贯,当然,这是按照商业用途来计算的,燃煤价格什么的都是按照市面上的燃煤价格来计算的。 如果是朝廷军务,燃煤就是免费的,除了一个人工以外,大约会节省七八贯左右的费用,余下的则是人工以及船的损耗等等费用。 十一贯均摊到五千石,折合每石的费用为二点二钱,是的,二点二钱,就是这么低。 但这只是成本费用,商业用途,自然不可能只按照成本费用来收取,所以价格即便定在二十贯也是可以接受的,这样的话,每石折合的价钱就是4钱,均摊到每斤,大约就是0.04钱。 加上装船卸船,再到火车转运装车这些费用,就按照每石0.1钱来算,在算上火车的运费,到站后的卸车转运费用,按照五千石的数量来计算的话,每石途中所产生的费用,最多不会超过1钱。 刨除销售的利润,如果是买生鱼的话,一斤的价格只要保证不低于四钱就有的赚,但四钱显然是不可能的,利润太低了,卖个五钱,六钱,甚至更高也不是没可能的。 “鱼类按照六钱一斤,壳类按照四钱一斤去卖,途中需要注意这些海产品,尽量不要让死掉。”段纶特意交代着,只要这个办法可行,且大唐百姓可以接受的话,那就好说了。 东海省的百姓几乎是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再加上农业上的稳定,这对于自己之后的任务还是很有帮助的。 追根问底,东海省的局势为何一直不能彻底的稳定下来? 原因很简单,王玄策虽然给他们创造了一个看似可以安心种地的环境,但与百姓的交流太少了,百姓心中不安稳,所以无法安心于生产。 而接下来段纶要做的,就是加强与百姓的交流,让他们知道大唐的施政方针,并且想办法为他们创收,只有这样才能稳定人心。 当然了,所谓的创收,那也只是有一个限度的。 段纶深知当下自身的处境,也深知朝廷的处境,虽说朝廷比以往有钱了,可大量的工地也是要钱的,自己这边能自己创下点收入,就能为朝廷节约一些资金,如果有可能的话,段纶甚至希望由东海省自己出资修建一条贯穿南北的铁路。 时间还早,自己的思路还有可能去实现。 发展经济,决不能单纯的只去依靠一种手段,大唐的成功已经很明显了,而大唐的成功靠的是什么? 或许在外人看来,大唐靠的就是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以及商业经济。 但是在段纶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路,特别是在铁路投入使用以后,使得运输的费用大大的降低,运输的效率大大的提高,一低一高,自然形成了繁荣的市场。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百姓有钱了,大量的工作岗位,让百姓有了赚钱的门路,粮食保护价格,确保了百姓最基本的利益。 机械化的农业生产,可以让百姓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的地方,现在除了收获的季节需要男人以外,其他的活女人就干了,翻地平地都是机器,上去哗哗的几下就解决了,既然翻地可以解决,种地为什么不能解决? 播种机也紧随着出现了,倒是收割机一直没有研究出来,那个技术含量稍微高一些,所以目前只需要男人回家收割就行了,其他的除草浇地什么的,哪一个不简单?特别是浇地,水渠口一开,看着水到头了把口封死就行了。 所以,农业是根本,在保证农业的前提下,发展其他的工业,商业,这才是大唐真正崛起的原因,恩,还有个隐晦的人才,这个段纶暂时不打算在这里实施。 因为大唐的根本是为了彻底吞并这里,而不是将这里变的更强大。 没有任何一个殖民者,是真心希望殖民地变强,然后推翻自己的殖民地位的。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纪国公,不知您接下来打算如何运作?”王玄策有些郁闷的问着:“不瞒您说,其他方面我倒是还算合格,但是在治理这一方面,连我自己都觉得头疼。” 王玄策也不是什么笨蛋,东海是在自己的指挥下打下来的,不让自己担任东海大都督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在这里的势力也是最大的。 可直接调任新域,又算怎么回事? 新域是什么地方?说是大唐的领土,其实都是西域诸国的地盘,并不是大唐真正的领土,去那里干啥?当然不是去治理的,而是想办法吞并那里的,这正好是自己擅长的。 可王玄策的本意却并非如此,他也想在一个地方安稳的扎根下来,然后以后这个地方的人会说,我们是在王玄策的带领下崛起的。 而不是以后东海和新域的百姓说,我们是被王玄策用计强行收入大唐的,在某某的带领下走向强大的。 特别是段纶来了以后,王玄策迫切的意识到,自己或许也需要改变了,至少要尽可能的弥补一下自己的短板。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段纶轻轻的看了眼王玄策,也并未藏私的说道:“朝廷的最终目的是要让这片地区彻底的成为大唐的领土,要让这里的百姓对大唐有归属感,要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意识到,自己就是大唐的一员。单纯的依靠武力,依靠政治,依靠治理手段,发展经济也好,其他的也罢,是根本达不到这些的。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大唐在这里扮演的,就是一个侵略者的角色,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消除当地百姓对大唐的抵触感,恢复经济,开拓经济,让他们可以过的更好一些,这是一个办法,与他们交流,了解他们,也让他们了解自己,这也是一种办法。 但这些都只是铺垫,都是为真正的核心方案做准备的,大唐实现这一目标的最终方案,就是通过大量的移民,让这些移民与当地百姓结合,更确切的说,是要让大唐移民来的男子,与当地的女子结合,通过血液的融合,彻底的让当地土著消失,这需要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运作,吾辈或许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但这件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总要有人来起头……” 正文 第六七二章:朕就没有容人之量吗? 临行前与段纶的一番谈话也是让王玄策收益颇丰,以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方面,但却很少去在意这些。 在王玄策的脑海里,似乎永远都是为了进攻与冒险,根本不会去考虑太多的稳定。 这种所谓的稳定,是衡量一个盛世能臣的标准。 很显然,现在依旧有很多的地方需要大唐去开括,王玄策依旧还有大把的精力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过之而有不及,王玄策也有些担心功高盖主的事情发生。 毕竟王玄策才三十出头,而这样一个年轻人,现在已经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 先是征伐吐谷浑,又跟随着大军占领了吐蕃,一年之内,帮助大唐开拓了几乎与本土三分之二领土大小的地方。 现在又先后攻占了济州,朝鲜半岛。 前面的两个,他只是辅佐,后面的两个,可是他亲自操刀指挥的。 可以说,现在的王玄策,已经有些功高震主了。 老实讲,这次被派去新域,王玄策打内心深处是想拒绝的,再拿下新域的话,鬼知道陛下心中会不会起芥蒂,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去做些什么事情,可就晚了。 王玄策有转型的想法,他打算待在一个地方好好的沉淀一下自己,让时间去洗刷一下自己身上的光芒,让自己变的平淡一些。 说是韬光养晦也可以,其他的什么也可以,反正王玄策心中是很担忧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出什么风头了。 “大都督……鱼……”护卫有些紧张的跑到正在甲板上吹风的王玄策身旁,语气有些结巴的说着。 因为都知道接下来王玄策会担任新域大都督,虽然还没有任命,但手下人还是这么叫了,因为在此之前,王玄策是被任命为了朝鲜大都督的。 “鱼怎么了?”王玄策愣了下。 “鱼……鱼死了……” “死了?”王玄策被吓了一跳。 这特喵的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鱼现在都还没上岸呢就死了?好歹也要支撑到海州啊,死在途中又算怎么回事? 王玄策很清楚段纶的想法,甚至可以说,这些鱼关乎到段纶接下来在东海省的执政是否可以成功。 虽然这些鱼早晚都是要下肚的,但现在死在这里,那就有一万句p要说了。 鱼干跟活鱼,运到长安,那完全就是两个价格。 况且鱼干还需要大量的前期工作,大量的盐与晾晒,很是麻烦,不像活鱼那样,可以直接运走,可方便倒是方便了,现在都死了,怎么办? 连忙跑到安放鱼的地方,这些鱼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二百多石,主要是为了方便携带,加上一个实验性质的。 鱼多鱼少现在是无所谓的,看的是能不能把这些鱼给运到长安,能不能按照那个价格给卖出去。 将活鱼从海州运到长安,这不是没有先例的,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这一批与在运到长安的时候保证三分之二的存活率。 此时王玄策采用的也是同样的办法,但是这些鱼还是死了,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鱼,一个个的全部翻过了身子,而水中,则还有更多半死不活的鱼,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 而用于刺激这些鱼的那几条鲶鱼,早就翻了白肚死翘翘了。 王玄策搞不清楚原因,也不想去搞清楚这个原因,他只知道鱼死了,段纶托付自己的事情完不成了。 从海州采购一批鱼运过去假装一下?那样只会损失更大,得不偿失。 …… “陛下,王玄策回到长安了!”宋忠小心翼翼的汇报着,同时不动声色的打探着李元吉的反应。 “恩,让他先歇息几日,十日后再来见朕。”李元吉应了一声。 “陛下,还有一件事情……”宋忠有些犹豫,暗叹了一声,怕是陛下这好心情马上就没了。 “说!” “王玄策在归来的途中,犯了众怒。”宋忠说到。 马五皱了皱眉头,这个消息可是有点劲爆啊。 不过劲爆不劲爆另说,马五最关心的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得到消息? 而刚刚出去了一趟的宋忠就知道了消息? 说的严肃一点,这是暗卫的失职,就算他们与王玄策乘坐的是同一列火车,下了火车以后也该第一时间进宫汇报。 王玄策进宫需要通报,但是暗卫却有自己的渠道,在通报这方面,暗卫要比王玄策快上至少一盏茶的功夫。 “陛下,马将军求见!”殿外的内侍站在门前汇报道。 马将军,指的自然是马六,毕竟马五就在这站着呢,听到马六来了,马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宣!”李元吉抬起头,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陛下,臣刚接到消息……” “王玄策的事情?”李元吉当即问道。 “正是!”马六点了点头,心中微微有些惊讶,看样子陛下似乎已经知道了。 “说!” “诺!”马六应了声,开口道:“王玄策临行前,纪国公托其带了二百石东海省产出的海鱼来长安贩卖,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这些鱼还在海上的时候就死掉了,即便在鱼群内放置了鲶鱼也依旧不管用,反而鲶鱼最先死掉。王玄策得知消息后,便将路过的船员暴打了一顿,到岸后暗卫瞧见有人被从船上抬了下来,便私下里去打听了一番,得知了这件事情。” 鱼群的死,跟船员有关系吗? 摸着良心来说,跟船员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不是船员搞死它们的。 用来刺激鱼群的鲶鱼先死的,这个谁也管不了,总不能给鲶鱼下命令不准死吧? 况且海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谁又敢保证每次都能万无一失呢?就算是渔民出海归来,也总会出现数量不等的死鱼,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况且人家船员只是路过的,一个无辜的船员,因为你心情不好就把人暴揍一顿,这个理由不管怎么说,都是行不通的。 当然,船员只能自认倒霉,王玄策是大都督,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员,根本惹不起。 但是被暗卫看到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暗卫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大都督,只要有情况,他们就会去刨根问底。 至于暗卫的消息为什么会晚一些,这个李元吉也并未去在意,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因为那些护卫中,就有李元吉的眼线,他们随着王玄策一同回长安,速度比暗卫快一些或者慢一些都是正常的,所以两个相同的消息,经过不同的渠道,一前一后的都来了。 这并不能证明谁的效率更高一些,只能证明两个渠道都没有偷懒,相反,暗卫还要去打听消息,综合起来的话,暗卫的效率其实也不低。 “朕就如此没有容人之量吗?”李元吉反问道。 马五马六等人均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李元吉的意思。 在他看来,鱼死掉了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死掉了就死掉了,找到原因,找到解决的办法就行了,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就算这一次王玄策没有成功,后面往来的船队还有那么多,安排好依旧可以去做这个试验。 而且也不会有人去怪王玄策没把这些鱼带回来,但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王玄策却大发雷霆,并且伤及无辜。 这本身而言,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谁都知道,到现在为止,王玄策还没有被册封任何的爵位,而按照道理来说,以他这些年来立下的功劳,即使不册封国公,册封个郡公也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之所以没有册封王玄策,那是因为他不在长安,因为册封是必须要在长安进行的,或者皇帝所在的地方。 所以,这次王玄策回长安,肯定是要进行册封的,国公郡公无所谓,无非就是一个等级的差距,况且王玄策还年轻,接下来又要被委以重任,倘若能够成功,基本可以遇见,四十岁之前,王玄策肯定会成为国公。 这并不是他的功劳不够,而是他太年轻了,一下子封的太高,后面就没的封了。 李元吉接受了这个建议,所以这次打算册封王玄策为郡公的,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件事情,一件影响很恶略的事情。 “陛下,或许王玄策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呢?”马五低声的劝说着,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 别的事情?李元吉显然是不会相信这个理由的。 “哼,都想学程知节那老匹夫的套路吗?”李元吉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个套路的确很不错,能够有效的缓解君臣之间的矛盾,但是这种蹩脚的理由实在是太令人郁闷了。 感觉就像一个个的都拿自己当傻瓜来看待了,都怕功高震主,如果是李元吉的话,他也怕。 但是作为皇帝而言,他却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当朕觉得你的功劳不低的时候,会给你提醒的,会让你退下来的,但是一个个的自作主张,这又叫什么事? “既然都想学,那朕就成全你们,也免得让人说朕不通情达理。去告诉王玄策,罚奉一年,自己去送到那位无辜的船员手中……” 正文 第六七三章:孤帮不了你 当得知自己的命运的时候,王玄策的内心是绝望的。 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 好吧,其实当时就是脑子一热,突然间想到了程知节的那个办法,所以就跟着学了下。 打人,这个事其实并不大,况且王玄策打的也不重,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而已。 可是现在呢? 罚奉这事倒是小事,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要坐着火车再去一趟海州,然后跟那位正在养伤的船员赔礼道歉,还要将自己被罚的这一年俸禄亲手交给那位船员。 一位大都督级别的官员,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答,折合银子是二十四两,也就是四十八贯钱,这是正常的俸禄,像王玄策这种外派的官员,还有个外派津贴,每月一贯钱,杂七杂八的折合下来,一年到手的大约也就七十贯左右。 绝逼的高收入人群,日子美的不要不要的。 当然,朝廷正是用钱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拿这么多钱去给官员发放俸禄,所以所有官员的俸禄,都是按照半价发的。 这个半价指的是钱,余下的一半,则以其他的东西来发放,比如价值十贯钱的粮食,价值二十贯的肉,以及其他的一些生活必需品。 对于官员来说这样发放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都是按照市场价来发放的,他们又不亏什么,反而还因此省去了出去采买的时间。 肉类什么的直接就是发放的活的,自己拿回家养着就行了,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杀。 但是去赔礼道歉,总不能拿着粮食牵着鸡鸭猪去吧? 所以,王玄策还得拿着现钱去。 试问一下,站在大街上吼一声,让我暴打一顿,给你七十贯钱,看看排队的能不能围着长安绕一圈。 罚奉,降爵,这些王玄策都想到过,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要亲自去登门道歉。 于是,王玄策开始急了,接二连三的求见皇帝,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 于是开始找到大臣们探讨口风,顺便让人去帮自己求个情,这些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但是…… 马周紧紧的皱着眉头,他与王玄策都是李元吉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于李元吉的心腹集团,两人之间的关系近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得不说,你走了一步臭棋!”关系好归关系好,但是这个事,马周却不敢轻易的去劝说。 “哎,当时我也是脑袋一热,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哪会知道陛下会如此生气呢……”王玄策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干了,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你这脑袋热的倒是轻松,知道陛下在听说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马周无奈的看向王玄策。 “什么?” “陛下的第一反应便是,是不是自己没有容人之量?”马周说道。 “这……”王玄策瞬间无语。 这一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可远远不止字面上的那么简单,李元吉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看穿了不说,还直接点了出来。 不过却没有直接说自己,而是将责任拉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下事情可就搞大发了。 能让皇帝产生这样的想法,那绝逼是牛逼哄哄的人物才能做到的,一般的小鱼小虾哪能有这种能耐? 程知节那个憨货估计到明年就要去当他的巡查总督去了,可以看做是给他换了个位置,也可以看作是陛下不想看见他了,想把他丢出去冷静冷静。 在程知节这个自己给自己挖坑的鼻祖都被赶出去的时候,王玄策竟然还敢用同样的方式给自己挖坑。 所以这次被李元吉重罚,那是一点也不亏。 “哎,新域那么大,那么复杂,随便搞一搞就会有数不尽的功劳,而我又这么年轻,年纪轻轻的便立下如此多的功劳,将来以后可如何是好?”王玄策已经放弃了找人去说情这条路了。 知道了李元吉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找人去说,只能是害了人家。 相反,马周能点明问题所在,王玄策还是报以感激的。 “你能看出来的问题,难道陛下和大臣们就看不出来吗?”马周有些无语,真不知道这货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大的方面都能看到,偏偏这些地方又看不到。 继续说道:“这次陛下本是打算册封你为郡公的,结果你这么一搞,这个郡公我看是别想了,保不准连个爵位都不要想了。” 马周倒是有爵位,不过他的爵位也并不高。 但即便是这样,马周也依旧很满意,很高兴,相反,如果他的爵位是国公的话,那就要小心翼翼的了。 李元吉并不会轻易的让你爬上高位,特别是在资历明显不足的时候,因为这样更容易造成无官可封的情况发生,所以马周尽管在这些年中,发展经济方面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他的爵位,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国县侯。 再往上还有开国县公,开国郡公,国公这三级可以晋升,反正按照这个速度,估摸着也就是在四十岁至五十岁之间能晋升到国公。 而在这个年纪晋升,也是最好的结果,晋升过后在干个十年就可以退休了,然后舒舒服服的颐养天年,多好的结果? 王玄策年龄不及自己,但功劳却太大了,而且还都是战功,其实在吐谷浑吐蕃被灭掉以后,他就有资格晋升县公了,不过那个时候被陛下压了下来。 有些时候,走的太快未必是什么好事,而在这个时候,走的慢一些,反倒更稳。 单纯的依靠外力,依靠像王玄策这种脑子一热的决定,那才是最愚蠢的决定。 “真有这么严重?”这些轮到王玄策不淡定了,他只是想给自己挖个坑,但没想一下子把自己给埋了啊。 郡公没有了他不可惜,将来还有机会,可不管怎么说,好歹也先给自己个爵位吧? 就是县侯也行啊?再不济来个县伯也可以啊,不挑剔的。 “那你以为呢?”马周瞥了眼,接着道:“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一人了,只要你能说动他,至少可以免了你去一趟海州,至于爵位,可能会有些希望。” “太子?”王玄策下意识道。 马周点了点头,以陛下对太子的喜爱程度,只要太子开口,这事绝对不难。 但太子也是个人精,虽然在外面看来太子很和善,可身为辅政大臣之一的马周,又怎会对太子不了解? 也正是因为了解,也正是因为随着太子年龄的增加,马周才越来越佩服太子的手段。 假以时日,李承光绝对是一位不弱的,且很有想法的君主。 甚至,马周都在考虑,是不是参照一下陛下培养太子的方式,去培养自己的后代。 以自己发展令的眼光来看,这种方式有很大的好处,比那些温室里的花朵强多了,现在的太子,甚至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了,这才是最让马周惊讶的。 …… 引荐是不可能引荐的,马周是绝对不可能出这个面的,因为太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子了,自己出面的话,太子一定会考虑到自己的面子。 这样的话,等于是自己帮了王玄策在太子面前求了情,太子巴不得自己做这个决定,但马周却坚决不做,以免给太子留下自己倚老卖老的印象。 王玄策是自己求见的,太子有单独的东宫,有自己单独的班子,虽然因为年龄问题,这个班子现在兵部完整,官员的年龄也有些偏小,大多数都在三十岁左右。 但这并不影响东宫的正常运转,相反,整个东宫还是充满了朝气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青涩的少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看似随意的打探着对方,嘴中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关于王玄策的事情,李承光也听说了,不过却没有什么反应,也不该有任何的反应。 “殿下,臣当初不是脑子一热嘛,那批鱼对纪国公可是尤为重要的,这还没到大唐就死光了,臣觉得对不住纪国公……”王玄策只能苦诉道。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回吧,此事孤帮不了你!”李承光挥了挥手,示意王玄策可以走了。 “殿下……”王玄策愣了下,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就是假装为难,我这边在哀求一下,你顺道答应下来,这不是两全其美,很完美的办法吗? 这咋说了两句话就赶人走了呢?不科学啊这…… 科学不科学不说,既然李承光都开口了,王玄策也没脸继续在这里了,况且身边还有东宫的内侍等着赶人呢,之所以是内侍而不是内卫,那就是看在大家都是官员的面子上了。 “殿下真不打算帮他?毕竟他在前线也是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屈突仲翔犹豫着说道,他终究还是进了东宫,成了属官。 “肯定是要帮的,可孤帮了他,谁又去帮那无辜遭受毒打的船员?他有汗马功劳,难道那些不分日夜,辛苦奔波在海上为军队运输物资的船员就没有功劳了吗?”李承光微微眯着眼睛,这幅姿态,跟他的年纪明显的不太相符。 “孤要帮他,但也要帮船员……” 正文 第六七四章:腹黑李元吉 对于皇帝老爹的套路,李承光可谓是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不过说来说去,话题回来之后又要扯回到一句老话上了,摊上这么个好爹,真的是无比幸福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很简单,看看李承光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知道了。 李元吉从不会去限制他做某些事情,甚至在一些大局方面,还总会提前替他铺好路。 反正,李元吉现在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是让大唐得到稳定持续的发展,二是帮助太子树立威信,提升自身的能力,为将来以后的接班做准备。 事实上任何一个皇帝要做的都是这两件事情,但李元吉做的却特别的干脆,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也要把李承光给抬起来。 所以,其他皇帝那里对太子也有三分戒备的情况,在李元吉这里是完全不存在的。 什么?你说太子的野心? 抱歉,李元吉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只要李承光敢表现出半点的野心,必然会遭天下之唾弃。 再说了,一个国家的接班人,一个皇帝,又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不成? 李元吉给的,更多的是政治方面的帮助,然而想要掌控一个国家,仅仅依靠政治是不行的,还得有兵权,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现在兵役制度的改革后,造反?抱歉,除非朝廷自己作死,不然任何人造反成功的几率都不会大。 不是看不起人,而是高层军官频繁的调动,不利于他们长久的去控制一支部队。 在加上调动与指挥权的分离,这也就造成了另一个原因,没有调动权,指挥官是指挥不动部队的,而没有指挥权,统帅是调不动部队的,两者缺一不可,这也就使军权更加倾向了皇帝。 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元吉是一心扑在了李承光身上,为了能够让他拥有成为帝王的能力,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在培养他,甚至不惜为他扫清一切的障碍。 为了防止玄武门事件再次发生,李元吉甚至定下了规矩,一但确立太子,其他诸皇子必须进行册封,册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们接收到的教育,将与治理国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已经失去了任何从政的机会了。 而身为皇子,身为贵族,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权力,既然剥夺了他们在政治上的权力,那就该在经济上给予一定的补偿。 除此之外,李元吉还特意给这些皇子制定了一个豁免权,即除谋逆,杀人二罪之外,不得判处死刑。 在这么多的保护性措施之下,李承光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 看到机会就往自己碗里划拉就是了,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机会,前提是不要违反原则。 王玄策这件事情,违不违反原则呢? 这个还要看李承光具体的怎么去操作,但不论如何,李承光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收拢人心的机会的。 王玄策固然有他的劣势,但是在开疆拓土这一块,他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加之年纪不大,正是李承光需要拉拢的对象。 还是那句话,因为没有其他的皇子有资格对太子之位发起冲击,特别是在李承光被册封为太子之后,所有人都失去了这个资格,这也就意味着,李元吉对李承光去拉拢朝中的大臣,是不设防的。 不仅不设防,反而通过对皇子的限制,给李承光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没有了其他皇子的竞争,太子在拉拢人手方面就可以从容的去布置,去慢慢的观察,看看到底哪个才是自己所需要的。 当然,身为皇帝,李元吉虽然不制止,还提供了这个环境,但是在暗中,他也是要对太子的每一个举动进行监视的,并以此来给出评价,看是否应当叫停。 常言道没有竞争便没有动力,而在现在,太子的压力更多的来自于皇帝,这样也就解决了他没有竞争的尴尬。 所以,李承光很快的便找到了破解问题的办法。 …… 就在李承光打算前往太极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消息。 “父皇,儿臣听说父皇欲取消对王玄策的封赏?”李承光当即问道,作为儿子,李承光对李元吉的脾气摸的还是很透彻的。 知道李元吉最烦的就是那些弯弯道道的,他是那种有事说事,没事睡觉的性格,直来直去,哪怕说错了话,也不会无意间得罪了皇帝。 当然,也没人敢接二连三的在皇帝面前干这事,一次两次不要紧,三次四次那就是没脑子了。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李元吉呵呵一笑,继续道:“太子的面子,朕还是要给的。” “父皇……”李承光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的老爹,话说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朕与你父子二人之间,有何可隐瞒的?难不成还要像平常时候说上一通再来说正事吗?”李元吉倒是不以为意,虽然他这个举动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李承光来这里的目的都还没说呢,仅仅只是问了句关于王玄策的事情,李元吉便直接说了要给太子面子。 给什么面子?这还用问吗? 如果太子不来,王玄策的册封肯定是没了的。 因为在半个时辰之前,李元吉已经让宋忠去通知下去了,取消对王玄策的册封准备,而古代册封是有仪式的,册封不同的爵位,仪式的规模也是不一样的。 让宋忠去说的不是降低规格,而是取消,意思还不明显吗? 就是你让老子不高兴了,老子不册封你了,不服玩蛋去。 但是现在太子来求情了,这个面子老子的给,不然怎么能让你对太子感恩戴德呢? 好吧,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在李元吉的算计之内。 “从吐谷浑到吐蕃,从海州到济州,又到朝鲜,六七年的时间,王玄策所立下的功劳,册封国公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太年轻了,才三十岁出头,这个年纪便册封为国公,加之大都督之位,再往后,便到了无官可封的地步。”李元吉不慌不忙的说着。 而李承光则是一副受教的姿态,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显然,李元吉是在亲身教导李承光为什么这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原因。 对于李承光来说,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他日后犯这类错误的。 有功就该赏,就该册封,但册封也要悠着点来,一但过了头,对谁都不是好事。 “程知节那憨货的套路,倒是被不少大臣都给学了去,只可惜王玄策学艺不精,只学到了皮毛,而没有学到精髓……” 李承光满脸的震惊,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同时,也为王玄策感觉到了一丢丢的悲哀。 因为在此之前的几年内,王玄策在能力范围之内,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做的很好。 是的,做的很好。 除了在治理地方上,但那个最多也就是没有太大的进展,去挑毛病的话,其实也挑不出来多少。 而从一开始,王玄策就在李元吉的算计之内,而这货竟然一无所知,一无所知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按照剧本去走。 因为知道他可能没学会程知节的精髓,所以李元吉已经提前替他找好了理由。 那些鱼为什么会死? 鲶鱼为什么会最先死掉? 还用问吗?当然是鲶鱼的问题了。 鲶鱼分为两种,一种是淡水鲶鱼,一种是海水鲶鱼,就是生活在不同环境的两种鲶鱼。 跟随着王玄策一起回来的,装的是海鱼,但是鲶鱼却是淡水鲶鱼,淡水鲶鱼进到海水中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而没了鲶鱼的刺激,那些海鱼自然也就懒了,懒了不要紧,密集度那么高,氧气肯定是不够用的,那些鱼又不动,那还不被憋死还能咋滴? 其实按照剧本走的话,应该是在归途中鱼死掉,然后有人站出来告诉王玄策,到了海州在买二百石相同的海鱼就行了,因为也有渔民会隔三差五的从朝鲜半岛回海州,这船上的海鲜并不罕见。 恩,就是掉包,鱼还是出自朝鲜半岛的鱼,但却换了一批,并不影响正常的计划。 但是鱼的确被换了,这属于隐瞒不报,然后就可以拿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来说事了,趁机给王玄策的爵位降一等,这样刚好合适。 结果没想到这货完全不按剧本走,直接拉着一个无辜的船员暴打了一顿。 他以为他挺聪明的,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挖了个坑,却不知这个坑早就挖好了,他只是把这个坑挖的更深了一些。 恩,除此之外呢,还有一些事情李元吉并没有说。 比如说,马周是李元吉安排去跟王玄策聊天的,让王玄策去找太子求情,也是李元吉暗中安排的。 而在王玄策离开之后,太子那边的反应立即被传到了李元吉这里。 然后就有了让宋忠去通知取消王玄策的册封准备一事,接着就是等太子过来就好了。 然后,王玄策的爵位被定为了县侯,从郡公直接降了三级,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太子来求情了,王玄策又有了爵位,虽然不高,但总算是贵族了。 正文 第六七五章:老夫是盾牌? 王玄策心里有一万句p不知该对谁讲…… 说好的爵位没了,没了没了吧,虽然很惋惜,但谁让自己作死做的有点过了呢? 可是礼部的人过来是干啥的?来了来了吧,还特喵的给我讲册封仪式的一些注意事项,好吧,你们是礼部,你们说的算,我认真听着是了。! 可是…… 话讲到一半,你们跟我说册封仪式取消了? 我特喵的,前后认认真真听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你一句取消了走了?玩呢是吧? 好吧,当礼部的人还没有接到消息,所以来了,后来接到了消息,赶紧派人来追回算了。 王玄策在长安只有一个小院子,可这个院子也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他也不打算在这里住了,打算直接去车站买一张去海州的车票,去跟人道歉得了。 好在他的账户是在海州开的,所以不用去等钱庄把条子送过去那么麻烦,人到了可以了。 恩,车票是明天的,还得在家住一晚。 可是…… 刚刚回到家,屁股还没暖热呢,你礼部的人又来了? 而且还是先前说到一半离开的那些人?什么意思?老子作死也算了,你们也想跟着死不是? “啥?县侯?”王玄策瞪大了眼睛,礼部的人来了,虽说心里不情愿,但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不是? 于是,王玄策只好再次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但是这一次,开头的时候还一样,但是后面的,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规格不一样了。 一问这才知道,自己将被册封为县侯。 县侯?爵位的第六级,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县侯,县伯,县子,县男,一共九级爵位。 王玄策惊讶的并不是自己被从郡公给降到了县侯,而是惊讶自己竟然还有爵位? 这是什么情况? “您不知道?”礼部官员愣了下,他也是刚接到的消息,在刚刚踏进宫门的那一刻,无奈只好再次折返回来。 “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王玄策双手一摊,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也已经对爵位不抱什么希望了。 “您不是去找过太子了吗?” “啥?太子殿下去找陛下了?”王玄策彻底的震惊了。 自己是去找了太子,可太子的态度,显然不像是会去替自己求情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毛自己在的时候太子不答应下来,反而用那样的太子让自己离开,然后又去找陛下求情的? 好吧,作为手段玩的贼溜的王玄策,或许已经明白了一些李承光的操作手段,这种手段似乎正常的操作手段稍稍高明那么一丢丢。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帝王心术的一手手段而已,至于目的嘛。 已经明显的不要不要的了,这还用多讲吗? “那啥,有没有说我不用去海州了呢?”王玄策试探着问道,跑一趟海州的话,自己会累死的好伐? 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心惊胆战的,连个好觉都睡不成,这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却要这么度过了,难过啊…… “这我不知道了……” 王玄策决定打听,可是打听了一圈,结果是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话。 无奈之下,只好托马周去跟太子打了声招呼,然后一个人匆匆的登了东去的列车。 …… “哼……那憨货,以后你们少在老夫面前提起他,丢人!”程知节冷哼一声,满脸的不高兴。 没错,一堆老伙计们又开始打趣了。 声称程知节教了个好徒弟出来,这一下子超过了程知节的名声,而且效果也程知节好的多,他那小打小闹强的太多了。 虽说程知节的脸皮足够厚,但是在这种事情,他还是不愿意沾的,毕竟说出去不好听不是? 再说了,王玄策他也没来找自己拜师啊,都是在外面道听途说的一些事情,然后自作主张的去学了。 这下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搭进去了七十贯钱不说,还白生生的丢了个郡公进去,图啥?图啥呢啊? 学都不会,船那么多东西,你是把船给砸了也行啊,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打人? 打吧,打爽了吧? 还特喵的拖累老夫,让老夫也跟着遭受白眼。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年轻人嘛,学的还不到位,你这个老师傅教的再认真一些不好了?”张行成打趣道。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程知节越说越郁闷。 恩,这是一个非正规的会议,场合嘛,自然是在饭桌。 程知节老脸一横,道:“你们到底是来商量事情的还是来打趣老夫的?” “额,说正事!说正事!”房玄龄笑着挥了挥手。 这次的会议其实是说一下总督的问题,省的问题基本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太大的分歧。 无非是挑选一些合格的人位,然后选择省内居,或地理位置具有明显优势的地方作为治所。 但是总督不一样,总督跟大都督不同,他并不只是局限在某一个省内,总督最少需要负责三个省的事情,这个治所放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除此之外,总督的一些具体的职责又是如何的?这还需要大家去详细的商量。 反正可以肯定的是,总督不涉及施政,因为这会跟地方官员发生权力重叠。 加总督的这个名字,基本也说明了这个位置的职责。 是去监督这些地方的,既然是监督,那么又该怎么搭建这一套班子? 老实讲,这个问题还真的难住了这一堆好汉,正式的非正式的会议已经开了不下五次,可愣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算来算去,这个总督其实是个空有其名而无权的位置。 为什么这么说呢? 施政有各个级别的官员在负责,轮不到总督去负责,监督,下面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监事,暗卫,所以基层的问题也不用他们去太多的负责。 监督高层?这特喵的又怎么去监督?暗访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暗访能够接触到的层面是有限的,所以只能来明的,可来明的,人家都是傻子吗?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查到问题? 所以问题又回归了,这个总督到底是干啥的? “之前我们已经把重叠的问题捋了一遍,那么现在,在想想还有哪些遗漏的地方?”房玄龄开口道。 “想来想去也想不来个一二三,还不如直接去问陛下,还能省点时间……”程知节嘟囔着嘴。 “总督的职责是不一样的,但是也有一些相同之处。”李道宗说道。 先前的时候,李元吉曾经跟他谈过话,关于总督的具体职责并没有说的太多,反倒是多地方的一些事情交代的更多一些,而李道宗的职责,更多的偏向于协调与监督这两个方面。 协调什么? 当然是协调几个省的发展,尽可能的避免过度重复,但又要因地适宜,找到适合的路子,同时布局边境地区。 布局边境,让他一个总督去布局,手没有兵权,怎么去布局? 但是关于这个,李元吉却没多说,而在李道宗看来,造成这一原因的,或许更多的是因为李元吉也没去过南疆,对那里的情况也不太熟悉,所以没办法做出更具体的安排。 所以,只能先让自己去监督协调,然后在根据实际的情况去安排。 可怎么想怎么不对,一个职责如此不明确的官职,设立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这在李元吉的执政生涯可是从未出现过的,每次设立一个职位,都有他的目的,不可能让一个职位变的如此模糊。 “陛下今日让老夫近期从系统内抽调三个庭的精锐人员,会不会与此事有干?”张行成疑惑道。 “三个庭?”房玄龄皱了皱眉。 “三个完整的庭?”马周紧跟着问道。 “很完整,甚至连武侯都有,这一个庭是可以从一件案子开始的抓捕取证一直到立案判刑都可以做到的。”张行成点了点头。 “我或许明白了……”马周点了点头,有些震惊,也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张行成说出这件事情,他也不会想起多年前的一些事情,在很早很早以前,李元吉曾经跟他说起过类似的情况。 但是在当时,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的条件虽说好了点,但也有很大的难度。 不过,目前了解到的这些情况,似乎与自己所知道的还有些偏差,而且偏差不小。 “多年前陛下曾与我说过,经济好了,总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而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选择同流合污,一般的手段,很难处理掉这种事情,最有效的,也是最有震慑力的,是由朝廷直接出面去解决,地方官员没有人可以将手伸到朝廷……”马周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下。 “啥?你的意思是,老夫是去当盾牌的?”程知节有些不敢相信,但马周话音里的意思的确是这样。 为了防止有人伸手过长,所以将总督顶在最前面,你很牛逼是吧?能有拥有内阁大臣身份的总督牛逼吗?这个时候,只要是犯了事的,谁来说话都不好使,加程知节这个性格,肯定是谁来说话也连谁一块给办了。 至于李道宗,那不用说了,宗室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利益是跟皇室一起的,绝不会容忍这些蛀虫的滋生。 正文 第六七六章:腐败来了? “*的根基是什么?”李元吉与李承光同榻而坐,耐心的讲解着。! 他们猜对了,三个总督,身很大一部分职责是下去抓人的。 唐朝的*现象并不多,但也并非没有,每一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有*。 历史的大唐的确如此,但是到了后期,到了宋朝,贪官*彻底的浮出了水面,他们甚至已经不去在乎自己的颜面,一切向钱看齐。 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 李元吉不敢说自己全搞懂了,但至少很多出现过的问题,他是认真思考了的,也想过该怎么去改变的。 “是人心的变化?”李承光有些似懂非懂的回应道。 今年开始,李承光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的压力越来越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一些问题的避讳也开始逐渐的消失了,现在几乎什么问题,李元吉都会提一些。 今日更是提起了以往从未提过的贪腐问题,这个问题很严重,虽说之前不多,但每一个朝廷都在严厉的防范。 没有人可以忽视这个问题,但李承光还没有涉及到这个问题,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李元吉摇了摇头:“是环境!” “以往大唐一穷二白,可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官员们又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洁身自好,不愿为了那点钱财去败坏自己的名声以及前途。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唐的环境变了,说来说去,还是钱多了,朕大兴基础建设,朝廷投入了大量的工程,作为普通百姓,他们赚到了钱,而作为负责这些建设的官员,除了名声以外又什么都没捞到。 看着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只能守着碗的那些饭菜,时间久了,是个人都会有些想法。” “既然儒家思想可以限制,父皇又为何要限制儒家思想的发展?”李承光很是不解的问道。 从他记事起,儒家已经开始败落了,一个诺大的学派,被李元吉给硬生生的打压了下去,原本他以为是儒家思想不行了,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对于儒家的限制,李元吉依旧做的很严密,但是现在,却又如此的肯定了儒家思想,这难道不是前后矛盾的吗? “凡事过而不及,朕认可儒家的一些东西,但也不认可儒家的一些东西,好是内阁,倘若内阁只有一位大臣,那他与朕又有何区别?况且儒家的作用要远这个更加严重。反之现在呢?科学院内集百家于一身,虽然看似门派繁杂,但所取得的成也是显然易见的,倘若不是儒家千年时间对其他百家的打压,大唐现在有的,怕是早在数百年前已经有了。 无论何事,一家独大,永远是最坏的结果。”李元吉用各种案例解释着,分析着。 李承光也陷入了深思,李元吉的这一番话,显然对他影响较大。 *的根基在哪里? 在于儒家被打压,或者说,儒家被打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尽管出现了现在的这种情况,但是对于儒家的压制,依旧不能有任何的减小,这是国策,也是必然的。 千年的历史,已经向世人证明了,不能让儒家一家独大。 自西汉武帝以来,儒家便一家独大了近千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朝代更迭不断,人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儒家还是那个儒家。 不是说儒家没用,而是对于帝王来说,对于一个有想法的帝王来说,这样的儒家,显然是不符合帝王利益的。 因为真正算起来的话,儒家才是真正传承千年的最大赢家,而确定了儒家地位的汉武帝,他的汉王朝早已消失了数百年。 儒家被打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是环境的改变,朝廷决定发展经济,推行各种各样的改革手段,大量的工程被投入进去,这必然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而事情这么多,总有疏漏的地方,而有些人,则是盯了这一块。 总督,李元吉为何要设置总督这个职位?而且还是级别如此高的巡视官员?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现在的大唐已经出现了*的苗头了。 事情发生在去年,一个闲得无聊,一个异想天开,一个想升官,想要政绩想疯了的监事,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不对,应该说是做了一个很不靠谱的举动。 但恰恰是因为这个很不靠谱的举动,才揪出了这么一件案子。 案子的规模并不大,但这件案子最终却直达天听,并且引起了李元吉的重视,以至于重视到要派出三位内阁大臣作为巡查总督,到各地的巡查。 而总督的权力有多大? 看看李元吉的准备知道了,一个营的禁军内侍,一个九十七人规模的处置组,处置组包含十名武侯,五名搜证官员,四名调查官员,十名法庭武侯,以及一个总人数为六十八人的完整法庭。 也是说,这个法庭不论在哪里,他们是一个完整的法庭,可以从案发开始,一直到宣判的,间所有的流程,所有的步骤,他们都可以单独的去完成,而这个规模,跟一个县的法庭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个五人组成的督军组,负责对案件进行查询,提疑,同时案件的宣判结果,也必须要得到这五位督军的认可才算生效,否则只能重审。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十二人规模的总督司,这个可以看做是跟随在总督身边的工作组成员,负责协调各地的正常发展,以及协调案件等等。 至于总督,并不参与案件的审查,但是当有外力开始干预的时候,总督要站出来将其顶回去。 一个拥有内阁大臣身份的总督,站出来说这句话,份量还是很足的。 有人会说,这是高射炮打蚊子,因为案件自身的价值,并不足以朝廷搞一个这么大的阵仗。 因为那个监事查出来的,虽然属于贪腐,但涉及的资金却并不大。 很简单,案情也很简单,事情发生在铁路工地。 具体都有谁参与了,那位监事并没有查出来,他是以工人的身份混进去的,自然属于最基层的劳动力,也接触不到那么高的东西。 