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相逢未嫁时》 正文 楔子--困兽 一

这是一部民-国-军阀强霸虐恋:爱,能让人疯、也让人狂,谨以此文献给相信世上还有真爱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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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文只是借用了民-国-军阀统治的乱世为背景,文中的故事及人物纯属虚构与史实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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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秋来得特别的早,山上的叶子似乎一夜间就黄了。

下午时分,寂静的山间有一个苗条娇小的身影在奋力地往山上走去。

她手提着一个竹篮子,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扎成两条又长又粗的麻花辫子,身上穿着一套白底的翠花袄裙,这一身的装扮明显就是一个黄毛丫头。

这丫头身上那套袄裙质地不错,但却甚是阵旧,那本应是白色的料子已泛黄,青色的碎花更是变成黑点。料子陈旧不说,袄子和裙子都大上一号,且还是宽口的衣袖,这一身穿在她那单薄的身子上,显得空荡荡的。

风一吹,她头上的两条麻花辫子,以及身上的衣裳都被吹得高高扬起来。

然而这黄毛丫头对自己一这身旧衣裳却不以为意,她一边往山上走去,一边微微喘着气,那十五、六岁的稚气脸孔透着兴奋之色。

这单薄的身影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座没有石碑的孤坟,就听得前头的方蔓冲着远方喊道:“方菁,兰子,你们俩走慢一点,小云还在后头呢。”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莞尔,她冲着前头说道:“不要紧,我会跟上来的。”说罢,她伸手抓住地上长出来的一枝小树苗,不急不徐地向前跨了两步。

一抬头,但见方蔓回头驻足在前方等着她,她不由得冲着方蔓抿唇轻笑。

这轻轻一抿唇,两边脸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无比的好看。

方蔓冲着她伸出手来,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空着的那只手递了过去,两人手拉着手,继续往山上走去。

走没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山顶竟是一片极宽敞的平地。

率先上了山顶的两个黄毛丫头方菁与兰子正兴奋地冲着山下大声叫喊着:“啊---”两把声音混在一道,响彻山头。

叶初云与方蔓相视一笑,也往那两人身边走去,这温方蔓和温方菁是两姐妹,两人身上各自穿着一套青色、黄色的袄裙,那一身的料子却是比叶初云及兰子身上的料子都要光鲜上许多。

叶初云仰起头,空中有一群南飞的雁子排成人字从空中飞过。

她痴痴地看着,秀气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仿的忧伤,不过这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转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文 楔子--困兽 二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正文 楔子--困兽 三

一行鲜血从这个男人的额上流淌下来,而这个男人却一直紧闭着眼睛,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几个丫头片子见状,都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那车子上依旧了无动静,叶初云再也呆不住了,她不动声色地直起腰身来,往前方走了两步。

方蔓见状,急急上前扯住她的衣袖,不安地追问道:“小云,你要干什么?”

“那人好象快要死了,我过去看看。”

“不成,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不怕,我过去看一眼就回,不会有事的。”她轻轻说了一声,就大着胆子往车子走了过去。

趴在车窗上那个一脸是血的男人似乎昏了过去,一动也不动。

叶初云探头探脑的往车内望进去,果然---车内除了这个一脸是血的男人外,再无他人,于是她大着胆子从那打开的一扇车门处爬了进去。

躲在草丛中的温方蔓见她竟然上了车,不由得一惊,低声冲着她唤道:“小云,你快给我回来。”

说罢,却见叶初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且头也不回地进了车,温方蔓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身形灵巧地爬上了车,一抬头,叶初云不由得一惊,原来这个混身是血的男人竟然被极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地捆住身子,他那双手也被反剪在背后,捆得跟五月节的棕子似的,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这人身上处处都是伤,脸上的血迹已然发黑,血布了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她依旧能看到他那苍白干裂的双唇,看那模样似是已经许久都滴水未进了。

叶初云不由得皱眉---一身的伤痕累累,一身的血迹,这人定吃了不少苦头,眼看也不知还活不活得成?

她没有多想,奋力爬到后座上去,伸手去解那在他腕间上方的绳结,这绳结扎得很结实,竟将这男人的腕间生生勒出几条血痕来---血肉模糊。

叶初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将绳结给解开来,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

她垂低头颅解绳结解得认真,双唇紧紧抿住,那张脸涨得通红,半晌后,她那张神色紧绷的脸突然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两人浅浅的酒窝瞬间灿烂。

行了---!将绳结解了开来,她大松一口气,欣喜地扭过头来,却对上了一双厉如鹰袅的黑眸,那深邃漆黑的双眸深处映着她那因吃了山稔子而鲜红的樱唇。

这眸色内充满阴狠之色,却是叶初云从不曾见过的,她不由得一惊,身子微微一颤,连连往后退缩了缩身子。

“你是什么人?”这个混身是伤的男人冷冷地开口,那眸色就充满了杀意,竟就如一只困兽一般,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冲上前来咬她一口。

正文 楔子--困兽 四

被他这一瞪,那一眼,叶初云只觉得身子一冻,一时半会心中竟没了章法。

她楞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叶初云你个胆小鬼,这人都已经一身是伤了,眼看要死的模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伤害你。

于是她冲着他说道:“你受了重伤,还被绑在这里,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你会死掉的。我已经给你松了绑了,你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啊?咱们得赶紧下车,离开这里---。”

男人闻言,回头望了望那被松了绳结的手腕,脸上却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他冲着她说道:“休要管闲事,滚--。”

这个男人当真不识好歹,自己是来救他的,他却如此不合作。

叶初云不由得急了,上前就欲要扯开那捆在他身上的麻绳,下一刻,却被这个男人的肩膀狠狠的用力撞了一下。

这一下,直撞得她闷痛一声。

她抬头,但见那男人神色肃然,一脸凌厉地望着她,说道:“不想死就赶快离开这里。”

叶初云喃喃地冲着他问道:“你---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滚---”男人恶狠狠地驱赶她。

她一窒,神色慌张地往后退,不经意间碰着了自己带上来的竹篮子,于是伸手抓过一把山稔子,硬是塞进他军衣下方的口袋里,说道:“这是山稔子,有补血攻效的。”

男人没有理会她,那低沉的声线冲着她吼道:“快滚---”

她一惊,伸手揽过那竹篮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直往山脚冲了过去,没一会便隐身在这密密麻麻的草丛当中。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那被不知名的野果塞得涨鼓鼓的口袋,神色肃然。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将那反剪着的双臂隐在背后与座椅间,那已经松了开来的绳结深深地藏住,随即,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车内一片的寂寥---

这一刻,看上去,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仿若他从来就没有清醒过一般。

没一会儿,下坡而去的两个男人扛着拾回来的备用车钛爬了上来,两人合力将那爆了的车胎换了上去。

随后,一个人率先上了驾驶座。

另一个人站在外头审视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那麻绳依旧捆得结实,倒在后座的男人了无神气的模样。

他见没什么异动,于是也上了副座。

没一会儿功夫,车子又继续往前驶去----

后方一阵尘土飞场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驶过了一座石桥,平稳地往前方的泥地上驶去,那倒在后座混身是血的男人突然间睁开双眸---

那黑漆如墨的眸色闪在一丝的杀意,宛如在夜色中捕猎的猛兽----

正文 第一章:被遗弃的一员 1

眼脸微微低垂着,一双剪水般的黑瞳无比专注望着那被摊在膝间的书籍,她看得入神,微风轻轻软过,卷起她额前的发丝,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为这恬静的人儿增添了几分俏味。

顶上,一只鸟儿从竹枝上飞起来,将一片竹叶拍落在那白纸黑字的纸页间。

她微微一怔,伸手将这片竹叶拿起来,轻轻地抬起下颔望着眼前澄蓝澈底的河水。

河水中央是天一般的蓝,两岸却是碧翠一般的绿,河水静静地流动着,无比温宛---

她望着阳光底下那闪亮的水色,不由得出神。

“初云小姐,初云小姐。”远处一阵异常急促的呼唤声打破了这无比静瑟的空间。

叶初云将膝间的书籍轻轻地合上,轻步走出这片小竹林,站在一块一块麻石上方,微风吹拂得她那垂在胸前的两条黑辫子不停地飘动着。

远远的看到兰子脸色慌张、脚步急促地跑过来,越跑越近。

兰子一见不远处那亭亭玉立的熟悉身影,不由得大松一口气,急急得加快了脚步跑了上来。

“兰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初云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妙了。”方才跑得急了,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兰子张着口不停地喘着气,话说到一半没接下去。

叶初云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但见她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后就急急地说道:“小姐,你赶紧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她追问。

兰子双眸一红,说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百峰山一役,咱们俞军吃了败杖,听说连督军府都被郢军炸平了,咱们大少爷---大少爷也给炸没了,老爷他逃了回来。这地方也快要保不住了,郢军眼看就要打到这了。”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一惊,只觉得脚板底下阵阵发凉,柏良哥没了,哪哥哥呢?会不会?不---,她轻咬下唇,心中念念道:哥哥定会没事的。

兰子说着说着,伸手抹了一下那发红的眼眶,继续急急地说道:“老爷要带着夫人与两位小姐去平襄,所有下人都散了,我跟我娘也要到我姥姥家去躲上一躲,我左右见不着初云小姐您,才找到这来通知您一声。小姐您赶紧的回去吧,要是晚了,怕老爷夫人他们就都走了。”

叶初云一怔,事发突然,一时间她脑海却是一片的空白。

兰子见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由得一脸焦虑地对着她说道:“小姐,您赶紧回去吧,若晚了,我怕老爷一家子都走了,那就剩下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我娘还在等着我呢,我也要走了。”

叶初云神色茫然地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兰子见状,抱着怀中的包袱,转身急急的往原路了跑回去。

正文 第二章:被遗弃的一员 2

叶初云赶回了温家大宅,但见温府的仆役、长工们像抢一般的从大宅里头搬出一些珍贵花瓶、古董和宝箱等轻便的家具、整个大宅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

眼前的一切,让她回想起四年前的一幕,天似要塌下来的恐惧感再一次向她笼罩过来。

她茫然望着四方,平常熟悉的脸孔都自顾自地忙碌着进进出出,仿佛都害怕走慢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先机,每个人都像是要将屋内的好东西都搬空方休的模样。

她站在原地良久,竟没一个人肯停下来理会她。叶初云急急地跑进屋,里屋内一个人也没有,里面的家具陈设也几乎被下人们搜刮一空。

短短一个上午,这温府的一切都已经乱了章法。

她急急地提裙跑到外头,一把抓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妇人,追问道:“林嫂,方蔓和方菁呢。”

林嫂一脸诧异地望着她,扯着嗓门说道:“哎哟,叶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两位小姐都跟着老爷、夫人到车房去啦,你得赶紧过去呀。”

说罢,林嫂便再也不理会叶初云,而是急促的冲到屋檐边,将门前的那个有半个人高,温玉似的花盆搬了出去。

叶初云来不及多想,快步往车房跑去。远远的就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车房门前,车顶扎着两个大大的皮箱子,而温伯父与温伯母站在车旁,正扶着方蔓上车。

“方蔓”她喘息着,急急地冲着他们几人唤了一声。

几个齐刷刷的回头望了过来。

方蔓一见是她,不由得脸露喜色,那刚上了车的身子又急急的走了下来,冲上前来将拉着叶初云的手走到了小车前,对着小车前的一对中年妇人说道:“爹、妈,我们将小云也带上吧,她不能留在这的,在这里,她一个亲人也没有---”

温夫人回头望了温老爷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回头对着叶初云说道:“初云啊,我们现在要搬到平襄去,立刻就要出发,你愿意一道过去吗?”

叶初云望着她们一家子,她知道,自己若是没及时赶过来,他们是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留在这地方了。

她看到方蔓急切的冲着自己点头,示意她赶紧应承,但她心中记挂着的却是另一桩事,于是她急急地冲上前,一把握住温兆岳的手,急切地追问道:“温伯伯,我哥哥呢?我哥哥怎么了?”

温兆岳一脸的憔悴,望着她的眸色闪过一丝的沉痛,半晌方道:“柏良已经被炸没了,现在外头乱成一团,连督军都已携眷逃到平襄去了,你哥哥是生是死,却是不得而知啊。”

闻言,叶初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一旁的中年贵妇人见状,轻轻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初云啊,事已至此,我们也管不了那般许多了,逃命要紧啊,赶紧上车吧。”

正文 第三章:走难

“是啊,小云,快上车来吧。”方蔓也在一旁催促着。

她微微颔首,只是脸色依旧一脸的茫然,那提着裙摆的手指发白。

上了车,方菁早已坐在车上里头,原来空旷的车厢,因为她的到来而显得有点挤,三个女孩子挤坐在后座,温伯伯坐在驾驶座上,温伯母坐在副驾座上,车急促地往前驶去。

从前这小车都有专用司机,她却从不知道原来温伯伯也是会驾车的。

坐在车上,她一脸茫然地回头,透车小车后方的玻璃望着这个她居住了近四年的地方。

走的急促,她竟什么东西也没有整理,只是只身一人跟着这一家子往那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叶初云终于尝到了逃难的滋味,小轿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到了一个码头,几人弃车转了水路,改乘渡轮。

她平日里少出门,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已经晕头转向了,渡轮左一晃、右一晃,令她五脏六腑翻滚,不适之极,最终吐了个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方休。

直至深夜,渡轮靠了岸,温兆岳又领着她们上了一辆火车。

火车平稳的往前驶去,叶初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耳边是一阵隆隆的轰鸣声,没有间断;她心里头有戚戚焉,这列车仿佛要将她带进无尽的黑暗。

这截车厢虽没有坐满人,却也坐了七、八成,她与温家一行人是半途站台上的车,时已至深夜,车厢内许多人已经靠在椅上睡着了,车厢内静悄悄的。

她与温家一家人分前后两排就座,温伯母坐在她的后方,因想念命丧的儿子,不时从后方传来阵阵轻微的抽泣声。而方蔓坐在她右手边,两人皆睡不着,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两人都能从掌心的温度感受到对方的不安。

夜的沁冷透过窗台的隙缝吹了进来,让叶初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她一手环住自己的身子,侧过头,外头虽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无尽的黑暗。

耳边继续传来一阵阵隆隆响声,过了许久,她意识才渐渐松懈,眼脸轻轻闭上,正昏昏入睡之际,突然间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那一阵阵隆隆声倏然而止。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扭头望向窗外,天已露白。

只觉得这凌晨之际甚是深寒,她不由得用双手环胸,轻轻地用掌心摩擦了几下手臂,为自己驱散这一身的寒意。

“爹,咱们到平襄了吗?”耳边传来方菁的呢哝声。

“不应该啊--”身后传来温伯伯充满疑惑的声音。

火车一动也不动,叶初云与方蔓对看了一眼,再度扭头望向窗外,这儿也不是站台,为何火车会停在这半道上?

正文 第四章:血溅站台 1

车厢内的人们按奈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站起来往窗外望将过去。

“嘣”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车厢内的人明显都吓了一跳,下一刻,里头的骚动更是大了。

温兆岳听到了这一声枪响,那张老脸顿时一阵煞白,神色变得成分紧张起来。

紧接着,车门打了开来,一群身着整齐戎装的士兵走了进来,见这阵势,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没一人敢吱唔一声。

领头的一名军官大声说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我军接到密报,说这车厢内有奸细,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捕,大家要合作一点,统统给我双手放在脑后,逐一走出来。”

说罢,这名军官从车厢的那头缓缓地走了过来,一步步,他那双眸危险地眯起来,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空气中透着一股压迫感,车厢内的人都不敢有异议,全都按照他的吩咐,双手齐举在后脑,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整齐有序地走出车厢。

站台上早已布下了星罗密布的岗哨,其他车厢的人已经被赶了出来,统统被持枪的戎兵们围在站台内,这些人脸上皆是不安的神色,双手齐齐举起压在后脑勺,全都以一致的动作蹲下了身子,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这车厢内的尽是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阵势,此刻感觉就跟赶赴刑场一样的惶恐不安,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更是不敢弄出半分异样的响声,默默地随着队伍走到人群当中,也乖巧地蹲了下来。

“立正”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呐喊声,众戎兵们同样在原地踏了两步,一致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被押下来的百姓们皆默默地扭头一看,但见一名戎装上别着两个肩章的男人领着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模样极为猥琐,站在那一身笔直的军官跟前,个子矮上一截不说,神色还瑟瑟缩缩的,极上不了台面。

两人一步一步从人群的那头往里踱过来,那便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眯着双贼眼审视着人群的脸孔。

温兆岳远远的看清他那张贼眉贼眼的脸,身子猛然打一个凌灵,周身的血当场就凉了,当下只觉得手脚冰冷,他双唇抖了抖,冲着一旁的温夫人喃喃说道:“完了,完了,惠兰,这回咱们都得完了。”

温夫人一听,那本就戚白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她松开压在后脑的双手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两个女儿的双手。

突然闻得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呵斥声:“你干什么,将手举起来---。”随即,一支枪杆子冲着温夫人指了过来。

温夫人见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与女儿相握的双手慌乱地松了开来,赶紧举到后脑上去,那张风韵犹存的端庄脸孔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从不远处缓缓踱过来的两人听到这边有异动,都不由得转头望了过来,那名便衣男子突然间一脸惊喜地伸手指过来,欢呼地说道:“在那,在那,顾参领,人在那里。”

顿时,身后站岗的几名戎兵立时持枪冲了过来,数把枪直对准了这男人手指的方向。

正文 第五章:血溅站台 2

人群顿时一阵尖叫声响起,许多人都迅速地散了开来,试图避开这几枝枪口。

下一刻,空中响起一声刺声的枪响,“砰”的一声,划破长空,这声音甚是骇人。

顿时,这骚动立时便倏止,众人一脸惶恐地望过去,但见那名顾参领右手高高举起,握在手中的佩枪直指着天空,这一枪并是他开的。

随即,这戎装男人不急不徐地走了上前,逼视着温兆庭,问道:“你便是俞军的参谋长温兆岳?”

温兆岳抿住唇却是缄默不语,温夫人在惶恐之际,一手紧紧地攥住大女儿方菁的手,一脸惶恐地侧头望着她丈夫。

“是他,就是他,旁边的就是他的夫人,这两人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站在这名戎装男人身后的便衣汉子见温兆岳不吱声,不由得大声地宣告道。

他话音刚落,就接收到温兆岳杀人似的目光,不由得噤声,那嚣张的态度也立时软了下来。

顾任远没有错过温兆岳这一闪而过的凌厉目光,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下颔微微一转,望了温夫人一眼,轻笑道:“那想必夫人旁边这两位,便是温参谋的两位千金了。”

说罢,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温兆岳跟前,不急不徐地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俞军是如何得知我方情报的?安插在我军的细作到底是何人?”

他吐出来的言语也是不急不徐的,声音极为温宛好声,然而那目光却甚是森冷,让不人敢逼视。

温兆岳被他瞪得背脊直发寒,但依旧不吱声;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与不说,横坚都是一死,逃不掉的。

他明白,这郢军早已恨他入骨,如今大儿子命丧对方的炮弹之中,老二随着大帅去了平襄,自己横坚是一死,若一时松了口,大帅定容不下老二,为了保住温家这最后一枝独苗,他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眸色闪过一丝的坚决。

见状,顾任远冷然一笑,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佩枪,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一扣板机,陪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温夫人身旁的方菁身子一软,如掉了线的木偶一般直倒在地上,额头着地,鲜血顿时溅了一地。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并被枪决,那血淋淋的场面太过骇人,众人都吓得连声尖叫,几个孩子被吓得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旁的父母生怕惹来横祸,赶紧伸手死死地封信孩子的嘴巴。

温夫人双手张开,无措地举在胸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儿,神色惊愕,下一刻,她倒抽一口气,茫然地张开喉咙冲着前方大声嘶喊着:“啊---”的一声,声嘶力竭,无尽凄凉。

然而那杀人者却面不改容,但见他淡淡扫了温夫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怎么样?温参谋,你若不想另一位千金也成为我的枪杷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开口为好。”

正文 第六章:她是替死鬼 1

温兆岳虽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却不曾想到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时间那张老脸也是几度变色。

温夫人双唇哆嗦着,双手死死地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指甲直掐进他的皮肉里头,她哭喊着道:“他们要知道什么,你赶紧说啊---你倒是赶紧说啊---有什么比咱们的命更要紧啊---”

然而任由她如何嘶喊,温兆岳依旧不吭一声,身子犹如一座冷冰冰的铜塑。

温夫人见他态度决绝,只觉得天顿时榻了下来,绝望之感几乎要将她灭顶。

恐惧让她无法呼吸,她抖着唇,张大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那站在跟前如鬼魅般男人再度举起手枪来,那枪口缓缓地往上扬---

下一刻,她疯一般的转过头去,一把将身后的一名身形柔弱的女子抱在怀中大声恸哭着,她一边哭,一边回头冲着那持枪男子大声喊道:“别杀我女儿,别杀我女儿,要杀就杀我吧---”。

身子被她双臂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的泪流淌到自己的脸额上,叶初云一怔,她不解,为什么伯母会抱着她哭,下一刻,当她看到那支立时转向自己眉眼的枪口之时,她心中方了然。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方菁,她的一侧脸紧紧贴在地面,毫无血色的脸白得恐怖,那双眼睛张得大大的,瞳孔可怖地扩张着,似乎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了。

那一枪正中她的眉心,鲜红的血还不断地从她的眉间涌出来,模样极尽可怖。

此刻即使被温伯母紧紧地抱着,但叶初云依旧感到一股赛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她混身猛的一震,她意识到,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之极。

她一脸求救地往蹲在一旁的温伯父望过去,然而,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地望向这方,然而下一刻,这个她向来敬重的长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感受到温伯母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颈椎上,就像是死神的法具,她万分恐惧地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把手枪无情地直指向她的脑门,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在四周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这个时刻,叶初云却不知,那原本蹲在她身旁的温方蔓惨白着脸,一寸寸地往后倒退,不知不觉间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

那把手枪动了一下,往她眉心间更凑近几分。

望着那支枪口,叶初云恐惧地瞪大双眸,那姣好的脸孔已几近死灰---

那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她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捣鼓一般。

正当她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霎,一声响亮的声音解救了她。

“报告---”一名戎卫不知何时站在这如鬼魅般的军官身后,立正行军礼道:“参领长,上头有令,要留活口。”

正文 第七章:她是替死鬼 2

那手持枪的男人闻言,明显一怔,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良久方将枪放了下来,随即他冷冷地吩咐道:“将人带走,我要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审。”

“是!”

他一声令下,就有数名武装卫戎冲上来,将她与温氏夫妇三人押着往前走去。

叶初云被一名戎兵一把粗鲁地从地上拽起来,双手被押在身后推着往前方走去。

她只觉得脚步轻浮,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极为沉重,走着走着,双脚相互绊了一下,让她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押着她的卫戎见状,不耐烦地冲吆喝了她一声:“好好走,别给我耍花样---”随即,对方无情地冲着她的小腿踢了她一脚;一个吃痛之下,叶初云不由得呻吟一声。

然而身后的卫戎却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粗暴地推着她往前直走。

叶初云茫然地望着前方那一对同样被押解着往前方而去的温家夫妇,心底的寒意始终驱散不去----

一步一步,三人被押着渐渐走出站台。

路两边皆是整肃的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此星罗密布的岗哨,她一个柔弱女子是插了翼也难飞。

眼看着就要被押上一辆军车,忽然间,她后脑受到一下猛烈的重击,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身子软扒扒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凄凉地想到---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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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光岳手脚被绳索死死地捆着,一条铁索从天花板顶上垂了下来,将他整个人高高地吊起来,身子被逼悬着空,只有脚尖能勉强着地。

他呻吟了一声,抬头望着眼前这姓顾的男人,见他缓缓地将手中那条长长的皮鞭塞进一个水桶里头,温兆岳只觉得背梁一阵恶寒。

他知道这桶内的水已经撒了大把大把的粗盐。

那个姓顾的男人勾了勾嘴角冷冷一笑,将泡了水的皮鞭拿出来,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冷然地望着他,随即,将那滴着水的皮鞭在他的眼前晃动了两下,带着明显威胁的意味,随即这人淡淡开口道:

“姓温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人到底是谁?”

望着他手上那条长长的皮鞭,温兆岳心里害怕之极,他似乎已经感受到这东西抽在身上的痛楚了,但他还是一瞪目,死死地咬着下唇,硬是不吭一声。

“啪!”的一声,顾任远手上的皮鞭毫不留意地抽打在他的皮肉之上。

温兆岳闷哼一声,只觉得皮肉似生生被撕了开来,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块,这一下的痛楚远远凌驾于他的想象,但他依旧倔强地咬紧了牙关。

见状,顾任远的双眸闪过一丝狠劲,扬起手中的皮鞭再度无情地抽打在他的皮肉之上,这一次,他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鞭接着一鞭落下,鞭鞭都是往死里抽。

直抽得他身上现出一道道横七坚八的可怖伤痕,鲜红的血水片刻已渗透了衣物,片刻间,温光岳已被打成一个血人。

刑室内响起一声声凄烈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斗伏大牢。

正文 第八章:暗处的眸子 1

“啊---啊---”痛苦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传来,不曾间断,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让闻者胆寒,伴随着那惨叫声,空气变得更为阴冷―――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跟前的铁栏,脸色一阵的戚白。

她所处的牢房与刑室似乎很近很近,因为那扬起落下的抽鞭声以及温伯父那声声骇人的惨叫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来一般。

那饱含着无尽痛楚的惨叫声让她害怕之极,她不由得瑟缩着身子,抓住铁栏的指节都发白。

瘫坐在她身旁,一身深蓝色旗袍的中年妇人,明显也被这动静惊骇到了,此刻她如惊弓之鸟一般趴在地上,瑟缩着肩膀,泪水模糊,可能累了,此刻的她已经由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如今的泣不成声了。

这个中年妇人是如此悲恸,叶初云无力地坐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她,身下是冰冷之致的地面,此刻她的心却是冷飕飕足以与这地面的温度相媲美。

虽冷,但她却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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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继续无情地往那皮肉上招呼过去,那个被吊起来的人已经被打得皮开内绽、血肉横飞,他那一声声的惨叫声也渐渐变得无力。

顾任远抽打得右臂发酸,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含糊,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始终站在阴暗处默默地观刑。

然而令他气恼的是---任由他如何抽打,这被扎在铁架上的人就是嘴硬,一句求饶的话都也不曾有过。

于是他发了狠地抽,直到那人渐渐没了惨叫的力气,这才将手臂放下,但见皮鞭上已鲜血淋漓,一滴滴的红血的血水沿着鞭子的尾端往下流---

一滴---两滴----

没了鞭子抽打的声音,刑室内一片的死寂。

这时,站在阴暗处的高大身影缓缓地往前踱了几步,一身戎装的身影渐渐暴露在灯光之下。

淡黄的灯光照射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一身剪裁贴身的锭蓝色戎装笔直地套在他身上,军帽的阴影下,一双深邃的黑眸散发着凌厉的光芒。

这男人的五官像刀刻一般的刚毅,更有一条刀疤从他眼角两寸开外,一直沿伸到发鬓深处,这条刀疤为他那英气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刚冷然之色。

这个男人模样只有三十出头,然而他眼底那股凌厉的眸色却有着四、五十岁之人的阴沉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任远连忙将手中的鞭子放下,回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向这男人走过去,说道:

“钧座,这老家伙嘴硬得很,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属下是怕若再如此打下去,恐怕他的命就没了。这人该如何处置,请座指示。”

那男人冷冷地抬头望着这个被吊在正中,已经血肉模糊,早已经晕死过去的老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的冰冷,半晌后,他冷冷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将他泼醒,继续打。”

正文 第九章:暗处的眸子 2

“是!”

一名戎兵会过意来,将那桶撒了盐的水提将起来,直往那奄奄一息的血人身上泼了下去。

温兆岳的身子猛地颤动了一下,瞬时间,他只觉得有数万只蚂蚁在啃着他的皮肉,又仿佛有千把利刀同时往他皮肉内割去,直痛得他几乎晕过去。

盐水像火一般烧着周身那横七竖八的伤口,无情地啃咬着他的神经,让他不停痛苦得嘶喊着,身子无法遏止地抽搐着。

片刻之后,温兆庭喘着大口大口的气,眯着双眸,呻吟着抬起眼脸---

在看到那名一身笔直戎装,一脸冷漠地单手叉着腰,站在不远处观刑的男人的脸孔之时,他双唇一抖,如夜半见了厉鬼一般一脸惊惶地张口嘶叫道:“是---是你---,你---你竟没死!”他喊出来的声音无比的沙哑,透露着对这个男人无尽的惊愕与恐惧。

那男人闻言,只是表情淡淡地扬了扬嘴角,没有理会他,却是侧头望向候在一旁的顾任远,冷冷地吩咐道:

“他要是再不肯开口,就给我打,死里打,打死不咎。”临了还加上一句:“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温兆庭闻言,混身是伤的身子又是一颤,他不由得绝望地闭上双眸。

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自己定是要死得难看的。

报应?这是报应吗?他惨然地想着,但见这个男人吩咐完毕后,正眼都没瞧他一眼,淡淡地背过身来,被侍卫们簇拥着冷然地走出刑室。

顾任远赶紧对着他的背景立正敬礼,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顾任远才回过头来,他望着温兆岳的双眸透着寒光,缓缓别过脸,冲着站在一旁的牢卒冷冷说道:“你们听到了吧?给我继续抽、狠狠地抽!”

“是!”一名卫戎不敢有半分松懈,快步上前,将顾任远手中的那带血的皮鞭接了过去。

不一会,那打在皮肉上的闷哼声继续响起,鞭子声、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竟比夜半轰天雷声更骇人几分。

那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声音,一声接连一声直到天明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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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耳的鞭子声已许久没再响声,四周一片死寂。

叶初云只觉得臀bu以下一阵的麻痺难受,她缓缓地呻吟一声,已经将近一日一夜滴水未进,此刻她只觉得喉咙无比的干涸,咽咽唾沫都是有刺痛感。

她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臀bu,轻微的声音将身旁那原本已哭得昏了过去的中年妇人惊醒,但见她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慌慌张张地坐直身子。

这中年妇人身上那套质地极好的水蓝色旗袍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了,已经不复先前的优雅,那盘起的发髻也变得松夸夸的、凌乱不堪,她一醒过来,就一脸慌乱地望向铁栅栏外,那垂挂在她眼角的泪痕尚未干透,印在脸上,形迹邋遢。

下一刻,她一把上前紧紧地抓住叶初云的手臂,急急地追问:“初云,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已经行完刑了?”

正文 第十章:暗处的眸子 3

叶初云手臂一顿,挣脱了她的手。

温夫人因她的动作而微微一怔,苍白着脸看着叶初云脸上那冰冷的神色,下一刻,她垂下了头颅,不敢看她的眼睛,良久,方听得她低声说道:“初云,我知道,是伯母对不起你。”

叶初云却是不言语。

温夫人长长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初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的,我相信,若换着你是我,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天下没有一个为娘的能眼挣挣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枪杀的。”

她话间刚落,就听到叶初云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就要牺牲我了吗?我也是我娘的孩子。”

“我---。”温夫人双唇抖了抖,好半晌才道:“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菁儿死得那般惨,我不能看着蔓儿也落这般下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你犯下的罪,也只能下辈子偿还了。你要恨我,就恨吧。”

叶初云闻言,惨然一笑,她望着这个向来慈蔼的脸孔,说道:“如今已经这般了,我要怨要恨又能有何用?”

温夫人侧着回望她,喃喃说道:“初云,我对你是有愧,但你也要想想,当初你父母开罪了大帅,大帅是下了道命令要枪决你们一家子的,要不是你温伯父,你和你哥哥早就随你爹娘去了,你且说说,这三年多,我和你温伯父,还有温家上上下下都待你们两兄妹如何?如今,你能替蔓儿送命,也不算冤枉!”

叶初云闻言,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着实让人心寒。

她不由得别过脸,轻轻闭上双眸---算了---罢了!事已至此,是生是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也就不再在乎了。

温夫人见她不吱声,也沉默了下来,顿时,整个牢房一阵的死寂。

时间在沉寂中一点点过去,温夫人开始还算镇定,她以为,刑停止了,她的丈夫就该被送回来的,然而过了许久,都不曾有半分动静。

越是等,她就越是焦虑,每一分一秒都让她忐忑,直到门外响起一声脚步声,她立刻一脸焦虑地望将过去,地只见一名狱兵缓缓地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往里头丢进来两个白馒头来,转身就要往回走。

温夫人见状,急切地上前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神色焦虑地望着他追问道:“大人,求求你告诉我,我男人他现在哪里?”

这名狱兵眯眼望着她的手,一脸的不耐烦,她见状,不由得一惊,赶紧松开了手。

他这才说道:“挨了几百皮鞭,你说他能去哪?”说罢,他冷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温夫人会过他话中的意来,微微张着嘴、瞪大双眸,身子一瘫,一头倒在地上。

正文 第十一章:手 一

叶初云眼眶一阵的湿意,其实,这事她早就猜到了,外头行刑之时,温伯母哭着哭着昏死过去,但她却一直是清醒的,她非常清晰地听到温伯父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无力,直到最终的沉寂。

温伯父死了,这牢里只有她和温伯母两个女人,却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对付她们两个女流之辈,但---恐怕也不会手软吧。

想到这,她的心头一窒,只感觉到仿佛有一只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刻身在牢狱,她知道,是逃不过了。

她心中惨然,却是由始至终不曾再睁开那双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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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划破长空的雷鸣声响起,在这一片死寂的空间内显得甚是吓人。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用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坐了起来,她无声地呻吟着,身子无力地靠在背后的铁栏栅。

听耳边传来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她茫然地仰起头,四周漆黑的一片,天花板也是黑压压的。

外头---是下雨了吗?

虽然醒过来了,但她的头依旧昏昏沉沉的,茫然望着前方,眼底闪过一丝的黯然。

已经被关在这里三个日夜了,这三天,没有刑罚,每日都会有人送些粗粮过来,然而,即使没有刑罚,被关这在不见天日的牢中,每一分每一秒却是万分的难熬,她只觉得自己在这三日内似乎都已经死过数回了。

他们不会这样关她一辈子吧?

想到这,一股恐惧须臾间张牙舞爪地向她涌来。

她一阵痛苦地咳嗽起来,直咳得几乎虚脱方休。

她无力地看着前方,她这方动静如此大,那睡在地面,离她不到一丈距离的中年妇人却依旧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叶初云张目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木然地别过脸,她的脑海始终无法忘怀几前天在站台的那一幕,那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她的手臂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肩,那双手臂让她感觉到一阵的冰冷,犹如一条铁链禁锢着她,那个时候,死亡离她是如此的近。

想着想着,她轻轻地伸臂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了,雷电交加。

可即使雷鸣声震耳欲聋,可躺在地上的妇人却依旧一动也不动的。

良久,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叶初云心头不由得一窒,她仓徨走上前,急急蹲下身来,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唤了一声:“温伯母!”

对方依旧一动也不动。

“温伯母---伯母---”她连唤了她两声,情急之下,手用力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急切地向对方的脸孔望过去,这一看,不由得又是一惊。

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她透过黑暗依稀还是看到温伯母嘴角流淌下来的血水,在黑夜里,这血也是呈黑色的。

正文 第十二章:手 二

她---是咬舌自尽了。

叶初云身子猛得一震,只觉得周身的血都凉了:“温伯母---”她再度喊出来的声线颤抖着,随即她万分紧张地伸手往她的鼻门处一探。

良久,方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顿时她惊慌失措地冲到铁栅栏处,大声叫喊着:“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沙哑的声音划破这一片死寂,然而任由她如何的喊叫,都没有一丝回应,焦虑间,她抓起那锁在铁门上的铁链大力地敲打在铁柱上,弄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哐!哐!哐!”

没一会,远处传来一阵呵斥声:“三更半夜的,闹什么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初云急切地探头往前望过去,然而四周一片黑暗,前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不由得急红了眼,冲着那黑暗大声喊道:“救命啊,这儿有人快要死啦。求求你们,快救命啊---。”

前方一下子没了声音。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铁链,再度往铁柱上狠狠地打了上去:“哐---哐---哐---”

这时,外头起了一阵骚动,三名狱卒走了过来,其中有人拿着一支手电筒照了过来。另名狱卒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叶初云一惊,松开了握在手中的铁链。

那三人开了锁,走进了这狭小的牢内。

一人上前试了试温夫人的鼻息,说道:“是自尽,活不成了。”

“活不成就抬出去吧。”另一人冷冷地说道。

叶初云一听,不由得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急急地说道:“不---人还没死,求求你们,请大夫来看一下吧,求求你们,行行好。”

“活不活得成,不是你说了算。别废话了,抬走---”随即两人上前,像拖死尸一般,将人往外拖去。

叶初云一惊,急急的上前欲拦住他们,却被其中一人狠狠地伸臂一推。

这一推的力道十足,她又被关在这牢内数天,身子甚是虚弱,招架不住这力道,身子一个踉跄,后脑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砰!”的一声闷声,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哼!”那推她的人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就与另一名狱卒合力将那倒在地上的中年妇人拖了出去。

没一会功夫,人就被拖了老远。

那手拿着电筒的狱卒本欲要走出去锁上门的,他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却又再度折了回来,拿着手中的手电筒往那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照了过去。

黄色的强烈射光下那苍白的脸孔让他惊艳,这狱卒眼底不由得窜起一股yuhuo---方才他在看色qing画册之时,已被那撩人的画面弄得蠢蠢欲动,此刻一个活生生的尤物在此,他又岂能按捺得住?

正文 第十三章:手 三

他一步一步,往那昏了过去的女人走过去,用那手电筒照着她的姣好脸蛋,看着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yin笑。

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光线射在女人的身子上,单薄的淡黄色衣裳下,那混圆的xiong部微微起伏着。

这狱卒双眸发光,目光就定在那里,下一刻,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一手往她那耸起的xiong部上按了下去。

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她睁开双眸,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得她双眸刺痛,下一刻,她感受到胸前那恶心的手,当她意识到这是什么之时,她惊惶地睁大双眸:

她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那按在她xiong部上的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喊,再喊我就杀了你。”

充满威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无比的阴森。

叶初云一顿,身子开始极力地挣扎着。

那狱卒死命地按住她的身子,手一松,将手电筒丢在地上,电筒的光线在地上形成一道光影。

这狱卒见她醒来,还不死心,一手捂住叶初云的嘴,一手急切地去抚摸她的全身。

那冰冷的触感恶心之极,叶初云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由脚底窜上心头,她瞪大双眸,瞳孔因恐惧而不断地放大。

这恶棍的手越发的放肆,她害怕极了,发了狠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却越是刺激着这个恶棍的yuhuo。

那揉着她xiong部的手缓缓地往上移,扯住了她上衣的盘扣,狠狠的一撕,衣裳就这样被他撕开了一角,露出了赤-裸的肩膀。

眼前的美色让那男人一楞,也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随即,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他那双手还万分急切地要去松开他扎在腰间的皮带。

叶初云神色慌乱地推他,感觉到捂住嘴巴的手松了开来,她逮住了机会大声地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再度伸手拼命去封住她的嘴。

“唔---唔---”嘴巴再度被捂住,叶初云一急,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举起脚来,一脚狠狠地往这恶棍的裤档踹了下去。

“啊---”伴随着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声,那恶棍松开了她,身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直痛得打混。

叶初云逮住了机会,急急地往那趟开的牢门冲了出去,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可没跑几步,就被外头几名狱卒拦截住。

“干什么呢?回去---”一名狱卒冲着她吆喝着。

看着那几支直指着自己胸前的枪口,叶初云不敢再向前一步,而是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终又被逼退回到那狭小的牢房外。

她的后背靠着那冰冷的铁栅栏,但就是不肯走进去。

正文 第十四章:军统的指示 1

那为首的一名狱官透过栅栏看了一眼牢房内那个双手捂住裤档,倒在地上直打滚的狱卒,见他裤子脱了一半,那呻吟着模样甚是狼狈。

他一脸愠色的收回目光,再侧头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且一脸防备的女人,须臾间,已经一腔了然。

他冷冷地向身旁的官兵吩咐道:“将人拖出来。”

“是!”两名狱卒赶紧走了进去,将倒在地上的同僚扶起来。

那狱官这才冷冷地望着叶初云,说道:“进去。”

叶初云身子一颤,苍白着脸,一寸一寸地往旁移动,她进了牢房内,默默地看着那痛得喊爹喊娘的恶棍被押了出去;默默地看着他们将门再度上了锁,头也不回地离去---

牢房再度一片死寂,而她的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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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吹过,栽种得极美的五色花丛随风摆动着。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急不徐地驶进守卫森严的军务厅,顾任远刚从副座上走下来,立时就有一名背着枪的卫戎匆匆跑过来,在他跟前立正行礼道:

“参领长,钧座让您一回来就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闻言,顾任远将刚拿下来的军帽重新戴好,轻轻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说罢,就举走直往军统办公室走去。

这军务厅是新式的政府大楼,建筑相当的宏伟,大楼四周也都种植着许多的花花草草,可即便如此,那四周处处布下的哨岗,让却让整个政府大楼的气氛显得十分肃穆。

顾任远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他踏着白玉色的阶梯一直往上走去,来到军统办公室,守在军统室外的待从官见到他,赶紧走过来,细声说道:“顾参谋,钧座正在里面接见第九军,与十一军的军长呢。”

顾任远向他微微颔首,说道:“行,那我就在这等等吧。”

待从官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顾任远侧看了站在军统室门外的两名背着枪的警卫一眼,见这两名警卫皆目不斜视地站着岗,于是他转身走到不远处那环形的阳台处,举目往下眺望过去---

站在这个位置,能将整个军务大楼门前的岗哨一目了然,很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站了良久,身后依旧没有动静,他不由得从衣襟拿出一支烟来,正欲点然,忽然间想起这里是军统办公室,又赶紧将烟放了回去。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立正声,他微微转身,见九军的程军长与十一军的潘军长神色凝重地从军统办公室走出来,没一会就下了楼梯。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上的军章,大步往前走去。

待从官率先给他往里头通报了一声,得到允许,顾远这才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个身穿戎装的男人背对着窗户,舒服地坐靠在一张黑皮办公椅上,那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窗帘射在他的身上,让他那雕刻般的英挺五官变得更为深邃。

正文 第十五章:军统的指示 2

这时,窗帘上的流苏被风吹起,一下一下地在他身后摆荡着。

男人此刻正闭着眼脸,即使听到他走进来的脚步声,也始终没有睁开眼。

从他那微蹙的眉宇间,顾任远知道,他看似是在闭目养神,但却是在沉思着。

因此,他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等着。

半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批军火截住了吗?”男人张开眼睛,一出言就直指核心。

那望着他的双眸虽平淡如水,但在顾任远看来,却犹如有一双鹰目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让他倍感压力,也令他心头直发怵。

在不知不觉间,他又挺直背梁,头颅却压低了几分,但见他恭恭敬敬地向那窗前的男人回话道:

“回钧座,那批军火俞军的人藏得极深,这一回,他们也只是试图与平襄那边接头,双方未接触就发现了我方的特务,所以我方尚未能掌握住具体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明显感受到那男人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又赶紧说道:“不过我们已经将他们的接头人擒住了,也将南北的交通控制住,在各要道布下了严密的关卡,这么大的一批军火,他们的是绝对运不出去的。属下敢断定,那批军火一定还在咱们郢军的管辖范围内。”

男人闻言,神色不变地望着他,冷冷说道:“那又有何用,整个华北十六省,要找一批刻意藏起来的军火,那与大海捞针有何区别。”

顾任远被他这么一声质问,顿时哑口无言,又闻得男人说道:“总之,这批军火我是志在必得的,那负责与平襄接头的人,既然擒住了,就好生给我拷问,无论是用什么法子,都得给我问出来。”

顾任远一脸那肃然地回道:“是,属下明白。”

男人淡淡他挥了一下手,说道:“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顾任远冲着他行了个军礼,正欲转身离开,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又说道:“钧座,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男人正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份电报,闻言,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说。”

“禀钧座,温兆岳的老婆在牢中轻生,发现之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闻言,男人微微抬起头来,望着他。

顾任远继续说道:“他那女儿倒也奇怪,父母都死了,她即不哭也不闹,吃喝照常,模样很是平静。”

“哦?”男人闻言,感到一丝微锷,他双手轻轻地交握着,放在桌上,看着顾任远说道:“那倒新奇。”

“属下想向钧座请示一下,这女人该如何处置?”

男人想了想,说道:“由得她去,温兆岳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逃到平襄去了,总之温家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女儿就好生给我关着,等我将那漏网之鱼抓住,再一并处置。”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他的打算,那淡淡的神色却让顾任远打脚底下生出一股寒意来。

正文 第十六章:军统的指示 3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钧座有所不知,这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昨夜一个看守牢房的狱卒起了色心,欲要将她玷辱,这女人却也挺狠的,一脚踢中他的档部,当场就将人给废了。属下是怕将这女人留着,将来还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来。”

男人闻言,眸光一闪,嘴角竟淡淡扬了起来。

顾任远见他不恼返笑,不由得一怔,但闻得男人那低沉却好声的声音淡淡说道:“没想到,温兆岳的女儿性子倒也挺烈的。”

“那依钧座的意思,那女人该如何处置?”顾任远小心翼翼地向他请示道。

“不急,先留着吧。倒是那名狱卒,胆敢公然在牢中行那下作之事,如此蔑视军纪,饶他不得,按军法将他处置了吧!”

“是。”顾任远应了一声,见男人再没有话要交待,就说道:“那属下这就去办。”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顾任远不敢多作逗留,战战兢兢地转身退了下去,走出大门,还转过身来轻轻地给他带上了门。

守在门外的两名警卫见他出来,笔直地冲着他行了一个军礼,神色肃然地目送着他快步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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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一阵阵雨声,淅淅沥沥的不曾间断。

叶初云蜷缩着身子窝在墙角一动也不动,怀中紧紧地抱着牢内唯一的一张破旧的被子。

她虽闭着眼睛,意识却是非常清醒的,屋顶上方的雨声是如此的清晰,雨水打在屋顶就仿佛打在她的身上一样,让人觉得拨凉拨凉的。

呼吸一下重过一下,感觉身子是如此的沉重,头痛欲裂。

她知道,她病了。

短短数日,她经历了从不曾想象过的风雨沧桑,一下子让她成熟了许多,同时也让她对未来更为彷徨。

温伯母也去了,如今牢内只剩下她一人,孤孤伶伶的,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更不知道在这里自己还能熬多久?

头又是一阵剧痛,她咬牙默默地忍受着,心中不由得想着:或许---这就要死去了吧---?

身后是他们送进来的馒头与水,虽然她已许久没进食,但她却一丁点食欲也没有,她只是如此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直到耳畔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的身子突然间猛的一个痉-挛。

“啊---啊---!”外头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骇人。

又在行刑了吗?这回又是那个倒霉鬼?

突然间,她身子猛打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睛,眸内尽是无穷的恐惧,这惨叫声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害怕。

“啊---啊---”耳畔的惨叫声不断,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哥哥---为什么他的哥哥会被抓起来---”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那一声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声,就犹如打在她的身上,让她通体发寒。

正文 第十七章:至亲 1

她身子改为紧紧地趴在铁栅处,十指紧紧地扣在铁柱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她那干裂的双唇微微张启,冲着前方无声地呐喊着。

外头的声音更为清晰,叶初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那一声声如鬼魅般的惨叫声骤然倏止,她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外头一阵骚动,没一会,但见两名狱卒一左一右拖着一个混身上下血淋淋的人走过来。

即使这人已经被打得面青口肿,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熟悉的脸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望着那张不成人形的脸孔,她只觉得像是有什么时候东西一把握住她的心脏似的,让她窒息。

她恐惧地瞪大双眸,双手努力地伸出牢外,张舞着,双唇抖了许久,才喊出一声:

“哥---。”声音像渗杂了许多杂质,无比的沙哑。

那已奄奄一息,任由人拖着向前而去的男人,听到她的叫喊,倏地睁开眼睛,那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地望着她,眸内尽是不可置信。

叶初云一脸悲恸地望着他,冲着他伸着双手,却怎么也无法够得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两名狱卒无情地拖着走、他经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甚是骇人。

半晌,几人消失的那方再无动静。

叶初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终于、一行清泪从眼眶流淌下来,她不知道她的哥哥为什么会被抓进来,但她知道,进来了,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无论是她,或是她的哥哥。

接下来的几日,她的日子就更难熬了,她每日都要看着她的哥哥被拖出去行刑,每天都看着他鲜血淋漓地被拖着经过她的牢房前。

听着哥哥的惨叫声,她甚至想过,受这般的苦楚不如让他早点解脱,但虽然如是想,却又真的怕他会熬不住,哥哥已经是她在世上唯一亲人了!

每一日,她都如此担惊受怕地过着,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这姓叶的倒嘴硬,顾参谋用了这么多手段,他竟硬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是啊,什么刑都上了,我看着都觉得心寒,没想到这姓叶的还是条硬汉。”

叶初云睁开双眸,茫然往前望过去,但见两名狱卒一边从她牢房前走过,一边闲聊着:

“那小子嘴硬又能怎么样,那批军火是钧座势在必得的,这姓叶的再不松口,那当真是死上一百回都不够。”

听到这,叶初云的身子猛的一震。

“他要再嘴硬,恐怕就要被煎皮拆骨了---”门外是调侃的话语,随即,外头传来两人阴狠的笑声。

钧座?就是那被唤钧座的人要折磨她哥哥的吗?她咬着牙,双手紧紧地交握着,指甲插入了皮肉内,指甲间渗出一丝血丝,她却混然不觉。

哥哥---哥哥---

这可怎生是好?

正文 第十八章:至亲 2

冀公馆是当今华北十六省都统冀世卿的官邸,官邸外围到处可见哨兵守岗、巡视,戒备森严,然而官邸内却不见一兵一卒,甚是平静。

这冀公馆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建筑,欧式花园、中式庭园、兰亭、喷泉还有假山奇石造景,一年四季花木扶疏丝荫遮天。

时已至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庭园内园丁们忙碌着打理花卉。

一个西式的大厅堂内,几名身穿统一制服的佣人正在忙碌着打扫卫生,他们手脚勤快地忙碌着,却小心翼翼的几乎没弄出什么响声来。

穿堂之后是一个小客厅,壁炉上方悬挂着一幅油画,是一名中年贵妇人的画像。这副画像翊翊如生,贵妇人面容端庄、慈眉善目,一身华贵的洋服,左手轻轻扶上圆领的锁骨处,好看的指端上是一个天蓝色的水滴状吊坠。

这吊坠手工精致,一看就是造价不菲之物,豌豆大小的坠子在这色彩明艳的油画中依旧亮眼得让人不容忽视。

此刻一名年轻女子站在油画下方,低头摆弄着壁炉旁的一株白色的水仙瓣春兰。这女子挽着一个高雅的发髻,一袭高杈旗袍,隐隐约约露出那优美线条的大腿,衬托得那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更为婀娜,姿态万千。

她摆弄了那盆春兰好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挂在墙壁上的油画,目光投注在那颗水滴吊坠上,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良久,她缓缓地举起手,青葱般白净的手指头轻轻地扶上旗装领子上方的脖颈,白皙的脖颈上空空如也。

她在发上、耳坠上、手腕间,甚至在脚踝处都戴有精致的饰物,偏生就脖颈处空空如也,各种钻石、珠宝颈链她多得是,但打她住进这冀公馆后就都被压在匣子内,不曾佩戴过。

此刻她仰着脖子,神色专注地望着那幅油画,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扶过自己脖颈处的肌肤,瞳孔内流光溢彩。

一名丫鬟匆匆走了进来,见她看画看得出神,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过了好一会,才出言唤了她一声:“龚小姐。”

女子微微回过头来,望着她。

这丫鬟冲着她复了复身,说道:“有一个自称是顾参领的军官来找都统大人,正在外头候着呢。”

龚映菡闻言,神色不太自在地举手轻轻顺了一下额头的一缕发丝,这才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丫鬟退了出去,没一会功夫,这丫鬟领着一名身穿整齐戎装、头带着军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来到她的跟前,卑歉地摘下军帽,极有礼貌地冲着龚映菡作了一躬,说道:“属下顾任远见过军统夫人。”

他这言行得体的礼仪以及那一声军统夫人,叫得龚映菡心花怒放,她顿时对这位顾参领产生一种甚是亲切的好感。

但见她冲着对方婉约一笑,问道“这么晚了,顾参领来这,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正文 第十九章:至亲 3

顾任远冲着她点点头,神态变得肃然,甚是谨慎地回话道:“夫人,属下有一件军务上的要事要向钧座禀报一声,事情有些着急,所以只能冒然到府上来打扰了。”

龚映菡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她男人已经数日没回冀公馆了,自己盼了几日,好不容易将他给盼回来,这顾参领口中声称有急事,可别又将人给唤走的好。

她心中虽极不情愿,但还是很识大体地说道:“那顾参领在此候上一会,我上去给你通报一声。”说罢,回头对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华秋,给客人上茶吧。”

“是!”丫鬟华秋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备茶水。

龚映菡见状,这才一步一步、姿态款款地沿着那旋转式的楼道走了上去,每一级楼梯上铺着灰色的地毯,所以她一路走上去,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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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任远得到许可后,神态肃穆地走进二楼的书房,里头亮着灯,照得整个偌大的书房如白昼一般的明亮。

但见平日里总是一身笔直戎装的男人此刻已经脱下了戎装,一身居家便装的他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丝毫不比穿军装之时逊色。

男人正垂目把玩着手中一把极精致的柯尔特手枪,见顾任远走进来,未等他行军礼就说道:“坐。”

顾任远不敢违命,笔直地走到离他不远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男人将手中的手枪搁在桌面上一角,双手放在桌上轻轻地交握着,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说道:“说吧,什么事?”

他是一副悠闲的模样,但顾任远心头却不轻松,他神色谨慎地开口道:“钧座,姓叶那小子在牢中吞枪自尽了。”

果然,冀世卿那原本甚是平静的脸在听到他的话后,顿时阴了下来。

在他那凌厉的注视下,顾任远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那批军火给我问出来了吗?”冀世卿没理会他的反应,此刻他只关心他所关心的。

顾任远一窒,一咬牙,还是如实向他禀报道:“属下无能。”

“啪!”的一声,男人一掌拍在桌上,引起一声巨响。

从不曾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顾任远一惊,再也坐不住,赶紧站直身子,垂着头颅等候他的训斥。

冀世卿望着他冷冷说道:“你们还真有本事,一个手无寸铁,被关在牢中接受拷问了数日的牢犯,竟还能拿到枪来吞枪自尽---”

面对他的奚落,顾任远的脸顿时窘得无地自容,他慌忙解释道:

“钧座,这姓叶的小子不但嘴硬,还相当的狡猾,我们使尽了手段,各位刑具都用上了,他是一言也不吭。每日被打得遍体鳞伤,连站都站不起来,都是被我们的人拖着入牢房的。数日下来,眼看他都没了半条命了。”

正文 第二十章:至亲 4

说到这,他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多了,不由得他偷偷看了冀世卿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就接着说道:

“到了后来,他是被打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还怕没问出话来就将他给打死,因此都不敢放开胆子打。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奸狡,那半死的模样竟然是装出来的,他是一直在伺机而动。中午的时候,他就趁着看守牢房的人没留意,夺了他们的枪,一口气杀了三名狱卒逃出来的。后来被我们的人发现,堵住了出口,断了他的去路,他在万念俱灰之下这才吞枪自尽的。”

他一边说着,见冀世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自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深怕他会降罪于自己,赶紧加了一句:“但钧座不必担心,姓叶那小子虽死了,那批军火的线索依旧未断。”

冀世卿闻言,抬眉望着他,问道:“这话怎么说?”

“是这样的,那小子本来还真有机会逃出去的,但他竟然在半途折了回去救那温兆庭的女儿,那才耽误了逃跑的最佳时机。我们的人发现后,围堵住的两人去路,属下是亲眼看见他在自尽前,附在那女人耳旁悄悄说了句话的。当时那女人的反应甚是奇怪,属下认为他肯定是将那批军火的藏匿地告诉了那个女人。”

冀世卿闻言,双眸闪过一丝寒光。

顾任远又道:“温兆庭这个女儿与那姓叶的小子的关系定然也是非同一般的。”

冀世卿沉思了片刻,半晌,但闻得他冷冷说道:“那就拷问那个女人,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都得给我问出个结果来。”

闻言,顾任远面有难色地说道:“钧座有所不知,那女人当场就晕过去了,是病了,高烧不退,醒过来后人也变得神智不清的,眼看也不知道活不活得过来,属下怕这一下刑,就更没戏了。”

见男人的眉头皱起来,他赶紧说道:“依属下之见,现在应该先把人给救过来,但这女人的身份---。”

说到这,他不由得住了口没敢将话接下去,他很清楚,眼前这男人与温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也是这男人心底的至痛,顾任远却是不敢随便出言掀他内心的伤疤。

谁知男人想也没想就说道:“现在她还不能死,找几名军医去给她瞧瞧吧。”

闻言,顾任远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连忙应道:“是!那属下这就去办。”

男人轻轻地应了一声。

顾任远领过命后,恭恭敬敬地冲着他行了一个军礼,这才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见一抹姜黄色的身影站在楼梯口望着他,顾任远不由得一怔,赶紧冲着她颔首,张口正欲招呼一声。

可“夫人”两字尚未出口,但见那女人将手指置于双唇间,示意他不要吱声,他意会过来,轻轻抿唇一笑,这才举步从女人的身旁走过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被逼问

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有几分清醒,但头颅却似有着千斤重一般,连眼皮也沉重得让她睁不开来。

她呻吟着侧过一边脸孔,脸额却压着一个软软的东西,是枕头,她一怔,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不是躺在那冰冷的地面。

身下的,是床板吧?

她已经被救出去了吗?

这个预想有那么一霎那,令她的心狂跳着。

下一刻,一个满头是血的脸孔映在她脑海,那张带血的脸是如此的真切,她一惊,不由得放声大叫:“哥哥---”

悲鸣的叫喊声冲出喉咙,她猛的扎醒过来,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一个穿着一件雪白医袍的高瘦中年男子,这男子正站在她跟前,手拿着一瓶点滴绑在一个高高的铁支架上。

这人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丝毫没有被她这突然的喊叫声惊扰到。

叶初云双目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四周依旧暗色的墙壁,那冰冷的铁栅栏让她几乎窒息。

原来---一切都是妄想。

自己还在牢狱之中,只是这牢内多了张床板,多了个枕头而已。

哥哥---她的哥哥没了,从此在这世上,她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被那穿着白色-医袍的中年男子一声不吭地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

对方对她那盈满泪水的眼眶视若无睹,用那带着胶手套的手指将她的眼脸挣起,下一刻,一道刺目的光线照进她的瞳仁。

她木然地任由他摆弄着,当这人松开她,将手中的手电筒关上之时,她透过泪水看到了这人一身白色-医袍底下的绿色军装衣领,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厌恶。

一个男人从牢外走了进来,问道:“她怎么样了?”

那名军医回头冲着这男人微微颔首,说道:“回顾参领的话,她的烧已经退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弱了点。”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那盖在身上的被褥一角---是他,就是这个人一枪杀死了方菁,就是这个人,用枪指着自己的脑门,差一点着打穿了自己的脑袋,也是他逼死她的哥哥。

这个男人就算是化了灰她都认得。

顾任远将目光往下移,看到躺在床板上那女人,正睁大双眸,死死地瞪视着自己。

那张苍白的瓜子脸孔如纸一般,而那眼底的仇恨却如火一般的旺盛。

顾任远冲着她冷冷一笑,一脸阴狠地对着她威胁道:“你瞪谁呢?再瞪,小心我将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他以为他这话会令这女人害怕的,没想到,她却毫不动容地地继续瞪视着他,那双眸子一眨也不眨。

顾任远的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避开这女人的瞪视,转头对着那名白袍军医说道:“陆军医,你出来一下。我有个问题要向你确定一下。”

正文 第二十二章:被逼问 2

“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叶初云望着那挂在高处的输液瓶,望着那输液软管一直沿伸到自己的手腕处,那针头插进了她的皮肉内。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费如此大的周章来救自己?

然而---,很快的,她的疑惑在输完液后得到了解答。

当那名军医将针孔拨下来后,那姓顾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名士兵,但见这男人缓缓地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阴沉沉的眼神,望得她心里头直发毛。

良久,才见他开口道:“温小姐,我问你,你想不想出去?”

叶初云定定地望着他,反问道:“换着是你,你想吗?”

闻言,但见他轻轻一笑,说道:“那意思就是你想罗?”

这一回,叶初云别开脸,没有理会他。

顾任远却不甚在意地继续说道:“我可以放你出去的,只要你将那姓叶那小子在临死前跟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我,那你就自由了。”

叶初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才将自己救过来的。

她定定地望着这个男人的脸,随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对着他说道:“你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便是。”

这男人大喜,对她的话信以为真,当真向她靠了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叶初云轻轻地笑了,笑容映着那苍白的脸孔,带着几分的诡异。

好一会,她才将那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随即,无比平静地对着他说道:“他对我说,让你们郢军全都见鬼去!”

顾任远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竟是如此胆大,在这个时候还胆敢口出狂言来戏弄于自己,想到身后还站着两名他的下属,顿时,他那脸倏地阴黑了下来。

羞成怒之下,他扬起手来,毫不犹豫地就着往女人那苍白的尖瘦脸额用力扇了下去,这一巴掌用尽了他的力道,直打得她的脸蛋歪向一边。

“啪!”的一声,一条血丝从她嘴角缓缓地流淌下来。

顾任远一脸冷酷地望着她,说道:“温小姐,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告诉我,不然,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痛,叶初云暗咬下唇,脸上露出一丝倔强。

顾任远没有错过她这一瞬间的神色,心头的火气更大,他霍地站直身子,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身子高高地提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叶初云却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她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对他的话毫不动容。

顾任远大恼,脸一寸寸向她逼近,那黝黑的脸色闪过一丝的阴狠,下一刻,他骤然松开手,叶初云的身子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掉到床板上。

后背撞上床板的一霎那,五脏六腑都几乎移了位,直痛得她眼泪都给逼了出来,她尚未缓过气来,就听得这姓顾的男人冲着身后的狱卒交待道:

“去,去拿根长针来,我要把她手指、脚指统统刺穿,我倒要看她还能嘴硬到何时!”。

他的话让叶初云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手脚顿时一阵发寒。

正文 第二十三章:被逼问 3

没有错过她这惊恐之色,顾任远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没一会儿功夫,长针已经拿了过来,顾任远接了过来,两指拿着那根细细的银白色的长针在她的跟前缓缓地转动着,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说?还是不说?”

睁大双眸望着那根长长的细针,那尖得发亮的针尖让人胆寒;叶初云的脸色不由得一阵死灰,但她依旧倔强地别开了脸。

顾任远见状,一把抓起她的手,举针就欲刺进去,她一惊之下,双手胡乱地挥动、死命地挣扎着。

她拼了命似的挣扎让顾任远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不由得回头冲着身后两人责骂道:“你们两人杵在那干嘛?还不过来按着她。”

两名狱卒迅速冲上前,手脚并用将她娇小的身子死命地按压在床板上,令叶初云半分也动弹不得。

下一刻,长针迅速地刺进她食指的指腹。

“啊---”十指连心,那刺心蚀骨、钻心的痛令她大叫,她的身子无法抑止的一阵痉-挛。不出一会儿,她额头的汗水已密密地渗了出来。

将长针拨了出来,望着她指腹出的一滴血迹,顾任远冷冷地望着她,说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你要不想再受这痛楚,我劝你还是爽快一点,说出来,只要说出来,什么事都没有。”

叶初云无力地瘫在那冷硬的床板上,双唇抖了半晌,方喃喃地说了句:“无可奉告。”那沙哑的声线已经气若游丝。

顾任远眸色闪过一丝的冰冷,下一刻,他迅速地抓住她的另一根手指,长针再度无情地刺了进去。

“啊----啊----”

她不停地尖叫着,身子痛得直蜷起了身体,按在她身上的两双手更用力,这巨大的桎梏让她只能如板上鱼肉一般,任由人宰割。

泪被生生逼了出来,迅速染湿了她的发鬓。

陆军医站在一旁,看着那澄亮的长针一下一下地扎进了那青葱般的修长玉指,血水从刺入的地方渗出来。

看着那姣好的脸孔痛得扭曲,看了一会,他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不由得转过身去,快步走出牢外,穿过那狭小的通道,走进一间小型办公室内,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是那声声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过了许久,那惨叫声终于止住,没一会功夫,就见顾任远从走来,脸上的神色复杂。

陆军医望着他,问道:“顾参领,怎么了?她还是不肯说吗?”

顾任远脸色不快地说道:“我将她十个手指头都刺穿了,她痛得昏死过去,却硬是一个字也没吭出来,我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的难缠。”

陆军医一听,不由得急了,情急之下,他冲着顾任远语气急切地说道:

正文 第二十四章:冒死对抗 1

“顾参领,钧座不是有话在先,说在问出话来之前是绝不能让她出事的吗?这人才刚醒过来,你怎么又给弄昏了呢,还是悠着点吧!要不然我们就无法向钧座交差的。”

顾任远对他的语气甚为不满,不由得语带不快地说道:“你先前不是说只是手脚皮肉受些痛,会没事的吗?”

陆军医这才觉察自己方才说话的语气是有些过了,怕是得罪了这个位高权重的参领,自己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于是赶紧打圆场道:“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不就得了。”说罢,顾任远冷冷地说道:“这女人当真不识好歹!哼,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何时?要知道这种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我还有不少呢,她要不开口,就一一给她用上,我就不信她的嘴能硬得过我的刑具。”

闻言,陆军医的心不由得猛打一个寒战。

顾任远侧头望着他吩咐道:“陆医军,你有没有法子将她给弄醒过来?钧座那边还在等着我的消息呢,我不能让她就这样耗下去。”

军令如山,不得不为,虽然不太情愿,陆军医只得无奈应诺,他思忖了一下,说道:“打上一针,应该就能醒过来的。”

“那行啊,你赶紧去吧。”

被他人催得急了,陆军医不敢有所耽误,转过身往牢房走去,只是脚步有些沉重。

一针下去,叶初云意识渐渐清明。

她望着那个穿白袍的军医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

在看到姓顾那男人一脸阴狠地走进来之时,她不由得害怕得蜷起了手脚。

她知道,等候着自己的将又是一场酷刑,她不由得闭上双眸,这一刻,她心中已打定了决绝的主意----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开口的,就算是死。

顾任远眯起双眸望着她,嘴角扬了扬,随即,他一脸阴冷地对着身后的两人吩咐道:“来人啊,将她拖到刑室,给我吊起来---”

闻言,叶初云的心不由得一紧。

下一刻,那两名狱卒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动作粗鲁地拖着她往外走。

这一回,她却是没有任何的挣扎---

因为她知道,任何的挣扎皆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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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任远神色肃穆地快步走进偌大的军统办公室内,走到正中央,他站正了身子后轻轻将头上的军帽拿了下来,弯臂夹在左腋下,这才冲着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钧座!”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男人没有回头,透过雕花的玻璃窗眺望着外头,缓缓地开口。

面对这个男人的询问,顾任远一脸愧色地垂下头颅,他那微微作躬的身子弯得更低,好半晌,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属下无能,请钧座赎罪。”

正文 第二十五章:冒死对抗 2

前方的人一阵沉寂,顾任远不由得慌了,赶紧解释道:“属下已经用尽了办法,实在是那个女人嘴太过硬了,怎么都不肯开口。”刚开始他还是胸有成竹的,以他的手段,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彪形大汉也要乖乖就犯;可当他亲自审了那女人不出半天,就不由得慌了神。

近几年来,那些抓起来的暗探、革命党之类的人,骨头硬的他可见得多了,这姓温的弱女子初时看上去挺温和,身子也孱弱得很,可身上的那股硬气却是令他始料未及。他用尽了手段,让这个女人痛得死过去、活过来的,活过来,又死过去;如此耗了这两日,也不见逼拷奏功。

她死不松口,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回被钧座主动召过来,他心中已暗叫不好,知道这男人定已是耐心用尽,等得不耐烦了。

前方的男人冷冷地回过身来,那深邃英挺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顾任远不由得为自己暗暗捏一把汗,好半晌,才听得男人缓缓地开口道:“身为华北十六军副参领,你就这点本事?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顾任远知道这个男人怕是对自己失望了,一旦得不到这男人的赏识,自己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一回自己怕是要栽在那女人的手中了,想到这,顾任远不由得脸色越发的难看,他见那男人冷冷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双眸淡淡地扫了过来,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事,你若没把握,我就将它交给许中官接手。”

顾任远闻言不由得一惊,让一个待从官接他的烂摊子,传出去岂不是笑话。他心不有甘不由得咬牙说道:“请钧座再宽限两日时间,两日后,属下一定会给钧座一个满意的答复。”

男人看了他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拿起书桌右方的一份文件开始细细地看着,好一会才出声道:“就两日,出去吧。”

“是!那属下告退。”

男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顾任远悻悻地转身,举步走了出去,步出军统办公室,他的脚步越发的沉重起来,虽然他已经为自己争取了两日时间,但他心中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事要是给办砸了,恐怕日后自己的能力在那男人心中就大打折扣,那近年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想到这,顾任远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阴狠---该死的女人,敢碍着他的前途,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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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一阵高扬刺耳的车鸣在冀公馆院门外响起,倾刻间就打破了这座院落应有的宁静。

守在门外的一名守卫不由得皱眉望着门前那辆小轿车,这是一辆喷着崭新油漆的陌生小轿车,白色的车身极为张扬。

是哪个不识相的,敢在冀公馆门前大鸣喇叭?

门卫眯起眼来,透过车玻璃望过去,但见一张极为熟悉的脸皱成一团,表情极不耐烦地用力按着喇叭,这刺耳的喇叭声变得急促了,一声接一声的,震耳欲聋。

门卫不由得苦笑:也就只有这小祖宗才敢在冀公馆门外如此嚣张。。

正文 第二十六章:冀大少爷 1

他赶紧立正身板,冲着这气焰极为嚣张的白色小轿车战战兢兢地敬了个礼,随即急忙回过身来冲着另外两名门卫挥了挥手。

两人会过意来,步履匆匆地跑上前,将那扇缕空雕花的黑膝铁门一左一右推了开来,门刚开,那辆白色小轿车已经迫不及待地驶了进去,沿着那花团锦簇围绕着的通道开了进去,一直开到了正院。

车停在大厅门外正中央,车上走下来一个十八、九岁,长相极为白净的年轻男子,他下了车后,连车门也赖得关,一边低头去松脖子上的领带,一连往正厅走去。

一名家丁见状,赶紧跑过去,将他的车泊到一边去。

年轻男子头也不回地走进厅堂,一名丫鬟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摆弄着墙架上的饰品,一回头,眼尖地发现了他,不由得惊喜地冲着他喊道:“大少爷回来啦。”

“嗯。”冀华佑一边应着,一边伸手将外衣脱了下来。

丫鬟月巧见状,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上前来,将他外衣接了过来,见他头也不回地拾级上二楼,赶紧追问道:“大少爷,您是要在家里吃晚饭的吧?”

“不吃了,我换身衣裳就出去。”说话间,他已经上了半层楼。

月巧不由得急了,快步追了上去,说道:“可大少爷您昨天晚上已经没回来了,这一回来就又要出去,大太太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冀华佑回头望着月巧,嘴角噙着笑,说道:“月巧姐,你只要不告诉她我回过来,那不就得了。”

“可---可是---”

冀华佑索性转过身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下几级阶梯,说道:“好啦,你该干嘛干嘛去,就权当没看见我就得了。”

见这丫鬟不再纠缠,他连忙转身,大步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后手脚麻利地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西装,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又急急地下了楼。

正欲出门呢,却在门外被一个身穿着一身淡黄色齐膝洋裙的女子堵住了去路。

女子单手叉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道:“冀大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冀华佑不由得回头望了不远处的月巧一眼,这丫鬟接收到他的目光,立时垂下头颅。

那名女子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她轻笑着说道:“你就别看月巧了,是我让她一见到你回来,就马上向我禀报的。”

冀华佑看着她笑道:“两日没见,小婶又越发的美丽动人了。”

这小子,就只是在有事求她的时候才肯乖乖地唤她一声小婶的,龚映菡的脸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少给我耍嘴皮子,你说你昨天一个晚上不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都快担心死了。”

冀华佑理了理胸前的领带,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晚上不回,有什么可担心的。”

正文 第二十七章:冀大少爷 2

龚映菡一眠唇,作出一个生气的模样说道:“华佑,你这回可是做得有点过了啊,你数一数,这十多天以来,你在家里统共吃过几顿饭?每天弄到三更半夜的才回来,第二天又出去了,整天的不见人影,你是比你小叔还要忙呢?”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我一会还有个舞会,再不走就迟到了。小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去过过场子就立马回来。”冀华佑随意说了句话敷衍了过去,身子一闪,越过这龚映菡,这就欲出门。

龚映菡倚在门框上,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的他背影,不急不徐地说道:

“今天你三姨带着铭儿和蕾儿一道回来,你小叔打电话回来说了,要一家人聚在一块一起吃顿饭,大少爷,你说要是一会,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的围成一桌,就缺你一个人,你小叔会有什么反应?”

这冀家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小叔,这半个月来,他小叔忙于军务甚少过问家里事,这大少爷没了管束,顿时就像脱缰的野马,整天在外头鬼混,连着几日都是从晚上一直闹到次日凌晨方回,越来越不像话了。

果然,她这话一出,那急急往小轿车走去的身影立时折了回来。

龚映菡拿着手中的轻纱丝绢掩嘴一笑,不再理会他,转身便往侧厅走去---

冀华佑进了屋,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见一旁的丫鬟月巧正幸灾乐祸地别过脸在偷笑,不由得故作生气状瞪眼了她一下,骂道:“死丫头,笑什么?”

月巧也不敢太过放肆,赶紧敛了笑容,说道“我没笑什么呀。”

冀华佑没跟她计较,挥挥手道:“去去去,去端杯水过来,少爷我渴了。”

月巧乖乖地给他端了杯茶来,冀华佑喝了一口,又问道:“不是说我三姨回来了吗?人呢?”

“三姑奶奶正在陪着大太太在西房说话呢。”

“那铭儿那两个小家伙呢?”

“被六姑奶奶领着去池塘那边看鱼了。”

“嗯。知道了。”冀华佑将茶杯放了下来,环顾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大厅,再也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起来,便随口交待道:“我累了,上去躺会,吃饭的时候你再叫我吧。”说罢,便快步上了楼。

月巧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天天在外头混,能不累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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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华佑这一睡,睡得可沉,被月巧叫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窗帘全都被月巧拉了起来,屋内依旧昏黑昏黑的。

他还不愿起床,懒在床上不肯动。

月巧冲着门外唤了一声:“军统大人。”

冀华佑顿时清醒过来,霍地坐直了身子急急往门外看去,门外一个人也没有,他不由得回头骂了月巧一句:“臭丫头,长胆子了,敢骗你少爷我。”

正文 第二十八章:冀大少爷 3

月巧也不怕他,轻笑道:“奴婢不这样叫,少爷您能起来吗?”说话间见他又躺了回去,不由得加了句:“少爷,饭厅都上了桌了,你得快点起来呀。”

冀华佑拿被褥盖住了头颅,喃喃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喔!”月巧无奈地退了出去。

又躺了好一会儿,冀华佑这才下榻穿衣,虽然进盥洗室洗漱了一遍,却依旧打不起精神来,困得很,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餐厅走去,远远的就见那长长的饭桌前坐满了人,就连三姨的那对刚满四岁的龙凤胎也中规中矩地坐直身板子。

看在他是最迟出现的一个。

见坐在主座上的男人侧脸望了过来,他的困意立时散去。不由得傻笑着冲那男人笑了笑,喊了一声:“小叔。”

男人没有理他,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转正了脸孔低头与他那未来的小婶说着话。

冀华佑赶紧快步走上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刚拿起餐具,就闻得主座上的男人开口问道:“姨娘怎么不下来。”

冀华佑知道他问的话事不关已,于是埋头吃了起来。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冀韶封将叉着一块鲍汁香菇放了下来,说道:“我妈她说没什么食欲,就不下来了,估计是老-毛病又犯了,大家吃吧,不用理她。”

“洪嫂!一会将菜给大姨奶奶送上去。”冀世卿回头冲着站在一旁伺候的一位中年妈子吩咐道。

“是!”洪嫂躬身应了一声。

冀世卿不再说话,端起一旁的汤喝了一口。

“哥,你这几天晚上是不是都在西兰里夜总会跳舞啊?”一把娇气的声音在席间响起。

一听这话,冀华佑不由得一惊,不由得抬头瞪了坐在对面的萱蓉一眼。

冀萱蓉却没接收到他这眼神,径自地说道:“你就别不承认了,我有个同学在那里打工,她都认得你,人家说你可威风了,像个白马王子一样,跳一曲舞能换好几个舞伴呢。”

坐在一旁的大奶奶一听小女儿这段话,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她不由得冲着冀华佑开口责备道:“华儿,你这几个晚上不回来,跟我说是去同学家温习,敢情是出去这么鬼混的啊?”。

冀华佑不由得冲着他老妈陪笑道:“老妈,你别听萱蓉这鬼丫头瞎掰。”话刚说完,就感到从主座投过来的一股凌厉的目光,冀华佑双手不由得一僵。

冀萱蓉一听,赶紧抢白道:“妈,我才没胡说,我同学小欣可以为我做证。”

冀华佑急了,不由得横了她一眼,凶她道:“你给我少说两句,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即使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冀萱蓉却还是不怕他,冲着他嘟起双唇,一副他奈不了她何的模样,直惹得冀华佑心底直窝火。

正文 第二十九章:冀大少爷 4

这时,主座上的男人缓缓开口:“这假期华佑你玩也玩够了,该收收心了,明天到总务厅报到吧,你在军校里学的东西,也该实操一下了。”

冀华佑一听,不由得急了,赶紧说道:“小叔,我还差一年就毕业了,明年再去也不迟啊。”

男人丝毫不理会他的抗议,淡淡说道:“让你去就去。”他这话一出,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冀华佑的脸顿时皱成一苦瓜状,他侧脸向坐在右方的三姨投过去求救的眼神,谁知这三姑奶奶却佯作没看见,动作自然而然的一把抓起桌上的一条丝绢,转过身去给那对双胞胎擦嘴角。

无奈之下,他又转头欲向龚映菡求救,但他忘记了他这未来小婶一直是坐在他小叔身旁用餐的。这一侧头,竟被那双深邃的双眸逮个正着,他一僵,不由得直起背梁,缓缓地回过脸去,却是再也没敢向主座那方向望过去。

最终只得悻悻地垂下头颅,抓过刀叉,叉起一块牛排,狠狠地塞进嘴里,用力地狂嚼着。

这一顿饭,当真吃得他心力交瘁,比那鸿门宴更为磨人。

冀萱蓉见状,不由得掩嘴偷偷地窃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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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丫鬟捧着一个精致的金银托盘匆匆走过。

洪嫂见了,赶紧唤住她问道:“莲珠,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大奶奶说要吃水果,我给她送上去。洪嫂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了,既然是大奶奶唤的你,那你赶紧送过去吧。”

“好。”莲珠捧着盛着青葡萄的托盘匆匆上了西房,就听到一阵谈话声传来。会客厅的门虚掩着,她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望进去,在里头与大奶奶谈话的人果然是军统。

那男人依旧是用餐时那身笔直的白色西装,只是那件白色的外套已脱了下来,随意地放在沙发的一边。

此刻在大奶奶跟前的这个男人双唇一动一动地说着话,那好看的脸孔上有着淡淡的笑容,竟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亲切。

莲珠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的工作,不由得站直了身子,轻叩了一下门板,这才轻步走进去,将手中的果盘放在茶几上,不敢叨扰到两人,又迅速地退了下去。

“世卿啊,你军务上的事我本不该过问的,不过这回啊,我还是得问一下,听说你将你四哥军械长的职务给辙了,临时给补了一个书记长的空缺?”

冀世卿点点头。

唐秀婉又继续说道:“这军械长本就是一个下等官位,你四哥毕竟是咱们冀家人,他本来已经觉得委屈了,现在连军械长这位置都保不住,这恐怕会让二房的有意见吧,我看你能不能将他官复原职啊?”

正文 第三十章:婚事 1

冀世卿淡淡一笑,冲着她轻摇了一下头,说道:“大嫂,我知道,姨娘今日不下来用餐恐怕也是这个原因,但四哥他能力的确有限,任职军械长期间已经犯了几次错了,我不得不这样做。”

唐秀婉听后,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是太难为你了,既然不行,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你四哥他人倒没什么,方才一顿饭下来,也吃得好好的;就是你姨娘这人啊,心眼小,眼里揉不下一丁点的沙子。”

“这事大嫂你不必操心,我会处理的。”

唐秀婉冲着他详和一笑,一口应道:“好。”

她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懂的本就不多,更何这些军、政上的事本来也不该是她可以干涉的,于是她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话题一转,说道:“世卿啊,大嫂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奢望的啦,就是华儿那孩子---。”

说到这,她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我这当妈的有责任,可四年前,你大哥忽然就这么走了,我实在缓不过来---”说到这,她的双眸不由得透出一丝哀痛,没片刻,眼眶已经濡湿。

冀世卿见状,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他在家排行老五,是家里的幼子,也是老军统与老夫人老年得子所出的。

他七岁丧母,这大嫂嫁进冀府时,他才九岁,长嫂为母,他是打小就将这大嫂当半个母亲看待的。

自四年前大哥殉职,大嫂就一直沉浸于丧夫之痛当中,整天是默默垂泪,四年来,那一双本来好端端的眼睛都被哭坏了。天人永隔忆是事实,但他这大嫂却依旧放不开。如今只要一提起他大哥,她还是会忍不住伤心垂泪。

也因为如此,如今冀家的人都甚少敢在她面前提起大爷了。

这会,见她忆起他大哥,双眸又开始泛红,冀世卿心里也不好受,不由得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以作安慰。

唐秀婉知道自己这般,只会让他难受,于是赶紧吸了吸鼻子,冲着他强行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对于这孩子,这几年是我这当妈的太忽略他了,对他太过放纵了。这四年来是他的叛逆期,我这当妈的偏偏就对他放任自流。如今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越来越会耍滑头了。”

说到这,她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一声,又继续道:“你大哥在的时候也没能管得住他,他啊,整一个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的,打小就只怕你这个小叔,也最听你的话了。”

说到这,她一脸殷切地望着冀世卿:“我知道,我是管不住他了,大嫂就只能倚仗你了。”

“大嫂放心,那小子就是野了点,贪玩、不爱受管束,但本质却不坏。没事的,我能管得住他。”

听他这么一说,唐秀婉不由得点头附和道:“这点我相信。世卿,嫂子还真不明白华儿他怎么就那么怕你呢?”

正文 第三十一章:婚事 2

说话间,她不由得回想起从前,嘴角更是不知不觉轻轻一抿:

“记得华儿十岁那年,家里请了一位传教士回来教他英文,他却嫌人家是黄头发蓝眼睛,淘气地往人家脚上撒尿,正好被你逮了个正着。那时候啊,你就在东院外头用粉笔画个小圈,要罚他在里头站上两个小时。当时你也没监视着他,但他还当真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丝毫不敢走出圈。后来下雨了,依旧不肯走,眼巴巴地淋着雨,最后还是让他爷爷给死命拉进屋的。”

说着说着,忆着当时的情景,她不由得破啼为笑。

冀世卿见她那泛红的双眸终于有一丝笑意,心也放宽了不少。

他淡淡一笑,说道:“估计是打小你和大哥都疼着他,一家子人也都拿他当宝,他淘气的时候,你们也就随便说他两句,都舍不得打。就我对他最凶,说一不二、说打就打,从不省力,所以他才这么怕我的吧。”

唐秀婉也相当认同,不由得连连点头。

冀世卿继续说道:“如今他也大了,该历练历练了,就趁这次机会,让他接触一下军务上的事也是好的。”

唐秀婉微微颔首,她知道,冀世卿是很疼惜他这个侄子的。对于华佑,他有他自己的一套。

将儿子交给她这小叔,她很是放心。

见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冀世卿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还不想打破她此刻的欢yu,但他知道他这大嫂应该还是很想知道这消息的,他也该告诉她,于是他缓缓开口:“大嫂。”

“嗯?”唐秀婉微微转头。

他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大哥的仇,报了!”

唐秀婉一怔,下一刻,她双唇无法抑止地颤抖着,眼眶瞬间红了一圈,泪簌簌而下---

冀世卿俯身过去,沉默着伸臂轻轻揽住她那不停地颤抖着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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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世卿从西房下来,就见他三姐与龚映菡俩人手拉着手,异常亲热地坐在沙发聊着天,俩人一见他走过来,皆默契地住了口。

女儿家间自然有许多私密的话题,冀世卿也不甚在意,举步走了过去。

龚映菡站了起来,含笑向他走过来,体贴地接过他那挽在手臂上的白色外套,说道:“即便是忙也要注意身体,方才我听到你有几声咳嗽,已经吩咐了洪嫂给你炖了一盅冰糖雪梨,现在估计已经炖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说罢,她仰头含羞地望了他一眼,这才抱着他的外套走了出去。

冀婷婷满眼笑意地从果盘上摘下一颗葡萄,送进嘴,轻嚼着望了门口一眼,见龚映菡走远了,这才回眸别有深意地看了冀世卿一眼,调侃道:“真是体贴啊!”临了,还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正文 第三十二章:婚事 3

没理会她,冀世聊一手伸进裤袋,面无表情地越过她直往那与客厅相通的楼梯口走去。

冀婷婷眼明手快地冲过去一把拦住他,仰头冲着他直笑,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冀世卿一皱眉,侧过身就欲越过她。

他这板着脸孔的模样甚是吓人,换着别人早已不敢再造次了。但冀婷婷偏生不吃他这一套,见他越过自己,她赶紧伸手一把扯着他的手臂就往沙发上拖去---

那眉宇间蹙得更甚,他淡淡地开口:“我还有事呢?”

冀婷婷接话道:“我知道你日理万机,但也不差这一点点时间,再说了,你这个大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姐见你一回也不容易,就陪我说会话怎么啦?”

冀世卿无奈,只得随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冀婷婷双臂还不肯松开,异常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直到冀世卿低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才识相地将手拿了开来。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来,点燃,一口一口地抽着,也不说话,就等着冀婷婷开口。

冀婷婷收起脸上那嬉戏的笑容,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她望着他,说道:“对于映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淡淡开口:“没怎么想啊!”

他不痛不痒的口吻让冀婷婷为之气结,声音也不由得向上扬几分:“那总得有个想法呀,难道你就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家一辈子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咱们冀公馆啊?”

冀世卿的脸色微微往下一沉,侧脸望着她,说道:“怎么?是她让你来套我话的吗?”

他这话一出,冀婷婷一惊,连忙罢手解说道:“不,不,不,哪能呢?你多心了,是姐我看不惯,再说了,映菡她怎么也是有头有脸、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知书达礼的,你外边的那些女人,论身份、论才华,又有哪一个比得上她,你不娶她娶谁去?难道还真要将那姓谭的那个交际花娶回来不成?”

面对她的质问,冀世卿轻吐出一口烟,烟圈下那刚毅的脸孔依旧一阵缄默。

冀婷婷一脸认真地望着他,说道:“世聊,你可别负了映菡啊,人家对你的心我可是全看在眼里的,你也别给我装了,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当初她不到俄-国去留学不也是为了你吗,做人可得有良心啊!”

说罢,她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别犹豫了,趁早将人家娶过门得了。”

又吸了一口烟,轻轻吐出,他脸上平淡无波:“我也没说不娶她,就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冀婷婷一挑眉,追问道“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是时候?”

冀世卿却只是吸着烟,再也不说话。

冀婷婷自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有些事,他自有主张,旁人是过问不得的,越是逼得紧了,反而会弄巧返拙。

她不由得扁扁嘴,说道:“我知道你有主张,总之话我就将话撂这了,姐我已经是认定了映菡是冀家的女主人了,你要让外头的燕燕莺莺进这个家门,可以,但只能做小的。”

她说到这,冀世卿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楼梯口走去。

冀婷婷也不拦他,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她也知道,他虽不说什么,但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纸醉金迷 1

虽然很不情愿,但次日,冀华佑还是乖乖地到总务厅报到。

第一日,为了熟悉环境,他整个总务厅到处乱逛。没一会儿功夫,就与几个年轻的军官打成了一片。

他那尊贵的冀家大少爷的身份,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因此对他是万分的讨好,在般的谄媚,弄得冀华佑极开心。

如此一天下来,却也并不难熬。

许是对他爱玩乐的性子有所耳闻,一名姓易的年轻军官率先提议,晚上大家到舞厅去跳上一两曲,快乐快乐!