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证据,但对方却十分肯定的称,他亲眼见到的,在铁路工地普遍的存在饱私囊的行为,因为工地是要记工的,卡车则是记录次数的,每来回一趟,给一个凭记。 他发现有些卡车在天黑以后,还会再来工地一趟,但是这些卡车都是空的,并没有卸货,但却正常的领到了记工的凭记。 这里面的问题大了,卡车是往来于工厂与工地之间的,要想记工,有一套相对应的流程要走。 进厂,装货,记录,拿到工厂凭证,然后到工地,交工厂凭证,卸货核对数量,然后领取记工凭证,这是一整套的流程。 但是车没货,却领了这个凭证,那么车的货去了哪里? 那位监事一直观察了一个月的时间,发现这是一个普遍现象,每天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每天的数量都不多,有时候只有一两台卡车,有时候只有一台,除了天不好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 他们正以蚂蚁搬家的方式在饱私囊,而这些人很谨慎,李元吉曾经暗派人去观察了下,发现这位监事的举报是属实的,又让人去查了下账单记录,所有的记录都是正常的,且工厂与工地可以对的。 所以,饱私囊的现象已经可以十分的肯定了,因为是经过了两拨不同人的观察的出的结论。 于是,李元吉愤怒了,工地都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其他的地方是不是也存在这种情况? 这是他设立总督的目的,反腐,单纯的依靠地方的努力是远远不行的,朝廷必须要施以重拳,以雷霆之力迅速的摧毁这股不正之风,再给其他人警示的同时,李元吉也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 还是那句话,反腐,靠朝廷是不行的,还是要靠大家共同的努力才行。 这个大家指的是所有人,而不是单一的总督,朝廷,或者地方,这里面包含了官员,包含了百姓,包含了任何人。 但是如何让大家参与进来呢?这是个技术活。 但是对于李元吉而言,这却并不难。 一奖一惩,参与的人自然多了,不过这个办法李元吉并未急着拿出来,必须要等到第一阶段结束以后,才能拿出来。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一个合理的发财机会,但是也有风险,至于怎么去把控,全看个人的看法,反正李元吉是支持的,同时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反腐!难吗?难也不难,难的是既得利益集团的阻挠,不难的是朝廷的决心……”李元吉淡淡的说着。 至于熟悉的那些反腐案例,李元吉承认效果很好,但认真去分析的话,会发现其的一些猫腻,其实反的更多的,还是‘非既得利益集团’。 正文 第六七七:调查 程知节有些蛋疼,是的,是蛋疼。 ! 想自己堂堂一个淮、江巡查总督,现在竟然特喵的只能坐在这里喝茶? 好吧,江南的茶的确不错,可老子又是什么身份?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特喵的是为了喝茶? 喝酒行不行? 不行! 禁酒的,这下程知节算是彻底的蛋疼了。 现在自己算是想找点事去干,也没事可干。 是的,淮、江巡查总督是个闲的发霉的职位,而自己唯一的任务,是坐在这里,或者坐在其他的地方也行,具体的事情并不用自己插手,自己只需要下命令行了,其他的事情,则由下面的人去做。 这么清闲的一个官职,这才是程知节梦寐以求的啊,可是,为毛现在是高兴不起来呢? 这话还要说回到半个月之前,李元吉再跟李承光谈过心之后,便正式的跟三位总督交代了他们详细的职责。 主要任务是来抓人,然后余下的事情,目前来看基本是没什么事情的,他们没有主动办事的权力,除非是各省找门需要协调或者帮助,才会轮到程知节出马。 半个月前,团队熟悉了半个月的时间,各项工作也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然后到了出行的日子了。 临出行前,李元吉给了程知节一个箱子,不对,准确的说,是给了程知节一把钥匙。 箱子在禁军那里呢,然后告诉他,到了地方以后,打开这个箱子,然后拿出里面标记为一的资料出来,再然后,安排给下面的人好了,程知节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为下面的人扫清障碍行了。 然后,程知节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特喵的这是一个箱子套箱子,外面一个大箱子了锁,里面一堆的小箱子,还封了油泥。 取下标注为一的盒子之后,禁军便将箱子给收走了,重新锁。 然后有了现在,程知节只是看了眼盒子内的内容,把盒子交给了下面的人,接着他开始无所事事了起来。 “这是要榨干老夫呀……”程知节肉疼的嘟嘟嘴。 别人都有事干,他自己没事干,总不能整天待在行署大眼瞪小眼吧? 所以喽,只能出来转转,看看热闹什么的,一壶茶三百钱,等的龙井,特喵的酒还贵,肉疼啊…… 这么搞下去,估计在这待两年的话,家里面要卖房子了吧? …… 扬州,作为大唐东南部唯一一个能与洛州,长安相的地区,这里的经济自然是没的说。 繁忙的水运,将火车带来的压力略微抵消了一些。 况且扬州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机遇,目前徐州通往扬州的铁路已经完成了前期的勘探,位置也已经选了下来,据说徐州那边已经开始在建造分叉口了,而其他的地方,也会在半年内相继动工。 为什么要等这么长时间?还不是被工程兵军团给闹的,大多数青壮劳力都加入了军队,民间修铁路的人自然减少了,还需要重新培养,速度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快不起来。 虽然铁路还没修,但这并不妨碍扬州的地位,拥有水路,陆路两大交通优势,以及历史以及行政优势的扬州,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江南的老大。 从去年的经济总量来看,扬州甚至还要略微的压洛州一头,不过各有各的优势。 扬州的优势在于茶叶,丝绸等,洛州的优势在于重工业,长安的机械厂要负责大量的军队订单,所以民间订单,更多的被转移到了洛州,而镇北,则是以粮食,牲畜类为主。 长安则是集地,这个优势不多说了,算不用说大家也都能明白,天子脚下嘛,牛逼一些也是正常的。 随着经济的发展,原有的城池概括已经不能满足正常的需求了。 于是,全国各地的城池,都对城门进行了扩建。 原本是单一的一个城门,人员,货物什么的都走这里进出,但是现在不行了。 每一面城墙,都在原本的城门左右大约五十米的位置各开了一座新的城门,原有的城门则是主要以人员进出为主。 左侧的城门则以进城货物为主,右侧的则以过境进城为主。 其意很明显,商队在离开的时候,都会有出发地税务所开具的目的地证明件,如果到了目的地,直接进城,在进城的同时,需要按照单子的货物进行缴税,途卖掉的货物,则拿出各地开具的纳税证明来抵扣。 而过境进城简单的多了,出示证明,然后领取一份进城登记证明,等到离开的时候,拿着这份证明出城好了,不过在出城的时候需要检查货物,按照规矩是需要自行申报贩卖货物数量,并主动纳税的。 但也有精明的家伙,喜欢在城倒一下货物,保证与进城的时候货物数量一样,这种情况的,被查出来是要严惩的。 但是在完善的制度,也会被人找到漏洞可钻的。 对于聪明的人来说,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裤子。 “兄台,我们商队的货物丢了一箱,不知能不能……?”一个男子前走到一名税务官面前低声的说着。 “丢了一箱?”税务官皱了皱眉,有些为难道:“你这个让我很为难呀……按照规矩,算是丢的这一箱,你也要纳税的,除非你去报官,拿到衙门的通条。对了,你这货是怎么丢的?自己商队不慎遗失的?还是贼人所盗?” “自己不慎遗失的,丢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货,成本也三百多钱,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男子继续交涉着。 “这个是真的不好通融,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你让我怎么办?”税务官摊了摊手,三百多钱,纳税也是三十来钱而已,并不多。 不过,正是因为这笔钱不多,所以里面才有操作的空间,要是数额太大,他们反而不敢有任何的心思。 “兄台帮帮忙,商队耽搁不起呀……”男子满脸的着急,暗悄悄的从下方递了个小袋子过去。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税务官仅仅只是接过钱袋,能猜测出里面大约有二十钱左右。 对于商队来说,当然是能赚一钱赚一钱的,价值九百多钱的货物,能给个二十钱算不错了,毕竟算按照规矩,交个三十多钱的税可以了。 如果给的再多一些,那还不如直接交税呢,何必干这种冒风险的事情呢? “哎,你们这些商队呀,真是一点警惕心也没有,按照你们这种搞法,估计都还没到地方呢,这货物丢的差不多了。”税务官摇头训斥道,不过这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接着伸手一指,道:“去查查他们的货,如果只是少了一箱,带他去报个案。” 货物自然是只少一箱的,这个是做不得假的,然后,去查验的那个税务衙役带着男子朝着衙门方向走去。 不过最终却没有进入衙门,而是在离开人群视线以后,便直接拐弯走进了一条小巷,进入了一个不大的院子,然后让其在外面等着。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衙役从院子内走了出来,手还拿着一份报案通条,直接递给了男子。 通条的内容很简单,是商队于某某日在城内过夜不慎遗失一箱货物,于某某日什么时间报案,经查,货物因其商队自身保管不善等原因,导致马匹缰绳松动,在马厩内发现遗失货物残骸,已全部废弃,许此一箱货物免去税务,面还盖的有扬州武侯所的印章。 通条是一式三份的,一份留在武侯所,两份交给报案人,一份报案人自留,一份出城的时候交给税务官备案,合情合理,合规合矩。 这种制度本身是为了避免商队货物遗失的时候还必须要缴纳税款,目的是为了避免在损失的时候遭受更大的损失。 但是现在,却成了某些人敛财的手段,这样一来,商人等于是少出了十几钱,税务官拿到了二十钱,而朝廷则损失了三十几钱。 单一来看,并不多,但是架不住量大,日复一日的,鬼知道这些年来这些人到底通过这种手段扣了多少税款下来。 货物真的丢了吗? 丢个屁,这商队是个普通的商队,总督府的人亮出身份之后,便要求他们配合总督府的行动,好处是纳税减半。 当然,为了保护商队自身的安全,同时将这件事情给隐藏下来,这笔钱并不是通过减税来完成的,而是在确定合作的时候,总督府直接将减去的钱给商队,之后商队该怎么纳税还是要怎么纳税的,跟正常商队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商队在离开之前,他们也不会动手,这同样是为了保证商队的安全。 交了一份通条,商队顺利的离开了扬州城,期间并未遭受任何的阻拦,因为先前已经检查过货物数量了,所以这一次更是连常规的检查都没有直接放行,而其他的商队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大家早司空见惯了。 白天,没有任何的行动,宵禁虽然取消了,但是晚城门还是要关的,只是不限制街时间而已,所以,当城门关闭之后,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正文 第六七八章:操之过急了 “将军,总督府的人动手了!” 一座闹市的宅院内,一名近四十岁的男子躺在竹子制造的躺椅,喝着茶,赏着月光,日子过的逍遥的不要不要的。 一名便衣男子悄悄的走到身旁,恭敬的汇报道。 “漏了多少人?”被称之为将军的年男子没有太大的波澜,极其淡定的问道。 “二十多人!” “盯着,有敢畏罪潜逃的,抓起来,藏着!”年男子淡淡的吩咐道。 “将军,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总督府那帮人应该庆幸有咱们给他们兜底,给他们增加点难度还是有好处的。”年男子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 年男子,便是暗卫扬州府将军韩进。 大体,暗卫分为两个方面,内外。 内,指的是整个大唐境内,外则是指本土以外的地区。 而内,又分为三个等级,确切的说,是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增加为四个等级。 目前是朝廷直属的暗卫军,再往下,则是暗卫各府,府下面则是县所。 而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在暗卫军与各府之间,增加一个省级别的编制,以来满足新的区划需要。 可以说,暗卫之也同样存在着竞争,大唐有三百多个州府,这也意味着有三百多个各府将军,想往爬,是很难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做到各府将军基本到头了。 最多也是进入暗卫军,负责某一片区域而已,但那只是负责协调,总结情报的,起各府将军而言,手的实权还是减少了一些的。 但是省级的编制不同,只有那十来个省,也是只有十来个名额,从十来个人再往走,相对而言容易了许多。 虽然三百多进十五竞争依旧很激烈,但也总三百多进二压力小的多。 当然,暗卫的性质决定了他们想要做出政绩并不容易,一旦暗卫有了政绩,往往也意味着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了。 所以,别看暗卫天天忙得不能行,其实都是在瞎忙,真正有用的线索,那是一点也没有。 为啥? 因为暗卫负责的是关乎国家安全的情报工作,一般的贪腐,施政等等一系列常规操作,跟他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们的任务是通过不断的刺探情报,对这些情报进行分析,看本地区内的民心是否下降厉害,是否存在暴动危险等等能直接影响到国家安全的一些大事情。 所以,这一次总督府来扬州,倒是让韩进看到了自己搞政绩的机会。 当然,韩进自然不会为了政绩而去做一些规则之外的事情,得不偿失,暗卫是监督者,是督查者,但是同样的,在暗卫的内部,也分有不少的派系,韩进甚至可以确定,自己若是过了界,要不了多久面会来人。 这种事情一点也不稀,因为在下面各县所里,他也是用的同样的操作手段,有一支只有他自己掌握的暗力量在监视着各处,所以,他对下面各县所的情况了如指掌,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瞒报,根本骗不过他。 连他一个州府将军都能做到的,难道暗卫军还做不到吗? 况且,这个手段还是面教给他们的,指望学生坑死老师傅?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很难。 所以,政绩可以捞,但必须要合理,合规。 于是,在这次总督府过来的时候,韩进便看到了机会。 不过韩进的运气也的确不错,看到了,不代表有资格,有胆量去做。 在韩进纠结该如何操作的时候,面来了命令,让他们暗配合总督府那边处置这件事情,怎么配合?当然是在情报方面给予支持了。 …… 程知节可没想到间会有人给自己加料,不过算想到了,这事他也不会去干涉。 或者说,最多也去问一下,然后不了了之。 是的,总督府的人急需办案经验,这件案子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一件案子,若是这头一炮这么简单的搞定了,后面遇到点难的又该怎么办? 所以,暗卫这次给他们加的料,其实是好事一件。 当然,前提是在程知节知情的情况下。 但是现在嘛,程知节并不知情…… 程知节的确知道暗卫在关键时刻自己是可以动用的,但是他却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动用暗卫的力量,那样岂不是显的自己太没有本事了? 刚来求助,后面的还怎么玩?根本没得玩啊。 所以,程知节也没去联络暗卫那边,当然,程知节也知道,暗卫肯定知道了他们已经来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制度在这里也是可行的,但是污点证人这种反人类的制度,李元吉并没有引进。 所以,不要指望这些被抓的官员一个个的都是铮铮铁骨,算死也不会出卖其他人。 恰恰相反,当被抓的时候,他们知道坏事了,而且还特喵的人赃俱获,这还怎么去反驳? 那些办案人员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真以为朝廷从各地抽调的那些精锐人员,都是无证岗的家伙不成?这些人可一个一个还精,对于审案这种问题,早已是了然于心。 于是,想象的抵抗并没有发生,很快便有人吐口了,紧接着,被抓的人员如同是雪崩一样。 没办法继续淡定了呀,人都被抓了,还是人赃并获,这个时候嘴硬有什么好处? 指望有人来救自己? 拜托,看看人家背后站的是谁好不? 总督,那可是总督,还有内阁大臣的身份,人家来这里什么事不干,第一件事是抓人,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这时候算是笨蛋,也能猜出来总督肯定是受皇帝的指示来抓人的。 再说另一个问题,如果这帮人真的胆子那么大的话,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这么多人,加起来吃这么点?稍微大一点的都不敢去动心思,只能按照规矩去处置? 虽然贪腐的情况已经开始滋生,但现在还仅仅只是一个苗头而已,这些官员们,并没有彻底的放开自我,疯狂的去敛财。 说的再直白一些,他们心有顾虑。 这总归是件好消息,但是此刻的程知节,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跑了?”程知节愣了下,这才刚刚一个晚过去,第二天城门还没开呢,人跑了?跑哪了? “的确跑了,根据昨天夜里这些人的口供,属下当即派人前去抓捕,结果二十六个漏之鱼,只有二十二个人在家,余下的四个不知去向,询问了其家人,也无人知晓。” 程知节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是喜欢卖弄自己的愚钝,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喜欢去卖弄这个的。 再说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再不动脑子的话,那不是卖弄了,而是真的傻。 在一些大事,还可以衬托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导致的问题,但这种小事,那是纯粹的智商问题了。 这些人是在夜里跑的,只跑了四个人,被抓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的异常,显然他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么这四个人又是如何知道的?他们又是怎么跑的? “把这些人放出去,今日依旧照常工作,另外让禁军那边安排一下,每处安排几个便衣盯着他们,告诉这些人,跑掉的那四个人,只要敢出现,立即抓起来,凡举报者,老夫可替其说情减少处罚。”程知节吩咐道。 城门一开,那四个人有很大机会跑出去,新派去的人未必认识那四个,只有这些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家伙才最熟悉。 画像?这的确是个办法,但却不是最好的办法,或者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最要命的是,这些都是税务的人,抓了他们,又没有人顶替去,势必会造成今日扬州城的混乱,商队进不来也出不去,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另外,今日狠抓一下行贿的商队。”程知节紧接着吩咐道。 他想起了出行前李元吉的交代,*,不仅仅只是官员的问题,如果没有人主动的去行贿,官员的*问题会减轻很多,而贪污公款什么的情况必然也有,但其实这些人的胃口,更多的还是被那些行贿的人给养起来的。 通过受贿的方式获取的资金,远挪用公款来的更安全,花的更省心。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程知节才意识到,这事自己办的有些急躁了。 或者说,自己有些考虑不周了。 至少也要先准备好人,在这些税务人员被抓之后,不会影响到正常的工作。 而这些人对于程知节来说也并不困难,毕竟他有个巡查总督的身份,还可以协调各省,同时还是内阁大臣,只需要他让人到各地去捎一句话,路程时间之内,足够多的税务人员会赶来。 而本来是可以有更大的操作空间的,但是现在,这个空间已经很小了,而且还可能存在着一些弊端。 “去一趟建康,从那里调三十名税务官过来。”程知节在纸写了下,然后掏出自己的总督大印,在面印下了这枚大印的第一个印章。 正文 第六七九章:这是不地道吧 当然,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程知节去亲自操刀的。 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第一次,没人有经验。 而且现在也不是以前了,以前要查谁要抓谁,只需要皇帝一道命令,然后去的不是官府人员,而是军队,二话不说,进去是硬干,抓人,抄家,要多残暴有多残暴。 但是现在抓人必须要有证据,要做到让人心服口服,虽然两者都没什么区别,但实际的区别可大了。 这也是之前程知节为什么会故意安排人进去给他们下套的原因,并且顺着这个套,直接将税务系统内的大半人给拿下了。 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方面他们也没有多少的经验,所以,在办案的同时,摸索,整理,也成了他们的另一个目标。 于是乎,在这个总督府内,还有两个书记官。 他们并不是负责记录案件的,而是记录证件案件从开始到结束,包含了整个案件的办理过程,以及高层的一些举动命令等等。 好程知节让人拿着手令去建康调税务官这件事情,书记官直接给记载了下来,并且明确的将其列为以后办案的必要流程之一。 甚至在参考了今日还需要那些被抓的税务官继续工作的情况之后,书记官更是将这件事情的优先等级给调了一下。 直接将其列为确定动手之前,备用人员必须到位,以防止影响正常的工作。 建康并不大,但是在历史,建康还是鼎鼎有名的,依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在各个朝代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之所以建康没什么人听说过,并不是因为现在的建康没落了,完全是因为政策因故。 自隋唐以来,北方的人群对于建康似乎有着特别的抵抗,似乎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地方发展起来,所以在政治待遇方面,建康也一个县稍稍强一些,但建康的规格可不是县,而是州。 隋书,地理志明确记载,建康小人率多商贩,君子资于官禄,市廛列肆,埒(等)于二京(长安、洛州)。 也是说,在隋朝的时候,建康在经济方面是跟长安,洛州齐名的隋朝三大城市。 即便是现在,没有大量的政策倾斜这里,甚至在大量的政策倾斜于四大城市,以及由海而兴的海州以外,建康在经济方面依旧是排名前列的,仅次于这四大城市加一个海州的第六位。 说建康的话,或许大家会有些陌生,但是提起他以前的名字,或者以后的名字,这个陌生感便会随即消散。 建康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实际历史要更早,这个只是有明确记载的历史,这个时候建康叫棠邑,并设棠邑大夫。 春秋时期,楚威王在石头城筑金陵邑,这便是金陵的来由。 到了这里也不用再多说了,看到这两个字,算不知道历史的人也知道了这个地方是哪里。 可以说,在隋唐时期,建康完全是靠着自身的地理位置发展起来的,跟朝廷的关系并不大。 但老实说,如果不是出了健康以外,其他地方没有能力一口气抽调这么多的人员,程知节还是不想去建康调人的。 因为他的下一站行程是建康,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盒子标注的2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不用打开也能看到2下面的建康二字。 扬州的等级并不低,单从官职的配置能看出来,扬州跟洛州一样,最高长官为大都督,而且现在的大唐,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以前大都督只是一个挂名的,实际并不在治地,甚至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去过自己的治地,而地方政权,实际是在大都督长史手的。 但是在李元吉登台以后,于神元六年进行了改革,大都督要亲赴各地处理政务。 “总督,扬州大都督来了!”程知节正想着其的一些关键点,下面的人却来汇报扬州大都督来了。 扬州大都督何许人也?李袭誉。 虽说宗室已经大量的退出了政坛,但是想要完全退出又哪有那么容易?加那么多宗室,那么多地方,不让宗室去参政,这个后果又该如何? 所以,李元吉始终将宗室参政的人数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同时又对这些宗室人员严令要求。 而在李袭誉之前,扬州大都督是李靖,但是因为这次的改革,李靖又不愿意离开军校,故而只能免去其扬州大都督职位,将扬州大都督长史李袭誉任命为扬州大都督。 而对于李袭誉这个人,程知节还是较欣赏的。 虽然有宗室的身份,但可不是每一个宗室都能获得李元吉的认可的,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被委以重任的。 而李袭誉在成为扬州大都督之后,都干了些什么事? 扬州治下俗好商贾,不事农桑,李袭誉引雷坡水,又筑勾城塘,灌田八百余倾,百姓深得其利,民风稍变。 李袭誉性格严谨,所在以威肃称,所获俸禄,一部分散之宗亲,馀以写书。 所以,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廷,对于李袭誉的风评都还不错。 而李袭誉目前也在筹备江南省的改建,不出意外,他是第一任的江南省大都督,而一旦省设立,所有都督全部改任都督,大都督只有这些封疆大吏才能担任。 “程总督这事做的不地道吧?”刚一进来,李袭誉便板着一副脸,满脸不爽的问道。 好歹自己也是扬州大都督好不?马是江南大都督,你虽然是总督,级别虽然我高一些,还有内阁加成,但是来了这里,总不能连个招呼也不打吧? 如果不是今天下面的人告诉他,税务那边有三分之二的人都迟到了,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奉命行事,没什么地道不地道的。”程知节硬生生的将其顶了回去。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程知节在这里坐着,面对李袭誉的质问,办案组那些人还真扛不住。 但是程知节扛起来却毫无压力,大都督又怎么了?我有圣旨在手,谁来都不行,谁的面子也不给,别人需要考虑一下,自己却不用,用不着。 “老夫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也不想去干涉你的事情,但是动手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李袭誉极为不满道。 手底下有这么多的老鼠,李袭誉也很愤怒,也很震惊。 但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算是被抓了,起码自己也应该有知情权吧? 现在程知节二话不说把人给抓了,等到下面人问起的时候,自己竟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行为?这不摆明了是来拆台的吗?一个大都督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治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脸的面子该往哪里挂?以后还怎么治理地方? “这个是老夫疏忽了……”程知节尴尬的挠了挠头,特喵的自己也是第一次啊,连提前调人来应急都没想到,还想指望自己想到这些? 如果不是李袭誉的风评不错的话,程知节还真的懒的去跟他说这些。 恩,这下规矩又了解了一些,如果初步查明事件跟一地的最高长官无关的话,还是要提前打声招呼的。 他这个巡查总督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办公地点,到了地方,总是要人配合的,这么独来独往的,来了狠狠揍人一顿,时间久了,到后面必然不好做。 李袭誉也显然没有想到程知节会直接认错,这下尴尬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是陛下直接吩咐的事情,老夫也知道干涉不了,看在大家同朝为官的面子,你给老夫透个底,在扬州,这事完没完?”无奈,李袭誉只好打听接下来的事情,多少也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也在默默的祈祷着,别特喵的把扬州官场一打尽,那样老夫可真的欲哭无泪了。 程知节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李袭誉还是能靠得住的,或者也该给李袭誉透个底,这才道:“办完这件案子走了,但是这件案子到底牵扯到多少人,这个老夫现在也说不准。” 听到这里,李袭誉算是松了口气,虽然情况依旧不妙,但至少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不过,老夫怀疑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 “恩?”李袭誉愣了下,刚放下的心不得不再次提了起来。 “昨夜的突审,基本将整个涉及的人都查了出来,但是在抓捕的时候,有四个人提前跑了,老夫怀疑有更深的势力隐藏在背后。”程知节如实的说道。 “这……”这下李袭誉真的是欲哭无泪了,跑你妹啊跑,能跑掉吗? 到时候发个全国通缉令,看你往哪里跑,根本跑不掉的好不好?非要在这里瞎折腾。 “目前老夫能跟你透漏的也这么些了,官风方面,还是要你们这些地方官员去下功夫的,毕竟朝廷涉及的方面较广,不可能长久的把目光放在一处。有些道理,老夫便是不说,你也应当清楚的。”程知节隐晦的提醒道。 正文 第六八零章:有问题 有些话,大家还可以在私下里说一说。! 但是这个说,可不是对谁都能说的。 像程知节房玄龄他们这些人可以说的话,在马周面前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在马周面前要考虑的话,到了李袭誉这些宗室们的面前,那是绝对不能说的了。 当然,这些话算他们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毕竟皇帝一直在做的事情,整个天下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出来。 “哎,老夫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担忧……”李袭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程知节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李袭誉又怎好意思藏着? 再说,这也不是藏着的问题。 既然朝廷可以知道税务方面的贪腐问题,那其他方面的难道不知道了吗?朝廷肯定是知道的,这也是之前李袭誉为什么问程知节这事完没完的原因。 如果这事没有完,那整个扬州官场可要翻天了,而扬州官场翻天了,对于他这个扬州大都督来说,也绝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最起码,江南省大都督这个位置还会不会落在他的头,这个不好说了。 李袭誉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在乎官职的人,可有了晋升的希望,谁还不想往再走一步呢? 特别是在宗室限制条件越来越严厉的现在,李袭誉是个明白人,所以他没再这方面去埋怨李元吉,相反还很支持李元吉的这一决定,在自己的这一脉,也总是去教育宗族,不要仗着宗室的身份去干一些不要脸的事。 程知节是个人精,别看平日里表现的浑浑噩噩的,可心里面这货却谁都精。 有问题! 凭借着李袭誉的这一翻感叹,他便看出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当然了,什么问题?这还用想吗? 肯定是李袭誉发现了除此之外其他的贪腐问题,如果说的再明白一些的话,这里面可能涉及到了李袭誉的某个心腹,所以他才会这么无奈,才会有这种担忧。 不过,身为人精的程知节,又怎会在这种事情去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不是纯粹让李袭誉下不来台吗? “环境变了,总不能指望所有人天天看着一堆堆的钱财摆在自己的面前而不心动,所以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在思想方面还是要紧抓一下的。”程知节说道:“这是陛下说的。” 不过,李元吉后面还有一句话程知节没有说出来。 思想方面固然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官员也是人,也有家庭,也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因为他们成了官员,要求他们不食人间烟火,要求他们天天拿着那点俸禄去苦巴巴的过日子。 虽然那点俸禄并不少,可是相较而言,唐朝官员的俸禄并不高,现在也是如此。 所以,李元吉曾在内阁提过,适当的时侯,会适当的提高官员的待遇。 这一招是跟着港府那边学的,他们的公职人员的待遇很高,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排名前列的,当然,这并不能完全杜绝*的发生,但却能在一定程度减少*的发生。 不过大唐不是港府,现在虽然有了点钱,但是整体,还做不到大幅的提薪,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基础建设要做。 所以这个话程知节也没有说出来,因为说了也没用。 李袭誉再次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能怎么办?除了严格教育下手下的官员以外,其他的根本不是他能插手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李袭誉便起身离开了。 这次前来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至少知道了接下来不会在扬州搞事了,而那些被抓的税务官,也会有建康的税务官临时顶替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李袭誉也要尽快回去安排新的人员顶来,总不能让扬州的税务给建康人把持着吧? 一天的时间这么过去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风平浪静的,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城门处还是老样子,忙忙碌碌的,依旧有不少人干着跟昨天一样的事情。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些钱被收了下来,然后转眼到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这些行贿的商队便被扣押了下来。 对于这种不正之风,当然是要狠狠的惩治一番的,官员只是其的一个方面,同样还要让行贿的人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么的惨重。 …… “我觉得这样不行。”夜晚,一群人聚在了一起,说着今日的成果,总结着今日的一切。 今天的成绩还不错,抓了十二个行贿的商队,数额有多有少,多的近百钱,少的一二十钱,十来个商队加起来一共行贿了六百多钱。 这个看似并不多,但是别忘了,这只是一天的时间,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话,一个月是十八贯,一年是二百一十多贯。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州的情况而已,整个大唐有三百多个州,如果都按照这个情况来看,一年下来,朝廷和地方官府损失的税收有将近六万五千贯。 在考虑到其他地区可能不如扬州这么红火,均摊一下,一年蒸发三万贯以的税收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万贯,对于动则百万贯税收的朝廷而言,其实并不多,但也占到了百分之二三左右的例,而这仅仅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况且,这还是在税收这一块的,还没有算工程以及其他方面的。 如果全部算,到底有多少目前还不知道,但估摸着十万贯还是有的。 十万贯,够干什么? 放在朝廷手里,让朝廷来运作的话,十万贯可以修一条长约一千二百里的水泥路,一条长约六百里的铁路。 不要问为什么可以修这么多,因为朝廷的工程所有成本只有人工,材料什么都是免费的。 算是放在普通人家,十万贯也足以修建一千多座很不错的房屋了,放在长安,这些钱建造的房屋可以填满三四个坊市,而且还是很时髦的那种。 放在更艰苦一些的农村,这十万贯可以至少造出十五万间至三十万间屋子,能造多少看要求,若是夯土屋,茅草顶,三十万间很轻松,夯土屋瓦顶,十五万间差不多。 因为大致的推测出了这个数据,所以总督府的这些人才倍感压力。 但钱的问题他们也没办法,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尽快的找到这些人,把他们抓起来,宣判,把应该属于朝廷的钱收回来,让这些人受到惩罚。 但是很遗憾,今天一天的时间,跑掉的那四个人并没有露面,可以说是杳无音讯。 虽然他们的家被查封了,钱财也搜到了不少,但是没有抓到人,总督府这边没办法去动这笔钱。 “这四个人应该不会在露面了,毕竟他们已经知道了消息,现在也肯定知道咱们正在找他们,如果我是他们,会躲起来连门都不出,直到这件事情结束,或者我们离开以后在逃离。”有人皱着眉头说道。 “有道理,他们必然有藏身之处,甚至暗还有人帮助隐匿,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搜城,不然根本找不出他们。”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但是搜城…… 还是想想得了,为了这么点事去搜城,闹的人心惶惶的不值当。 并不是说那四个人不重要,而是搜城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搜的,只有在抓捕谋逆犯的时候,或者其他重大案件的时候才能去搜城,真以为搜城是那么容易的? 别天真了,算是在现在,拿扬州作喻,要想搜城,没个五千人和三天的时间是根本搜不完的。 而且搜城的途还不能停止,要在各个区域进行封锁,严禁任何人串区,直到所有区域全部搜完之后才会解除封锁。 这还是正常情况下,如果对方挖的有地道,在隐蔽一些的话,那问题可大了去了,即便是搜城,也未必能搜出来。 程知节也在一直想着这个问题,而且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有所怀疑。 跑掉的那四个人是什么身份? 首先,四个人都不是最重要的,根据其他人的供述,这四个人有两个是最基层的干事,有公务编制,但是没有官员身份的最基层人员,一个是最低级的官员,一个是他高一级的官员。 这四个人可以说都是小蚂蚱,按理说背后的人算是要帮,也不会只管这四个人,而去放掉那些大鱼不管不问。 还有一点,这四个人虽然都是税务部门的,但却不在同一个小部门,而是分属四个部门的,平日里或许有交集,但绝不会同部门交集更深。 “等建康那边的人来了以后便开始审理,至于这四个人,老夫再去想办法……”程知节微微眯着眼吩咐道。 越想越觉得这事太过蹊跷,而且,似乎他也有了一些眉目,怎么说呢?想揍人,特别想揍人。 但是除此之外,在得知了今日的收获,总结了口供,以及今日的判断,对于这件事情,程知节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时间还有,散会之后,程知节便提笔书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送往长安。 正文 第六八一章:反腐的新方式 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信使从扬州赶到了徐州,然后登了西去的列车,用了两天三夜的时间,又从徐州来到了成安,总共三天三夜,信件便从扬州来到了长安。 并且在第四天的早晨,放在了李元吉的案台。 因为不是加急信件,所以路的时间耽搁了一些,而如果是加急信件的话,按照驿站的速度,最快只需要两天两夜的时间,可以将消息从扬州传到长安。 程知节提出了一个较有意思的提议,站在不同的角度,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提议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也有必须要否定的地方。 信件大臣们都看过了,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不是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不敢说。 程知节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建议都敢提,那个混货不怕,他们这些人可怕的不要不要的。 而这件事情,也只有李元吉才能够做决定,大臣?抱歉,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插嘴的资格。 “陛下,这个事臣也拿不准主意,各有各的优势与弊端……”房玄龄苦笑着摇头道,房谋杜断,杜如晦已经去世好些年了,房玄龄决定再来一次房谋,至于谁来做这个杜断,他不管,也管不着,反正他自己是不来。 李元吉怎能不明白房玄龄的意思?而且看样子其他大臣似乎也是同样的意见。 见此,李元吉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这件事情似乎在这里也得不到一个有用的建议,还是的靠自己。 程知节到底在信里说了什么建议?让这些大臣们纷纷闭口不谈呢? 其实很简单。 这货是由感而发的,在见到了扬州一日受贿的数额,以及根据被抓的那些人供述出来的资金数量,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判断。 朝廷有钱了,但是朝廷也同样缺钱。 所以程知节这货来了个吓死人不偿命的提议,没错,他提议放过这些贪官,但前提是限期主动交这些年来的贪腐所得。 是这些年,而不是近一年。 而给出的条件是,凡是主动缴的,并申报当下财产的,以往发生的事情,既往不咎,自此之后,这些人一但被查出同样的问题,那从严从重的处罚。 而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一但被查到,要直接从严从重的处理。 而按照程知节给出的判断,如果推行这一政策,在接下来这几个月内,朝廷至少会获得三十万贯以的收入。 这些收入都是往年本该被纳入收入的资金,但是却被这些人给私下扣留了下来。 不得不说,程知节打了一手好算盘,因为这样,接下来他的工作轻松了一些。 不过他难道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吗?一但这么做了,那些有意要隐瞒的家伙,会不会藏的更深? 好吧,不管结局怎样,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提议,李元吉是心动了。 如同程知节说的那样,接下来几个月至少会获得三十万贯以的收入,有了这笔钱,今年可以开工修建更多的铁路或者水泥路,这对于大唐接下来的发展来说,很重要。 因为这笔钱几乎达到了现在大唐全年税收的四分之一,而且还是额外的收入,可以全部被用于基础建设的。 而另一个,这个办法也能显示出皇帝的仁义,机会朕给你了,把握不把握的住,看你自己了。 别现在抱着侥幸心理,将来被查了才后悔。 “知节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可惜是有些欠考虑!”李元吉决定遵循自己的本心。 堵不如疏,贪腐这个问题,一味的去堵未必能起到好的效果,而现在这个办法,既能给官员们发出一道警示,同时也能彰显皇帝的仁义。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诈和的手段,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根本抗不过这一关,所以,很有可能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是啊,这个时候即便是贪腐了,即便是说了既往不咎,可谁又敢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去缴?谁又敢保证朝廷会不会暗记下,在将来的升迁方面限制他们呢?”房玄龄站了出来。 恩,他决定说话了。 李元吉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是认可程知节的提议的,那么接下来,他必须要说话了,为陛下提供建议,尽可能的来完善这个方案。 “陛下,臣觉得倒是可以采取匿名缴的方式,这笔资金不经过官府之手,如此一来,便可以最大化的抵消官员们的戒心。”皇甫无逸说道,能让户部增加资金储备的事情,他自然要站出来出谋划策。 实名有实名的好处,但这样必然会引起大多数官员的焦虑,而匿名也有匿名的好处,但这个全靠自觉了。 不过对于官员来说,他们显然更容易接受后者,能够以合理的手段处理掉这笔钱财,同时还不会惹麻烦身,何乐而不为呢? “臣也觉得匿名的方式较好,但是具体的操作,还需要改变一下。首先,可以在各地钱庄单独开设一个账户,这些官员可以自己去,也可以差人去,直接将这笔钱以匿名的方式存入这个账户,然后,在限期之内,便以抽查的方式去调查,名单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从找出问题,公布出来,彻底打消那些抱着交一部分留一部分人的侥幸心理,尽可能将所有被吞掉的钱给拿回来。”张行成紧跟着提议道。 “这个怎么查?如果他们转移了资产呢?”李元吉问道,他的确对张行成的这个办法较感兴趣,但以一个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这里面依旧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如换做李元吉自己,他有一百种办法悄然无息的去解决这部分资金而不被查到。 “很简单,调查他们的正常开销可以了,只要拿到这些证据,铁证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可以直接让他们说出真话。除非他们得到的不义之财都被存着,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算他本人不花,家眷也不可能不花,只要下功夫,总能找到问题的。况且,要的只是一个典型,目的并不是真的查出他少交了多少。”张行成解释道。 李元吉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可行。 当然,这世并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任何一个政策,都有他的漏洞,这是必然的。 好在现在的君子还是有不少的,虽然这些君子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但有些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两连击之后,这些刚刚从君子被腐化过来的官员,能不能守住自己的侥幸心理都还是一回事。 如同张行成说的那样,要的只是一个典型,如果一个不够,那再来几个,总会有人被查到的。 虽说是匿名,但是账户的每一笔交易,都是有记录的。 你说你交了,虽然看不到你的名字,但你总知道你交了多少钱吧?说一个准确的数字和时间,然后可以从账户查到是否有这么一笔钱,这么一对的话,一切不清楚了吗? 当然,这样虽然会刨出他的问题,但大体是查到谁才会知道谁的问题,很显然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查的。 “可以!”李元吉正式的点头确定了这个办法,接着道:“告诉程知节,现在的这个案子继续办,办完之后直接去下一个地方待命,等限期公告出来一个月之后,在按照目标去查问题,具体的操作方式,德立跟知节沟通一下。” “诺!”张行成连忙应道。 现在的案子肯定是要查的,同时也要给人一副并不是特意去查的,而是总督无意间发现的,所以查了,然后将情况汇报到朝廷,朝廷又做出的反应。 这样操作较灵性了,也不会搞的人心惶惶的,至于后面的那些人,如果如数交了来,那么这个问题也算了,如果不交,那新账老账一起算。 接下来的操作不用李元吉去操心了,下面的大臣们自然会去完成。 大家该拟公的去拟公,该去钱庄通知让各个分部开设单独账户的去通知。 钱庄那边倒是好说,一纸公下去行了,不出半个月,整个大唐的钱庄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而且不需要告诉他们太详细,是让他们开设这么一个单独的账户,然后往这个账户内存钱的人,可以匿名,但钱庄要记好存款的数额以及精确的时间可以了,没有其他的要求,对了,还有禁止询问存款人的一切信息。 五天之后,朝廷的公开始下发。 时间钱庄晚了五天,这主要是给钱庄优先行动的时间,让他们做好开户的准备。 而朝廷这边发布的是公,而非公告。 这两者可是大为不同的,公是面对官府内部的,而公告则是需要在各地贴出来的。 可以说,这次的事情是被定义为了内部处理的性质,并没有打算公布于众,毕竟这也算是一桩丑闻,能压还是要压一下的。 正文 第六八二章:让他查 面对着朝廷突然下发的这道公,着实将不少的官员都给吓了一跳。! 除此之外,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看法。 被划为一类洁身自好的官员,在看到公的第一时间,便是怒骂公所指的那些人,并且不断的吐槽着朝廷太心软了,对待这种人,应当以雷霆手段直接拿下,以免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 被划为正常洁身自好的官员,对此倒是能够理解,而能够放平心态的人,自然可以看到更多的问题。 一道公,他们看到了当下怕是有不少官员都牵扯到了这件事情里,如果全部查处的话,势必会影响正常的工作,可是不查,那岂不等于放纵他们胡来了? 而且这些人平日里也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对于身边的一些事情,虽说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也有所耳闻的。 他们倒是觉得朝廷这道公下的很好,可以极大的震慑一下这些人,同时也不影响正常的工作,更重要的是,给那些刚刚走歪路的官员们敲响警钟,告诉他们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而刚刚走弯路的官员,则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一个个的在犹豫着要不要交,要不要偷偷的交? 但是这种事情,一个人是做不来的。 现在的贪腐,全部都是团伙作案,拿到的钱也是大家按照级别地位来平分,他们很了解独狼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而这一类人,大多数是一时没能忍住诱惑,或者是被逼无奈才进来的。 而最后一类,则是那些思想已经彻底转变的官员。 交州! 这里的经济并不怎么好,气候不长安那么舒适,四季分明,而且这里到了夏天,还闷热的很,不大会儿的功夫,身便黏糊糊的,很难受。 初来乍到的人,根本没办法适应这里的环境。 交州虽然早纳入了大唐的领土,但是地理位置却极为偏僻,所以在发展方面,也根本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直到两年前,开通了海州至交州的航线,有了船队往来于两地之后,交州的经济这才有所改善。 交州的资源有很多,热带雨林里的一些水果什么的,但是很遗憾,因为天气太热,加没有什么保管的好办法,所以这里的水果想要运到长安,那是不现实的,因为途会耗费将近二十天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这些水果也早坏掉了。 交州经济好转,靠的并不是这些水果,而是自然资源。 煤,铁,铝,这三类成为了交州发财的主要产品,虽然还有些其他的自然资源,但是开采量并不大,用的数量也并不是特别多,所以这方面并没有带来多少的利润。 这里所采取的模式与大唐内地是一样的,资源什么的都是免费,交易的时候,只需要支付人工费用可以了。 但即便只是支付人工费用,对于当地的一些官员来说,依旧有很大的运作空间。 