一听到跳舞,另外几个年轻军官都表现出很是雀跃的模样。

但冀华佑累了一天,只想回冀公馆睡个回笼觉,却是对他们的提议兴趣缺缺。

那名姓易的军官见他要走,赶紧将自己的杀手锏般出来---原来最近新上画就很火的那部充满布尔乔亚调调的电影《儿女情长》中那充满玉女气息的女主角怜香小姐,竟是他的表妹。

众人一听,顿时起哄,说一定要他将他那表妹给大家介绍介绍。

姓易的也连忙点头。

脑海划过一个电影画面,冀华佑不由得也来了兴致,于是便与这几名年轻的军官一道到了西兰里夜总会。

这是冀华佑提议的场所,这西兰里夜总会档次极高,一到晚上就聚集着各色各样的人,当然少不了社会名流之辈。

与外面的夜寂相比,夜总会里头总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充满了活力与虚幻,

四名陪同的军官包括那姓易的都各自带了舞伴过来,舞曲一开,四位衣着打扮如花蝴蝶一般漂亮却不失优雅的小姐就都被邀了下场。

坐在酒桌旁,冀华佑望了一眼那站在舞台中央高歌起舞的盛装歌女,她抹得嫣红的唇间张张合合,唱的是一首英文曲、情意绵绵。

冀华佑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这才缓缓地向坐在对面的怜香小姐走过去,他一身西服,冲着女士微微一躬腰,动作极绅士地冲着对方作了一个请字。

那怜香小姐含羞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玉指交付到他的手上,两人相携往舞池而去。

片刻间便随着那温婉的歌声舞动起来。

这个怜香,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淡雅的西色裙子,上衣是极为素雅,但长长的裙罢却缀着亮晶晶的珠子,一双纤细的红色舞鞋踩在脚下,每一下摆动,那裙罢都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倾刻间就仿如有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在风中起舞,让人惊艳。

而冀华佑,清郎的五官、一身华贵西服穿在身上显得绅士一般的修长、优雅,他舞技不群,两人共舞,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静静地观赏着两人的舞姿。

一时间,这声色犬马的西兰里夜总会内,在那优美、撩人的性感歌声中渗杂着声声赞叹。

高柔雁见舞池内有骚动,不由得侧头望过去,透过那一闪一闪的舞台灯光,她好一会才看清那一对舞动的壁人,不由得长长地“唉---?”了一声,声音充满了疑惑。

正文 第三十四章:纸醉金迷 2

“喂,小雁,我正说着话呢,我到底听见没听见?怎么老走神啊---。”一把尖锐的声音高扬。

“不是---”高柔雁放下手中的红酒玻璃杯,伸手往舞池上一指,说道:“晓雨,你看,那不是你那个冀家的大少爷吗?”

“哪里啊?”陆晓雨一听,那双黑眸子瞪得老大,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一脸的惊喜。

然而,当看到那一对沉醉于舞动中的人儿之时,她那张精心上了妆的脸蛋顿时便拉了下来。

“你不是说这冀家大少爷已经是你的瓮中鳖、囊中物,是绝对跑不掉的了吗?那现在他怎么抱着别的女人在跳舞呢?”高柔雁一脸好奇地向她追问。

陆晓雨却不应她的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舞池,那眼神,仿佛要将舞池上那高级的瓷砖雕花地板钻出一个洞来似的。

没留意到她这阴晴不定的神色,高柔雁却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冀大少爷长得还真俊,又高大,难怪你对他这么痴情,可那女人又是谁啊?怎么我看着有点脸熟?”

说罢间但见这陆晓雨将手中的高跟杯用力地拍在桌上,阴着脸往舞池上冲了过去。

“你干嘛去呀?喂---晓雨、晓雨---”高柔雁连唤了她几声,她却头也不回,还加快了脚步。

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深怕弄出麻烦来,高柔雁举起酒杯,将那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后,就起身踩着高跟舞鞋匆匆追了上去。

身子随着音乐恣意地摆动着,享受着众人赞叹不已的目光,感受到那轻轻搭在她的香肩以及搂着腰身的大手。

她知道这搂住自己,正与自己亲密无间地面对着面跳着舞的男子是赫赫有名的冀家人。

从表哥他们对他那恭敬讨好的态度可知,这男人的身份定非同一般。在这泗台城,谁不知道整个华北十六省都是他冀家的。

此刻又有多少双钦慕、妒忌的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她享受着这一刻,这高高在上如女王般感觉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的嘴角微微往上扬,已掩不住得意之色。

突然间,一只手横空伸了过来,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地往后拽。

下一刻,她以极狼狈的姿势被拖离了男人的怀抱。

怜香她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么高级的场所,竟人有会对她如此的失礼,她不由得惊叫一声:“啊---”。

她这一声尖叫,吓得舞台上的歌女都不由得唱得走了调,好半晌,又惊慌失措地接着回旋律。

“冀华佑,她是谁?”紧接着是一声质问。

见这陆晓雨不时何时站在身后,还一脸的凶神恶煞的模样,整一个泼妇骂街一般伸着手指直指着怜香的脑门,开口冲着自己质问。

冀华佑一皱眉,一脸不满地望着她,下一刻,他阴着脸低声质问道:“陆晓雨,你这是要干什么?”

正文 第三十五章:纸醉金迷 3

他板起脸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吓人的。

见他语气充满不快,陆晓雨那盛气凌人气焰也收敛了不少。

她望了望一眼冀华佑,又望了一眼那个女人,不由得急红了眼,脸一拉,就冲着冀华佑急急追问道:“你不是说今天会很忙吗,那怎么会跟这个狐狸精来这里跳舞?”

被她如此当众一闹,冀华佑觉得自己相当的没面子,这会又见怜香神色怯怯地站在跟前,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那玉指扶着左手手臂,那如羊脂美玉一般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道鲜红的指甲划痕。

这女人一脸委屈地站在那儿,垂着头颅一声也不吭,那模样是何等的我见犹怜。

冀华佑顿时心生怜惜,再也赖得理会站在一旁怒气冲冲的陆晓雨,走上前,伸手挽住怜香的手臂,轻声道:“累了吧?我们到那边喝杯酒休息会吧。”

怜香默默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随着他离开了舞池----

见他竟就这样走了,还当着她的脸搂着那个女人走的,陆晓雨气得一跺脚,正欲冲上去。这时,却被追上来的高柔雁拖住了:“晓雨,够了,你这是要干什么?还嫌不够丢脸吗?冷静一点。”

“可是,他---他---”陆晓雨一抬头,脸上已是泪如雨下。

高柔雁扯了她的衣袖一下,说道:“我都看见了,可你也不能这样子啊,多丢脸啊,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管他,你是以什么身份?是他的夫人呢?还是未婚妻?”

陆晓雨一扭身子,还是不肯就这么罢休。

高柔雁凑过去,附在她耳旁说了一句:“别再胡闹了,这大庭广众的惹人笑话。”说话间还扯着她的手臂摆动了一下。

陆晓雨张目望过去,见数十双眼睛齐涮涮地望向自己,这才住了嘴,随着高柔雁离开了舞池。

红褐色的酒倒进高根杯里,倒得满满的,仰头一饮而尽。

“晓雨,悠着点,红酒是拿来品尝的,哪有你这么喝的?”高柔雁劝她,她却不理,连续倒了几杯下肚,喉咙火辣辣的,她不由得打了一个酒嗝。

高柔雁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本来她约她出来就是为了高兴高兴的,这会也没了玩的心思了,于是提议道:“不如我们回去吧。”

“我不走。”说话间,陆晓雨又仰头喝了几口酒。

见她一脸的笃定,无奈之下,高柔雁只得陪着她。

两个单身、衣着华丽又长相不俗的年轻女子在舞厅内喝着闷酒,总是容易引人侧目的,不一会,就有两名穿得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上前来邀舞。

高柔雁随着其中一人进了舞池,陆晓雨却正眼也没看那邀请者一眼,那人自讨了个没趣,只得耸耸肩悻悻地离去---

正文 第三十六章:纸醉金迷 4

陆晓雨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闷酒,其实她一刻也没闲着,总在暗处透过舞池、透过那一闪一暗的舞台灯光,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舞池对面的那一对男女,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谈情说爱,她那脸上那光彩是一点一点地褪了色。

但见那女人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这冀华佑竟异常体贴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那女人的肩上去。

陆晓雨不由得冷哼一声:“哼,矫情!”

一曲终止,又换了一首舞曲,台上唱歌的是一名挽着一头卷发、衣着性感的歌姬。

没一会,见有几对男女从舞池上向那两人走了过去,几人说了几句话后,就簇拥着往外走去。

陆晓雨急急扭头望了一眼舞池,见高柔雁还在跳着舞,只是已换了另一个舞伴。

那一行人已往门口走去,于是她也懒得叫高柔雁,赶紧将椅背上小手袋拿了起来,挽在左肩上,带着几分酒意,足下蹬着那足足有七寸高的高跟鞋,匆匆追了上去---

走出夜总会门口,街上的华灯照射过来,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慌张翘首张望,见那几人站在一辆小轿车外说着话。

陆晓雨什么也来不及想,飞身冲了上去,张开臂一把狠狠地抱住了冀华佑的腰身。

几人在谈笑风生间,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楞一楞的,几人同时住了嘴,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冀华佑,你不要走,你不要跟这个女人走---”

冀华佑眉头深锁,这女人身上那浓烈的酒气混着香水的味道让他反感,他不由得一把将她环在他腰身的手臂扳了开来:“陆晓雨,你发什么酒疯?”

谁知这陆晓雨刚被他推开,却又像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

这女人与那高柔雁两人都是圣玛丽女子学院的在院生,两人家境、出身都属上乘,两人也都喜欢玩,经常活泼在各种酒会、舞厅,是交际场上一对有名的姐妹花。

冀华佑也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上认识她们的,见这陆晓雨长相甜美、充满活力,也就与她多了些往来,但他却是没想到这女人吃起醋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既泼辣又丑陋。

那名姓易的军官是个极会观颜察色的人,更何况他是有私心的,一心想要将自己的这个表妹介绍给冀华佑,为自己的前程上一道保险。

这会他见冀华佑脸上露出一丝类似厌恶的神色来,就上前一把将那惹事的女人给拦截住,不让她靠近冀华佑丝毫。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无赖---”陆晓雨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来,不由得气得大声吼叫,她见冀华佑竟然不理会她。他任由她被这个陌生男人拖住手臂,转身径直领着那个女人上车。

她一急,不由得冲着他大声吼道:“冀华佑,我亏你还有心思在这玩女人,你的家仇你难道忘记了吗?告诉你,现在你的杀父仇人正在斗伏大牢里关着呢,你小叔非但没杀她,还派了军医去给她治病。”

“你说什么?”冀华佑手一顿,回头望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正文 第三十七章:凶狠的角色 1

陆晓雨见他这反应,赶紧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冀华佑只觉得自己脑袋一声轰隆,他再也顾不上那刚被他送上车的美人儿,用力将车门顺势关上,回身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扯住陆晓雨的衣领:“你最好将话给我说清楚。”

他神色带着几分凶狠,陆晓雨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模样,不由得一窒,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也是从我二伯那里听来的。你也知道,我二伯他是十二师的军医,他早几天奉军务厅的指令到牢里去救治一个犯人,是一个女人,我二伯他告诉我那女人是从俞军抓来的人,她的父亲就是温兆庭!”

扯住她衣领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冀华佑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胡说八道,如果是这样,我小叔是绝不会饶了她的。”

陆晓雨不由得急了:“我真没骗了,军统大人留着她,好象是跟一些什么情报有关。”

下一刻,冀华佑将扯住陆晓雨衣领的手用力一甩,直将她甩到地上,随即阴着脸冲到那辆白色的小轿车跟前,拉开门,一声不吭的将坐在车上的怜香给扯了下来。自己上了驾座,随即发动车子。

另外几名年轻官兵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没一会,几人皆反应极快速地也上了那辆小轿车,没一会儿功夫,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几名被无缘无故抛下的女士,皆面带不快地望着那扬长而去的车子,气得在原地跺脚。

怜香站在原地,咬牙望了坐在地上的陆晓雨,神色相当的复杂。

陆晓雨的模样甚是狼狈,但她却不以为意,她回望着怜香,竟露出一丝笑容---

无论怎么样,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少冀华佑没有抛下她与这个女人离去---

“疯女人---”怜香抛下这么一句,这才踩着脚下的高跟鞋蹬蹬蹬地往前走去,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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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刑室内,天花板上一条又长又粗的绳索垂了下来,绳索的另一头,扎着一双纤细的手腕,就这样将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吊了起来。

这绳索将人吊得老高,只有脚尖能与地面相接触,让她半分也动弹不得。

被吊起来的女人轻声呻吟着,重重地喘着气,额头的汗水已经密密地渗了出来,染湿了那一头长长的黑发。

顾任远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她,问道:“怎么样?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次通碟了,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地给我开口。”

那女人依旧一声也不吭,只是轻声地呻吟着。

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顾任远双眸闪过了一丝的不耐烦,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开口道:“你若肯开口,我向你保证,立马就放你走。你好好想一想,你还这么年轻,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想想出去以后,蓝天、白云,是多么的美好。”

威胁不成就改为诱导了?

叶初云极力睁开那疲惫不堪的眸子,望着他。那眸气淡然无波,脸上尽是决绝之色。

正文 第三十八章:凶狠的角色 2

这女人,难道当真不怕死不成?见她这模样、这神色,顾任远整棵心顿时悬了起来。

已经是最后的限期了,碰着这么个不怕死的主,他要怎么交差?他望着这女人的眸色,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阴狠之色,但见他一把冲上去,狠狠地用力钳制住她的嘴巴,逼着她不得不张开嘴巴。

他发了狠一般逼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威胁道:“告诉你,别以为你嘴硬我就奈何不了你---。”

叶初云疯一般地扭头挣扎着,但这男人的指力却很是惊人,下颔被他压得生痛,怎么也挣脱不开。

下一刻,她闭上眼睛,张开口,狠狠地用力一咬。

“啊---”顾任远痛呼一声,赶紧松开了那钳制住她的手,那阴沉的脸一个抽dong,他高高扬起左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得脸都歪向一边,嘴角生生被打破,一丝鲜血印在她的嘴角,映着那白皙的脸庞---触目惊心。

顾任远嘴角一勾,阴着脸逼视着她,冷冷说道:“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叫鸦片的东西,只要我一天喂你吃上一点,你就会爱上它,到时,我保证,让你说什么你就会说什么的。要你趴下来舔我的脚板底都不成问题。”

叶初云一听,混身上下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她瞪大双眸望着他,良久,嘴角却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淡淡说道:“我知道的,已经没有时间让你那么做了。”

她半昏迷间,隐隐约约听到那些士兵们交谈,她知道,这个男人只有两日时间来逼问自己。

此刻他如此发了狠的折磨自己,也印证了这个事实,因为---他快没有时间了。

她更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解脱了。

她笑!

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冲着他笑。

顾任远真恨不得将腰间的佩枪拨出来,直接送她一枪。但他不能,因为这会他什么也没问出来。

于是他走上前,将捆扎着她手臂的绳索松了开来。

叶初云的身子软软的滑落下来,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那一滩暗色的血泊中。

顾任远任由她如此坐着,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到不远处的那张他用来规刑的椅子,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来。

站在一旁的一名侍卫见状,赶紧从口袋掏出一个火匣子上前给他点着。

顾任远一口一口地吸着烟,透过烟圈默默地注视着前方那个女人。

短短几秒钟,他脑海已经闪过千百种折磨她的手段,但却也在脑海一一被否决,此时此刻,他竟拿这个女人一丁点办法也没有。

明日,他拿什么去交差?

正心烦气燥之时,外头响起一阵骚动,他极度不耐烦地再度深吸了一口烟,随即将剩下的半截烟蒂丢在地上,一脚踩上去。

回头口吻极不耐烦地问道:“外头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三十九章:凶狠的角色 3

听到他的质问,从刑室外头走进来一名狱卒,冲着他立正敬礼:“报告,外头来了几名总务厅的副官,说要进牢去找一个犯人,但他们没有通行证,所以被我们的人拦住。”

“这里面是刑事重地,不是总务厅的人可以干涉的,去、去、将人给请出去----。”

“可是---”那名狱卒面有难色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他们当中有一位是冀家的大少爷。”

顾任远不由得一怔,无声地站直身子,问道:“你是说来的是冀家大少爷冀华佑?”。

“是的。”

顾任远回头淡淡望了一眼,见那坐在地上混身上下血迹斑斑的女人毫无所俱地回望着他,他冷笑一声,随即与那名狱卒一道走了出去。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中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外,还透着浓郁的冷寂气息。

身上的伤口早已经麻木了,叶初云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手腕处的刺痛依旧,那是被绳索那粗糙的麻质磨出来的伤口,估计伤口处还夹杂着一些麻绳的残屑,此刻如蚂蚁啃骨头一般让她感受到隐隐的生痛。

这百般难耐的痛楚让叶初云微微呻吟了一声,她抬起眸子望了望四周。跟前那两名背枪的狱卒就仿佛是一对要向她索命的黑白无常---在这人间炼狱中,或许比阴曹地府更恐怖。

死亡---离她是如此的近,这一刻,她内心反而平静了。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纷沓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身穿着一套礼服、雪白的领子上还扣着一个花结的男人冲了进来,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这个人望着她,那双眸子充满了仇恨,仿佛要将她生生开膛豁肚、大卸八块才解恨一般。

这陌生男人人瞪了她半晌,良久方回头来,对着随后走进来的男人问道:“就是她吗?”

顾任远默默地点了点头。

冀华佑闻方,英挺的脸孔闪过一丝狰狞,他回头,冲着叶初云命令道:“起来!”

见她一动也不动,他举起脚毫不犹豫地狠狠地踹了她一踢:“我让你起来。”

叶初云垂下眼脸,却是再也不去看他,她已经打定了一死的决心,既然死都不怕了,此时此刻,又有谁能命令得了她?

她的平静、她的淡然,让冀华佑顿时怒火中烧。

仇恨让他迷失了心智。

他弯下腰身,一把五指化为钢索紧紧地钳制住这女人的手腕,无情地将她往门外拖去---。

守在牢内的两名狱卒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齐涮涮地往顾任远望过去,皆等候着他的指示。

顾任远望着冀华佑那凶狠的神色,职责所在,他是应该上前阻止的,但此刻他心底却存了别样心思,于是只眼开、只眼闭,冲着前方一摆手,示意手下都不必上前阻挠。

这个看似轻易作出的决定,却是他在心底经过千回百转、深思熟虑的结论---既然是问不出来了,这女人横坚都是一死,但她死在这冀大少的手上,跟死在自己的手上,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在心底暗自庆幸,或许被这冀大少如此一搅和,责任也就不在他身上了。

正文 第四十章:血唇 1

在顾任远的默许之下,斗伏大牢里里外外那些背着枪的狱卒、戎兵们皆神色木然地看着这个一身西装革履却神色凶狠的男人将一名女囚一路拖了出去。

丁狱长见顾任远戴拿过桌上的军帽戴上,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模样,赶紧追了上去,面有难色地对他说道:“顾参领---这事---您看该怎么办是好---?”

顾任远扬手轻轻一挥,淡淡说道:“什么也别说,走,咱们跟去看看。”

他既然都发话了,丁狱长只得住嘴,步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一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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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出大牢,那是个风口处,一阵阵冷风直透进她的肌肤,顿时,混身上下的伤口皆传来一阵刺痛,叶初云不由得呻吟出声。

随即,那紧紧钳制住她手臂的手一用力,将她狠狠地往前一推。

“看好她,别让她给跑了。”冀华佑说罢就跑了开去。

她被推到另一名穿着条纹西式礼服的男人跟前。

这随着冀华佑往这牢狱里来的几人都是在总务厅司文职的官员,皆是一班玩乐高手,平日里显得文质彬彬的,骨里子却都透着一股痞子气,此刻这些人喝了些酒,见冀华佑凶神恶煞地拖着一个女囚出来,都不由得兴奋起来。

见他将人扔了过来,其中一人伸手一把将人抓了过去,低下头审视了片刻,说道:“这娘们的长得还挺不错。”说罢,竟伸手欲往她胸前一抓。

“放开我---”叶初云身子猛打了一个冷战,她用力全身的力气一把将这无赖狠狠地推了一把,竟将人推得往后连退两步,最终站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他那狼狈的模样惹得其他几人都呵呵大笑起来。

见在同僚跟前出了丑,这人顿时恼羞成怒,匆匆爬了起来,冲上前,扬起手对着叶初云的脸额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打得她脑袋嗡然,那单薄的身子如枝头上的枯叶,战栗了一下,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臭娘们,敢推本大爷,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这人再度冲了过去,对着她的身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另外几名年轻军官见状,都兴奋得起哄着、叫嚣着---。

过了片刻,那名姓易的开口道:“好了,够了,刘彭,你将她打死了,冀大少的杀父之仇找谁报去?”

听了他这话,刘彭这才住了手,姓易的缓缓踱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倒在地上呻吟的女人一眼:女人那脏污了的脸孔、以及从她身上散发出那阵阵血水与汗水混在一道的腥臊味道令他皱眉。

随即,他一脸厌恶地别开脸,说道:“刘彭你也太没眼光了吧,这样的女人,你也碰?”

他这话,惹得另外两人一阵窃笑。

刘彭平日里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此刻他又岂容得了这几人如此当众取笑自己,他更忍受不了易东阳那一脸不屑的嘴脸。

正文 第四十一章:血唇 2

但见他冷不丁地转过身去,匆匆走到那辆白色的坐驾后方,从车厢内拿出一瓶白酒,再一步一步地走地回来,停在那趴在地上的女人跟前,仰头喝下一口酒,含在嘴里,再蹲下身子一把托起那女人的脸孔,冲着她的脸将口中的白酒直喷到她的脸上。

那女人被酒气薰得不停地咳嗽着,疯一般的挣扎着。刘彭却丝毫不理会,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往上一拉,狠狠地往她脸上抹了几下。

他这动作一气呵成,松开那女人之时,女人那本来满是污垢的脸孔已被他抹得一干二净,白皙尖削的脸蛋呈现在几人眼前:大大的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好看的双唇。

这女人此刻虽然脸色苍白,嘴角还肿了一块,却着着实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几人不由得都瞪大了双眸。

刘彭这才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易东阳,这娘们与你那怜香表妹相比,不逊色吧?”

易东阳顿时哑口无言,另外一人不由得嘻嘻笑道:“长得真不懒,刘彭,真没想到,你这小子眼光还挺独到。”

刘彭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那瘫坐在地上的女人趁几人谈话间,吃力地爬起身子,竟一步步艰辛地往前跑去欲要逃走。

易东阳眼尖地发现,正欲追上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马达发动的声音,随即,一辆军用三轮摩托瞬间呼啸而过,越过几人,高速往那女人驶了过去。

“啊---”女人的身子被三轮摩托车的一角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显然已经晕厥了过去。

三轮摩托停了下来,冀华佑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手上拿着一根不知打哪儿弄过来的皮鞭,被他拉动得“叭叭”地响着。

他神色诡异地走到那女人身旁,蹲下身子,双手钳制住这女人的双手,将皮鞭的一头在她的手腕间绕了两圈,打了一个结,皮鞭将那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腕勒得死紧。

易东阳与刘彭他们匆匆跑了过去,望着他的动作,易东阳开口追问道:“冀大少,这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好象已经昏过去了。”另一人望着那倒地在上,已经伤痕累累的女人喃喃说道。

冀华佑阴冷着脸站直了身子。

这时,身后大牢的铁门打了开来,顾任远与丁狱长在几名警卫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顾任远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冲着冀华佑喊了一声:“冀大少。”

冀华佑冷冷回头,问道:“怎么,顾参领?你是要阻止我吗?”

顾任远望了倒在地上的女人一眼,轻笑道:“不是,这人冀大少大可以带走,弄残了、弄废了都可以,只是得留她一口气。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切都好办。”

冀华佑点了点头,回过头打量着那倒在地上的女人,眸内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绝。

他举起脚,踢了她一下。

他踢得毫不余力,但人依旧一动也不动。

正文 第四十二章:血唇 3

冀华佑明显已经失去了耐性,回头见刘彭手上拿着一瓶酒,伸手一把将酒给夺了过来,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了将近半瓶;随即,他蹲下身子,一手钳制住那女人的嘴巴,逼着她张开嘴巴,将酒瓶的口子对准了她的嘴,猛的将白酒往她嘴里直灌下去---

烈酒猛然攻下肠肚,女人在昏迷当中被酒气呛得几乎窒息,她痛苦地挣扎了几下,苍白的脸被酒气薰得一阵发红,倾刻间又由红轻青,再由青转白。

没一会儿,她呻吟着醒了过来,睁开双眸,眸色一片腥红。

冀华佑冷冷站起身子,傲睨万物一般横了她一眼,将女人痛苦的呻吟声置若无睹,对着另外几人吩咐道:“将这皮鞭扎到车后边去。”

易东阳率先会过意来,接过他手上的皮鞭走到那辆军用的摩托车上,将皮鞭的另一头绕上车后方的铁条上,打了一上结实的结。

顾任远站在后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他们几人将那女人一把拽起来,随后四人皆爬上那辆军用三轮摩托车上,发动了车子,拖着那女人往前驶去----。

女人被逼着迈开脚步追着车后方跑着,一步---一步。

探照灯从大牢塔顶处照了下来,强烈的光线在地面上缓缓地划过,照在那女人血迹斑斑的身上---无比的诡异。

片刻后,强烈的光线又越过他们,女人被脚下的石块拌了一下,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晃动了一下,随即又被前方的车往前拖着向前跄踉而去---。

那模样着实可怜,然而顾任远心底却没有一丝的怜悯,他回头淡淡地吩咐道:“去,将车子开过来,咱们跟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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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道静悄悄的,街道华灯淡黄的光线下甚少人迹,然而却依旧有一些车夫拉着黄包车,在这深夜的街口等客。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驶过,黑色车窗玻璃被摇下了一条缝,一只手伸了出去,扔下了一个烟头,转眼间车子便扬长而去。

这被遗弃在街边烟头依旧未熄,白色的烟丝缓缓往上升,坐在黄包车旁的车夫匆匆跑过去,将这剩下的半截烟头拾了起来,放在嘴边,含着那烟蒂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辆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出了商铺林立的华尔大街,往金纱湾方向驶去,前方不远就是冀公馆,为了冀家人的安全,这路段每隔五十米左右就设立一个岗一哨,如此架势,让一般人轻易不敢往这道上来。

远远的见到冀公馆那缕空的黑铁栅栏院门,司机轻踩刹车,减速前行。

坐在后座一身戎装的男人闭目养神着,突然间,他睁开双眸,淡淡开口:“调头,到斗伏大牢去。”

“是。”司机不敢有异议,将车子缓缓地调了头,平稳地往沿着原路驶去。

不知他为何突然间决定要去斗伏大牢,坐在副驾座上的侍从官一脸疑惑地回头,见后座的男人再度闭上了双眸,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于是他将到嘴边的疑问默默地吞回肚子。

车子驶到了半道,驶进一条分岔道,缓缓地往山上驶去----

正文 第四十三章:枪声 1

痛,除了痛还是痛。

手腕被捆扎着、被前方的车子拖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皮鞭就会深深地勒进她腕间的皮肉内,引起一阵入骨的刺痛。

“跑快点,跑快点---”坐在三轮摩托上的人回过头来,冲着她叫嚣着。

那叫嚣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传进她耳朵声音变得极不真切,但她却对自己那一口一口沉重的喘气声却无比的清晰‘呼吁---呼吁----,每喘一口气,都令她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夜的寒风呼啸而过,无情地直灌进她的嘴巴,让她喉咙阵阵发痛。

有一辆车子缓缓地跟在她后方,那车灯照了过来,将她极力奔跑中那疲惫不堪身影被拉得极长极长。

前方那辆军用摩托上,几张狞笑的脸孔上在她眼前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脚下的鞋早已经不知去向,随着腕间的拖力,她木然地向前迈开脚步,路边的树木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在她耳边奏起了悲鸣的乐章。

前方的路是那么的漫长,似乎没有尽头,她跑着,脚下被拌了一下,再也站不稳,身子犹如纸娃娃一般倒在地上。

军用摩托继向前驶着,无情地将她的身子往前拖了好几米方停下来。

冀华佑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走到她跟前,踢了她一脚,喝道:“起来。”

她无声地呻吟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将他的话置若罔闻。

冀华佑又踹了她一脚,恶狠狠地冲着她吆喝道:“我让你起来,起来,别给我在这装死。”

一股绝望漫无边际地向她袭来,叶初云奋力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举起那血淋淋手,扯住他的衣角,冲着他无力张口,声音嘶哑:“杀了我,杀了我---”

冀华佑冲着冷笑一声,阴着脸说道:“想死,还早着呢?”说罢,伸手一把撕住她的头发往上拽。

头皮的剧痛让她大叫,她嚎啕着、尖叫着,在挣扎间,她眼角扫到他衣襟内露出来的一支枪柄,于是在拉扯间,她一把将那把手枪给夺过来。

枪口指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冀华佑脑袋一阵空白,他向她伸出手,欲要将枪要回来。

“不要过来---”她冲着他咆哮,并不顾一切地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顿时,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让属下开着车跟在后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默默地注视着前方动静的顾任远,在见到那女人竟拿着枪对着冀华佑脑门之时,他再也不能淡定了,暗自咒骂了一声,并与下属匆匆走了下车。

这冀大少若有个什么闪失,他脑袋恐怕就不保了;顾任远不敢惊动那持枪的女人,只得缓缓地无声地向前靠近。

从后方的车开了车门的那一刻,叶初云已经有所察觉,她知道有人从背后向她靠近,但---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下一刻,她嘴角微微往上一扬。

正文 第四十四章:枪声 2

冀华佑被她这一丝诡异的笑容吓得面如死灰,那一丝醉意顿时荡然无存。

“你---你把枪放下---一切都好说。”他万分紧张地对着她说道,语言变得支支吾吾。

这女人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那苍白尖瘦的脸孔闪过一丝决绝,但见她木然地举枪对准他的脑门---

“彭---”

寂寥的夜间,漆黑的山道间响起一声骇人的枪声。

平稳向前行驶的黑色轿车‘嘎’的一声,倏地停了下来。

司机神色慌张地回头:“钧座,前方有枪声。”

坐在后座的男人皱了皱眉,面不改色地说道:“开上去!”

“这---”司机一脸紧张地说道:“钧座,不可啊,前方可能有埋伏,我们又没有带警卫队,冒然上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开上去!”男人淡淡地重申了他方才的那句话。

司机面有难看地侧过头,见坐在副座上的林副官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于是他偷偷望了一眼后视镜。

后座的男人阴着脸,看那神色,是绝不会改变主意的了。

于是他一咬牙,再次发动车子往山上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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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华佑一人苍白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易东阳好奇地走上前,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女人,喃喃问道:“她死了吗?”

顾任远正在说道,却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刺耳的车喇叭声,他抬头望过去,但见一辆黑色轿车迎面驶了来。

顾任远一眼便认出那辆车来,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回糟了。

黑色轿车在那辆军用摩车前停了下来,从驾座上走下来一名一身制服的司机,司机匆匆走到车后方,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方的车门。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穿着一身笔直的戎装,他举步缓缓地向他们走了过来,站在众人跟前,那凌厉的目光略略一扫。

这男人的到来,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男人打量了一眼四周这场景,侧头望着冀华佑,淡淡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冀华佑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尚未缓过神来,此刻见男人向自己望过来,不由得一阵心虚地垂下了头颅。

顾任远硬着头皮冲着男人立正敬礼:“钧座!”

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从众人身上越过,最终停留在那倒在地上,一身是血的女人身上---

未等他开口问,顾任远率先向他交待道:“钧座,她就是那女人。她嘴硬得很,至今都不肯透露半个字。”说话间,他紧张得握紧拳头,掌心已经渗出丝丝冷汗---

正文 第四十五章:枪声 3

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举步缓缓地走过去,伸脚推了一下那倒在地上的女人的肩膀,女人早已昏死过去,脸是朝下的,此刻被他一弄,身子往上一翻,脸露了出来。

车灯上的那道白色的强光照在她那了无生气的苍白脸孔上。

男人默默地注视着那苍白尖削的脸,原本淡然无波的刚毅脸孔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男人眸色一敛,随即弯下了他那高贵的膝盖,蹲下身子。

在众人的诧异中,他伸手从女人的身上的伤口处蘸上一滴血,涂上女人那苍白干裂的两片唇上。

那蘸了血的唇在苍白如死灰的脸孔下,显得万分的诡异----

是她,竟是她!

那片唇在强光的照射下,在那灰白无血色的脸孔的映衬下只剩下红色,妖娆的腥红,这一抹红深深地刻进男人那冷邃的双眸深处,鲜血渲染的唇瓣怎么抹,也抹不掉---。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被男人这反常的行为骇着了,不由得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出言打破这一片沉寂。

夜风吹拂而过,蹲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站直了身子,双眸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倒在地上的女人。

军帽下那深邃的眸色深不见底,让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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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法驱散的黑暗。

痛,无尽的痛楚叫嚣着---

脑袋一直嗡嗡作响,身体似要被撕裂一般的痛,她想要呐喊、想要求救,喉咙却像是堵塞了厚实的磁条一般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双唇有一阵湿意,竟是有人在细心地给她喂水。

有一双手臂抱着她的身子,那强而有力的臂弯,让她在无尽的痛苦中感到一丝的心安。这拥抱,如一缕温暖的阳光流淌进她冰冷的心田。

不再是凌辱、不再是鞭打,这是被细细呵护的感觉!是爹,一定是爹,她想要叫喊,却始终无法所愿。

不----爹早已离她而去了,与娘一道离她而去了。

哥哥?是哥哥吗?肯定是哥哥!

想到这,她嘴角微微上扬,一阵昏厥再度袭来,她支撑不住,意识再度掉入无尽的黑暗。

接下来的日子,她身子时冷时热,在冰火两重天间。她煎着、熬着,意识总是昏昏沉沉的,偶尔意识有几分清明,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感受到那人偶尔会喂她喝水,会给她擦汗水。

那人身上人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有着灼热的体温。哥哥---他什么时候抽起香烟了?

她渐渐熟悉了这淡淡的混着烟草味道的体香,偶尔意识清明之时,身上的痛楚更为真切,迷迷糊糊间,意智薄弱之际,她内心很是渴望着那双有力的臂膀能给自己她抚慰。

如此煎熬着,似乎过去了半个世纪---

“医生说她今晚就会醒过来,你去给她熬点白粥吧。”

“是!”

晕晕忽忽间,她听到一阵模糊不清的谈话声。

正文 第四十六章:熟悉的味道 1

谈话声犹如隔了着一层厚厚的膜,但却也极为真切,随即是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咯,咯,咯”的一声声,由近到远---最终消失无踪。

“嗯---”她艰难的呻吟。

这一回,她听到自己了呻吟声,极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那一瞬间,一缕阳光直刺进她的双瞳,她好一会才适应这明亮的光线,惘然环顾四周,眼前是一个装潢极为讲究的西式寝室。

她的双眸贪婪地望着前方的窗台,一个窗明几净的窗台,高高宽宽的玻璃窗,淡色花纹的呢制厚窗帘被拉了开来,里层的丝质白纱帘子垂下来,那一缕亮光的阳光就是从白纱帘透进来的,窗台上还有两盆不知明的盆栽,绿油油的叶子,开着不知名的几朵黄色小花。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明亮、静谧。

眼前的一切,似梦又似幻,是如此的真切,却又如此的让人不可置信。

身上盖着一层轻薄的被子,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软软的丝绒质锦缎,眸色闪过一丝迷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望着眼前的一切,脑海闪过阴暗的一幕,昏黑的潮湿的牢房、绿色的三轮摩托车子,还有几张狞笑的脸孔,还有一声骇人的枪声。

她的身子猛然一颤。

那是梦吧?一个遥远且漫长的噩梦?她是多么的希望那就是一场梦,如果是梦,那方菁就没有中枪而死,温伯父、温伯母也是好端端的,还有,还有,她的哥哥此刻也会在某个角落活得好好的、好好的。

然而身上的痛楚是如此的真切,她抓住软被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身上这阵阵痛楚让她连作梦都成了奢想。

一行清泪从她眼角垂了下来,无声无息----

她撑起手臂,想要坐起来,可她的身子虚弱得很,坐起来费了她不少的劲,好不容易艰辛地坐了起来,已经气喘吁吁,喘气间,她眼角扫到一个物件,这一眼,她的身子顿时如遭雷击。

那是一个坚式的衣架,衣架挂着一件墨绿色的大衣,这大衣就算化了灰她都认得,是郢军的军装外套。

望着那件大衣,叶初云不由得惨然一笑,原来---自己由始至终不曾逃出那梦魇。

他们为什么没有杀她?为什么没有将她关进大牢内?

环顾四周,这幽雅舒适的环境,究竟---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或许他们是要将她的伤养好了,再慢慢折磨她。想到这,脸上那仅有的一丝血色渐渐褪去---。

“吱!”的一声,房门被由外到内推了开来。

她身子一颤,一脸戒备地望过去。

走进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身着一套灰黑色老式旗装的老妇人,老妇人一见她坐在床上,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欢心冲着她一笑,说道:“姑娘,你可醒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熟悉的味道 2

说话间,她一步步向她靠近,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听陆医生说你今晚就会醒过来,没想到是真的。你感觉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老妇人关切的冲着她笑。

叶初云一脸戒备地望着她,阴着脸问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老妇人一愣,随即冲着她一笑说道:“这里是榭西台啊!”

叶初云定定地望着她,质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妇人被她这凌厉的神色弄得一楞一楞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冲着安慰一笑,说道:“姑娘,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依旧固执地重申自己的问题。

老妇人不由得为难了,喃喃说道:“这我也不清楚,是先生将你带回来的,还请了医生过来给你医治,先生带你回来时,你混身都是血,可把我给吓着了。你知道吗?你足足昏迷了四天了,陆医生说你今晚会醒过来,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他算得还真准。姑娘,你刚醒过来,身子还虐着呢,别坐着了,赶紧躺下来吧!”

老妇人走过来,伸手欲扶着她躺下来,被她一脸防备地避了开来。

老妇人也不计较,只是淡淡一笑,突然间,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随即说道:“哎哟,我差点忘记了,姑娘你饿了吧?先生让我给你熬了白粥,我这就去给你盛一碗过来!”说罢,她急急地往外走了出去。

叶初云一脸防备地环顾四周---四周静的很,门外也似乎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支撑起身子,畏畏颤颤地爬下榻,刚站直身子,突然间一阵昏厥,最终,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往床榻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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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虚得很,虽然已经醒过来了,可神智清醒的时候极少,昏睡的时候多。

如此昏昏睡睡的,又过了两日。

这两日来,没有预期的审问、刑罚,甚至除了那给她医治的陆医生外,没有一个外人踏足过这个房间。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软榻上静养着身子。

这所房子只有那个老妇人在,这老妇人尽心尽职地伺候着她。她曾穷追不舍地向她追问如此待她的意图。然而这老妇人却一问三不知,只让她等先生回来就问先生。

然而她口中的先生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她追问:先生是谁,老妇人却也没有告诉她。

越是这样,叶初云心中的疑团就越重。

叶初云知道,这房子外头并没有士兵守着,大好的机会,她是可以逃走的,可惜这副身子不争气,就连站起来也艰难的。

也许,他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放松了对她的看守吧。

正文 第四十八章:熟悉的味道 3

两日以来,虽然被好茶好饭地伺候着,然而由于叶初云的神经始终紧绷着,没有一刻的放松,情绪不的是安稳让她根本无法安心养伤,孱弱的身子也变得时好时坏。

最终,手腕上、背后的伤口又开始犯难,发起了炎来,如火烧一般的刺痛着,她撑不住,发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开始胡言乱语。

老妇人见状,慌忙去将陆医生请了过来,陆医生给她扎了一针,她再度昏睡了过去,睡了许久许久---

药效渐渐散去,她微微清醒过来之际,感觉得有一只大手轻覆在她的额头,灼热的掌心烫着她发冷的额头,无比的舒服。

她如欠旱逢甘露,对这丝温度万分的贪婪。

没一会,那只手轻轻扶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得让她有一丝恍惚,随即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混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她开始迷糊了起来,不由得张开唇瓣喃喃唤了一声:“哥---哥哥----”

那只大手明显一顿,一只指腹停留在她的唇角。

她贪恋这一霎那的温柔,感觉到那只手移了开来,她深怕它会离开自己,于是在迷糊间慌乱地伸出手去抓,胡乱张舞着,抓住了那只手后,紧紧地抱在怀中。

口齿不清地呓语着:“哥---哥哥---别走---”

那只手,竟然就这样任由她抱着,没有挣开。

她似找到了安全的港湾,轻声地她呻吟了一下,移动一下身子,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回,她睡得很沉。

这一觉,梦中没有痛楚,没有那无尽的骇人的黑暗。

直到背部一阵剧痛,她意识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趴着的,脸孔朝下,率先入目的是枕头边上的那一条条好看的黄金色流苏。

她是从不趴着睡的啊?她不由得一怔,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直到后背的剧痛再次传来,有冰冷的东西在碰她的伤口,有人在给她上药。

她身子猛然一震,急急欲转过身来,转动的一瞬间,却有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不要乱动。”

是一把低沉且陌生的声音。

是一个男人,叶初云大惊,并急急地扭过头去,回过头的一瞬间,她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在醒过来之时,房间内突然多一个一陌生男人,而且这男人靠的是如此的近,叶初云一惊,全身顿时绷得死紧,她身子急急往后一缩,并大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与她紧张的神色相比,这冒然闯进来的男人神色却淡定许多。

但见他轻轻一笑,将手上的药膏在她眼前晃动了一下,说道:“我在给你上药。”

这时,她才惊觉男人的一只手还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他掌心的温度灼着她肩膀的皮肤,当她意识到与他的掌心间没有隔着任何衣料之时,她顿时花容失色。

正文 第四十九章:无从戒备 1

“啊---”叶初云一把推开他的手,并急急地坐直身子,脸上尽是戒备的神色,此刻的她就犹如一只受攻击的刺猬,冲着对方竖立起自己身上所有的棘刺。

眼前的男人嘴角含着笑意,直勾勾地望着她,眸底闪过一丝玩味。

对方的眼神不对劲,叶初云微微一怔,也随着他的视线低下头,垂下眼脸的那一瞬间,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脸上那仅有的一丝血色顿时虚无,脸蛋变得一片灰白---。

原来那男人为了方便给她上药,将她身上的睡衣褪下了一半,方才她在慌乱中急急地坐直了身子,那盖在身上的锦被顺势往下滑了下来,露出了她整个香肩与半个白皙的酥xiong---

她尖叫着,并慌慌张张地将被褥往上扯,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随即她仰头怒视那个一脸淡然地在站在床榻前的男人,大声喝道:“不管你是谁,出去----”

但这男人非但没有听从她的话,反而俯身向她逼近。

不明白他的意图,叶初云大惊失色地频频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击上了身后的墙壁,引起背后的伤口一阵刺痛,她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一声。

一阵阴影笼罩过来,那个男人已经俯身凑了过来。

叶初云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慌乱间,她举起双手挡在跟前,害怕地闭上双眸,冲着前方大声吼道:“出去---给我出去----”

男人望着眼前这张惊慌失措的尖削脸蛋,脸上的神色却始终如一的淡然,只是眸色内的笑意更甚,他就近注视着眼前的女人片刻,随即,毫无预警地伸手一把钳制着她纤细的手臂,将她连人带被往外直拖。

“啊---放开我----”叶初云害怕得尖叫着,身子不停地颤抖。男人的逼近让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畏惧,这恐惧感来源于自己的弱小,以及眼前这男人的过度强壮。

“闭嘴!”男人磊落的眉宇微微一蹙,语气带着一丝的不耐烦:“我这是给你上药。”

“你出去,我不要你给我上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男人阴沉的声线,又或许是他那强而有力的手臂,总之这男人的存在令她感觉到不安。

“不上药,你要伤口继续发炎发脓下去吗?”男人冷冷说道,已经将她的身子拖回原来的位置,并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重新按压在床榻之上。

身子动弹不得,叶初云在惊惶之际不由得急急地说道:“让云妈来---让云妈来----。”

男人不理会她,已经着手去摆弄她后背的身子。

凉凉的触感让她身子猛地一震,她冲着前方大声喊道:“云妈----”

一时间,虚弱且沙哑的叫喊声响彻整个房间。

那老妇人曾数度让她唤自己一声云妈,但叶初云却一次也没有开过口,这一回,她却无比自然地冲着外头呼喊着云妈两字。

正文 第五十章:无从戒备 2

只因此时此刻的她,在惊慌无助间,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个照料了自己数天的老妇人了。

“别喊了,她不在,就算你喊破了喉咙,她也不会出现的。”头顶响起男人那低沉、阴冷的声音。

男人望着她的头颅,嘴角微微往上一扬:“再说了,她是我的仆人,就算她在,你以为她会为了你一个外人而忤逆我这主子的意思来救你吗?我劝你还是安分一些为好,这里是我的地盘,在这里,我即便要对你怎么样,你都只能认命。”

他一言道明了事实。

叶初云迅速镇定下来,他说的没错,自己是被吓晕了头,才会变得歇斯底里。当明白一切的挣扎都是徒然,她冷静了下来。

身子被对方有力的手臂强行按在床榻上,叶初云吃力地扭过头,对着他怒目相向。

这男人完全漠视她这杀人似的目光,那黑不见底的眸子微微往下一移,视线转移到她的背后---那白皙的肌肤上阵横着数条可怖的血痕,是皮鞭抽出来的。

如此被强逼着将自己背后的肌肤呈现在一个男人眼前,让叶初云感受到一股从不曾有过的屈辱感,但她动弹不得,反抗不得。

她双手不由得紧紧攥住身上的软软的锦被,咬紧牙关。

那男人松开她,拿起药膏开始给她上药。

她没再逃,也没再挣扎,异常安静地伏在床榻上,感受着那带着粗茧的手指划过她背后的肌肤,默默地忍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那张倔强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白。

男人看了她一眼,沉默着继续给她上药。

由始至终她的身子都是紧绷着,心几乎要蹦跳出胸膛。这一刻,她是真的紧张。

死,她都可以豁出去,但这却又与生死无关,她害怕受辱。害怕身后这男人会打起那龌龊的主意,这是她宁可死都无法承受的。

神经紧绷着---直到那只大手松开了她。

身子得到了自由,她急切地抓过锦被,重新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男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想法,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因此嘴角上那一丝笑意不曾消失,望着将锦被裹得仅露出一个头颅的她,他眼底的玩味更浓。

但见他一脸从容地望着她,缓缓说道:“放心,我对带着药味、且一身是伤的女人提不起兴致。”

被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叶初云那苍白脸顿时一片赤红,她恼羞成怒地瞪视着他,大声道:“你出去---”

这女人怎么永远学不乖?