毕竟山高皇帝远,甚至一任之内,皇帝连特使都未必会来这里一趟,安南固然有都督在,但安南都督如今已经老了,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他几乎已经被架空了。 但是架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一但朝廷得知了消息,便会立即作出应对。 别忘了安南也是有驻军的,这些驻军与高级别的官员联络还是较勤快的,算是封锁了都督,他们也封锁不了驻军,驻军归兵部直管,安南都督在人家面前都讨不到什么便宜。 所以,这帮人便合伙做了一个新的舞台,表面一切还是围绕着安南都督在赚的,但是在暗,安南的实际负责人早换了。 暗卫? 抱歉,暗卫在这里的势力很薄弱,而且能够想到架空都督这个办法的人,又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的家伙,是什么省油的灯吗? 他们甚至连暗卫都给腐蚀了,当然,直接腐蚀暗卫将军那是不现实的,他们也没那个胆量,但是在基层做手脚还是没问题的。 而暗卫有大量的本地人,这是他们动手脚的地方,他们会给暗卫提供一些具有迷惑性的情报,只让朝廷看到好的一面,而让他们看不到真实的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感谢一下新的军事制度了,驻军只负责安全,并不负责其他的政务之类的。 这也给了他们更大的活动空间,只要这帮人不去动驻军的心思,不让驻军起疑心可以了。 而有驻军这个近乎变态的军队在这里,独立什么的是不用想了,也没那个胆量,也只能过一把暗太皇的瘾气了。 …… “暗卫在调查了。”阮小四紧皱着眉头坐了下来,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他刚才是去了解情况了,很凑巧,暗卫那边刚刚开过会,要调查这些官员的资产情况。 对于暗卫来说,这并不难,他们甚至不用去打听每一个人饿的详细情况,只需要去了解一下这个官员的日常生活可以了。 如果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那么必然有问题,如果是矜矜业业,干什么都不舍的人,不敢保证一定没问题,但是这种人有问题的几率并不大。 “查?随便让他查!”杨彪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虽然我们在暗卫有人,但暗卫至少有三分之二都不是我们的人,如果田恩发疯的话,我们这点事根本隐瞒不住。”阮小四提醒道。 田恩是暗卫安南府将军,整个安南的暗卫都在他的手下。 这个人平日里还是较好交流的,但真正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田恩不是什么善茬。 而且在暗卫内部,也流传着一句话,最吃香的暗卫将军,并不是关将军,也不是原将军,而是像安南将军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将军。 正是因为远,朝廷的监管力度必然会其他地方有所松懈,这也给了那些抱有心思的人更大的活动空间。 同样,这也意味着,这些将军抓到情报立功的机会越大,立功,意味着升迁。 所以在暗卫,除了那些咸鱼将军以外,这些偏远地区的将军还是很热门的,很多人都争着要来这些地方捞政绩。 按理说这些地方的人最容易将暗卫将军给拉下水了,因为缺乏监管,他们可以合作给暗卫将军制造一些政绩,然后大家皆大欢喜。 但是另一个葩的制度却一下子扎死了他们的合作机会。 暗卫将军立功了,也意味着地方官员在工作出现了巨大的纰漏,功劳越大,纰漏越大。 这个制度让暗卫与地方政府一下子陷入了两个极端的对立面,一个拼命的想去找问题,一个拼命的去掩饰,或者拼命的去工作,不让他们找到问题。 有人发财,那必然要有人破财,所以,合作这个问题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些官员是不想干了。 但暗卫发财了,可不是你不想干不干的,是要被追责的。 所以,这很蛋疼,田恩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了,杨彪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去接触他,更没有把握将田恩给拉过来。 “让人去暗知会一声,有人问起官员,说清贫,朝廷查的是贪腐,不是执政的能力。另外去跟暗卫那边说一声,有不开眼的家伙记下来。”杨彪慢悠悠的说着。 这个是问题吗? 抱歉,对于他来说,这真的不是问题。 如果是问题的话,这二十多年的布局,不白费了吗? 杨彪是什么人?他会被朝廷的这点手段给吓到? 如果会的话,他不会走出这一步了,也更不会去做这个布局了。 而结局对于杨彪来说,或者说对于在场的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朝廷放过谁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放过他们三个。 因为整个安南的布局,都在他们三个的掌控之,也是说,安南这么大一片地方,这几年以来,一直都是他们三个说的算。 杨彪又是三人的首领,头脑最为发达,很多办法,也都是杨彪想出来的,并且安排去实施的,这么多年的时间,杨彪凭借着五花八门的手段,也早征服了其他人。 “我总感觉这么做有些不太妥当,那个田恩可是个笑面虎。”阮成犹豫道。 “这里是安南!”杨彪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如果谁想死,那去告密好了,老夫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好吧!”阮成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虑了。 杨彪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安南官场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他们还不清楚吗? 这里的官员,不仅仅只存在贪腐的问题,这不是一个贪腐能解决的。 安南为什么会由他们三个说的算? 只要想明白这个问题,那自然明白了其他的答案。 说的夸张一些,这是政变,暗的政变,仅仅只是他们三个,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几乎全部的官员都牵扯了进来,是你想脱身脱身的吗? 那些想把大家弄死的人,往往最先死的会是他自己,这个道理还用多讲吗? 正文 第六八三章:糜烂之地 从一定的道理来讲,杨彪的想法以及看法是没有错的。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杨彪的想法可大错特错了。 此时此刻,田恩正在一座小院子内,毕恭毕敬,又心惊胆战的坐在椅子。 虽然他很想放松自己,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展现出来,但是抱歉,在这种场合,他是在做不到。 当然,这并不是说田恩定力不行,定力也是要分人,分场合的。 如说现在,坐在他身旁的,正是大名鼎鼎的李道宗。 李道宗又是什么人? 宗室的身份不说了,当了那么多年的灵州大总管,又当了七年的雍州治,现在更是进一步的成为了内阁大臣,同时还是黔、剑、岭巡查总督,安南,当然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田恩虽然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甚至被阮成称之为笑面虎。 但是田恩的个人形象来看,他跟虎是沾不任何关系的,没有五大三粗,也没有虎背熊腰的。 相反,田恩的个头只有一米五出头,这个个子不算低,但也属于等偏下。 而他的身材,更是瘦的跟个猴子似的,体重甚至只有一百斤出头,还没有一石重。 任谁都无法将暗卫安南将军这个角色跟田恩这个人联想在一起,因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说说情况吧!”感受到了田恩的紧张,不过李道宗却不在意,反而很平易近人的问道。 李道宗可不是程知节,也没那么多的小心思,总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办大事,殊不知,跑掉的那四个人的确是有所发觉,然后跑了,但是人却没跑掉,而是被暗卫给控制了下来。 暗卫早接到了消息,所以程知节没有找他们,他们也想给程知节点眼药,这一出演的很不错,充分的展示了总督府的不足之处。 在第十天的时候,暗卫扬州将军主动的找了门,并且将那四个人叫了出来,而且还直截了当的告诉了程知节,人在当晚被他们抓了,只是你们太笨了,到现在都没找到线索。 恨的程知节险些动手将其暴揍一顿。 李道宗的任务跟程知节不一样,虽然表面都一样。 正是因为不一样,所以才是表面还在黔省的李道宗,却悄悄的出现在了安南。 “总督,安南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这次如果朝廷真的打算出重拳的话,安南官场可能要彻底洗牌。”田恩如实的说道。 别看田恩平日里并不在意太多,但实际在暗他可是都盯着呢。 杨彪自以为很聪明,甚至在暗卫安排了人手,但是田恩能被派到这里,又岂会是寻常人等? 可以说,暗卫早发现了安南的问题,所以在一次换届的时候,才故意调走了一任暗卫安南将军,将田恩给调了过来。 明面,田恩带来了一百个手下,这些人目前都在他的麾下。 但实际,暗还有四百暗卫悄悄的跟了过来,这些人才是田恩真正依仗的对象。 所以说,安南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田恩的监视之,只不过田恩并没有表明,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不是他不想说,也不是他想捞好处,而是面没发话,他不敢动,也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继续这样下去。 是的,朝廷是知道安南的情况不容乐观的,这也是李道宗悄悄直接来到安南的目的。 “这么严重?”听到要彻底洗牌,李道宗还是愣了下,尽管他想过情况可能会很坏,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只会我们想象的更严重,末将不敢将话说的太满,也不敢将话说的不到位,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安南官场,每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七个人是有问题的,而每二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是有大问题的。有一点末将也不太敢肯定,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田恩说着。 “说来听听?”李道宗彻底的重视了起来,心暗叹安南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啊。 同时也在眉头蒙了一层阴影,情况大致是这样,但是处理起来却极为麻烦,没有足够的官员来弥补这个空缺,这是限制他动手的一个根本原因。 “这些有大问题的人,很有可能参与了政变……” “政变?”李道宗倒抽一口冷气,尽管这里很热,但他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那可是政变啊,跟造反没什么区别了,而平均每二十个官员里有一个可能参与了政变。 安南官场一共有多少人?单数那些有级别的官员,一共有五千多个官员。 而能参与政变的,必然不会是那些身份低微的低级别官员,二三百个具有一定身份的官员参与了政变,这又意味着什么? 算没有那么多,一百个总有吧? 在地方,在安南这个地方,有这么多官员牵扯到这件事情里,这绝对是轰动全国的大案件。 “有驻军在这里,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发动政变,只能在暗有些操作,但是在末将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跟政变没有什么区别。”田恩解释道:“之前只是一些猜测,但是现在,这个猜测越来越真实了,因为到目前为止,从末将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朝廷发布的那道公,到了都督府那里没了下。 而安南都督这几年一直小疾不断,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通常负责公务传达的,是他的副手,但是据末将了解,交州司马杨彪,爱州长史阮成,驩州刺史阮小四,这三个人才是操纵全盘的主要人物,而杨彪更是三人之首,据说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 话到这里,李道宗也明白了田恩所说的政变所指的是什么了。 如果他的情报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这的确是一场政变。 都督的命令都发不下去了,难道是都督老了,忘了发布?这是不存在的,都督身边还有很多的官员,算都督忘了,他们也会提醒的,况且这是朝廷明令的公,要求发放到每一级衙门的。 那也是说,有人故意拦了下来,而且还瞒过了安南都督,让他以为这道公已经发了下去。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李道宗不由的握紧了双拳,恨不能立即将这些人一打尽。 但李道宗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的,安南的政局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要动,自然只能大动,小打小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而大动的话,这事不能急,需要从长计议。 “驻军那边有过接触吗?”李道宗松开了双拳问道。 “接触过,他们说一切正常。”田恩回复道。 一切正常,这是问题的所在了。 驻军是不可能被他们侵蚀的,同样的,还是从制度说起。 驻军跟地方没有任何的关联,军饷什么的,是由朝廷直接下发的,补给什么的也是由兵部统一调配的,不需要地方官府负责钱粮的问题,驻军又有自己的地盘,他们能够接触的地方并不多。 而驻军跟都督府联络,也是完成限定的任务而已,按照要求,驻军需要每隔半个月去都督府一趟,主要是了解近期的情况,然后根据情况来决定是否增加某个区域的驻军数量。 而有紧急情况的话,都督府也可以派人去驻地求援,双方的关系是这样,这几年以来,也都形成了一个公式化的模式。 况且真出了问题,如果是都督府没有提前说明而导致局势恶化的话,这笔账是要算在都督府身的。 驻军只有在得知消息,而没有立即做出反应的情况下才会被追责,也是说,驻军是有事你说,只要你说了,我动,你不说,除非是天塌了,或者我自己知道了,不然我是不会动的,地方怎样跟驻军没有关系,他们只要保持战斗力行了,其他的一切跟他们无关。 另一个,驻军内没有本地人。 安南驻军一个师又一个旅,共计一万四千人。 这些兵员,全部来自于剑南,而安南的兵员,则在岭南的其他地区服役。 本身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加军队这个密闭的环境,被外部腐蚀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李道宗也相信了田恩的判断,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情报人员,田恩的能力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被派到安南,来执行这么一个特殊的任务。 “这件事情你先暂且隐瞒下来,日常一切照旧,在不打草惊蛇的同时,尽可能调查到更多的情报,老夫需要去其他地方走一趟!”李道宗轻声的说道。 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想要整治安南,的确有很大的难度,而这么大的场面,仅仅依靠这一万四千人的驻军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他还要防备这些人狗急跳墙,如此一来,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了。 当然,安南的驻军并不止一万四千人,这只是常规驻军,机动部队第十九军的驻地也在安南,但他们不负责驻军任务,但驻地在这里,威慑力还是有的。 好在十九军的军部距离这里并不远,李道宗打算亲自走一趟。 正文 第六八四章:法不责众 同理,安南的政局已经糜烂到了难以令人置信的地步,单纯的依靠部队,是可以控制住局势,但若是没有足够多的行政力量介入的话,这里的政局将会越来越乱。 军政分离,使得双方可以在各自的行业内发挥最大的力量。 虽然表面看似增加了官员的数量,但是无论是工作效率,还是成绩来看,这点付出都是值得的。 历史,从没有过一个地区,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当然,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道,因为历史没有记载,也不可能会有一个朝廷,下这么大功夫的去干这个事。 正所谓法不责众,类似事件,最多也是处理一些主要人物,余下的则是警告,或者限期清退。 但真正做到的并不多,甚至连处理大量主要人物的案例都很少,原因自然是因为世家。 官员是世家出身的,或者是世家的代言人,在此之前,世家不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向朝廷妥协。 头疼! 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尽管有所准备,但当真的了解到这些事情之后,了解到这次所涉及的范围到底有多广的时候,李道宗心还是有些打颤的。 当然,李道宗虽然有处理的权力,但同样的,案情重大,他也不敢轻易的去处置这件事情。 原先的计划只能暂时性的搁置一段时间,一方面则是需要调动人手,一方面则是要等朝廷的回复。 这一次,事关重大,所以李道宗并没有采取常规的,最省力的方式去汇报这个消息,乘船在转火车的话,单程需要将近二十天的时间,一来一回,一个半月没有了。 李道宗这次利用自己总督的身份,派人乘船前往雷州,然后通过雷州的驿站,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将这封信件送了出去。 八百里加急只是一个代号,实际指的可并不只是八百里,而是指所有驿站,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不得耽搁一息的时间将信件送往下一座驿站。 直线三千里外的长安,在第五天的时候收到了这封来自雷州的八百里加急信件。 而历史,自李元吉对驿站系统进行改革之后,这是第二次出现八百里加急的情况。 第一次,是李靖、苏定方大军攻破吐蕃的时候,八百里加急信件是送的这个大胜消息。 或许是时间太久了,所以路的百姓在看到信使的时候,往往是好的打探着,但不管怎么看,有一个想法是可以确定的,发生大事了。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李元吉在接到消息以后,只是将大臣们召唤过来说了下这个事,然后便直接回复了李道宗。 是的,这一次李元吉并没有征集大臣们的意见,仅仅只是将这个事情告诉他们,然后该做准备的做准备,不管他们事的知道这个事可以了。 …… ‘允!’ 看到这个仅仅只有一个字的回复,李道宗暗暗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在这件事情,李元吉并不会过多的去干涉,只是一个字,而没有说其他的,也是说后面如何操作,按照李道宗的意思走可以了,朝廷会配合的。 李道宗的想法是什么? 很简单,这次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反腐这个问题又特别严重,并不是说一个人想置身事外可以置身事外的。 加之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很多低级别的官员对此根本不知情,所以后面的缴非法所得这件事情也无从谈起。 而李道宗的建议,是暂且不动这些只牵扯到贪腐的官员,优先集力量,先将那些参与到‘政变’里的官员给抓起来再说。 治病要去根,先将腐烂的根基给解决掉,再去解决外表的问题容易的多了。 所以,李道宗的方法几步。 先暗从周边地区调集官员进入安南待命,然后由第十九军出动,直接照单抓人,这些其他地方调集过来的官员则立即任清查。 之后,一方面对这些被抓官员进行审查,一方面则公布被扣押的那封朝廷公,然后一切进入正常。 但真正的正常是不太可能的,这个还需要时间去恢复。 但大体的意思是明年的科举考试,给安南多分配一些名额,而且尽可能的让一部分外来的官员来这里任职。 通过这种人员复杂化,来避免这些问题的发生。 当然,这一套方式还不太成熟,其他地方也不好试验,刚好安南这个糜烂之地要推倒重来,所以更适合一些。 “这么大的动静,你不怕出问题吗?”李大亮苦笑着问道。 “出问题也没办法,这里的局势已经很糟糕了,而真实的情况,远老夫与你说的还要复杂,倘若不是一时无法调集更多的官员来这里,单单只是这一次,老夫便要撸掉安南官场九成以的官员。”李道宗恶狠狠的说道。 信息一来一回,加在长安耽搁的时间,在第九天晚的时候,李道宗便接到了朝廷的回复。 与此同时,第十九军军长李大亮也接到了来自陛下的密旨,与兵部的通报,要求十九军配合李道宗的行动。 李大亮与李道宗并不陌生,两人在征伐吐谷浑的时候在一起共事过,不过这个共事只是在后方的配合方面,战场方面并没有怎么配合。 之后李道宗便一直在雍州治这个位置干了七年,而李大亮,先是在地方部队干了一年,然后便开始着手组建机动部队了。 十九军,并不是李大亮组建的,李大亮组建的是驻扎在兖州的第九军,但是很遗憾,部队组建完成之后,李大亮只在第九军军长的位置待了一年,满打满算,从组建开始到离开,也三年的时间。 然后便被调任第十九军军长,当然,调任的并不止一个李大亮,所有机动军的军长都调动了,而各地驻军高层,也调动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则在下一年的时候也进行了调动。 尽管已经来了这里四年,但李大亮与这些曾经的老友可一直都在保持着联络呢。 “我们这一动,南诏与真腊怕是坐不住了。”李大亮提醒道。 正文 第六八五章:那就来场演习吧 南诏位于安南的西侧,其国土也不算小,与大唐接壤的国土并不只是安南,安南再往,与黔、蜀等地也有直接的接壤。! 而真腊则是小了许多,位于安南的南侧,地图看的话,安南最南端的领土,外围被真腊整个包了起来。 这两个势力如果放在以前的话,还算是较强硬的对手,但是现在。 只能说一句抱歉了,唐军的改革,唐朝的改革,内部势必会造成一定的混乱,加内部某些人的心思。 所以在早些年的时候,唐军还是跟这两个地区有过交手记录的。 当然,不是什么大规模的交手,都是百十人规模的交手。 但正是这些交手,让这两个国家意识到了大唐的强大,意识到了自己的落后。 冷兵器时代,成建制的火枪部队在他们面前那是屠夫,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场规模并不大的战斗,彻底的让这两个国家服了。 不服不行啊,跟他们交手的只是一万四千多驻军的百十号人,要知道大唐的精锐,十九军可是有近六万人在一旁看着呢,那帮子家伙可是没动,一但他们也动了起来,那后面可精彩了。 可惜没有如果,对面还是挺怂的,特别是之前凭借着冷兵器能拿下吐蕃,这还是给他们带来了极大震撼的。 李道宗皱了下眉头,离开军队的时间有些长了,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怎么会以将军的身份去考虑一个问题了。 李大亮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十九军驻扎在安南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样悬在他们的头顶,时刻的盯着他们。 而作为弱小的存在,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放松? 当然是不遗余力的盯着十九军的动作啊,这边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要立即做出反应,主动进攻或者挑衅是不可能的,他们没那个胆量,被动防御的话…… 算了,这个算很难,但也是要做的,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还玩个毛毛啊? “组织一场演习?以演习的名义将部队散开?”李道宗犹豫道。 “让我好好的考虑一下!”李大亮微微皱着眉头,郑重回应道。 借助演习的名义,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平常的时候,他们也有演习,平均两年三次。 但那都是常规的演习,都是将部队拉到某一个区域,然后进行演习的,这是大规模的。 但是这一次,大规模是肯定不行的,根据田恩传来的消息,杨彪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每一座城池,这也意味着,十九军要想配合李道宗完成任务,必须要将部队散到每一座城池。 而每一座城池,至少需要一个营的兵力才够,但要想将任务完成的更好,则至少需要两个营,或者一个团才能完成。 而交州这个地方,则至少需要两个团。 安南有三州三十七县,能叫名字的并不多,这些县的规模也很小,但是安南的人口数量也不少,加起来一共三百多万人。 这也意味着,至少需要派出去二十个团,才能够完成对四十座城池的控制,并且完成抓人行动。 这同样意味着,十九军必须要倾巢而出,才能勉强完成这个任务。 甲种部队一个师有四个团,刚好五个师,二十个团,但是又不能所有部队全部出去,必须要有预备的力量,所以,这很头疼,也很蛋疼。 “部队倾巢而出是不可能的,驻地必须要留下一个师的预备力量,驻军也不能动,只有十六个团,兵力稍显不足……”李大亮缓缓的开口道:“如果暗卫那边能够提供准确的情报,这边倒是问题不大,可以根据需要抓捕人数,以及难度来调整分配到各地的兵力。” “这个问题不大,初步情报显示,此次抓捕人员大约在三百左右,且只是在交州,爱州,驩州这三州占据了一半的数量,其他各县,人数多的派两个营,人数少的,一个营足够了。”李道宗直接说道,具体的情况他还没有跟李大亮通报,这需要两个人详细的合计一下才能确定。 “如果这样的话,三个师都用不完。”李大亮松了口气。 一个团四个营,一个师十六个营,两个师三十二个营,三个师四十八个营,算下来有十个营可以用在三州,按照一个团的话,将师直属的侦察营给派出去够了。 “最好还是安排四个师,在一定区域内预留一个营作为后备,以防万一,而且抓捕过后,部队是不能离开的,要帮助新调来的官员稳住政局才可以离开,而按照预计,这至少需要三个月以的时间。”李道宗提醒道。 “刚好可以练一练这帮兔小子们……”李大亮呵呵一笑。 再有两个月到了今年演习的时候了,提前进行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况且这种突如其来的演习,效果往往也会很好。 想到这里,李大亮心也有了计划:“咱们这样操作,先……” “恩,老夫会先通知田恩,让他派人先暗藏在各地,等到部队进城以后,双方在接头,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实施抓捕。”听了李大亮的计划,李道宗不禁暗暗点头称赞。 这个计划不错,虽然听起来还有些破绽,但是从演习的角度来看的话,这很正常。 谁规定了演习必须要按照正常的套路出牌?偶尔的不按套路出牌,也是可以的嘛…… 十九军的驻地也是分散的,以师为单位,交州作为重之重,不仅驻扎了一个团的驻军,还有两个师驻扎在一南一北各自三十里左右的位置,其他的三个师,则驻扎在一南一北两个边界。 所以分散的话,其实也并不难,最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各营可以抵达预定位置。 并不需要太庞大的计划,而且时间还有,李大亮立即派人去通知五个师的师长前来军部,同时,李大亮则与李道宗商议着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田恩这个时候是重点任务,不便出入军营,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本该属于他的职责,暂时由李道宗代替了下来。 正文 第六八六章:得罪了 军队的演习有些千百怪,突如其来的演习,莫名其妙的军队。 在安南这片土地引起了不小的议论,百姓其实倒是没什么,反正也已经习惯了驻军,平日里驻军不会随意的出营地,也不会随意的去欺负他们这些当地人。 在摸清楚与驻军如何相处之后,当地人对于驻军的态度还是较友善的。 毕竟有驻军在,他们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而此,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无论在什么时候,看到标识有军事禁区牌子的时候,停下脚步不要进入可以了。 这个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算是一个问题,他们很乐意接受,而且民间对于官府的称赞声音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不断。 起以前,现在他们的生活无疑幸福了许多,而且还有工作,虽然工钱不多,但日子总以前过的好了一些。 军队的演习之所以被百姓议论,并不是因为现在不是演习的时间,而是这一次的演习方式,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了。 以往军队的演习,都是直接将大部队拉到一片区域内,然后在这片区域内进行演习。 安南有一部分原始森林,那里面除了一些技艺高超的猎人以外,其他人是不会进入的,算没有限制,他们也不会进入,里面实在太恐怖了。 而军队的演习场地,往往也选择在这种地形复杂,条件恶略的区域内。 但是这一次的演习,却一改之前的方式。 军配有的卡车,不是说没有出现,而是以更怪的方式出现了。 以往的时候见得最多的,是卡车载着弹药补给和士兵,直接开往某个地方。 但是这一次,所有士兵都是步行,身背着各自的弹药,卡车要么是慢慢的跟在他们身后,要么是直接开往某个地方。 除此之外,这次的演习规模也让人有些懵,以往的大部队不见了,这一次是分散式的,有的县去了一个营,有的县则去了两个营。 交州作为安南的治地,更是去了三个团的兵力,而这三个团更是直接在交州城区内玩起了攻防演练,而且还没有疏散百姓,看的人一愣一愣的。 南安县,一个历史并不存在的小县城。 全县一共有六千余口人,这是一个刚刚兴建不足十年的小县城。 而这座县城的居民,也全部是从其他地区迁徙而来的,而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原本的居住地,均是出现在边境地区。 毫无疑问,这座县城内的居民,原本的家园,现在已经被驻军给征用了。 驻军倒是想将其安排在周边其他的大县城境内,但是这些人却死活不肯搬到哪里,最终的商议结果,便是由他们自己负责建造一座县城。 而这座县城,距离边境仅仅只有十里的距离。 县城并不大,所以来到这里演习的部队也不多,只是从周边地区的部队分了一个连过来。 “不知贵部前来南安县有何贵干?”在南安城门处,这一个连的部队却被毫无疑问的拦了下来,南安守将胡三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军队。 “军事演习,我部奉命接管南安县!”郭毅冷呵呵的回应道,同时拿出了一份他们师开具的接管证明。 “抱歉,请恕本将不能放贵部进城,更不能将防务交与贵部!”胡三极为警惕的回应道。 “你确定?”郭毅有些意外,一个小城的守将竟然敢拒绝自己执行命令。 要知道,自己一个连有二百多人,而南安县虽然有六千多口人,但是负责防务的守城部队仅仅只有不到三百人,虽说人数占有优势,但是两者的战斗力完全不成正。 城防部队不属于编制内的军队,这是各个城池自行组建的防务部队,其主要作用也是看个城门,守个城墙,有事的时候出来支援一下,真正遇到战斗的时候,是用不到他们的。 而且他们的装备也很落后,现在还是冷兵器。 军饷什么的根本没办法跟正规军,他们的军饷是县里自己拿出来的,所以很多县的防务部队,其实只有一百人不到,轮番看个城门,维护下秩序可以了,关键时刻吓一吓人。 但是南安这个地方较特殊,他的财物状况并不好,但当地百姓却极为团结,当初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得不同意他们在此修建一座城池。 原本不觉得这趟任务有什么难的,况且这里还有接应的暗卫,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 “军事演习,历来都是军队与官府联合声明的,贵部只有师部开具的证明,而本将却未接到任何的通知,如果你真的是军人,应该能明白本将为何拒绝你。”胡三说着,反之,一个假冒的军人,自然是不会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 虽然说的很隐晦,但这里面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含糊。 你拿着师部的命令来了,而我这边什么消息也没接到,谁知道你这命令是不是假的,万一是假的,我把防务拱手相让,最后我又该怎么交代? 所以,胡三的意思很简单,想进城,想接手防务可以,让官府来下命令给他们南安县,至少也要是驩州府的命令。 “官府没有通知?”郭毅愣了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面给了他这份命令,告诉他直接来南安县行,这里会有人接应他们,只需要能对暗号,接下来该怎么做听那人的指示行了,当然,具体的任务那人也会告诉他,而在出发之前,面只隐晦的告诉郭毅,此行的任务是抓人,至于其他的,则是一个字也没提。 抓人,官府没有通知…… 军官的脑袋是灵活的,至少以前的基层军官,现在的军官化程度要更高一些。 郭毅则是先从,两次不,这才改投军队,第四年的时候成了排长,第六年的时候成为了连长,好歹也算是个官,虽然级别低。 但是从这些只言片语,郭毅似乎是渐渐的推断出了这件事情的异常之处。 “如此,那便只有得罪了……”郭毅挥了挥手,冷不丁的说道。 正文 第六八七章:天王盖地虎 得……得罪了? “你……你想干嘛?”胡三有些震惊的看着郭毅,简直难以置信。! 军队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至少在这十年内,军队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你马知道了!”郭毅不冷不淡的回应道。 对话间的功夫,郭毅身后的一个连战士便迅速的组织成了进攻队形。 不对,是直接控制住了城下的人,城门已经对他们开放了,不过还是有一个排迅速退后了大约五十米的距离,警惕的用枪口瞄准着城墙。 不管这个胡三是不是他最终要抓的人,但是现在,他在阻拦自己率部进城,这是有问题的。 面说的是要快刀斩乱麻的,到了地方与接头人碰面以后,要以最快的速度抓人,然后派一部分人将人送回来,其余人则继续镇守那里,等待新的官员到来。 “你……你怎能如此?”胡三气的想要反抗,但是看着对面手的枪,他又怂了。 这跟胆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拿刀的碰到拿枪的,当然会害怕。 再说了,他这个将军,是县里自封的,朝廷并不认可,前面他还敢公事公办的扛一下,但是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他不抗,而是实在不敢。 至于怀疑郭毅等人的身份,这个真的有些多余了。 一个假冒的军人还是有可能的,一个连的假冒军人,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一个全副武装连都是假冒的,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 谁不知道朝廷对于枪械的管理极其严格,每一把枪都打了钢印,一个序号对应着一个人,枪丢了,本人,班长,排长,全部滚蛋,是滚进大牢内,连长将为排长,营长记大过,这个是直接影响升迁的,团长记过,同样影响升迁,只不过没营长那么严重。 在这种严格的管理制度下,枪是他们的命,加没有大规模的战斗,想要搞到枪不枪一座钱庄容易多少。 所以现在判断一支军队是真的还是冒牌的,看他们手里有没有枪知道了。 “有问题去找十九军,老子没工夫跟你瞎叨叨……”郭毅看了眼胡三,然后指着墙头那些正在高度紧张的守军:“二十息内,不下城的,一律严惩!” 郭毅的威胁还是很有效果的,尽管这个县的人较团结,但那只是平常时候,在面对军队的时候,他们还是软了一些。 再说,在军队面前,他们那点团结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对面虽然只有一个连,人数没他们多,但只要这边敢有异常,人家立马会来更多的人,到时候倒霉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再说了,一个演习而已,又不是一直演下去,没瞅见胡三那货都不说话了吗?他们这些拿着地位军饷的杂役士兵们,还去当那个出头鸟作甚? 稀稀拉拉的六十多个士兵缓缓的下了城墙,其他地方的守军消息没这么灵通,所以没来得及过来,有些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了差不多半刻钟,整个守军部队二百来人这才勉强到齐,余下没来的,则是在家睡觉,这些人是负责夜间防御的。 不过让郭毅郁闷的是,自己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接头人竟然还没有出现。 这特喵的尴尬了,接下来自己该干啥?自己根本不知道任务啊? 郁闷着,郭毅安排了一个排的战事负责城墙的守卫,一个排看管这些士兵,余下的则跟着自己进了城。 恩,郭毅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出了点问题。 因为在进城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那个疑似接头人的目标。 那货正靠在一个墙角处美美的啃着馒头,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城门口处,看到郭毅进来以后,并且确定郭毅看到了他,这才缓缓的转身朝着身后的小巷内走去。 郭毅领了几个士兵,也看似随意的走了过去。 “你是天王?”郭毅下意识的问着。 “不,我是盖地虎!”那人摇了摇头。 “宝塔在哪里?”郭毅继续问着。 “在镇河妖!”那人继续说着。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个口令有些有趣,正常的暗号口令,是一个人说一句,另一个人对下一句,对了说明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是郭毅这里的口号却发生了一些变化,如果不知情的,怕是在第一句会出现错误。 “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郭毅直接问道,他可没闲工夫去聊天,确认对方是接头人好。 “县衙西侧第三座院子,院有颗果树,去那里抓一个叫丁二爷的家伙,此人身高到你眉头处,秃顶,习惯性带着一顶帽子,抓到此人后可立即送走,另外派人去控制县衙,特别关照县令,我怀疑他也有问题,再然后,安排防务,守着这座城,等待下一步的命令。”那人简单的说着。 任务不重,只需要抓一个叫丁二爷的家伙可以了,而暗卫不敢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去扩张,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被收买了,所以打听的并不详细,但即便如此,也掌握了这个丁二爷的一些情况。 只抓一个人,这也是只来一个连的缘故。 “县令要不要送走?”郭毅接着问道。 “暂时不用,这个县情况有些特殊,一但送走县令,我怕事情会更加恶劣。”那人摇了摇头。 这个县的情况的确很特殊,在没有掌握具体的证据之前,他们是不会对县令动手的,但是限制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有些事情,县令是绕不过去的,而丁二爷在这里,也是一直跟县令对接的,这一点暗卫还是打听的很清楚的。 郭毅点了点头,结果对方更加干脆,直接轻轻松松的离开了这里,一点也没有跟着部队一起行动的意思。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是军人,一群都是军人,间掺和着一个普通人,这其他人一眼能看到问题,现在他还不是露脸的时候,一旦暴露了,也意味着暗卫需要重新布置这个县的力量了,郭毅不知道他在这个县待了多久,但时间绝对不会短。 在这样一个小县城,极其排外的小县城里,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很不容易的。 正文 第六八八章:你可以幻想一下 军队进城,这不是小事。 军队直接缴了城防部队的械,这更不是小事。 城防部队不属于军队,他是编制在武侯所下面的城池防务部队,虽说同样挂着部队的名字,但实际他们的待遇跟真正的部队起来差的远了,甚至连武侯的待遇都他们高。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里面待的,除了城防将军,城防校尉,以及负责四个城门的一日一夜八个队长在县衙编制以内,其他人全部都是临时工。 个人待遇甚至还不如在大唐内地打零工,平均下来,每人每天的工钱也只有不到两钱。 但即便是这样,这份工作在这里也是极其抢手的,关系不到位的,甚至都进不去,想都不要想。 李元吉曾经考虑过要改革一下城防部队的现状,但受制于当下手的任务太多,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干这个事,所以只能临时让各县先自己负责着。 当然,一些较重要的大城池,他们是没这方面的担忧的,城防任务则是由当地的驻军负责。 不过这种由丙级部队直接负责的城池,在大唐数过来,也不到三十个。 南安县令范呈在军队刚刚出现的时候接到了汇报,然而还没等他抽身离开县衙,新的汇报接连而至,军队缴了城防部队的械,目前已经全盘控制了整个南安县城。 “去将丁老四喊过来!”范呈立刻察觉到这事不正常,立即对着身旁的师爷吩咐道。 “老爷,此时不宜与丁老四有接触!”师爷淡定的回应道。 “为何?”范呈愣了下,丁老四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有什么难题在他那里也总是能很容易的找到答案。 范呈见识并不多,事实,每年一次的驩州会议是必须去的,除此之外,范呈甚至连南安县都很少离开。 而范呈是南安县土生土长的人,更准确的说,他是迁徙到这里一个势力稍微大一些的,又有些手段的人,整个县里大部分人都愿意听他的,或者说不得不听他的,这才有了他这个县令之位。 什么?你说这不符合规矩? 不符合规矩又能怎样?谁规定一定要符合规矩?? 别忘了这里是哪里,换个其他人来,未必能管的住这些人。 之前一直都是通过丁老四跟面州府联系的,而范呈虽然见识不多,但不代表是那些穷山恶水走出来的叼民,最起码他知道,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成为朝廷的官员,不能不听州府的命令。 “老爷,军队从来都没有干涉过县城的事情,连驻军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十九军又怎么可能会闲的无聊做这些?虽说是演习,但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不准这帮兵爷们想搞点什么事情呢。”师爷有些不太确定的说着,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次演习的确有问题。 而平日里算是演习,算是军队干涉,那也应该是驻军来啊,十九军作为一个机动军,平日里不训练闲得无聊?况且不知道军队干政,那是犯了大忌讳的吗? “他们想干嘛?”范呈有些疑惑了,是啊,他们想干嘛? …… 来者不善是肯定的,不过还没等范呈搞明白事情的缘由,郭毅便带着两个排的部队直接杀向了县衙。 凑巧不巧的,刚好在这里见到了范呈,于是,一个排直接将县衙给包围了起来,另一个排则直奔县衙西侧第三座院子。 样貌特征,与先前接头人说的一模一样。 部队的人干起这个事,自然不会软绵绵的,更不会去给你什么好脸色,看到院门是从内部锁着的,当即一名士兵一个助跑便扒了墙头,看了眼里面的情况,一个闪身便直接翻了进去。 跑? 那是不可能的,整个排已经把这个院子给围了起来,除非打地道,否则根本无路可逃。 眨眼间的功夫,先前翻墙进去的士兵将院门从内部打开,两个班的士兵接连入内。 丁老四自然没有跑,他也不会去跑,没必要,再说也跑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能跑过这帮当兵的。 至于挖地道,这个他是真没考虑过,随随便便一个人去挖地道,真以为大家都闲得无聊?再说,这条地道挖到哪里?途径哪里?这些都是不确定的。 “兵爷为何连门也不敲一下便直接闯入?”丁老四正坐在堂内泡着茶,看了眼二十多名士兵,神色淡淡的问着。 有问题…… 看着丁老四这幅反应,郭毅便一眼看出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至少是见过大世面的。 不然的话,随便换一个普通老百姓,一群当兵的这么直接闯进他家,你看他会有啥反应? “丁四爷是吧?”郭毅并没有回应丁老四的问题,反而问着他。 当然,丁老四算不回答,郭毅也已经有了答案,头顶带着个帽子,体型什么的都很像,他是坐着的,身高看不出来,但是能有这幅表现的,不是丁老四还会是谁? “正是草民!”丁老四淡定的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不知诸位兵爷找草民有何事?” 丁老四故意加重了草民二字,似是在体型对方,我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最好收起你那一套,今天若是不拿出个一二三的话,咱们没完。 至于丁老四的底气来源于何处?呵呵,在这个地方,还需要什么底气吗? 人往这里一站,那是底气,整个安南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抓了自己又能如何? 他们有证据吗??屁的证据也没有,况且自己一百姓的身份,朝廷不是推崇法制吗?没有证据把一个百姓抓了,还是军队以暴力的方式去抓的,而且还是在南安县,不怕引起民变的话,你们尽情的去表演吧。 “找你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然的话,也不会刚一进城直接来到你这里。”郭毅呵呵一笑,他觉得挺搞笑的。 丁老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觉得自己是无懈可击的,但是他显然忘记了,如果没有石锤证据的话,十九军会倾巢而出吗? 虽然郭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也知道这不是小事,而看着丁老四那副表情,心便升起了一股厌恶感。 “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整个十九军都出来了,你可以幻想一下有人来救你的场景。” 正文 第六八九章:胆大包天 郭毅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原因当然是为了恶心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明明摆出一副老子是有问题的姿态,却又在装逼的喊着,有本事你来抓老子呀? 如你所愿! 郭毅挥了挥手,身旁的士兵立即前将丁老四死死的控制了起来。 大家都是过战场的人,对付丁老四这种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这些年丁老四也是享受惯了好日子,别的不说,单是在这南安县城,虽说不如县令那般舒服,但他在这个县的地位,差不多也是仅次于县令的。 多年来的作威作福,让丁老四的体型与当地人呈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 一个是瘦小如同麻杆一样,似是风一吹会倒,一个虽然个子也不高,但是却吃的胖乎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油水多似的。 部队是轻装行进,,身携带的物资什么的并不多,大约午过后,负责运送补给的两台卡车缓缓的驶入了南安县城。 卸下了一车的弹药,一车的粮食与其他的补给,然后郭毅派了一个排的兵力随同这两台卡车一起,将丁老四送往目的地。。。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跟军队没什么关系了,而对于这次的表现,郭毅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评价。 单从任务的完成情况来看,他们完成的很好,到了这里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解决了任务。 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个任务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度,甚至还不如急行军这个任务效果好。 两百号人浩浩荡荡的杀过来,结果是为了抓一个人?然后在看住另外一个人? 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事有点玄乎,跟假的似的。 真的假的,自然不用他去评判,范呈被扣下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外部的注意。 虽然有那些扛着枪的大兵在警戒,但整个城内的百姓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郭毅也没有跟范呈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该怎么做怎么做,只是不准离开县衙,具体的情况,过几天会有人来告诉他。 但是郭毅说的归郭毅说的,丁老四被抓,并且不知道被带到哪里,这个事情还是给范呈带来了极大的冲击的,搞的这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况且这些当兵的还把县衙给围了起来,虽然没有过度的限制自己的自由,可是自己也不能离开县衙了不是? 范呈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翻了什么错?或者是范呈犯了什么错? 难道是谋逆罪? 想想觉得有些恐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范呈还总是忍不住的往这方面想,原因无他,如果不是谋逆罪的话,为毛会出动十九军来抓人? 朝廷难道没人了吗?武侯不能用了?还是驻军太弱了??? 跟十九军起来驻军的确是弱了点,但即便是弱了点,在南安这个地方,一个连的驻军也能横扫的好不? …… 郭毅带队进入南安县后的第六天,面终于来了人,这个速度并不算慢,但是也没快到哪去。 “总督府?”范呈愣了下。 这个总督府他还是有印象的,几个月前朝廷的确下了一份公,但这份公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是通知了一下,李道宗成了黔、剑、岭巡查总督的事情。 事实大多数人都没把这个公太当回事,更不要提南安这个边陲小县,平日里连州府的那些老爷们都懒的来这里一趟,还能指望总督来这里跑一趟? 但是范呈没有想到,总督倒是没来,总督府的人来了,鬼知道这个总督府在哪里? 可知不知道它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来人拿出了身份证明,而且军队也没有任何的疑问,这不恰恰证明了对方的确是来自总督府的人? “说说你与丁磊的关系吧!”于贺不冷不淡的问道。 于贺并不是总督府的人,他是宾州的一名负责案件的武侯队长,半个月前接到了命令,然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 途路过交州的时候,领取了这道身份牌,但是仅限于在这次案件使用。 除此之外,于贺只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但是再详细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还是来到这里之后,与暗卫那边接头之后,才对这次的任务有了清澈的认识,加与郭毅的聊天,对这里的情况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虽然审讯刚刚开始,但是这件案子却让于贺觉得压力很大,并非查清楚问题的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于南安县城的百姓。 “我与丁磊只是性格相投,聊得来而已,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关系。”范呈说道。 丁磊便是丁老四,但是这个名字却很少有人知道,大家更习惯称呼他的外号。 “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南安县令,尽管这个县令职位的获取并非通过正常途径,朝廷也不会不讲人情的,所以,说话之前要先考虑清楚,丁磊的事情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果被我查出来有任何的隐瞒,丢掉的不仅只是一个县令的职位,你应该知道的,总督是有这个权利的。”于贺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 这话里有真的,也有吓唬的。 关于范呈的县令职位,在安南是有备案的,但是一个县令,只在安南有备案可以了吗?也是要在长安有备案的。 更重要的是,县令的任命,是吏部直接任命的,地方官府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而查出范呈有问题的依据,便是他在这个位置做了八年的时间。 同理,县令也是要换届的,与面大员不同的是,县令鲜有在一个地方连续干两任的,一任五年,整个大唐的县令,如果没有皇帝的钦点,五年之后,要么是升官,要么是平调到其他地方去担任县令。 但是范呈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而且他的任命书也有问题,并非是吏部发的书,而是安南府发的。 也是说,他这个县令,是安南府册封的,这里面的问题大了去了。 最基本的程序都不对,手续也不全,他是怎么坐县令这个位置的?其他人又会没有意见? 南安县再小,那也是一个县,县令也是从七品下的官员。 州府只有资格任命那些不入流的官员,即九品以外,有公务身份,但没有官职的人,而且这也不是无限制任命的,不同规模的州县,人数都是有不同限制的,每一个位置多少人,配什么样的官员,什么样的级别,都是明规定的。 “我与丁磊真的只是朋友,并没有利益方面的牵扯……”范呈以为是经济方面的问题,所以说道。 “如果查经济问题的话,你或许可以抗的住,但是你下面的人可要被打成筛子了,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于贺摇了摇头,接着道:“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去审讯丁磊也可以,而且对付丁磊,那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用的,你要想好。” 范呈愣了下,不是经济?丁磊还有其他的问题? “丁磊是驩州刺史的人,据说是早年间打仗受了伤,化又不高,没办法做官,所以离开了军队,后来驩州刺史阮小四任以后,便对曾经的手下丁磊产生了怜悯的感觉,丁磊在这里,也是负责本县与驩州府之间的联系的。”范呈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开始逐渐的说道。 “县令与州府之间的联络,需要一个没有官身的百姓来负责?”于贺觉得这里的情况还真是突破了自己的认知,这帮人脑洞太特喵大了。 下级的联络,算没有独立的信使,起码也该由官府内派人去联络吧? 阮小四直接在南安县安排了一个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好吧,于贺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但他不能说,他需要判断范呈是否也参与了进来,这很重要。 “哎,这也是无奈之举呀,我的这个县令,的确并非是通过正常途径得来的,而是作为我们将家园让给驻军,新建城池的条件换来的,当年我替他们安抚下了这些百姓,所以他们帮我拿到这个县令。 不过程序不对,所以没办法向朝廷报备,很多事情也没办法通过官方的渠道去进行,他们说只能这样暗进行,而且尽可能的要低调,一旦这件事情被朝廷知道了,不仅我要完蛋,面一大群人也要跟着完蛋。”范呈说道。 “也是说,这些年内,级官府的很多公命令什么的,都是通过丁磊来传达的?”于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范呈点了点头,他也没办法啊,真以为他不想出去炫耀啊? 而是担心被人抓到把柄,从而把这件事情给捅去,而阮小四给自己的承诺是,只要他还在,只要这件事情不被捅出去,范呈一直是南安县的县令,直到他干不动为止。 得到了范呈的确认,于贺不由得一阵惊涛骇浪。 这帮人的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南安县虽然只是一个小县,而且还是边陲之地的小县城,可谁也不敢想象,他们竟然敢这么玩。 一早的时候于贺察觉到这里面是有问题的,先是安南总督那里查到的辖区情况,南安县是被单独列在一页的,而在一页,明明还有空位。 除此之外,在纳税等记载,也没有南安县名字。 也是说,南安县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在官方的资料,却查不到任何的讯息。 他们凭空造出了南安县,然后掌握了这里的一切,瞒天过海,所有人都知道了这里有个县城,但却不知道这个县城根本不是朝廷设立的。 正文 第六九零章:一个存在又不存在的地方 一个人的胆子到底要大成什么样子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后世见过很多的空壳公司,也见过很多稀古怪的事情,但是像南安县这种情况的,倒是真的没有见过。 当然,有可能会发生那种朝廷在编的,但实际已经消失的县城。 不过这种都是极其罕见的,而且也是较特殊的。 例如说偏远的边界地区,县城距离其他地方较远,同时近期内又没有与州府的联络,大雪封山什么的原因导致与世隔绝。 但这种情况并不能长久,能超过半年算神的了,然而在安南府的最南端,却出现了这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难道你没有过怀疑吗?”于贺倒抽了口冷气。 “怀疑?”范呈摇了摇头,有什么怀疑?他又没当过官,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能当这个县令,还是百姓们给面子,或者说自己宗族势力较大,除了自己,其他人出来根本站不住场。 “这些年来,你在南安县都做了些什么?我指的是行政方面的事情。”于贺继续问着,他大概是猜到了一些情况。 “是州府那边传来的命令,南安县跟着配合去做行了,至于其他的……”范呈犹豫了下,似乎觉得这话好像不该由他来说出来,但左右无人,不说也不行啊,继续说道:“南安县这么大,六千多口人,又地处边境,鲜有人愿意来到这里,所以面的意思是只要不乱,维持住当下的局面好了。而且现在朝廷的待遇有这么好,连课赋都降了一半……” “等等……”于贺愣了下,愕然惊呼道:“你说课赋降低了一半?” “对呀!”范呈也愣了下,疑惑道:“难道其他地方降的更多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越问下去,于贺心的怒火越是旺盛,这帮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私设县城也算了,这个还可以看作是为了维护边境的稳定而做出的一些妥协,反正这里的人让外人来也未必能行得通,还不如这么稳定下去,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课赋降一半是什么鬼?于贺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条大鱼。 “是今年年初啊,十年前开始的,当时朝廷还下了公的,说是未来十年内课赋降低一半,县里的百姓可是高兴的很呢!”范呈说道。 这个政策不仅县里的百姓高兴,他也同样很高兴。 范家在这里是最大的家族,整个家族人口千人,占据了整个县城总人口的近五分之一,这么大一个规模,每年课赋降一半,那是什么概念? 边境本来不稳定,加这里耕种的面积也不大,大多数百姓还是更愿意去打猎,课赋降低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那完全是天的恩赐啊。 …… “南安县?”李元吉紧紧的皱着眉头,他印象里应该是没有这个县的。 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在印象里罢了。 事实大唐三百多个州,李元吉能够叫出来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他所熟悉的,也是每个区域内较大一些的州而已,至于下面的县,那更多了,数千个县,是户部尚书他也记不住。 至于安南,南安县在那里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一是那地方太偏远了,连附近的人,都很少去南安县,南安县的人也很少走出来,所需要的商品,大多数都是商队送过去的,而南安县也并没有自己的商队。 “陛下,臣查阅吏部安南官员资料,并未寻得有关南安县字样!”新接替萧瑀担任吏部尚书的杨师道心惊胆战的说道。 杨师道刚刚任几个月,萧瑀在完成交接之后,又坐镇吏部两个月的时间,等杨师道彻底手之后才离开朝廷。 而退休的萧瑀,则在城外买块地,自己建了座庄园,一并将自己的老姐姐,萧皇后一家也给接了过去。 刚开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师道还是有些蒙圈的,但不管怎样,他必须要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谁让他是驸马呢,嗯,李元吉的五姐夫,虽然这个姐夫是后的,但谁让前姐夫死了呢。 “陛下,兵部这边倒是查到了一些有关南安县的情况,但是资料很模糊,且未提到南安二字。”兵部尚书刘洎说道:“兵部只是记载了一七七师需要在边境地区建筑新的营地,但最合适的地方已经有百姓居住,驻军与安南府协商,此事最终由驩州府出面解决,而当时一共有五千四百三十九口人,兵部特意调去五千四百三十九石粮食作为补贴,其余的安置工作,由驩州府负责。” 啥?一人一石粮食很少? 放在十年前,也是李元吉刚登基的第二年,那时候大唐的灾荒才刚刚过去,国内依旧缺少粮食,而当年的粮价是多少?一斗三百千以,这一石粮食,放在当年至少是三贯钱,一点也不少。 而且那个时候给钱未必有用,那是个有钱都买不到粮食的时代。 “根据安南府缴的入库名单,户部在近十年内没有查到南安县的名字。”户部尚书皇甫无逸也站了出来。 事情可以瞒住任何人,但是瞒不住户部,一座县城,一年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清单都要缴户部的,或许这么说较市侩一点,但事实是这样。 吏部说没有南安县这个编制,户部说从未见过南安县这个名字,兵部说十年前他们的确给了粮食作为补贴,是有这个事的。 前去调查的官员说,南安县是确实存在的,不仅在现实里存在,在安南府的编制里也是存在的,而且不仅仅只是存在这么简单。 连附近的人都知道南安县的存在,但却很少有人去过,太偏僻了,路也不太好走。 但不管怎样,南安县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不是于贺心细的发现了一些问题,连李道宗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南安县竟然是‘假的’! 更要命的是,在南安县,课赋一直与朝廷不同步,不对,确切的应该说是,南安县的课赋,已经完全装入了某些人的怀。 “传朕命令,罢免安南都督,一七七师全体记大过,十九军全体记过。”李元吉愤怒的恨不能一刀砍了那些人,特别是安南都督。 正文 第六九一章:浮出水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罢免安南都督那是肯定毫无疑问的。! 但是给一七七师全体处分又是什么原因?而且还是记大过这种处分? 李元吉将后世的处分制度也搬了过来,大过,是仅次于留职查看的处分,在往是直接卷铺盖走人了,对于军队来说,没有卷铺盖走人这一说,他们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去了那个满是栏杆的地方而已。 而对于军队来说,处分又意味着什么? 晋升肯定是要受到巨大影响的,没有人不想往爬,但是背了个处分,在晋升的时候是个直接扣分的项目。 而全师全体记大过,这个…… 算是在后世的时候,也是闻所未闻的。 而这也恰恰反映了李元吉对此的愤怒。 因为一七七师除了驻守以外,他们还要每隔半个月跟安南府进行联络,而几年的时间都没看出安南府竟然有问题,背这个处分很冤枉吗? 十九军才是真正的躺枪呢,因为这压根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十九军只是驻地在那里,日常的联络也不归他们管,所以十九军这个处分看似有些冤枉。 而按照规矩,最应该受到处罚的暗卫,李元吉却并未提及。 因为早在几年前,暗卫改革的时候发现了安南有问题,并且于暗进行了部署,一直到现在朝廷才算是抽出手去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暗卫这几年的摸排,李道宗在安南那边也不可能干的这么顺利。 …… 话说两边,朝廷的处置态度很快的便传到了李道宗的手。 然后,带着一个连的部队,李道宗直接杀向了安南都督府。 之前他不是没有来过,而是被告知安南都督徐记染了病,而且还是传染性的,不敢见人,连处理公务,也是人在外面念着,徐记在屋内回复。 加之前朝廷并没有明确的回复,李道宗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传什么病,所以也没有非要去见徐记。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算是徐记坐在屋子里,把门打开,自己站的远远的,也要当面对着徐记,亲口将朝廷的处置告诉他。 “徐记人呢?” “总督……徐都督……他……”都督府的门牙纠结的不知所措。 李道宗一把将其推开,带着士兵便要往里闯。 门牙吓的猛一颤抖,连忙快步前将其拦下,惊慌道:“徐都督他病重不治,在半个时辰前……” 李道宗皱了皱眉,病重不治?半个时辰前才刚死? 门牙不会拿这种事情去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去骗人。 但李道宗也不是什么简单人,一大把年纪了,又身居高位多年时间,多的不说,简单的一些问题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如说现在,徐记刚死,算都督府来不及挂丧事所需要的物件,但是现在,他的家属也应该在抱头痛哭吧? 这跟其他的没有关系,单纯的一个孝道摆在这里,即便生前在不招人待见,人死了,他的后代也要哭的惊天动地的,否则便会被人看作是不孝。 可此时此刻的都督府内,有些乱,但是哭声却根本没有,还是说,徐记的后人们哭累了,想先集体的休息一会儿? “老夫去添把纸!”李道宗咬牙道,随后一挥手,身后的士兵接连而入。 他们才不管有没有人拦着呢,他们只负责听从命令,谁敢拦,他们敢把谁给揍的抬不起头,站不起身子,走不成路。 一阵的鸡飞狗跳…… 事实证明,一七七师的这个处分挨的并不冤枉,而且在李道宗看来,这个处分似乎都有些轻了。 为何这么说? 整个都督府内,根本没有徐记的尸体,刚死了半个时辰的人,难道会自己跑了不成? 倒是在后院的几间屋子内,找到了原本徐记家的一些女眷,至于男子,更是一个也没见到。 都督府内,徐记的家属,男人一个也不见了? 只有女眷在这里? 好吧,或许他们是有其他的事情,但是这些女眷屋外,有人看着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些女眷的情绪也并不高,一个个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于是,整个都督府内的所有人,都被李道宗下令控制了起来。 到官员,下到看门的老头,一个不少的。 那些女眷的确是徐记的家人,有徐记的小妾,也有徐记儿子的妻妾,还有他几个孙子的妻妾。 在官僚阶级,娶几房小妾是很正常的,只有那些气管炎才不敢这么做。 但是很遗憾的是,徐记家族的这些年轻女眷,都成了他人的玩物。 而根据这些女眷的交代,徐记早在一年以前已经去世了,不过他死的很蹊跷,死之前身体还很硬朗,虽说年纪大了,但隔三差五的还能跟小妾们玩一玩,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却突然间死了,说是染了疾病,但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家的男子被带走了,谁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女眷们则被告知,如果还想看到他们男人回来,如果还想活下去,老老实实的听话,什么事情也不要做,不要想,不然遭殃的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连他们的娘家也会跟着遭殃。 到了这个时候,难道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对此,李道宗虽然有些气愤,但更多的也只能是无奈,谁也不怪,只能怪徐记自己,发现情况不对还不找驻军求援,这点人,根本不是驻军的对手,最终搞的家破人亡,还是以这种方式。 关于徐记的事情李道宗也没多心,毕竟已经死了一年了,关心这个也没什么用了。 他带来的人迅速的查阅了安南府的一些资料,特别是那些内部资料。 当然,重点自然是出了大问题的南安县。 同样的很无奈,除了在那份治地资料的后面看到了单独一页的南安县以外,其他的地方再也没有见到过南安县这三个字,税收,人口,行政,官员等等。 一个刺史,一个长史,一个司马,三个人虽然都不是一方的主官,但也都在领导班子内,在各地也是有极大话语权的,如果运作的得当,三个人联合起来架空整个安南,也并非没有可能的。 但是截至目前为止,这三个人身都很干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三个狡猾的狐狸,办事根本不亲自出面,而是转了几个弯,经过了几个部门才送出去的,这样不管怎么绕,下面都有人替他们扛。 是的,在审讯的时候,下面的人直接接了下来。 如说关于南安的税收问题,丁磊直接抗了下来,说他缺钱花,所以估计篡改了州府的书,而那些南安县的课赋,则是被他找人给拿走了,至于钱,当然是花了呀,难不成还留着? 反正守着这座金库呢,六千多口人供他自己,算是减半了,也足够他花了。 虽然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丁磊却死不改口,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干的,而且还经常篡改书命令,遥控指挥南安县。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丁磊倒是没有将范呈给拉下水,而是一个劲儿的骂范呈太笨了,根本看不破自己的计谋云云的,给人一种丁磊想要保范呈的感觉。 可是丁磊为什么要去保范呈?这个又找不到理由了。 安南的案子越来越大,牵扯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原有的人手已经不够用了,李道宗不得不再次下令,从其他地方在调集一千人手前来帮忙。 而整个安南官场也是乱作一团,官场乱,民间自然也找不到理由不乱了。 地方本身穷,虽然这些年已经好了太多,但是对于官府不满的人依旧有很多,更多人还是不满于官府某些人的一些勾当。 趁着官府大乱这个时机,各种各样的案件也是千百怪,搞到最后,十九军不得不临时承担起了负责治安的任务。 而各个城池的牢房里,也更是人满为患,但后面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在第一次行动的半个月后,安南终于后知后觉的乱了,不得不说这个反射弧有些长,但也有些正常。 搞到最后,李道宗不得不以黔、剑、岭总督的身份发布公告,这个时候什么安抚公告显然已经失去了作用,所以李道宗的这份公告来的较直接彻底一些。 公告很简短,是直接说明了朝廷注意到了安南发生了一些事情,目前正在严厉审查,不久的将来,会给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但是在此期间,一些抱着侥幸心理,或者报复,发泄态度做坏事的人,也不要指望官府会放过他们,凡是在近期内犯案的,一律严惩,刑期加倍,够不死刑的,便流放…… 啥?你跟安南人说流放?难道不知道安南是个流放地吗? 但是很抱歉,即便是流放地,也是要流放的,况且大唐又不止这一个流放地,李道宗甚至点名了流放的新地方,九千里外的高山省最西边的边界地区,李道宗倒是没说别的,只是告诉他们,几年前大军进攻吐蕃的时候,曾先在高原地区适应了四年的时间才去,便是如此,到了那边也依旧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 这也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不想死老实点。 公告的恐吓,军队的虎视眈眈,安南终于稳定了下来,而随着大量人员的到来,案件也一件件的浮出了水面。 正文 第六九二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安南的情况到底有多糟? 说出来可能连你自己都不信。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面对接连而至的调查结果,一件件深埋在地下的案子被揭发之后的消息,李道宗还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帮人全特么的都该毙了……不,毙了浪费子弹,全都该拉出去砍了,砍了好像有点浪费体力,特么扔海里,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淹死去求……”安南都督府内,李道宗愤怒的破口大骂道,丝毫不顾及自己总督的形象。 为了配合李道宗的行动,李大亮也将十九军的军部暂时的搬到了这里,不过一个军部的规模挺不小的,也住不下这么多人,于是李大亮带着参谋长,通讯兵等在都督府住了下来,其余军部的人则在总督府周边安顿了下来,有什么情况,立即过来汇报好了。 而原本李大亮还觉得自己十九军莫名其妙的背了个处分挺冤枉的,但是随着对事件的了解,到现在,李大亮甚至之前还要提心吊胆了不少。 等这些事情汇报去的时候,陛下会不会觉得先前的处分太轻了啊? 别说是李道宗的愤怒了,此刻李大亮的心情也不李道宗好到哪去,甚至他都想把一七七师的师长给吊起来抽。 特喵的,你身为驻军没有发现那些经济问题也算了,毕竟不是你的专业。 但是让你跟总督联系的,你特喵的连总督被人弄死一年多了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这一次李道宗强闯总督府,这事怕是还要瞒下去呢吧? 不过想到这里,对于杨彪等人,李大亮也是佩服的很,这些人不错,挺有胆量的,暗架空了总督不说,竟然还敢将总督给弄死,然后取而代之。 至于原因,这还用多想吗? 肯定是安南总督徐记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情况不对,要么是徐记想要通过驻军来给自己压场子,要么是徐记想调查清楚这些事情,然后被这些人给知道了,为了避免东窗事发,干脆弄死他去求,这样他们可以更安全一些。 事实证明…… 好吧,杨彪,阮小四,阮成三人还没有承认这件事情,但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已经有人交代了这件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他们三个可以单独去完成的,下面必须要有更多的人去配合才行。 这三个人现在也是死鸭子嘴硬而已,不过李道宗却并不打算立即对他们采取措施,他还要将一些其他的东西给挖出来,然后才能处理这三个人。 丁磊已经交代了,关于南安县的问题,现在也已经水落石出了。 事情是阮小四办的,毕竟南安县在驩州治下,但这个主意,应该是三个人商量出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驻军找到了刚刚任不到半年的徐记,而此时的徐记正心有不满呢,虽说他是从下州都督升来的,但是来安南这地方,他还是一万个不满意的,他宁可继续呆在他的下州去当都督,哪怕去当个刺史他也愿意。 而驻军找门,徐记当然要认真的办事了,不然岂不是证明了自己能力不行?任半年,连自己手下都压不住,那还玩个鸟啊? 于是,徐记直接给驩州府下了一道命令,必须将那批人迁徙之周边县城,是迁到一处,还是几处,让他们自己根据情况而定,一人一石粮食的补助,也要发放到位。 恰巧在此之前,徐记在安南刚好发过飙,吓住了不少人,驩州那边一看这情况,得了,还得咱自己出马,但是范呈等人也不是好惹的,五千人的大势力,一旦闹起来,他们是瞒不住的。 然后有了南安县这个地方,驻军不会跑去总督府问你怎么安置那些百姓的,反正事情跟你说了,怎么安置那是你的问题。 后来驻军说问题解决了,徐记还很高兴的表扬了驩州那边的官员。 但是徐记却压根没有想到,他们是用的什么办法解决的问题,更不知道,从那一刻起,为将来的这十年埋下了什么样的祸根。 南安府并不合法,这事驩州的几个高层知道,范呈也同样知道,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经常走动的原因,是避免经常出去晃荡,被人抓住了把柄给捅去。 而这,也造成了南安县的消息很闭塞,所有的消息,都是别人从外面带回来的,而不是他们亲自去带回来的。 而范呈还极力的幻想着有朝一日南安县可以正式被朝廷纳入行政编制,所以对于驩州府的那些人也很是配合。 但是他们哪敢把这事给报去啊?纯粹是找死,闲自己的命太长了。 但事情既然做了,后面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所以,税收,课赋什么的,必须要收了,但是收了以后,却不能纳入朝廷财政,甚至不能有明确的记载,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在有关南安县的资料记载,全部都是单独另起一页的原因,必要的时候,撕掉这一页可以了。 然后,这十年来,按照各个年代不同的物价来计算,税收,课赋,南安县十年时间一共缴了六千贯左右。 很显然,这六千贯当然是落入了这些人手了。 对于一个商业几乎为零,人口只有几千人的小县城来说,这个税收数字其实不算低了。 什么?你觉得这算完了? 错了,南安县的问题虽然不小,但是在整件事情,这仅仅只是普通的,或者说是稍微严重一点的一个而已。 除此之外,近几年开始,随着整个大唐商业的发展,安南这边的商业情况也有所好转,虽然跟内地起来还是差得远,但是跟以前起来,那可顶呱呱了。 而在这些商业操作,有一个不成的规定,走陆路的,所有货物的目的地必须是古勇县,而走海路的,目的地必须是河内,虽然不用开到河内城,但是这个时代河内是直接到海边的,他们特意在那里设置的有关口码头。 为什么选择这两个地方?当然是别有用心的。 首先,古勇县之前并不是个香饽饽,但是随着吐蕃被纳入大唐,永昌国日渐衰退,据说永昌国王早举国内附的想法,但是其他内附的国家给他提了个醒,所以迟迟没有做下这个决定。 但这并不妨碍古勇县的地位,吐蕃没了,也意味着,古勇县这条交通线,已经变的极为安全了,至少不会遭到吐蕃人的抢劫。 而从交州,朝着西北方向走不远是交趾,接着是古勇县,再往前不属于安南了,这里是安南与大唐相邻最近的一个县,然后沿通海,拓东,北益州,经剑州开始向东南走,过兴元府后便是长安。 这条路虽远,但是却不难走,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已经形成了一条固定的通道,而且沿途还有驿站。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他们想在税收面动手脚。 这帮人在安南手眼遮天,但是出了安南,谁鸟你啊? 于是有了这么一个计策,外面的货物进入安南的时候,必须到古勇县纳税,这个是需要两边通对的,税收是要按照例缴朝廷的,两个地方的事情,他们没那么大能耐去动手脚。 而真正动手脚的地方,在古勇县之后,到整个安南的其他州县。 价值一百惯的货物,从古勇县离开的时候,剩下了七十贯的货物,而到了下一个地方,按照七十贯去纳税可以了。 而另外的三十贯,从官府层面来说是逃掉了,但是从商队方面来说,他们并没有逃掉,这三十贯依旧要纳税,只不过是给了某些人而已,这部分不会有任何的字据,但是不交,或者不听话,那么抱歉,安南没你的活路,而且在这里,这个环境下,死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所以说,每个往来的商队,除非到了古勇县交货离开的,不然到了后面,必须按照这里的规矩走。 而这些商队,讲真,外面的商队并不多,而且安南这地方都知道环境恶略,商队一般也不想来这边,算有来的,也是在古勇县交货匆匆离开了事。 在商铺动手或许有些太吓人了,这场面太大,难以控制,所以他们并没有在这方面动手。 觉得这事这么过去了?太天真了。 这些商队缴纳了暗税之后,并不算到头,然后按照货物价值,每五十钱,需要在缴纳一钱的地税,同样没有任何的字据,交钱是了。 如果在一个县这么搞,虽然震惊,但也不止于此,可这帮人偏偏是在整个安南这么搞的。 算往来的商队不多,可整个安南这么大片地方,积少成多,一年下来要被吞掉多少正常的税收? 通过金钱攻势,杨彪等人迅速的攻下了一群又一群的官员,在金钱面前,这些官员倒不是没有耿直的,可耿直没什么卵用,很快会发现,你根本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然后两腿一蹬直接嗝屁。 日子久了,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日子久了,了这趟车的,也想下也下不来了。 之前抓的那一百多人,属于杨彪三人手下的第一核心集团成员,在此之前,他们相互监督,相互帮助,共同发财。 呵呵,事情还远远没完呢…… 正文 第六九三章:从里烂到外 在大唐还有个较葩的规定,在运输方面,凡是公务用途的,凭借公务条可以免费补充燃煤。 当然,所谓的免费,并不是真的不出钱,而是使用者拿着条子去加煤可以了,加了多少,完事后签字确认,然后拿着回执单回去后缴,每年下发预算之前,将本年度的使用情况报,然后户部会将这部分应该结清的费用一并算在下一年度的预算,跟随预算一起发放下去。 一些繁琐的事情户部并不看,他们只看各地报来的总数,两个地方数额一样,那通过,数额不一样,打回去重算,两方自己去对账解决。 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放到下一年再去解决。 所以很多单位,在计划预算这段时间,都会派人来长安,遇到问题的时候,两方在长安商量解决。 除了公务用途,这些船队在闲暇时间还会用于商业用途,不然那么多船停在那里干啥?等着发霉? 这是军队创收的一种渠道,而这部分收入,扣掉七成以后,余下的三成纳入总部队的下年度预算,这指的是在原有预算的基础下,增加这部分的三成。 而这部分预算,各部队可以自由发挥,可以用来改善部队的伙食,可以用来干别的。 但是在这方面,其实也没什么大的问题,毕竟军队现在还是好的,没那么多蛀虫,加督军暗卫的存在,镇住了不少人。 例如说水师,他们赚钱的速度最快,几遍朝廷拿走七成,余下的三成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笔钱该怎么花?水师那边还是门清的。 一部分用于购买舰船,这个在报计划的时候一并列了出来,一部分纳入后备基金。 这个后备基金,只能用于士兵阵亡,伤残,退役后补助等方面。 这个跟朝廷是没有关系的,每年的这部分资金,阵亡和伤残没算,退役这块是跟着军费一块发下来的,而这个基金是额外发的。 所以,水师现在是最抢手的,个个都想争破头的挤进去。 但是舰船不止水师有,民间也有人看到了这方面的利益,有钱人也开始买船来搞一搞运输,没钱的,有想法的,则是贷款去买,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大船不是小船,搞远洋的,说不准什么时候翻船了,到时候什么都没了,所以还是以有钱人为主,他们的价位军队稍稍便宜一些,所以也不愁赚钱的门路。 这部分船是纯商业用途,他们加煤可没什么优惠,在一些重点地区,是不可能找到便宜煤的,但是到了那些偏远地区,还是没问题的。 在安南,在交州的码头哪里,相邻不远的地方,有两个煤场码头。 两个煤场码头没什么区别,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规模什么的也大差不差,设施什么的都几乎一样。 但一座煤厂是对公的,一座煤厂是对私的,对私的那座,价格会低一些,虽然单价看低的并不是太多,但对于船这种吞煤大户来说,加一次生出来的,那是几贯十几贯的钱。 没错,杨彪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当下的状况了,在煤场面他们也开始了布局,因为地理位置偏远,来这里的船队也不算多,但是一年下来,一个煤场赚个几千贯还是没问题的。 这完了? 嘿嘿,远着呢。 税收,煤,这些方面搞完了,怎么可能忽略掉更赚钱的一面呢? 没错,是人。 私人的事情,这个没的说,人老板说什么价格是什么价格,爱干不干。 但是公家的事情,待遇可是有标准的,即便是安南这个地方,朝廷也没有低看一眼,所按照的标准,依旧是跟其他地区持平的。 值得一提的是,工资终于涨了,一人一天涨到了四钱,之前涨了一钱。 而这部分钱,则是从财政出的,干什么事情,用多少人,这些都是死数字,提前规划好的,朝廷也是按照这个下拨经费的。 没错,这里的工钱,每人每天两钱,直接被扣了一半,但是在发工钱的时候,是需要签字画押的。 但是这些人鬼才认得字啊?所以他们的签字,是在面按个手印好了,至于面写的什么,能看懂才叫怪。 然而事实,这些年他们领工资的登记,全是按照朝廷标准走的,但实际领到的工钱,却永远是被克扣后的。 当然了,既然克扣了工钱,如果不吃点空饷的话,那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什么? 闲活太重?闲人手不够? 那你可以走啊,可以不干啊,没人拦着你,外面有的是人想干的。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知的情况,吃空饷的例已经达到了四成以。 也是说,这里的工人,相当于拿了半个人的工钱,干了三到四个人之见的活。 而这种情况如果持久下去的话,最终会导致什么结果呢? 年轻人,身强力壮的,干几年之后,身体自然而然也垮了,没人可以撑得住这种长久的透支消耗,垮了不要紧,在招人是了,有的是人,整个安南几百万人呢,差你这一个? 等等,事情到这里依旧没完。 吃空饷都出来了,不吞点公款,出门好意思说自己是安南的官员吗? 整个安南都是他们的天下,还怕这点事? 早已经熟门熟路的官员们,吞起公款那也是如鱼得水,称心如意的,一波骚操作能把人撩的飘飘欲仙起来。 人工,材料,施压,材料没有偷工减料,毕竟容易出问题,但却可以利用身份,利用官府去施压,以最低的价格去拿下来,然后承包的人还是他们自己人,间再赚个利润,从头吃到尾,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到了这里,李道宗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田恩会告诉他,整个安南官场,至少要换掉九成以的官员了。 这特喵的整个安南,等于是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能看到的,看不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存在巨大的问题。 而这种情况下,不全盘推翻,根本不可能维持下去。 这里的官员心态已经变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即便让他们交出了那部分非法所得,可是之后他们能适应那种‘清贫’的日子吗? 反正李道宗是觉得自己做不到,让自己去过一个普通百姓的生活,他是真做不到,毕竟已经习惯了,已经适应了。 与其去防着他们,还不如直接干掉,让生瓜蛋子顶来,出错并不怕,怕的是不求进。 “这里你先帮忙盯两个月,老夫要回长安一趟了……”李道宗痛苦的摸着脑袋,他必须要回长安了,这里的事情,信是说不清楚的。 …… 回长安最快的是铁路,也最安全,但是铁路并没有修到这里,走陆路也可以,但李道宗也了年纪,来回这么折腾的话,身体也未必能受住。 所以他只能选择相对慢一些,但却最舒适的水路。 坐船在大海并不舒服,但是不要紧,现在大多数船都是沿着大陆线走的,这样可以防止迷航,同时相对较舒服一些,另外是,一旦遇到恶略天气,他们可以立即靠岸,这是最重要的。 到了海州,李道宗转乘火车直奔长安,要了个卧铺,而且还是高端的软卧。 身为总督,他有这个资格,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要一辆专列,但是李道宗并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加在海也并不舒服。 舒服只是相对的,长时间的飘在海,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一个了年纪的,只能呵呵了。 了火车,李道宗倒头便睡,虽然不是专列,但也跟专列差不多了,身边跟着的护卫,占据了半个车厢,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 途饿醒了一次,随意的吃了点,等到再醒的时候,等到身体的疲惫不那么严重的时候,火车已经经过了洛州,再有一天的时间,他可以到长安了。 身体总算是好了一些,可是心情却依旧的疲惫不堪,被安南的局势给搞的一团糟,到现在他都没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毫无疑问,干掉问题,李道宗觉得自己没问题,这个让谁去都可以,有问题的官员统统拿下好了,但是如何解决好这个问题,这才是最头疼的。 如果没有朝廷的鼎力支持,这件事放在谁身都不可能会完成。 而算朝廷鼎力支持,能不能完成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原因无他,这个坑太大了,想要尽快的填,根本不可能。 又是一天一夜的旅程,身体虽然好受了一些,但是长途旅行的疲惫,牢牢的笼罩在李道宗的身。 他也想好好的休息几天,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再去宫里跟陛下说这个事情。 可一想起安南那一团糟的局势,李道宗停不下来,稍稍思考了下,李道宗便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让车夫走向了太极宫的位置。 这事不彻底的汇报一下,这几天他根本歇息不好。 正文 第六九四章:痛并快乐着 程知节在扬州以神出鬼没的方式,趁着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时候,咔咔咔的去是三板斧。! 几乎一个瞬间,干倒了整个扬州地区,甚至半个大唐的官员。 当然,有问题的官员还有很多,程知节根本不相信,李元吉给他的箱子里是全部,干完这一批,肯定还会有下一批。 这是个得罪人的活,而老程最喜欢的是偷懒,但偷懒不代表着什么都不做。 他喜欢用最省事的办法,去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干掉。 然后有了后面的那一幕,当朝廷的公下发以后,在各地设立的账户接连不断的收到了一笔笔数额不等的匿名资金。 这个账户程知节是可以查的,而整个大唐有资格查的,长安的这些不说了,单说外面的,只有程知节,李道宗,段纶这三人。 而段纶因为地理位置较特殊,所以他一时半会儿的还用不,李道宗那边则是一团糟,加安南那边朝廷的公根本没有下发,而在查出大量问题的时候,李道宗也叫停了重新下发公的决定。 至于程知节这棵独苗,现在的日子过得简直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这货现在也不顾李元吉的叮嘱了,打开箱子是一通乱看,倒不是去打开内部那一个个的盒子,而是看面标注的位置,将自己周边的盒子都给拿了出来。 然后又亲自到钱庄去查询账户的资金情况,以及近期的存入情况。 待到资金存入速度明显降低的时候,这才开始对盒子内的人进行调查,这次是暗调查。 暗查不到问题之后,便直接登门造访,然后是大摇大摆的查。 然后,还别说,真让程知节查到了一些问题。 接下来自然也好说了,直接对外公布,查出了某某某匿藏大量不明资金等等的,将那些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官员们给吓的不轻。 于是乎,第二轮存钱的热潮又一次的开始了,看着账户内的钱以飞一般的速度,莫名其妙的增加着,程知节也是暗暗的美滋滋着。 然后不按套路出牌的程知节,开始放起了大招,凡是实名举报着,拿出确切证据的,帮助查案有功的,记功一次,如遇岗位调动,优先考虑。 话说的虽然很委婉,但在官场,这意味着什么还用多说吗? 只要有这个光环加成在身,可以说也是意味着下一次换届的时候,不管有多少人跟你争这个位置,其他人统统再见,除非这个人身也有这个光环,而且你还牛逼。 但这样的话,一般会把你丢到其他的地方,反正不管怎么做,下一次换届升职是肯定的。 除此之外,程知节还在民间放出了风声,而这个奖励更加直接霸道了。 实名举报成功者,案件查处资金,二成归举报者。 这个时候,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都热闹了起来,程知节在扬州地区搞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一时间也接到了不少的举报,有真的,也有查无此事的,幸福又痛苦的程知节,只能再发了一道命令,谨慎举报,三次举报皆查无此事的,是要挨熊的。 但是不管怎样,在淮、江地区,风气一瞬间转变了不少,而其他地区也连带着好了不少。 趁着总督还没来,赶紧清理掉自己的尾巴,别到时候真的被抓住了可倒霉了。 至于侥幸?之前的确是有,但是在之后程知节又接连查出几个抱有侥幸心理的官员之后,这些官员也放弃了这种想法。 正处于萌芽阶段的他们,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然而这种事情,真要是被抓了,不论什么时候,心理承受能力都不会太强。 …… ‘我有钱啦有钱啦……’ 听着皇甫无逸的汇报,李元吉的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但是高兴之余,也是有些郁闷的。 高兴是有钱了,郁闷是下面的风气变了。 尽管在推行商业改革的时候,他预料到了今天这种情况,可是当真的发生了以后,又是另一种感觉。 皇甫无逸每隔三天来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而到如今一个月过去了,截止三天前,大唐各州县的这些账户内的资金总额,已经突破了一百万贯。 当皇甫无逸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微微颤抖的,一百万贯啊…… 那可是一百万贯…… 再添添的话,都够朝廷半年的税收了。 嗯,朝廷的收入陷入了瓶颈期,这两年来增长的速度有些缓慢,而内阁也对此进行了广泛的讨论,最终得到的答案是,大家都觉得是受于铁路的影响,等到新的铁路线路开通以后,这个数字才会大幅增加,在此之前,也只能这样缓慢的增加了。 说是缓慢,其实也不算慢了,十年的时间,大唐的税收从二十多万贯增加到了二百多万贯,按照正常速度的话,再有两年也差不多能突破三百万贯了,但是考虑到其他的,很多人都觉得今年都有可能突破三百万贯。 好吧,这些都是闲聊。 三天前皇甫无逸来的时候,这个数字才刚刚逼近八十万,而三天之后,突破了一百万贯,这个增幅,啧啧…… 这笔钱该怎么花,成了当下的首要问题。 是直接开拓计划,还是留下来算入明年的预算?这些都需要李元吉来拍板。 “拿出五十万贯,十万贯给长安机械厂,让他们扩充产能,十万贯给科学院,让他们去研究符合作战需求的装甲车辆,三十万贯给水师研究所,让他们开始研究钢铁战舰。余下的留二十万贯备用,其余资金根据情况来决定增设多少条线路计划,这个你们跟工部商量着来。”李元吉大手一挥,一百万贯这么砸了出去。 钢铁战舰是必须的,之前是受制于技术因素,而限制了技术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没钱砸进去搞这些技术,现在有钱了,三十万贯虽然未必够用,但是做一些前期的技术研发还是没问题的,饭要一口口的吃不是么? 装甲车辆,这个问题并不大,事实现在已经有了,而且也初步的列装了小部分部队用于实战。 但李元吉总想搞个坦克玩玩,加现在的车辆,也需要继续投入研究力度,进行改进一下。 铁路什么的自然不用多说,这些都是必须的,不把铁路造的四通八达,出门去哪都不方便。 “诺!”皇甫无逸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这是一笔意外之财,没必要去纠结他最终用在了哪里,虽然看似给修铁路,修水泥路只留了三十万贯左右。 但这只是现在纸面的数字,而李元吉的意思,指的是前面的五十万贯拿出来,这里要预留二十万贯不能动,剩下的,看情况拿去修路。 一个计划要用多少钱,可以造计划嘛,三十万贯用完了不要紧,再等一等,这些账户还会不断有收入的,等攒够了一个计划,开始一个计划。 所以这次能用在基础建设的资金,看的是大唐的官员们到底贪了多少钱,又交了多少钱。 而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估摸着不会低于五十万贯。 大肆的搞基础建设,这一点大臣们是没有意见的,虽然李元吉跟杨广一样,都把场面搞的辣么大。 但两者也有本质的不同,李元吉搞的这些工程,是给钱的,干活给钱,不想赚这个钱的,你可以不干,没人逼着你,而这也造成了另一个情况,更多的百姓围在各县官府门前,等着官府贴招工告示呢,谁说劳民伤财,这些百姓跟谁急。 而另一个,则是李元吉做事有计划,如现在,他只会根据自己资金的情况来决定是否启动某一个计划,而且在每一次计划制定的时候,都会留一笔资金作为备用。 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的突发情况,所以,在外界看来,李元吉是一个疯狂的皇帝,是一个把工程搞的杨广还疯狂的皇帝。 但是在朝廷内部,在真正知道情况的官员们这里,却一致的认为李元吉是个胆大,又谨慎的皇帝,总结来说,是相对于保守一些的皇帝,他不喜欢搞什么破釜沉舟的态度,俗话说是看菜下锅,而这种思路,对于现在的大唐也是很合适的。 “陛下,是否可以考虑修建一条通往安南的铁路了?”皇甫无逸建议道,安南的情况很乱,而造成这个原因的,是交通不便,天高皇帝远的。 如果修一条铁路到安南,那么从长安到安南,大概也只需要四天左右的时间,这等于是近一步的加强了朝廷对安南的控制力度,也能从一定程度避免现在的情况再度发生。 修建到安南的铁路有两个线路可以选择,一个是借助当下的线南北路,这样的话将这三十万砸进去,不说修通,但也差不了多少。 另一个则是新修一条,这样可以覆盖更多的地区,其也将蜀地给包含了进去,两者各有优劣。 李元吉刚欲回应,门外的内侍便来通报道:“陛下,黔、剑、岭巡查总督李道宗在殿外求见!” 正文 第六九五章:还是安南人会玩 李元吉让内侍去传李道宗,同时又让其他人去通知了内阁大臣。 李道宗不是那种不知道深浅的家伙,这个人做事很讲究规矩,也从不轻易的去破坏规矩。 而外臣没有得到征召,是不准进入长安的。 虽说李道宗不在这个外臣的行列之,可毕竟是要长期驻扎在外面巡查的总督,算是有事,也会先写一封奏折来请示一下,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规矩。 但是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也是可以直接回来的。 当然,李元吉似乎已经猜到了写大概,肯定是安南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而在奏折里又说不清楚,这才逼的李道宗不得不暂时扔掉那边,赶紧亲自回长安来汇报。 “先集资源贯通线铁路吧,基础建设并非一夕一朝的事情,线贯通了以后,可以到广州乘船摆渡到安南,大概一天的时间到了,实际并不铁路慢多少。”李元吉回应着先前的问题。 现在的船都是蒸汽动力,实际速度并不慢,如果是相同距离的话,船的速度肯定是跟不的,但是广州到安南,铁路施工也并不容易,反倒是坐船更省事一些,距离也更近一些。 皇甫无逸只好暂时打消了将铁路修到安南的想法,趁着闲暇之余,开始在脑子里不断的捉摸着改在哪里加强一下。 李道宗拖着疲惫的身体,满脸的倦意,却又强行支撑着的来到了殿内。 见到这幅场景,李元吉连忙唤人赐座,同时又将在偏殿值备的御医喊了过来,给李道宗检查了下身体。 结果还好,除了疲惫之外并无大碍,只需要多休息几天,吃点有营养的可以了。 这种不是病的病,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完全看个人怎么解决了,如果赶紧解决,三两天能搞定,算年纪大一点,十天半月的也差不多了,但若是拖着不去解决,便会久集成病,到那时候问题可大了。 嗯,在李元吉的关爱下,李道宗享受了一把高规格的待遇。 宫廷内的御医几乎是全能的,趁着其他大臣还没来之前,御医用独特的手法在李道宗的身按了一阵子,起初的时候有些疼,然后是酸,接着是越来越舒服,身体的舒服,自然连带着精神也有所放松。 虽然是李元吉特意关爱的,但是当其他大臣都来了以后,李道宗还是连忙道谢,拒绝了御医继续按摩。 李元吉挥了挥手,示意等会议结束后,御医跟着李道宗回家帮他按摩一番。 “陛下,安南的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而臣的建议是,长痛不如短痛,朝廷不如拼着三五年的混乱,在这期间彻底的将安南给搞好。”李道宗直接开口道。 李元吉皱了皱眉,大臣们也同样皱了皱眉。 关于安南的策略,他们之前是讨论过的,而最终的结论是,先拿下那些问题严重的,然后在用程知节的办法去对付其他的官员,接下来在新官员方面,适当的增加人数,然后逐渐的淘汰掉现有的官员群体,用十到二十年的时间,彻底的解决掉安南的问题。 事实,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适合当下的办法。 官员的选拔是有一定程序的,而官员的培养,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基层官员还好,一两年能成型,但是在往走,不太容易了。 每往一个台阶,需要三五年的时间,甚至更久。 要想来个大换血,唯一的方法是从其他地方调官员过去。 可安南那个地方,算朝廷能够以行政命令的方式强调过去,也要考虑下人家自身的感受。 当年调集官员去高山省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问题,而最终去了高山省的,可以说每一个人的级别都提升了不等的等级。 安南高山稍微好一些,但实际也没好到哪去。 “情况已经恶劣到如此了吗?”李元吉紧紧的皱着眉头。 他虽然保守,虽然固执,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之前之所以制定那样的策略,也是觉得基层官员还有救,但如果他们真的没救了,那李元吉也不会去将着用的。 这样带来的后果是,新加入的官员,很有可能会受到他们的影响,从而也变成他们那样。 反腐,怎么可能彻彻底底的反掉所有的贪官? 而随着反腐的时间越来越长,官员们也会逐渐的适应他们的套路,他们也会做一些规避的举措,反腐的力度不管是增加也好,减小也好,难度肯定是一天一天大的。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基本可以确定,安南九成以的公职人员都存在问题,有些是经不住诱惑,有些是被逼的,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参与了进来。所有方面,只要我们能想到的,他们都有参与。 与这些问题相较,南安县的问题反倒算是小事一件,因为南安县除了目前查到的问题以外,县令范呈是没什么大的问题的,官员有问题的也不多,南安是重灾区里的一朵红花,虽然跟其他州县起来依旧有很大的差距。”李道宗简单的说着安南的情况。 “各方面都有参与?”李元吉有些惊讶了,这局面自己并不陌生,跟某一个时期很像,但具体到哪一步,他却不太清楚。 李道宗点了点头,说道:“安南有常备劳力一万二千六百三十八人,其九千余人散布在各个矿场,三千余人在其他地方进行保障,臣查阅了他们的资料,面的工钱记载是与朝廷规定的工钱同步的,之前一律一日三钱,今年开始一日四钱。 但是根据调查,发现工人实际拿到手的,只有两钱,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有改变过,但是在他们的工钱表,却清晰的写着三钱、四钱。 这还不算什么,根据那些被抓官员的口供,多人承认,这些常备劳力,存在着吃空饷的现象,而且这个例不低于四成,但最高不会超过五成这个线,即便是按照四成来计算,吃空饷的人数有五千零五十五人,按照一人一日三钱,一日便是十五贯一百六十五钱,一年便是五千五百三十五贯。 再加实际人员每人的工钱都存在克扣现象,单单只是常备劳力这一块,一年差不多有八千贯左右,而这种情况是从一开始存在的。 有些资料已经找不到了,臣粗略的算了一下,这些年来,单单只是工钱这方面,他们至少克扣了五万贯以。 除此之外,他们还私设煤仓,以最低的价格卖给需要的船队……” 李道宗吧嗒吧嗒不停的说着,一件一件的事情接连不断的说着。 克扣工钱,私设煤仓,私扣税款,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一个初步的计算,以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这几年以来,他们至少吞掉了不低于五十万贯。 这个数字并不是最高的,而是一个保底,因为还有更多的情况没有来得及查明。 听到这些数字,皇甫无逸惊的合不拢嘴,原本他还以为程知节在那边搞的风生水起呢,现在一听才知道,安南搞的动静远他们更大。 