男人淡淡地望着她,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你睡的是我的床,裹的是我的被,你让我到哪里去?”

叶初云一楞,当她消化了他话中的意思之时,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

男人没有理会她,而是开始收拾起那些药罐、纱布---

正文 第五十一章:无从戒备 3

这些细碎的活,这男人做得一丝不苟,那修长的手指拿着夹子将那些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布一块块地夹进垃圾桶里。

他那神色、那从容动作,仿佛在摆弄一件艺术品。

看着他那一身的墨绿色的戎装,叶初云打心底反感,她不知道这男人胡里卖什么药?但她知道,无论他有何意图,她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男人将东西收拾好后,回头望着她,交待道:“你身子还虚着,再睡一会吧。”

她非但没有领情,双唇一抿,冲着他冷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是想要将我治好了,然而再继续将我往死里折磨吗?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说的,你最好现在就一枪蹦了我,也不必我在这看你们这一张张假惺惺的恶心嘴脸。”

男人闻言,深邃的眸色明显一沉,但很快的又恢复了淡然。

“你不必紧张,看清楚吧,这里并不是大牢,没有人会再拷问你,你已经自由了。”

这样的话难道要她相信吗?

这男人就像一只生擒住老鼠的老猫一般,它不急着杀死那只老鼠,而是要在杀死那老鼠之前,松开它,好让它以为自己有了活路,却不知道自己始终在那只老猫的掌控当中。

这男人就是要愚弄一下她,好娱乐一下自己。

叶初云很清楚,在他眼中,自己就是那只可悲的老鼠,眼底却是一阵酸楚,她冲着他笑,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可以,只要你走得动的话。”

被褥下的手紧握成拳,她一咬牙,伸手将身上那被褪了一半的睡衣往上拉,这动作扯动了她手腕间以及身上的伤痕,引起阵阵刺痛,她死命咬牙强忍了下来。

男人点起了一支烟,轻吸了一口,默默注视着她,即使这女人极力去俺饰,但他还是看到了她脸上那痛楚的神色。

抖着手扣好最后一颗盘扣,她将裹在身上的被褥扯开,吃力地爬起身子,扶着床架下了榻,扯过床头的那件外套披在肩头,她赤着足在男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

孱弱的身子不争气,没走几步,她身上已经有冷汗渗了出来,她喘着气,眼底不由得蒙上一层雾气。

出了房门口,她脑袋不由得一阵发胀,原来这房间竟然是在二楼,望着不远处那长长的直通向楼下的一级级台阶,她只觉得一阵的晕眩。

叶初云一咬牙,扶着墙壁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走到楼梯间之时,她已经气喘吁吁,双手颤抖着,紧紧地扶着扶梯,指节已经发白。

她望着脚下长长阶级,眼前突然一阵昏眩,她脚一软,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往下直栽---。

一直站在后方默默注视着她的男人见状,快步冲上去,一把接住了她软瘫下来的身子。

叶初云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不停地抖着、哆嗦着。

男人阴着脸,一声不吭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进房间,在软榻上放了下来。

叶初云再一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正文 第五十二章:无从戒备 4

再一次醒过来,她的头是一阵刺痛,睁开眼睛,只见那老妇人背对着她,在擦着窗台上的玻璃。

她冲着前方唤了一声:“云妈---”声音沙哑。

老妇人一脸惊喜地回头,笑道:“姑娘你醒啦,我这就去告诉先生。”

叶初云想要阻止她,却未来得及出声,她人已经出了房门,噔、噔、噔、地下了楼。没多久,那个男人走了进来,身上依旧是那套让人厌恶的墨绿色戎装。

“醒了?还要走吗?”男人一张口就是这么一句,他眼底的玩味让叶初云感觉很不舒服。

她知道,这男人就是想要看她的窘态,但她偏不如他的愿。

在内心调整了一心态,她脸上那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回复平静,望着他,她淡淡地开口:“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吗?我们怎么没将我关在牢里?”

男人的眸色闪过一丝诧异,他弯身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舒服跷起了二郎腿,从口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望着她缓缓开口:“温小姐。”

这一声温小姐让她的身子猛地一震,那紧握成拳的指甲迅速掐进皮肉内,她反驳他道:“我不姓温。”

她这一声否认,让男人微微一怔,随即那冷邃的眸色闪过一丝轻蔑。

他将手上的烟蒂摁在那茶色的烟灰缸内,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放心,就算你承认自己姓温,也不会再有人会对你怎么样?”

她知道这个男人误会她了,她是可以解释的,但骨子里的骄傲让她保持了沉默。

而且到了这地步,解释又有何用?他是不会相信的。

男人望着她,不愠不火地开口:“还记得吧,在斗伏山上,那将你拖出大牢的是冀家公子,他父亲就死在你父亲手里,他是恨你之极。”

叶初云默默地听着,她知道,他口中那个她的父亲其实是指温伯父。

男人继续说道:“当时我就坐在你身后的车子上,看着你用枪拨了冀公子的佩枪,指着冀公子的脑袋。”说到这,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看你就能将冀公子的脑袋嘣开花了,可惜,被顾参谋在身后打了一记,晕了过去。”

叶初云一脸不解地望着他,这男人的口吻,似乎还在为自己那时没能得逞而觉得惋惜。

“当时你就背过了气,手脚冰冷,都以为你死了?本来是要将你弃尸山头的。”说罢,男人那深邃的双眸直视着他,目光灼灼:“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男人的话让她一时半会消化不过来,她茫然地开口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冒险藏匿死囚罪不轻吧?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救我?一个非亲非故的人?”除非他是另有所图。

男人望着她,一字字地说道:“因为我跟你一样,是俞军的人,我知道叶志明已经将那批军火的去向告诉了你,郢军的围剿,已令护送军火的一伙人命丧黄泉,唯一的线索就在叶志明这里断开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心眼 1

说着,他双眸定在她脸孔上,神色认真地继续道:“平襄那边局势紧张,急需这批军火,告诉我,那批军火藏在哪里了?你放心,等军火一到手,我会尽快与平襄那边接头,将你平安转移出去的。”

叶初云的脑袋迅速地翻转着,这个男人的话,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她望进男人那深不见底的双眸,想要从中看出一丝端倪来。

男人没有回避她的眼神,而是定定地回望着她,深邃的眸色让人看不透,更捉摸不透。

一个穿着郢军的陌生男人告诉她,他是潜伏在郢军中的人,还一张口就追问她军火的去向,一切一切转化得太大了,这要她怎么相信。

“你说你是俞军的人,你怎么证明。”

男人望着她缓缓开口:“我无从证明,在这里任何一丝线索都能让我丧命,现在只看你相不相信了。”

他说得轻巧,却让叶初云心乱如麻。

在他的注视之下,她垂下了眼脸,那如扇子般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每一下都显露出她的不安。半晌后,她喃喃说道:“不是我不想说,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望着她,没有说话。

一时间,整个房间静得可怕。

她抬头望着他,再一次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她也知道极没有说服力,但男人却对着她点了点头。

良久---

男人缓缓站起来,窗外的光线照在他那一身笔直的戎装,让人看不真切。

他对她说道:“你身子骨还虚,好生歇息吧。”说罢,转身就欲出去。

“嗯,那个---”叶初云急急地唤住他,语调生硬。

男人缓缓回头望着她,说道:“我姓唐,唐子卿。”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还是开口唤了他一声:“唐先生,我想知道,我原先穿在身上那套衣裳还在吗?”

“在,我让云妈给洗了,就放在衣柜里头。”说着,他举步走到一旁的衣柜前,拉开柜门,将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拿起来。

“虽然洗了,但上面的血迹是洗不掉了,衣裳也划破了,你是不可能再穿它了,这衣柜里头给你备了几套衣裳,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就将就着穿吧。”

他语气温和地交待着,那犹如邻家兄长的口吻与先前给她上药时那咄咄逼人的霸道强势极不一样,竟仿若两人。

叶初云伸手将那套衣裙接了过来,摊开来,但见淡色的布料上布满了点点斑斑斑已经变得暗黑色的血迹,衣料上许多地方还阵横着刮花的痕迹。

这套衣裳是当真穿不得了。

她将衣裳翻了过来,从衣料里层掏出一个东西来,在男人的注视下摊开手掌,是一个条长长的红线,线的尽头连着一块暗红色的破烂的小块布料。

正文 第五十四章:心眼 2

她望着掌心,眸色闪过一丝黯然,那苍白的唇瓣轻启,喃喃说道:“这是娘亲上山求的护身符,我和哥哥一人一个。我一直都珍藏着的,没想到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她越说越细声,似在告诉他,又似在自言处语。

这护身符原本是三角形的,里面还有一道字符,在大牢中被拷问之时,那此人将护身拆了开来,检查了个遍,见没有线索,又随手扔回给她。

如今字符已经不翼而飞了,只剩下这块布料。

“云儿,这护身符你得好生收着,它会护你一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忆起娘将符为她戴上时说的话,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她抬头望着站在跟前的男人,开口道:“唐先生,有针线吗?我想将它缝好。”

“我让云妈给你缝吧!”

“不用了,给我针线就行了。”她一脸坚决地说道。

唐子卿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房间,没一会功夫,就给她拿了一些针线回来,沉默地看着她一针一线地将那块破烂的红布缝缝补补的,最终缝成一个两寸大小的三角形。

叶初云将这护身符挂在脖子上,万分珍惜地放进衣襟内,再抬头,原本站在床头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四下无人,叶初云吃力地站了起来,走到墙边,将挂在墙壁上的日历撕下一个小角,拿着笔在日历纸上写上写写划划,随即将衣襟内的护身符再度拿了出来,用剪刀剪开一个小缝,将这张小纸条塞了进去,再小心翼翼地用针线缝好---

再度将护身符挂在颈子上,放进衣襟内,她侧头望出窗外,看了一眼外头那蓝天白云,最终凝视着窗台上那株摇曳的黄色小花朵,一阵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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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数日,她安心地躺在床榻上养了几天身子。

通常都是云妈在照料她,被好茶好饭地伺候着。

这云妈人极细心,但就是话少,叶初云试图从她口中了解一下那个男人,但显然的,这老妇人对那个男人也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一名军官。

见套不出话来,叶初云的话也变少了,整个房子安静得仿若无人一般。

那个姓唐的男人,总是早出晚归的,时常见不着人影,但每到晚上,他总会过来看她,有时关心一下她的伤势,有时就这样默默地坐在房中的沙发上抽着烟,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云妈明显有点怕这个男人,每逢这个男人进来之时,她总会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叶初云也怕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身上发出来的气息,甚至他的眼神,都让她感到紧张。

她知道,这男人并不相信她的话,但他却也不急着追问她。

他对她表现出来的耐性让她极不安。

正文 第五十五章:心眼 3

而她对这个姓唐的男人口中一切的说词也同样抱着极度的怀疑。

这一日,稍微精神了一点,趁着云妈外出买菜的时候,叶初云强打起精神来,将屋内里里外外打量了一圈:这是个一个独立式的西式房子,房子不新也不旧,统共两楼,厨房、餐厅还有云妈的佣人房都在楼下。而楼上侧有四个房间,除了她睡的主人房、那个男人睡的客房外,还有一间是书房。

逐个房间打量了一回,如此跑上跑下的转了一圈,叶初云已感到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不知不觉间已渗出一层薄汗,染湿了身上的衣料。

叶初云喘着气,倍感吃力地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她望着最尽头的那另一间房门,一步一步地走近,最终伸手抓住门环,用力地拧了拧,门打不开来,看来是上了锁。

无奈下,她松开了手,轻微地喘着气,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却见一个笔直修长的身影倚在楼梯的栅栏处,望着她。

叶初云不由得一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男人默默地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片刻后,看好戏似的望着一脸窘态的她,男人缓缓地开口问道:“在干什么呢?”

“我---我---我在找云妈?”惊慌过后,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塘塞过去,随即垂下头颅,在男人的注视下,一步步地往主人房走去。

她的步伐摇摇晃晃的,甚是吃力,男人大步上前来,伸臂搀扶着她的腰身。

这亲昵的动作让她倍感不自在,但她并没有挣开来,只是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搀扶着进了房。

坐在床榻,她望着他问道:“这个时辰,你怎么回来了?”生硬的语调带着一丝的不自然。

男人没在意,只是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举了起来,对她说道:“中午与同僚一道出去海鲜楼吃饭,觉得那里的海鲜粥味道还不错,就给你带了些回来,趁热吃了吧。”

她伸手接了过来,在他的注视下,打开食盒的盖子,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海鲜粥的鲜味很重、很重---

男人就站在那里,习惯性地点燃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白色的烟暮在房中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特有的苦涩味。

一阵轻风从窗台吹了进来,吹得他额上的短发摆动着。

良久,男人缓缓开口道:“这几日,在屋子里呆闷了吧?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带你到外头转转。”

叶初云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好半晌才应了他一声:“嗯!”那如呓语般的声音似有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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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彩霞无边,风吹拂着大地,夜幕才刚刚来临---

一辆黑色轿车平稳地从军务厅驶出来,经过华尔大街,直往斗伏山驶了上去。

正文 第五十六章:心眼 4

最终,这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斗伏大牢门口,一群卫戍笔直地排在水泥路上,肃然地冲着这辆轿车行礼。

车后座的男人并没有下车,只是默默地坐着。

不一会儿功夫,北伏大牢的大门打了开来,丁狱长亲自将冀华佑送了出来。

林副官见人走了出来,赶紧从副驾上走了下来,拉开轿车后座的一扇车门。

丁狱长与冀华佑并排走了过来,他往车内一望,看到坐在车后座的男人后赶紧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冲着车里头行了一个军礼。

车内的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越过他望着站他身后的冀华佑,说了一句:“上来吧。”

冀华佑默不支声地上了车,态度甚是顺从,眉宇间的神色带着一丝少有的卑谦---这几日蹲牢狱的日子,磨去了他不少棱角与锐气。

林副官将车门关上,也上了副架座。

“开车!”完全漠视出来恭送的丁狱长,坐在后座的男人看也没看车外一眼,对着前方淡淡地开口。

于是这辆黑色轿车在众人肃然起敬的注目之下缓缓地开了下山。

车子越开越快,窗外的景色在眼前一一飞略而过---

坐在后座上的两叔侄都不出声,车厢内静得可怕,气氛异常的诡异,林副官偷偷望了一眼后视镜,见冀世卿那深邃的五官没有丝毫表情,正闭目养着神。

刚从牢里出来的小子则侧着头望着窗外,那紧抿着唇带着一丝的委屈。

于是林副官率先打破沉默,回头对着后方的男人请示道:“钧座,是要回冀公馆吗?”

“找家餐馆先用餐吧!”男人淡淡地开口。

冀华佑一听,赶紧开口道:“不,回冀公馆。”见男人扭头望过来,他赶紧加了一句:“我想在家里吃。”

冀世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是车往冀公馆的方向驶去。

冀世聊摇下了车门,点燃了一支香烟,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

吐出一嘴的烟幕,他以那万年不变的冷然口吻交待道:“华佑,今天回家早些歇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再到总务厅去报到。”

冀华佑抿了抿唇,轻轻应了他一声:“嗯!”他知道,他就知道,他的一切一切,这个男人都已经给安排好了,容不得自己说不。

他应得不甘不愿的,男人却不为意,但见他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好好干,如果再出什么乱子,可就不是坐几天牢可以过去的。”

冀华佑一咬牙,倔强地回以沉默。

男人也不在意,将烟蒂丢出窗外,调整了一下坐姿,默默地闭上双眸。

载着这尊贵的人物,车子以平稳的速度穿过那条岗哨林立的大道,那黑色的雕花铁栅栏大门迅速敞开来

轿车笔直无阻地驶进了冀公馆---

正文 第五十七章:红颜盼 1

天色暗了下来,冀公馆内一片灯火通明,宽敞明亮的厅堂内是少有的热闹。

三姑奶奶又将她那对双胞儿女带了过来,人小鬼大的周蕾正缠着冀家的小小姐冀萱蓉教她折纸鹤,没一会功夫就弄了一地五颜六色的剪纸,玩得不亦乐乎。她弟弟周铭生侧坐在地板上,拿着小铁锤子用心地敲着她妈给他的几颗核桃,几颗完整的核桃被他敲了个巴稀烂,他也不在乎,兴致勃勃地拾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细碎的果肉塞进嘴里吃。

大奶奶冲着三姑奶奶说道:“婷婷,亏得你放心,让你儿子自个敲核桃吃,我看他抡起捶子的模样就怕,小心给敲伤手了。”

“没事,他在家也敲习惯了,这小孩子就不能惯着,想吃,就得让他自个动手,大嫂你还别说,当初华佑那小子就是被你们打小给惯的,要不是惯成那模样,今天也不至于被他小叔被关进牢里头受那份罪。”

她一提这话,大奶奶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一声,神色带着几分的落寞。

冀婷婷知道她也不好受,于是便住了嘴,走过去儿子身旁,叉着腰指使着道:“喂,儿子,你将这地弄得这么脏,一会你得自个负责收拾干净啊!”。

“嗯!”小孩子忙得不乐亦乎,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厅堂的另一角却比较安静,黄色暗纱罩着的落地灯透着暗黄的光。

龚映菡轻轻靠在椅背上,两手各拿着一支长长的木签,手腕一跳一动,聚精会神地织着毛线衣,厅堂那头的热闹似乎与她无关,织着织着,她不由地停了下来,目光呆呆地望着那透着暗光的落地灯,脸上闪过一丝的烦腻。

这几日来她都丝毫没有心思,做什么事也提不起劲来,手上这件毛线衣是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总是不如意。

“大奶奶,军统大人回来了,车已经进院了。”远远的听到仆人惊喜的禀报表,龚映菡那满是阴霾的脸孔顿时亮了起来,见大奶奶放下茶杯出了厅堂,她也赶紧将手上的物件放了下来,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紫色锦绣洋裙,跟了上去。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坐了几日牢的冀华佑被大奶奶以及三姑奶奶两人团团围住,关切地问东问西。而龚映菡的注视力却全数落在那站在黑色轿车旁高大的男人身上。

这男人,足足七日没回过来。冀华佑是被他关在牢里出不来,他却又是为何总不见人影?

此刻一见那熟悉的眉眼,让龚映菡一阵心驰神往,七日来的相思与气闷尽数抛至脑后,她嘴角含着笑,小步走到男人的身旁:“回来了。”细软的一声问候,那气质如兰。

“嗯。”冀世卿应了一声。

相对于她的热情,男人的反应显得有几分冷淡,但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此刻男人就站在她的咫尺,那冷然的外表下依旧是那般的气度,让她怦然心动。

正文 第五十八章:红颜盼 2

男人将身上的戎装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随即大步越过她进了厅堂。

龚映菡留意到男人身上的那套墨绿色的戎装与往日的不甚一样,于是将手中的外套翻了过来,但见肩章也少了几颗,似是一套下等官的军装,她不由得微怔。

但这诧异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她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屋内,急急地跟了上去,小碎步跑到男人身后,对着那高大笔直的背影说道:“厨房煮了糖水,我给你盛一碗吧。”

“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句“送到书房来吧。”说罢,已经踏着台阶往楼上走去。

七日了,七日没见,竟然没有一句温存的话,男人甚至没正眼瞧过她,龚映菡脸上不免带着一丝失望,但很快的这落寞的神色散了开来,她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一个非凡的男人,跟着这么一个男人,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享受这男人给予的尊贵与荣华的同时,当然要也要有所牺牲。

这男人日理万机,夫妻间的朝夕相处已经成了奢望,但她明白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这就够了,她要习惯这一切的一切。

她一笑,驱散一切的阴霾,将挽在手上的戎装外套用衣架挂好,她走到厨房亲自盛了一碗糖水,往二楼书房送了上去。

三姑奶奶带着两个小祖宗回来,大少爷也从牢里出来了,难得回家一趟的冀世卿也在家,大奶奶吩咐厨房要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厨师得令,一大群人在厨房忙碌张罗着。

大奶奶向厨子交待完毕,匆匆进了儿子的房间,见冀华佑坐在阳光,耷拉着脸孔望着外头眼底布着一丝阴郁,双瞳丝毫没有往日的神采,那脸蛋也清瘦了不少。

大奶奶心中不由得一阵难受,这小子平日放纵惯了,是需要一些约束与管制,可她却没想到世卿竟会将他打入牢狱。

她走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佑儿,很快就用餐了,你赶快洗漱洗漱就下楼吃吧。”

“嗯。”冀华佑轻轻应了她一声,却不行动,反而将一旁的抱枕紧紧地抱在怀中。

“怎么了?很累吗?牢里的人为难你了?”大奶奶俯下身子,一脸关切地追问着。

冀华佑不吱声,大奶奶伸手扶着他的脸,一脸忧心地说道:“看你,瘦成这个样子,在里头定吃了不少苦头,你小叔也真是的,让他管教你,你做错了,教训上几句、打一下也无所谓,怎么能将你关进牢里蹲着呢。”

冀萱蓉刚走进来,就听到她妈那句对小叔颇有微词的言语,不由得暗自为她小叔抱屈,她噘了一下嘴,说道:

“妈,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这怎么能怨得了小叔,哥既然进了总务厅,就得遵从军纪,但他却不安分,带领着总务厅的人到牢里头闹事,小叔不对他小惩大戒,又怎么能服众呢?再说了,在牢里谁不知道哥的身份,肯定都对他相当礼遇的,哥吃不了亏。”

正文 第五十九章:红颜盼 3

她自小甚是崇拜她的小叔,听不得任何人说一句她小叔的不是,就算那个是她的亲妈。

大奶奶知道女儿说在理,这些她何尝不明白,但见儿子那模样,她也是一时也是发了下牢骚。

转头见儿子依旧一动也不动,她不由得推了他一下,说道:“你妹妹说得没错,是你做得不对,去,洗洗去,下楼吃饭了,你小叔最近已经够忙的了,别让他再为你费心了。”

冀萱蓉见他还垂着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于是上前抓住他的手,将他死命往盥洗室拖去。

可她一个小姑娘就那点力气,怎么能拖得动一个成年的小伙子。冀华佑坐在那依旧一动也不动。

冀萱蓉却也不肯罢休,死命地拖着他的双手,闹了好一阵子,冀华佑这才悻悻地站起来走进盥洗室,只是那眉眼了无精神,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大奶奶看在眼里,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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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式的长方餐桌上铺着锦绣华美的桌布,金穗色的流苏从桌布的边悬垂了下来,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精致华美的餐具有序地排列着,冀家的主子们围满了桌,厨子、老妈子、丫鬟们侧垂手立在一旁,尽心尽责地伺候着。

餐桌上一阵静默,只有餐具碰触的声音。

坐在主座上的男人扫了众人一眼,侧头望着一旁一身墨绿色旗袍的中年妇人问道:“姨娘,彤语呢?”

这中年妇人虽然人到中年,却风韵犹存,再加上她衣着讲究,也甚会装扮,那略拖朱粉的脸上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艳。

此刻她正垂目用着餐,被冀世卿一点名,她微楞了一下,望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女儿并没有上席,于是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那丫头野得很,估计是出去玩了。”

站在后方的洪嫂闻言,赶紧禀报道:“六小姐是去了福满楼看戏了。”

闻言,冀世卿不由得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回头向洪嫂淡淡问了句:“给六小姐留了饭没?”

“留了。不过六小姐去看戏一般都在茶楼吃了才回的。”

大姨奶奶闻言,不由得埋怨了两句:“那疯丫头,整天闲着也不见人影,就爱到处鬼混。”正说话间,一个身穿白色短旗袍,足蹬新近最流行的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门。

女人手挽着一个红色的蛇纹小手袋,她见餐厅围满了人,明显楞了一下,却也不招呼转头就欲往房左厅而去。

大奶奶眼尖,率先发现了她就冲着她叫了一声:“六姑娘,回来了,用过晚膳了没?”

她淡淡应了一声:“用过了。”

“过来再吃点吧,今日厨子做的龙虾很是不错呢。”

正文 第六十章:红颜盼 4

“不了,你们用吧。”冀彤语轻轻应付了一句,就欲离开。

“过来吃点吧!”这时,坐在主座上的男人发话,冀彤语没再说什么,顺从地将手上的蛇纹红手袋放到一张沙发上去,小步地走过来,上了座。

丫鬟、妈子忙着上前给她布餐具,她却只是默默地坐着,不吱声。

她是冀家的六小姐,虽然是庶出的,但那身份也是尊贵的,在外头都被人讨好、奉承着,众星捧月一般。然而一回到这个家里,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二十有八了,依旧是个未出阁的老姑娘,这在冀家就更不招人待见了,众人没说什么,但她亲妈却经常给白眼她看,因此她平日里都不大喜欢在冀公馆里头呆着,总觉得外头的世界比较精彩。

她一上席,冀萱蓉就闲不住了,一脸好奇地望着她直追问道:“小姨,你是去看张老板的厢竹记吧?好看不?”

一说起这张老板,冀彤语脸上就扬起一丝光采“当然好看,张晓英的戏可是一等一的好。”

冀萱蓉点头附和道:“这点我也认同,他一旦扮上了,在戏台上那气质、那神韵真的跟女的没啥差别。我听说啊,他卸了妆也是一个美男子呢。”

冀萱蓉的话让冀彤语脸上泛起一团红晕,也露出一丝娇羞的女儿态,仿佛冀彤语赞的是她一般,竟不好意思起来。

大姨奶奶看在眼里,不由得冷哼一声,说道:“长得再俊再俏也不过是一个戏子,彤语,别说我在你五哥跟前不给你面子,你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换着别人,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你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发愁,整天围着个戏子转,这叫啥事啊?你总不能嫁给他,让他养你下半辈子吧。”

她的话让冀彤语脸一沉,她反驳道:“那有什么不可以,人家要是肯娶我,我立马就嫁过去。”

她这话直气得大姨奶奶脸色发白,她将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拍,一脸气结地瞪眼过去:“你说什么,有胆量你再说一遍,嫁一个戏子,亏你说得出来。”

“戏子怎么啦?戏子也是人,我怎么就不能嫁了?”见她妈如此说,冀彤语一脸的着急上火。

她话音刚落,主座上一直默默用着餐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彤语,婚姻大事岂容儿戏,这不着边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见五哥都发了话,冀彤语垂下头颅没再说话,只时默默地用筷子挑动着碗里的白米饭,神色黯然。

餐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冀萱蓉不由得暗自吐了一下舌头,她知道,都怪自己多嘴,才引发了这么一场唇舌大战,幸好小叔在家,不然定会闹得不得安宁了。

众人都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冀彤语随意地夹了几口菜,将碗筷一放,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吧。”她抬头,见主座上的男人点了点头,这才起身离座,走到客厅,她抓起丢在沙发上的小手袋,快步地回了房。

正文 第六十一章:君心留不住 1

用过饭后,众人都转移到厅堂上去。

有两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在,用餐时的阴霾一下子散去,小孩子奔走玩耍着,大人聊着天,好生热闹。

龚映菡与冀婷婷家长家短的聊了个尽兴,大姨奶奶一凑上来,就将话题转移到婷婷的婆婆那儿去。龚映菡毕竟是未进门的媳妇儿,有些婆媳间的话题也不好接话,于是默默退了出来。

环顾四周,见原本坐在厅堂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龚映菡顿时没有了呆在客厅的兴致,也举步上了楼,走进卧室,人不在房内,她轻轻将与寝室相连的书房房门推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望进去,但见冀世卿正坐在大班椅上默默地看着一份文件,他身上的戎装已经换了下来,此刻穿着一套蓝色间白条的睡衣大袍,那剪得干练的墨黑短发还滴着水,从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沐浴过后的清爽。

没有那冷硬的戎装,没有随身跟从的侍从官,只在这个时候,让她感觉到眼前这个伟岸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龚映菡看了片刻,也没上前打扰,只是悄悄关合上了门,转身进了盥洗室。

用心地洗漱了一番,挑了一套优雅却不失性感的粉色绸丝睡裙穿上。

她站在镜前,一下一下地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抹上香油,半人高的镜面上蒙上了一层热气,伸手一抹,她那亮丽的五官立即清晰地映在镜子内。

手指玷上丁点胭脂,白皙的肌肤映着鲜红的唇瓣,她痴痴地望着镜面,眼前镜花水月,竟比洗手台上那插着在青花瓷上盛开的啬薇花还要美艳上几分。

再喷上了丁点香水,深吸一口,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缭绕着四周,龚映菡这才满意露出一丝笑意,随手将挂在墙上的一条浴巾拿了下来,轻步走了出去。

推开书房大门,男人还是坐在那张大班椅上,神色不变,依旧地专注手中的公文。

龚映菡身子轻盈地步至男人的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短发,软声说道:“头发还滴着水呢,现在的天气时冷时热的,你这样很容易受风寒的。”

“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双眸始终不曾离开过手中的公文,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内。龚映菡早已习惯了他这模样,也不在意,只是一下一下地用浴巾给他拭擦着头发。

直到那滴着水的短发干透,她将浴巾随手一放,她从背后抱着他,雪白纤细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间,她将脸贴在他的脸颊对着他呢喃说道:“世卿,都这么晚了,就别看了,歇会吧。”

“嗯!”冀世卿应了一声,可转眼间却又将手中的公文翻了一页,继续看着,似乎对于缭绕在他四周的淡淡女人香气毫无所觉。

脖颈间那纤细的手臂越收越紧,龚映菡几乎是将男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她那柔软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碰触着男人的后背,似是似非地拨动着他。

片刻后,见男人依旧没有动静,她索性将脸搁在他的脖颈,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喃喃说道:“最近军务很忙吧?”。

“嗯!”

正文 第六十二章:君心留不住 2

“这几日都在军务厅睡下了?”她轻描淡写地问道,心却如捣鼓一般,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她知道他在外头有女人,一直都有,男人嘛,逢场作戏总是有的,而且这男人却是有节制的,他知道什么是玩玩侧已。

这一回却不同,他一连七日不曾着家,除了出远门外,从不曾有过,这让她产生了危机感,不得不着紧。

男人专注于手上的宗卷,哪里理会得了她这许多的心思,只淡淡应了一声:“没有!”

这一声否认让龚映菡窒息,下一刻,却闻得男人说道:“这几日有些事,我便在榭西台住下了。”

紧张的神经因他这一句话松驰了下来,龚映菡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怎么想起到榭西台去了?”榭西台那房子她知道,也去过几次,是他外祖母晚年颐养天年的房子,环境幽静,但她却不甚喜欢,那里太过没人气了,从前他就经常过去小住,但近几年却甚少去过。

“没什么,有点事要处理,那里方便。”

龚映菡再也受不了他的冷淡,轻步走到他的跟前,伸手轻轻地拂开他手中的宗卷。

冀世聊抬头,率先映入眼帘是粉色的绸缎睡衣裹着的丰腴xiong部,半个白皙的酥xiong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龚映菡将脸凑了过来,眯起眼睛,眸色迷蒙地望着他,鲜红的双唇就欲凑了过去。

谁知男人却侧过脸,让她扑了个空。她一怔,不解地望着他。

冀世卿望着她那嫣红的唇,脑海闪过一个画面让他脸色微微一变,他伸手轻轻复在她的唇上,说道:“日后不要再涂这个唇色了,不衬你。”

男人的话让龚映菡不由得又是一怔,这口红从前她也经常涂的,也没见他说什么,这男人是向来不干涉她的衣着装扮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怔忡间,男人已经伸手在她唇间,抹去她唇上的朱红。

这少有的亲昵动作让龚映菡一阵心驰神往,一下子将心底的疑惑抛开,她的心怦怦跳动着,望着男人的眸色变得迷惘,微微启唇,张嘴一口咬住男人的手指头,舌头极飚情地划过他的带着粗茧的指腹。

冀世卿被她弄得情动,双臂顺势揽过她的肩膀,面凑了上去,吻上了她的唇瓣,亲吻着,龚映菡沉浸于男人的气息中,无法自拔地呻吟出声。

男人一手环住她的腰身,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着绸缎睡衣抚摸着那柔软的肌肤。

龚映菡因他这动作而颤动,脚一软,身子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胸膛,她感受着他滚烫的唇,感受着那霸气的味道,心狂跳着,急切地回应着。

两人正耳鬓厮磨之间,突然间一声雷声划破长虹。

男人亲吻的动作随之一顿,停了下来。意乱情迷间,龚映菡不满地收紧双臂,定定地望着他,唤了一声:“世卿。”低吟的娇娥声线充满了诱惑。

正文 第六十三章:君心留不住 3

男人不再走神,唇亲上了她白皙的脖颈,再次沉浸在情yu之中。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霹雳竟震耳欲聋,轰隆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曾间断,男人突然间没有了兴致,伸臂将怀中已化为柔骨的香躯推了开来。

龚映菡微微喘着气,一脸不解地望着他,脸蛋因情yu而一片潮红,她身上薄婵的睡裙已经被撩了开来,白皙的肌肤全泛起红潮,一片旖旎风光在雷雨声中展露。

她冲着冀世卿伸出手,试图再度将他拉回怀中,那柔美的神态模样相当的诱人媚骨。

冀世卿却缓缓拨开她的手,转身走到窗台,伸手拉开那厚实的金色花锦窗帘---

外头雷霆万钧,已下起了倾盆大雨,狂风怒号,雨水扑面打了过来。

冀世卿就这样站着,望着外头出神----

龚映菡走过去,从后方环抱着他,脸抵在他结实的后背,喃喃说道:“世卿,怎么了?”

冀世卿回过神来,淡淡说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说罢,将她那紧紧环住他腰身的手臂拨了开来,往一旁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世卿!”龚映菡冲着他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的急臊。

男人已经转身出了书房,龚映菡追了上去,却见他坐在软榻上,将身上那套睡衣换了下来,换上了一套西服。

整理完毕,男人回头,见她痴痴地站在一旁,只是随意交待了一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龚映菡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襟,一脸哀怨地望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眸色一阵黯然---

枫树、柏树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着,庭园内的花草被雨水打得直不起腰来,娇弱的花朵被狂风暴雨催残着,雨水哗啦啦地下着。

林副官站在屋檐下,高举着手臂撑着伞。

冀世卿站在他跟前,皱眉望着地上的积水,雨水下得极猛,地面上的水来不及退,有的地方竟积了有一两尺深。

这么大的雨,真的要出去吗?林副官望着男人的后背,打心底希望男人打消这个念头。

“去,将车开过来。”男人的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念想。

“是!”林副官苦着脸应了一声,将手上的雨伞递给站在身后的一名佣人,冒着雨水跑过去将车开了过来。

冀世卿上了车,雨水下得迅猛,雨伞挡不住这来势凶猛的雨滴,男人身上也不免被淋湿,额头几缕黑头更是挂着水滴,他不在意地伸手抹了头发。

雨水打在车顶,发出哗哗的巨响,车厢外雷电交加着,甚是吓人。

林副官望着外头,一阵的头痛,他回头望了坐在后座的男人一眼,好半晌才问道:“钧座,咱这是要去哪?”

“去榭西台!”男人缓缓开口。

“是!”林副官得令,也不敢多话,沉默着启动车子,冒着风雨驶了出去---

灯火通明的二楼阁楼上,厚重的窗帘被撩开了开来,一个女人静静地倚在窗台,隔着雨水,目光默默地追随着车子远去---

正文 第六十四章:共枕眠 1

夜更是深了,即使门窗紧闭着,外头的雷雨声依旧震耳欲聋。

云妈早早就躺下了,却被这阵阵雷雨声闹得辗转难眠。

忽然间听得雨水声中夹杂着一阵脚步声,她一怔,赶紧披上大衣,出去看个究竟,推开卧室的门,见到站在楼梯口处的男人,她不由得一楞,开口唤了一声:“先生,您回来了?”

男人回头,淡淡应了一声:“嗯”

见他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云妈赶紧凑上去欲帮他将外套脱下来。

男人伸手阻止了她,问道:“温小姐睡下了?”

“是的。”

“她今天没什么事吧?”

“没有,身体也好些了,傍晚的时候还到院子里头坐了好一会,后来下起了雨,她才回屋的,进了房间以后就没再出来过了。”

男人点了点头,举步踏着台阶上了二楼。

走到房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男人这才走到主人房,丁点淡色的光线从门缝底下透了出来,他推开门,房内静悄悄的,天花板上的水晶挂灯并没有没开,只有床头灯开着,暗色的灯罩透着昏暗的光线。

软榻上的女人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散落在枕间,仿似一副质地极柔软的上品缎绵。

这样大的雷雨声,她竟然也睡得着。

男人也不进去,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点燃,默默地倚在门框处抽着烟,白色的烟暮袅袅从他修长的指间升起---,一根烟抽完,他双手改为插在裤袋里,默默地望着床榻的方向,那眸色深幽幽的。

电光在房中又是一闪,伴随着霹雳的巨响,雷声过后,竟是一片死寂。

男人眼脸一动,举步走上前,伸手欲将床头的罩纱灯关掉。

这时,一阵微弱到近乎虚无的呻吟声在寂然的夜色中响起,男人一顿,手离开了落地灯,往床榻上凑上去。

女人依旧紧闭着眼睛,那秀气的眉宇皱成一团,眉心一动一动的,似在梦中与什么搏斗着、挣扎着,脸上的神色甚是痛苦,她口中还不停地喃喃着,模糊地呓语着---

男人淡然的眸色阴了下来,俯首望着她片刻,他伸手往她脸上一扶,竟沾上了一手的细汗。

他伸手推了推她:“醒醒,你做恶梦了。”

女人却没有醒过来,只是不停地呓语着,身子出开始微微打颤,那模样很是痛苦。

男人伸手往她脖颈间一探,她的皮肤一阵透凉,男人一怔,拿起被褥将她盖了个严实。榻上的人儿安静了片刻,可没一会功夫,又开始臊动不安起来,她在睡梦中还不安伸手拨开了身上的被褥。

男人再度伸手试了试她的脸颊,那原本冰冷的皮肤此刻却热得烫人。

他手一缩,快步走了出去。

正文 第六十五章:共枕眠 2

云妈见男人在这深夜赶了回来,一时半会也没敢进房睡,就候在楼下的客厅内,听到二楼的脚步声,她赶紧迎了上去,唤了他一声:“先生。”

男人也不下楼,只是站在楼梯口向吩咐道:“云妈,她看上去很不舒服,身子一冷一热的。”

云妈一怔,说道:“身子一冷一热?可能是在外头吹了风,受了风寒。”说罢,她脸上闪过愧疚之色:“先生,这都怪我不好,没看好她,明知道她身子骨虚弱,就不该让她坐在外头太久的---”

“你去煮碗驱寒的生姜汤过来吧。”男人打断了她自责的话语。

“好,我这就去---”

云妈应了一声,转眼功夫,站在楼梯口处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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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一阵热潮过去,随即又是一阵发冷,躺在榻上的女人抱着身子一阵发抖,男人望着她片刻后低下头来脱了鞋,上了榻,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中。

女人在他怀抱中颤抖了片刻,终于安静了下来----

男人随即也闭上了眼睛。

“哥哥---嗯---痛---哥---”她神智不清地开口喃喃说着话,在梦中喊着哥哥,喊痛。男人睁开双眸审视着她的脸孔,那深邃的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抱住她的双臂收紧,对着她低声说道:“醒醒,醒醒,你作恶梦了。”

女人又喃喃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这才安静了下来,她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脸,被他连人带被抱了个严实,她的身子觉得热了,迷糊地挣扎了几下,随即又闭上双眸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男人与她枕在同一个软枕上,侧脸望着她苍白而尖削脸蛋,深邃的双眸深不见底。

云妈敲门走进来,见到榻上的情景不由得微愕,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唤了一声:“先生,姜汤煮好了。”

“端上来吧。”男人应道,却依旧躺在榻上。

云妈端着碗走上前,偷偷望了一眼男人怀中的女人。

男人单手托起女人的身子,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拿起汤匙,在女人半睡半醒间喂了她一小口。

暖洋洋的姜汤下肚,好一会,女人茫茫然睁开眼睛。

“唐子卿?”她迷迷糊糊地望着近在咫的刚毅五官,喃喃地开口。

“对,是我。”

她转动了一下眸子,看见站在榻前的云妈、听着耳边哗啦啦的雨水声,她神智迷糊地问道:“还下雨水呢?”

男人没接她话,却是说道:“你受风寒了,来,将这碗姜汤喝了。”

说罢,男人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女人也顺从地张口喝着。

云妈一脸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她这主子向来是冷漠不近人情的,如今这温情似水的模样,却不知是为何?

一碗姜汤喝了将近一半,女人伸手推了推了他拿着汤匙的手腕,表示不想再喝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共枕眠 3

男人将碗递给云妈,交待道:“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云妈不敢多说什么,接过碗就退了下去。

男人伸臂再次环住女人的身子,她闻到了他身上那极熟悉的味道,抬头一脸怔忡地回头望着他,神色迷茫。

男人低头与她对视着,那深幽幽的眸色让她迷惑,他开口:“感觉怎么样?”

男人那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那环在她腰间的有力手臂让她感到一阵的安心,于是---她冲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来,睡吧---”男人单手环在她腰间,扶着她躺了下来,另一只手一掀被。

锦被一下子盖住了俩人!

窝他的怀中,男人胸膛处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竟比外头的雨声响亮,没一会功夫,女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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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感觉到自己窝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叶初云那放松的柔软身躯顿时生僵,她感觉到那搭在她腰间的大手也随之紧了紧。

她骤然睁开眼睛,近在咫的男人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神思一阵恍惚---自己怎么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让这个陌生男人抱着自己睡了一个晚上?

这根本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除了爹和哥哥,从来不曾让别的男人能如此靠近自己,但昨天晚上她却确实是默许了,在他怀中,自己睡得还相当的香。

或许是昨晚烧糊涂了,又或许是雷雨在作怪---她在为自己找借口---

男人赤/裸裸的视线让她胆怯,她垂下眼脸,别过脸去。

一手钳制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脸转向他,男人另一只手依旧霸道地揽在她的后腰,温热的掌心隔着睡衣烫着她的肌肤。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缓缓开口问道。

她挣扎了一下,然而却挣不开他的撑控,她脸一红,喃喃开口说道:“你先放开我!”

男人松开了钳制住她下颔的手,然而揽在她后腰的手臂却搂得更紧了。

她望着他,眼前这男人已经卸去一身的戎装,此刻的他让她不再那么的抗拒。

他望着她,静候着她的回答。

于是她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一个字:“云。”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云?云妈的云?”