在跟安南起来,其他的地区都是渣渣,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地区的账户内的钱超过二十万贯的。 但人家安南已经五十万贯起了,而且还玩的这么大,连总督都敢弄死,而且还瞒了驻军一年多的时间,虽然也有驻军的原因,但不得不说,安南那帮人玩的真高,胆子真大。 “安南需要多少官员?”李元吉问道。 一个从里到外的**,算李元吉不想大动干戈,现在也已经由不得他了,安南那边的官员,已经彻底的触碰了他的底线。 做些私活,只要不过份,做的隐蔽一些,李元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不可能要求人人都跟个圣母婊似的,虽然现在的圣人真的不少,而且还是大批大批的。 但是连私扣税款这些事情他们都敢做,而且还这么长时间都没透漏出来,这说明了问题,暗卫还没扎的太深,对方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了,足以将这些事情给掩盖下来,不让朝廷发现。 “三州三十七县,按照标准配置的话,需要五千个各级官员。算补充进去大量的新人,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朝廷也需要调过去至少三千官员才可以。”李道宗说着。 这不是个小事,三千多个官员,哪去调? 只能这个县抽几个那个县抽几个,问题还在于,去安南那地方,跟被贬有什么区别?如果这些官员不是心甘情愿的,万一再出点什么幺蛾子该怎么办?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当地提拔。 但当地的教育水平实在是令人堪忧,要他们跟给朝廷增加个拖油瓶没什么区别? “吏部安排一下,该调的调,另外安排一批新人过去,可以给他们承诺,只要在那边干的好,五年后可以调回来升职。”李元吉满脸怒容的吩咐着,这帮混蛋实在太过分了,难道是觉得朕举不起刀了吗? 又转头问向李道宗:“南安县你怎么看?” 南安县确实是个问题,该如何处置呢?李道宗也很头疼。 “臣建议正式将南安县列入朝廷地区,而南安县令范呈,可以命其为县丞……” 正文 第六九六章:难怪你要为他走后门 将南安县列入朝廷治地,这个李元吉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当初与他们谈判的是驩州府,而驩州府又代表着大唐,尽管驩州府方面是私自做出的这个决定,可外人却不会管你是不是私自做出的。 在这个方面,每一个州府,每一个县,都可以代表大唐,他们是一体的。 况且,李元吉也没那么小气,更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辈。 错并不在于南安县的那些百姓,说他们团结也好,说他们抱团对抗也罢,最起码在这十年内,南安县并未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他们也一直在按时的缴纳课赋,虽然这些课赋被人给吞掉了。 不论编制也好,其他的也罢,这些都算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情,在一七七师需要那块地区作为驻地的时候,他们虽然提出了条件,但却没有说不肯让出那块地,他们想有自己的县,这也不是不可行的。 但南安县这个事情,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让朝廷扫了面子的,李元吉可以大度的将南安县列为大唐的一个县,给他正式的编制与地位。 但是这件事却并不会这么简单的算了,毕竟朝廷也是受害者,也需要脸面,不然的话,其他地方都这么搞,那将来大唐到处都是县,到处都是官员。 “县丞不必了,朕最多给他一个县尉,另外安排一下,所有南安县的官员,对他们进行两个月的培训,经考核合格者,可继续留任,其余者一律清退。”李元吉郑重的说着。 南安县的官员还不知道是怎么位的,所以对于这批官员,李元吉多少有些不太信任。 但为了维护南安县的稳定,李元吉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培训两个月,在不合格,那没的说了。 况且大唐对于官员的选拔标准,更多的是从实战方面来发展的,理论只是一部分,连考核,更多的也是贴近实际的案例。 而对于南安县的官员来说,只要在任期间,他们是认真干事的,通过这个考核的问题并不大。 ……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身居何位?切记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哪怕将来有一天,在座的诸位当有人进入了内阁,也不要忘记,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跟其他官员相较起来,你没有什么更特殊的地方,能够进内阁,并不代表你的能力远远的超过了其他人,而是内阁恰好需要你这样的人来进行补充,天底下,有官员数十万人,缺了谁,大唐都可以继续运转。 而除此之外,另一个需要永远牢记的,是为官的初心,不要忘掉自己的初心,也不要被眼前的利益给吞噬掉,虽然看起来当下你是获得了利益,可从长远来看,当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你已经输了,已经走到了仕途的陌路。 而无论何时,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切记不要忘记,任何一个决定,他是否是成功的,是否是应该推行的,看的并非身旁的同僚有多少支持的,多少反对的? 而是当这个决定推出去以后,朝廷可以获得什么?百姓可以获得什么?这两点,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忘记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很多时候,你们需要做出权衡,当这个决定不利于朝廷,或者百姓二者之一的时候,你需要找到其的平衡点来决定这个决定是否应该继续执行下去。 好了,今天的课堂到这里,本月作业便是今日课堂的内容,每个人自己寻找一个位置,然后将你自己带入进去,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写一篇论述,篇幅不限,形式不限。”张集站在课堂,声音洪亮的讲解着。 当教员已经半年的时间了,教员并不是他最喜欢的工作,但是没办法,年后的科举,他报了发展省,但是很显然,发展省所需要的人数并不多,而在这些人当,张集的能力又不算是最强的,自然而然的,他也败了下来。 败下来之后,张集整个人都是懵的,恰巧家有事,故而回家了几个月,完美的错过了地方官府的考试。 还好在校期间成绩不错,且人品也不错,在玩美错过所有仕途之路的时候,他的教员推荐了他进入书院当教员。 长安书院的教员,虽然不踏仕途,但这个工作却官员稳定的多,书院内除了高级别的职位以外,教员这些是没有任期制的,只要能力足够,可以一直担任下去,而且长久以往的话,待遇什么的也不错。 好吧,现在的待遇也不错,教书育人,每当站在讲堂的时候,张集心便有种莫名的骄傲感,他已经开始喜欢这份工作了。 下课了,张集直接被人喊到了院长的办公室,而在院长的办公室内,还坐着另一个陌生人,年纪与院长相差无几,但自己却从未在书院见过他。 “张教员,说一下你今日在课堂所讲的内容,老夫倒是很好答案是什么?”张集刚一进来,书院院长便直接开口问道,旁边的陌生人则是喝着茶,一副来叙旧的姿态。 好吧,这姿态有些过分了啊,你都这么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了,难道真以为你不开口,不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是你想问的吗? 不过张集却不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反正自己是教员,呆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有假期可以回家不说,而且在这里工作五年以,还能分到房子,到时候可以把双亲接过来。 另外…… 家里不少人听说自己留任长安书院当教员了,然后前来说亲的几乎把家里的大门都给踏破了。 教员,在这个时代,那可是高大的职业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院长,答案其实很简单,是长久与眼下。”张集淡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当然,他虽然说得简单,但却并不认为这么说会玩美的过关。 于是接着解释道:“其实官员每做出一个决定,都存在这两个方面的限制,他们必须要考虑到朝廷的需要以及百姓的需要,当今陛下提出要以人为本,这也让这个观念更加彻底了一些,所以我给它总结了一下。 在这个大环境下,朝廷应当更在意长久的利益,朝廷可以等,也有耐心去等,但是百姓却未必,他们没有足够的眼光去看到将来的一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不需要考虑的那么长远。 好拿我来说,虽然我也想取代院长您的位置,但那仅仅只是我努力的一个方向,我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目标在哪里。 但是换一句话说,如果我只在乎这个目标,而忽略了当下,那么我永远不可能取代院长您。 而我只有努力的教学,培养出更多优秀的学生,然后以此来升职,不断的升职,最终达到取代您的目的。 我的长远利益,是取代您,这也相当于是朝廷的一个目标,朝廷所需要的东西。 而我当下的利益,是要培养足够多的优秀学生,让我不断的升职,这是普通百姓需要的。 如何权衡?朝廷可以适当的放弃部分眼前的利益来获取长久的利益,而大多数百姓更在意眼前的利益,两者相对做出一个让步,便可以让朝廷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可以让百姓得到眼前的利益。” 张集不断的说着,又拿自己举着一个例子,虽然听着有些拗口,自己一会又是朝廷,一会儿又是百姓的,还大言不惭的要取代院长。 虽然很狂妄,但他说的都是事实,一个事实还要事实的现实情况。 杨师道轻轻吹了吹茶,然后美美的喝了口。 院长会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张集可以先离开了。 对于杨师道的看法,院长有些不太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对于张集还是很看好的,虽然想法有些天真,而且手段也有些生涩,但是这个整体的思路是没有错的,作为一个去年才毕业的学生来说,能够想到这些,已经证明了他大多数的毕业生都强。 “难怪你要为他走后门……”待张集离开之后,杨师道微微笑着打趣道。 “老夫的面子还是不够呀……”院长笑着回应道。 张集在确定留校之前,院长也是下了大功夫的,他缺席了考试,原因是因为父亲在工作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腿,这可是大事,算张集正在洞房,这个时候也得立即穿裤子去照顾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好说的,这是孝道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果因为需要考试,为了自己的前途而不回家照顾自己的父亲,那么恭喜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在通过官员的选拔了。 恰恰是因为张集回家照顾了他的父亲几个月的时间,院长这才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吏部走后门,但是很遗憾,后门没有走到位,最终只好让他留校担任教员。 “虽显生涩,但却值得一番培养,这条路能不能走出来,看他自己了。”杨师道并没有回应,也不需要回应,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规矩,谁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哪里?”院长好的问道,之前走后门这货不肯,现在竟然亲自门了,他有些惊讶。 “安南……” 正文 第六九七章:去安南 “去……去安南?”张集愣了下,目光出现了一丝惊呆。 他已经知道了坐在院长办公室内的那个陌生人是谁了,可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通过了考核,他现在可以去当官了,而且还不用进行二次的考核。 可是张集怎么也没想过,自己要去的地方,竟然是安南。 那个大唐的流放地之一,作为流放地而言,安南的定位应该是很远,很偏,很穷,环境很恶略。 可是,不管再怎么流放,那些人到了哪里,基本还是当地的大人物,但是自己去那里干啥?自己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教员的身份,虽然列入编制,但是却不入流,跟个普通的公务人员没什么区别。 算去了安南能提升级别,可是又能提到什么级别?从九品?还是正九品?在往的话,张集是真的不敢想象了。 “没人强迫你,也不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影响到你的将来,算拒绝了,你依旧是书院的教员,将来依旧有可能走高位,如果你想参加科举,明年老夫依旧给你这个机会,边依旧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拒绝你。去安南有利也有弊,这件事你自己考虑一下,不管最终做出什么选择,老夫都支持你。”院长语重心长的跟张集交流着。 杨师道的事情多着呢,至少三千多个官员的空缺,即便是整个吏部都忙起来,没几个月的时间也很难搞定。 而且还要从挑选,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杨师道没那个精力去开导张集,也不需要去开导,朝廷要的是自愿前往的,如果人家不愿意,派去了又能如何? 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杨师道将安南那边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下,然后便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院长,张集若愿意去,他去说一声即可,接下来吏部会安排,他若不愿意去,这事到此为止,当没有发生过。 当然,说归这么说,事实也是这么操作的,但真若是拒绝了,多多少少的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这是无可厚非的,不过安南那个地方,愿意去的人真的不多。 “院长,我能知道去哪里干什么吗?”张集有些犹豫。 不是有些,而是非常的犹豫,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踏入官场,并且直接获得实战的机会。 这是一个摆脱自己仅有纸谈兵能力的一个机会,可安南实在太远了,加自己根本没有品阶,去了那里,做什么工作成了最重要的。 而且,他在担心,担心自己到底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去了那里,这辈子交代到了那里? “不知道,这个还需要吏部去详细的划分,老夫只知道现在整个吏部下都在操办这件事情,连吏部尚书都亲自出马了,可想而知这次安南所需要的空缺到底有多大。”院长说道,具体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杨师道说什么,他听什么,多余的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问,但并不妨碍他讲自己知道的告诉张集。 整个长安书院,教员层面,只有一个张集,学生倒是有几个,不过跟张集一样,都是落榜的学生,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赶地方招考的,目前只能等来年的考试,或者去机械厂度过余生。 “那……去安南方便吗?”张集继续问道,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动心了。 没有实战能力不代表是白痴,院长的话里告诉了他,安南那边出了大问题,而且还是天大的问题,他们这些人一旦去了那边,是顶梁柱,要顶起安南那片天的。 所以,可想而知,晋升的渠道还是很宽广的。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优势,那是书院教员。 虽然之前张集说的挺轻松的,但是从一个普通的菜鸟教员,到院长这个位置,间又需要经历多少? 先说教员,教员分为三个等级,初级教员,级教员,高级教员。 而三者的等级划分也很明确,初级教员包含了张集这种刚毕业不久的,以及刚刚踏入教员行业不久的,以及所有没有经过实战经验的。 而级教员则是指在教员行业从业超过十年,拥有丰富教员经验,并且获得不低于三次优秀教员的,或,有过不低于三年相关参政经验的。这个级别可以担任年级主任,科室主任等职位。 而高级教员,这个较牛掰一点了,首先,必须在教员行业从业十年以,不低于五次优秀教员,或不低于五年主政经验的。 这个级别可以担任书院的院长,副院长,教学主任,教导主任等学校级别的主要领导。 也是说,如果不离开书院去主政的话,这辈子也一个级教员到头了,在往走除非是撞大运,不然是不可能的。 而一个相当院长的人,最合适的,是毕业后在书院干个一两年,混一点经验,然后出去执政,增加实战经验,接着再回到书院,用剩下的时间去证明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走去,先把最难的限制性条件完成,剩下的,基本是熬资历了。 不管怎么说,张集当下是有这个条件,但是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与院长的关系不到位,毕竟两人接触时间太短,平日里的接触也不多。 “方便,是有些远,目前可以从长安乘坐火车到海州,然后在那里乘船直抵安南交州,途全程大约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等到线南北铁路修通以后,速度会更快了,到时候可以从广州去安南,从长安出发的话,约摸着最多十天能到安南。”院长回应着。 乘火车,乘船,虽然远,但至少不用走路去奔波,所以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想到这里,张集基本也打定了主意。 “院长,这事我做不了主……”张集犹豫了下。 “嗯,是该回去问一问双亲的意见。”院长点了点头,接着道:“这样,你收拾一下,看今天能不能走,不能走的话明天走,学校这边老夫暂且安排别的教员。” 教员走了,课程必然是会受到影响的,虽然课本都是一样的,但是课的时候讲的可不只是课本的内容。 像张集堂课讲的,不属于课本,而且在书院里,也有很多教员都没有讲这些,不是他们不想讲,而是他们也不知道,没有参与过,也没考虑过,只是去研究课本,研究教学方式。 跟张集这种年轻人较起来,他们的教学方式显得有些古板了,但是没办法,这是新老交替,思想的进步带来的结果。 “额……那个啥,如果我要是能说服双亲的话,估摸着这趟回家要成亲了,然后才能去安南。”张集略显尴尬的说道。 想要出远门,成亲是必须的,毕竟这么年轻,虽然现在来看也不小了,但没有成亲却是个大问题。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样,老夫给你十天的时间,如果说服不了,十天之内你要回到书院,如果十天之内没有回来,老夫便在等你五天,这半个月内如果你依旧没有回来,老夫便将你的名字报去,然后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去成亲,一个月内,你要回到书院,等候通知。”院长想了个折的办法。 虽然有点不太靠谱,但是没办法啊,朝廷等不了那么久,按照流程的话,这一套走完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可半年后…… 去安南的人早特喵的都走完了,哪还有他张集的事情?吃肉?汤都不给你一口,做梦去吧。 “好!”张集点了点头,礼制什么的虽然有些不合套路,但事情较紧急,而且还是公务,应该可以搞定的。 于是,张集开始收拾行李,去车站买票回家。 与此同时,与张集有同样经历的人还有不少,有些是直接拒绝了,有些则是在犹豫。 但不管怎么说,去安南,这都不是一个轻易可以做出的决定,那地方终究还是太过偏僻了,而且以往也听说过不少的案例,不少人去了安南以后,最终都没能回来。 老死的什么不说了,而且据说那边的气候和环境很恶略,让人难以适应。 如说还有人说在那边不能生病,随随便便的沾点什么不舒服的,基本危险了等等。 吏部的动静倒是不小,但问题在于,真正收获的效果却并不理想。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这种事情,毕竟不是发配,官员也需要征询一下双亲的意见,而这间的过程又有多难?这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这还需要时间去解决。 而吏部方面则是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去寻找合适的人,一部分则是开始根据计划来安排这些人的去处。 没有具体的名单,只有每个地方需要去的人数,其他的,则是根据各自的级别来定位,这只是一个初步的人员配置框架,剩下的往里面填人可以了。 安南的事情在大堂内地还没有彻底的传开,毕竟偏远地区,一时半会儿的也传不出来,朝廷内部呢,也没人敢乱说什么。 正文 第六九八章:太子亲临 安南的情况的确太过出乎人的意料了,但是李元吉又不想在安南耽误太多的时间。 首先,顽疾必须要尽快的清除,除此以外,还不能影响到安南的正常运转。 这看起来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毕竟将要清理百分之九十以的官员,甚至不排除全部清理掉,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影响到正常的工作? 所幸的是,安南的情况并不好,并不是关,原等地,那里的经济情况很糟糕,所以最大的问题在于人心。 只要能够控制住人心,后面的问题自然也好说了。 而对于人心的控制,这一次李元吉再一次的显示出了他的丧心病狂。 一列客运专列从长安出发,火车头吭哧吭哧的卖力前进着,头顶冒出滚滚的黑色烟雾,味道有些呛鼻,但却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 火车给他们带来了全新的生活,火车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这是一列军列,在军列的间,夹着一节专用特制车厢,跟那些普通的专用车厢不一样。 这节车厢,从内到外,所有能够用到的材料,都是最先进的,包括车轮,车体,用的全部是最新的,最坚硬,抗爆能力最强的新型复合钢材。 根据实验,这节车厢足以抵挡三枚手雷组成的集束手雷的近距离攻击,七枚手雷一下的集束手雷,根本破不开这样的防御。 步枪在四十米外无法击穿列车的车厢,唯一有可能被突破的地方,便是车窗,那里仅仅只是玻璃,不用子弹,一锤头再见了。 大唐并没有研制出防爆玻璃,不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车厢的内部,也是玻璃的方,加装了一道防爆卷帘。 防爆卷帘可以抵抗手雷爆炸的碎片攻击,但却无法抵抗近距离步枪子弹的攻击,但这无所谓,加装防弹卷帘以后,还会有士兵直接抬着防爆钢板将其固定在车窗,将其封死。 而这节车厢最恐怖的地方还不在于此,在正数第二个车窗,与倒数第三个车窗,那里在车窗两侧一共架着四挺机枪火力。 没错,那里是机枪阵地,而这列车厢并非是单一的,按照规定,这列车厢一旦开出去,那是一趟专列。 前后的车厢虽然不起眼,但其实也算是特制的,这是个移动的军火库,是个移动的炸药包,移动的火力点。 整个列车一共十三节车厢,连带车头与煤水车厢,一共十五节,普通的列车少了两节。 而十三节客运车厢,除去一节专用的特制车厢,余下的十二节车厢内,一共存在着七十二挺机枪,二十四门轻型迫击炮,四十八具火箭筒。 因为是专用列车,车有专用的弹药库,所携带的弹药,是完全足够这些装备使用的。 而这仅仅只是重火力,如果再加一千名士兵的话,去除控制机枪迫击炮等装备的士兵,这列专列至少还有八百支步枪。 在当下这个环境里,除非是找死,不然绝对没人敢来触碰这列火车。 而此时此刻,专用的特制车厢内,气氛多少有些沉默。 位于正座的青涩少年,显的有些紧张,而在他对面的三位大臣,对此好像也并不在意,似乎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尽管在李元吉面前表现的很坚强,很完美,可李承光现在还是无法避免紧张之意。 “殿下无须过于担忧,此行安南,并无大碍,殿下只需做好自己当做的事情即可,余下的,臣等会替殿下分忧的。”李道宗暗暗的叹了口气,开口开导着自己的这位堂侄。 他觉得李元吉有些瞎胡闹了,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安南处理这件事情,虽说他是太子,虽说也未必是让太子自己去处理的,但在他看来,现在还是太快了。 至少也要等到太子十七八以后,才能够单独的去处理这种事情。 可以看的出来,现在的李承光身背着的压力很大,李道宗倒是有些担心,这股巨大的压力会不会将他给压垮? “皇叔,你再给孤说一说安南的情况……”李承光依旧皱着眉头。 有紧张,但更多的还是要办好这件事情。 临行前父皇告诉他,此行的目的为多看,多听,可以适当的发表意见,但更多的是要看其他大臣是如何处置事情的。 为此,李元吉特意将马周与魏徵两位内阁大臣都给派了过来。 接下来对安南的处理,依旧是李道宗在主力负责,魏徵和马周负责出谋划策,李承光,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说,没什么好的建议是去当个吉祥物也是有收获的。 除了这三位大臣会以李承光为心来操作以外,身边还跟了一千名禁军护卫,这是李承光的贴身护卫。 当然了,去安南那种地方,身边只带着一千护卫,李元吉是不会放心的。 驻军和十九军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抽不出更多的精力。 于是,李元吉大手一挥,第三军第十一师已于前日乘坐专列出发,他们将于李承光之前两日提前抵达海州,并且直接登船出发前往安南,只需要在海州留下一个团的部队可以了。 这一个团会跟随李承光一起出发,这样李承光身边的兵力达到了五千人左右,安全方面也大大的提高了。 仅仅只是一个十一师,是远远不够的,驻扎蜀地的第十三军第二十二师,经蜀地走陆路直接开赴安南,驻扎于岭南的第十七军第十八师,也通过陆路直接进入安南。 随着李承光的到来,安南整整增加了三个甲种师的兵力,这些兵力一部分是用来保护李承光的,一部分则是用来弥补十九军兵力不足的。 要想下重拳,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来保证在他们挥舞拳头的同时,不会有人拿着一把刀冲来跟自己拼命。 当然了,驻扎扬州的第八军已经全体进入战备状态,全军只留下一个师镇守,余下的四个师全部开赴码头待命,只要前线传来情况,不管安南局势如何,第八军都将全体出征安南,毫不犹豫的,不带任何疑虑的。 正文 第六九九章:骂声一片 可以说,为了李承光的安全,李元吉已经动用了巨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岭南的十七军不易调动过多,直接下令十七军全军备战才是最合适的,但是这并不影响。 算安南真的出现了问题,以当下那里的兵力和战备部署情况,撑几个月是完全没问题的。 当二十天后,李承光抵达交州之后,并未住进总督府,而是直接跟着住进了驻扎在交州外的军营内。 军营的规模并不大,只有两个团加一千人的禁军,九千人左右的规模。 余下的兵力,则是完全散了出去。 十九军负责的区域进行了收缩,将空下来的地方移交给了第三军,第十三军及第十七军的三个师,如此一来,每一个州县的驻守兵力都有所增加,对于接下来的大动作,起到了一个较重要的保障作用。 在全军进驻完成之后,李承光发出了来到安南之后的第一道命令。 皇帝的命令叫圣旨,太子的命令叫教令,简称太子令。 两者以圣旨为主,若没有圣旨,太子令也属于合法合规的命令,一旦接到太子令,任何人不得抗拒。 太子令则是作为国家第二级行政命令的存在,但是在此之前,太子令并没有使用过,再往前数,李建成倒是经常使用。 而李承光发出的第一道太子令,便是痛斥安南官风不正,将全面严查的消息。 然后接下来,自然而然的是一阵鸡飞狗跳,所有的官员,所有的官府人员,不管是有编制的公务人员也好,没编制的吏,临时人员也好,全部在第一时间内被各地的驻军给抓了起来。 在接下来,当然是抄家了,经济方面不存在问题的,则进入第二阶段的审查,经济方面若是存在问题的,则全家被抓,财产没收。 对于如何判别有问题与没问题,这个其实也很简单,每一个级别的官员俸禄都是有限的,一个一年能赚二十贯的官员,即便他家里有一百贯那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二百贯的话,这个问题大了去了。 “还没货吗?这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呀?”一名男子有些不满的埋怨着。 尽管朝廷已经在努力了,可还是无法避免的影响到了正常的生活。 家里穷,很多生活必备品都不可能一囤囤几个月的,很多人都是一次性采买个十天半个月,然后下次再买。 其他的倒是好说,可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店铺内竟然买不到盐了。 一天两天的倒是好说,可是连续一个月都一直缺货,这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好吧,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需求量其实并不大,很多百姓家食用的盐,都是每顿只放一点,或者一天只吃一次盐,有些条件更差的,甚至不舍得将盐放入锅,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拿着舔两口算事。 这种在其他地区似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在这里却是事实,而且在几年前,在整个大唐,这也是普遍现象。 “盐商被查了,官府说正在从其他地方调盐过来,估计也这两天了。”店铺老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这次朝廷的严查,让他的生意的确好做了一些,平日里的那些牛鬼蛇神,现在也不见了踪影,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生意了,但问题在于,特喵的缺货啊。 没货做个毛的生意,现在搞得他隔三差五的都要去官府问一问情况,但无济于事,官府只告诉他正在调盐,具体的情况却什么也不肯透漏。 “盐商还能被查?不是说只查官老爷们吗?”有人愣了下,百般不解道。 “盐商怎么不能被查?”一个刚巧路过的男子停了下来,一脸的鄙视,作为一个知情者,这个时候的作用体现出来了,有一个这么好的装逼机会如果不好好珍惜的话,那是要遭雷劈的…… 果不其然,停下脚步的男子,做出一副极为装逼的姿态,一脸高傲的说道:“我邻居家的小子是跟着一个盐商跑腿的,最近正在家里面歇着呢,据说呀,咱们这里的盐,是那些盐商从其他地方的官方渠道购买的,有官府出面,拿货的价格也会稍微低一些,但即便是价格低,运到这里价格也去了,他们的利润也不多了。 据说啊,这些盐商们靠着在外面低价拿的盐,换一个近一些的地方,以相对较低的价格直接卖掉,至于咱们这边的盐,都是从海边直接挖个坑,引海水进来晒干收集来的,根本没什么成本。” 啥? 我特喵的,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哼,这算什么呀?直到现在老子才知道,以前这些官员到底有特喵的多混蛋。”又一人开始咆哮道。 “啥情况?”听到有新的情况,众人不在纠结于盐的八卦。 这段时间安南有不少的八卦,今天这个官员被抓了,明天那个被抄家了,然后爆出了什么更惊人的消息,反正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不要惊讶,也不要惊慌,客官们只需要准备好瓜子板凳可以了。 八卦的流传热度已经快到了说出下一个八卦的时候,能让人立即忘掉一个八卦。 “官府刚刚贴出来的公告,说是查到有人吞了公差的工钱,按照朝廷的规定,今年之前公差每人每天是三钱,今年开始每人每天是四钱,但不管之前还是现在,咱们这边拿的一直是两钱,但是画押的时候,面写的可是四钱。而且,还查出了所有公差有四成的人是不存在的。” “有四成是不存在的?啥子意思?” “笨啊,是名册有你的名字,但是实际公差里并没有你,你甚至是不知情的,工钱自然不可能给你,活都让剩下的人干了,这部分不存在的人,工钱彻底的被这帮孙子给吞了。”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还有这回事?” “狗日的阮二蛋,当初还让我拿一百钱才肯给我介绍公差的活,感情是自己出钱去让他们折磨的啊。” 各种各样的骂街声不断的响彻在每一座州县内,每一片安南的土地。 李承光并没有掩盖丑闻的意思,反倒是定期,将某些得到查证的案子公布于众。 虽然没有人提及太子的好,但是在这个时候,大家骂的更多的还是之前的那些官员,并没有对现在正在办案的,和太子等人有什么不满。 正文 第七百章:四个光杆司令 张集最终还是来了安南,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新婚妻子。 两人刚刚成亲三天,按照礼制走完了相应的流程,夫妻二人便在婚后的第四天踏了前往长安的列车。 而后在长安待了半个月,等到了吏部的分配,并且拿到了相关的资料,到长安县学习了几天的时间,然后便跟着大部队一通踏了东去的列车,到海州转坐乘船,一路南下,直奔安南。 但是自从到了安南以后,张集整个人便高兴不起来。 作为新婚的夫人,张集的妻子也高兴不起来,但是没办法,人妻有人妻的规矩,有些事情,女人是不能插手的。 张集的职位早在长安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南安县主薄。 这个位置怎么说呢,一个县的第三把手,老大自然是县令,老二是县丞,老三便是主薄,老四是县尉。 一个县正儿八经的官员,有品级的,这么四位,当然,这指的是下县。 余下的武侯所等部门,虽然也是正式的公务身份,但是他们的一把手却还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但是怎么说呢,武侯所虽然归各县管辖,但他们的关系却不在各县。 而是每州设置一个武侯司,司长为正六品,负责州内各县武侯所的考核,运作,而且算是晋升的话,也是系统内部晋升,跟各县没什么关系。 法庭跟武侯所是一样的模式,只不过受制于人才限制,加其他的一些原因,现在并不需要在每个县都设置法庭。 所以,同样是每州设置一座州法庭,再往下的话,按照每五座县丞,设置一座县法庭来设置,南安县这个情况,这些东西不要想了,连武侯所都很不正规,或者说,压根没有武侯所。 加南安县仅有六千余人,这点人数,放在大唐内部还没几个大村子加起来的人多,况且这里又是最南端,交通,经济等等,各方各面都很落后,这让来到这里的官员们很郁闷,郁闷的不要不要的。 准确的说,朝廷派到南安县的,只有四个官员,县令孙苗,之前是下县县丞,县丞刘瑜,之前是下县县尉,主薄张集,之前是长安书院的教员,武侯所队长秦淮志,之前是原某县的一位武侯,有些水平,但想要提拔还有一定距离,加降职留任的县尉范呈,这五人是南安县的领导班子了。 秦淮志准确的说并不能算是官员,但是在这一次,武侯所队长也被列入从九品下的行列了,朝廷为安南每一个州县,都派了至少一个有经验的武侯,想交州等城池,更是去了一个十人的团队,从到下,领导骨干班子直接是成套的任。 “夫君,这里好荒凉啊……”刚从县里开完会回来,张集的妻子便一脸委屈的抓着张集的手臂诉说着,眼泪险些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张集作为南安县的领导之一,自然有资格享受一套院子,他的院子在县衙旁边不远,走路也百步以内的距离。 “委屈夫人了!”张集努了努嘴,也没能说什么。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新婚不久,便来到这等荒凉之地,心感委屈不是挺正常的吗? 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突然间要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然后还要跟着他远离家乡数千里,原本以为钓了个金龟婿,却没曾想到金龟婿直接来了河沟里,这个时候不委屈才叫怪呢。 “夫君,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我有些想家了……” 张集愣了下,想回家的不只是自己的夫人,自己也有些想回家了,算是在长安的时候,也没有现在出现这般急切的感觉。 相信不止自己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怕是来到这里的官员,大多数都有这种想法。 安南毕竟还是太荒凉了,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而且距离家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他们这些来到安南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部得到了提拔,提拔的等级有高有低,像县令孙苗,是直接从正九品下的下县县丞,提拔到了从七品下的下县县令,如果他不选择来这里的话,想要在当地提拔为县令,这可能需要十年,或者二十年的努力才可以做到。 基层提拔本来慢,况且还是下县那种最落后的地方,且县令,是官员阶级的一个分水岭,县令以下的官员想要当县令很难,但是县令,运气好的话,只需要五年可以提拔到州府,运气不好的,十年也差不多了,算不能提拔,也能换个地方继续当县令。 总而言之,是县令往走,远县丞,县尉,主薄他们要容易的多。 张集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从一个毫无执政经验的书院教员,直接成为了一县主薄,这个提升的等级,不其他人少,可以说,整个五人班子里,张集提拔的幅度是最大的。 “为夫毫无执政经验,朝廷能如此信任为夫,将为夫任命为主薄,为夫便不能辜负了朝廷的信任,待到南安的情况有所好转,并且稳定下来的时候,为夫便申请调回去,到时候无论是回去做官,还是回书院教书,对为夫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张集认真的说道,想家可以,但朝廷破格提拔了他们,不是让他们来想家的,但是想到委屈的夫人,张集又有些不太忍心。 毕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白天自己要去衙门,家也夫人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这样,等过段时间稳定下来以后,我托人捎回去一封信,看能不能让你二哥一家过来,这里的荒地还有不少,到时候租一些,让你二哥一家来这里种地,平日里也能陪你说说话。” 夫人眼眶瞬间落下了感动的泪水,如果能有亲人在身边的话,这日子自然也好过了一些。 自己二哥一家只是普通的农民,因为太老实,出去打工又有些打不开,干活什么的也不利索,还经常受人欺负,所以也只能在家种地。 如果二哥一家可以来这里种地的话,既能解决他们一家的生计,又能陪自己解闷,加张集又是南安主薄,至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他们一家。 至于去欺负别人,还是算了吧,她二哥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别人不欺负他烧高香去吧。 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最脆弱的,夫妻二人吃过了便饭,便早早的入睡,虽然远离家乡,但今日张集却给了她希望,至少这生活有了点盼头。 于是,晚睡觉的时候,她狠狠的感激了一下张集的体贴。 一阵翻云复地之后,身旁的佳人带着满满的幸福熟睡着,张集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此刻,满脑子的都是工作的问题。 主薄好做吗?一点也不好做,至少对于他这个初来乍到的菜鸟来说,是很难的。 主薄的主要任务,是管理书等县衙的日常工作,可以看做是县令的秘书,放在以前,主薄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但是随着一次次的改革,主薄的地位早已不如以前,但现在依旧是不可忽略的。 主薄麾下分设功曹,仓曹,户曹,兵曹,法曹,士曹六曹,最早的时候这六曹也是以主薄称呼的,但为了跟主薄有所区分,后来改成了参军,即司功参军,司仓参军,司户参军,司兵参军,司法参军,司士参军六位参军。 司功参军主要负责本县官员的考核,节假遣使,选拔举荐,祭祀,吉祥,道佛,学校,表疏,书启,医药,陈设帐幕等事,是六曹最为重要的一个。 司仓参军的任务是跟粮食有关的了,包括丈量土地,征收课赋,管理常平仓等等,现在没了征收课赋,税务又有单独的税务所,所以司仓参军的权利被削弱了一些。 司户参军是管理户籍,计帐,道路,人口流动的。 司兵参军以前倒是挺重要的,现在的任务只有两个,做好宣传,为每年一次的征兵做好工作,司兵参军负责前期的甄选报,另一个是管理驿站。 司法参军,嗯,抱歉,这个已经撤了,或者说是一分为二,一部分去了武侯所,一部分去了法庭。 司士参军是负责桥梁…… 这个也没了,六曹现在只剩下了四曹,这是历次改革之后余下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将来这四曹会不会也被取消。 但是现在而言,摆在张集面前的一个巨大的问题是。 他手没有人可用。 这四个参军,是他手下的重之重,缺一不可,且必须是足以信任的人才可以。 自己两手空空的来了,跟本没有带足够的人手,也不可能带足够的人手,如果是经验丰富的老主薄也算了,可问题是,自己的经验并不丰富,只有在长安县学习的那几天经历。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对于他来说是很难的。 好在南安县的官场在这次的风波受到的影响并不大,虽然官员能力不足,但总无人可用要好的多,县令孙苗给了张集一个建议,从现有的四曹去进行选拔,挑出合适的人来临时担任,如果合适,继续,不合适换人,而这段时间孙苗也会帮他盯着点,毕竟是主薄出身的,在本职任务面前,孙苗还是较具有话语权的。 但这也显示出了张集能力不足的问题。 正文 第七零一章:李承光的坚定 类似于张集这种情况的在其他地方还有很多。 毕竟这次来的全部都是官员,基层的办事员是一个也没来。 屁话,办事员算来了,也会提拔成为官员,总不能带着不入流的人来当办事员吧?况且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啊。 安南的这场风波,的确给大唐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当然,另一个巨大的隐患则是,这也充分的证明了目前大唐在人才储备方面的空缺。 关等地这个情况要少了很多,毕竟每年都会补充不少的新鲜血液,但是一些偏远地区,这个只能抱歉了。 来自于四大书院的,很少会有人愿意来这里,而其他书院的,拔尖的学生也进了各个地方的衙门作为后备力量。 这些地方想要解决问题,只能依靠本地的力量才可以。 事实无论在什么时候,解决这个问题都只能依靠本地的力量。 但是安南的教育环境极差,整个安南地区,直属都督府督办的学院仅有一座,且教员实力参差不齐,学员仅有三百多人,下面各县…… 算了,整个安南加起来,大小书院一共只有三座,没错,这些都是有钱人的玩物。 经过这一轮的扫荡,随着大批官员的落马,书院也紧跟着开始了清理人员的工作。 首先被清退的是那些犯了大案官员的子弟,其次清退的是那些成绩极差的学员,这些人是靠着关系进来的,然后混到毕业,通过作假的方式进入官府,趁着面有人罩,然后飞速的提拔。 这些人不要求能够成为朝廷的顶梁柱,但至少在安南这个地方当个太皇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他们的前辈已经给他们做出了一个极好的示范流程。 于是,在第一波的清退,整个安南三座学府,近千学员,卷铺盖离开了将近七百人,后面又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二百人,第一轮清退过后,三座书院仅仅只剩下了一百余人。 均摊下来,教员都学生还多,当然了,这些教员也被清退了不少,学生都有问题,教员难道会没问题吗?况且还是安南这个地方。 这么一搞,整个安南的教育系统算是全军覆没了,紧随着官场系统,一点也不肯落入下风。 而基层储备力量的不足,也导致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在第一轮的大扫荡过后,剩下的学生,根本不够分的。 也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安南本地人是没办法顶来的。 而目前大唐对于公职人员最低的要求是,认字,经过系统性的学习,哪怕只是一个经过县府承认的书院,走出来的学生也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县衙。 所以,当这个问题摆在李承光的案头的时候,这较尴尬了。 不仅只是李承光束手无策,魏徵与马周也同样束手无策,经验丰富的李道宗,也同样只能无奈的干挠头。 “现在只能从其他地方招人了……”魏徵显的有些无奈。 马周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安南官场没有安南人,早晚是会出现大问题的。” 官场其实早有了一个不成的规矩,高级别的官员可以是别的地方调来的,但是下面的基层,一定是本地的。 选择本地人这个看似无奈的举动,其实也是蕴含着一定道理的。 如说他们熟悉当地的环境,熟悉当地的民风,只要保证廉洁问题,他们会是一股很好的助力。 而在其他地方,默认的规则是,一个县,至少要保证主薄和县尉是本地人,主薄是做日常琐事的,这个外人还真做不来,县尉则是征收课赋的,这个外人同样做不来。 甚至可以说,一个县外来的官员,只有县令和县丞,算有其他的,一个县的外来官员最多不会超过三个人。 这是基层的特性,再往的话,州府的官员大多数是来自于本州,有大约三成来自于其他地方。 而新的区划制度之后,省级单位没有这个限制了,能者居,但基本会给本地官员预留不低于三成的位置,这不是妥协,而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地方,有些工作,是需要本地人去做的。 安南官场虽然坏了,但是安南毕竟还是大唐的领土,这里还有三百余万百姓,全部让外人来统治,怕是会引起当地百姓的不满。 对于这些潜规则,李承光同样也很清楚,而两位大臣的争论,李承光也听到了。 此时此刻,李承光的脑子里,正在飞速的想着这个问题,到底该如何操作,才能解决眼前的困难? 各个官府不可能只有官而没有吏,也不可能没有那些办事员,一个县只有五个官,手下没有其他的人,是累死他们,也干不完一个县的工作。 所以,这件事不能拖的太久。 算从其他地区调人过来,这个也有些不太现实,三千多个官员还没来齐呢,一时半会儿的也调不来更多的人。 “看来只有内部挖掘了!”李承光有些无奈,但语气却没有任何的无奈,而是无的坚定。 李承光很清楚自己是安南的主心骨,自己的意见必须要坚定,不能有任何的犹豫,否则的话,会给下面的人传输一种不太确定的感觉,做事的时候也会担忧这个事情会不会被随时的砍掉,如果都不用心去做的话,事情又如何能够做好? “让各县自己在本县内去发掘,通过民间举荐的方式挑选人品不错,有一定能力的人进入官府担任临时职位,另外将书院余下的这些人分配到各县,去教这些临时举荐来的人识字,定期考核,若不通过,直接离开,识字没问题之后,再由主官组织对这些临时官员进行政策性的培训,一年后,由岭南省组织进行全面考核,李总督负责监督,若是有时间,孤会亲自来监督,通过考核的,即正式为任命,考核不过的,哪来的回哪去。 另外,学院要重建,由岭南省负责,在安南地区建设一座省级学院,各州必须建立一座容纳量不低于一千人的书院,各县看情况而定,但必须要建立归属各县的初级学府。 关于教员,孤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借调一些过来,其他的各凭本事了,找不到足够的教员,找一些相对清闲的官员来暂时担任,四年之后,这些新生力量必须顶来。”李承光无坚定的说道。 乱世当下重典,没人愿意来安南这个地方,那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本地人身了,三百多万安南人,难道还培养不出这点需要的官员吗? 李承光的思路也很简单,通过民间举荐,得到的人,能力不说,至少品行是没太大问题的,且能够服众。 能够服众,这是什么概念?只要这帮人站出来,只要不是官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基本都可以说服。 安南现在乱成这副模样,李承光也没指望安南可以立即好起来,他只希望可以维持现状,保持个三五年,等他们将新生代力量培养出来好。 调人也好,其他的什么方法也罢,这些虽然看似可以立即解决问题,但却解决不了永远的问题。 总不能一直从外面调人吧?总不能一有问题寻求帮助吧? 建立书院,李承光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在安南地区建立一套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虽然能力未必能四大书院,但自给自用应该问题不大。 “殿下何不奏陛下,在南方开设一座国学书院呢?”马周微微一笑,建议道。 李承光的这个想法很不错,他虽然也想过,但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清楚,身为大臣,提建议的时候不是一拍脑袋决定的,他必须要想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一些后续的问题处置,只有自己了解的足够透彻,才能去提建议。 不然皇帝或者太子一问你问题,你说臣还没来得及想好,您先喝口茶歇会,或者先去睡觉吧,等臣想好了再来跟您说? 开玩笑,谁敢这样,保准不出多久直接拜拜了。 马周倒是没想到,李承光的脑袋倒是挺精明的,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还想到了要建立体系,还如此坚定的下命令,虽然有些不完美的地方,但那并不重要,自己不是干这事的吗? “在南方建一座国学书院?”李承光微微皱着眉头,暗暗的想着这件事情。 什么是国学书院?说白了是国家级书院,由朝廷直管的书院,如说四大书院。 四大书院的分布很均匀,东西北,但却唯独缺少了南方,如果是以前也算了,但是现在,谁都知道南方的重要,而且朝廷也加速了线南北铁路的建设,一旦铁路通车,南方对于朝廷的重要性会再一个等级。 而目前南方的重要性,更多的来源于各种各样的原材料。 算是按照分布来说的话,也该在南方建一座书院,建书院意味着什么? 很简单,意味着朝廷为当地开通了一个可以直入朝廷的大门,以前虽然也有,但没有国家书院加成的前提下,这个名额是非常少的,加这里的学生素质远不如其他地区,所以最终入围的几率并不大。 现如今整个朝廷,籍贯南方的官员人数,只有不足二十人,而且还都不是在什么要职。 从这方面来说,在南方建立一座书院,也有利于朝廷近一步控制南方地区。 “嗯,孤会奏父皇,请求在广州设立一座书院的。”想明白了其的道理,李承光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地点选在广州,这也是没的说的,广州发展相对好一些,地理位置也合适,不选在那里选哪里?安南的山窝里? 正文 第七零二章:皇帝拍桌子 南方在很早很早以前纳入华夏版图之了,但是由于种种因素,南方的发展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 而这个原因有很多,当时权力的心在北方,北方人口基数大,环境相对更适合人类生存一些,所以,基本可以说,在南宋以前,整个华夏的重心都在北方。 啥?北方的生存环境南方好? 事论事,放在古代来说的话,的确是这样的。 不要提什么雾霾,这个时候没有,相较于南方的整体气候环境,北方显然略胜一筹,因为大家一开始是生活在这里的,很多人到了南方以后,都很难适应。 加此时的南方,大多数都是丛林荒野,甚至还有不少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配合着这里独特的气候,也造成了这里另一个特色,瘴气。 瘴气可以使人或者动物快速的死亡,而死亡之后,又没有及时的处理掉,从而在这种环境下再次催发了更严重的瘴气,然后是个恶性循环,这是很多北方人不愿意来南方的原因。 这一点直到五年前才开始有所好转,虽然现在大唐的百姓对于南方依旧有一些抵触,但也有不少人愿意来这里走一走。 历史因素造成了现如今的南方北方整体落后了大约一二十年的差距,农业方面还好说,机械化生产可以直接引入进来,这个是可以快速提高的。 但是在人才,商业,政治等方面,南方的落后可是全方位的。 