她没有看他,而是仰头望着天花板,似在告诉他,又似在喃喃自语地说道:“天空的云。”

“全名呢?”男人继续问道。

她低下了头颅,眼脸垂了下来,不语。

男人望着她,说道:“就单名一个云字?”望着她良久,他缓缓唤了她一声:“云儿---”这一声低唤,丝丝缕缕,像情人间的低喃,让她一怔,随即她脸上是一阵潮红。

正文 第六十七章:共枕眠 4

这娇羞答答的女儿态让那苍白的脸蛋变得流光溢彩,甚是动人,男人再次托起了她的下颔---

深幽幽的双眸望着她,目光灼灼。

在那样的注视之下,叶初云的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令她紧张起来,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唐子卿的眸色变得更深,他轻轻一笑,对着她耳窝说道:“你知道吧,你真的很美很美。”说罢,他的脸向她凑了过去,欲要去亲吻她的唇瓣。

那两片温热的唇刚亲了上她的,她一侧脸,避了开来。

唐子卿一怔,望着她的眸色更深更沉。

在他的注视下,叶初云一阵的意马心猿,方才他的一声云儿喊得太过自然,却也太过亲昵也太过暧昧,让她有点惊慌失措,她不由得伸手推了他一下,这一回,他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

“你还是叫我小云吧。”她说着,眼脸往下垂,却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表情。

唐子卿没说话,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揉着她的掌心,下一刻,他手一用力,将她再度搂进怀中。

叶初云微微一挣,回过头的一瞬间,一条如蜈蚣一般粗的刀疤映入她的眼眸,她一怔,不由得伸手往他的额际抚上去。

唐子卿的眸色在那一瞬间闪动了一下,搂在她腰间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那是一条从他的眉后一直横旦至发间的疤痕,相当的显眼,若是再往眼脸延长一些的话,就要破相了。

数日以来,她竟不曾发现他脸上竟还有这么一道骇人的疤痕。

太过惊讶,她一时间竟忘记了挣脱男人的怀抱,而是一脸好奇地望着他,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唐子卿苦笑,说道:“我们干特务的,向来都是刀里来刀里去,这不算什么---”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从这伤口看来,当时却肯定不会轻松。

叶初云的心莫然一动,她喃喃开口问道:“你当真的是俞军派来的?”。

唐子卿手指轻轻抚上她唇边,望着她,眸色带着一丝笑意:“我无从证明的,信不信我只能取决于你自己的判断了。”

他的一句话让叶初云沉默了。

男人温厚的大手拭了拭她的额头,说道:“没再烧了,知道吗?你昨晚都烧糊涂了。”

叶初云的脸因他这句话又是一片嫣红,唐子卿缓缓松开了她,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那下楼用早餐吧,整天窝在床上,别又在床上吃了,没病也窝出病来。”

她轻轻点点头,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一下再下去。”

唐子卿望着她不放心地说道:“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要我将云妈叫上来帮你。”

“我没问题的。”见他依旧坐在床上没动,她感觉似乎没再那么怕他了,于是率先下了榻,伸手拉住他的双手用力扯了几下。

唐子卿没再坚持,也下了榻,穿上鞋,走了出去。

正文 第六十八章:陌上心头 1

叶初云洗漱了一番,换上一套清爽的衣裙,也下了楼。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点:土司、牛奶、面包---,清一色的西点。

她那一头浓密的长发此刻编成一条长长的粗辫子,从后脖颈间绕到胸前垂在身侧,发尾扎上一个淡黄色的花结,身穿蓝色上衣,月牙色的长裙,站在那里婷婷玉立的。

唐子卿回头,眼底闪过了一丝赞赏,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对着她招呼道:“来---过来吧。”

叶初云轻轻点了点头,小步走了上前。

唐子卿非常绅士地给她拉开了椅子,云妈见状,也赶紧上前来殷勤地伺候着,并扭头对着她关切地问道:“这弄得全是西式早点,不知道云姑娘你吃得还习惯不习惯,要是不习惯,我去厨房重新给你弄。”

叶初云冲着她轻轻一笑,说道:“不用了,我能吃的。”

她脸上这淡淡的笑意透着淡雅,两个浅浅的酒窝无比的好看,让云妈看不由得看痴了。

“吃吧!”唐子卿往一块面包上涂上了一层奶油,放下她跟前那极精致的盘子上。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埋头吃了起来。

吃了一块面包,又吃了一个煎饼,已经有几分饱了,叶初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微微转过头来,见唐子卿正用微微低着头颅,用刀叉子吃着薰肉。

这男人肯定是受良好教育出身的,连用餐的动作在举手投足间都不经意地透着优雅。

正看得出神,男人抬起头来,逮住了她的目光。

叶初云一窘,脸顿时一红,赶紧垂下了头颅。

唐子卿也不在意,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角,转头望着她唤了一声:“云儿!”这一声云儿唤得极自然,竟让叶初云又是一楞。

他继续说道:“你身体还虚着,容易受风寒,今天外头风挺大的,你就别在院子里呆了,书房里头有些书,要是闷着话,就看看书吧。”

这个男人还是强势的,连消遣都一手为她安排好了。

叶初云轻轻抿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看出她不高兴了,不由得又加了句:“待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带你出去走走吧。”

她又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没有吱声。

男人也不在意,喝了一口茶,放下松子就离了席,上了楼。

叶初云也放下刀叉,轻声对云妈说道:“云妈,我吃饱了。”说罢,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双腿自然而然地就往门外走去----。

云妈正在收拾着餐具,抬头见她已经跨出门槛,想起方才先生的交待,赶紧冲着她唤道:“云姑娘,既然先生都交待了,姑娘您还是别到外头去了。”

叶初云的脚步骤然而止,她没有回头,双唇紧紧地抿了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过了半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越过厅堂,一步一步地上了梯级----

正文 第六十九章:陌上心头 2

()  ()  唐子卿已经换上了那一身墨绿色的笔直戎装,正下着梯,两人迎面碰了个正头,她却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加快了脚步“蹬!蹬!蹬!”地上了二,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砰”关上了房门。

男人站在梯中央,扭头望着那紧闭的房门,那英挺磊落的眉宇深锁着。

云妈手足无措地站在梯低下,仰着头,一脸紧张地望着站在梯中央的男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先生---云姑娘好像不高兴了。”

唐子卿回过头来,沉默着一步一步走下了,走到云妈跟前,他淡淡说了一句:“不用理她。”

他这淡漠的神色与方才在餐桌间那温文体贴的模样大不一样。虽然这才是云妈所熟悉的模样,但云妈脸上还是露出了微微诧异的表情。

虽然不解,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是”。说罢,匆匆走过去,将挂在架子上的军帽拿过来,双手奉了上去。

男人不再说话,接过军帽夹在左腋下,举步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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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来,天都是阴沉沉的;到了傍晚时分,积郁了一天的黑云黑压压的一片,也不见有风,天气闷热得很茆。

街上的华灯刚亮,一辆黑色轿车直驶过宽石大道,往榭西台驶去,最终停在一幢西式的旧洋房前。

有几个小孩子蹲在洋房门前的花基上玩耍着,花基旁有一个宫廷式的拱形凉亭,凉亭下四周都种植着不知名的花草,花团锦簇的模样。

其中一个小女孩贪美,摘下一朵红色的小花插在头发上。

几个孩子闹哄哄的,见这辆黑色小轿车驶上这铁栅栏围院外头,都贪玩地冲上来围着这辆车打转。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车后座下了车,男人身上那套凛然的笔直戎装,吓得几个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打闹,孩子们偷偷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脸上那严肃的神色让他们害怕,都怯怯地退后几步,往亭子后头躲去;那名头上别着娇滴滴小花朵的小女孩瞪大眼珠子望着男人,扁扁嘴,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随即别过脸,迳自推开铁门走了进院,那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再次发动,沿着原路驶了回去蚊。

天在这时下起了漫天小雨,几个孩子拨腿就跑了开去。

“先生---”

见到男人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云妈不由得一脸诧异,她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上去接过男人摘下来的军帽。

男人环顾四周,开口问道:“她呢?”

“一直在房间呢。”

唐子卿点了点头,举步上了,门也没敲,他习惯性地欲开门进去,手搭在门把上一拧,门把停地半空,竟下不去。

男人左眉往上一跳,这女人,竟从里头上了锁,看来防他防得紧啊---

望着手上的金色门把,男人阴着脸松开了手,转身往书房而去-----

墙壁上的挂钟嘀嘀嗒嗒地转着,云妈在下忙活着,忙碌着将弄好的饭菜端上桌,整个厅堂只有她一人走动着,显得空荡荡的。

一切准备就绪,望了望寂静无声的大厅,云妈不由得长叹一声,她那主子,向来一回来不是回房就是呆在书房中,这大厅的软绒沙发就都跟墙壁上那副挂画没什么两样,仿佛都是装饰用的。

也枉费她这个做下人的,一日还勤快地擦上两三回。

擦了擦手,云妈走上二,敲了敲书房房门:“先生,饭菜都准备好了。”

“嗯”门内响起一声淡然的回应。

良久,男人下了,见餐厅只有云妈一人,他望着餐桌旁那几张空荡荡长椅,问道:“温小姐呢?”

“她说她不饿,不下来吃了。”

见男人的脸立时沉了下来,云妈心生不安,赶紧说道:“我再去请。”

“不用了。”男人说道,随即上了桌,开始一口一口、若无其事地用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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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叶初云将放在字行间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扭头看了一眼房门,说道:“云妈,我说了我不饿,你们吃。”

敲门声骤然而止。

她的注意力再度放回手上的书籍上,没一会功夫就看得出神。

良久---良久----

门外响起了锁头转动的声音,再度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叶初云一扭头,但见房门已经被打了开来,那一身笔直戎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罢放着几盘菜肴。

男人深邃的双眸别有深意地望着她。

叶初云微恼,脸一沉,对着他毫不客气地说道:“唐先生,你不知道不敲门就冒然闯进女士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吗?”

男人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也不说话,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站在她的跟前,看了她手上那厚厚的书籍一眼,双眸一转,他眸内的笑意更甚。

叶初云随着他的目光垂下眼脸,终于知道他在看什么,那恼怒的脸顿时一阵羞红---方才天气闷得很,她就选了一套极清凉的睡衣穿上,她以为将门上了锁,就保险了,于是连领口那扣子都没扣上,此刻半个雪白的酥胸竟就被眼前这男人一览无遗。

她颤抖着手急急地扣上扣子,觉得远远还不够,又快速地拖过床头上的外衣披上,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抬起头,瞪视着站在跟前的男人,秀气的眉眼间尽是怒气。

正文 第七十章:陌上心头 3

()  ()  唐子卿也不在意,将放在她胸前的目光收了回来,将手上的托盘递给她,说道:“吃。”

“我说过了,我不饿。”她一脸倔强地说道。

男人似没听见一般,将托盘放在她的膝间,迳自掀开盘子那白瓷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迎面扑来茆。

叶初云仰起头,见男人竟翘起手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知道,自己不吃他是绝不会出去的,于是不再与了较劲,拿起汤匙,舀起汤喝了一口。

男人眸色闪动了一下,看着她连吃了几口饭后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扬了扬,说道:

“你以为锁了门就我就不能进了吗?以后就别再随便锁门了,要是你在里面发生什么事的话,云妈没法进来看你。”

叶初云抬头望着他的手,那金灿灿的锁匙在他指间晃动着,似在耻笑自己的幼稚。

她双唇一抿,脸上闪过一丝倔强,也没说话,只是垂下头颅,继续一口一口的饭往嘴里送蚊。

“也吃口菜,别只顾着吃白饭。”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锁匙放回口袋里。

叶初云夹了一口肉,和着饭吃了下去。

男人望着她片刻,伸手一摸她的嘴角。

她一怔,一脸不解地侧头望着他。

唐子卿嘴角依旧噙着那令人讨厌的笑容,他将手指在她眼前摊开,调侃地说道:“怎么,你是要将这粒白饭留到晚上当宵夜吗?”。

她双唇紧紧地抿住,没理会他,伸手将他指腹上的白饭粒抓起来,放在口中连同口中的饭菜一道咀嚼了几下,吞了进肚。

唐子卿见状,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那刚毅的五官因这个开怀的笑容而柔和了许多。他伸手揉了揉叶初云的头顶,叶初云极别扭地挥动了一下头,甩开他的手。

他也不以为意,双手轻轻插进裤袋,转身走出了房门,临了,还顺带给她带上了门。

叶初云扭头望着那紧闭的房门,神色一阵复杂---这男人,他到底想怎么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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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的雨,直至清晨,天才放晴,晴天的清晨透着一丝沁凉,让人心情大好。

唐子卿再次毫无预警地推天主人房的房门,走了进去。

躺在榻上的女人睡得正沉,她身上已经换了一套严实的睡衣,前方的扣子一个不漏地扣个严实,此刻她那枕在软枕上的脸朝着房门的方向,秀气的眉心紧锁着,那眼角还挂着一行泪痕---

唐子卿往床榻走近----

女人那一头长长的发丝铺在软枕间,与枕套的金穗色流苏相映衬,那本厚厚的书籍被压在枕旁。

打量着,男人深邃的眸色一沉,这本厚实的书是打开并朝下放在床榻上的,他记得昨天给她送饭时,她才看了一小部分,此刻这本书已经翻到了后半部分,显然---她昨夜是熬通宵看的。

难怪阳光都射进窗台了,她还睡得这么沉---。

唐子卿上前一步,将她枕旁的书藉拿起来,用书签夹在翻开的那一页后再放好,随即他上前给她轻轻地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用过早膳,走出门,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已经早早就候在院门外。

车内的人见他走出来,赶紧下了车,恭恭敬敬地给他拉开车门。

男人矮下身上了车,车子缓缓地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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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白袍的医师推门走了出来,见男人后背椅在梯间的扶手上默默地抽着烟,他赶紧快步上前,冲着男人微微作了一躬。

男人吐了一口白色的烟募,开口道:“在这里,不必多礼了。”

医生恭恭敬敬地应道:“是!”

男人将投注在烟圈中的目光转过来,一脸正色地望着他,问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休养得好,好得已经差不多了,就是左腕上那道伤口伤得太重,恐怕要留下伤疤了。”

男人微微颔首,说道:“这不要紧,既然好得差不多了,日后你就不用天天过来了,两到三日过来看一回。”

“是!”

“下去!”男人一句话,那医师没敢再说什么,冲着男人深深作了一躬,便背着药箱下了。

男人依旧倚在扶手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一脸的深思,直至一口烟烧尽,他依旧想得入神,如此默思了良久,他再度将手举嘴角,抽了一口,口中吸进一阵异味,他这才发现手上的烟已经燃尽。

一蹙眉,他随手将烟蒂投进不远处的蒌子内,站直身子,笔直地向前走几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初云正站在窗台处凝神望着外头,听到声响,回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别过脸去,她不知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色。

微风从窗台吹了进来,卷起她长至足踝的宽大裙摆,飘动着---她那光滑白皙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映入男人的眼脸。

男人站了片刻,开口道:“这半个月来在家里也呆闷了?我今天有假,我带你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她茫然回头,一脸不置信地望着他,问道:“我这身份也能随便出去?”

“不怕,他们都已经当你死了,不会有问题的。”

“若是遇着见过我的那班人呢?”

正文 第七十一章:那真是军统大人吗? 1

()  ()  男人轻笑:“放心,泗台城还没那么小,要去吗?”他望着她问道。

叶初云轻咬下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好生歇着!”唐子卿也没勉强她,留下一句话,就转身举步往门口走去---

她举目望着窗外,眺望着远方,心一动,不由得再度开口:“等等。”

男人住了步茆。

“我去---”她说。

---男人嘴角扬起一道极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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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耳闻,但泗台城的繁荣景象还是吓了她一跳,崭新的西式建筑穿插在中式宅院间,街道熙熙攘攘的、有穿祺袍的、西式长裙、西装的、也有穿马卦的,特别是西南的新城区,就更是繁荣热闹。

她知道这个男人混得不错,出入都有小车接送,此刻她就与他坐在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司机开着车,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经过热闹的大街。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衣,外面一套浅灰色的条纹西装,脚下的黑色皮鞋擦得呈亮。

卸下一身冰冷戎装的他,依旧穿得一丝不苟,那一头黑发往脑后梳去,露出那道骇人的疤痕,让人不易亲近。

男人回过头,将她打量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叶初云赶紧别过脸,透过车窗望出去----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时许,几乎街边所有商铺都开了门,皮货店的伙计在摆着货物,西式咖啡餐馆的玻璃门里也透着敞亮的灯光---

这里的一切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让人联想不起与这那个黑暗、潮湿的监狱竟在同一座城内。

因为街上人多,车只能慢慢地向前移动,一名母亲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过,小女孩一边舔着手上的冰糖葫芦一边好奇地转头往车内望过来,与她视线相对,叶初云冲着小女孩微微一笑,小女孩明显想不到车内的人会冲自己笑,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

这时,一人力车夫一身大汗地拉着黄包车经过,小巧的黄包车很快越过了这辆小轿车,下一刻黄包车竟挡在车前停了下来。

前座的司机按了按几下喇叭,那人力车夫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后面的车催促,他一脸焦虑地望着前方,可前方人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他也让不开路来。

坐在后座的男人见状,皱眉了皱眉,开口道:“停下来。”

车就在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停了下来,唐子卿拉着叶初云下了车,这是一辆难得一见的豪华轿车,许多行人都偷偷地扭头往这两人望了过来。

唐子卿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目,他拉着她的手,两人穿过人群,拐了个弯,进了一条没那么多行人的大街,叶初云大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察自己竟与这男人亲昵地手拉着手,五指相扣着---

她挣了挣,男人看了她一看,松开了手。

“我们要云哪里?”她问。

“去洋行走走,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买的。”

“不---不用,我没有什么要买的。”她说道。

他望着她,没说什么,只举步往前走去,她只得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经过一家新式电影院,门口贴着大副的海报,海报上的美人儿身穿着一身蓝色的碎花旗袍,手拿着一根雪茄烟,一副极娇艳妩媚的模样。几名小伙子站在影院门外派着宣传单,一张传单递到她的跟前,叶初云茫然接了过来,看了两眼。

“要看电影吗?”男人回头望着她。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看电影”。

“为什么?”他好奇地望着她。

她不知道他会这样问,不由得一怔,好半晌才说道:“电影院太黑了。”

唐子卿双眸一敛,他再度伸手拉过她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到一个不黑的地方去。”

原来他说所说的不黑的地方,旅游活动是带她去看戏,两人进剧院,台上正唱着牡丹亭,一名戏院的伙计见两人一身不菲的衣着,赶紧上前来招呼。

这伙计陪着笑脸冲着两人人作躬道:“先生,小姐好,今天我们戏院请了赫赫有名的张晓英张老板上台,台上正是张老板的牡丹亭,张老板人气高,这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两位要想听戏就只能上上的雅座了,上雅座好,视野最佳,看得清---。”

伙计忙着介绍,男人不等他说完就开口道:“那就上雅座。”

“好咧,二位请跟我来。”伙计领着两人上了二优雅座,还给奉上了茶水果点伺候着。

叶初云坐在软椅上往下面望下去,这看戏的人还真不少,下层黑压压的人群,都在叫好。台上的乐声不断,那和着声乐的唱腔也是一等一的好。

望着台上,没一会功夫,她已经看得出神了。

过了一会儿,唐子卿拉过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回过神来,微微一挣,却挣不开,男人那温热的大手将她纤细的小手包在掌心,灼热灼热的。

他望着她,目光灼灼----

叶初云扭过脸去,没再挣,由得他拉着,努力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在台上----

台下大堂的座位上闹哄哄的,上的雅座上坐的非富则贵,因此气氛显得清静许多,一个雅座包间内,三名身穿锦绣旗袍的贵太太坐在那里一边看着戏一边磕着瓜子、吃着果仁,三人身后都各自站着一名丫鬟,丫鬟在那殷勤地给她们三人扇着扇子,那架势好不风光---

台上的张老板装扮得极美极,入神地唱着,唱了完他的那部分看也没看台下一眼,便隐到了后台,随即换了几个小角上台。

一名贵太太趁这空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随即一皱眉,不满地说道:“这茶怎么凉了。”

另一名贵太太说道:“凉就凉了呗,这里又不是在家里头,也不是在茶馆,就将就着点喝。”

“那可不成,茶凉了就伤胃,我的胃不好,出门时我家老区就吩咐过我不能吃伤胃的东西,小翠,赶紧将这茶端出去,给我换杯热茶回来。”

“是。”她身后的丫鬟领过命,连忙放下手上的扇子,将她跟前那杯凉了的茶端了出去。“哟---,区太太,你手上这戒指是钻的?真不小,有好几克拉?”坐一旁的梁太太眼尖地发现她手上那绿宝石戒指换上了一颗钻戒。

另一名贵太太闻言也转头过来,一看,不由得一脸夸张地说道:“哟,还真的呢,好漂亮钻戒。”说罢她竟拿起区太太的手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区太太脸带不好意思地说道:“前天不是我与老区的结婚八年纪念日嘛,老区也学了一下洋人,过过这节日,所以就送了我这个了。”

“结婚纪念日送的啊?区先生太宽气了,区太太您就是有福气。”刘太太说道。

梁太太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心思已经不在台上了,她一脸欣羡慕地说道:“这钻这么大,少说也有五克拉?起码卖好几万块呢,区先生真是舍得。”

“就是,区先生就是大方,肯在老婆身上花钱,看我家老刘,什么时候舍得在我身上花过钱,我买套贵点的祺袍都被他念叨好几天,真是同人不同命罗。”

她这话说得区太太一阵心花怒放,她一脸谦虚地说道:“这也没什么,要说大方还得数龙平的胡先生,他对胡太太那可是真的好。”

“说的也是,对了,今天这戏院请了张老板来上台,胡太太来没来啊?”说罢,梁太太双眸往二所有雅座上扫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楞了一下,一脸吃惊地伸手指着对面雅座的一男一女说道:“啊---你们看,那是不是军统大人冀世卿啊?”

她这一说,反应可大了---

“你没看错,冀世卿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区太太不太相信地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来,这一看,不由得也是一楞,声音立时小了许多:“好象还真的是他。”

刘太太眼睛不好,眯起眼也只看到对面一对男女模糊的身影,她不由得好奇地追问:“真的是冀世卿吗?那他身边那女的是谁啊?是龚家的大小姐龚映菡吗?”

正文 第七十二章:那真是军统大人吗? 2

()  ()  不是!”

“那会是那个谭诗诗吗?他将那个交际花带来了?”在这泗台城,有谁不知道在交际场上有名的美人儿谭诗诗就是他冀世卿的女人。

因为这个,也让那女人的身价高了起来,刘太太喃喃说道:“谭诗诗不会将那龚家的大小姐给压了下去了?”

“也不是谭诗诗,谭诗诗媚着呢,那女的好象还蛮清纯着,脸蛋长得不错,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梁太太眼睛不离对面地向刘太太描述着自己所看到的,说着说着,但见对面那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竟给那女人递了过去。

最令她吃惊的是,那女人非但不领情,竟权当没看见一般别开了脸茆。

在这泗台城,不!应该是在这华北十六省,又有谁敢不给这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子。这男人肯给人剥橘子皮,那是多大的荣幸,而那女人竟还不给脸。

一时间,梁太太与刘太太都同时住了嘴,睁大眼睛,等着看那个男人发火。

下一时刻,那男人竟将剥了皮的橘子分开一小片,往女人嘴里送去;两人顿时瞪大双眼,吃惊得那眼珠子几乎要掉到了地上去蚊。

刘太太将她那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们没看错,我看那男人好象喂了那女人吃了口什么东西,那会是冀世卿吗?”

回过神来,梁太太吸了一口气,说道“没看错啊,明明就是他,我真的很好奇他身边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军统大人这般伺候着,还不给好脸看。”

这会,台下唱得再精彩,都吸引不了这三名贵太太的注意了。三人就一直盯着对面雅座看着---

似几个侦探员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

戏终,台上优美的声乐骤然而止,叶初云回过神来,这才现自己的左手原来一直被唐子卿握在掌心,他还不安分地拿指腹揉着她的掌心,指间的粗茧硬得咯人。

她望着他,见他正低着头审视着她的手,那目光投注在她手腕处的那丑陋的伤疤上---。

叶初云不自在地挣了挣手,男人也没跟她计较,让她顺利地挣脱了开来。

唐子卿见下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于是站起来拿起挂在椅背的外套穿上,对她说道:“走。”

叶初云无声地站了起来,与他一道往外走去,两人走到阶梯处,唐子卿的手搭上她的腰侧,这动作他做得极自然,叶初云的身子微微一僵,最终,她没说什么,只是垂下了头颅任由他搂着她走下梯、走出戏院。

唐子卿一声不响地领着她走进一间表行,选了一块极精巧的女装腕表递给她。

叶初云望着他手上那亮眼的腕手,微微一怔,赶紧伸手推了推,说道:“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唐子卿一声不响地抓起她的左手,将这块腕表硬是套上她的手腕,那手指般粗细的皮制表带刚好复住了她手腕间那道骇人的伤疤。

这会,她方明白他买表的用意,不由得又是一怔。

“走,不远处有个公园,环境不错,我们去那走走。”他付了钱,拉着她手往外走去----

公园内绿村成荫,一条小径通往深处,一对父子与他们一道走进公园,那五六岁的男孩子骑在他父亲的肩膀上,兴致勃勃地说着话,手中还拿着一个五彩的风筝。

看着眼前这亲切的情景,叶初云的鼻门一阵酸楚,记得小时候,她也很喜欢骑在父亲的肩膀上,还喜欢身子一摇一晃的考验父亲的体力。

如今,父母、兄长都已经离世,天人永隔,却是再也无缘相见了----老天爷太绝了,竟不给她留下一个亲人---不给她留下一点念想。

“爸爸,看,那只风筝飞得好高啊!”那孩子伸手往天空一指,一脸的兴奋。

叶初云仰起头来,天空上飘着许多风筝,如自由翔的小鸟,妆点得天空七彩缤纷。

望着望着,她不由得展颜笑了起来,也被空中的景象吸引得停住了脚步----

唐子卿望着她脸上那开怀的笑容,正欲出言调侃两句,却留意到她眼眶处泛着红,似是要哭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这女人此时此刻究竟是欢喜还是伤心,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叶初云回过神来,望着他摇了摇头,举步往前走去。

唐子卿岂容她如此敷衍过去,但见他伸手,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腰身,霸道地不让她向前走去,另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将她拉入了他的怀中,低头注视着她那泛红的眼眶,说道:“你肯定有心事!”

一旁的孩子好奇地望了过来,叶初云不好意思地挣了挣,却挣不开,她只得开口道:“我只是觉得像天上的风筝那般,可以在天空自己地飞,随风而动,很好。”

“它飞不高的,扎在身上的线还牵在别人的手里呢。”他一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叶初云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钳制,转身往公园深处小跑而去。男人也不担心,一脸淡定地跟在她后头。

她跑得累了,坐在一张石凳上喘着气。

这时,那可恶的男人这才悠哉游哉踱步走了过来。

她抬头望着他,一脸郁郁寡欢地对他说道:“咱们回去!”

男人一眺眉,俯首望着她说道:“你确定?真要回去了,你可不要后悔。”

这男人脸上的神色有点奇怪,叶初云微微怔忡,喃喃地不解地冲着他“嗯?”了一声。

下一刻,唐子卿像变魔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五彩斑斓的风筝出来,叶初云顿时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手上的大风筝,一脸兴奋地说道:“好大的风筝---”说罢,她一手将他手上的风筝抢了过来,脸上荡起了花儿一般的笔容。

这一笑,竟是无比的灿烂,脸上的阴郁也随之一扫而空。

男人负手而立,望着她脸上那两个好看的酒窝而出神。

“来---我们到那边去放。”她兴奋地向他冲了过去,一手拉过他的手,往右方的平地跑去,男人一楞,低头望着两个交握的手---这还是她首次主动亲近他呢,看来这个女人简单的很嘛,一个风筝就能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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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从官坐在待从室内静静地看着文件,警卫员背着枪坚守在各处,整个军务厅静悄悄的,一片肃穆。

这时,响起了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待从室的侍从官抬起头来,透过玻璃,他见一名身穿海蓝色戎装的中年男子领着两名卫兵走了上来,这中年男子肩上各有三颗极显眼的徽章。

他赶紧走出侍从室,冲着来人行了一个军礼:“莫军团长!”

“嗯!”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看,转头望了一眼守卫森严的军统办公室,说道:“胡副官,军统大人他在里面吗?”

“军统大人他今天不在,军团长若有事,明天再来!。”

“哎哟!”中年男人一脸惋惜地拍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袋,说道:“我这有一份很重要的电文要找他审批,很急的。”

说罢他看着他,追问道:“那军统大人他是到哪里巡查了?”

胡副官闻言,避轻就重地说道:“军统大人今天很忙,他已经下令不得打扰了,军团大人您还是改日再来。”

“不---,我这事是真急啊,胡副官,你就告诉我军统大人现在人在哪里就行了。”

见他追问得急,胡副官也不好再推托,在这莫军团长的逼视之下,他脸色讪讪地说道:“其实---军统大人现在正陪着一位小姐在晓北公园里头放风筝呢!”

“什么?”胡军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惊叫一声。

“是真的!”莫副官一脸笃定地说道,并说道:“现在不是跟军统大人说事的时候,属下劝军团长还是改天再来找他。”

好一会,胡军团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那---那---只能这样了。”他望着手上的电文,是一脸的无耐,随即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莫副官,那军统大人去了公园,有警卫陪着?”

莫副官肃然立正,回禀道:“军团长请放心,林副官领着数名卫兵在不远处候命呢。绝对保证军统大人的安全。”

胡军团长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七十三章:那真是军统大人吗? 3

&;;;nbsp;()&;;;nbsp;(   )&;;;nbsp;啊---好大的风,再放高些---再放高些---”.凤凰形状的风筝徐徐飞上了半空,在空中展翅飞翔着,连着它的线条的另一头掌握在一介男人的手里,男人一下一下地放着手上的线,让它越飞越高----没一会,风筝已经飞到与空中其他风筝一样高了。男人手一停,一双娇嫩白净的手并伸了过来,硬要将那条线放得更长一些。凤凰又飞高了一些,女人一手抓住男人手上的线圈,一手拼命地将线从线圈上扯出来,她的头由始至终仰得高高的,一脸兴奋地望着那飞上高空的凤凰---男人也被她这兴高采烈的情绪感染了,脸上竟也挂着了少有的清朗笑容。“啊---那只风筝要过来了啦,快、快将它拉开,不然一会两只会绞在一块的啦。”女人神色紧张地说道。男人非常配合地扯动着手上的线,两人身子紧挨在一块,神色紧张地齐齐仰起头颅望着天空--茆-但见那只燕子形状的风筝非常惊险地从他们的风筝旁擦过,凤凰逃过了一难,抬起它那高傲的头颅得瑟的继续飞翔着。女人咯咯地笑着,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了。男人双眸也满是笑意,随即听到女人“唉哟---”一声惊叫,男人侧头,见她伸手往空中一指;男人随之望过去---但见凤凰旁边不远处的一只绿色风筝被那只燕子一圈,两只风筝一道齐齐地直往下掉----“掉了!掉了!”女人又叫了两声,随即却咯咯地笑了起来。男人望着她那满是笑靥的脸,眼角闪过一丝狡黠:“你这是在幸灾乐祸么?蚊”女人脸上的笑容立时收了起来,她嘟起脸说道:“对,那人根本就不会放风筝嘛,差点就把我们的风筝给打下来了,难道我就不应该庆幸一下吗?”男人无耐地摇了摇头。叶初云再也不满足于跟在这男人屁股后面跑,一手抓住他手中的线圈说道:“来,给我放一会?”“你能行吗?”男人一脸怀疑地望着她。“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放个风筝嘛。“”男人手刚一松开,叶初云便已经感到延伸至空中的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拖着她手上的线圈,她轻松的笑容骤然收了起来,脸上剩下的尽是凝重的神色。“这风好大!”待适应了过来,她边说着话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见男人负手站在她身旁,正仰头望着天空。方才见他拿线圈拿得如此之轻松,没想到这线圈的扯力竟这么大。线圈在她的手上,天空上的凤凰明显有些飞得不稳了。过了片刻,男人实在看不下去,皱了皱眉开口道:“手别乱扯线头,一定要拿稳了,线要慢慢放。”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握住了她拿着线圈的手。“嗯!嗯!”叶初云也抬头望着天空,神色紧张地应着,两人都没留意到此时此刻俩人是靠得如此的近,动作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可看在旁人的眼内,这俨然就是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妻---如此俊俏的一对佳人,一时间,在晓北公园的一角,形成了一副极美妙、极温馨的画面---羡煞旁人。可惜天公不作美,欢声笑语间,突然间一阵晴天霹雳,竟下起了雨来。公园散步的、放风筝的人们为了不淋到雨皆匆匆地往能挡雨的地方跑去。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瓦棚底下,叶初云一脸惋惜地望着天空中的风筝在雨水中一点一点地往下掉,就像是蔫了的花朵---那只五彩凤凰也垂下了她高傲的头颅,颓然随风往下飘去,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卡了一下,直掉下草地---。叶初云不由得喃喃说道:“好可惜啊---怎么就下雨了呢?”“怎么样?没淋着!”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一只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为她拂去脸颊与及发上的水滴。她转头冲着他嫣然一笑,两个好看的酒窝在她的脸上荡开,印在男人那深邃的黑眸内,让他的心不由得一动,随即男人的心一沉,猛将这莫名的心思压了下去。风继续吹着---雨继续下着---雷继续打着---。身上单薄的衣裙被打湿了些少,风一吹,一阵寒意直灌了进来----叶初云的身子微微哆嗦着,她双手轻轻地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却依旧抵不住这般的寒风---“啊啾!”她猝不及防的,她猛然打了一个喷嚏。下一刻,她整个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往后一拖,拖进了一个极温暖的怀抱,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环胸将她抱往,头顶有一股灼热的气息喷了过来。她一怔,微微地仰起头来,对上了男人极刚强的下巴。那下巴抵上了她的脑门的时候,她一脸慌乱地垂下了头颅。那环着她身子的手臂紧了紧:“你怕我,是吗?”头顶传来男人低声的询问。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慌忙摇了摇头。男人轻笑,将脸一移,他那带着一丝冰凉的脸颊贴在了她的左额上,他就这样无声地抱着她良久,最终,一个吻轻轻地印上了她的眼脸。叶初云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吻而怔忡---。男人在她的耳窝处低声地说着话,那低沉的声线带着一股能震摄人灵魂的魔力:“云儿,你不知道,那天早上我看见你躺上床上,睡着了,眼角却挂着泪珠,那时---我的心竟像刀割一般的痛,我想---。”

正文 第七十四章:那真是军统大人吗? 4

&;;;nbsp;()&;;;nbsp;(   )&;;;nbsp;说到这,他不由得住了口,叶初云的心随着他的话而悬在了半空,那抓住衣襟的五指,竟不知不觉在攥得死紧.好一会,再度响起了男人极具磁性的低沉声线:“我想,我喜欢上你了----茆”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心慌,她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得极快,紧贴着男人胸膛的后背突然间也变得热起来---火烤一般的炙热-。下一刻,男人伸手托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脸转向她。他俯首,脸缓缓的向她靠近,那冰冷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她的唇,随即,他微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心如擂鼓一般跳动着,一时间,脑袋内犹如塞了几千斤的棉花,竟无法思考。男人嘴角隐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双唇再度向她凑了过来,四片唇碰上了的一霎那,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男人的喉结随之跳动了一下,他正欲加深这个唇之时,女人却别开了脸,躲了开来---蚊。“云儿---“他望着她,低声喃着。叶初云双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挣了挣身子,挣脱了他的怀抱,红着脸喃喃说道:“不---别人样,别人都看着呢---”男人也没介意,他脱下了穿在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轻声说道:“来---披上,你身子弱,别冻着了。”他这话说得极温情,深情款款的---除了父母和哥哥,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过,叶初云一味地低头头,她只觉得自己鼻子发酸---外头的雨势渐渐小了---叶初云微微转头,见男人百无聊赖地伸手抓着一片叶子把玩着;他神色专注地望着手中的绿叶,那刚毅的五官相当的冷---叶初云又是一怔,这男人,时而严肃、时而风趣,时而霸道又时而温文。她看不透他----雨停了,风筝也已经被雨水打破了,再也放不起来了----叶初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跟在男人身后小步地走着。雨水过后的公园,洋溢着清新的味道,让人感到很舒服----两人走走停停的都没有提出要回去。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赞叹声,唐子卿望过去,但见一个穿着青包长袍,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老人家坐在一张长板凳上与一个身穿呢制大衣的中年男人正全神贯注地对奕着。棋盘简简单单地摆在上,两人旁边还站着两个旁观者在观看着。唐子卿回过头来,见女人的目光也明显被前方的情景吸引住,他伸手拉过叶初云的手领着她往人那方走了过去。走近了,才看见那名长袍老者的身旁竟然摆放着一张挑战书,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赌棋:和局不必赔,输局赔五元,赢局庄家补五十。看见这张纸,叶初云不由得一阵惊讶,这老人家好大的口气,输一局竟要赔十倍之多,是不是太过自信了。此刻棋局正斗得起劲,他与她站在旁边静静地观看着,看了片刻,唐子卿淡淡摇了摇头,随即,他将脸凑到叶初云的耳边细声说道:“那人的五块钱是输定了。”棋局才战到一半,就如此断定一个人的输赢,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叶初云不由得伸手打了他的手臂一下。另一名站在两人旁边的观看者也听到了他的话,不由得转头望了过来,细声地对两人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老人家从前还在宫中的瀚林院呆过呢,是个下棋高手,如今清朝败落了,他只能在此捉棋为生;他经常在这里摆摊的,这么久以来,我还从没见他输过一局呢。”唐子卿听后,嘴角扬起一丝让人捉摸不清的笑意。没一会儿功夫,老者又吃了对手几个重要的棋子,那与他对弈的中年男人开始频频擦汗;最终,一撒手,从怀中掏出五块钱来,递给了老者。老者欣然收下了,他将钱收好后抬头扫了扫围观的众人,说道:“有谁还想来啊?”那语气、那口吻,大有老气横秋的老练和不可一世的自负。唐子卿一笑,开口道:“老人家,我与你来一局如何?”才刚领教过老者的本事,输了五块钱的中年男人闻言,抬头打量着唐子卿,见他年幻轻轻的便如此的自负,不由得劝说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别嫌自己口袋里头的钱腥才好。”唐子卿轻笑,他明显来了兴致,也不理会这中年男人的出言不逊,轻轻松开了与女人交握的手,一脸淡然地蹲下身子来。老者拿着纸扇轻轻地拍了拍手,说了句:“好,年轻人,有胆魄。”说罢,并开始着手重新摆好棋局。那名中年男人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的不屑,他也不走,就等着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出丑了----经过雨水的洗礼,绿油油的叶子在风中抖擞着,鲜嫩娇美的无名花朵怒放着,花瓣上挂着点点亮晶晶的水滴,犹如一颗颗五颜六色的珍珠---公园内人又开始多了起来,还有三、两群治安队的卫戍在公园内走动巡视着,他们皆背着长枪、一身肃穆的戎装,气势甚是吓人。可在这般混乱的局势之下,无论大街、小街,都经常有士兵巡视,城内的老百姓似也见惯这阵势,已是见惯不怪了。白须老者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下着棋,下到一半,他一脸满意地伸手扶了扶他那长长的白胡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正文 第七十五章:下令封锁 1

&;;;nbsp;()&;;;nbsp;(   )&;;;nbsp;那名输了五块钱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变换了动作,双手没再交叉在胸前,而是叉在腰间;眼看老者一直居于上风,他的神色无比的得瑟,望着那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的眼神也更加的轻蔑.与老人对奕的男子虽然一直居于下风,然而他神态自若竟没有丝毫的紧张。突然间,他手中的棋子落在一个出乎众人意料外的地方。老者见状,不由得楞了一下,接下来,整个棋局的形势因这一个棋子而大逆转。最终--茆-虽然险----,但这身穿西装的高大男人却确实是以一子取胜了。“不可能!你们都看清楚了吗?他没有作弊?”这局棋反转得太厉害,中年男子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由得大声嚷嚷了起来。唐子卿的嘴角微微扬了扬---一名旁观者也不太确定地喃喃说道:“好象没有作弊,他是真的赢了。”“不,他不可能能赢的,这一局只是碰巧而已,再来一局,再来一局。”中年男人不死心地说道。这时,白须老者开口道:“这位先生,咱们再来一盘怎么样?”他输了,却迟迟没掏钱出来,那是因为他也认为这年轻人只是碰巧,他绝不相信这个年轻人能连赢得了他两盘蚊。“我也没尽兴,那就再来一局。”唐子卿不甚在意地说道。于是第二局开始了。白发老者左手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脸上依旧是那老气横秋的自负神色---唐子卿也是应付自如,一副从容的模样。叶初云看出来了,这俩人每下一步棋,看似轻松,却着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每走一步皆步步步为营---这一局,唐子卿由一始就表现出了他的实力,每一步都与那白须老者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这令围观者啧啧称奇,惹得上前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不出片刻,竟已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叶初云不知不觉间被众人逼到了一角去。看着看着,那名双手叉腰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终,一棋定输赢,老者又输了一局。老者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脸上再也无法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他瞪大眼睛望着地上的棋子,似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竟然连输两局----。“老伯,你又输了,赶紧给这位先生付钱,一局赔五十,按这样算,您应该赔这位先生一百块的。”一名围观者对着老者调侃着道。一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众人皆睁大眼睛望着白须老人---老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哆嗦着从衣衫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叠纸币来,数了三四回,才将一百块递了上去。唐子卿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了过来,他站起来,目光在围观的众人中扫视了一会才找到那娇小的身影;见她被挤到角落处,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拉了出来:“走---”他说。“等等!”白须老者脸色难看地望着俩人,急急地开口道:“年轻人,咱们再来一局!”叶初云微微一楞,与男人一道回头,但见老者双眸紧紧地盯着男人手上的一百块,看来这老人家过得并不富裕,一下子输掉一百块让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以为男人会答应的,谁知他却一脸淡然地说道:“不了---”说罢,拉过她的手举步就欲离开。“等等,等等---”老者的语气有些急了:“这局你若赢了,我赔你二百块怎么样?”男人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向前走了两步。“三百块!”老者再次说道,这个大数目让围观者不由得一阵哗然!然而男人却不为所动地还是继续往前走去。老人急了,赶紧说道:“先生,等等,等等,我这里还有个东西----你看看再走也不迟。”这一次,却着实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淡淡地回过身来,饶有兴趣地望着老者---老者翻开身上那件长袍,一脸谨慎地从里衣内掏出一个淡了色的锦囊来,打开锦囊,拿出一只翠绿的玉戒指,递到男人的跟前,神色讪讪说道:“这个玉戒指,是我年轻时在瀚林院当差的时候,修了一册书立下了汗马功劳,太后一个高兴,给打赏下来的。”他这一说,围观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眸。老者继续说道:“这是上好的古玉,价值是无法用纸币来衡量的。本来我是打算拿它传给子交孙的,现在我将它赌上了,年轻人,咱们再下一局,若我胜,就请你将那一百块还给我,若是我输了,这玉戒指归你,那一百块我也不要了。”叶初云觉得这有些过了,不由得伸手扯了扯唐子卿的手臂,轻声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看这老人家过得也不容易,您就把那一百块还给人家。”男人挑眉,松开了她的手举步走上前,竟伸手接过了老人手上的玉戒指审视着,半晌,他将玉戒指交还给老者,说道:“好,我答应你,咱们再来一局。”棋局摆好了,围观者都因为这天大的赌注而紧张起来。老者左手继续拿着那把纸扇,强作镇定地一下一下扇着,当棋局下到一半,老者却是再也把持不住,手上的纸扇被他丢弃在了地上,再过了片刻,他已经开始频频擦汗。一局下来,众人都为老者摄了一把汗,最终,唐子卿修长的手指拿着棋子落在一点,这棋子一落,胜负已定---

正文 第七十六章:下令封锁 2

&;;;nbsp;()&;;;nbsp;(   )&;;;nbsp;老者倍受打击地瞪大眼珠子,身子一动也不动,有那么一瞬间让人以为他要昏过去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惨白着脸、颤抖着手将玉戒指奉了上去。当唐子卿将玉戒指接过来的时候,老者脸上那被岁月刻画下来的一道道皱纹跳动着,脸色更是一阵的难看。唐子卿把玩着手上的玉戒指,说道:“这戒指我确实喜欢,但也不白拿你的。”说罢,他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黑皮制钱夹来,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币连同手上的一百块递给老者。老者睁大他那淡黄色的瞳仁,望着男人手上的钱,半晌,他一脸恳切地望着男人说道:“先生,先生,这钱我不要,您还是将玉戒指还给我!”唐子卿拧了拧眉,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快,他手臂一甩,将手上那一大叠钱丢在老者跟前的棋盘上,淡然道:“老人家,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应该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既然我已经赢了这局棋,那这玉戒指自然是我的了,钱我就放下了,要不要随你---”男人说罢,转身就欲离开。老人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裤腿,急切一说道:“不,那戒指你不能拿走---”男人皱眉,脸色不甚耐烦地冷冷说了句:“放手!”这男人的态度虽然是有点狂妄兼自负,但他说的却是句句属实,人家既然是赢家,即使拿着玉戒指拍拍屁股走了人也是在情理中的茆。如今人家肯主动掏一大笔钱出来作补偿,这已经算仁义了;再说了,在这世上,又有哪个人会嫌钱腥的?既然是赌局,自然就得认赌服输;如此看来,这老人家实在是太不识时务了---。旁边的人实在看不过去,不由得对着老者说道:“人家好心给钱你,你就收了,人家要是一分钱也不给你,那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你这个戒指虽说是个古董,但你拿到古玩玉器店去指不定还换不来这么多钱呢。”“是啊!是啊!”围观者众口一词,一时间这方变得闹哄哄的,引起行人侧目,更有几名路过的行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走了过来凑热闹。这时几名排着队经过的戎卫远远的见那方有***动,不由得都停下了脚步扭头望了过去,领头的小仕官对排在最后方的两名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看个究竟。那两名卫兵领过命,背着枪走了过去---。被众人说得老脸有些挂不住,老者哭丧着脸伸手将棋盘上的钱捡了起来;唐子卿见状,嘴角噙着笑,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手上的玉戒指,转眼间,他见叶初云就站在自己身边,于是随手抓起她的左手将玉戒指往她食指上套了上去蚊。他这动作引起众人一阵愕然。叶初云也是一怔,回过神来,她伸手往食指上拨去,要将戒指给除下来,却被男人伸手阻止了:“不,别拿下来,你戴着好看。”叶初云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间人群后方响起一阵响亮的呵斥声:“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啊?”随即但见一个身穿一身肃然戎装的卫兵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叶初云一见是郢军的士兵,顿时一惊,不由自由地就垂下了眼脸、低下了头颅----“这位兵大哥,我们只是在这里看人家下棋,这有什么不行的?”“就是啊,没听说过观棋也是犯法的啊---”人群因这两名卫兵的加入而抱冤声四起。“让你们散开,怎么那么多废话,是不是都想进牢里头蹲几天?”卫兵一脸凶悍地推着人群,一边推着,还一边扯着嗓门大声吼道:“快,散了----散了---别在这里闹事---”他说话间,伸手一把往站在人群中央那个一身笔直西装的高大男人推了一下,男人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眸透了一丝冰冷。两名卫兵因他这个骇人的眼神而怔了一下,随即便认出这张刚毅的脸---。从来不曾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会见到这如神抵一般的人物,两人反应不过来,皆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但见男人眉宇一蹙---站在左方的卫兵率先回过神来,他迅速地伸手碰了碰身旁的同僚,因他这一下碰触,另一人的身子猛的一震,两人同时冲着男人肃然立正,并冲着男人行了一个军礼礼,恭恭敬敬地张口正欲唤一声军统大人。唐子卿双眸漠然地往两人脸上一扫,淡淡打了个眼色。俩人识相地住了嘴,只是身子依旧笔直地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围观的人皆一脸好奇地望着眼前这奇特的一幕。唐子卿没有理会跟前两人,侧头看了叶初云一眼,见她由始至终低着头颅不敢望过来,于是一手拉过她的柔夷,轻声说道:“走---”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路来--叶初云低着头,一脸紧张地点了点头,任由男人拉着,手脚僵硬地跟随着男人的脚步走出人群。直到这一男一女走远了,僵直在原地的两名卫兵赶紧转过身来,冲着远去的俩人的背影肃然立正并行了一个军礼。那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去,始终没有回头---“军大爷。”那名白须老者带着满腔的疑惑,畏畏颤颤地站起来,大着胆了上前扯了一下其中一名卫兵的衣袖,问道:“那男的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军大爷您们见了他还要行礼呢。”士兵这才缓过神来,冲着老者轻蔑地“啐”了一声,说道:“真瞎了你的狗眼,那可是我们军统大人冀世卿---”

正文 第七十七章:下令封锁 3

&;;;nbsp;()&;;;nbsp;(   )&;;;nbsp;先生,姑娘,你们回来啦---”云妈听到汽车的声音,赶紧走出门迎了上去,看见男人极亲昵地搂着女人的腰枝,云妈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她压下心中的惊讶,笑容满面地上前,尽职地接过男人手上的大衣。“云妈,我们都饿了,准备晚饭!”“是的先生,我这就去准备。”云妈笑着应道。唐子卿回头望着叶初云人,一脸关切地问道:“云儿,有什么是你特别想要吃的,让云妈给你做。”叶初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随便做好了,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他见她脸色不好,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不舒服?”说说间已伸手抓过她的柔夷,女人冰冷的手指头透着一股寒意。他不由得双手包住她的十指,凑近嘴边,往她五指吹着热气。属于男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十指间,让叶初云的脸抑制不住地一片嫣红。这男人在云妈跟前毫无顾忌地对着她做这些亲昵的动作,似乎要宣告着什么似的--茆-微一抬头,云妈那满是探究的眼神让她感到极不自然。于是她微微一挣,将双手从男人掌心挣了开来,也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她习惯性地垂下了眼脸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我想上去休息一下。”见她脸上的确露出了一丝疲态,显然是逛了一整天,她的身子是有些吃不消了。唐子卿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那你先上去歇歇,等饭好了,我再叫你。”叶初云点了点头,进了屋,快步上了----她感到累极,随便梳洗了一下,上了榻、头一沾软枕就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竟睡到了次日清晨。她被饥肠辘辘的感觉弄醒过来的,睁开眼睛,静静地躺在软榻,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出神蚊。清晨的光线带着丝丝温和的暖意,洋洋溢溢地从窗台射进来。即使感到饿,她却不急着起来,只是如此静静地躺着---,许多景像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一一闪过:长长的带血的皮鞭、阴暗的牢房、蓝天白云中飘荡着的五彩凤凰、还有哥哥那张带血的脸---她的唇微微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无法抑止,上唇微微一动,用上齿猛咬住下唇。她那姣好的脸蛋闪过一丝的倔强,这一瞬间,她已经在心中悄悄下了一个决定,主意既定,却不知为何心中却泛起一丝干涩,酸酸的,很难受---洗漱过后下了,云妈见了她,一脸殷勤地上前招呼着道:“云姑娘,你醒了啦,昨天晚上先生见你睡得沉,知道你累了,没舍得吵醒你。饿了?我已经将早点做好了,这就给你端上来。”“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环顾四周一眼,问道:“他呢?”云妈轻笑:“早上先生接了一个电话,连早餐都没吃就出去了,好象是有急事。”云妈将菜端了上桌。叶初云点了点头,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云妈用心做的早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张空荡荡的椅子,她垂下眼脸,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用着早点,吃着吃着,竟发起了呆---留意到自己食指上的玉戒指,平静的脸上浮起一丝盈盈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只是芸花一现---很快地,便消失无踪。她知道,自己是一个身负着仇恨的人,自此,她再也没有权利享受无忧的欢乐了,太重太重的枷锁让她喘不过气,单纯的快乐与幸福再也与她无缘---。抬眸望着那张空荡荡的餐椅---这个叫唐子卿的男人,这男人的一切一切隐藏得太深太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相信他---她心底清楚明白得很,昨日的一切皆只是海市蜃,是她偷来的快乐,极不真切。这一顿,她坐在餐椅上,很用心地品尝着云妈的手艺,吃了许久,也吃了很饱-------------------------------------明媚的阳光射进了窗台,叶初云手捧着一本书,后背舒服地枕着一个抱枕,整个身子窝在床榻前的沙发上。手上的这本书是她极喜欢的一本野史,前天在他的书房内发现的,没多少时间就看了将近一半。书很吸引人,然而她的注意却由始至终没有放在白纸黑字的字行间,她只是这样静静地捧着书,却抬起头来神色专注地望着那个挂在白色墙壁上的挂钟----秒针“嘀嗒!嘀嗒”不停地跳动着,当分针与时针重叠在一道,“当!”的响起一声极清脆的声音。那捧着书的手紧了紧,腰板直了起来---她屏住了呼吸,没一会,下果然传开了开门的声音。叶初云放下忆,赤足跑到窗台处,小心翼翼地将身子隐在窗帘后方,伸手手撩起窗帘的一角往外头望去---云妈提着一个菜蓝子正缓缓地走出院落---。她知道,云妈是要去菜市了,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出去买些生鲜果蔬的----望着云妈缓缓地渐渐走远了,叶初云一刻也没有耽误,她快速地套上外衣,拿起那早已经收拾到的几件衣裳塞进包袱里头,她一手紧紧地握住那垂挂在胸前的三角形护身符,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推开那暗朱色的房门走了出去--------------------------

正文 第七十八章:下令封锁 4

&;;;nbsp;()&;;;nbsp;(   )&;;;nbsp;前一段时间,为了增强整体的武装实力,冀世卿派北师的参谋长赴国外购买一笔军火,这个北师的参谋长是留过洋,颇有学识的人,能说会道,经过一翻努力,载着那批军火的大渡轮在这日清晨终于远渡重洋来到了兴盛码头。冀世卿一清早就过去与几名高官一道前往码头巡视,回到军务厅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茆。他在一批戎卫的簇拥之下拾级而上,林副官紧跟其后---上了二,在一班警卫员的肃然起礼之下,冀世卿徐徐脱下了手上的白色手套递给身后的林副官。林副官接了过来,趁机向他问道:“钧座,现在已经中午一点了,钧座您是要在哪里用餐呢?”男人毫不犹豫地说道:“随便弄点上来,我在办公室吃。”“是!”林副官领过命,赶紧走向厨房交待。不远处会客厅的门被推了开来,胡副官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看见站在厅中央的冀世卿,赶紧上前来禀报道:“钧座,莫军团长说有急事找您,现在正会客厅等着您呢,您要见他吗?蚊”男人举步往办公室走去,一走边着,一边淡淡说道:“让他进来。”“是!”莫副官应了一声,并匆匆走回会客室,向莫军团长报告这个好消息----偌大的军统办公室内,莫军团长站在宽大的黄花梨大班桌跟前,神色肃然地望着那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男人手中拿着他带来的电文,专注地审视着,看着看着,他的视线盯在左下角的日期处,那张长得极严肃脸色渐渐沉了起来----“这是七师昨日送上来的电文?”男人抬头,冷冷开口道。在他的注视之下,这个久经沙场的中年男人也变得紧张起来,赶紧站正了身子,应道:“是!”“这么重要的电文,为什么现在才送上来。”面对男人的质问,莫军团长内心一阵纠结,明明是这个男人昨天去逛公园,还下了不得打扰的命令,自己才没能将这电文如期送到他手上的,如今却还要自己面对这男人的质问。他暗自为自己抱屈,但却也不多说什么。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道:“钧座,属下昨天来过,但钧座您不在,莫副官说您有要事,不得打扰,所以属下---”:“行了,不用说了。”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冀世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支钢笔在电文上飞舞着签下了名字,将电文往前一推,淡淡交待道:“好了,赶紧去办---”“是!属下这就去办---”莫军团长拿过他审批过后的电文,冲着他敬了个礼,急急地走了出去;他前脚刚出了大门,许中官随之脚步快速地走了进来:“钧座,属下有事禀报。”男人十指相扣,手肘轻轻地压在大班椅的扶手上,身子舒服地靠在皮质椅背后,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开口道:“什么事?”“方才榭西台那边来消息了,说那个女----”他正想说那女人,但话到一半却又赶紧吞回肚子里;昨天他也是有跟随着暗卫一道到晓北公园候命的,曾亲眼见到眼前这男人对那女人百般呵护的情景,虽不知里头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但一时间却也不敢太过冒然用过于不敬的言语来称呼那女人,于是连忙改口道:“温小姐她走了。”“走了?”男人一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她趁云妈去买菜的时候,悄悄离开了榭西台,还带着一个包袱。榭西台那边的暗卫已经悄悄地跟着她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等钧座您的指示了。”她终究还是不相信他---,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眸色深了几分。但这已经足以让整个军统办公室处于一种极低气压中,许中官抬眸偷偷看了冀世卿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钧座,您看我们要不要重新将人给逮回来?”“不,由得她去。”男人冷冷开口,随即那阴鸷的双眸闪动一下,透着一股骇人的凌厉:“传令下去,由这一刻起,火车站、码台、以及所有出城的关口都要设下关卡,没有良民证的,一律不得出城。”“是!”许中官领命。冀世卿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容,那如魔鬼一般的低沉声音响起:“出不了城,我倒要看看她孤身一女人在这无亲无故的泗台城怎么活下去---”他的一句话,让许中官猛的打一个寒噤。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昨天在公园里紧紧地环抱着那个女人,为那女人取暖的那个男人吗?原来---一切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但这装得也实在是太像了。都说旁观者清,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竟都被当时他脸上的那种万般柔情给弄蒙了,以为他对那女人动了真心---。这一刻,许中官甚至想过,眼前这个被他们尊称为钧座的尊贵男人,如果不当他们的领袖,去当一名电影演员,也会混得很不错的--------------------------------------------“卖花生罗,又咸又脆的花生!----卖花生罗,又咸又脆的花生!”“卖香烟罗,卖香烟罗,先生要买包香烟吗?”“不买,走开走开,别挡着路---”在接近新城站火车的开罗大道上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人们提着行李匆匆穿过,在人群中拥挤着。卖香烟的、卖花生爪子的,还有卖棕子、玉米的挑着担子边走边大声地叫卖着。

正文 第七十九章:不夜城 1

&;;;nbsp;()&;;;nbsp;(   )&;;;nbsp;一辆黄包车载着一个身姿摇曳的美貌女子,在人群中艰难地穿行的。最终,黄包车车夫一脸气馁地停下了脚步,伸手擦了擦汗喃喃地抱怨道:“平日都没这么多人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说罢,他回头对着车上的女人说道:“小姐,这里人实在太多了,我这车实在很难再往前走了,要不您自己下来走好吗?”叶初云一脸焦虑地望了望前方,知道这车夫说的是事实,于是付了钱,提着膝上那简章的包袱下了车茆。车夫收了钱,拉着黄包车,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了去----叶初云步履匆匆地穿过人群往前走去,走了好一会,前方就更堵了,人挤人的,让人寸步难行,每一个人都一脸不耐烦地竭力地往前头挤去。叶初云在人群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见人如此之多,不由得急了,她伸手一把抓住站在前方的一个头带礼帽的男人的手臂。那人回头,一脸不耐烦地望着她追问道:“你抓我干嘛呀?”“先生,请问一下,新城火车站是从这里进去吗?”“是啊,没看见吗?都在排队呢---蚊”叶初云望了望四周,确定这是道中央,不由得满是疑惑追问道:“大家这是在排队买票吗?买票不是应该到票台吗?怎么排到大街上来了?”那男人满嘴叨唠地说道:“买什么票,票我老早就买到手啦,是政府在前面设了关卡,正在逐个盘查良民证呢。”说罢,他还不停地叨念着:“真是的,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无端端的设什么关卡,早知道是这样,我昨天就该走了---”叶初云一听,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不由得说道:“良民证?那是什么东西?”旁边一名妇人听到她这话,不由得侧脸望过来,好奇地问道:“姑娘,你没有领到良民证吗?应该不会,去年政府已经贴了告示,要每个人都去办理一张良民证,方便出行的。你当真没有吗?”随着这妇人的尖嗓门,好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她望了过来。叶初云连忙说道:“有,有的,只是我没带在身上。”“那怎么能,你是要去坐火车的?姑娘,出远方最好将良民证随身携带着,要不然,遇到事拿不出良民证,会很麻烦的。”叶初云没再说什么,她极力地往人群中往前挤,挤过了一堵一堵的人墙,前方的人终于没那么多了。她松了一口气,微微喘着气往前方望将过去,但见通往火车站的那唯一的路口处已经用铁丝网布下了关卡,有二三十个身穿军装的士兵站在关口处,给要进火站车的人一个一个地盘查着。她知道---这关卡她是绝对出不去的。叶初云哭丧着脸掉头往回走,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她一头大汗地四处张望着,希望能拦住一辆空的的黄包车,可这地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许多车夫都不愿意往这边走,她找了半天也没见着有一辆。于是她唯有沿着开罗路往西走去,走了许久,见一辆黄包车跑过,她急急地伸手将其拦了下来。车夫刚放下把手,她便匆匆上了车,车夫回头望着她,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码头,去最近的码头。”“码头是?离这里最近的是天字八号码头,小姐是要去那里吗?”“是的,天字八号码头。”“好哩,坐稳了。”车夫吩咐了一声,就拉起把手,快步往前跑去----天字八号码头的人没有火车站那么多,也没有那么拥挤,因此,当车夫将她拉上了高坡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围在码头前方的关卡以及那数名穿戎装、背着枪的军人---只一眼,叶初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黄包车继续往前方而去,叶初云急急地叫停:“师傅,请您停下来。”车夫喘着气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她:“怎么了?小姐要在这里下车吗?这儿离码头还有一段路呢。”“不---不是的”叶初云一脸慌乱地说道:“师傅,我好象走错了,我不是要到这个码头。”“但方才你明明有说是天字八号码头啊。”“不是的,是我记错了。”“那您是要去哪个码头啊?”“我---我一时记不住了,师傅,我想问您一下,除了码头和火车站,还有什么路可以出城的。”车夫摇了摇头,说道:“出城肯定是坐火车或者坐船最方便啦,至于其他的路,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问问其他人!”叶初云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那还要我拉您回城吗?”车夫问道。叶初云掂了掂手中的钱币,一咬牙,说道:“不了,我就在这里下车。”车夫觉得这女人些有奇怪,收车钱的时候不由得抬头多看了她几眼,这才拉着黄包车沿着原路跑了回去----他一边拉着车一边喃喃说道:“这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看着脑袋不太好使---可惜了。”----------------------------夜幕不知何时已悄悄降临,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最终一条长长的大道只有廖廖几人匆匆走过。一步一步,脚步沉重地走在街边的华灯下,淡黄的街灯将她的疲惫的身影在街中央拉得老长老长----走着走着,叶初云停了下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

正文 第八十章:不夜城 2

&;;;nbsp;()&;;;nbsp;(   )&;;;nbsp;望着眼前这已经熄了灯的西式环形建筑,凝视着贴在墙边上的那一幅海报,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原来自己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这里,昨天被那男人拉着手,经过这里的时候她还接了一份传单。记得他还曾提议进去看一场电影,她说,她不喜欢看电影,因为电影院里头太暗了茆。要不是这个电影院,要不是这张醒眼的海报,自己还没能将这条冷清的大街,与当时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繁荣大街联想起来。站在原地,她望着那张海报望得出神---此刻她站的地方是一个风口之处,夜风冷冷地吹过来,直灌进她的衣领与袖口间,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于是她迈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往电影院门口走去,坐在那冰冷石级上。她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动了,腿就像断开了两截似的,皱着眉脱下鞋,在昏暗的灯光下望着那已红肿的脚,叶初云嘴角不由得泛起一阵苦笑。一天之内,她去了火车站,又跑了两个码头,可两个地方都设下了关卡,数十个持枪的警卫把着关口,叶初云知道,手上没有良民证,她是插了翅也飞不出去的蚊。最后她好不容易从一路人处打听到有一条路可以出城的小路,可当她千辛万苦走到了那里,还是遇到了关卡,无耐之下,她耐着性子候在暗处等着,只盼望着到了晚上,关卡会被辙去---然而到了傍晚,竟又换了一批人,看到那刚换上岗的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她方死了心----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整天,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散架。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那街灯下折射着斑斓树影,她不知道,今晚究竟该何去何从----。一阵乌云挡住了带着水晕的半月,街道又暗了许多,只留下那一盏盏街灯,与及一个单薄的孤寂身影----。叶初云觉得身子疲惫不堪,但精神却清醒得很,坐了一会,却闻得远处传来一阵嬉戏怒骂声,其实还夹杂着一阵阵轻微的音乐。那一阵的喧哗声与这街道的冷静形成了极端的对比。她微微一怔,于是穿好了鞋子,提起包袱挂在腋下从电影院的台阶走了下来,一步步往前方继续走去,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那一阵的喧闹声更为响声,她随着声音扭头往右方望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她大为瞪大了眼珠子。这一条街,别于其他街道的冷清与廖廖的几户人家的灯光,这条街,就像一个不夜之城,高高挂起的广告牌闪着霓虹灯,有红色、黄色、绿色。洋洋洋洒洒的音乐从街两旁的店铺内传了出来。她向来怕黑,不由得就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脚步止不住地往里头走去。走没多远,她不同得怔忡,但见那霓红的灯牌下,竟站着数名妙龄女子,她们一个个脸上涂脂抹粉的,还摆着婀娜的身姿,模样放荡---穿洋装的将胸前的布料挖空,似恨不得要将那丰润的**全都给展示出来,而穿祺袍的,则将裙衩子开得老高,高到几乎能见着光滑的臀部。那些妙龄女子见她一个人提着包袱走过,都不由得瞪着杏眼望过来,细细地打量着她,有的则在暗处吐着烟圈,默默地注视着她。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红/灯区了,叶初云终于知道自己闯进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意识到这点,她僵着身子转过身,强装淡定一般往回走,刚走两步,前方迎面走来一对相拥着打情骂俏的男女,那个男人搂着那女人一边走着,竟当街当巷的就将手往那女人丰腴的胸部摸去。叶初云见状,一脸尴尬地红着脸走到边上去,给两人让出一条大道来。这两人从身旁走过,那动作极猥琐的男人突然间回过头来,冲着她吹响口哨。叶初云一惊,急急地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可她刚走两步,突然间一只手扯住她的手臂,拖住她的身子。她猛一惊,回头对上了一张极轻挑、恶心的脸孔以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小姐,长得不赖嘛,跟大爷我去喝一杯怎么样?”这男人右手抱着怀中的女人,掌心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那女人的胸脯,左手却扯住她的手腕,出言邀请她去喝酒。叶初云只觉得一阵恶心,那抓住她手腕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用力地甩了甩手,吆喝道:“你干什么,放开我----”那男人死命地钳制住她的手腕,还将他那恶心的脸凑了上来对着她说道:“你装什么装啊,你站在这不就是等客吗?来---给大爷开个价---”一股刺鼻的酒气直往她脸上冲过来。叶初云大惊失色地伸手去拨他的手,对方指间的强大力度令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她急得大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你放开我----”男人怀中的女子见她那恐惧的神色,不由得了然,于是伸出手臂一把将这闹事的男人抱住,嗲着声音对着他耳窝吹了一口气,呢哝着说道:“大爷,她不愿意就算了,您不是还有我吗?”男人被她那娇嗲的声音挑动了体内的***,再也顾不上这个不识趣的女人,他淫笑着,左手就往这女人衣襟内探了进去。钳制着叶初云的手也随之松了开来,叶初云惨白着脸,逃命一般地往前跑去----逃过了一难,叶初云再也不敢随便到处游荡,没处可去,她又回到了电影院门前;窝在影院门前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她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膝盖,抬头望着那多云的天空,望着那醒眼的华灯----眼眶不由得一阵湿意。许久、许久,方沉沉睡了过去-----

正文 第八十一章:城 3

()  叶初云赶回了温家大宅,但见温府的仆役、长工们像抢一般的从大宅里头搬出一些珍贵花瓶、古董和宝箱等轻便的家具、整个大宅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眼前的一切,让她回想起四年前的一幕,天似要塌下来的恐惧感再一次向她笼罩过来。

她茫然望着四方,平常熟悉的脸孔都自顾自地忙碌着进进出出,仿佛都害怕走慢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先机,每个人都像是要将屋内的好东西都搬空方休的模样。

她站在原地良久,竟没一个人肯停下来理会她。叶初云急急地跑进屋,里屋内一个人也没有,里面的家具陈设也几乎被下人们搜刮一空。

短短一个上午,这温府的一切都已经乱了章法。

她急急地提裙跑到外头,一把抓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妇人,追问道:“林嫂,方蔓和方菁呢。居”

林嫂一脸诧异地望着她,扯着嗓门说道:“哎哟,叶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两位小姐都跟着老爷、夫人到车房去啦,你得赶紧过去呀。”

说罢,林嫂便再也不理会叶初云,而是急促的冲到屋檐边,将门前的那个有半个人高,温玉似的花盆搬了出去。

叶初云来不及多想,快步往车房跑去。远远的就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车房门前,车顶扎着两个大大的皮箱子,而温伯父与温伯母站在车旁,正扶着方蔓上车。

“方蔓”她喘息着,急急地冲着他们几人唤了一声。

几个齐刷刷的回头望了过来。

方蔓一见是她,不由得脸露喜色,那刚上了车的身子又急急的走了下来,冲上前来将拉着叶初云的手走到了小车前,对着小车前的一对中年妇人说道:“爹、妈,我们将小云也带上吧,她不能留在这的,在这里,她一个亲人也没有---赭”

温夫人回头望了温老爷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回头对着叶初云说道:“初云啊,我们现在要搬到平襄去,立刻就要出发,你愿意一道过去吗?”

叶初云望着她们一家子,她知道,自己若是没及时赶过来,他们是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留在这地方了。

她看到方蔓急切的冲着自己点头,示意她赶紧应承,但她心中记挂着的却是另一桩事,于是她急急地冲上前,一把握住温兆岳的手,急切地追问道:“温伯伯,我哥哥呢?我哥哥怎么了?”

温兆岳一脸的憔悴,望着她的眸色闪过一丝的沉痛,半晌方道:“柏良已经被炸没了,现在外头乱成一团,连督军都已携眷逃到平襄去了,你哥哥是生是死,却是不得而知啊。”

闻言,叶初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一旁的中年贵妇人见状,轻轻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初云啊,事已至此,我们也管不了那般许多了,逃命要紧啊,赶紧上车吧。”

正文 第八十二章:不夜城 4

()  “是啊,小云,快上车来吧。(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方蔓也在一旁催促着。

她微微颔首,只是脸色依旧一脸的茫然,那提着裙摆的手指发白。

上了车,方菁早已坐在车上里头,原来空旷的车厢,因为她的到来而显得有点挤,三个女孩子挤坐在后座,温伯伯坐在驾驶座上,温伯母坐在副驾座上,车急促地往前驶去。

从前这小车都有专用司机,她却从不知道原来温伯伯也是会驾车的。

坐在车上,她一脸茫然地回头,透车小车后方的玻璃望着这个她居住了近四年的地方。

走的急促,她竟什么东西也没有整理,只是只身一人跟着这一家子往那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叶初云终于尝到了逃难的滋味,小轿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到了一个码头,几人弃车转了水路,改乘渡轮居。

她平日里少出门,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已经晕头转向了,渡轮左一晃、右一晃,令她五脏六腑翻滚,不适之极,最终吐了个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方休。

直至深夜,渡轮靠了岸,温兆岳又领着她们上了一辆火车。

火车平稳的往前驶去,叶初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耳边是一阵隆隆的轰鸣声,没有间断;她心里头有戚戚焉,这列车仿佛要将她带进无尽的黑暗。

这截车厢虽没有坐满人,却也坐了七、八成,她与温家一行人是半途站台上的车,时已至深夜,车厢内许多人已经靠在椅上睡着了,车厢内静悄悄的。

她与温家一家人分前后两排就座,温伯母坐在她的后方,因想念命丧的儿子,不时从后方传来阵阵轻微的抽泣声。而方蔓坐在她右手边,两人皆睡不着,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两人都能从掌心的温度感受到对方的不安。

夜的沁冷透过窗台的隙缝吹了进来,让叶初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赭。

她一手环住自己的身子,侧过头,外头虽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无尽的黑暗。

耳边继续传来一阵阵隆隆响声,过了许久,她意识才渐渐松懈,眼脸轻轻闭上,正昏昏入睡之际,突然间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那一阵阵隆隆声倏然而止。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扭头望向窗外,天已露白。

只觉得这凌晨之际甚是深寒,她不由得用双手环胸,轻轻地用掌心摩擦了几下手臂,为自己驱散这一身的寒意。

“爹,咱们到平襄了吗?”耳边传来方菁的呢哝声。

“不应该啊--”身后传来温伯伯充满疑惑的声音。

火车一动也不动,叶初云与方蔓对看了一眼,再度扭头望向窗外,这儿也不是站台,为何火车会停在这半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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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梦魇 1

()  车厢内的人们按奈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站起来往窗外望去。(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嘣”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车厢内的人明显都吓了一跳,下一刻,里头的骚动更是大了。

温兆岳听到了这一声枪响,那张老脸顿时一阵煞白,神色变得成分紧张起来。

紧接着,车门打了开来,一群身着整齐戎装的士兵走了进来,见这阵势,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没一人敢吱唔一声。

领头的一名军官大声说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我军接到密报,说这车厢内有奸细,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捕,大家要合作一点,统统给我双手放在脑后,逐一走出来。”

说罢,这名军官从车厢的那头缓缓地踱过来,那高筒的军靴踏在车厢的钢板上,发出一阵“噔噔噔”的声音,须臾间让人打心里头直寒噤。

车厢内的人都不敢有异议,全都按照他的吩咐,双手齐举在后脑,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整齐有序地走出车厢居。

站台上早已布下了星罗密布的岗哨,其他车厢的人已经被赶了出来,统统被持枪的戎兵们围在站台内,这些人同样双后压在后脑勺,还蹲下了身子,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车厢内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又何曾见过这般整肃的荷枪实弹,不免让人心生了惶恐,却是不敢弄出半分异样的响声,默默地随着队伍走到人群当中,也乖巧地蹲了下来。

“立正”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呐喊声,所有戎兵们立时在原地行了一个枪礼,众人默默地扭头一看,但见一名戎装上别着两个肩章的男人领着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模样极为猥琐,站在那一身笔直的军官跟前,个子矮上一截不说,神色还瑟瑟缩缩的,极上不了台面。

两人一步一步从人群的那头往里踱过来,那便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眯着双贼眼审视着人群的脸孔。

温兆岳远远的看清他那张贼眉贼眼的脸,身子猛然打一个凌灵,周身的血当场就凉了,当下只觉得手脚冰冷,他双唇抖了抖,冲着一旁的温夫人喃喃说道:“完了,完了,惠兰,这回咱们都得完了。赭”

温夫人一听,那本就戚白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她松开压在后脑的双手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两个女儿的双手。

突然闻得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呵斥声:“你干什么,将手举起来---。”随即,一支枪杆子冲着温夫人指了过来。

温夫人见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与女儿相握的双手慌乱地松了开来,赶紧举到后脑上去,那张风韵犹存的端庄脸孔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从不远处缓缓踱过来的两人听到这边有异动,都不由得转头望了过来,那名便衣男子突然间一脸惊喜地伸手指过来,欢呼地说道:“在那,在那,顾参领,人在那里。”

顿时,身后站岗的几名戎兵立时持枪冲了过来,数把枪直对准了这男人手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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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梦魇 2

()  人群顿时一阵尖叫声响起,许多人都迅速地散了开来,试图避开这几枝枪口。(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下一刻,空中响起一声刺声的枪响,“砰”的一声,划破长空,这声音甚是骇人。

顿时,这骚动立时便倏止,众人一脸惶恐地望过去,但见那名顾参领右手高高举起,握在手中的佩枪直指着天空,这一枪并是他开的。

随即,这戎装男人不急不徐地走了上前,逼视着温兆庭,问道:“你便是俞军的参谋长温兆岳?”

温兆岳抿住唇却是缄默不语,温夫人在惶恐之际,一手紧紧地攥住大女儿方菁的手,一脸惶恐地侧头望着她丈夫。

“是他,就是他,旁边的就是他的夫人,这两人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站在这名戎装男人身后的便衣汉子见温兆岳不吱声,不由得大声地宣告道。

他话音刚落,就接收到温兆岳杀人似的目光,不由得噤声,那嚣张的态度也立时软了下来居。

顾任远没有错过温兆岳这一闪而过的凌厉目光,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下颔微微一转,望了温夫人一眼,轻笑道:“那想必夫人旁边这两位,便是温参谋的两位千金了。”

说罢,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温兆岳跟前,不急不徐地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俞军是如何得知我方情报的?安插在我军的细作到底是何人?”

他吐出来的言语也是不急不徐的,声音极为温宛好声,然而那目光却甚是森冷,让不人敢逼视。

温兆岳被他瞪得背脊直发寒,但依旧不吱声;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与不说,横坚都是一死,逃不掉的。

他明白,这郢军早已恨他入骨,如今大儿子命丧对方的炮弹之中,老二随着大帅去了平襄,自己横坚是一死,若一时松了口,大帅定容不下老二,为了保住温家这最后一枝独苗,他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眸色闪过一丝的坚决。

见状,顾任远冷然一笑,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佩枪,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一扣板机,陪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温夫人身旁的方菁身子一软,如掉了线的木偶一般直倒在地上,额头着地,鲜血顿时溅了一地赭。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并被枪决,那血淋淋的场面太过骇人,众人都吓得连声尖叫,几个孩子被吓得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旁的父母生怕惹来横祸,赶紧伸手死死地封信孩子的嘴巴。

温夫人双手张开,无措地举在胸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儿,神色惊愕,下一刻,她倒抽一口气,茫然地张开喉咙冲着前方大声嘶喊着:“啊---”的一声,声嘶力竭,无尽凄凉。

然而那杀人者却面不改容,但见他淡淡扫了温夫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怎么样?温参谋,你若不想另一位千金也成为我的枪杷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开口为好。”

正文 第八十五章:梦魇 3

()  温兆岳虽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却不曾想到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时间那张老脸也是几度变色。(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温夫人双唇哆嗦着,双手死死地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指甲直掐进他的皮肉里头,她哭喊着道:“他们要知道什么,你赶紧说啊---你倒是赶紧说啊---有什么比咱们的命更要紧啊---”

然而任由她如何嘶喊,温兆岳依旧不吭一声,身子犹如一座冷冰冰的铜塑。

温夫人见他态度决绝,只觉得天顿时榻了下来,绝望之感几乎要将她灭顶居。

恐惧让她无法呼吸,她抖着唇,张大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那站在跟前如鬼魅般男人再度举起手枪来,那枪口缓缓地往上扬---

下一刻,她疯一般的转过头去,一把将身后的一名身形柔弱的女子抱在怀中大声恸哭着,她一边哭,一边回头冲着那持枪男子大声喊道:“别杀我女儿,别杀我女儿,要杀就杀我吧---”。

身子被她双臂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的泪流淌到自己的脸额上,叶初云一怔,她不解,为什么伯母会抱着她哭,下一刻,当她看到那支立时转向自己眉眼的枪口之时,她心中方了然。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方菁,她的一侧脸紧紧贴在地面,毫无血色的脸白得恐怖,那双眼睛张得大大的,瞳孔可怖地扩张着,似乎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了。

那一枪正中她的眉心,鲜红的血还不断地从她的眉间涌出来,模样极尽可怖。

此刻即使被温伯母紧紧地抱着,但叶初云依旧感到一股赛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她混身猛的一震,她意识到,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之极赭。

她一脸求救地往蹲在一旁的温伯父望过去,然而,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地望向这方,然而下一刻,这个她向来敬重的长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感受到温伯母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颈椎上,就像是死神的法具,她万分恐惧地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把手枪无情地直指向她的脑门,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在四周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这个时刻,叶初云却不知,那原本蹲在她身旁的温方蔓惨白着脸,一寸寸地往后倒退,不知不觉间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

那把手枪动了一下,往她眉心间更凑近几分。

望着那支枪口,叶初云恐惧地瞪大双眸,那姣好的脸孔已几近死灰---

那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她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捣鼓一般。

正当她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霎,一声响亮的声音解救了她。

“报告---”一名戎卫不知何时站在这如鬼魅般的军官身后,立正行军礼道:“参领长,上头有令,要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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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梦魇 4

()  那手持枪的男人闻言,明显一怔,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良久方将枪放了下来,随即他冷冷地吩咐道:“将人带走,我要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审。(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是!”

他一声令下,就有数名武装卫戎冲上来,将她与温氏夫妇三人押着往前走去。

叶初云被一名戎后粗鲁地从地上拽起来,双手被押在身后推着往前方走去。

她只觉得脚步轻浮,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极为沉重,走着走着,双脚相互绊了一下,押着她的卫戎见状,不耐烦地冲吆喝了她一声:

“好好走,别给我耍花样---”随即,对方无情地踢了她一脚,一个吃痛之下,她不由得呻吟一声。

然而身后的卫戎却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用力地推着她往前直走。

叶初云茫然地望着前方那一对同样被押解着的夫妇,心底的寒意始终驱散不去---居-

一步一步,三人被押着渐渐走出站台。

路两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此星罗密布的岗哨,却是插翼也难飞。

眼看着要被押上一辆军车,忽然间,她后脑受到一下重击,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过去之前,她只凄凉地想到,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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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被绳索捆着,一条铁索从天花板垂下来,将他高高地吊起来,身子被逼悬着空,只有脚尖能着地赭。

温兆岳望着这姓顾的男人,望着他缓缓地将手中那条长长的皮鞭塞进一个水桶里头,温兆岳只觉得背梁一阵恶寒。

他知道这桶内的水都是撒了大把大把粗盐的。

那个姓顾的男人冷冷一笑,将泡了水的皮鞭拿出来,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冷然地望着他,随即,将那滴着水的皮鞭在他的眼前晃动了两下,带着明显威胁的意味,随即这人淡淡开口道:

“姓温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人到底是谁?”

望着那条长长的皮鞭,温兆岳心里害怕之极,他似乎已经感受到这东西抽在身上的痛楚了,但他还是一瞪目,死死地咬着下唇,硬是不吭一声。

“啪!”的一声,皮鞭毫不留意地抽在他的皮肉之上。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皮肉似生生被撕了开来,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块,这一下的痛楚远远凌驾于他的想象,但他依旧倔强地咬紧了牙关。

见状,顾任远的双眸闪过一丝狠劲,扬起手中的皮鞭再度无情地抽在他的皮肉之上,这一次,他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鞭接着一鞭落下,鞭鞭都是往死里抽。

每一鞭子都是一条鲜血淋漓的口子。

顿时,刑室内响起一声声凄烈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斗伏大牢。

正文 第八十七章:横手 1

()  耳畔尽是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啪啪之声,除此以久就是一声声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不曾间断。(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跟前的铁栏,脸色一阵的戚白。

她所处的牢房与刑室似乎很近很近,因为那扬起落下的抽鞭声以及温伯父那声声骇人的惨叫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直来一般。

那饱含着无尽痛楚的惨叫声让她害怕之极,她不由得瑟缩着身子,抓住铁栏的指节都发白居。

瘫坐在她身旁,一身深蓝色旗袍的中年妇人,明显也被这动静惊骇到了,此刻如惊弓之鸟一般缩着肩膀,泪水模糊,已经由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如今的泣不成声了。

这个中年妇人是如此悲恸,叶初云无力地坐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她,身下是冰冷之致的地面,此刻她的心却是冷飕飕足以与这地面的温度相媲美。

虽冷,但她却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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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继续啪啪啪地往那皮肉上招呼过去,那个被吊起来的人已经被打得皮开内绽,那一声声的惨叫声也渐渐变得无力。

顾任远抽打得右臂发酸,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含糊,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始终站在阴暗处默默地观刑赭。

然而任由他如何抽打,这铁架上的人就是嘴硬,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曾有过。

于是他发了狠地抽,直到那人已没了惨叫的力气,这才将手臂放下,但见皮鞭上已鲜血淋漓,一滴滴的红血的血水沿着鞭子的尾端往下流---

一滴---两滴----

没了鞭子抽打的声音,刑室内一片的死寂。

这时,站在阴暗处的高大身影缓缓地往前踱了几步,一身戎装的身影渐渐暴露在灯光之下。

淡黄的灯光照射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一身剪裁贴身的锭蓝色戎装笔直地套在他身上,军帽的阴影下,一双黑眸深邃凌厉。

这男人的五官像刀刻一般的刚毅,有一条刀疤从他眼角两寸开外,一直沿伸到发鬓深处,这条刀疤为他那英气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刚冷然之色。

这个男人模样只有三十出头,然而他眼底那股凌厉的眸色却有着四、五十岁之人的阴沉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任远连忙将手中的鞭子放下,回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向这男人走过去,说道:

“钧座,这老家伙嘴硬得很,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属下是怕若再如此打下去,恐怕他的命就没了。这人该如何处置,请座指示。”

那男人冷冷地抬头望着这个被吊在正中,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老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的冰冷,半晌后,他冷冷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将他泼醒,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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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横手 2

()  “是!”

一名卫戎会过意来,将那桶撒了盐的水提将起来,直往那奄奄一息的血人身上泼了下去。(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温兆岳身子猛的一阵痉-挛:“啊……”张开嘴巴惨叫一声,他只觉得每一道新鲜的伤口都在这一刻疯狂做乱,齐齐肆虐,仿佛数千支针同时往他皮肉内刺下,直痛得他混身打颤。

盐水像火一般烧着周身那横七竖八的伤口,原来迷糊的意识也生生被逼出几分清明来,他呻吟着抬起眼脸---

在看到那名一身笔直戎装,好整以暇地单手叉腰,站在不远处观刑的男人的脸孔之时,他双唇一抖,一脸惊惶地张口道:“是---是你---,你---你竟没死!”他喊出来的声音无比的沙哑,透露着无尽的惊愕与恐惧。

那男人闻言,只是表情淡淡地扬了扬嘴角,没有理会他,却是侧头望向候在一旁的顾任远,冷然地吩咐道:

“他要是再不肯开口,就给我打,死里打,打死不咎。”临了还加上一句:“别让他死得太轻松!居”

温兆庭闻言,混身是伤的身子又是一颤,绝望地闭上双眸。

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自己定是要死得难看的。

报应?这是报应吗?他惨然地想着,但见这个男人吩咐完毕后,看也没看他一眼,背过身来,被侍卫们簇拥着冷然地走出刑室。

顾任远赶紧对着他的背景立正敬礼,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顾任远回过头来,那双眸透着寒光,他转头对着一旁几个行刑的卫戎指挥道:“听到了吧,给我继续抽!”

“是!”$$$$$$$$$$$$>

没一会,那啪、啪、啪的鞭子声再度响起来赭。

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直到天明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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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耳的鞭子声已许久没再响声,四周一片死寂。

叶初云只觉得臀部以下一阵的麻痺难受,她缓缓地呻吟一声,已经将近一日一夜滴水未进,此刻她只觉得喉咙无比的干涸,咽咽唾沫都是有刺痛感。

她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臀部,轻微的声音将身旁那原本已哭得昏了过去的中年妇人惊醒,但见她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慌慌张张地坐直身子。

这中年妇人身上那套质地极好的水蓝色旗袍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了,已经不复先前的优雅,那盘起的发髻也变得松夸夸的,她一醒过来,就一脸慌乱地望向铁栅栏外,眼角的泪痕尚未干透。

下一刻,她一把上前紧紧地抓住叶初云的手臂,急急地追问:“初云,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已经行完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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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横手 3

()  叶初云手臂一顿,挣脱了她的手。(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温夫人因她的动作而微微一怔,苍白着脸看着叶初云脸上那冰冷的神色,下一刻,她垂下了头颅,不敢看她的眼睛,良久,方听得她低声说道:“初云,我知道,是伯母对不起你。”

叶初云却是不言语。

温夫人长长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初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的,我相信,若换着你是我,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天下没有一个为娘的能眼挣挣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枪杀的。”

她话间刚落,就听到叶初云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就要牺牲我了吗?我也是我娘的孩子。”

“我---。”温夫人双唇抖了抖,好半晌才道:“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菁儿死得那般惨,我不能看着蔓儿也落这般下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你犯下的罪,也只能下辈子偿还了。你要恨我,就恨吧。”

叶初云闻言,惨然一笑,她望着这个向来慈蔼的脸孔,说道:“如今已经这般了,我要怨要恨又能有何用?”

温夫人侧着回望她,喃喃说道:“初云,我对你是有愧,但你也要想想,当初你父母开罪了大帅,大帅是下了道命令要枪决你们一家子的,要不是你温伯父,你和你哥哥早就随你爹娘去了,你且说说,这三年多,我和你温伯父,还有温家上上下下都待你们两兄妹如何?如今,你能替蔓儿送命,也不算冤枉!居”

叶初云闻言,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着实让人心寒。

她不由得别过脸,轻轻闭上双眸---算了---罢了!事已至此,是生是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也就不再在乎了。

温夫人见她不吱声,也沉默了下来,顿时,整个牢房一阵的死寂。

时间在沉寂中一点点过去,温夫人开始还算镇定,她以为,刑停止了,她的丈夫就该被送回来的,然而过了许久,都不曾有半分动静。

越是等,她就越是焦虑,每一分一秒都让她忐忑,直到门外响起一声脚步声,她立刻一脸焦虑地望将过去,地只见一名狱兵缓缓地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往里头丢进来两个白馒头来,转身就要往回走。

温夫人见状,急切地上前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神色焦虑地望着他追问道:“大人,求求你告诉我,我男人他现在哪里?赭”

这名狱兵眯眼望着她的手,一脸的不耐烦,她见状,不由得一惊,赶紧松开了手。

他这才说道:“挨了几百皮鞭,你说他能去哪?”说罢,他冷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温夫人会过他话中的意来,微微张着嘴、瞪大双眸,身子一瘫,一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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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横手 4

()  叶初云眼眶一阵的湿意,其实,这事她早就猜到了,外头行刑之时,温伯母哭着哭着昏死过去,但她却一直是清醒的,她非常清晰地听到温伯父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无力,直到最终的沉寂。(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温伯父死了,这牢里只有她和温伯母两个女人,却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对付她们两个女流之辈,但---恐怕也不会手软吧。

想到这,她的心头一窒,只感觉到仿佛有一只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刻身在牢狱,她知道,是逃不过了。

她心中惨然,却是由始至终不曾再睁开那双眸子。

-----------------------------------------居-

一声划破长空的雷鸣声响起,在这一片死寂的空间内显得甚是吓人。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用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坐了起来,她无声地呻吟着,身子无力地靠在背后的铁栏栅。

听耳边传来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她茫然地仰起头,四周漆黑的一片,天花板也是黑压压的。

外头---是下雨了吗?