如果朝廷不作出政策性倾斜支持的话,南北二地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以往的统治,帝王更多的是推崇愚民政策,虽然有一定的历史原因,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但又是愚蠢的。 以前没人觉得这个办法不行,但是现在,李元吉坚定的认为这个办法不行。 愚民终将愚己,帝王能否长久的统治一个国家,看的不是你的手段有多么的强硬,而是看你能不能在对的时候,做出一个对的决定。 单从这一点来讲,李元吉倒是挺佩服小本子的,至少人家的天皇,是一直存在的,虽然间经历过各种时代,幕府什么的,天皇的权力得到了全面的限制,或者说干脆成了傀儡,但最终他们那一脉还是没断,还是延续了下去。 而小本子家的事情,也证明了一件事情,即便到了现代社会,即便到了民智全面开启的时代,百姓也不是容不得皇室的存在的。 于是,四大书院接连而生,天下间近万座大小书院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 这些学生一部分被补充进了官府,最早的一批,现如今已经可以在州级官府担任二把手了,而余下的那些,则是投入了经济建设,科学研究当去了。 看看大唐每年不断腾飞的财政收入,生产总值,看看那一件件不断冒出的科研成果,现在谁还敢说,这是无用的?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的确是无用的,因为夺走了属于他们的权力,夺走了属于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传承。 但对于整个大唐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李承光很坚定,在决定要奏在广州设立广州书院的想法之后,李承光便直接发布了太子令,要求安南地区各州县开始选拔人才,并且严格按照标准去评选。 而另一方面,李承光则是将这个想法进行了细腻化的处理,加身旁有马周和魏徵两位能臣辅佐,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一份相对完整的计划这么新鲜的出炉了。 再然后,信使携带着这封关乎整个南方命运的奏疏,以最快的速度飞往了长安。 信使往来需要时间,朝廷审核批复也需要时间。 在广州设立书院,这不是一件小事情,这需要牵扯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别看只是一座书院,但却牵扯到了巨大的利益。 书院本身是没有利益的,但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却本身是利益。 四大书院为什么成为四大书院?为什么能成为大唐顶尖的四座学府? 还不是因为他们属于朝廷直管单位,所有的经费都来自于户部直拨,朝廷整颗心都在这四所书院,所有的优秀人才,都抢着要进入这里,他们的学生素质,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吊打其他书院百分之九十五以的学生。 拥有这么好素质的学生,加又是亲生的,朝廷自然会偏心一些,每年的科举名额,四大书院加起来占据了六成。 十个人里面有六个可以参加朝廷举办的科举,这意味着什么?放在那些普通书院,五十个人里也未必能有一个可以参加的。 而这些人算没有通过最终的考核,他们也会通过地方官府的考核,进不去朝廷,去地方。 而四大书院的学生,同样是各地争抢的对象,大唐举国之力培养的学生,各方各面都要远超其他书院的学生,他们的前辈已经在各地证明了自己,证明了四大书院在人才培养方面的能力。 所以,近三年以来,除去那些志不在科举的学生,四大书院的学生在毕业后进入官府的例,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九十一。 如果这还不能显示出四大书院的牛逼之处的话,再看看其他普通书院的例,只有不足百分之二十,书院级别越低,这个例越小。 其大部分都成为了商业长城的一块砖,也有部分加入了朝廷官办的工厂。 而一旦广州书院设立的话,那么要牵扯到几个问题,同为朝廷直属的书院,师资力量方面可以有些差距,但这个差距不可能太大,而南方本地又无法聚集这么多精锐的力量,最终也只能从其余四大书院调人过去,这等于是直接从四大书院抽血。 其次,四大书院占据了科举名额的六成,一旦变成五大书院,这个例也不会有所增加,算增加了,也不会太多,那么六成本身是四家分的,现在又多了一个来碗里抢食吃的。 接着,这些培养出来的南方书生,是要来朝当官的,现在的政治是什么方向?是北方方向,南方人渗透进来,这不是直接触动了整个北方人的利益了吗? 况且南方能跟北方?无论是人口,经济,政治,环境,还是综合素质,他们都不北方人,而广州书院一旦设立,等于是直接给了南方一个赶超北方的机会。 虽然这个速度会较慢,但总归是有了希望不是? 所以,这个决定对南方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大喜事,但对于整个北方来说,却是最糟糕的一个消息。 南北矛盾…… 南北有矛盾吗?当然没有,南北哪来的矛盾? 北方一直不屑于南方的好吧,压根没把南方当做对手。 但这个前提是,朝廷并不重视南方,而现在,朝廷的目光这些年开始放在南方了,现在再添把火的话,那么南北两方的矛盾出来了。 资源只有那么多,给了你,我少了。 以往虽然大家也在哄抢,为此甚至吵的不可开交,但不管怎么吵,不管怎么抢,这块肉都是在自己锅里的,算烂,那也是烂在自己锅里的。 但是随着南方的加入,北方似乎安静了下来,没了以往的吵闹,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了同仇敌忾。 是的,朝廷内部终于安静了下来,没了往日的热闹场景。 现在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广州书院的事情,虎口夺食,这是虎口夺食。 ‘砰……’ 李元吉重重的一拳砸在案台,整个殿安静了下来。 李元吉并没有继续掩饰自己的愤怒,他不在像以前一样,将心情掩藏在心。 这一次,他要做出改变,他要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三天前的内阁会议讨论了这个问题,但是无疾而终,没有得到任何的结论,这在内阁当可是很少出现的。 当然,这同样也意味着,所有的内阁大臣,都不认可太子的这封奏疏。 原因并非这封奏疏不成熟,有损于朝廷,而是在于这封奏疏动了大家的利益,动了整个北方的利益,所以大家不愿意通过。 而到了今日的朝会,近百官员依旧因为这个问题接连奏。 他们甚至连正常的争论都懒的去做了,面对一大堆的反对意见,根本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如此场景,李元吉怎能不怒? “南方不是大唐领土吗?先前因为各种因素,导致了许多政策无法在南方推行,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条件,为何还要遗下南方?既然如此,朕倒不如直接按照诸位的意思,下令南方诸省自由组织政权好了,反正跟着朝廷也没什么前途,连身为大唐人最基本的权力也无法享受!”愤怒过后,李元吉语气极为平静的说着。 整段话说的平平淡淡,情绪根本没有任何的起伏。 但所有在场的官员都能从这段话感受出李元吉的愤怒,是的,是愤怒。 当一位皇帝说出要让某个地方自己组建政权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唐在西域的努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西域彻底的融入大唐?费那么大劲儿去打济州,打朝鲜半岛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去要一块他们根本看不的领土吗? 正文 第七零三章:南北对抗? 没有表现出来的愤怒,才是最愤怒的事情。 然后,全体大臣们怂了。 这个时候谁敢不怂?谁敢去说一句反驳的话?或者傻兮兮的点着头说,陛下您快下令吧,俺早不想要那些地方了。 没人是傻子,也没人看不出来这个奏疏对大唐的好处,但他们是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利益。 虽然这个利益跟他们自身可能没什么关系,但是放大以后,却跟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关系,这很重要,所以他们达成一致意见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但是在李元吉的愤怒之,让他们忽然间想起了,龙椅的那位,也并不是什么善茬。 虽然平日里他并不会去在意那么多,可关键时刻,他并不介意让大家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皇帝的威严。 于是,大臣们开始站了出来,虽然不太情愿,但这个时候却不得不站出来附和皇帝的意思。 “陛下,臣觉得南方是肯定要发展的,在广州设立书院也是可以确定的事情,毕竟偌大的南方,没有一座朝廷直属的书院,这说出去也有些不太像话。但目前的情况来看,臣觉得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首先,南方并没有足够优秀的学生可以进入书院学习,而朝廷亦不能为了建立书院而去建立书院,书院一旦建成,必须有他存在的意义,否则只能是平白浪费朝廷的经费,同时又耽误了数百教员,培养出来的学生能力不足,却又要占据科举的名额,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似乎都是一个双输的决定。 其次,南方教育系统并不完善,益州以南,好像书院加起来也不过百座,生源基数太小,撑不起这么大的牌面。 所以,臣建议广州书院的事情可以提议程,但什么时候实施,需要依据具体的情况来决定。 而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立即建设广州书院,而是先进行基础的学院建设,提高读书人群的例,提高读书人群的综合素质,这样才会有足够适合的人才进入书院。”一个品级不高的官员说到,哪个部门的李元吉也不记得了,在李元吉眼里,四品以下的官员跟个咸鱼没什么区别。 “对,是这个理!”其他大臣也纷纷站出来附和道,既然不能阻止,那将其拖延一段时间吧,北方的利益,能保多久保多久好了。 “臣也认可!”房玄龄点了点头,站出来附议道。 一个内阁大臣,所有大臣排列靠前的大佬,站出来去附议一个五品官员的提议,而且还是这么直接的认可,这在以往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在今天,偏偏发生了,这又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意味着这位五品官员的能力得到了大佬的认可,也意味着他将来的仕途会好走不少,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得到大佬的提拔,运气不好的话,在自身部门也有很大的发展前途。 “恩?”李元吉看向房玄龄。 “陛下,宁缺毋滥,能力不足的人,站在这个位置,最终拖累的只能是大家。”房玄龄叹了口气,他同样是不支持开设广州书院大军的一员,但是现在,他只能妥协了。 不过在之前,房玄龄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没有直接去拒绝,但他是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意见的。 “南方教育基础太差了,很多孩子都不认识字,甚至很多县甚至没有一所书院,百姓似乎也并不热衷于让他们的孩子去读书,当然,这跟当地的经济情况有关系,大家没这个钱去读书。 广州书院是大唐最高级别的学府,基础不牢,又如何建得高楼?朝廷应当先在各县建立一座书院,招收本地的学生,用一到两年的时间去教他们认字,再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去教他们初级课程,每州建立一座级书院,这些各县书院结业的学生,可通过考试进入级书院,经过五年的学习之后,可通过考试进入广州书院,各省也可建立自己的高等学府,可以让学生有更多的选择,如此一步步的来,基础才能更牢固,而那时候的广州书院,才会发挥出她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平白浪费朝廷的经费。”房玄龄淡淡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是对之前那个提议的补充。 但不管怎么说,房玄龄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那个,拖,这一点倒是跟其他大臣不谋而合。 李元吉自然能明白他们的意思,但问题在于,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固然可以强硬的拍掉这些提议,但一个不能服众的决议,最终真的能带来好的结果吗? 教育不是改革,教育是需要长久努力的,而不是改革那种一竿子买卖,成了以后按照这种思路来,所以在这个方面,李元吉没办法去做出那个决定。 那样不仅对朝廷无益,同样也会影响了学生的命运。 按照字面意思,广州书院的建设要推迟到十年以后了,按照实际的情况,广州书院至少要在五年以后才能开始建设。 房玄龄的话让李元吉陷入了新的沉思。 现在的朝廷给他的感觉,是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大唐将会分成南北两派,从而进行全方位的对抗。 这种对抗李元吉并不陌生,新国的建立可以看做是对抗的结果,历史还有很多的例子,如说日本,他们自身对于内部对抗的解决办法,是对外发动战争,通过战争来压制内部的对抗。 而通过战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案例,这种案例皆是,是用的最多的案例。 一个书院能够引起这么大的纷争吗? 完全可以。 当五年后广州书院建立起来的时候,他招收的学生,将会是南方为主,那么这些人不可避免的会被划分到南派行列,算有些人不想,可在北派巨大的压力下,他们也只能被迫的进入,从而加入南北对抗的集体之。 但是这个问题该如何去解决呢? 大殿之,落针可闻,李元吉在思考。 这一思考,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内,没有人开口,大臣们如坐针毡似的在看着龙椅苦思冥想的李元吉,他们不敢开口,他们什么都不敢,只能站在这里默不作声的等着。 而李元吉也陷入了自己的问题之,他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个办法肯定是有的,李元吉很确定,而且他也能确定这个办法在后世是可以找到的,他在想,在一遍遍的回想后世的教育系统,教育模式。 后世也有类似的对抗,但是并不明显,也没人闲得无聊去干这个,人口大量的流动,让地域性变的不是那么的重要,你有我,我有你,时间久了,这种无聊的对抗自然失去了生存的空间。 你有我!我有你! ‘难道要分配固定的名额?让每一座书院,都有来全国各地的学生?’李元吉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不靠谱,劳民伤财而已,能够在近距离读书,为什么要跑到更远的地方去学同样的知识? 这是无畏的浪费,起不到一个预想的作用。 分配名额?你有我?我有你? 李元吉在努力的想着,他希望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冥冥之,他可以感觉到破解问题的办法在这十二个字里,但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找不到新的思路。 在建设广州书院的同时,又要保证你有我,我有你,通过合理的引导,让更多的人忽视掉地域这个问题,让他们可以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后世的教育系统,怎么说呢,同样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排列第一的,是资源分配的不均匀从而引起各地大量的不满。 毕竟一个偌大的国家,各地的情况不一样,资源分配不均匀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后世的问题在于,有些地方资源多的等学生都可以重点,而有些地方资源少的优秀学生都未必能重点。 如果资源均匀的话,那些资源少的地区的学生能把拥有政策保护地区的学生挤的无学可。 这种模式李元吉不想学,但是适当的给点政策也是无可厚非的,但绝不能过于倾斜。 问题又回来了,广州书院肯定是要建立的,但问题在于,如何解决有可能会出现的南北对抗这一局面? 这是个重点,在和平时期,内部的对抗是可以有的,但只能是良性的对抗,像这种对抗,无疑是在耗费大唐的资源,耗费大唐的生机。 一时半会儿的可能体现不出来什么问题,但时间久了,积累到可以爆发了,那么是巨大的问题。 而最严重的后果,是当某一天朝廷衰败了,南方会独立建国,整个华夏也会一分为二,甚至分的更多,这不是李元吉想要的。 李元吉想起了某个悲哀的省份,曾经他们的教育力量是排在前列的,牛逼的人物一抓一大把,但是后来…… 忽然间,李元吉眼前一亮,有了! 正文 第七零四章:拆分,重组 融合!融合! 什么是融合? 彻底打乱,你有我,我有你,融合不仅仅只是人群的融合,更重要的是化的融合。 南北方同属华夏,不扯的这么远,是两个不同的州县,在形态意识也会有一些差别的,正所谓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风,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想要玩美的将两个地区的化捏合到一起,这个并不容易。 但是治理国家也没必要事事做到玩美,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人都有自己的思想,算是统一模板,统一培养出来的人,思想也会不一样。 如何打消地域方面的歧视? 很简单,了解,对一个地方有足够的了解,只要功夫到位,即便是刚开始抱着敌视态度去的,也会慢慢的被融化掉。 济州,朝鲜那种异族李元吉都有信心将其吞噬进来,难不成还会被自己内部的问题给难倒? 开玩笑! 不存在…… 广州书院可以推迟建设,但那样一来实际所取得的效果并不理想,换句话说,这次的事情,让李元吉想到了在教育制度方面的改革。 目前情况而言,四大书院几乎已经到了顶端,在往走,要看科学院那边能不能拿出更高级一点的东西了。 所以说,四大书院自身是没有什么创造能力的,他们只能根据现有的条件去培养人才,更多的精力是放在培养方面的,而忽略了创造。 不说这么多大道理,也不说将来。 广州书院不设立,等于是太子的脸被打了。 李承光在安南做了些什么事情,李元吉是一清二楚的,对于太子的决定,李元吉还是表示很欣赏的,虽然稍显稚嫩,但在危机处理方面,心态还是较坚决的,且能够找到重点。 对于安南官场案件的公布,看似是在打朝廷的脸,可换个角度想一想,朝廷连这种丑闻都敢公布,难道不是证明了朝廷想要建设好这里吗? 只有遮遮掩掩的案件,才会让百姓倍感恐慌,反而这种坦坦荡荡的处置方式,隐隐让百姓有些安定。 所以,不管怎么样,不管朝大臣反对的意见有多热烈,李元吉最终都会通过李承光的建议,这不仅仅只是溺爱,首先这是个正确的建议,其次这能够帮助李承光在南方地区建立巨大的威望。 一旦广州书院通过审核,正式开建,那么还用多说吗? 教育一向落后的南方,自然要对李承光百倍感激,像后世的某地,朝廷敢说要在那里新建设一座985或者211,看看感激的人有多少吧。 同样的道理。 但是大臣们说的看法也并非没有道理,反而很有道理。 那么如何解决呢? 后世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玩美的模板。 “朕决定将四大书院进行拆分重组!”李元吉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拆分重组?”大臣们愣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合着大家干巴巴的在这里站了一个多时辰,等来这么个让人迷茫不已的答复? “四大书院目前开设有哪些科目?”李元吉没管大臣们的反应,看向礼部尚书唐俭。 “回陛下,目前开设科目一共十类一百五十五科……”唐俭暗暗苦恼着叹了口气,脸表情很是委屈,一百五十五科啊,老夫哪能记住每一个科目?再说,书院只是归礼部管辖,但礼部要管的事情多了去了,自己是尚书,哪能记得这么清楚?把分管的侍郎叫来,他也未必能全部记下来,因为侍郎管的也只唐俭少一半而已。 “说大类!”李元吉愣了下,意识到唐俭会错意了,不过也暗暗的有些感慨,想不到已经有这么多科目了。 唐俭猛的松了口气,大类好,大类自己能记住,连忙开口道:“一共有十类,分别为农业,工业,经济,政治,医科,理科,化学,法学,教育,地理。” 这十类里面包含了所有相关的科目,若是放在后世,这十个类别,足以建设二十至三十座重点类大学。 顾名思义,农业类是包含了所有的农业科目,跟农业有关的全部都有研究,包括什么时候种植,如何合理的种植可以提高产量,研究不同状态植物的原因等等。 工业的类别较多了,重工业,轻工业,船舶工业,机械工业等等。 经济则分为民事,官方两个类别,课程不一样,毕业学生的对口单位也不一样,民事的主要是学如何做生意,包括详细的调查什么的,官方要包含整个朝廷的经济统计,税收等等,这些在民营企业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后面的基本都是这样的类别,而在此之前,这十类学科,在四大书院内是共存的,这虽然看似是资源的均匀分配,但实际还是造成了不可避免的浪费。 虽然某个书院在某个区域内会稍微强一些,但是强的也是有限的,有时候也会因为经费的问题去红脖子。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李元吉并不准备让大臣们参与进来,因为有些道理,他们现在是不明白的。 专业的划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并不是说大家抽签子,抽到哪个要哪个,这不现实。 李元吉拿来了纸和笔,默默的将这十个科目记了下来,然后又取出一张新的纸,面分别写了五个地区的名字。 长安,洛州,镇北,扬州,广州。 有些专业是可以重复的,如说医科,但重复也是有限度的,也是根据情况的,而在李元吉的规划,除了洛州以外,其他四个地区都有医科。 如说教育,五个地方都有。 “长安书院以后只有经济,政治,理科,医科,法学,教育这六类。” “洛州书院只有农业种植类,工业,化学,教育,地理这五类。” “镇北书院只有农业种植牧业类,教育,经济,地理,医科这五类。” “扬州书院只有理科,教育,经济,医科,农业渔业类这五类。” “广州书院只有工业船舶类,经济,农业,医科,教育,地理这六类。” 李元吉将最新的分配说了出来,将原本四个书院四十个总类,缩减成了五个书院二十七个总类。 直接缩减了将近一半,均摊一下的话,是直接砍掉了一半。 说砍掉可能有些不太合适,而是应该被称之为资源的整合。 “这……”大臣们纷纷懵逼了,听不懂啊,搞不懂啊。 陛下这是想干啥啊?不是说好的拆分重组了吗?这么个拆分法? “陛下可是想让意在读这些专业的学生,到专业所在的学院读,这个方法倒是可行。”房玄龄暗暗的点着头,大声的说着。 他马马虎虎的算是懂了李元吉的意思。 学政治,这个基本都是要进入官场的,不然学政治干啥?以前这些学生可以在四大书院学习,但是以后,抱歉,只能来长安书院学习。 而所有政治类的教员,也都会集在长安,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是有好处的,大家都是精锐,聚在一起多进行一些学术方面的探讨,还是很有帮助的。 教育类培养出来的基本是各级教员,也有直接进入官府分管教育部门的,这个每个书院都设立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医科为毛单独落下了洛州?是因为长安与洛州距离太近了吗?但是再近那也是近千里的距离啊。 其他的,房玄龄也彻底搞不懂了。 但是他明白这些大道理,一是如此一来,资源便进行了整合,即便分散了一些,但整体而言,还是加强了每一个类别的综合实力,第二个则是让学生更乱了,跑的更远了,学生籍贯更复杂了。 有好有坏,倒是挺符合李元吉的思路的。 而如此一来,一个问题出现了。 他们之前所给出的理由,现在都不能成为借口了,因为人是固定的,你只能去那里。 工业类的除了船舶类全部集到洛州,船舶类则是全部集到广州。 理科一分为二,一部在长安,一部在扬州,化学则全部聚集在洛州。 如此一来,五大书院的特色也很明显了。 长安书院的特色为经济,政治,法学这三类,理科稍次,另外两个是陪读的。 洛州书院的特色为农业种植,工业,化学这三类,其他两个陪读的。 镇北书院则是农业种植牧业,经济这两类,其他三个陪读。 扬州书院则是理科,农业渔业,经济这三类。 广州书院则是工业船舶类,农业,经济这三类。 刨除掉共同科目,总结一下是长安书院是经济政治类,洛州书院是农工化类,镇北书院是农经类,扬州则是理农经类,广州书院则是船舶农经类。 这些共同科目也不是脑子一热设立的,三个同样拥有农业类科目的学院,其实所研究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土质,气候,这些都是原因。 在总结一下是一句话,四个字,因地制宜! 将原本没什么特色的四大书院,改制成五个具备各自特色的书院,让他们在各自的行业内可以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五大书院想互不干涉,集所有的力量,在各自的行业内做出最大的贡献。 简单点说,这跟军校没什么区别,是把全军最优秀的人集在这里进行培训,然后放出去建功立业。 正文 第七零五章:大手笔呀 李元吉这个想法很大胆,大臣们听的如痴如醉。 然后…… 大臣:搞了半天还是要立即开建广州书院啊,老夫心里有句p能说吗? 李元吉:不能! 大臣:好的,臣等坚决拥护陛下的决定,必将全心全力推动教育事业的改革,坚持陛下提出的核心思路,一百年不动摇…… 然后…… 李元吉下的是命令,并非是跟大臣们商议的,所以,大臣们不管有什么想法,这都是白搭的,没求用。 “将教育事业单独从礼部划出来,成立一个教育部,级别按照六部设置!”李元吉再放了一颗核弹。 先有发展省,后又来了个教育部,削弱了礼部的权力倒是不说了,毕竟礼部手里管的方面多了去了,少这一个也不少,可是…… p的,多出来一个同等级别的教育部又是什么鬼? 也是说,以后的科举什么的,全部归教育部管了?吏部和礼部只是辅佐单位? 大臣们瞬间不淡定了。 不过没什么卵用,李元吉下的还是命令,没人敢违抗皇帝的命令,特别是这种有利于全国的决议。 虽然南方人在朝廷没什么话语权,但陛下是铁了心的要发展南方的,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可一旦南方起来了,到时候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 话说两边,李承光将奏折送去以后便迟迟没有任何的动静,不过李承光也并不着急。 广州书院也不是说建建的,当下的首要任务,还是先把基础学社建起来再说。 空有个广州书院,而没有足够的学生可以进去学习,建起来又有什么用? “真是胆大包天啊!在此之前,孤甚至不敢想象……”李承光震惊的叹气道,紧紧的握着手的那份统计表。 查案什么的哪有抄家来的快?官方统计的数字,只能是个保底数字,真正的数字加起来,绝壁是最恐怖的。 而李道宗也在不断的感叹着,算之前他统计出来至少会是五十万贯以,可是通过抄家,到现在,他也还是被眼前的这一数字给震惊了。 七十六万贯,这次安南的抄家狂潮,单单只是钱财,抄出了七十六万贯,还不算那些不动产,全部加起来的话,百万贯还是有余的。 而这,仅仅只统计了八成左右,剩下的两成还没来得及统计,按照这个情况,能不能突破百万贯不敢说,但九十万贯是没问题的。 抄出了这么多钱,该怎么办? 这是个巨大的问题,要不要公布出去?不公布的话,这些钱又将用在哪里? 现在安南的局势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李承光的政策初步的成功了,但也仅仅只是稳定,这些人威望有余,但是能力却稍显不足,仅仅只能维持住现状,很多事情还需要调来的官员手把手的去教。 不过即便如此,李承光也已经很满意了,如此大范围的清洗,总需要时间来完成的,不是吗? 而民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与此同时,李承光全面的公布了朝廷的一系列政策。 什么年初的时候不在征收课赋了,什么官办工人每天最低标准已经涨到了四钱,反正一系列有利于百姓的政策,全部公布了出来。 看到自己被那帮已经被抓起来的土皇帝们克扣了那么多民脂民膏,这帮百姓要是还帮着他们那才叫傻了呢。 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子的下一步举动,别问他们为啥知道的,因为太子令里面写的很清楚,太子正在研究如何才能让百姓过的更好。 “殿下,这笔钱怎么办?”马周问道。 “缴朝廷?”李承光下意识说道,但旋即又猛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不太合适,毕竟是安南的民脂民膏,全部被朝廷拿走也不太合适。” 现在整个安南都知道太子收了不少的钱,但是具体有多少,却没人知道,只有查案的,高层才知道总数。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笔钱不少。 如果李承光将这笔钱都拿走,反倒是有可能会在民间落下一些坏名声,说好的要让百姓过的更好,现在倒好,直接把钱拿走了? “修路!”李承光想了下,想到整个安南竟然没有一条水泥路,平日里还没什么,但安南多雨,一到阴雨天气,没办法出门了,现在手里有钱了,加修路的成本也不高,况且父皇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影响到了李承光,所以他决定要先修路。“用这笔钱先修链接各个州县的水泥路。” 三十二个州县,理论需要三十二条水泥路,但实际却需要至少多少条不确定了,因为这些州县的分布并不是在一条直线的,一个正方形布局的四个县,怎么修?绕一圈? 这是肯定的,但两个对点的县要联系,只能绕路通过另一个县,这又增加了很多麻烦。 所以,最好的方案是先绕一圈,让每个县都可以以最短的距离达到周边两个县,然后再在间打一个叉号,让每一个县都可以选择最近的距离。 虽然需要花费很多钱,但以李承光的了解,加修路技术的改进,按照大唐模式的话,修完这些路,十万贯都用不完。 “修路是肯定的!”马周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李承光倒是将马周的表情看在了眼里,作为自己的老师,李承光自然之道马周这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但为了更好的教学,所以他并不会说的那么多,只会通过这种办法告诉自己,骚年,你遗漏了什么哟? 然后,苦逼的李承光只能闷头开始想了,想想看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东西? 再然后,已经被马周给锻炼出来的李承光,瞬间想到了答案,于是眼前一亮,连忙说道:“铁路!” 马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似是再说,孺子可教也。 “要想富先修路,单单只是水泥路远远不够,铁路才是真正的战略重器,不仅仅在经济方面具有巨大的作用,在军事方面同样很重要。而目前朝廷正在修建郑州通往广州的铁路,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连通,但我们提早准备一下,先将安南至广州的铁路给修通,如此一来,一旦线南北铁路修成通车,便可直达安南。”李承光兴奋的说着,他抓到了重点。 航运是很好,但航运有一个问题,速度太慢,虽然更经济,运载量也更大。 但是航运却不能直接将安南与长安连接在一起,铁路却可以,而一旦这条铁路修通,长安前往安南的时间会直接缩减一半以。 无论是对于经济,还是对于军事,这都很重要。 想想看,通常情况下,安南若是爆发战事,需要先将情况传到长安,然后朝廷在调兵,再支援。 调兵需要时间,也要由近至远,但是距离最近的地方却不会来支援,他们要防止崩盘,战场被扩大,所以他们做的是警戒,随时准备防御,而调来的是他们身后的军队,只有身后的军队过去了,他们才有可能会前线。 然后才是其他地区的精锐,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一套走下来,当主力精锐到达战场的时候,往往是在两个月以后到三个月的时间。 没办法,这是古代通讯,交通落后的最大问题,在早一些的时候,放在三国那会,围着一个城打半年都不是没发生过。 加有随时准备战斗的机动部队,按照当下的情况,机动部队来到战场大约需要战事爆发后一个半月左右。 但是现在,当铁路开通以后,一个月以内,朝廷便能将主力精锐接连不断的送到前线。 这意味着什么? 兵贵神速,这还用讲嘛? “殿下,朝廷来了信件!” 李承光接过信件,直接拆开看了起来。 “马相,这是陛下给您的信件!” 马周愣了下,没想到还有自己的,而且还是单独给的。 于是,马周也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信笺的内容并不多,所提的内容,是他们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李元吉却较有耐心,而是告诉马周,这事他自己知道可以了,如果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李承光也没主动提起这些事,那由他来提醒一下。 还是当爹的想好好锻炼一下儿子的处事能力,马周能怎么说?我咋没个好爹呢?不过有个赏识自己的皇帝好像也不错哈…… “二位老师,父皇同意了广州书院的申请,而且手笔还不小……”看完信件,李承光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直接将信件递给了两位老师。 这封信说的明显给马周的那封更多一些,总结下来也几点,一,收缴的赃款,将二成缴国库,余下的留在安南作为发展所需,具体用处,太子做主。二,广州书院可以开始做规划,并且建设了,新的广州书院将要涉及的科目等等,也都详细的列举了出来,并且直接告诉了他们,六个科目,将要去到广州的学生以及教员,行政人员等等,总人数大约在七千人左右。 如果考虑到整个南方也即将加入科举这个大家庭的话,广州书院的规模,至少需要按照一万人的标准去建设,而且还要建设配套的教员配房。 “真是大手笔呀!”马周与魏徵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间看到了对方的震惊。 他们以为要从头来过,没想到李元吉直接搬了座大山过来,还没有影子的广州书院,已经成为了五大书院之一,问题还不是徒有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绝对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正文 第七零六章:成长 四大书院将被拆分为五大书院的消息很快被透漏了出去。 自始至终,朝廷似乎没有考虑过要隐瞒这个消息,当李元吉做出决定之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是将教育部从礼部独立出来。 这个虽然看似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其实整个事情操作起来并不复杂。 从礼部尚书开始,尚书掌管整个礼部的大小事情,下面分设两位礼部侍郎,各自掌管礼部一半的事情。 这两位是尚书的助手,他们要做的,是将各自负责的事情做好,然后向尚书汇报可以了。 他们的工作可以是这种方式,下面的工作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呢? 事实,再往下,每一个分类,都有一批专一的人手在负责,这个从一开始有了,行政制度改革之后,将这种制度更彻底的贯彻了下来而已。 所以,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将分管学校的这个部门给独立出来,然后再将科举司合并过去可以了。 科举司没有大佬负责,最高负责人是负责工作的侍郎石进。 于是,石进又被任命为教育部尚书,等于是从侍郎跨过了尚书这道门槛,虽然是教育部,虽然手的权力被削弱了,但尚书这个名字可是实打实的,而且还被额外允许进入了内阁。 这等于是突然间砸下了一块巨大的馅饼,石进是最适合的人吗? 未必,但是眼下的情况来看,没有人他更适合这个位置了。 朝廷也没有时间去等新人手,没有时间去给他们发育,朝廷要的是来之能战的大臣,石进恰好符合这一要求,然后有了石进突然间晋升的结果。 能够被单独列部的,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发展省,一个教育部,发展省的作用已经不用多说了,整个大唐都知道,大唐的发展规划,几乎都是这个部门在负责的,他们让发展哪里,哪里可以发展起来。 而教育部的权力虽然没那么大,但能够被单独列部,也能够显示出李元吉对于教育问题的重视程度。 因为都是现成的人手,办公用地稍稍转一下可以了,整个教育部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进入了正常的工作。 而另一边,则是让各大书院开始做准备,一是统计,二是做好搬迁准备。 对于学生来说,即将毕业的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可那些刚来的,或者即将来的,这个时候可p了。 能够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那还好说一些,虽然远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万一去了广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该怎么办?但是现在这情况还特喵的不去不行,除非不选择这个科目,但那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还要去跟其他人进行更激烈的竞争。 广州书院除了距离远了一点以外,实际师资力量并不差,四大书院整合之后,五个书院每一个都是吊炸天般的存在。 不管外界怎么看待,但是对于大唐而言,四大书院拆分为五大书院,对整体是有利的。 好在这件事情也不是说办能办的,五座书院相差甚远,且广州书院还没有进行选址建设,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办法开始。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准备。 提前划分好各个专业的去处,然后是等,等广州书院建好,等线铁路修通。 …… 神元十一年悄然无息间已经来到了尾声,这一年之,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而整个大唐的目光,也第一次的从北方转换到了南方。 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李承光在安南待了四个月的时间,将整个安南官场掀了个天翻地覆,一片哀嚎。 但是民间百姓却对于李承光的风评很好,没人希望贪官满天飞,没人希望这些人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去搜刮民脂民膏。 安南的生活,也在一点点的发生着改变。 水泥路开始出现在了安南,出现在了各个州县之间,将其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铁路的线路已经做出了规划,其实也没什么好规划的,有现成的路线,只需要测算一下可以了。 李承光从安南离开的时候,铁路的建设也已经开始了,不过还没有正式的开工,只是在做前期的准备,等着内地运来一些所需要的设备,提前招募好工人,提前培训学习。 为了节约开支,培训期间是没有工钱的,但是管饭,只要培训后合格,可以正式工作的,自工作日开始,每人每天四钱的工钱。 即便是这样,安南的土著们对于朝廷依旧是感恩戴德。 修路需要人,修铁路也需要人,这两个大型工程一马,为安南提供了至少三十万工作岗位,对于一个工作岗位不足十万的地区来说,一下子增加这么多,平均每十个人有一个可以找到工作,这个例还是很高的。 况且还要排除掉老弱病残以及广大妇女同志,适龄青年,基本每两个人有一个工作岗位在等着。 广州书院要开始建设,这又为广州地区提供了不少的工作岗位,安南缴朝廷的二十万贯,被直接用作广州书院的建设。 而余下的钱,李承光将其用来修水泥路,修铁路,修建各州县的学校,甚至到了走的时候,这笔钱还剩下将近五十万贯。 不是他不想花,而是对于这么一个地方而言,让他们突然间感受到过于激烈的幸福,未必是件好事。 于是,这笔钱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用于基础建设,一部分用于教育。 李承光回到长安的时候,整个人黑了不少,但是看起来却更健康了,一副小小的身躯内,却盯着一个成熟的目光。 此行对于李承光也是个不错的历练,到底历练了哪里?提高了哪些?李承光自己也说不来,但是感觉整个人成熟了不少,看待问题的思路也改变了不少。 过了这个年,李承光也将跨入十三岁的年纪,这个年纪不大也不小,对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来说,这个年纪已经很懂事了,可以帮助父母下地干活,也可以照顾弟弟妹妹,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说亲了,更先进的,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代了。 都说后世的小孩早熟,但现在李元吉却不这么看,亲身经历过后才明白,后世的小孩是身体的早熟,而古代的小孩,是思想的早熟,贫穷,让他们不得不拖着幼小的身躯扛起肩膀的责任。 正文 第七零六章:远航 茫茫无际的大海,缕缕黑色的烟雾腾腾升起,随着微风四处飘散着。 它们似是想要挣脱大自然的束缚,似是想要一飞冲天,可却始终无法躲开那该死的气流,当它们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黑色的烟雾便开始逐渐的消散,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庞大的船队,将沿岸的土著吓的不轻。 不过吓了也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如今的大和国,实际已经是名存实亡了,物部家族与苏我家族之见的旷世大战,因为大唐的暗捣鬼而进行的惊天动地。 拒不完全统计,十年间,大和国因为这场战争而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四百万,这几乎已经是大和国一大半的人口了。 这场战争几乎已经不可能在打下去了,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办法,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甚至连天皇都成为了摆设,不对,天皇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早死了。 经过之前的狂妄,物部家族现在变的谨慎了不少,但是没什么卵用,苏我家族得到大唐的支持力度,依旧不小。 甚至连之前被唐军淘汰的火枪,也都出现在了大和国的战场,虽然性能落后,但经过训练,在战场依旧是无往不利的杀敌利器。 大唐这个渔翁,在经营了十多年之后,在收付了朝鲜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自去年开始,大唐开始通过海路不断的往朝鲜南部港口运送物资,如今在那里囤积的物资,足够二十万唐军打不低于一年的高强度战争。 而在神元十二年初,由第四军领衔,身后跟着第十二军,第二十四军,第二十六军,第三十一军,五个陆军共计二十二万的陆兵力。 加海军陆战队五个师,七万余人,共计组成了三十万大军,从朝鲜半岛出发,由水师近千艘运输舰,近百艘战舰的掩护下,横跨对马海峡。 二十六军与陆战队两个师直奔大和国南部岛屿,即本州岛,第四军率领余下的三个军,以及三个陆战师直接登陆本州岛。 与几年前相较起来,现在的大唐陆军,装备实力又了一个新的台阶。 虽然整体并不大,甚至还是实验性质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已经大伤元气的大和国,根本无法阻挡大唐铁骑的进攻步伐。 是的,是铁骑,真正的铁骑,而不是那种站马挂护甲能算是铁骑。 第四军作为试点改革部队,将一个步兵团改编为了装甲步兵团,大口径的火炮还没有能够搬战车,但是小口径的却没问题,后坐力可以忽略不计,对于庞大而又厚重的车身来说。 装甲步兵团的装备有两种,一种是装备了小口径火炮的坦克,一种是最开始的那种,炮塔安装的是一挺机枪,可以承担火力点的任务,同时负责运输补兵。 在装甲团的带领下,四个师的部队勇猛无敌,一路直接打了个对穿。 大和国基本没有什么军队了,精锐早死的不能再死,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这些人还在苦苦的支撑着。 当大唐军队来了以后,物部家族和苏我家族彻底的懵逼了,虽然他们早料到了大唐可能想渔翁之利,但他们没办法去阻止,算是停战,他们也挡不住唐军。 唯一的办法是干掉对手,然后向唐军投降。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还没有干掉对手,唐军来了,而且还是一个装甲团直接冲了过来,将两个家族仅余的精锐力量吞噬的干干净净。 两个月,三十万唐军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宣布了全面占领大和国,并且迫不及待的宣布大和国加入大唐,成为大唐领土的一部分。 从谋划,到真正的占领,一共用了十二年多,不到十三年的时间,而经过货币改革之后,到目前,大唐从大和国得到的黄金与白银,数量超过了四千万两,总价值直逼一亿贯。 而在这十三年间,大唐总共的生产总值,也不过刚刚突破四亿贯,这是生产总值,是按照朝廷收到的税款乘以三十得到的数字。 即十三年间朝廷正式的税收才一千三百多万贯,通过掠夺,获得的财富却是将近九倍,果然说,战争,侵略才是发家致富的最佳方式。 大和国的战事结束了,水师也不用在紧急备战了,只需要留下部分的主力战舰巡逻可以了。 而这个时候,朝廷也终于是抽出精力,来干一件他们一直想干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大唐在航海方面储备了不少的人才,这是近十年来的成果。 而现在,在八艘主力战舰的护航下,一支一百零九艘运输船组成的巨大编队,正顺着大和国的海岸线沿途北。 他们的任务,是顺着大路线,一直走,向北走,离开大和本土之后,向东北走,看到岛屿之后,再向正东走,船有指北针,不怕迷失了方向。 至于他们的目的,谁也不知道,陛下没有明说,只是告诉他们,航行时间为四个月,四个月到了以后,他们可以返程了。 算下来,这一趟大约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甚至需要两年。 这是一次全新的旅行,陌生的航程,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等待着的会是什么? “前面还会有人吗?”庞炳望着茫茫大海,有些迷茫道。 作为整个运输舰队经验最丰富的人,遭遇过的危机情况次数最多的人,他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支编队的统帅。 对于远洋,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担忧的了,最开始的时候挺担心的,挺害怕的,可经历过后会发现,其实也没啥。 他们是沿着海岸线走的,算遇到大风大浪,也可以直接靠岸避风,百艘船连接在一起,足够保证安全。 况且船队还有两艘钢铁战舰这种新家伙,恐怖的家伙。 庞炳在想,前方,会出现一个类似于大和国这样的岛屿吗?面也会有人居住吗?那些从不被他们知道的人,会不会真实的存在? 正文 第七零八章:远洋舰队 航海,对他们当每一个人都不陌生,能够出现在这支舰队的,每一个人都有不低于五年的出海经验,不低于百次往来于海城与朝鲜之见,不低于十次往来于海州与大和国之间。 虽然这一路的路途并不遥远,也还算是风平浪静,但也不是没有见过那种大场面。 可以说,这支船队,每一个人都是航海方面的人才,到指挥官,下到轮机舱,甚至是一名普通的船员。 一百零九艘运输船,加八艘主力战舰,一百一十七艘大船浩浩荡荡的行驶着,模样甚是壮观。 但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这一百零九艘运输船里,有五十艘煤水船。 锅炉要用水,海水不行,除非他们想要锅炉随时报废,否则只能用淡水。 这支船队此行的目的是北美以及南美,从那里带回数不尽的黄金,以及各种农作物等资源。 除了这个目的以外,他们还担负着另一个任务,测绘航线。 这个时代的船,即便是换用了蒸汽动力的船,也不可能直接一头扎进太平洋里。 李元吉很清楚这一点,同样他也知道大唐前往北美或者南美的航线只有三条,而选择北边的这一条,无疑是最安全的,也是最近的。 但这条航线到底在哪里?李元吉却不知道,只是听说只要进入这条航线,即便只是风帆动力的船,也能很快的抵达北美。 李元吉不敢冒险,所以只能一方面让人去找这条航线,一方面让他们去沿着沿途的海岛前进,一旦遇到极端天气,船队可以依靠海岛来进行躲避。 另外两条航线目前来说有点不太靠谱,一条是经硫磺岛,夏威夷,然后到南美,另一条是走澳大利亚,但是很抱歉,这些地方在哪,李元吉也只知道个大概,这个大概,在大海,可能让人一两年都找不到地方,而且风险太大,间还要经历没有参照物的危险。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选择北线都是最安全的,也是最靠谱的。 船队不仅带了海员,同时还带了海洋测绘人员,一个六十人组成的船舶专家,主要用于途修理船只,对船只进行状态评价,决定是否弃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团的陆战队战士,还搭载了五台步兵装甲车与五台坦克,另外每一艘船,都有八挺机枪作为自卫力量。 这只是常规自卫力量,但随着陆战队的到来,火箭筒被分别安置在了各个船只,所以每艘船的自卫火力又多了一具火箭筒,占据高点,百米的有效精准射程,对这个时代的海盗来说,这个距离是致命的。 而重点在于那八艘主力战舰,六艘木质结构的战舰,面搭载了两门五十毫米三十倍口径的新式火炮,布局为一前一后,最大射程三千米,有效射程一千六百米,不过要根据敌方情况来决定有效射程。 如果是小型舰艇,这个有效射程近的多了,一是不好发现,二是不好瞄准,这个时候瞄准全凭眼睛,其他的都是浮云。 除此之外,这六艘主力战舰,还搭载四十八挺重型机枪。 什么是重型机枪?固定位置,以确保后坐力不会对射击产生太大的影响,采用威力更大的弹药,自然而然的,射程也更远了。 四十挺重型机枪按照立式布局,各二十挺分布在两侧,敌人敢来,他们面对的将是立体型的打击。 余下的八挺则是前四后四,确保正面背面的火力。 毫不客气的说,这样的火力配置,一艘战舰完全可以吊打一百零九艘运输舰。 当然啦,最恐怖的,最令人绝望的,当属两艘刚刚服役三个月的新式钢铁战舰。 两艘新式钢铁战舰采取了全钢材结构设计,船身要其他战舰长了大约三十米左右,同时安装了四台大功率的蒸汽机,功率到底有多大他们也不知道,反正开足马力的话,速度大约是老式战舰的一点五倍。 速度只是个浮云,撞击的话,这两艘碰其他的船只,轻轻一下能把对方撞个半身不遂。 如果真要相的话,只能说,这两艘钢铁战舰的重机枪火力老式战舰少了太多,全舰加起来也才只有二十四挺重机枪,前后个二,两侧各十。 但是…… 人家丧心病狂的安装了四门八十毫米三十五倍口径的火炮,最大射程五千米,有效射程看脸,但这两艘战舰的都是老鸟,真起来的话,他们的能力还是远超老式战舰的,毕竟是精锐组成的战斗集体。 四门主炮前二后二,直线布局。 为了解决后方火炮无法直线射击的尴尬局面,特意将后方火炮的炮台抬高了两米,这样一来,所有问题可以完美解决了。 接下来是侧面,机枪阵地全部移,最下面与甲板相连的战斗位置,被各自安置了五门三十毫米二十五倍的小炮,最大射程只有两千二百米,但还是那句话,放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足够用了,即便有效射程只有一百米,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干翻任何一个对手。 如果让这艘战舰插进船队间的话,他可以同时打…… 嗯,至少二十个目标吧,完全是狼入羊群的后果。 “司令,时间差不多了!”余集走到庞炳身旁,感叹着提醒道。 “看到海岛了吗?”庞炳问道。 余集是航向负责人,整个舰队的航向都有他来负责,什么地方该转向,什么地方该停止,他都会提醒,这也是他的职责。 “没有,但是根据测算,以及陛下给出的数据,约摸着也差不多了。”余集说道。 他们从大和国南端出来已经整整二十天了,按照他们自身的速度,余集推断这二十天内,船队大约行进了将近七千里左右,差不多到了极限。 但是此刻位于大海,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他们没人来过这么远的地方,李元吉也同样没有,他也只是听人说过,具体怎样,谁也不知道。 “再等等……”庞炳想了下,随后朝着自己的通讯员吩咐道:“让水师那边出一艘军舰,去东边看看情况。” 正文 第七零九章:海图,新大陆 长距离航行是枯燥的,是无聊的,我让人绝望的。 测绘部门的人也是同样的,只不过起站在外面无聊的看天的船员们相,他们却还在工作着,而且还是一丝不苟的工作着。 船一旦开起来,实际能用到的人并不多,烧锅炉的填进去几铁锹煤,然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过会儿再填可以了,其他的船员只需要盯好自己的位置不出差错可以了,实际也没什么让他们去操作的地方。 所以,无聊,枯燥,发呆,绝望。 而测绘部门那里的情景却又是另外一番,他们占用了三个运输船的指挥室,好在人数并不多,只有十来个人,虽说显的拥挤了一些,但也并不影响船长指挥。 再说,这时候有个屁的指挥,编队前行,后面的船只需要沿着前面的船留下的轨迹走可以了,除非是船出现了问题才需要用到船长。 所以说,编队航行,领头的几艘船才是最累的,不仅要保证航向,同时还要去探雷,防止触礁。 距离岸边越近,触礁的概率越大,所以,船队目前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的远离岸边。 再然后的结果是,站在指挥舱内的众人,压根看不到远处的陆地。 他们只能通过瞭望台的士兵,通过那个性能并不出色的望远镜来确定他们是否远离了大陆。 而瞭望台的瞭望兵,也仅仅只能刚刚看到而已,然后有了另一个不得不高度重视的问题,那是无论是军舰还是运输船,每一艘船的瞭望台,都有两名士兵在望着。 一百一十七艘船,二百三十四个瞭望兵,出差错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的,除非二百三十四个瞭望兵全部脑袋短路。 这个时代并没有航速表,船所有的设备都很简陋,甚至连个压力表都没有,只能用简陋的设备。 对于测绘部门来说,这也是个巨大的挑战,好在之前的几年,他们已经在习惯这种情况了,并且完成了从朝鲜开始,沿着海岸线一路开到安南,沿途不断的修改,做出了最终的航线图。 而他们绘图的方式也很简单,一份草图,一份修改图,一份最终版本的航行图。 草图标注了船只的类型,当下的速度,速度是多少没人知道,但船只类型,加简陋的设备提供的舱内压力数据,这个是他们的航速标准。 因为大量的工业化,大量的统一化标准,带来了这个方便之举,他们只需要按照当前的情况,绘制出海图,不同的船只,都可以根据这份海图来计算出适合自己情况的海图。 如说军舰,全速开动起来的话,他们的速度是运输船的两倍,这个时候他们只需要将航线图的数据乘以二,这是他们的航线图。 航线图没有一份是固定不动的,每一艘船都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来进行更改,从而确定自己的方位,确定自己是否偏航,并及时作出修改。 而另一个,则是根据指北针,以及距离大陆架的位置,来确定自己在这条航线的位置。 测绘部门并不需要操心该怎么走,这不是他们应该负责的事情,他们的工作,是将舰队航行的轨迹给画下来,并且标注重要节点。 例如说什么时候,在哪里进行的转向,指北针的刻度是多少,每隔一个时辰都要标记一次。 草稿纸已经用掉了四千多张,修改图纸同样用了四千多张,最终的航线版本,小图用了三百五十张,每张小图标注了二十里地的详细路线,哪怕这个路线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但也依旧按照二十里一张的要求去制作的。 一百里标准的海图,是将五张海图绘制到一张图纸,画了七十张,这份海图用于三个时辰修正图,每隔三个时辰要对照一下这张图,对照着面的参数确定自己的位置。 再然后是三百里标准的海图,这个是个更大范围的参考,每天起航或者停航的时候看一下,对照一下可以了。这个基本是一天的标准航程距离。 后面还有一张总海图,这个是将整个海图绘制到一张图纸,详细的数据并不多,只是能让人看出大约在哪里航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个参考,对具体的航行而言没什么用处。 三个绘制组,进行着同样的绘制工作,并且对每一张海图都进行了详细的记载,夜间停航之后,三个绘制组碰头讨论今天的绘制工作,如果结果是一样的,皆大欢喜,大家可以早点洗洗睡觉,如果结果不一样,那需要进行更严谨的讨论了,必须要找出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这不是较真,海图错了,对于未来的航行将会是巨大的威胁,甚至有可能让过往船只触礁沉没。 而对于他们这种长途航行的船只来说,每一艘船,都装载着价值连城的东西,哪怕这件东西本身不值钱,可经过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也是非常值钱的。 所以,这份海图的详细信息,分别标注了起点的位置,船用指北针精细到刻度的数据,以及航向转变的具体时间。 什么?你说海不容易得知具体的时间? 好吧,这根本不是问题,海航行也并不需要具体的时间,他们只需要记载下来,走完这张海图的航线,用了多久可以了。 而在指挥舱内,有两个沙漏,一大一小,一个是一刻钟的,一个是一个时辰的,面都标注有详细的参数,每一个都有十条相等的线,一刻钟是半个小时,十条线,也意味着他的精确度已经到了三分钟,下误差三分钟,只要不是触礁,这个误差对于航行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虽然实际用处可能也不大,但海图一定要制作的精细,以防万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了。 到了下午,前去探路的军舰回来了,他们是直接脱离舰队,朝着正东偏北一点的方位走的,而这期间舰队的速度也降了一半,他们要节约燃煤,避免绕路,不然的话,他们不得不找个地方靠岸,然后去寻找燃煤。 事实证明,余集的建议是正确的,他们的确应该转向了。 于是,舰队开始转向,顺着军舰返程的航线继续前行,与此同时,他们的任务又多了一个,夜间停航的时候,他们需要与军舰的航海兵进行沟通,确定他们探路的航线数据,并以这个数据作为最终数据。 而在此之前,军舰脱离舰队的位置,三个绘制组也进行了标记。 尽管确定了要用军舰的航线,但这个时候绘制组依旧没有懈怠,他们依旧要完成一整天的绘制任务,哪怕这是一条将要废弃的航线,他们也要绘制出来,以防万一,这是个备胎。 日出日落,潮起潮落,天空有时晴朗,有时乌云密布,有时狂风暴雨,但这都没有影响到整支船队。 因为是沿着大陆架走的,加是第一次航行,所以速度并不快,每天起航的时间相对早一些,但停航的时间也很早,按照正常航行可以走一天的路程,船队也只走了大约**成的距离,然后开始停航,派遣小一些的船朝着岛屿过去,寻找适合停靠避风的地方。 有些地方更适合一些,有些地方则根本无法停靠,于是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只能将速度放的更慢,沿途去寻找适合停靠的岛屿,然后进行标记。 凭借着庞炳丰富的航海经验,船队成功的避过了五次极端天气,虽然有些损失,但损失并不大,狂风虽然厉害,但还奈何不了百艘船只组成的船阵,加海岛的掩护,狂风停止的时候,船舶工业人才便立即对损伤的船只进行修理,这里面有两艘专业的修理船,面有所有的设备,搬到陆地的话,只需要建造船务以及一些大型的设施,可以直接造船了。 航行时间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沿途的海岛,逐渐变成了大陆架,完完整整的大陆,连续半个月,他们再也没有见到大型的海岛,或者说,大陆架没有消失过。 四个月的航行时间并非从出发的时候开始算的,而是船在行进的时间,只计算起航到停航这个时间,按照每天十二个时辰,每月三十天,一共一百二十天,即船航行的极限时间为一千四百四十个时辰,并非一百二十天。 所以,船队还有大约七百多个航行时辰去挥霍。 于是,庞炳开始派人登陆,按照绘制组的推算,此刻他们已经离开本土大约一万五千里左右了。 但是登陆并没有任何的效果,陆战队分出了两个营,以两个连为单位,分别朝着四个方向,各自带着一台坦克以及一台步兵装甲车去探寻,按照陆战队的行军速度,一天大约可以行军一百四十里,实际这里的条件很恶略,每天行军的速度只有六十多里,两天之后,没有任何收获的陆战队只能返程,一来一回,深入一百二十多里,原始的不能在原始了。 船队因此也耽误了四天的时间,毫无收获之后,只能接着起航,朝着下一个目标出发。 但庞炳却无坚信,自己发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新大陆,大陆的内部到底有没有人?他不确定,也不需要确定,之后会在派人来这里,他需要做的,是去发现,哪怕一无所获,实际也是收获颇丰。 正文 第七一零章:南进舰队的收获 与北线舰队相,南线舰队获得成果的时间显然更早一些。 首先,根据当地渔民的消息,加舰队偶然间的一个发现,先是发现了流求岛,即后世的弯弯。 随后舰队进行了小范围的登陆勘察,发现岛原住民数量并不多,且几乎于原始时代一样,于是,消息被迅速的传向百里外的本土,之后船队继续向西前进,然后又向南走,一路经过了东南亚,又抵达了印尼,途收获颇丰,沿途做下标记之后,打算原路返回。 但是偶然间救下了翻船的当地渔民,结果被告知,再往北走三四天的时间,是另一个地方,那里的情况不这里好多少,但是自然资源却很丰富。 于是,舰队当即决定向北前进,然后抵达了当今的菲律宾地区,发现那里果然有不少的自然资源,尤以橡胶居多。 橡胶如今在大唐可是紧俏货物,很多单位都需要提前预定,即便是这样,也不一定能分配到,本土的产量实在是太少了。 然后趁着舰队停止之后,测绘组进行了海图的汇总,然后惊的发现,如果他们的计算没有出错的话,再往北走大约两天左右,可以抵达流求,最多三天,可以回到本土。 这个消息让舰队司令震惊不已,三四天的时间而已,算计算出错了,大不了返航是了,可若计算没有出错,那可是个全新的发现。 如果原路返回的话,以后这条航线只能顺着他们来时的路,历经近两万里,耗时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于是,在菲律宾补充了燃煤与淡水,以及食物之后,舰队果断北,流求倒是没遇见,第四天夜间,他们发现了岸边的火光,虽然很微弱。 当天亮以后,舰队开始靠岸,这才发现,自己到了南安县,即泉州下面的一个县,而根据之前的测绘,泉州东边便是流求。 这个发现可是让舰队兴奋不已,冒险多走了五天的时间,然后意外的发现了一条新的航线,然后节约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接着,舰队直接北,回到了出发点,海城。 海城是南北两支舰队的出发点,倒不是其他地方不合适,而是这里是海边城市唯一通了铁路的,物资运输什么的都很方便,不过广州那边的码头正在修建,且规模要海城码头更大,只等铁路开通以后,会有相当一部分舰队转移至广州。 南进舰队的收获虽然很丰富,但是相当一部分成果,在大唐本土是可以找到的,只是品种不太一样,但本着去一趟不能空手回来的原则,凡是他们看到的,感觉有点陌生的,又能带回来的,统统带了回来,算没什么收获,让科研人员研究一下也好。 当清单传到朝廷的时候,大臣们却被清单的三个名字给深深的吸引了。 分别是位于一千多里以外的油棕,橡胶,位于五千里外的铜矿石。 其他的资源也有很多,但唐人最在意的是这三个。 油棕,出油率极高,在花生还没有传进来的年代,大唐的食用油多为动物油脂,大豆油,但是出油率并不高,而油棕的出油率高,且产量高,这带来了另一个全新的变化,这完全可以改善大唐百姓的生活。 橡胶,大唐虽有,但产量也很低,据说那里的产量很高,如果能够运回大唐,那么完全可以解决当下的需求。 铜矿石不用说了,炮弹,子弹,很多东西都需要用到铜,但是大唐本土的铜矿却并不多,有些算发现了,开采起来也很难,所以很多时候,铜都是限制级物资,大唐急需找到新的资源来替代,找不到的话也不要紧,像现在,如果能在外面找到矿石资源,那么国内的问题不也可以解决了吗? 最重要的是,人傻,钱多…… 舰队用了两套精美的陶瓷餐具,跟当地的王室换了一船的油棕,用了一千斤茶叶,换了十船的橡胶,用了一百套兵器铠甲,换了二十船的铜矿石。 大唐已经初步的尝到了航海时代的甜头,而这个惊喜来的有些快,有些意外。 别说什么瓷器餐具是古董,两套放在后世能卖多少多少钱,这玩意儿现在在大唐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可以的话,能换到菲律宾再也找不到一颗油棕。 “陛下……要不要……?”一直以稳妥著称的房玄龄,此刻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定力再好的人,在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之后,也会疯狂起来的。 “如果舰队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只需要准备两到三个军的兵力,可以完全控制下这一片区域。”杨师道看着眼前的地图,有些兴奋道。 地图是简易的,是南进舰队的测绘组根据航线画出来的,只能看到沿途各地是陆地还是海,但是对面到底多大,这个他们并不知道。 但是却可以看到一个笼统的大概形状,他们似乎可以通过暹罗南下,途径个罗国、罗越国,然后度过一段并不宽的海峡,抵达佛逝国,也是铜矿石的原产地,然后继续度过一段海峡,抵达诃陵国,北婆利国,如果可行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将铁路一路修到罗越国,那样利益将会更大。 远是远了点,但好处也不是没有,可以尽情的掠夺其他人的资源呀,这样可以把自己的资源给省下来了,等到把别人的资源挖空了自己也不怕,毕竟自家的资源都在存着呢。 有这么一个花别人钱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不心动呢?况且,据说那边的情况,似乎连战国时期都不如,除了资源以外,穷的不要不要的。 这不正是去吃一口的好时机吗? 以现在大唐的实力,需要去担心吗?根本不需要,能够分出两个舰队一南一北同时进行开拓,且新船以每个月五艘的速度下水,一旦广州船厂建好以后,这个速度会直接增加一倍,大唐根本不虚的好吧? 李元吉将目光看向了李承光,从安南回来以后,李承光参与政事的频率便越来越高,大家似乎也习惯了现在这一幕。 “父皇,儿臣觉得可以适当的推进一些,但要掌握好这个度,大唐当下的重心,应当放在国内……” 正文 第七一一章:先内后外 听着李承光的回答,李元吉很是欣慰,同时心的想法再一次的坚定了下来。 李承光的人生,前期完全是放养模式,自从有意将其立为太子之后,李元吉便亲手接过了培养的重任。 五年的时间,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经历的增长,太子也逐渐的成熟了起来。 考虑问题的时候,少了一丝稚嫩,少了一丝幼稚,能够脚踏实地的去考虑某些问题了,能够看清楚事情的本质了,能够抵挡的住诱惑了。 大臣们眼也微微的露出了一丝亮光,如果说之前的李承光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闪光点的话,那么今日,即便是现在李承光登基,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了。 虽显稚嫩,虽年纪小,但大局观已成,只要保持大局观不变,剩下的可以慢慢的去改变,李承光才十三岁,他还有足够的时间,现在的大唐,发展虽然迅速,但实际却是按部班的在发展。 现有的计划,足够大唐发展五到十年,甚至五十年的发展了,并不需要李承光去制定什么惊天动地的发展计划了。 只需要他能够坚守本心,牢记初心可以了。 可以说,只要确定这个方针,大唐在将来几十年内不会乱。 甚至可以说,李承光这一生的路,李元吉已经为他铺垫好了,大唐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除非自己作死,玩命的作死,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自己给作死。 “说说具体的想法!”李元吉并没有透漏自己的想法,而是继续问着。 “诺!”李承光应了声,根本不用过多的去思考,他不需要去过度的了解外面的世界,大唐的现状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继续道:“大唐目前所掌握的资源,足够大唐全力发展至少二十年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大唐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说之前父皇已经规划好的铁路,如说还没有完成的水泥路建设。 这些都是当下需要做的,需要被放在首位去解决的问题,之后便是各种工业,大唐的工业虽然已经很强大了,但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大唐的极限。 且生育政策推广之后,近两年新生人口有明显的增幅,且将来这个增幅会越来越多,按照目前实际的情况,当下工业能力,甚至不能满足本土所需,急于开拓疆外之地,虽有好处,但却无异于本土。 工匠有句口头禅,打铁还需自身硬,大唐现在是要将自己当做这块铁,通过不断的熔炼,来提高自身的硬度,将自身练成一块真正的钢铁,儿臣觉得,什么时候大唐市面的工业产品价格下降一倍的时候,朝廷可以着手考虑疆外的事情了,当下降两倍的时候,朝廷便可以毫不犹豫的去解决疆外的事情。 但是在此之前,对于疆外也不能不闻不问,儿臣觉得父皇可以派遣使臣走访沿途各国,与其进行通商,将沿途各地大量的资源运往本土,以此来节约本土资源的消耗,毕竟这些资源是用一点少一点,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能力,又怎能不为子孙后代着想着点呢?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朝廷可以暗购买一些资产,让其可以以几乎零成本的价格源源不断的支援本土……” 听到这个建议,李元吉笑了,毫不掩饰的笑了。 果然是自己的儿子,想法与自己如出一辙。 总结下来是一句话,先发展自己,大力发展国内的交通,工业,当产能过剩的时候,便是打开疆外市场的时候了,殖民地历来都是各种商品的倾销地,价格什么的完全由自己制定,而殖民地的各种资源,也是以白菜的价格运回来的。 这一来一往,间的利润可大了去了,英国那个弹丸之地,用了两百年的时间,让自己迅速的成为了世界老大,开始的虽早,但真正起飞的却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 而现在的大唐,已经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所以,大唐的先天条件要历史的英国更强大。 整个东南亚地区,加南北美地区,半个地球的面积,只要大唐内部完成计划,短短的一二十年内,便可以完成对历史的英国的超越。 英国的失败,败在人口太少,但大唐却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说现在有将近五千万人口,推行了生育政策之后,大唐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十年内,甚至可能会出现每年新增人口五百万以的恐怖数字,这是什么概念? 等这一代人成长起来,大唐有足够的资本去傲视群雄了。 时间已经临近了年底,李承光马也要迎来自己的十四岁生日,一天天的成长,李元吉也是越来越高兴,虽然自己的年纪也在不断的增加,现在也是朝着奔四走的人了,但李元吉却丝毫没有失落感。 “此事由太子负责吧!诸卿当全力配合!”李元吉笑眯眯的吩咐着。 说者有意,听者同样也有意。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李元吉从未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询问了李承光的意见,然后做出了这个决定,甚至连一些更改,或者建议都没有。 这么大的事情,这么轻轻松松的交给了李承光来负责? 换句话说,李元吉的这个命令,实际差补四个字了,太子监国。 李承光愣了,大臣们也愣了,不得不楞,太子虽然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成熟,但现在来干这些事情,大臣们还是觉得有些太早了。 看看太子,再看看自家的那些兔崽子们,大臣们一个个的突然有了种想回家揍人的冲动。 命令已经下发出来了,李承光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身为太子,早晚要经历这一步的,没有经历过太子监国这一步的太子,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太子。 而只有经历过这段经历,对于一个太子而言,才是真正的成长。 而这对于太子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做好了,等于是将自己的能力展现给了全国的百姓,满朝的武,这对于自己将来即位有着巨大的帮助。 毕竟没人希望将来的皇帝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昏君,而对于目前的李承光来说,这个惊喜似乎来得有些早。 虽然没有直说太子监国,但实际已经差不多了,这是李元吉给李承光的一次历练的机会。 李承光也不敢浪费这个难得的宝贵机会。 于是,散会之后,李承光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舰队带来的资料,面记载着沿途每一个国家的情况,虽然并不是特别的详细,但这已经是他们探知的全部了。 面不仅包含了各个国家的权力情况,还包含了资源,以及大致的人口情况,这对于李承光制定接下来的计划,是非常有帮助的。 用了三天的时间,李承光研究透彻了这份包含了十多个国家的资料,又用了五天的时间,李承光制定出了一个初步的计划,随后又用了十天的时间,对照着那份资料,对这份计划进行了详细的更改。 然后,李承光亲自跑遍朝廷各部,将这份计划拿来与大臣们商讨,希望可以发现其的问题。 大臣们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但都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而最让大臣们欣慰的是,在细节方面,李承光的思路倒是跟李元吉如出一辙。 如说铜矿石,油棕,橡胶等战略必备物品,从那里搞来的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当权者心会有一个底线数字,但对此李承光却丝毫没提,而是将这个权力完全的交给了使臣去解决。 虽然李承光已经了解的够多了,但毕竟没有去过当地,对那里的真实情况并不了解,纸面的资料,并不能代表全部,在这方面,他倒是全权授权给了使臣。 换句话说,李承光继承了李元吉只管大方向的优良传统,这给了使臣较大的操作空间。 一个月后,这份计划被提交到了李元吉的案台,李元吉仔细的看了遍这份计划,实际对于这份计划,李元吉早知道了。 李承光来汇报过,大臣也来汇报过,面哪些地方是谁的主意,李元吉一清二楚。 然后,大手一挥,一个允字出现在了计划的下面,然后是玉玺印章。 紧接着,李元吉将一个新的难题重新扔给了李承光,使臣的人选,由李承光来决定。 李承光选定了两个使臣,一个顺着安南南下,一个则顺着流求南下,舰队也一分为二,这样可以节约一半的时间。 当然,考虑到要谈判,要交易,所以即便分成了两个舰队,出航时间也未必会第一次短。 而另一边,李元吉则是对着工部一连下达了四道命令。 线南北铁路要加快速度修建,争取明年年底之前完工通车,其实现在修建的已经差不多了,因为是分段修建,之前因为人手的原因而导致每一队人需要负责的距离有些远,但随着新人的位,他们已经有了能力去提速了。 海城造船厂扩大规模,同时对人员进行拆分,人员早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原来的人员,一部分是来自南方的船匠,他们在这里学习,等到广州造船厂建好以后,他们要回那里,现在这部分人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军舰这种高难度的建不了,但运输船这种二类船只,他们已经可以单独建造了,图纸工序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又有老师傅手把手的教,这个并不难。 人员拆分,也是为了增加产能做准备的,提前让人练练手,免得到时候不知所措。 广州造船厂也要加快速度,并且增加三个船坞的建设,要达到完工的时候,可以同时开建十艘运输舰。 扩大长安机械厂,洛州机械厂的同时,在郑州新建一座机械厂,年产规模要达到五万台卡车,这里是十字铁路的交叉点,大唐交通最方便的地方,将机械厂设在这里,有利于后期的资源运输。 ps:感谢白崭堂的一万起点币打赏!明天加更一章! 正文 第七一二章:战车 工业资源的布局问题挺让人头疼的,半年才新设立的各省,一个个的恨不能天天发来奏疏,希望朝廷可以在工业方面给他们一些支援。 其实这些人无一不是看了机械厂巨大的利益,好吧,机械厂实际创造的利润并不多,但是其带来的业岗位却是惊人的。 而且只要产能在那里放着,算现在带不来太多的利润,等到当今市场饱和之后,机械厂的利润便会瞬间升无数个台阶。 长安机械厂的主业是为军队提供供需,他们制造出来的各种车辆全部被送入了军队,而军队只是出了成本费用,以及低的可怜的加工费用而已。 一年到头,生产个两三万台卡车,除去所有的开销,长安机械厂真正能落入手的,怕是连一万贯都没有。 洛州机械厂则是主供基建,卡车几乎是下线一台开走一台,立即被开往各个工地,然后迅速的投入到火热的建设浪潮之。 嗯,洛州机械厂下线的车辆设备,四分之一都直接坐了火车,然后直奔长安,接着从长安下车,继续西进,说是基建车辆,实际这些车辆则是被提供给了建设兵团,他们工程量大,任务艰巨,卡车数量自然不能少。 单单只是今年一年,长安机械厂为其提供了一千八百台卡车,而洛州机械厂则为其提供了五千台卡车,将近七千台卡车不断的奔走在沿途各地,使得工程进度近一步的加快了不少,但这个数量依旧远远不够,计划明年洛州机械厂依旧要提供五千台卡车才算是勉强够用。 而这个勉强够用的前提是,五年内将这条铁路修建完成。 军队的需求虽然很大,但是按照之前兵部提出的装备数据,加这两年来军队人员的增幅,实际军队最多只需要十二万台卡车基本可以满足需求了,甚至还有些余地。 而至今长安机械厂已经为军队提供了差不多五万台卡车,按照当下的产能,三四年的时间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接下来呢? 两个厂一块供需基建项目? 产量这么多,所有项目总有做完的时候,而且这些设备一直握在朝廷手,难道是打算独吞吗? 虽然也可以,但是无形之却给朝廷带来了另一个巨大的问题,队伍越来越庞大,不利于管理。 所以,有人便打起了民用市场的主意,算不用他们来搞基建,让他们去跑运输也是可以的嘛,这样有利于缓解运输压力,同时还能为机械厂带来实质的利润,何乐而不为?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命令李元吉倒是下了,只不过位置却选择在了郑州,目前大唐境内唯一一个完成铁路十字交叉的地点。 当然,疑惑自然是有的,但是当消息公布出来之后,这些疑惑也随之消失了。 位于郑州的机械厂,取消了农用机械工厂,保留了卡车工厂,同时增加了一个规模更大,年产五千台的战车工厂。 目前的战车项目是在长安机械厂内临时生产的,这也占用了长安机械厂的一部分产能,如果搬到郑州工厂去的话,倒是可以释放长安机械厂的产能。 同时,借助其十字交叉铁路的地理优势,这些战车可以通过铁路迅速的被运往各个需要的地方,即便不能直达,也可以将其运送到距离最近的地方。 …… 位于长安郊外的试验场内,两台钢铁巨兽正发出着自己的咆哮,模样看起来甚是狰狞,但与之前的版本相较起来,却总感觉怪怪的。 “蒋工,这两台新战车看起来之前的要慢很多吧?”李承光指着面前的钢铁巨兽,疑惑道。 军事装备他有过了解,但目前为止了解的并不透彻。 南洋的问题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没李承光什么事情了,恰好战车研究所搞出了新的战车,李承光便被李元吉打发来视察。 这种单独视察军事装备的事情,对于李承光来说也是大姑娘轿头一次,在此之前,李元吉一般是不让李承光过多的涉及这方面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经历的增长,随着与大臣们的交流,与父皇的交谈,李承光也明白了一件事情,父皇已经决定逐渐的让自己去适应了。 保证了自己太子地位的同时,也要让自己尽快可以适应当权者的生活,目的自然是确保自己可以随时接班,确保权力可以平稳的过度。 每一个朝代,每一个新老交替的时候,都是一场动乱的开始,这些动乱有大有小,有的只持续了一两年,有的则持续十多年,甚至更久,直到下一次权力的更迭。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根本原因,便是新老当权者两人的能力存在着巨大的落差,新人无法立即掌控局面,而面有没有老皇帝撑着,这样自然容易出问题,这也是历史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顾命大臣的原因。 同样的,顾命大臣都是老资格,一旦帮助新皇稳定了根基,那是巨大的功臣,凡是被新皇处理的,都是那种仗着老资历装逼的人,觉得自己居功至伟,应该享受一切的人。 李元吉这波操作的原因,并没有真正的告诉李承光,所以他只能按照李元吉的安排去走,去适应,去学习。 蒋工便是蒋田,最初的时候是火车蒸汽机组的学徒,后来出师,担任了卡车组的负责人,后来卡车已经完成了定型,开始进入了新阶段的生产,于是卡车组便交给了蒋田带出来的一位潜力新人,这些年来卡车也有过一些不大不小的改动,整体的性能也是提升了不少。 如今他们正在研究新一代的卡车,不过这个研究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新卡车能不能成,看的是蒸汽机的效率能不能得到有效的提升,蒸汽机并不是他们的职责,所以说是研究新一代卡车,实际还是在对一代卡车进行改进。 而蒋田则带着一部分学徒独立了出来,加入了另一部分预科毕业的学徒,组成了新的部门,战车研究组。 最初的战车,是蒋田他们搞出来的,其实是去掉了卡车的一部分,增加了全面的防护,增加了战位等,那只能算是一个临时拼凑出来的杂牌货。 而眼前的这两台,却是蒋田带着众人呕心沥血,历经两年半的时间搞出来的新家伙。 李承光还小,认知还有些不太够,特别是在专业知识方面。 所以当他提出这种看似业余,又让人无奈的问题之后,蒋田倒是没多大的反应,也不敢有多大的反应。 这些年来他也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你可以对我的成果提出质疑,甚至是取消这个项目,这些都无所谓,但只要你不取消这个项目,那么别来干涉我的研究。 这并非是他不愿意接受不同的意见,恰恰相反,蒋田很愿意接受意见,但他接受的,不是那些什么也不懂的政客的意见。 他深知道自己的产品是为军队制造的,那么他只接受军队提出的意见,这个价值观其实是很正确的,客户不满意,当然要改了。 “殿下,新式战车的速度的确一个版本慢了许多,大约有一倍左右,而两者相,质量也有三千二百多斤的差距,其差距的地方在于,车身庄家较之前加厚了两毫米,使得车身的防御能力得到了很好的提升,三颗手雷组成的集束手雷,并不能对战车本身起到什么破坏作用。 除此之外,变化最大的便是轮子,一代采用的是跟卡车一样的轮式,所以速度方面自然有所保障,但这一代采取的却是履带式。 这是陛下曾经提出的一种概念,加一代战车在各地的使用汇总,所以我们决定了采用这种设计方式。 而它因为与地面接触的部位较多,阻力较大,虽然让战车的速度降低了,但这件事情却是有好有坏,如说采用了轮式布局的战车,最多只能装备一门三十毫米的火炮,口径再大的话,会对战车本身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是翻车。 而采用履带式布局,同样的设计,只做这一点更改,便可以装四十毫米的火炮。 除此之外,它最大的亮点在于通过能力较强悍,一代战车在阴雨天气总是会出现打滑,甚至是陷入泥地的情况,但是这一代却不存在这个问题,不会打滑,也不会陷进去,可以很轻松的开出去。 至于速度,这个臣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等蒸汽机组那边研究出来同等规格更强力的蒸汽机之后,在进行更换了,在此之前,除非是主动减少防御力量,不然的话,动力方面不会有多少提升。” 李承光点了点头,算是对面前这两个速度很慢的大家伙有了初步的了解,虽然他依旧觉得不太顺眼,跑起来慢吞吞的,甚至显的有些臃肿,但蒋田的话他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太大的破绽。 的确,火炮口径增加了,装甲厚度增加了,通过能力提高了,付出的只是动力的减弱,这似乎并不是不可接受的结果。 正文 第七一三章:期待 蒋田很专业,虽然并不是军工专业出身的,但从零开始,跟随着大唐军工一起起家,进步的蒋田,在战车工业这方面无疑有着巨大的话语权。 期间李承光只是不断的询问着,听着,即便发表自己的意见,也是用探讨的方式去询问的,当得到蒋田的解答之后,李承光也并不会去深究这些问题。 两人愉快的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这台新式战车从内到外聊了一个遍。 而直到这个时候,李承光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为什么这台战车会出现。 为什么他们有能力制造体积更大,装甲防御更安全,火炮口径更大的战车,却依旧选择了这款看似很薄弱,各项性能都不是最优秀的战车。 原因很简单,使用环境,敌军情况。 单凭这两点,足以确定眼前这台战车的地位了。 新式战车全重一万二千七百斤,换算下来也是6.35吨,这个重量几乎已经是极限了。 再重的话,目前水泥公路的桥梁倒是可以支撑,但问题在于,军队的使用环境,可不一直是在水泥公路的。 而这个重量,恰好距离浮桥最大承重8吨有一定的距离,算成员以及弹药的重量,刚好可以使它安全的通过浮桥。 这才是重点,不能造出来更牛逼的坦克,到时候遇见一道河懵逼了,那才是最大的尴尬,我要这铁器有何用? 另一个敌军情况,一代战车都已经能够在战场所向披靡了,新一代战车虽然速度慢一些,但依旧够用,两代战车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快一慢,一个突击队,一个火力攻坚队,可以形成一个玩美的搭配。 而且李承光还得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消息,目前蒋田他们已经掌握了加强版战车的相关技术,而这个相关技术也是增加装甲厚度,提高战车的自身重量,以此为根基,然后增加火炮口径,提高战车的攻击力,但这个问题又回到原点了,交通情况不允许。 不过目前为止,这两代战车已经完全够用了,所以蒋田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并不是研究新的战车。 一是要等蒸汽机组那边搞出来新的强力整机器,从而代替现在采用的这款,以此来提高战车的动力性能。 另一个,他们打算对这台战车进行全方位的改进。 是在这台车的原基础,对操控性能进行改进,从而使这台战车的操控可以现在更优秀。 接下来他们将主要公关炮塔的旋转,目前炮塔旋转是个大问题,左右旋转需要装填手手动去摇,虽然利用了杠杆原理,但操纵起来依旧很吃力,一个普通人,力气不算太大的,操纵着炮塔转一圈会累的大喘气。 而蒋田最多也操纵着转两圈,再多的话手臂不是自己的了。 炮管下调整倒是省力了些,但也仅仅只是相对省力。 而这样的性能,对于战斗来说,显然是一种累赘,现在这个情况倒还好说,但也不可避免的会耽误一些战机,但一旦对面有了火炮等可以直接摧毁战车的装备,他们这种性能不够看了。 李承光倒是想继续探讨下去,但问题很尴尬,他又不懂这些东西,所以也没了继续讨论下去的资本,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位于郑州的工厂大约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才可以投产,所以对于蒋田他们来说,时间还有,不用过于着急。 当然,以大唐现在的能力,集精力的话,一个机械工厂只需要半年不到的时间可以完成了,但人员才是重点的重点。 而这些都是技术性人员,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培训,算其他两个厂可以支援,但支援的力度也不会太大,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需要的时间会多一些,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当后期工厂越来越多的时候,专业类人才也随之会增加,到那时候新建一座工厂,每个厂调一部分人过去足够了,不用像现在这么麻烦。 …… 从试验场回来之后,李承光又特意参观了禁军的营地,亲自观看了禁军装甲部队的演练。 对于这股钢铁洪流,李承光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恐惧的,尽管这是大唐的力量,可他已经看到了血肉之躯在抵挡这股钢铁洪流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面? 没有人可以挡下它,绝对没有。 这些年来,大唐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每一天都有一个全新的模样,每一天都在书写着一个全新的历史,每一天,都是华夏民族最辉煌的一天。 一个这样的江山,将来要交到自己的手,李承光此刻也是倍感压力。 是的,压力。 有兴奋,有激动,但更多的却是压力。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着大唐向现在这样一直腾飞下去,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依旧落后父皇太多太多,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是事实。 现在的大唐,已经让所有人都感之震惊了,没有人知道大唐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学习着,疯狂的补充着养份。 之前去拜见刚刚退下去不到一年的萧瑀,在聊天的时候,萧瑀却在不断的感叹自己已经落伍了,已经跟不大唐的脚步了。 尽管这几年朝廷已经刻意的放缓了脚步,希望可以给大家更多的时间去适应,去习惯,去学习,但那种震撼依旧还是存在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神元十二年也即将步入尾声,迎来全新的神元十三年,一个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的神元十三年。 而对于正旦朝会,所有人都在期待着。 李元吉已经下令了,要在正旦朝会公布一年来的成果。 不再是以前那种形式的汇报,而是要拿出详细的数据来作为支撑的。 这是朝廷第一次如此细腻的公布这些事情,而不再是以前那样,今年的形式多好,收获多少多少之类的没营养的利好消息。 而李承光,也同样在等待着,期待着。 正文 第七一四章:做个有钱的穷人(为白崭堂万赏加更) 时间走的很快,眨眼间便来到了正旦。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的时间,满朝下,即便是只能在殿外,甚至到宫门前候着的官员,此时此刻也是无激动的。 钱粮!钱粮! 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户部尚书皇甫无逸。 此时的皇甫无逸对之前刚任时候的模样,无疑幸福了许多。 原因自然是有钱了。 之前从大和国搞来的金银,让他小富了一把,不过后来大和国那边出现了点问题,户部的口袋又一次的快空了。 但困难总有度过的时候,很快,大和国的金银便再一次的出现了。 大和国自己来不及冶炼的?不要紧,把矿石挖出来行了,我们拉回大唐自己来冶炼,这点小事算是问题吗? “陛下,去年一年户部总收入八百六十一万九千一百一十贯,其税收二百四十四万三千六百贯,本土开矿铸币二百一十万贯,海东诸省开矿铸币三百万贯,朝鲜诸省开矿铸币一百零七万五千五百一十贯。” 嘶…… 当大臣们听到这个数字之后,满心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钱来的也太快了点吧? 铸币来钱快,这谁都知道,可谁又能想到,本土开矿和税收加起来的收入,才与海外新入的地方收入一样? 他们都知道开拓海外能给大唐带来巨大的利益,可让他们详细的去说,又没人能说的这么详细。 但是现在,当一切通过数据化显示出来以后,他们才真正的明白,海外开拓的地方还不及大唐领土的三分之一,可如今却给大唐带来了全年一半的收入,而且还仅仅只是开矿带来的收入。 这一下,所有人都兴奋了,朝廷有钱了,这意味着,来年他们可以获得更多经费了,很多事情也都可以马了,不必再去担心钱的问题。 皇甫无逸继续说道:“去年全年朝廷总支出六百六十九万贯,户部盈余一百九十二万九千一百一十贯。支出部分,官员及朝廷直属单位俸禄占据九十六万七千一百六十九贯,军费三百万贯,铁路,水泥路二百万……” 嗯,支出也挺吓人的。 不过想想去年下半年的疯狂,也不觉得这笔数字有多吓人了。 铁路和水泥路这些都是一次性投资,至少这笔钱短期内是不会再出了,而接下来却能产生巨大的利益。 去年下半年开始,整个大唐境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修路运动,虽说能力有限,但第一个需要修的,是连通各县之间的道路,以各省为单位,朝廷负责总经费的三成,余下的省内自己划分。 不过大多数都是按照统一模板走的,省官府负责两成,各州负责两成,各县负责余下的三成。 铁路则是朝廷全面负责,虽然花了这么多钱,但很多路都还没有修完,今年依旧要继续修下去,所以这个开销也不会少。 但是有去年的收入作为基础,加把劲儿的话,今年的收入还是有可能会突破千万贯的,这特喵的很灵性了。 接下来,皇甫无逸又说了关于粮食的问题,依旧是好消息,风调雨顺,加机械化生产,大量机械的投入,保证了更多的农田可以灌溉,这也意味着产量会升。 于是,本土常平仓毫无意外的再一次的爆仓了。 为此,户部在之前的下年度计划,甚至将扩大各级常平仓规模给列了进去,其省级常平仓要达到六十万贯规模,州级常平仓至少要三十万规模,县级则为二十万规模。 紧随其后的,是兵部尚书杨师道站出来汇报。 大唐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万人,其七十六万镇守本土,十五万在朝鲜,十五万在大和,四万在济州,十万在西域等地。 这个人数是指作战部队,守备部队等战斗部队,建设兵团的二十万人并没有被计算在内,但这二十万人的确是吃军费的。 所以,平均下来,每人每年要吃掉的军费为将近一贯五百钱,这个数目还是有些紧张的。 于是,最后杨师道奏请明年军费增加至四百万贯,李元吉则一本正经的同意了,其实这个事早商量过了,如果不是经济方面的确紧张,李元吉甚至想一口气将军费提升的更多。 看着兵部大口大口的吃肉,一口把户部一半的收入给吃走了,大把大把的大臣开始泛起了眼红病。 但是没办法,这一百万贯的增加,其实依旧落不到这些士兵的身,这笔钱是用来组建装甲部队的,而且远远不够。 随后是工部,建设了多少厂,修了多少路,干了多少事,以及对来年的展望等等。 反正说过来说过去,总结下来是一段话。 大唐有钱了,很有钱,暴发户的那种,大唐没钱了,钱根本不够花,到处都要用钱,总结,算把今年的收入全部搭进去,按照朝会提出的计划,明年的财政赤字已经超过了两百万贯。 所以,那些有想法的大臣们,可以洗洗睡觉了。 争经费,还轮不到他们来这里争夺,朝会有资格争经费的,也只有四省七部,剩下的所有部门都归这四省七部管辖。 至于科学院,人家现在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通过放出部分技术,因此而获得的收入,已经足够支撑他们一年的研究经费以及正常开销了。 那部分钱并不会被纳入国库,但却要接受户部的监管,超过规定的,不能乱花,而在此之前,他们也要做下一年度的计划。 现在的大唐,是一个有钱人的穷光蛋。 不过李元吉却一点也不担心,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嘛。 位于朝鲜和大和的金矿银矿,李元吉已经下令要扩大生产规模了,为了节约运力,李元吉甚至下令在两地修建冶炼厂,在那里进行初步的冶炼,以此来装在更多的金银回国,然后回国后在进行二次冶炼进行提纯,并且完成铸币。 金本位的好处在这里,只要手里有金银,货币想铸多少铸多少,根本不用担心通货膨胀,信用货币不行了。 除此之外,明年东南亚那边的市场也差不多打开了,大唐可以优先的将一些过剩的产能拉到那里去倾销,好吧,除了粮食以外,暂时没什么过剩的产能。 但粮食却不能外销,朝廷必须要做足够的储备,哪怕用来降低国内粮食的价格,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今年的朝会成了各个部门炫耀的时候,每一个都在极力的吹嘘着自己一年的功绩,羡慕的人不要不要的。 而李元吉也乐得看到这一幕,其乐融融的,没有争吵,多和谐啊这画面。 正文 第七一五章:藏富 正旦朝会圆圆满满的结束了,总结了过去的一年,展望了未来的一年,这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大臣们欣喜满满的回家过年去了,留下苦逼的值班官员望眼欲穿。 李元吉也领着李承光缓缓的离开了大殿,不过却没有去后宫,也没有去东宫,而是直接将其领入了自己的书房内。 宋忠早接到了李元吉的指示,进入书房之后,直接走向一堆资料面前,从抽出了一份,直接摆在了李承光的面前。 “看看吧!”李元吉脸带着微微的笑容。 带着疑惑,李承光打开了这份并没有任何明显标注的资料。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所有的资料都有一个特点,翻开之后的第一页,永远都是序章,接着是目录。 序章可不是后世那种随随便便写一段话可以的,所谓的序章,是对这份资料的总结,让人看完这篇序章以后,能够准确的了解到这本书内大致写了些什么。 目录不用多解释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明白。 此刻李承光手拿着的这份资料,并不算是什么机密,因为在刚才的朝会已经公布了具体的数字,虽然每一个项目到底投入了多少钱,每一贯钱的收入到底来自于哪里,这些关键点并没有说明。 但是也并不需要去说明,正旦朝会不需要去解释这些,只需要将总数说出来可以了。 看着手这份财政资料,李承光有些走神了,暗暗想到这里面莫不是还有什么隐秘的事情? 接下来是目录,目录仅有三个大章,收入,支出,盈余。 每一个大章下面又划分了不同数量的小章,但这些小章也并不是最详细的,分别为税收,本土铸币,海外铸币,其他收入。 支出则是分为军费,官员俸禄支出,基建支出三个小章。 盈余则没有小章,是一个孤零零的大章列在那里。 这是一个朝会说的稍微详细一点,但却依旧很粗糙的账目。 李承光有些好,父皇为什么会给自己看这些东西。 不过好归好,在亲眼看完这份资料的内容之前,李承光可不会傻乎乎的去质疑什么。 然后翻开第一页,面写着的赫然正是今年的税收,与皇甫无逸所说的基本一样,全年税收二百四十四万三千六百贯,一年度同增长百分之十九点多,不到百分之二十,大约是四十多万左右。 一年度一年度同增长百分之十七左右,连续三年增幅在百分之十五以,且每年都以两个百分点的速度在增长。 后面是一些分析,预计明年增幅可能会在百分之二十一至二十三之间,考虑到南北铁路线有一部分即将通车,商品及人员流动性近一步得到了加强,且工业布局越来越多,大量的商品使得货物价格被迫下降,百姓购买力增加,所以能够有效的刺激经济发展。 原本还以为这是跟朝会说的没什么区别,但看完这一页之后,李承光却发现自己错了。 面不仅只是列出了数据的对,同时还带了一些分析,虽然具体的分析不会只像这面说的那么简单,但对于李承光来说,同样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这也让他更加深彻的认识到,发展经济的主要方法,是修路,布局工业,让商品价格下降,保证工作岗位持续增长,使更多百姓有地方去赚钱,然后购买力自然也增加了,购买的多了,虽然价格降低了,但庞大的数量足以抵消,甚至超越这些收入,于是,国家的经济自然也好了起来。 这份说明很简略,但却给李承光提供了一个详细的思路,虽然以前他也问过马周这些问题,马周也跟他解释过,但当年太小,对这些问题也只能是懵懵懂懂的,根本没有真正的掌握。 李承光紧接着翻到了第二页…… “父皇,这……”李承光瞬间瞪大了眼睛,本土铸币二百多万贯,这个数字没有出错,但是后面的…… 李承光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道:“父皇,这面是不是写错了?” “没有写错,继续看下去!”李元吉淡定的摇了摇头,说道。 李承光强行压制着内心的震惊,按照这份资料写的,海东诸省的铸币,根本不是之前公布的三百万贯,而是接近七百万贯,足足翻了一倍有余。而朝鲜诸省的铸币也不是一百万贯出头,而是逼近三百万贯,仅仅只是两个新纳入的海外地区,一年之内差不多为大唐提供了一千万贯的资金。 而这一千万贯,算税收,算本土铸币,大唐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够得到这么多的收入。 如果这还不算震惊的话,那么下面的内容足够震惊的李承光讲不出话了。 户部准备在海东,朝鲜诸省建立数座冶炼工厂,用于对金银矿石的第一次冶炼,保证可以同等时间内将更多的金银运回本土。 特别是海东诸省,目前已知的金矿银矿,开采率甚至不足一成,户部打算组织当地土著进行高强度的采矿工作,以确保可以再短时间内提供更多的矿石。 说白了,这是剥削,还有些内容在这面并没有列举出来,如说海东诸省的女人,大多数都被送到了别的地方,或者嫁给了汉人当小妾,户部只不过是配合着这一政策,在得到利益的同时,尽可能的把海东诸省的土著给玩死而已。 因为计划才刚刚提出来,需要时间来完成,所以预计明年两地大约能够提供至少一千二百万贯左右,从第三年开始,每年至少能提供两千万贯。 两千万贯的金子有多重?一两等于一贯,十两等于一斤,只需要二百万斤的金子,或者一百万斤的银子可以了,这个对于整个海东来说,并不难。 李承光有些搞不明白,既然朝廷有这么多钱,又为什么要隐瞒这一数字?特别是在他看到后面的盈余方面又跟皇甫无逸说的数字完全对以后,更加郁闷了。 这些钱明明在国库内,而且也花了出去,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藏富?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必要这么做吗? 正文 第七一六章:朕也怕 是啊,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一定说明,这里面有什么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李承光并不知道。 作为皇储,他能够接触到很多很多的机密,但是同样的,作为皇储,作为一个年龄这么小的皇储,并不是什么机密都可以让他接触到的。 大唐的机密,正在随着李承光的年龄增长而一步步的向他解密着,每一年,他都会接触到一些之前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好像被人限制了等级权限一样,等级不到,这部分权限不会解锁。 而等级,是年龄,或者说,是他的思想,他的能力。 “这些年来,大唐进步的太快了,人人都想要一飞冲天,朕也想。 可是朕却有些害怕,海外的世界很宽广,还有很多的地方等着大唐去征服,可是在此之前,大唐必须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贸然的冲出去,只会让大唐迷失在外面的花花世界,从而忘记初心。 一个迷失了自我的大唐,距离毁灭也不远了,前朝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李元吉开口解释着。 作为皇储,李元吉必须要给李承光灌输这种思想意识,在自身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如果作为一个后世人的标准来评判,这个时候李元吉应该是指挥着万千的大唐军队,肆意的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摆着威风。 但那样的威风有用吗?对国家,对民族,有好处吗? 穷兵黩武,难道非要搞到那一步才高兴吗? 李元吉并不想,所以才有了之前的停止计划,缓几年的事情出现,所以才会有了现在隐瞒真实数据的事情出现。 隐瞒的只是总数据,实际的投入却只多不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要让大唐快速的发展起来。 资源,够用好了,随着自身的需求,去不断的扩张,而不是需求是一的时候,直接奔着十的目标去扩张,那样只能拖累自己。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日后必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李承光明白了李元吉的目的。 让自己看这些资料,告诉自己这一番话,不是在告诉自己大唐到底有多强大,而是在告诉自己现在的大唐是多么的脆弱,告诉自己做人一定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其实李承光自身也正是这个想法,虽然之前李元吉没有说过这一番话,但是之前南洋的那件事情,李承光的思想已经彻底的展现了出来。 他能够看清楚现在,也能够看清楚未来。 如果只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储君,当时李承光的建议不会是派使臣去结交,然后通过正常的方式去开矿获取资源了。 