虽然醒过来了,但她的头依旧昏昏沉沉的,茫然望着前方,眼底闪过一丝的黯然。

已经被关在这里三个日夜了,这三天,没有刑罚,每日都会有人送些粗粮过来,然而,即使没有刑罚,被关这在不见天日的牢中,每一分每一秒却是万分的难熬,她只觉得自己在这三日内似乎都已经死过数回了赭。

他们不会这样关她一辈子吧?

想到这,一股恐惧须臾间张牙舞爪地向她涌来。

她一阵痛苦地咳嗽起来,直咳得几乎虚脱方休。

她无力地看着前方,她这方动静如此大,那睡在地面,离她不到一丈距离的中年妇人却依旧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叶初云张目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木然地别过脸,她的脑海始终无法忘怀几前天在站台的那一幕,那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她的手臂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肩,那双手臂让她感觉到一阵的冰冷,犹如一条铁链禁锢着她,那个时候,死亡离她是如此的近。

想着想着,她轻轻地伸臂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了,雷电交加。

可即使雷鸣声震耳欲聋,可躺在地上的妇人却依旧一动也不动的。

良久,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叶初云心头不由得一窒,她仓徨走上前,急急蹲下身来,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唤了一声:“温伯母!”

对方依旧一动也不动。

“温伯母---伯母---”她连唤了她两声,情急之下,手用力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急切地向对方的脸孔望过去,这一看,不由得又是一惊。

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她透过黑暗依稀还是看到温伯母嘴角流淌下来的血水,在黑夜里,这血也是呈黑色的。

正文 第九十一章:无处觅安生 1

()  她---是咬舌自尽了。(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叶初云身子猛得一震,只觉得周身的血都凉了:“温伯母---”她再度喊出来的声线颤抖着,随即她万分紧张地伸手往她的鼻门处一探。

良久,方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顿时她惊慌失措地冲到铁栅栏处,大声叫喊着:“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沙哑的声音划破这一片死寂,然而任由她如何的喊叫,都没有一丝回应,焦虑间,她抓起那锁在铁门上的铁链大力地敲打在铁柱上,弄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居:

“哐!哐!哐!”

没一会,远处传来一阵呵斥声:“三更半夜的,闹什么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初云急切地探头往前望过去,然而四周一片黑暗,前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不由得急红了眼,冲着那黑暗大声喊道:“救命啊,这儿有人快要死啦。求求你们,快救命啊---。”

前方一下子没了声音。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铁链,再度往铁柱上狠狠地打了上去:“哐---哐---哐---赭”

这时,外头起了一阵骚动,三名狱卒走了过来,其中有人拿着一支手电筒照了过来。另名狱卒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叶初云一惊,松开了握在手中的铁链。

那三人开了锁,走进了这狭小的牢内。

一人上前试了试温夫人的鼻息,说道:“是自尽,活不成了。”

“活不成就抬出去吧。”另一人冷冷地说道。

叶初云一听,不由得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急急地说道:“不---人还没死,求求你们,请大夫来看一下吧,求求你们,行行好。”

“活不活得成,不是你说了算。别废话了,抬走---”随即两人上前,像拖死尸一般,将人往外拖去。

叶初云一惊,急急的上前欲拦住他们,却被其中一人狠狠地伸臂一推。

这一推的力道十足,她又被关在这牢内数天,身子甚是虚弱,招架不住这力道,身子一个踉跄,后脑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砰!”的一声闷声,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哼!”那推她的人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就与另一名狱卒合力将那倒在地上的中年妇人拖了出去。

没一会功夫,人就被拖了老远。

那手拿着电筒的狱卒本欲要走出去锁上门的,他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却又再度折了回来,拿着手中的手电筒往那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照了过去。

黄色的强烈射光下那苍白的脸孔让他惊艳,这狱卒眼底不由得窜起一股欲火---方才他在看色情画册之时,已被那撩人的画面弄得蠢蠢欲动,此刻一个活生生的尤物在此,他又岂能按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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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无处觅安生 2

()  他一步一步,往那昏了过去的女人走过去,用那手电筒照着她的姣好脸蛋,看着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淫笑。(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光线射在女人的胸脯上,单薄的淡黄色衣裳下,那混圆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这狱卒双眸发光,目光就定在那里,下一刻,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一手往她那耸起的胸脯上按了下去居。

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她睁开双眸,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得她双眸刺痛,下一刻,她感受到胸前那恶心的手,当她意识到这是什么之时,她惊惶地睁大双眸:

“啊---”

她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那按在她胸脯上的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喊,再喊我就杀了你。”

充满威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无比的阴森。

叶初云一顿,身子开始极力地挣扎着。

那狱卒死命地按住她的身子,手一松,将手电筒丢在地上,电筒的光线在地上形成一道光影赭。

这狱卒见她醒来,还不死心,一手捂住叶初云的嘴,一手急切地去揉她的胸脯。

“唔---唔---”那冰冷的触感恶心之极,叶初云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由脚底窜上心头,她瞪大双眸,瞳孔因恐惧而不断地放大。

这恶棍的放在她胸前的手越发的放肆,她害怕极了,发了狠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却越是刺激着这个恶棍的欲火。

那揉着她胸脯的手缓缓地往上移,扯住了她上衣的盘扣,狠狠的一撕,衣裳就这样被他撕开了一角,露出了赤-裸的肩膀以及半个光滑的丰腴。

眼前的美色让那男人一楞,也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随即,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就要吻上她那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他那双手还万分急切地要去松开他扎在腰间的皮带。

叶初云神色慌乱地推他,感觉到捂住嘴巴的手松了开来,她逮住了机会大声地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再也顾不上那脱到一半的裤子,再度伸手拼命去封住她的嘴。

“唔---唔---”嘴巴再度被捂住,叶初云一急,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举起脚来,一脚狠狠地往这恶棍的裤档踹了下去。

“啊---”$$$$$$$$$$$$$>

叶初云逮住了机会,急急地往那趟开的牢门冲了出去,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可没跑几步,就被外头几名狱卒拦截住。

“干什么呢?回去---”一名狱卒冲着她吆喝着。

看着那几支直指着自己胸前的枪口,叶初云不敢再向前一步,而是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终又被逼退回到那狭小的牢房外。

她的后背靠着那冰冷的铁栅栏,但就是不肯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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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无处觅安生 3

()  那为首的一名狱官透过栅栏看了一眼牢房内那个双手捂住裤档,倒在地上直打滚的狱卒,见他裤子脱了一半,那呻吟着模样甚是狼狈。(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他一脸愠色的收回目光,再侧头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且一脸防备的女人,须臾间,已经一腔了然居。

他冷冷地向身旁的官兵吩咐道:“将人拖出来。”

“是!”两名狱卒赶紧走了进去,将倒在地上的同僚扶起来。

那狱官这才冷冷地望着叶初云,说道:“进去。”

叶初云身子一颤,苍白着脸,一寸一寸地往旁移动,她进了牢房内,默默地看着那痛得喊爹喊娘的恶棍被押了出去;默默地看着他们将门再度上了锁,头也不回地离去---

牢房再度一片死寂,而她的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

----------------------------------------赭-

一阵微风吹过,栽种得极美的五色花丛随风摆动着。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急不徐地驶进守卫森严的军务厅,顾任远刚从副座上走下来,立时就有一名背着枪的卫戎匆匆跑过来,在他跟前立正行礼道:

“参领长,钧座让您一回来就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闻言,顾任远将刚拿下来的军帽重新戴好,轻轻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说罢,就举走直往军统办公室走去。

这军务厅是新式的政府大楼,建筑相当的宏伟,大楼四周也都种植着许多的花花草草,可即便如此,那四周处处布下的哨岗,让却让整个政府大楼的气氛显得十分肃穆。

顾任远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他踏着白玉色的阶梯一直往上走去,来到军统办公室,守在军统室外的待从官见到他,赶紧走过来,细声说道:“顾参谋,钧座正在里面接见第九军,与十一军的军长呢。”

顾任远向他微微颔首,说道:“行,那我就在这等等吧。”

待从官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顾任远侧看了站在军统室门外的两名背着枪的警卫一眼,见这两名警卫皆目不斜视地站着岗,于是他转身走到不远处那环形的阳台处,举目往下眺望过去---

站在这个位置,能将整个军务大楼门前的岗哨一目了然,很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站了良久,身后依旧没有动静,他不由得从衣襟拿出一支烟来,正欲点然,忽然间想起这里是军统办公室,又赶紧将烟放了回去。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立正声,他微微转身,见九军的程军长与十一军的潘军长神色凝重地从军统办公室走出来,没一会就下了楼梯。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上的军章,大步往前走去。

待从官率先给他往里头通报了一声,得到允许,顾远这才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个身穿戎装的男人背对着窗户,舒服地坐靠在一张黑皮办公椅上,那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窗帘射在他的身上,让他那雕刻般的英挺五官变得更为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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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水饺西施 1

()  这时,窗帘上的流苏被风吹起,一下一下地在他身后摆荡着。(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男人此刻正闭着眼脸,即使听到他走进来的脚步声,也始终没有睁开眼。

从他那微蹙的眉宇间,顾任远知道,他看似是在闭目养神,但却是在沉思着。

因此,他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等着。

半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批军火截住了吗?”男人张开眼睛,一出言就直指核心。

那望着他的双眸虽平淡如水,但在顾任远看来,却犹如有一双鹰目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让他倍感压力,也令他心头直发怵。

在不知不觉间,他又挺直背梁,头颅却压低了几分,但见他恭恭敬敬地向那窗前的男人回话道:

“回钧座,那批军火俞军的人藏得极深,这一回,他们也只是试图与平襄那边接头,双方未接触就发现了我方的特务,所以我方尚未能掌握住具体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明显感受到那男人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又赶紧说道:“不过我们已经将他们的接头人擒住了,也将南北的交通控制住,在各要道布下了严密的关卡,这么大的一批军火,他们的是绝对运不出去的。属下敢断定,那批军火一定还在咱们郢军的管辖范围内。居”

男人闻言,神色不变地望着他,冷冷说道:“那又有何用,整个华北十六省,要找一批刻意藏起来的军火,那与大海捞针有何区别。”

顾任远被他这么一声质问,顿时哑口无言,又闻得男人说道:“总之,这批军火我是志在必得的,那负责与平襄接头的人,既然擒住了,就好生给我拷问,无论是用什么法子,都得给我问出来。”

顾任远一脸那肃然地回道:“是,属下明白。”

男人淡淡他挥了一下手,说道:“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顾任远冲着他行了个军礼,正欲转身离开,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又说道:“钧座,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男人正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份电报,闻言,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说。赭”

“禀钧座,温兆岳的老婆在牢中轻生,发现之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闻言,男人微微抬起头来,望着他。

顾任远继续说道:“他那女儿倒也奇怪,父母都死了,她即不哭也不闹,吃喝照常,模样很是平静。”

“哦?”男人闻言,感到一丝微锷,他双手轻轻地交握着,放在桌上,看着顾任远说道:“那倒新奇。”

“属下想向钧座请示一下,这女人该如何处置?”

男人想了想,说道:“由得她去,温兆岳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逃到平襄去了,总之温家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女儿就好生给我关着,等我将那漏网之鱼抓住,再一并处置。”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他的打算,那淡淡的神色却让顾任远打脚底下生出一股寒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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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水饺西施 2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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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水饺西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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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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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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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水饺西施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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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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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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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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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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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下贱 1

()  一行鲜血从这个男人的额上流淌下来,而这个男人却一直紧闭着眼睛,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几个丫头片子见状,都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那车子上依旧了无动静,叶初云再也呆不住了,她不动声色地直起腰身来,往前方走了两步。

方蔓见状,急急上前扯住她的衣袖,不安地追问道:“小云,你要干什么?居”

“那人好象快要死了,我过去看看。”

“不成,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不怕,我过去看一眼就回,不会有事的。”她轻轻说了一声,就大着胆子往车子走了过去。

趴在车窗上那个一脸是血的男人似乎昏了过去,一动也不动。

叶初云探头探脑的往车内望进去,果然---车内除了这个一脸是血的男人外,再无他人,于是她大着胆子从那打开的一扇车门处爬了进去。

躲在草丛中的温方蔓见她竟然上了车,不由得一惊,低声冲着她唤道:“小云,你快给我回来。赭”

说罢,却见叶初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且头也不回地进了车,温方蔓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身形灵巧地爬上了车,一抬头,叶初云不由得一惊,原来这个混身是血的男人竟然被极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地捆住身子,他那双手也被反剪在背后,捆得跟五月节的棕子似的,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这人身上处处都是伤,脸上的血迹已然发黑,血布了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她依旧能看到他那苍白干裂的双唇,看那模样似是已经许久都滴水未进了。

叶初云不由得皱眉---一身的伤痕累累,一身的血迹,这人定吃了不少苦头,眼看也不知还活不活得成?

她没有多想,奋力爬到后座上去,伸手去解那在他腕间上方的绳结,这绳结扎得很结实,竟将这男人的腕间生生勒出几条血痕来---血肉模糊。

叶初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将绳结给解开来,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

她垂低头颅解绳结解得认真,双唇紧紧抿住,那张脸涨得通红,半晌后,她那张神色紧绷的脸突然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两人浅浅的酒窝瞬间灿烂。

行了---!将绳结解了开来,她大松一口气,欣喜地扭过头来,却对上了一双厉如鹰袅的黑眸,那深邃漆黑的双眸深处映着她那因吃了山稔子而鲜红的樱唇。

这眸色内充满阴狠之色,却是叶初云从不曾见过的,她不由得一惊,身子微微一颤,连连往后退缩了缩身子。

“你是什么人?”这个混身是伤的男人冷冷地开口,那眸色就充满了杀意,竟就如一只困兽一般,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冲上前来咬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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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下贱 2

()  被他这一瞪,那一眼,叶初云只觉得身子一冻,一时半会心中竟没了章法。(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她楞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叶初云你个胆小鬼,这人都已经一身是伤了,眼看要死的模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伤害你。

于是她冲着他说道:“你受了重伤,还被绑在这里,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你会死掉的。我已经给你松了绑了,你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啊?咱们得赶紧下车,离开这里---。”

男人闻言,回头望了望那被松了绳结的手腕,脸上却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他冲着她说道:“休要管闲事,滚--。”

这个男人当真不识好歹,自己是来救他的,他却如此不合作。

叶初云不由得急了,上前就欲要扯开那捆在他身上的麻绳,下一刻,却被这个男人的肩膀狠狠的用力撞了一下居。

这一下,直撞得她闷痛一声。

她抬头,但见那男人神色肃然,一脸凌厉地望着她,说道:“不想死就赶快离开这里。”

叶初云喃喃地冲着他问道:“你---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滚---”男人恶狠狠地驱赶她。

她一窒,神色慌张地往后退,不经意间碰着了自己带上来的竹篮子,于是伸手抓过一把山稔子,硬是塞进他军衣下方的口袋里,说道:“这是山稔子,有补血攻效的。”

男人没有理会她,那低沉的声线冲着她吼道:“快滚---赭”

她一惊,伸手揽过那竹篮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直往山脚冲了过去,没一会便隐身在这密密麻麻的草丛当中。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那被不知名的野果塞得涨鼓鼓的口袋,神色肃然。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将那反剪着的双臂隐在背后与座椅间,那已经松了开来的绳结深深地藏住,随即,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车内一片的寂寥---

这一刻,看上去,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仿若他从来就没有清醒过一般。

没一会儿,下坡而去的两个男人扛着拾回来的备用车钛爬了上来,两人合力将那爆了的车胎换了上去。

随后,一个人率先上了驾驶座。

另一个人站在外头审视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那麻绳依旧捆得结实,倒在后座的男人了无神气的模样。

他见没什么异动,于是也上了副座。

没一会儿功夫,车子又继续往前驶去----

后方一阵尘土飞场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驶过了一座石桥,平稳地往前方的泥地上驶去,那倒在后座混身是血的男人突然间睁开双眸---

那黑漆如墨的眸色闪在一丝的杀意,宛如在夜色中捕猎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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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下贱 3

()  眼脸微微低垂着,一双剪水般的黑瞳无比专注望着那被摊在膝间的书籍,她看得入神,微风轻轻软过,卷起她额前的发丝,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为这恬静的人儿增添了几分俏味。(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顶上,一只鸟儿从竹枝上飞起来,将一片竹叶拍落在那白纸黑字的纸页间居。

她微微一怔,伸手将这片竹叶拿起来,轻轻地抬起下颔望着眼前澄蓝澈底的河水。

河水中央是天一般的蓝,两岸却是碧翠一般的绿,河水静静地流动着,无比温宛---

她望着阳光底下那闪亮的水色,不由得出神。

“初云小姐,初云小姐。”远处一阵异常急促的呼唤声打破了这无比静瑟的空间。

叶初云将膝间的书籍轻轻地合上,轻步走出这片小竹林,站在一块一块麻石上方,微风吹拂得她那垂在胸前的两条黑辫子不停地飘动着。

远远的看到兰子脸色慌张、脚步急促地跑过来,越跑越近赭。

兰子一见不远处那亭亭玉立的熟悉身影,不由得大松一口气,急急得加快了脚步跑了上来。

“兰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初云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妙了。”方才跑得急了,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兰子张着口不停地喘着气,话说到一半没接下去。

叶初云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但见她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后就急急地说道:“小姐,你赶紧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她追问。

兰子双眸一红,说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百峰山一役,咱们俞军吃了败杖,听说连督军府都被郢军炸平了,咱们大少爷---大少爷也给炸没了,老爷他逃了回来。这地方也快要保不住了,郢军眼看就要打到这了。”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一惊,只觉得脚板底下阵阵发凉,柏良哥没了,哪哥哥呢?会不会?不---,她轻咬下唇,心中念念道:哥哥定会没事的。

兰子说着说着,伸手抹了一下那发红的眼眶,继续急急地说道:“老爷要带着夫人与两位小姐去平襄,所有下人都散了,我跟我娘也要到我姥姥家去躲上一躲,我左右见不着初云小姐您,才找到这来通知您一声。小姐您赶紧的回去吧,要是晚了,怕老爷夫人他们就都走了。”

叶初云一怔,事发突然,一时间她脑海却是一片的空白。

兰子见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由得一脸焦虑地对着她说道:“小姐,您赶紧回去吧,若晚了,我怕老爷一家子都走了,那就剩下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我娘还在等着我呢,我也要走了。”

叶初云神色茫然地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兰子见状,抱着怀中的包袱,转身急急的往原路了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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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下贱 4

()  叶初云赶回了温家大宅,但见温府的仆役、长工们像抢一般的从大宅里头搬出一些珍贵花瓶、古董和宝箱等轻便的家具、整个大宅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眼前的一切,让她回想起四年前的一幕,天似要塌下来的恐惧感再一次向她笼罩过来。

她茫然望着四方,平常熟悉的脸孔都自顾自地忙碌着进进出出,仿佛都害怕走慢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先机,每个人都像是要将屋内的好东西都搬空方休的模样。

她站在原地良久,竟没一个人肯停下来理会她。叶初云急急地跑进屋,里屋内一个人也没有,里面的家具陈设也几乎被下人们搜刮一空。

短短一个上午,这温府的一切都已经乱了章法。

她急急地提裙跑到外头,一把抓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妇人,追问道:“林嫂,方蔓和方菁呢。居”

林嫂一脸诧异地望着她,扯着嗓门说道:“哎哟,叶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两位小姐都跟着老爷、夫人到车房去啦,你得赶紧过去呀。”

说罢,林嫂便再也不理会叶初云,而是急促的冲到屋檐边,将门前的那个有半个人高,温玉似的花盆搬了出去。

叶初云来不及多想,快步往车房跑去。远远的就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车房门前,车顶扎着两个大大的皮箱子,而温伯父与温伯母站在车旁,正扶着方蔓上车。

“方蔓”她喘息着,急急地冲着他们几人唤了一声。

几个齐刷刷的回头望了过来。

方蔓一见是她,不由得脸露喜色,那刚上了车的身子又急急的走了下来,冲上前来将拉着叶初云的手走到了小车前,对着小车前的一对中年妇人说道:“爹、妈,我们将小云也带上吧,她不能留在这的,在这里,她一个亲人也没有---赭”

温夫人回头望了温老爷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回头对着叶初云说道:“初云啊,我们现在要搬到平襄去,立刻就要出发,你愿意一道过去吗?”

叶初云望着她们一家子,她知道,自己若是没及时赶过来,他们是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留在这地方了。

她看到方蔓急切的冲着自己点头,示意她赶紧应承,但她心中记挂着的却是另一桩事,于是她急急地冲上前,一把握住温兆岳的手,急切地追问道:“温伯伯,我哥哥呢?我哥哥怎么了?”

温兆岳一脸的憔悴,望着她的眸色闪过一丝的沉痛,半晌方道:“柏良已经被炸没了,现在外头乱成一团,连督军都已携眷逃到平襄去了,你哥哥是生是死,却是不得而知啊。”

闻言,叶初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一旁的中年贵妇人见状,轻轻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初云啊,事已至此,我们也管不了那般许多了,逃命要紧啊,赶紧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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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开罪 1

()  “是啊,小云,快上车来吧。(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方蔓也在一旁催促着。

她微微颔首,只是脸色依旧一脸的茫然,那提着裙摆的手指发白。

上了车,方菁早已坐在车上里头,原来空旷的车厢,因为她的到来而显得有点挤,三个女孩子挤坐在后座,温伯伯坐在驾驶座上,温伯母坐在副驾座上,车急促地往前驶去。

从前这小车都有专用司机,她却从不知道原来温伯伯也是会驾车的。

坐在车上,她一脸茫然地回头,透车小车后方的玻璃望着这个她居住了近四年的地方。

走的急促,她竟什么东西也没有整理,只是只身一人跟着这一家子往那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叶初云终于尝到了逃难的滋味,小轿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到了一个码头,几人弃车转了水路,改乘渡轮居。

她平日里少出门,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已经晕头转向了,渡轮左一晃、右一晃,令她五脏六腑翻滚,不适之极,最终吐了个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方休。

直至深夜,渡轮靠了岸,温兆岳又领着她们上了一辆火车。

火车平稳的往前驶去,叶初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耳边是一阵隆隆的轰鸣声,没有间断;她心里头有戚戚焉,这列车仿佛要将她带进无尽的黑暗。

这截车厢虽没有坐满人,却也坐了七、八成,她与温家一行人是半途站台上的车,时已至深夜,车厢内许多人已经靠在椅上睡着了,车厢内静悄悄的。

她与温家一家人分前后两排就座,温伯母坐在她的后方,因想念命丧的儿子,不时从后方传来阵阵轻微的抽泣声。而方蔓坐在她右手边,两人皆睡不着,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两人都能从掌心的温度感受到对方的不安。

夜的沁冷透过窗台的隙缝吹了进来,让叶初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赭。

她一手环住自己的身子,侧过头,外头虽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无尽的黑暗。

耳边继续传来一阵阵隆隆响声,过了许久,她意识才渐渐松懈,眼脸轻轻闭上,正昏昏入睡之际,突然间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那一阵阵隆隆声倏然而止。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扭头望向窗外,天已露白。

只觉得这凌晨之际甚是深寒,她不由得用双手环胸,轻轻地用掌心摩擦了几下手臂,为自己驱散这一身的寒意。

“爹,咱们到平襄了吗?”耳边传来方菁的呢哝声。

“不应该啊--”身后传来温伯伯充满疑惑的声音。

火车一动也不动,叶初云与方蔓对看了一眼,再度扭头望向窗外,这儿也不是站台,为何火车会停在这半道上?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开罪 2

()  车厢内的人们按奈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站起来往窗外望去。(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小说尽在混文小说网没有广告哦)

“嘣”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车厢内的人明显都吓了一跳,下一刻,里头的骚动更是大了。

温兆岳听到了这一声枪响,那张老脸顿时一阵煞白,神色变得成分紧张起来。

紧接着,车门打了开来,一群身着整齐戎装的士兵走了进来,见这阵势,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没一人敢吱唔一声。

领头的一名军官大声说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我军接到密报,说这车厢内有奸细,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捕,大家要合作一点,统统给我双手放在脑后,逐一走出来。”

说罢,这名军官从车厢的那头缓缓地踱过来,那高筒的军靴踏在车厢的钢板上,发出一阵“噔噔噔”的声音,须臾间让人打心里头直寒噤。

车厢内的人都不敢有异议,全都按照他的吩咐,双手齐举在后脑,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整齐有序地走出车厢居。

站台上早已布下了星罗密布的岗哨,其他车厢的人已经被赶了出来,统统被持枪的戎兵们围在站台内,这些人同样双后压在后脑勺,还蹲下了身子,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车厢内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又何曾见过这般整肃的荷枪实弹,不免让人心生了惶恐,却是不敢弄出半分异样的响声,默默地随着队伍走到人群当中,也乖巧地蹲了下来。

“立正”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呐喊声,所有戎兵们立时在原地行了一个枪礼,众人默默地扭头一看,但见一名戎装上别着两个肩章的男人领着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模样极为猥琐,站在那一身笔直的军官跟前,个子矮上一截不说,神色还瑟瑟缩缩的,极上不了台面。

两人一步一步从人群的那头往里踱过来,那便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眯着双贼眼审视着人群的脸孔。

温兆岳远远的看清他那张贼眉贼眼的脸,身子猛然打一个凌灵,周身的血当场就凉了,当下只觉得手脚冰冷,他双唇抖了抖,冲着一旁的温夫人喃喃说道:“完了,完了,惠兰,这回咱们都得完了。赭”

温夫人一听,那本就戚白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她松开压在后脑的双手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两个女儿的双手。

突然闻得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呵斥声:“你干什么,将手举起来---。”随即,一支枪杆子冲着温夫人指了过来。

温夫人见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与女儿相握的双手慌乱地松了开来,赶紧举到后脑上去,那张风韵犹存的端庄脸孔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从不远处缓缓踱过来的两人听到这边有异动,都不由得转头望了过来,那名便衣男子突然间一脸惊喜地伸手指过来,欢呼地说道:“在那,在那,顾参领,人在那里。”

顿时,身后站岗的几名戎兵立时持枪冲了过来,数把枪直对准了这男人手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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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开罪 3

()  人群顿时一阵尖叫声响起,许多人都迅速地散了开来,试图避开这几枝枪口。

下一刻,空中响起一声刺声的枪响,“砰”的一声,划破长空,这声音甚是骇人。

顿时,这骚动立时便倏止,众人一脸惶恐地望过去,但见那名顾参领右手高高举起,握在手中的佩枪直指着天空,这一枪并是他开的。

随即,这戎装男人不急不徐地走了上前,逼视着温兆庭,问道:“你便是俞军的参谋长温兆岳?”

温兆岳抿住唇却是缄默不语,温夫人在惶恐之际,一手紧紧地攥住大女儿方菁的手,一脸惶恐地侧头望着她丈夫。

“是他,就是他,旁边的就是他的夫人,这两人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站在这名戎装男人身后的便衣汉子见温兆岳不吱声,不由得大声地宣告道。

他话音刚落,就接收到温兆岳杀人似的目光,不由得噤声,那嚣张的态度也立时软了下来居。

顾任远没有错过温兆岳这一闪而过的凌厉目光,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下颔微微一转,望了温夫人一眼,轻笑道:“那想必夫人旁边这两位,便是温参谋的两位千金了。”

说罢,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温兆岳跟前,不急不徐地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俞军是如何得知我方情报的?安插在我军的细作到底是何人?”

他吐出来的言语也是不急不徐的,声音极为温宛好声,然而那目光却甚是森冷,让不人敢逼视。

温兆岳被他瞪得背脊直发寒,但依旧不吱声;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与不说,横坚都是一死,逃不掉的。

他明白,这郢军早已恨他入骨,如今大儿子命丧对方的炮弹之中,老二随着大帅去了平襄,自己横坚是一死,若一时松了口,大帅定容不下老二,为了保住温家这最后一枝独苗,他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眸色闪过一丝的坚决。

见状,顾任远冷然一笑,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佩枪,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一扣板机,陪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温夫人身旁的方菁身子一软,如掉了线的木偶一般直倒在地上,额头着地,鲜血顿时溅了一地赭。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并被枪决,那血淋淋的场面太过骇人,众人都吓得连声尖叫,几个孩子被吓得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旁的父母生怕惹来横祸,赶紧伸手死死地封信孩子的嘴巴。

温夫人双手张开,无措地举在胸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儿,神色惊愕,下一刻,她倒抽一口气,茫然地张开喉咙冲着前方大声嘶喊着:“啊---”的一声,声嘶力竭,无尽凄凉。

然而那杀人者却面不改容,但见他淡淡扫了温夫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怎么样?温参谋,你若不想另一位千金也成为我的枪杷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开口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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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开罪 4

()  温兆岳虽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却不曾想到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时间那张老脸也是几度变色。

温夫人双唇哆嗦着,双手死死地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指甲直掐进他的皮肉里头,她哭喊着道:“他们要知道什么,你赶紧说啊---你倒是赶紧说啊---有什么比咱们的命更要紧啊---”

然而任由她如何嘶喊,温兆岳依旧不吭一声,身子犹如一座冷冰冰的铜塑。

温夫人见他态度决绝,只觉得天顿时榻了下来,绝望之感几乎要将她灭顶居。

恐惧让她无法呼吸,她抖着唇,张大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那站在跟前如鬼魅般男人再度举起手枪来,那枪口缓缓地往上扬---

下一刻,她疯一般的转过头去,一把将身后的一名身形柔弱的女子抱在怀中大声恸哭着,她一边哭,一边回头冲着那持枪男子大声喊道:“别杀我女儿,别杀我女儿,要杀就杀我吧---”。

身子被她双臂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的泪流淌到自己的脸额上,叶初云一怔,她不解,为什么伯母会抱着她哭,下一刻,当她看到那支立时转向自己眉眼的枪口之时,她心中方了然。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方菁,她的一侧脸紧紧贴在地面,毫无血色的脸白得恐怖,那双眼睛张得大大的,瞳孔可怖地扩张着,似乎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了。

那一枪正中她的眉心,鲜红的血还不断地从她的眉间涌出来,模样极尽可怖。

此刻即使被温伯母紧紧地抱着,但叶初云依旧感到一股赛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她混身猛的一震,她意识到,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之极赭。

她一脸求救地往蹲在一旁的温伯父望过去,然而,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地望向这方,然而下一刻,这个她向来敬重的长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感受到温伯母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颈椎上,就像是死神的法具,她万分恐惧地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把手枪无情地直指向她的脑门,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在四周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这个时刻,叶初云却不知,那原本蹲在她身旁的温方蔓惨白着脸,一寸寸地往后倒退,不知不觉间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

那把手枪动了一下,往她眉心间更凑近几分。

望着那支枪口,叶初云恐惧地瞪大双眸,那姣好的脸孔已几近死灰---

那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她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捣鼓一般。

正当她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霎,一声响亮的声音解救了她。

“报告---”一名戎卫不知何时站在这如鬼魅般的军官身后,立正行军礼道:“参领长,上头有令,要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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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俩心 1

()  那手持枪的男人闻言,明显一怔,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良久方将枪放了下来,随即他冷冷地吩咐道:“将人带走,我要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审。”

“是!”

他一声令下,就有数名武装卫戎冲上来,将她与温氏夫妇三人押着往前走去。

叶初云被一名戎后粗鲁地从地上拽起来,双手被押在身后推着往前方走去。

她只觉得脚步轻浮,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极为沉重,走着走着,双脚相互绊了一下,押着她的卫戎见状,不耐烦地冲吆喝了她一声:

“好好走,别给我耍花样---”随即,对方无情地踢了她一脚,一个吃痛之下,她不由得呻吟一声。

然而身后的卫戎却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用力地推着她往前直走。

叶初云茫然地望着前方那一对同样被押解着的夫妇,心底的寒意始终驱散不去---居-

一步一步,三人被押着渐渐走出站台。

路两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此星罗密布的岗哨,却是插翼也难飞。

眼看着要被押上一辆军车,忽然间,她后脑受到一下重击,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过去之前,她只凄凉地想到,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

手脚被绳索捆着,一条铁索从天花板垂下来,将他高高地吊起来,身子被逼悬着空,只有脚尖能着地赭。

温兆岳望着这姓顾的男人,望着他缓缓地将手中那条长长的皮鞭塞进一个水桶里头,温兆岳只觉得背梁一阵恶寒。

他知道这桶内的水都是撒了大把大把粗盐的。

那个姓顾的男人冷冷一笑,将泡了水的皮鞭拿出来,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冷然地望着他,随即,将那滴着水的皮鞭在他的眼前晃动了两下,带着明显威胁的意味,随即这人淡淡开口道:

“姓温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人到底是谁?”

望着那条长长的皮鞭,温兆岳心里害怕之极,他似乎已经感受到这东西抽在身上的痛楚了,但他还是一瞪目,死死地咬着下唇,硬是不吭一声。

“啪!”的一声,皮鞭毫不留意地抽在他的皮肉之上。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皮肉似生生被撕了开来,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块,这一下的痛楚远远凌驾于他的想象,但他依旧倔强地咬紧了牙关。

见状,顾任远的双眸闪过一丝狠劲,扬起手中的皮鞭再度无情地抽在他的皮肉之上,这一次,他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鞭接着一鞭落下,鞭鞭都是往死里抽。

每一鞭子都是一条鲜血淋漓的口子。

顿时,刑室内响起一声声凄烈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斗伏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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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俩心 2

()  耳畔尽是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啪啪之声,除此以久就是一声声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不曾间断。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跟前的铁栏,脸色一阵的戚白。

她所处的牢房与刑室似乎很近很近,因为那扬起落下的抽鞭声以及温伯父那声声骇人的惨叫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直来一般。

那饱含着无尽痛楚的惨叫声让她害怕之极,她不由得瑟缩着身子,抓住铁栏的指节都发白居。

瘫坐在她身旁,一身深蓝色旗袍的中年妇人,明显也被这动静惊骇到了,此刻如惊弓之鸟一般缩着肩膀,泪水模糊,已经由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如今的泣不成声了。

这个中年妇人是如此悲恸,叶初云无力地坐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她,身下是冰冷之致的地面,此刻她的心却是冷飕飕足以与这地面的温度相媲美。

虽冷,但她却一动也不动。

------------------------------------

鞭子继续啪啪啪地往那皮肉上招呼过去,那个被吊起来的人已经被打得皮开内绽,那一声声的惨叫声也渐渐变得无力。

顾任远抽打得右臂发酸,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含糊,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始终站在阴暗处默默地观刑赭。

然而任由他如何抽打,这铁架上的人就是嘴硬,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曾有过。

于是他发了狠地抽,直到那人已没了惨叫的力气,这才将手臂放下,但见皮鞭上已鲜血淋漓,一滴滴的红血的血水沿着鞭子的尾端往下流---

一滴---两滴----

没了鞭子抽打的声音,刑室内一片的死寂。

这时,站在阴暗处的高大身影缓缓地往前踱了几步,一身戎装的身影渐渐暴露在灯光之下。

淡黄的灯光照射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一身剪裁贴身的锭蓝色戎装笔直地套在他身上,军帽的阴影下,一双黑眸深邃凌厉。

这男人的五官像刀刻一般的刚毅,有一条刀疤从他眼角两寸开外,一直沿伸到发鬓深处,这条刀疤为他那英气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刚冷然之色。

这个男人模样只有三十出头,然而他眼底那股凌厉的眸色却有着四、五十岁之人的阴沉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任远连忙将手中的鞭子放下,回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向这男人走过去,说道:

“钧座,这老家伙嘴硬得很,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属下是怕若再如此打下去,恐怕他的命就没了。这人该如何处置,请座指示。”

那男人冷冷地抬头望着这个被吊在正中,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老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的冰冷,半晌后,他冷冷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将他泼醒,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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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俩心 3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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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俩心 4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红妆惊 1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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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红妆惊 2

()  她---是咬舌自尽了。

叶初云身子猛得一震,只觉得周身的血都凉了:“温伯母---”她再度喊出来的声线颤抖着,随即她万分紧张地伸手往她的鼻门处一探。

良久,方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顿时她惊慌失措地冲到铁栅栏处,大声叫喊着:“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沙哑的声音划破这一片死寂,然而任由她如何的喊叫,都没有一丝回应,焦虑间,她抓起那锁在铁门上的铁链大力地敲打在铁柱上,弄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居:

“哐!哐!哐!”

没一会,远处传来一阵呵斥声:“三更半夜的,闹什么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初云急切地探头往前望过去,然而四周一片黑暗,前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不由得急红了眼,冲着那黑暗大声喊道:“救命啊,这儿有人快要死啦。求求你们,快救命啊---。”

前方一下子没了声音。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铁链,再度往铁柱上狠狠地打了上去:“哐---哐---哐---赭”

这时,外头起了一阵骚动,三名狱卒走了过来,其中有人拿着一支手电筒照了过来。另名狱卒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叶初云一惊,松开了握在手中的铁链。

那三人开了锁,走进了这狭小的牢内。

一人上前试了试温夫人的鼻息,说道:“是自尽,活不成了。”

“活不成就抬出去吧。”另一人冷冷地说道。

叶初云一听,不由得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急急地说道:“不---人还没死,求求你们,请大夫来看一下吧,求求你们,行行好。”

“活不活得成,不是你说了算。别废话了,抬走---”随即两人上前,像拖死尸一般,将人往外拖去。

叶初云一惊,急急的上前欲拦住他们,却被其中一人狠狠地伸臂一推。

这一推的力道十足,她又被关在这牢内数天,身子甚是虚弱,招架不住这力道,身子一个踉跄,后脑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砰!”的一声闷声,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哼!”那推她的人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就与另一名狱卒合力将那倒在地上的中年妇人拖了出去。

没一会功夫,人就被拖了老远。

那手拿着电筒的狱卒本欲要走出去锁上门的,他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却又再度折了回来,拿着手中的手电筒往那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照了过去。

黄色的强烈射光下那苍白的脸孔让他惊艳,这狱卒眼底不由得窜起一股欲火---方才他在看色情画册之时,已被那撩人的画面弄得蠢蠢欲动,此刻一个活生生的尤物在此,他又岂能按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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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红妆惊 3

()  他一步一步,往那昏了过去的女人走过去,用那手电筒照着她的姣好脸蛋,看着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淫笑。

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光线射在女人的胸脯上,单薄的淡黄色衣裳下,那混圆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这狱卒双眸发光,目光就定在那里,下一刻,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一手往她那耸起的胸脯上按了下去居。

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她睁开双眸,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得她双眸刺痛,下一刻,她感受到胸前那恶心的手,当她意识到这是什么之时,她惊惶地睁大双眸:

“啊---”

她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那按在她胸脯上的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喊,再喊我就杀了你。”

充满威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无比的阴森。

叶初云一顿,身子开始极力地挣扎着。

那狱卒死命地按住她的身子,手一松,将手电筒丢在地上,电筒的光线在地上形成一道光影赭。

这狱卒见她醒来,还不死心,一手捂住叶初云的嘴,一手急切地去揉她的胸脯。

“唔---唔---”那冰冷的触感恶心之极,叶初云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由脚底窜上心头,她瞪大双眸,瞳孔因恐惧而不断地放大。

这恶棍的放在她胸前的手越发的放肆,她害怕极了,发了狠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却越是刺激着这个恶棍的欲火。

那揉着她胸脯的手缓缓地往上移,扯住了她上衣的盘扣,狠狠的一撕,衣裳就这样被他撕开了一角,露出了赤-裸的肩膀以及半个光滑的丰腴。

眼前的美色让那男人一楞,也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随即,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就要吻上她那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他那双手还万分急切地要去松开他扎在腰间的皮带。

叶初云神色慌乱地推他,感觉到捂住嘴巴的手松了开来,她逮住了机会大声地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再也顾不上那脱到一半的裤子,再度伸手拼命去封住她的嘴。

“唔---唔---”嘴巴再度被捂住,叶初云一急,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举起脚来,一脚狠狠地往这恶棍的裤档踹了下去。

“啊---”$$$$$$$$$$$$$>

叶初云逮住了机会,急急地往那趟开的牢门冲了出去,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可没跑几步,就被外头几名狱卒拦截住。

“干什么呢?回去---”一名狱卒冲着她吆喝着。

看着那几支直指着自己胸前的枪口,叶初云不敢再向前一步,而是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终又被逼退回到那狭小的牢房外。

她的后背靠着那冰冷的铁栅栏,但就是不肯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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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红妆惊 4

()  那为首的一名狱官透过栅栏看了一眼牢房内那个双手捂住裤档,倒在地上直打滚的狱卒,见他裤子脱了一半,那呻吟着模样甚是狼狈。

他一脸愠色的收回目光,再侧头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且一脸防备的女人,须臾间,已经一腔了然居。

他冷冷地向身旁的官兵吩咐道:“将人拖出来。”

“是!”两名狱卒赶紧走了进去,将倒在地上的同僚扶起来。

那狱官这才冷冷地望着叶初云,说道:“进去。”

叶初云身子一颤,苍白着脸,一寸一寸地往旁移动,她进了牢房内,默默地看着那痛得喊爹喊娘的恶棍被押了出去;默默地看着他们将门再度上了锁,头也不回地离去---

牢房再度一片死寂,而她的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

----------------------------------------赭-

一阵微风吹过,栽种得极美的五色花丛随风摆动着。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急不徐地驶进守卫森严的军务厅,顾任远刚从副座上走下来,立时就有一名背着枪的卫戎匆匆跑过来,在他跟前立正行礼道:

“参领长,钧座让您一回来就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闻言,顾任远将刚拿下来的军帽重新戴好,轻轻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说罢,就举走直往军统办公室走去。

这军务厅是新式的政府大楼,建筑相当的宏伟,大楼四周也都种植着许多的花花草草,可即便如此,那四周处处布下的哨岗,让却让整个政府大楼的气氛显得十分肃穆。

顾任远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他踏着白玉色的阶梯一直往上走去,来到军统办公室,守在军统室外的待从官见到他,赶紧走过来,细声说道:“顾参谋,钧座正在里面接见第九军,与十一军的军长呢。”

顾任远向他微微颔首,说道:“行,那我就在这等等吧。”

待从官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顾任远侧看了站在军统室门外的两名背着枪的警卫一眼,见这两名警卫皆目不斜视地站着岗,于是他转身走到不远处那环形的阳台处,举目往下眺望过去---

站在这个位置,能将整个军务大楼门前的岗哨一目了然,很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站了良久,身后依旧没有动静,他不由得从衣襟拿出一支烟来,正欲点然,忽然间想起这里是军统办公室,又赶紧将烟放了回去。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立正声,他微微转身,见九军的程军长与十一军的潘军长神色凝重地从军统办公室走出来,没一会就下了楼梯。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上的军章,大步往前走去。

待从官率先给他往里头通报了一声,得到允许,顾远这才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个身穿戎装的男人背对着窗户,舒服地坐靠在一张黑皮办公椅上,那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窗帘射在他的身上,让他那雕刻般的英挺五官变得更为深邃。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无保留 1

()  这时,窗帘上的流苏被风吹起,一下一下地在他身后摆荡着。

男人此刻正闭着眼脸,即使听到他走进来的脚步声,也始终没有睁开眼。

从他那微蹙的眉宇间,顾任远知道,他看似是在闭目养神,但却是在沉思着。

因此,他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等着。

半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批军火截住了吗?”男人张开眼睛,一出言就直指核心。

那望着他的双眸虽平淡如水,但在顾任远看来,却犹如有一双鹰目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让他倍感压力,也令他心头直发怵。

在不知不觉间,他又挺直背梁,头颅却压低了几分,但见他恭恭敬敬地向那窗前的男人回话道:

“回钧座,那批军火俞军的人藏得极深,这一回,他们也只是试图与平襄那边接头,双方未接触就发现了我方的特务,所以我方尚未能掌握住具体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明显感受到那男人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又赶紧说道:“不过我们已经将他们的接头人擒住了,也将南北的交通控制住,在各要道布下了严密的关卡,这么大的一批军火,他们的是绝对运不出去的。属下敢断定,那批军火一定还在咱们郢军的管辖范围内。居”

男人闻言,神色不变地望着他,冷冷说道:“那又有何用,整个华北十六省,要找一批刻意藏起来的军火,那与大海捞针有何区别。”

顾任远被他这么一声质问,顿时哑口无言,又闻得男人说道:“总之,这批军火我是志在必得的,那负责与平襄接头的人,既然擒住了,就好生给我拷问,无论是用什么法子,都得给我问出来。”

顾任远一脸那肃然地回道:“是,属下明白。”

男人淡淡他挥了一下手,说道:“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顾任远冲着他行了个军礼,正欲转身离开,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又说道:“钧座,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男人正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份电报,闻言,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说。赭”

“禀钧座,温兆岳的老婆在牢中轻生,发现之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闻言,男人微微抬起头来,望着他。

顾任远继续说道:“他那女儿倒也奇怪,父母都死了,她即不哭也不闹,吃喝照常,模样很是平静。”

“哦?”男人闻言,感到一丝微锷,他双手轻轻地交握着,放在桌上,看着顾任远说道:“那倒新奇。”

“属下想向钧座请示一下,这女人该如何处置?”