舰队带回来的那些消息,不需要太多的,将陆战队调去三个师,完全可以控制一半的区域,那些资源足够了,然后再花几年的时间训练更多的陆战队,去占领其他的地方。 学着济州,学着朝鲜,学着东海,将他们也变成大唐的南海诸省。 李承光很清楚,这只是大唐的终极目标,但是当下而言,并不适合露出这副霸道的姿态。 大唐为了拿下吐蕃用了多久?用了四年的时间去训练高原军队。 为了拿下济州用了多久?同样用了四年的时间去训练陆战队。 拿下朝鲜则是拿下济州后的捎带,如果真要从头开始算的话,拿下朝鲜一共用了六年多的时间。 拿下西域用了多久?差不多也有将近十年了,反正到现在还没真正的拿下,大唐完全可以派军队去,但现在却在修铁路。 而那些海东诸省,则是直接用了十二年的时间,从开始的物部家族主动接触的时候,李元吉在谋划这一件事情了。 通过军火的交易,将大和国的女人带到大唐,许配给汉人进行生育。 通过两方面的支持,让他们内部战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让他们自身的实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然后大唐依旧不着急着出兵,直到去年才开始出兵,那么间这两年在干什么? 在修路! 从大唐本土,横穿整个朝鲜的简易公路,然后通过卡车,通过运输舰,将大量的物资运往朝鲜的南部港口,在那里进行资源的储备。 等到资源储备的足够了,这才出兵,然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灭掉了早已元气大伤的大和国,将其变成了海东诸省。 对于南洋地区的计划,李承光同样是参照着这些以往的战例去制定的这个计划。 而他的计划是结交各地王室,然后暗勾起他们内部的混乱,能够引发战争最好,不能的话,也可以得到资源。 同时去对那些地方进行详细的勘察,至少也要确保大唐军队登陆的时候,可以犹如进入了自家后花园一样熟悉,不仅仅只是对地形的熟悉,同样也要对敌方实力的熟悉。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而在这份计划,李承光也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执行时间,不过这个具体的时间却又非常的模糊。 什么时候大唐的工业供需即将超出本土的需求的时候,是他们收割的时候了。 这个套路深得李元吉的真传,这也是李元吉没有提出任何意见的原因。 “一个国家,能不能持续的强大?永远持续下去?”李元吉很满意李承光的回答,自己准备了一大通的话,没想到只说了一段他明白了,转而接着问道。 “理论是不存在的,强大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便很有可能无法突破这一瓶颈,能否继续强大下去,很大程度要看能不能带来什么全面性的改变,好之前在父皇的引领下,大唐开始了工业革命一样,理论工业革命也有他的巅峰,到了这里,除非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然唯一能做的只有是维持,或者下滑。 至于永远持续下去……”李承光有些迷茫,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根据历史经验,是不行的。 “是传承……”李元吉淡淡的说道,似乎是想到了某一件事情,眼光逐渐的飘向了远方。 正文 第七一七章:传承思想 传承是什么? 作为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华夏来说,谁都知道传承的意义代表着什么。 从普通人家开始,父亲将自己这一生的思想与技艺教给自己的孩子,孩子在教给自己的孩子,这是传承。 可能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或许只是种地的技巧,或许只是做人的一些道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家庭的传承。 以前还没有被削弱,被迫转型的世家,将他们的人生哲理,控制手段以及家产等等交给自己的下一代,让这个家族可以持久的延续下去,这同样也是传承。 新兵进入军队,对于作战知识一无所知,老兵会手把手的教会他们,等到老兵退役的时候,这些新兵也成长为了老兵,然后继续做着前辈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在做同样事情的同时,又在根据着这期间内所发生的实际问题不断的去总结,去改善,等他们交给新兵的时候,是一个进化版本的知识,这亦是传承。 书院在不断的招收着学生,教会他们各种知识。 新入仕途的官员在努力的学习着自己的职责,这些每一件都是传承。 无数的技艺与思想加在一起,构成了整个华夏民族的传承。 总结下来是勤劳,坚韧,不屈,图强,自尊,自爱,诚信,友善,爱国,敬业等等。 皇室,自然有皇室的传承,每一个朝代,每一个帝王,他所采取的传承方式都不一样。 但又都有一些共同点,年迈的皇帝总是容易在晚年的时候犯浑,年轻的皇帝总是容易心高气盛。 最极端的是汉武帝刘彻。 景之治,两位先帝几十年的努力,终于让汉朝的国库内存款多到用来串钱的麻绳都糟了,这些本该是国力的体现,本该是用于汉朝强盛的基石。 汉武帝登基之初,因为年纪太小,朝政不得不被太皇太后掌控着,这段时间是刘彻最委屈的时间段,但同样也是最幸福的时间段。 太皇太后虽然极大的限制了刘彻的权力,但同样的也为刘彻进行了保驾护航,让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完全成长起来,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面还有这么一位老太后帮他顶枪。 但是太皇太后去世以后,刘彻便开始本性暴露。 国库内本该被用来发展汉朝的资金,则被用来大肆修建宫殿,用于帝王的享受。 历史给予汉武帝刘彻的评价很高,但是到了李元吉这里,给他的评价却只有四个字,穷兵黩武。 在军事,汉武帝给汉朝带来了巨大的贡献,帮助汉朝解决了困扰几十年的强敌。 但从民生,汉武帝却也给大汉带来了无剧痛的创伤。 在那个以农为本的时代,五十年的时间,使国内人口减半,这是什么概念?死亡人数在千万以,大片的良田荒废,民不聊生。 甚至在晚年的时候还杀了能够在之后挽救汉朝的太子刘据,最终使得接班人挑选过于仓促,没有完整的培养,仓促位,大汉越来越乱,汉武帝时期既是巅峰,也是整个西汉王朝衰败的开始。 同样的,在李元吉看来,汉景帝给汉武帝的传承,并没有做好。 说句简单的,刘彻的野心是歪着长的,并没有正规的成长起来。 “自你记事起,朕便不断暗观察你们兄弟几人,老二性格太过浮躁,让他去纨绔,一万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老三虽然不错,但在大局观方面却不如你,老四是个被宠坏的家伙,老五老六是唯一能对你的地位发起冲击的,各方各面,如果能够得到全面的培养,多给他们几年的时间,未必不能把你给压下去。”说完了汉朝的传承,李元吉也开始讲起了他自己的传承方式。 这很重要,他希望自己的这一套方法能够流传下去,成为大唐将来挑选接班人的方法。 虽然不敢说这套办法没有漏洞,可是在这个前提下,漏洞是可以弥补的,这是一套完整的方法,是要牺牲掉很多人利益的方法,但对于大唐来说,却是有益无害的。 “可五弟六弟并不是母后所出……”李承光疑惑着反问道。 对于几个兄弟的习性,他自然也很清楚,不过这个也是观察而已,李承光并没有傻乎乎的去对他们动手。 没那个必要,李元吉已经制定了这套方案来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受任何人的冲击,前提是自己不犯什么致命性错误,不让父皇失望,在这个前提下,没有人可以撼动他。 而其他的皇子,在自己被确定为太子之后,对他们的培养方法便发生了改变,可以学习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除了政治以外。 一个不懂政治的人,又怎么能篡位夺权呢? 在一个,要想名正言顺,怎么着也得是嫡出吧?连个嫡出都不是敢站出来,会被天下人给喷死的。 “嫡出庶出很重要吗?”李元吉看向李承光,是的,在这个时代什么出身的确很重要,继续道:“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很重要,但对于朕来说,这一点也不重要。朕身为天子,自然要为整个大唐考虑,什么事情都可以出错,唯独太子人选不能错,倘若长子品性不行,能力不行,朕又为何非要将大唐江山交与长子手?让他将来以后位去做那些混蛋的决定来毁了这座江山吗?” “父皇,儿臣错了……”李承光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长子,占了这方面的光,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确占了长子的光,但如果其他方面都不如后面几个兄弟的话,这太子之位还真未必是自己的。 可是,父皇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抬起头!”李元吉面部严禁的说道,既然到了这一步,李承光的年纪也不小了,他打算告诉他一些相关的东西,他要传承的不只是这个皇位,这座江山,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东西,像之前说的那样,所有方面都可以出错,唯独在太子人选这方面不能出错,这很重要,一旦接班人选出了差错,那未来大唐将会陷入几十年的衰退期,敢来两三个不道的太子,大唐的气数也尽了。 “你先好好的想一想,自朕确定立你为太子的时候,都让你做了些什么?而在这期间,你又收获了些什么?如果朕现在将三分之一座江山交给你,你又是否可以胜任,如果觉得可以,那说明朕的这套方法是有用的,这也是你以及将来每一个后代选太子的思路,大唐的核心构架现已成型,剩下的只是不断的扩充完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技术的进步来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所以,接下来要的是平稳,要的是一个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接班人,该打的时候不要犹豫,不该打的时候绝不能有这个想法的接班人……” 正文 第七一八章:收获 李元吉的话让李承光渐渐的开始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八岁被立为太子,七岁的时候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意思,并且开始了培养,间的一幕幕,不断的出现在李承光的脑海。 有些是父皇要求的,有些则是自己自愿的,而父皇要求的那些,则是从易到难,从看看行,了解一下好,到后面的要根据看到的内容说出一些感受与见解。 其实这也是在慢慢的培养自己成为一个当权者的意识,心态,不断的与基层的接触,也让李承光并没有脱离最基层,至少他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是基层不想要的。 这很重要,至少在将来,他不会出台那些与民间完全相背驰的决定。 一件件的事情,一幕幕的画面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李承光一遍回忆着,一边感叹着,时间过的真快。 三分之一的江山能不能掌控,李承光也不知道,但是以目前安南的情况来看,自己的一系列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安南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安南的元气正在恢复着。 而这次南洋的事情,基本也是自己在负责的,如果这也算的话,那么自己已经悄然无息之拥有了掌控大唐三分之一的能力。 想到这一点,李承光不知不觉的被自己的能力给吓了一大跳,同时也对父皇的教育手段佩服不已。 这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控,虽然这间少不了保护,少不了一些支持,但自己的能力无疑在成为太子之后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李承光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经历牢牢的记了下来,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是有用的,再过五年?再过十年?自己基本可以拥有完全掌控大唐的能力了。 而到那个时候,即便是登基,大唐也不会出现太多的动乱,原因无他,自己的能力已经足够了。 而那个时候,自己也不过才十九岁,二十四岁,这个年纪成为皇帝的不少,但是在这个年纪能够完全掌控全局的,并不多。 回到东宫,李承光默默的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开始将今天的谈话内容,以及这些年来自己身的经历,父皇的所作所为,以及自身的感受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 他打算将来登基以后,也按照这个方法去挑选接班人。 父皇说的对,权力更迭的时候,往往是一个国家最混乱的时代,接班人的能力,决定了这个混乱时间的长短。 李承光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挑选一个合格的接班人,提前进行培养,让他在登基之前有足够的能力,这无疑可以减少混乱的时间,可以最大限度的确保国家可以长盛久安。 神元十三年像是一颗流星一样飞速的划过。 这一年,各处工地都在热火朝天的干着,铁路也已经通到了鄂州,再往南,铁路是断断续续的,有一部分已经连通,剩下的等铁路桥造好以后可以了,预计最快神元十四年底,最慢神元十五年初可以全线通车。 广州书院已经建成,受制于铁路还没有建好,所以暂时只能通过航运来运输人员。 不过神元十三年广州书院并没有开课,而是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预计神元十四年下半年正式开课。 也意味着,明年下半年,四大书院将完成拆分为五大书院的壮举,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对教育制度改革的第一次,至于成果,还需要时间去检验。 神元十三年下半年,李承光兼任了雍州牧,这个以往有官职,却没人担任过的职位,到了李承光的手,雍州也是一个省,最高长官为大都督,对于雍州牧也没有定位,李元吉将其定位了雍州省的第二把手。 李承光开始有了第一次主政一方的经验,虽然不是偏远地区,但太子的身份在那摆着呢,给他这个职位也没什么好说的。 同样是下半年,庞炳带领的北舰队在出航一年三个月之后,终于平安的返回了海城港。 离开的时候拥有一百一十七艘船只,回来的时候同样是一百一十七艘,不过有十余艘是被拖回来的。 不管怎样,北舰队的归来,意味着大唐初次的海洋计划成功了。 庞炳带回来了珍贵的海图,珍贵的地理资料,当看到海图的时候,李元吉无疑是最兴奋的,舰队抵达最远的地方,是智利的最南端。 并且在那里带回了大量的铜,智利是世界铜储量最大的国家,一旦得到这里,大唐将来不用担心铜的问题了。 除此之外,庞炳还带回了李元吉最想要的东西。 属于南美的农作物,玉米,番薯,各种薯类农作物,番茄,花生,南瓜,苹果,菠萝等水果,美洲有的,基本都带了回来。 庞炳甚至还与沿途各地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且与他们约定好自己想要的货物,询问他们想要的东西,根据航程距离,根据舰队速度,大约每年可以往来三个来回左右,这是个巨大的惊喜。 发现,并管理。 要想海贸易可以走的更快,带来更多的利益,要首先确保航路的安全。 于是,大唐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建设任务,按照海图的标记,在沿途总共修建了近七十座海码头。 都是简易的,要求并不高,能够为过夜船只提供一个稳定的港口可以了,不需要全部船都进入港口,只要有个能链接的地方可以了,其他的可以用锚链以及船舶连接杆来固定。 另外海岛最重要的是灯塔,用于在夜间为附近的船队指引目标。 所以,每个建议的码头,需要修建的东西很简单,木制码头,几根深入地下的固定桩,一座兼顾的房屋,一座灯塔。 于是,在庞炳第二次出航的时候,船带了不少的水泥,沙子,少量的石子以及钢筋,然后是近万人规模的建筑队,船只带了少量的货物。 一路走去,不断的放下建筑材料以及施工队和食物,等到回来的时候,则一路将他们接回来,如此一来,这一路算完整了,剩下的,只等军队派人去接收可以了。 正文 第七一九章:五年,成年 时光匆匆,四年的时光一闪而逝,李元吉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九个年头悄然无息的来临了。 来的时候,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大小伙,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四十二岁的年大叔。 尽管手握天下生杀大权,这十九年的时间内,大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越往后走,李元吉便越是感觉到心累。 四年的时间,大唐一共建造了近万艘运输舰,数百艘钢铁战舰,海面,到处都是大唐的远洋舰队。 南洋地区的各种资源被接连不断的运回到大唐本土,而这些资源,又在朝廷的分配下,迅速的投入到了各个需要的地方。 四年的时间能够改变什么? 四年内,线南北铁路南段在第二个年头的年末通车了,这意味着大唐可以与最南端进行联络了,因为五年前李承光在安南地区做出的决定,所以这次铁路可以直接通往安南的最南端,那座曾经被私自设立的南安县,成为了大唐最南端的一座车站。 四年的时间,北线铁路也在第三个年头全线通车了,相较而言,北线的建设更加容易一些,所需要的桥梁,所需要穿越的山脉并不多。 这条铁路经过沈州继续北,不过在这里却分出了一条东进的铁路线用来连接朝鲜诸省。 西线铁路,长海铁路目前已经更名为玉海铁路,早在去年的时候,连通了玉门关到长安之间的线路,四十万建设兵团正在荒漠挥舞着汗水,尽可能将铁路修建到更远的地方。 目的地在哪里?这个谁也说不准,许多人只知道,他们用了六年的时间,只修建了不足三分之一的路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建设兵团的兵力增加了一倍,设备什么的也都增加了,建设速度会更快一些。 而他们每年也能拥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乘坐着他们亲自修建的铁路回家探亲。 而外部,海量资源的进入,极大的刺激着大唐的神经。 五年的时间内,工业规模翻了足足三倍,五年平均税收也突破了四百万贯,而下一个五年的平均税收,是直奔着一千万贯去的,因为第五年的时候,税收突破了九百万贯。 而本土税收只有四百万贯左右,余下的,全部是朝廷通过海洋贸易从海外获取的收益。 将本土低价的商品运出去,然后换取价格高昂的资源,然后再用这些资源,来拉低本土资源的价格,虽然售价降低了,但是朝廷却赚了差价,这部分差价自然被纳入国库了。 加大开采力度自然可以赚的更多,但那只是杀鸡取卵的决定,所以李元吉非但没有加大开采力度,反而缩减了开采力度,对于本土的资源,采取的是探明,记录,封存。 能够在海外找到的,用海外的,找不到的先开采。 这样虽然费事了点,但却给子孙后代留下了大量的资源,特别是铜。 来自南美的,来自南洋的铜矿石一船船的被运了回来,而代价是兵器铠甲,老掉牙的唐刀,老掉牙的明光铠。 五十套装备,可以换取一整船的铜矿石,而这些铜矿石全部被冶炼之后,大约能得到将近三万斤铜。 而这些装备,一个二百人规模的小作坊,利用机械设备,采用流水线模式,一天能生产两千多套。 他们甚至不用开足马力的去生产,不,他们根本不是在生产,而是将十年前唐军退役的装备拿来翻修用的,然后这批翻修过的装备直接运到了海外。 海外王族的武装力量得到了加强,统治力近一步的提升,但反对派手却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装备,虽然不如王族武装力量那么精锐,但差距也是有限的,除了没有铠甲以外。 自然,这是大唐暗搞的事情。 罗越国倒是发现了这件事情,并且对大唐提出了质疑,但质疑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大唐只说会查,但查来查去,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神元十五年的时候,一伙规模三千人的暴民袭击了大唐驻罗越国金矿的一个连部队,二十分钟后,战斗结束,三千暴民被打死两千余人,余下的四散逃窜,而唐军,甚至没有让他们走近阵地一百米以内的范围。 一个连四挺重机枪,加百支步枪,八具火箭筒,八门三十毫米便携式火炮,一阵突突,直接将对方打了个晕天转地。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唐军的真正实力,那个没有一把刀,没有一具铠甲的军队,竟然有如此强悍的装备。 于是,南洋老实了,各国驻军部队数量不等,个罗国,罗越国这种小国家只有一个营的驻军,但是也足够了。 佛逝国,诃陵国,婆利国则各自有两个团的驻军,人数虽然少,但也绝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欺负的。 武力震慑,加外交,再算每个月都会出现三到四次的大唐舰队,整个南洋一片安详,到处都是和谐的味道。 不过对于这些国家来说,也并非没有改变,大唐先进的耕种经验也被传到了这里,同时来到的还有最先进的袁让犁。 机械化生产那种高科技,又不好玩的家伙,还是留在国内让本土的老百姓们头疼去吧,这种方便操作,速度还快的,当然要优先提供给海外百姓啦。 再然后,临近大唐的几个国家,什么林邑,什么真蜡,什么哥古罗国,什么个罗国,什么罗越国,大唐的势力已经开始进入到了这里,这个进入指的是,目前大唐的货币已经可以在这里流通了,加钱庄的入驻,方便,快捷,安全,省事,几大方面加起来,加大唐的政治压力,以及军事威胁,这几个小国家当然没有什么抵抗的信心。 于是,只能同意本国使用大唐货币,其实他们自身压根没什么成规模的货币,甚至大多数地方都生活在以货易货的古老时代。 在东南亚,在美洲,大唐的货币,已经成为了通用性的货币,虽然有些地方还没有完全铺开,但大宗交易用来结算也是被双方认可的。 而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来到了神元十七年的末尾,李承光也已经十八岁了,即将步入十九岁的年头,李元吉对其的期望,也更浓厚了一些。 正文 第七二零章:太子监国 李承光成年了,马要十九岁了,已经从当初那个还在襁褓之的婴儿,成长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大男子汉了。 在雍州牧这个位置干了四年的时间,李承光的能力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再往后的一年里,李承光便回到了朝廷,开始帮助李元吉处理政务。 以李元吉当下的这个年龄,处理政务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虽然年纪逐渐的增长,体力也与以前不可相,但这些年来李元吉却一直没有拉下锻炼身体这件事情。 四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对于后世来说,正值壮年,对于现在来说,也并不算太大,当然,放在古代这个人均寿命并不长的时候,这个年龄其实也不小了。 太子在逐渐的适应,老臣也在逐渐的退去。 去年的时候,第三届任期如期到来,一直被李元吉重用了十多年的房玄龄,也退了下去。 马周接替了房玄龄留下的书令,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的那个,张行成则改任尚书左仆射,成为了仅次于马周的那个,大臣们的变动还有很多。 而第一届十五个内阁成员,如今还在的,仅仅只有五人,老的老,去的去,早已不是当初熟悉的那副模样。 时光冉冉,历史的车轮正在一步步的前进着,这些年来,岁月又曾饶了谁? 连李元吉的额头,也都出现了一丝皱纹。 神元十七年,正旦朝会,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大殿,大臣们。 已经步入五旬的宋忠,在朝会结束之前,拿出了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圣旨。 李元吉无耻的剽窃了后世的一些东西,如说现在的圣旨,事实在宋朝以前,并不叫圣旨,历史的唐朝,圣旨的格式是门下二字开头的。 李元吉觉得这样不够突出皇族的威严,皇族已经放弃了太多本该属于他们的权力,现在只希望在其他方面可以确保皇族的地位。 当然,没有人逼迫他,这一切都是李元吉自愿作出的。 来自于后世的李元吉很清楚,自己不去做出改变,历史会淘汰自己,淘汰掉大唐,与其让后代子孙去头疼这个问题,倒不如让自己这个老祖宗一口气给解决掉好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之本……”噼里啪啦的,宋忠接连不断的念着圣旨的字,面写了很多,讲了大唐这些年来的发展历程,讲了太子李承光的成长历程,全篇圣旨大约千字左右,饶是念,宋忠也念了很久,甚至险些出现体力不支,好在圣旨终于念完了,只剩下最后一句话:“朕命太子监国……” ‘嗡……’ 殿的气氛瞬间爆发了起来,李元吉却没有在意,而是朝着宋忠去了个眼神,宋忠会意,直接让侧面早已准备好的禁卫搬着一张椅子走了来,摆放在李元吉龙椅的左侧前方,位置与龙椅呈四十五度角,刚好可以让大部分大臣看到这里。 太子监国,对于太子来说,这是登皇位的最后一步。 没有经历过监国的太子,永远不会知道当一个皇帝有多难,尽管李承光先前表现的很好,但是现在,大臣们依旧不敢完全放心。 不过对于李元吉的命令,大臣们也不敢忤逆,监国而已,毕竟皇帝还在,又不是什么都不管了,出不了什么大篓子。 至于龙椅,除了皇帝以外,算是太子,算是拥有了临时皇帝权力的李承光,在登基之前,也没有资格去坐去。 哪怕以后的朝会李元吉不露面,哪怕以后的朝会都将由李承光来负责,他的位置,也只能是现在李元吉为他安排的那里,那个龙椅即便是空着,他也不能去动心思。 太子监国,李元吉当然不会完全的把心放进肚子里,毕竟这不是小事,毕竟太子还太年轻。 其实早在之前拟定这条命令的时候,李元吉与大臣们通过气了,太子监国这条命令要拥护,但如果太子做出的决定无法让他们信服,他们可以拿着奏折来找自己。 李元吉已经决定了从台前撤退到幕后,将这个舞台让给李承光,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自己心甘情愿的去为他保驾护航。 没有人知道李元吉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人知道太子监国的期限到底是多久? 按照正常的情况,只有皇帝出巡的时候,才会让太子监国,这个期限也是皇帝离开,到皇帝归来这段时间。 而另一个情况则是皇帝病重,无法批阅政务的时候,才会任命太子监国,直到皇帝驾崩,然后太子登基,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继续行驶这些权利。 第三种则是李元吉现在操作的这一种,皇帝为了测试一下太子的能力而任命的太子监国,不过这个案例出现的并不多,很多皇帝都是通过私下里将奏折交给太子去处理,然后去观察太子的能力。 而这种私下里的观察,李元吉已经观察了十多年了,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于是有了这一幕。 神元十七年,李承光以太子的身份,第一次完整的登了大唐的舞台,开始在群臣的辅佐下处理政务。 好在早前很多年的时候,李元吉提出,并且建立了内阁制度,很多事情内阁大臣都会处理掉,现在的皇帝需要亲自去处理的政务,其实并不多,这也让李承光可以更加从容的去处理这些政务。 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因为是第一次,因为李元吉已经钻进了后宫,整日里陪着皇后,陪着其他的嫔妃,彻底不问朝政,如果李承光不去后宫,甚至都见不到李元吉一面。 而李承光也很好的继承了孝道,每天早晚,必去后宫两次请安。 这一年,李承光没有任何的个人作为,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之前李元吉做好的规划在走的,李承光成为了李元吉的坚实拥护着,一丝不苟的去完成着先前制定的计划。 而这一年,李承光也从生疏,到逐渐慢慢的适应了这种生活,处理政务时的谨慎,也慢慢的变成了游刃有余,能够难倒他的问题,也并不多了。 到了下半年的时候,李承光开始将自己的思路也给添加了进去,不过这是明年的计划,在不改动当前五年计划的同时,增加一些自己的想法元素。 当然,监国虽说拥有了皇帝的权力,但却并非皇帝,这种国策性质的事情,李承光还是会去问一问李元吉的。 但李元吉却摇了摇头,甚至没有打开那份计划,重新将皮球推给了李承光。 正文 第七二一章:是是非非 “陛下,您不再考虑考虑?” 太平坊,齐王府内。 已经退休颐养天年的房玄龄满脸惊讶的问着,前半生,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退休,整个大唐所有的官员,都没想过自己会退休。 很多官员,他们的命运其实都是一样的,朝廷直属官员的命运是一直干到老,到干不动了,到身患重病了,才会提出辞呈。 而外官的命运是另一种,但基本也大差不差,一种是病死在任期,一种是身患重病,向朝廷请辞的。 但一般来说,请辞的官员并不多,特别是外官,因为皇帝看不见,他们还期望着自己的身体有好起来的那一天,然后拖着拖着,到了撒手人寰的地步。 这座齐王府是二十年前李元吉亲自设计建造的,而这里,也曾经是高祖李渊最喜欢来的地方,有暖气,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又位于太平坊之内,在这里李渊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暂时的忘掉那些烦恼。 一眨眼之间,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房玄龄也老了,从年,步入了老年,退休在家的这一年时间,倒是让他看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场景。 时不时的还在感叹,自己当年真是太傻了,还好有退休制度,这样自己才可以在人生最后的这段时间内,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不在去为那些烦人的事情操劳。 权力? 的确没了,随着他退休的那一刻没了。 但他们却有另一种权力,心情好的话,可以去书院一堂课,讲一讲他们的生平,讲一讲他们对于一些事件的处理态度,处理方法,处理思路,老同志们也在散发着余热。 朝廷特意成立了一个赡养司,经费从内务府出,这个部门负责围着这些老同志们转,逢年过节的时候送去一些礼品关怀一下老同志们,遇到某些老同志们看不惯的事情,又确实有理有据的,赡养司也会出面协调解决一下。 连房玄龄这种皇帝眼前的红人都心甘情愿的退了下来,下面的人还敢有什么意见?只能委屈到不能行的收拾东西回家了。 级别不够的,自然不在赡养司的负责范围之内,但他们每个月都能领取到一笔钱,钱数并不多,只有他们正常俸禄的一半,度过余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考虑什么?朕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李元吉微微一笑,躺在摇椅,一副天下大事皆与朕无关的姿态。 “那可是皇位呀!”房玄龄啧啧嘴,无奈道:“去年老臣要退的时候,心很是不舍,不过现在倒也看淡了,退下来也挺好的,忙活了一辈子,再不趁机歇一歇,怕是没机会了。” “朕从来没想过要坐这个皇帝,小时候,朕总是喜欢跟在大哥身边,因为大哥二哥更有人情味,不管怎么样,大哥至少不会对朕这个弟弟动手。”李元吉看向远方,口淡淡的说着。 这些理由或许是编的,但在李元吉自身看来,是这样的,以前的李元吉有没有野心? 有,但是他的野心并没有机会得到释放,然后等来了自己。 李元吉可以十分的肯定,自己是没有野心的,自己的初衷,只是希望做一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可以肆意妄为的闲王的。 不去操心那些政事,不去参与那些尔虞我诈的宫斗,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左拥右抱的,难道不好吗? 一直到现在,李元吉都还是这样的心态。 当皇帝十九年了,大唐在他的手下有了巨大的转变,可以说句不客气的话,凭大唐现在的能力,吊打全世界完全没问题,虽然现在的大唐还没有完全发育起来,但其他国家现在像是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自己必将成为千古第一帝,可是李元吉却依旧开心不起来,是的,十九年来,隐藏在李元吉内心深处的,一直都是那三个字,不开心。 有人会说矫情,有人会说装逼,但那又怎样?别人又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 “朕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当年没把整件事情告诉大哥,这是朕亏欠他的。”李元吉接着说道。 后来李元吉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借助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回想了以往的种种画面。 然后,李元吉将自己与皇后的嫡出第四子,过继给了大哥李建成,既然事已成舟,结局已经不可改变,李元吉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弥补自己的遗憾,不管怎样,大哥李建成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了后人。 至于二哥李世民,李元吉同样选择了过继一个皇子给他,不过这个过继的不是嫡出了,而是李元吉与观音婢所出的庶子。 历史是这么的惊人,是这么的巧合。 “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年的事情,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放眼未来,谁又能说得清楚到底是对还是错?故人已去,一切都是命!”房玄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去怎么评判这件事情了,房玄龄每年都会去给李世民扫墓香,每年都会去陪他聊聊天,讲一讲大唐这些年来的变化。 这些事情李元吉知道,但却没有制止,甚至私下里无人的时候,李元吉也会去给自己的两个哥哥扫墓香,虽说有点做作,但兄弟间的厮杀,他是真的不愿意看到的。 李元吉的一系列手段,带着大唐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李元吉已经征服了包括房玄龄在内的所有官员与百姓。 所有人都相信,这世除了李元吉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带领着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死于非命的隐太子李建成也好,后被推翻的唐武宗李世民也罢,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步。 李世民没有继承历史唐太宗的谥号,因为在位年限太短,又没有任何的功绩,反而国内连续的灾荒,百姓流离失所,加篡位杀兄所得的皇位,所以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场对其的评价都不高,当年在选择谥号的时候,官员们甚至给出了唐历宗这样的谥号。 而历字代表着什么意义? 爆慢无亲,杀戮无辜。 这八个字是对谥号里的历字的解释,用着八个字,来解释这个时代李世民在位的这两年时间,无疑是很恰当的。 但是最后却被李元吉给压了下去,直接决定以唐武宗作为李世民的谥号,而李元吉对此的解释是,在开国战争,李世民在军事的确是出了大力的,这便是功。 虽然他也有过错,但至少自己这个表面兄弟还在,而且还做了皇帝,如果给兄长这么一个谥号却无动于衷的话,世间对于自己又该如何评价? “是啊,是是非非,一切都过去了,总要朝前看的,不是吗?”李元吉呵呵一笑,道。 正文 第七二二章:禅位,传承,永远……(大结局) 过去的事情,怎么去评判它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办法很简单,从将来来看。 如果将来证明这件事情是正确的,那他是对的,哪怕当时全世界都是反对的声音,也不影响将来的事情,反而会给人一种牛逼哄哄的感觉。 现在的李元吉是这样的,从宣武门开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然后一路走到现在。 整个大唐都是恐怖的,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大唐的明天会怎样? 坏倒是不至于,他们只是不知道明天科学院那帮怪物会研究出什么更高科技的东西,远洋的舰队会不会带回来一座又一座的金山银山。 房玄龄心里一直都有着李世民的位置,因为他是在李世民的重用之下才成长起来的,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恩人。 但房玄龄同样也对李世民的心头之恨李元吉很是敬重,因为他为大唐带来了新生,他吸取了以往所有的教训,虽然不知道效果怎样,但至少现在,他做出了改变。 “臣最佩服陛下的一点,便是当年陛下颁布皇子律的时候。”房玄龄继续感叹着,自己已经老了,李元吉也在渐渐的变老,而且在他的人生,也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想法。 作为一个皇帝而言,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皇子律,归属于大唐律之下,也是说,这部律法是正规的大唐律法,任何人都不可违背的。 而皇子律的内容是什么? 即确定太子之后,余下皇子需从教育等全方位开始转换自身的心态,其实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一旦确定了太子,其他皇子都没戏了。 虽然以前也是这样的,但这一次做的更绝,直接从培养切断了,以前是可以竞争,从而有了良性的,恶性的,玄武门是个很好的例子,而历史大唐总共经历了四次玄武门,太子被弄死,其他皇子位的例子皆是。 所以大唐的太子,成了历朝历代最悲剧的太子,很少能够善始善终的,很少能够登皇位的。 但是李元吉却给了他最大的保护,这部律法确保了太子的地位不受任何形式的冲击,同时也限制了太子不得以任何形式去迫害其余皇子,一切皆要以律法为主。 这是一个限制太子与其他皇子的一部律法,从律法断绝他们的这种危险想法。 违反的,后果也很严重,直接废黜太子,或者将皇子贬为庶人,这其包含了私学**。 所谓的**,指的是一切关于政治类的书籍,治国类的书籍。 对于其他皇子而言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的结果,可换一个思路去想这个问题,这个结果其实并不差。 至少在他们不动反心的同时,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而且确立了太子之后,也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没有了任何的机会,只要太子没有登基,他们有机会,前提是等着太子自己犯错,让皇帝不高兴了,或者失望了。 机会虽然渺茫,但也并非没有。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办法可以最大限度的确保了玄武门事件不会再发生一次了。 因为从源头杜绝了这种可能,他们没有治国的理念,没有接触到实权的可能,军队不会听他们的,他们只剩下了皇族的荣耀,不会饿死的月钱,以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自由。 房玄龄佩服的,是李元吉的这种气概,他能够下定狠心来做这个决定,换做其他人,怕是很难,至少李世民做不到这一点。 而今日,房玄龄佩服李元吉的又多了一点。 原本他们都以为之前的皇子律已经算是对太子最大的保护了,可是现在才知道,那仅仅只是一个前奏而已,真正的好戏,其实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 …… 神元十九年,是属于李承光的一年。 所有的政事,都要经过他的手去处理,所有的大臣,也开始习惯了太子执政的方法与习惯。 习惯是相互的,随着日子的推移,双方间的磨合也是越来越融洽。 不融洽也不行,李元吉在长安呢,虽然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但大臣们要是敢暗作对的话,以李元吉的性格,肯定会站出来为太子撑腰,甚至直接撸了某位大佬也说不准。 所以,没人敢作死,没人敢不听太子的话。 而这也意味着,在这个适应期内,李承光整个人可以不用承受太大的压力,皇帝老爹在身后站台,他可以很轻松的去应对这一切,算应对不来,身后的皇帝老爹也会帮忙的。 但是有李元吉之前的提醒,李承光也意识到了他现在所面临的是什么,所以,请示的事情是常有的,但每次请示之前,他都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他不是去问皇帝老爹要主意的,而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去让皇帝老爹评价的。 很不凑巧的是,李元吉配合的次数并不多,一年到头,也仅仅指点了一次而已,余下的全部重新推给了李承光。 李元吉这一年过的很轻松,皇后也很开心,丈夫终于有时间天天陪着自己了,虽然也会抽时间去陪其他嫔妃,但是一个月总有半数的时间是在自己这里的,夫妻二人过的很是恩爱,而皇后的脸也是赤果果的挂着满脸的幸福。 而李元吉,已经消失在朝廷视线太久太久了。 神元二十年,正旦朝会,身为皇帝的李元吉这才露了一面,精神头看起来之前更加好了,身体似乎也更壮了。 本以为锻炼了一年的太子,将会在这次的朝会过后被收回监国的权力,但是结果让大臣们失望了。 很多事情,都是太子在做的,说是皇帝主持的朝会,实际说是太子在操作也不为过,李元吉像是个吉娃娃一样的出现在大殿,然后走着流程,对于这些政事,显然没有之前心了。 朝会结束了,李元吉并没有收回李承光监国的权力,太子监国依旧还要持续下去,还要多久?没人知道,或许还要几年,或许还要很久,或许要一直这样到太子登基。 大臣们摸不准,也想不明白,但唯一在众人心敞亮的一件事情是,太子在登基之前,完全可以无缝对接。 而在这一年内,太子也提拔了一些自己人,虽然这些人现在还不够资格登高位,但那不是早晚的事吗? 皇帝并没有制止,这也意味着,这些事情是皇帝允许的。 而这最大的结果是什么?还是那句话,无缝对接。 有太子罩着,有皇帝的默许,他们可以提前进入一些重要部门,接触到重要的职位,去适应,去习惯,他们有时间,也有资本,他们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所缺的,只是资历,只是等太子登基,然后等他们在官场混了一二十年,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内阁了。 另一方面,太子也在朝收割着自己的人脉,一些有能力的,又有人品的,都是李承光拉拢的对象。 面对太子如此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皇帝同样没有任何的表示,难道皇帝已经被架空了吗? 显然不是,至少内阁大臣们很清楚李元吉的计划,所以架空是不存在的,他们甚至经常跑去跟李元吉汇报太子的所作所为,以及官员的议论。 只要皇帝开口说一句话,这些内阁大臣们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皇帝,太子?没登基之前,你又是谁? 现在有皇帝罩着,所以大臣们听你的,可皇帝若是不罩你了,你又算哪根葱?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李元吉没有为难大臣,李承光同样也能理解这些大臣,也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 因为对于李承光来说,父皇对于内阁大臣们的这一番安排,同样也是他需要学习的地方,因为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用到同样的方法。 这并非大臣们的不忠,而是为了选择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必须要走的流程,这是对整个大唐负责,是对整个民族的负责。 神元十九年的税收终究还是没有突破千万贯,但是在接下来的神元二十年,朝廷总税收却是一脚踹破了千万贯的大门,这与李承光的励精图治离不开关系,同样也与李元吉的全面布局离不开关系。 为此,李元吉整整布局了二十年的时间,准备了整整二十年,才有了现在结花开果的这一刻。 现在的唐人,是幸福的,但他们所享受的幸福,却是父辈们一步一个脚印,一滴一滴汗水走出来的。 太子监国,从神元十九年开始,走完了神元二十年,整整两年的时间,两年间改变了很多人和事,李承光也更加成熟了,也更像一个当权者了。 当时间迈入神元二十一年正旦之前的半个月,李元吉再一次的与李承光促膝长谈了一番。 这一次,父子二人谈论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李承光知道的,不知道的,当父子二人结束谈话的时候,李承光整个眼眶是通红的,这一天,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又坚强了多少次。 这一天,他更加佩服自己的父亲了。 神元二十一年,正旦大朝会。 这一次的朝会,改变了以往的流程,朝会刚一开始,便是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念这道圣旨的依旧还是宋忠,这个皇帝最信任的贴身人,虽然他只是个太监。 这道圣旨并非别的,而是一道禅位圣旨,四十六岁的李元吉,将自己的皇位让给了刚刚二十二岁的太子李承光,将于一个月后,二月二举行登基大典。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迅速的传至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无数人为其落下了眼泪。 皇位的更迭,往往意味着皇帝驾崩了,虽然是禅位,但更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是误认为皇帝的身体不行了,大限不久了。 而对于这个皇帝,他们是真心的钦佩的,毫不过份的说,大唐九成以的家庭,都有一道李元吉的长生牌。 关于李元吉的身体,官府也进行了解释,虽然他们自己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但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必须要解释。 唯一知道真相的,除了李元吉与内阁之外,多了一个李承光。 正旦前半月的那次谈话,李元吉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了。 禅位,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李元吉想趁着现在自己还不算太老,还没有昏庸的时候,将太子扶位,算自己只能够活到六十岁,那么这间也至少还有十四年的时间可以去为太子撑腰。 十四年的时间,足够李承光去操作任何事情了。 当然,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帮助李承光站稳脚跟,而是他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李元吉的认可。 十二年的精心培育,两年的监国经历,期间的任何事情,李元吉都看在眼里。 这是传承,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将这座江山交给自己的下一代,在他们站稳脚跟之前,替他们撑腰,继续保护他们。 这样,可以避免权力更迭的时候,国家不可避免的混乱。 新皇登基,人事变动是肯定的,一些老臣算再不满意,老皇帝还在那站着呢,吹鼻子瞪眼的你敢做一个试试?都不用新皇帝动手,老皇帝都能啪啪的弄死你。 不管外面怎么传的,神元二十一年,二月初二,李承光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李元吉也被尊为太皇,此后,李元吉便经常出现在太平坊老齐王府内,那里才是他真正起家的地方,那里对于他来说,才更像是一个家。 而后,李元吉也偶尔的会去一趟洛州,看一看那里,甚至还去了一趟海城,看了看那座自己从未见过的造船厂,检阅了大唐的水师。 神元二十一年走完之后,神元这个年号戛然而止,新帝登基,自然不可能沿用老年号,哪怕李元吉还在世。 所以,神元二十二年,变成了开元元年,不经意之间,李承光也抢了历史属于后代子孙的年号。 李元吉过了真正自己想过的生活,无忧无虑,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走的旅行。 时间继续推移着,当年的老臣一个个的逝去,魏徵,李靖,李绩,紧随二人之后,房玄龄也紧跟着去了。 转眼间,当年的老臣也只剩下了一个混不吝程知节,好在自己第一个调教出来的马周还算年轻,刚刚步入年而已。 薛仁贵等人也在军混出了名堂,如今已是一师之长,未来前途可期。 李承光延续了李元吉的思路,没有去限制太子的人选,也没有去在意他们的身份。 最终李承光选择了庶出子李元作为太子,并且沿用着老套路,加自己的一些想法,开始亲自去培养自己的太子。 李元吉则是一直关注着一个女人,武士彟的次女,此女的确不一般,李元吉曾经远远的看过一次,模样自然是不用说,倾国倾城,甚至年轻时期的杨氏,观音婢都要略逊一筹。 借助着已故父亲的人脉,这个次女依旧梦想着登豪门,可谓野心依旧。 李元吉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重走历史的那一步,虽然历史她的发家是因为李世民将其招入了宫,而这一世自己并没有招入她,但是在之前的选妃的时候,她却是出现了,最终被李元吉给拿了下去。 于是,李元吉动手了,暗指使,将其嫁给了一个普通百姓,其实也不算普通,家也算是富有,至少不缺吃穿,还顶着县子的爵位,但对于她来说,这个舞台太小了,她等不起。 于是,成亲的第二年,她的丈夫便死于意外,医学已经相对发达了些,死因很快也查了出来,死于破伤风发作,而其早年也是在军打过仗的,所以这个死因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而此时,她只剩下一个月即将临盆,这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打算生下这个孩子以后离开,继续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然而一直关注着她的李元吉,却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不管男方是否死于意外,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再留了,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要乱了朝政。 于是,一个月后,她也死了,死于难产,好在腹的胎儿是保住了。 开元二十年,六十六岁的太皇李元吉彻底的闭了眼睛,当太皇驾崩的讣告发往全国的时候,整个大唐哭泣声一片,家家户户,全部自愿的挂了白色的灯笼,以此来缅怀给他们带来新生的一代明君…… 李元吉的人生分为三个部分,当齐王的那二十五年,当皇帝的那二十一年,当太皇的那二十年。 而最后尴尬的是,礼部官员,竟然不知道该给李元吉定下什么样的一个庙号与谥号。 因为他们发现,所有的庙号与谥号,似乎都无法将李元吉这一生的功绩与贡献表达出来。 …… 公元3000年,长安,高楼大厦林立,三四百米高的楼房到处可见。 太平坊内,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街边的店铺早已经不知道推倒重建了多少次。 来自于海外各地的百姓,在导游的带领下,在大唐禁军的监视下,轻飘飘的,静悄悄的走进这座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齐王府。 李元吉定下的移民政策被后代延续了下来,所以现在世界只有大唐一个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汉人。 “现在我们所参观的,是两千四百多年前太皇帝亲自规划并且监督建造的王府,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被推倒重建的建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