男人想了想,说道:“由得她去,温兆岳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逃到平襄去了,总之温家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女儿就好生给我关着,等我将那漏网之鱼抓住,再一并处置。”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他的打算,那淡淡的神色却让顾任远打脚底下生出一股寒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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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无保留 2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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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无保留 3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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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撕裂的恨 1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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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撕裂的恨 2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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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撕裂的恨 3

()  被他这一瞪,那一眼,叶初云只觉得身子一冻,一时半会心中竟没了章法。

她楞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叶初云你个胆小鬼,这人都已经一身是伤了,眼看要死的模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伤害你。

于是她冲着他说道:“你受了重伤,还被绑在这里,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你会死掉的。我已经给你松了绑了,你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啊?咱们得赶紧下车,离开这里---。”

男人闻言,回头望了望那被松了绳结的手腕,脸上却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他冲着她说道:“休要管闲事,滚--。”

这个男人当真不识好歹,自己是来救他的,他却如此不合作。

叶初云不由得急了,上前就欲要扯开那捆在他身上的麻绳,下一刻,却被这个男人的肩膀狠狠的用力撞了一下居。

这一下,直撞得她闷痛一声。

她抬头,但见那男人神色肃然,一脸凌厉地望着她,说道:“不想死就赶快离开这里。”

叶初云喃喃地冲着他问道:“你---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滚---”男人恶狠狠地驱赶她。

她一窒,神色慌张地往后退,不经意间碰着了自己带上来的竹篮子,于是伸手抓过一把山稔子,硬是塞进他军衣下方的口袋里,说道:“这是山稔子,有补血攻效的。”

男人没有理会她,那低沉的声线冲着她吼道:“快滚---赭”

她一惊,伸手揽过那竹篮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直往山脚冲了过去,没一会便隐身在这密密麻麻的草丛当中。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那被不知名的野果塞得涨鼓鼓的口袋,神色肃然。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将那反剪着的双臂隐在背后与座椅间,那已经松了开来的绳结深深地藏住,随即,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车内一片的寂寥---

这一刻,看上去,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仿若他从来就没有清醒过一般。

没一会儿,下坡而去的两个男人扛着拾回来的备用车钛爬了上来,两人合力将那爆了的车胎换了上去。

随后,一个人率先上了驾驶座。

另一个人站在外头审视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那麻绳依旧捆得结实,倒在后座的男人了无神气的模样。

他见没什么异动,于是也上了副座。

没一会儿功夫,车子又继续往前驶去----

后方一阵尘土飞场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驶过了一座石桥,平稳地往前方的泥地上驶去,那倒在后座混身是血的男人突然间睁开双眸---

那黑漆如墨的眸色闪在一丝的杀意,宛如在夜色中捕猎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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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撕裂的恨 4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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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崩裂 1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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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崩裂 2

()  “是啊,小云,快上车来吧。”方蔓也在一旁催促着。

她微微颔首,只是脸色依旧一脸的茫然,那提着裙摆的手指发白。

上了车,方菁早已坐在车上里头,原来空旷的车厢,因为她的到来而显得有点挤,三个女孩子挤坐在后座,温伯伯坐在驾驶座上,温伯母坐在副驾座上,车急促地往前驶去。

从前这小车都有专用司机,她却从不知道原来温伯伯也是会驾车的。

坐在车上,她一脸茫然地回头,透车小车后方的玻璃望着这个她居住了近四年的地方。

走的急促,她竟什么东西也没有整理,只是只身一人跟着这一家子往那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叶初云终于尝到了逃难的滋味,小轿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到了一个码头,几人弃车转了水路,改乘渡轮居。

她平日里少出门,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已经晕头转向了,渡轮左一晃、右一晃,令她五脏六腑翻滚,不适之极,最终吐了个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方休。

直至深夜,渡轮靠了岸,温兆岳又领着她们上了一辆火车。

火车平稳的往前驶去,叶初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耳边是一阵隆隆的轰鸣声,没有间断;她心里头有戚戚焉,这列车仿佛要将她带进无尽的黑暗。

这截车厢虽没有坐满人,却也坐了七、八成,她与温家一行人是半途站台上的车,时已至深夜,车厢内许多人已经靠在椅上睡着了,车厢内静悄悄的。

她与温家一家人分前后两排就座,温伯母坐在她的后方,因想念命丧的儿子,不时从后方传来阵阵轻微的抽泣声。而方蔓坐在她右手边,两人皆睡不着,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两人都能从掌心的温度感受到对方的不安。

夜的沁冷透过窗台的隙缝吹了进来,让叶初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赭。

她一手环住自己的身子,侧过头,外头虽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无尽的黑暗。

耳边继续传来一阵阵隆隆响声,过了许久,她意识才渐渐松懈,眼脸轻轻闭上,正昏昏入睡之际,突然间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那一阵阵隆隆声倏然而止。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扭头望向窗外,天已露白。

只觉得这凌晨之际甚是深寒,她不由得用双手环胸,轻轻地用掌心摩擦了几下手臂,为自己驱散这一身的寒意。

“爹,咱们到平襄了吗?”耳边传来方菁的呢哝声。

“不应该啊--”身后传来温伯伯充满疑惑的声音。

火车一动也不动,叶初云与方蔓对看了一眼,再度扭头望向窗外,这儿也不是站台,为何火车会停在这半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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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崩裂 3

()  车厢内的人们按奈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站起来往窗外望去。

“嘣”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车厢内的人明显都吓了一跳,下一刻,里头的骚动更是大了。

温兆岳听到了这一声枪响,那张老脸顿时一阵煞白,神色变得成分紧张起来。

紧接着,车门打了开来,一群身着整齐戎装的士兵走了进来,见这阵势,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没一人敢吱唔一声。

领头的一名军官大声说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我军接到密报,说这车厢内有奸细,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捕,大家要合作一点,统统给我双手放在脑后,逐一走出来。”

说罢,这名军官从车厢的那头缓缓地踱过来,那高筒的军靴踏在车厢的钢板上,发出一阵“噔噔噔”的声音,须臾间让人打心里头直寒噤。

车厢内的人都不敢有异议,全都按照他的吩咐,双手齐举在后脑,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整齐有序地走出车厢居。

站台上早已布下了星罗密布的岗哨,其他车厢的人已经被赶了出来,统统被持枪的戎兵们围在站台内,这些人同样双后压在后脑勺,还蹲下了身子,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车厢内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又何曾见过这般整肃的荷枪实弹,不免让人心生了惶恐,却是不敢弄出半分异样的响声,默默地随着队伍走到人群当中,也乖巧地蹲了下来。

“立正”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呐喊声,所有戎兵们立时在原地行了一个枪礼,众人默默地扭头一看,但见一名戎装上别着两个肩章的男人领着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模样极为猥琐,站在那一身笔直的军官跟前,个子矮上一截不说,神色还瑟瑟缩缩的,极上不了台面。

两人一步一步从人群的那头往里踱过来,那便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眯着双贼眼审视着人群的脸孔。

温兆岳远远的看清他那张贼眉贼眼的脸,身子猛然打一个凌灵,周身的血当场就凉了,当下只觉得手脚冰冷,他双唇抖了抖,冲着一旁的温夫人喃喃说道:“完了,完了,惠兰,这回咱们都得完了。赭”

温夫人一听,那本就戚白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她松开压在后脑的双手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两个女儿的双手。

突然闻得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呵斥声:“你干什么,将手举起来---。”随即,一支枪杆子冲着温夫人指了过来。

温夫人见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与女儿相握的双手慌乱地松了开来,赶紧举到后脑上去,那张风韵犹存的端庄脸孔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从不远处缓缓踱过来的两人听到这边有异动,都不由得转头望了过来,那名便衣男子突然间一脸惊喜地伸手指过来,欢呼地说道:“在那,在那,顾参领,人在那里。”

顿时,身后站岗的几名戎兵立时持枪冲了过来,数把枪直对准了这男人手指的方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崩裂 4

()  人群顿时一阵尖叫声响起,许多人都迅速地散了开来,试图避开这几枝枪口。

下一刻,空中响起一声刺声的枪响,“砰”的一声,划破长空,这声音甚是骇人。

顿时,这骚动立时便倏止,众人一脸惶恐地望过去,但见那名顾参领右手高高举起,握在手中的佩枪直指着天空,这一枪并是他开的。

随即,这戎装男人不急不徐地走了上前,逼视着温兆庭,问道:“你便是俞军的参谋长温兆岳?”

温兆岳抿住唇却是缄默不语,温夫人在惶恐之际,一手紧紧地攥住大女儿方菁的手,一脸惶恐地侧头望着她丈夫。

“是他,就是他,旁边的就是他的夫人,这两人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站在这名戎装男人身后的便衣汉子见温兆岳不吱声,不由得大声地宣告道。

他话音刚落,就接收到温兆岳杀人似的目光,不由得噤声,那嚣张的态度也立时软了下来居。

顾任远没有错过温兆岳这一闪而过的凌厉目光,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下颔微微一转,望了温夫人一眼,轻笑道:“那想必夫人旁边这两位,便是温参谋的两位千金了。”

说罢,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温兆岳跟前,不急不徐地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俞军是如何得知我方情报的?安插在我军的细作到底是何人?”

他吐出来的言语也是不急不徐的,声音极为温宛好声,然而那目光却甚是森冷,让不人敢逼视。

温兆岳被他瞪得背脊直发寒,但依旧不吱声;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与不说,横坚都是一死,逃不掉的。

他明白,这郢军早已恨他入骨,如今大儿子命丧对方的炮弹之中,老二随着大帅去了平襄,自己横坚是一死,若一时松了口,大帅定容不下老二,为了保住温家这最后一枝独苗,他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眸色闪过一丝的坚决。

见状,顾任远冷然一笑,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佩枪,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一扣板机,陪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温夫人身旁的方菁身子一软,如掉了线的木偶一般直倒在地上,额头着地,鲜血顿时溅了一地赭。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并被枪决,那血淋淋的场面太过骇人,众人都吓得连声尖叫,几个孩子被吓得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旁的父母生怕惹来横祸,赶紧伸手死死地封信孩子的嘴巴。

温夫人双手张开,无措地举在胸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儿,神色惊愕,下一刻,她倒抽一口气,茫然地张开喉咙冲着前方大声嘶喊着:“啊---”的一声,声嘶力竭,无尽凄凉。

然而那杀人者却面不改容,但见他淡淡扫了温夫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怎么样?温参谋,你若不想另一位千金也成为我的枪杷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开口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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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穿戎装的魔鬼 1

()  温兆岳虽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却不曾想到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时间那张老脸也是几度变色。

温夫人双唇哆嗦着,双手死死地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指甲直掐进他的皮肉里头,她哭喊着道:“他们要知道什么,你赶紧说啊---你倒是赶紧说啊---有什么比咱们的命更要紧啊---”

然而任由她如何嘶喊,温兆岳依旧不吭一声,身子犹如一座冷冰冰的铜塑。

温夫人见他态度决绝,只觉得天顿时榻了下来,绝望之感几乎要将她灭顶居。

恐惧让她无法呼吸,她抖着唇,张大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那站在跟前如鬼魅般男人再度举起手枪来,那枪口缓缓地往上扬---

下一刻,她疯一般的转过头去,一把将身后的一名身形柔弱的女子抱在怀中大声恸哭着,她一边哭,一边回头冲着那持枪男子大声喊道:“别杀我女儿,别杀我女儿,要杀就杀我吧---”。

身子被她双臂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的泪流淌到自己的脸额上,叶初云一怔,她不解,为什么伯母会抱着她哭,下一刻,当她看到那支立时转向自己眉眼的枪口之时,她心中方了然。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方菁,她的一侧脸紧紧贴在地面,毫无血色的脸白得恐怖,那双眼睛张得大大的,瞳孔可怖地扩张着,似乎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了。

那一枪正中她的眉心,鲜红的血还不断地从她的眉间涌出来,模样极尽可怖。

此刻即使被温伯母紧紧地抱着,但叶初云依旧感到一股赛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她混身猛的一震,她意识到,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之极赭。

她一脸求救地往蹲在一旁的温伯父望过去,然而,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地望向这方,然而下一刻,这个她向来敬重的长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感受到温伯母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颈椎上,就像是死神的法具,她万分恐惧地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把手枪无情地直指向她的脑门,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在四周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这个时刻,叶初云却不知,那原本蹲在她身旁的温方蔓惨白着脸,一寸寸地往后倒退,不知不觉间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

那把手枪动了一下,往她眉心间更凑近几分。

望着那支枪口,叶初云恐惧地瞪大双眸,那姣好的脸孔已几近死灰---

那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她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捣鼓一般。

正当她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霎,一声响亮的声音解救了她。

“报告---”一名戎卫不知何时站在这如鬼魅般的军官身后,立正行军礼道:“参领长,上头有令,要留活口。”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穿戎装的魔鬼 2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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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穿戎装的魔鬼 3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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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穿戎装的魔鬼 4

()  “是!”

一名卫戎会过意来,将那桶撒了盐的水提将起来,直往那奄奄一息的血人身上泼了下去。

温兆岳身子猛的一阵痉-挛:“啊……”张开嘴巴惨叫一声,他只觉得每一道新鲜的伤口都在这一刻疯狂做乱,齐齐肆虐,仿佛数千支针同时往他皮肉内刺下,直痛得他混身打颤。

盐水像火一般烧着周身那横七竖八的伤口,原来迷糊的意识也生生被逼出几分清明来,他呻吟着抬起眼脸---

在看到那名一身笔直戎装,好整以暇地单手叉腰,站在不远处观刑的男人的脸孔之时,他双唇一抖,一脸惊惶地张口道:“是---是你---,你---你竟没死!”他喊出来的声音无比的沙哑,透露着无尽的惊愕与恐惧。

那男人闻言,只是表情淡淡地扬了扬嘴角,没有理会他,却是侧头望向候在一旁的顾任远,冷然地吩咐道:

“他要是再不肯开口,就给我打,死里打,打死不咎。”临了还加上一句:“别让他死得太轻松!居”

温兆庭闻言,混身是伤的身子又是一颤,绝望地闭上双眸。

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自己定是要死得难看的。

报应?这是报应吗?他惨然地想着,但见这个男人吩咐完毕后,看也没看他一眼,背过身来,被侍卫们簇拥着冷然地走出刑室。

顾任远赶紧对着他的背景立正敬礼,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顾任远回过头来,那双眸透着寒光,他转头对着一旁几个行刑的卫戎指挥道:“听到了吧,给我继续抽!”

“是!”$$$$$$$$$$$$>

没一会,那啪、啪、啪的鞭子声再度响起来赭。

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直到天明方休。

------------------------------------------

那刺耳的鞭子声已许久没再响声,四周一片死寂。

叶初云只觉得臀部以下一阵的麻痺难受,她缓缓地呻吟一声,已经将近一日一夜滴水未进,此刻她只觉得喉咙无比的干涸,咽咽唾沫都是有刺痛感。

她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臀部,轻微的声音将身旁那原本已哭得昏了过去的中年妇人惊醒,但见她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慌慌张张地坐直身子。

这中年妇人身上那套质地极好的水蓝色旗袍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了,已经不复先前的优雅,那盘起的发髻也变得松夸夸的,她一醒过来,就一脸慌乱地望向铁栅栏外,眼角的泪痕尚未干透。

下一刻,她一把上前紧紧地抓住叶初云的手臂,急急地追问:“初云,没有声音了,是不是已经行完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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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犯再犯 1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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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一犯再犯 2

()  叶初云眼眶一阵的湿意,其实,这事她早就猜到了,外头行刑之时,温伯母哭着哭着昏死过去,但她却一直是清醒的,她非常清晰地听到温伯父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无力,直到最终的沉寂。

温伯父死了,这牢里只有她和温伯母两个女人,却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对付她们两个女流之辈,但---恐怕也不会手软吧。

想到这,她的心头一窒,只感觉到仿佛有一只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此刻身在牢狱,她知道,是逃不过了。

她心中惨然,却是由始至终不曾再睁开那双眸子。

-----------------------------------------居-

一声划破长空的雷鸣声响起,在这一片死寂的空间内显得甚是吓人。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用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坐了起来,她无声地呻吟着,身子无力地靠在背后的铁栏栅。

听耳边传来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她茫然地仰起头,四周漆黑的一片,天花板也是黑压压的。

外头---是下雨了吗?

虽然醒过来了,但她的头依旧昏昏沉沉的,茫然望着前方,眼底闪过一丝的黯然。

已经被关在这里三个日夜了,这三天,没有刑罚,每日都会有人送些粗粮过来,然而,即使没有刑罚,被关这在不见天日的牢中,每一分每一秒却是万分的难熬,她只觉得自己在这三日内似乎都已经死过数回了赭。

他们不会这样关她一辈子吧?

想到这,一股恐惧须臾间张牙舞爪地向她涌来。

她一阵痛苦地咳嗽起来,直咳得几乎虚脱方休。

她无力地看着前方,她这方动静如此大,那睡在地面,离她不到一丈距离的中年妇人却依旧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叶初云张目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木然地别过脸,她的脑海始终无法忘怀几前天在站台的那一幕,那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她的手臂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肩,那双手臂让她感觉到一阵的冰冷,犹如一条铁链禁锢着她,那个时候,死亡离她是如此的近。

想着想着,她轻轻地伸臂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了,雷电交加。

可即使雷鸣声震耳欲聋,可躺在地上的妇人却依旧一动也不动的。

良久,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叶初云心头不由得一窒,她仓徨走上前,急急蹲下身来,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唤了一声:“温伯母!”

对方依旧一动也不动。

“温伯母---伯母---”她连唤了她两声,情急之下,手用力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急切地向对方的脸孔望过去,这一看,不由得又是一惊。

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她透过黑暗依稀还是看到温伯母嘴角流淌下来的血水,在黑夜里,这血也是呈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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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一犯再犯 3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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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犯再犯 4

()  他一步一步,往那昏了过去的女人走过去,用那手电筒照着她的姣好脸蛋,看着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淫笑。

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光线射在女人的胸脯上,单薄的淡黄色衣裳下,那混圆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这狱卒双眸发光,目光就定在那里,下一刻,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一手往她那耸起的胸脯上按了下去居。

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她睁开双眸,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得她双眸刺痛,下一刻,她感受到胸前那恶心的手,当她意识到这是什么之时,她惊惶地睁大双眸:

“啊---”

她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那按在她胸脯上的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喊,再喊我就杀了你。”

充满威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无比的阴森。

叶初云一顿,身子开始极力地挣扎着。

那狱卒死命地按住她的身子,手一松,将手电筒丢在地上,电筒的光线在地上形成一道光影赭。

这狱卒见她醒来,还不死心,一手捂住叶初云的嘴,一手急切地去揉她的胸脯。

“唔---唔---”那冰冷的触感恶心之极,叶初云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由脚底窜上心头,她瞪大双眸,瞳孔因恐惧而不断地放大。

这恶棍的放在她胸前的手越发的放肆,她害怕极了,发了狠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却越是刺激着这个恶棍的欲火。

那揉着她胸脯的手缓缓地往上移,扯住了她上衣的盘扣,狠狠的一撕,衣裳就这样被他撕开了一角,露出了赤-裸的肩膀以及半个光滑的丰腴。

眼前的美色让那男人一楞,也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随即,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就要吻上她那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他那双手还万分急切地要去松开他扎在腰间的皮带。

叶初云神色慌乱地推他,感觉到捂住嘴巴的手松了开来,她逮住了机会大声地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再也顾不上那脱到一半的裤子,再度伸手拼命去封住她的嘴。

“唔---唔---”嘴巴再度被捂住,叶初云一急,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举起脚来,一脚狠狠地往这恶棍的裤档踹了下去。

“啊---”$$$$$$$$$$$$$>

叶初云逮住了机会,急急地往那趟开的牢门冲了出去,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可没跑几步,就被外头几名狱卒拦截住。

“干什么呢?回去---”一名狱卒冲着她吆喝着。

看着那几支直指着自己胸前的枪口,叶初云不敢再向前一步,而是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终又被逼退回到那狭小的牢房外。

她的后背靠着那冰冷的铁栅栏,但就是不肯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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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冷酷的血 1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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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冷酷的血 2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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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冷酷的血 3

()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钧座有所不知,这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昨夜一看守牢房的狱卒起了色心,欲要将她玷辱,这女人却也挺狠的,一脚踢中他的档部,当场就将人给废了。属下是怕将这女人留着,将来还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来。”

男人闻言,唇角无声地向上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顾任远见了,不由得一怔,但闻得他那低沉却好声的声音淡淡说道:“没想到,温兆岳的女儿性子倒也烈。”

“那依钧座的意思,那女人该如何处置?”顾任远小心翼翼地向他请示道。

“不急,留着吧。倒是那名狱卒,胆敢公然在牢中行那下作之事,如此蔑视军纪,饶他不得,按军法将他处置了吧。”

“是。”顾任远应了一声,见他再没有话要交待,就说道:“那属下这就去办。”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居。

顾任远不敢多作逗留,战战兢兢地转身退了下去,走出大门,还转过身轻轻地给他带上了门。

守在门外的两名警卫见他出来,冲着他行了一个军礼,并目送他快步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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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一阵阵雨声,淅淅沥沥的。

叶初云蜷缩着身子窝在墙角一动也不动,怀中紧紧地抱着牢内唯一的一张破旧的被子。

她虽闭着眼睛,意识却是非常清醒的,屋顶上方的雨声是如此的清晰,雨水打在屋顶就仿佛打在她的身上一样,让人觉得透凉透凉的赭。

感觉身子是如此的沉重,头痛欲裂。

她知道,她病了。

短短数日,她经历了从不曾想象过的风雨沧桑,一下子让她成熟了许多,同时也让她对未来更为彷徨。

温伯母也去了,如今牢内只剩下她一人,孤孤伶伶的,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

头又是一阵剧痛,她默默地忍受着,心中不由得想着:或许,这就要死去了吧---。

身后是他们送进来的馒头与水,虽然她已许久没进食,但她却一丁点食欲也没有,她只是如此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直到耳畔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的身子突然间猛的一个痉-挛。

“啊---啊---!”外头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骇人。

又在行刑了吗?这回又是那个倒霉鬼?

突然间,她身子猛打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睛,眸内尽是无穷的恐惧,这惨叫声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害怕。

“啊---啊---”耳畔的惨叫声不断。

那一声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声,就犹如打在她的身上,让她通体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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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冷酷的血 4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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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冷酷的血 5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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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要脸 1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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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不要脸 2

()  被他这一瞪,那一眼,叶初云只觉得身子一冻,一时半会心中竟没了章法。

她楞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叶初云你个胆小鬼,这人都已经一身是伤了,眼看要死的模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伤害你。

于是她冲着他说道:“你受了重伤,还被绑在这里,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你会死掉的。我已经给你松了绑了,你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啊?咱们得赶紧下车,离开这里---。”

男人闻言,回头望了望那被松了绳结的手腕,脸上却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他冲着她说道:“休要管闲事,滚--。”

这个男人当真不识好歹,自己是来救他的,他却如此不合作。

叶初云不由得急了,上前就欲要扯开那捆在他身上的麻绳,下一刻,却被这个男人的肩膀狠狠的用力撞了一下居。

这一下,直撞得她闷痛一声。

她抬头,但见那男人神色肃然,一脸凌厉地望着她,说道:“不想死就赶快离开这里。”

叶初云喃喃地冲着他问道:“你---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滚---”男人恶狠狠地驱赶她。

她一窒,神色慌张地往后退,不经意间碰着了自己带上来的竹篮子,于是伸手抓过一把山稔子,硬是塞进他军衣下方的口袋里,说道:“这是山稔子,有补血攻效的。”

男人没有理会她,那低沉的声线冲着她吼道:“快滚---赭”

她一惊,伸手揽过那竹篮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直往山脚冲了过去,没一会便隐身在这密密麻麻的草丛当中。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那被不知名的野果塞得涨鼓鼓的口袋,神色肃然。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将那反剪着的双臂隐在背后与座椅间,那已经松了开来的绳结深深地藏住,随即,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车内一片的寂寥---

这一刻,看上去,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仿若他从来就没有清醒过一般。

没一会儿,下坡而去的两个男人扛着拾回来的备用车钛爬了上来,两人合力将那爆了的车胎换了上去。

随后,一个人率先上了驾驶座。

另一个人站在外头审视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那麻绳依旧捆得结实,倒在后座的男人了无神气的模样。

他见没什么异动,于是也上了副座。

没一会儿功夫,车子又继续往前驶去----

后方一阵尘土飞场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驶过了一座石桥,平稳地往前方的泥地上驶去,那倒在后座混身是血的男人突然间睁开双眸---

那黑漆如墨的眸色闪在一丝的杀意,宛如在夜色中捕猎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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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不要脸 3

()  眼脸微微低垂着,一双剪水般的黑瞳无比专注望着那被摊在膝间的书籍,她看得入神,微风轻轻软过,卷起她额前的发丝,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为这恬静的人儿增添了几分俏味。

顶上,一只鸟儿从竹枝上飞起来,将一片竹叶拍落在那白纸黑字的纸页间居。

她微微一怔,伸手将这片竹叶拿起来,轻轻地抬起下颔望着眼前澄蓝澈底的河水。

河水中央是天一般的蓝,两岸却是碧翠一般的绿,河水静静地流动着,无比温宛---

她望着阳光底下那闪亮的水色,不由得出神。

“初云小姐,初云小姐。”远处一阵异常急促的呼唤声打破了这无比静瑟的空间。

叶初云将膝间的书籍轻轻地合上,轻步走出这片小竹林,站在一块一块麻石上方,微风吹拂得她那垂在胸前的两条黑辫子不停地飘动着。

远远的看到兰子脸色慌张、脚步急促地跑过来,越跑越近赭。

兰子一见不远处那亭亭玉立的熟悉身影,不由得大松一口气,急急得加快了脚步跑了上来。

“兰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初云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妙了。”方才跑得急了,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兰子张着口不停地喘着气,话说到一半没接下去。

叶初云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但见她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后就急急地说道:“小姐,你赶紧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她追问。

兰子双眸一红,说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百峰山一役,咱们俞军吃了败杖,听说连督军府都被郢军炸平了,咱们大少爷---大少爷也给炸没了,老爷他逃了回来。这地方也快要保不住了,郢军眼看就要打到这了。”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一惊,只觉得脚板底下阵阵发凉,柏良哥没了,哪哥哥呢?会不会?不---,她轻咬下唇,心中念念道:哥哥定会没事的。

兰子说着说着,伸手抹了一下那发红的眼眶,继续急急地说道:“老爷要带着夫人与两位小姐去平襄,所有下人都散了,我跟我娘也要到我姥姥家去躲上一躲,我左右见不着初云小姐您,才找到这来通知您一声。小姐您赶紧的回去吧,要是晚了,怕老爷夫人他们就都走了。”

叶初云一怔,事发突然,一时间她脑海却是一片的空白。

兰子见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由得一脸焦虑地对着她说道:“小姐,您赶紧回去吧,若晚了,我怕老爷一家子都走了,那就剩下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我娘还在等着我呢,我也要走了。”

叶初云神色茫然地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兰子见状,抱着怀中的包袱,转身急急的往原路了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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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不要脸 4

()  叶初云赶回了温家大宅,但见温府的仆役、长工们像抢一般的从大宅里头搬出一些珍贵花瓶、古董和宝箱等轻便的家具、整个大宅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

眼前的一切,让她回想起四年前的一幕,天似要塌下来的恐惧感再一次向她笼罩过来。

她茫然望着四方,平常熟悉的脸孔都自顾自地忙碌着进进出出,仿佛都害怕走慢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先机,每个人都像是要将屋内的好东西都搬空方休的模样。

她站在原地良久,竟没一个人肯停下来理会她。叶初云急急地跑进屋,里屋内一个人也没有,里面的家具陈设也几乎被下人们搜刮一空。

短短一个上午,这温府的一切都已经乱了章法。

她急急地提裙跑到外头,一把抓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妇人,追问道:“林嫂,方蔓和方菁呢。居”

林嫂一脸诧异地望着她,扯着嗓门说道:“哎哟,叶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两位小姐都跟着老爷、夫人到车房去啦,你得赶紧过去呀。”

说罢,林嫂便再也不理会叶初云,而是急促的冲到屋檐边,将门前的那个有半个人高,温玉似的花盆搬了出去。

叶初云来不及多想,快步往车房跑去。远远的就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车房门前,车顶扎着两个大大的皮箱子,而温伯父与温伯母站在车旁,正扶着方蔓上车。

“方蔓”她喘息着,急急地冲着他们几人唤了一声。

几个齐刷刷的回头望了过来。

方蔓一见是她,不由得脸露喜色,那刚上了车的身子又急急的走了下来,冲上前来将拉着叶初云的手走到了小车前,对着小车前的一对中年妇人说道:“爹、妈,我们将小云也带上吧,她不能留在这的,在这里,她一个亲人也没有---赭”

温夫人回头望了温老爷一眼,见他点点头,于是回头对着叶初云说道:“初云啊,我们现在要搬到平襄去,立刻就要出发,你愿意一道过去吗?”

叶初云望着她们一家子,她知道,自己若是没及时赶过来,他们是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留在这地方了。

她看到方蔓急切的冲着自己点头,示意她赶紧应承,但她心中记挂着的却是另一桩事,于是她急急地冲上前,一把握住温兆岳的手,急切地追问道:“温伯伯,我哥哥呢?我哥哥怎么了?”

温兆岳一脸的憔悴,望着她的眸色闪过一丝的沉痛,半晌方道:“柏良已经被炸没了,现在外头乱成一团,连督军都已携眷逃到平襄去了,你哥哥是生是死,却是不得而知啊。”

闻言,叶初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一旁的中年贵妇人见状,轻轻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初云啊,事已至此,我们也管不了那般许多了,逃命要紧啊,赶紧上车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唐子卿 1

()  “是啊,小云,快上车来吧。”方蔓也在一旁催促着。

她微微颔首,只是脸色依旧一脸的茫然,那提着裙摆的手指发白。

上了车,方菁早已坐在车上里头,原来空旷的车厢,因为她的到来而显得有点挤,三个女孩子挤坐在后座,温伯伯坐在驾驶座上,温伯母坐在副驾座上,车急促地往前驶去。

从前这小车都有专用司机,她却从不知道原来温伯伯也是会驾车的。

坐在车上,她一脸茫然地回头,透车小车后方的玻璃望着这个她居住了近四年的地方。

走的急促,她竟什么东西也没有整理,只是只身一人跟着这一家子往那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叶初云终于尝到了逃难的滋味,小轿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到了一个码头,几人弃车转了水路,改乘渡轮居。

她平日里少出门,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已经晕头转向了,渡轮左一晃、右一晃,令她五脏六腑翻滚,不适之极,最终吐了个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方休。

直至深夜,渡轮靠了岸,温兆岳又领着她们上了一辆火车。

火车平稳的往前驶去,叶初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耳边是一阵隆隆的轰鸣声,没有间断;她心里头有戚戚焉,这列车仿佛要将她带进无尽的黑暗。

这截车厢虽没有坐满人,却也坐了七、八成,她与温家一行人是半途站台上的车,时已至深夜,车厢内许多人已经靠在椅上睡着了,车厢内静悄悄的。

她与温家一家人分前后两排就座,温伯母坐在她的后方,因想念命丧的儿子,不时从后方传来阵阵轻微的抽泣声。而方蔓坐在她右手边,两人皆睡不着,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两人都能从掌心的温度感受到对方的不安。

夜的沁冷透过窗台的隙缝吹了进来,让叶初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赭。

她一手环住自己的身子,侧过头,外头虽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无尽的黑暗。

耳边继续传来一阵阵隆隆响声,过了许久,她意识才渐渐松懈,眼脸轻轻闭上,正昏昏入睡之际,突然间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那一阵阵隆隆声倏然而止。

叶初云睁开干涩的双眸,扭头望向窗外,天已露白。

只觉得这凌晨之际甚是深寒,她不由得用双手环胸,轻轻地用掌心摩擦了几下手臂,为自己驱散这一身的寒意。

“爹,咱们到平襄了吗?”耳边传来方菁的呢哝声。

“不应该啊--”身后传来温伯伯充满疑惑的声音。

火车一动也不动,叶初云与方蔓对看了一眼,再度扭头望向窗外,这儿也不是站台,为何火车会停在这半道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唐子卿 2

()  车厢内的人们按奈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站起来往窗外望去。

“嘣”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车厢内的人明显都吓了一跳,下一刻,里头的骚动更是大了。

温兆岳听到了这一声枪响,那张老脸顿时一阵煞白,神色变得成分紧张起来。

紧接着,车门打了开来,一群身着整齐戎装的士兵走了进来,见这阵势,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没一人敢吱唔一声。

领头的一名军官大声说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我军接到密报,说这车厢内有奸细,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捕,大家要合作一点,统统给我双手放在脑后,逐一走出来。”

说罢,这名军官从车厢的那头缓缓地踱过来,那高筒的军靴踏在车厢的钢板上,发出一阵“噔噔噔”的声音,须臾间让人打心里头直寒噤。

车厢内的人都不敢有异议,全都按照他的吩咐,双手齐举在后脑,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整齐有序地走出车厢居。

站台上早已布下了星罗密布的岗哨,其他车厢的人已经被赶了出来,统统被持枪的戎兵们围在站台内,这些人同样双后压在后脑勺,还蹲下了身子,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车厢内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又何曾见过这般整肃的荷枪实弹,不免让人心生了惶恐,却是不敢弄出半分异样的响声,默默地随着队伍走到人群当中,也乖巧地蹲了下来。

“立正”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呐喊声,所有戎兵们立时在原地行了一个枪礼,众人默默地扭头一看,但见一名戎装上别着两个肩章的男人领着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模样极为猥琐,站在那一身笔直的军官跟前,个子矮上一截不说,神色还瑟瑟缩缩的,极上不了台面。

两人一步一步从人群的那头往里踱过来,那便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眯着双贼眼审视着人群的脸孔。

温兆岳远远的看清他那张贼眉贼眼的脸,身子猛然打一个凌灵,周身的血当场就凉了,当下只觉得手脚冰冷,他双唇抖了抖,冲着一旁的温夫人喃喃说道:“完了,完了,惠兰,这回咱们都得完了。赭”

温夫人一听,那本就戚白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她松开压在后脑的双手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两个女儿的双手。

突然闻得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呵斥声:“你干什么,将手举起来---。”随即,一支枪杆子冲着温夫人指了过来。

温夫人见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与女儿相握的双手慌乱地松了开来,赶紧举到后脑上去,那张风韵犹存的端庄脸孔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从不远处缓缓踱过来的两人听到这边有异动,都不由得转头望了过来,那名便衣男子突然间一脸惊喜地伸手指过来,欢呼地说道:“在那,在那,顾参领,人在那里。”

顿时,身后站岗的几名戎兵立时持枪冲了过来,数把枪直对准了这男人手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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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唐子卿 3

()  人群顿时一阵尖叫声响起,许多人都迅速地散了开来,试图避开这几枝枪口。

下一刻,空中响起一声刺声的枪响,“砰”的一声,划破长空,这声音甚是骇人。

顿时,这骚动立时便倏止,众人一脸惶恐地望过去,但见那名顾参领右手高高举起,握在手中的佩枪直指着天空,这一枪并是他开的。

随即,这戎装男人不急不徐地走了上前,逼视着温兆庭,问道:“你便是俞军的参谋长温兆岳?”

温兆岳抿住唇却是缄默不语,温夫人在惶恐之际,一手紧紧地攥住大女儿方菁的手,一脸惶恐地侧头望着她丈夫。

“是他,就是他,旁边的就是他的夫人,这两人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站在这名戎装男人身后的便衣汉子见温兆岳不吱声,不由得大声地宣告道。

他话音刚落,就接收到温兆岳杀人似的目光,不由得噤声,那嚣张的态度也立时软了下来居。

顾任远没有错过温兆岳这一闪而过的凌厉目光,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下颔微微一转,望了温夫人一眼,轻笑道:“那想必夫人旁边这两位,便是温参谋的两位千金了。”

说罢,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温兆岳跟前,不急不徐地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俞军是如何得知我方情报的?安插在我军的细作到底是何人?”

他吐出来的言语也是不急不徐的,声音极为温宛好声,然而那目光却甚是森冷,让不人敢逼视。

温兆岳被他瞪得背脊直发寒,但依旧不吱声;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与不说,横坚都是一死,逃不掉的。

他明白,这郢军早已恨他入骨,如今大儿子命丧对方的炮弹之中,老二随着大帅去了平襄,自己横坚是一死,若一时松了口,大帅定容不下老二,为了保住温家这最后一枝独苗,他在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眸色闪过一丝的坚决。

见状,顾任远冷然一笑,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佩枪,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一扣板机,陪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温夫人身旁的方菁身子一软,如掉了线的木偶一般直倒在地上,额头着地,鲜血顿时溅了一地赭。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并被枪决,那血淋淋的场面太过骇人,众人都吓得连声尖叫,几个孩子被吓得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旁的父母生怕惹来横祸,赶紧伸手死死地封信孩子的嘴巴。

温夫人双手张开,无措地举在胸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儿,神色惊愕,下一刻,她倒抽一口气,茫然地张开喉咙冲着前方大声嘶喊着:“啊---”的一声,声嘶力竭,无尽凄凉。

然而那杀人者却面不改容,但见他淡淡扫了温夫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怎么样?温参谋,你若不想另一位千金也成为我的枪杷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开口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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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唐子卿 4

()  温兆岳虽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却不曾想到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时间那张老脸也是几度变色。

温夫人双唇哆嗦着,双手死死地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指甲直掐进他的皮肉里头,她哭喊着道:“他们要知道什么,你赶紧说啊---你倒是赶紧说啊---有什么比咱们的命更要紧啊---”

然而任由她如何嘶喊,温兆岳依旧不吭一声,身子犹如一座冷冰冰的铜塑。

温夫人见他态度决绝,只觉得天顿时榻了下来,绝望之感几乎要将她灭顶居。

恐惧让她无法呼吸,她抖着唇,张大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那站在跟前如鬼魅般男人再度举起手枪来,那枪口缓缓地往上扬---

下一刻,她疯一般的转过头去,一把将身后的一名身形柔弱的女子抱在怀中大声恸哭着,她一边哭,一边回头冲着那持枪男子大声喊道:“别杀我女儿,别杀我女儿,要杀就杀我吧---”。

身子被她双臂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的泪流淌到自己的脸额上,叶初云一怔,她不解,为什么伯母会抱着她哭,下一刻,当她看到那支立时转向自己眉眼的枪口之时,她心中方了然。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方菁,她的一侧脸紧紧贴在地面,毫无血色的脸白得恐怖,那双眼睛张得大大的,瞳孔可怖地扩张着,似乎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了。

那一枪正中她的眉心,鲜红的血还不断地从她的眉间涌出来,模样极尽可怖。

此刻即使被温伯母紧紧地抱着,但叶初云依旧感到一股赛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她混身猛的一震,她意识到,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之极赭。

她一脸求救地往蹲在一旁的温伯父望过去,然而,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地望向这方,然而下一刻,这个她向来敬重的长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感受到温伯母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颈椎上,就像是死神的法具,她万分恐惧地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把手枪无情地直指向她的脑门,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在四周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这个时刻,叶初云却不知,那原本蹲在她身旁的温方蔓惨白着脸,一寸寸地往后倒退,不知不觉间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

那把手枪动了一下,往她眉心间更凑近几分。

望着那支枪口,叶初云恐惧地瞪大双眸,那姣好的脸孔已几近死灰---

那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她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捣鼓一般。

正当她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霎,一声响亮的声音解救了她。

“报告---”一名戎卫不知何时站在这如鬼魅般的军官身后,立正行军礼道:“参领长,上头有令,要留活口。”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结交 1

()  那手持枪的男人闻言,明显一怔,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良久方将枪放了下来,随即他冷冷地吩咐道:“将人带走,我要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审。”

“是!”

他一声令下,就有数名武装卫戎冲上来,将她与温氏夫妇三人押着往前走去。

叶初云被一名戎后粗鲁地从地上拽起来,双手被押在身后推着往前方走去。

她只觉得脚步轻浮,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极为沉重,走着走着,双脚相互绊了一下,押着她的卫戎见状,不耐烦地冲吆喝了她一声:

“好好走,别给我耍花样---”随即,对方无情地踢了她一脚,一个吃痛之下,她不由得呻吟一声。

然而身后的卫戎却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用力地推着她往前直走。

叶初云茫然地望着前方那一对同样被押解着的夫妇,心底的寒意始终驱散不去---居-

一步一步,三人被押着渐渐走出站台。

路两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此星罗密布的岗哨,却是插翼也难飞。

眼看着要被押上一辆军车,忽然间,她后脑受到一下重击,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过去之前,她只凄凉地想到,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

手脚被绳索捆着,一条铁索从天花板垂下来,将他高高地吊起来,身子被逼悬着空,只有脚尖能着地赭。

温兆岳望着这姓顾的男人,望着他缓缓地将手中那条长长的皮鞭塞进一个水桶里头,温兆岳只觉得背梁一阵恶寒。

他知道这桶内的水都是撒了大把大把粗盐的。

那个姓顾的男人冷冷一笑,将泡了水的皮鞭拿出来,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冷然地望着他,随即,将那滴着水的皮鞭在他的眼前晃动了两下,带着明显威胁的意味,随即这人淡淡开口道:

“姓温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人到底是谁?”

望着那条长长的皮鞭,温兆岳心里害怕之极,他似乎已经感受到这东西抽在身上的痛楚了,但他还是一瞪目,死死地咬着下唇,硬是不吭一声。

“啪!”的一声,皮鞭毫不留意地抽在他的皮肉之上。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皮肉似生生被撕了开来,他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一块,这一下的痛楚远远凌驾于他的想象,但他依旧倔强地咬紧了牙关。

见状,顾任远的双眸闪过一丝狠劲,扬起手中的皮鞭再度无情地抽在他的皮肉之上,这一次,他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鞭接着一鞭落下,鞭鞭都是往死里抽。

每一鞭子都是一条鲜血淋漓的口子。

顿时,刑室内响起一声声凄烈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斗伏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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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结交 2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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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结交 3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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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结交 4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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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他的决定 1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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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他的决定 2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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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他的决定 3

()  他一步一步,往那昏了过去的女人走过去,用那手电筒照着她的姣好脸蛋,看着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淫笑。

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光线射在女人的胸脯上,单薄的淡黄色衣裳下,那混圆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这狱卒双眸发光,目光就定在那里,下一刻,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一手往她那耸起的胸脯上按了下去居。

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她睁开双眸,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得她双眸刺痛,下一刻,她感受到胸前那恶心的手,当她意识到这是什么之时,她惊惶地睁大双眸:

“啊---”

她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那按在她胸脯上的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喊,再喊我就杀了你。”

充满威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无比的阴森。

叶初云一顿,身子开始极力地挣扎着。

那狱卒死命地按住她的身子,手一松,将手电筒丢在地上,电筒的光线在地上形成一道光影赭。

这狱卒见她醒来,还不死心,一手捂住叶初云的嘴,一手急切地去揉她的胸脯。

“唔---唔---”那冰冷的触感恶心之极,叶初云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由脚底窜上心头,她瞪大双眸,瞳孔因恐惧而不断地放大。

这恶棍的放在她胸前的手越发的放肆,她害怕极了,发了狠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却越是刺激着这个恶棍的欲火。

那揉着她胸脯的手缓缓地往上移,扯住了她上衣的盘扣,狠狠的一撕,衣裳就这样被他撕开了一角,露出了赤-裸的肩膀以及半个光滑的丰腴。

眼前的美色让那男人一楞,也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随即,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就要吻上她那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他那双手还万分急切地要去松开他扎在腰间的皮带。

叶初云神色慌乱地推他,感觉到捂住嘴巴的手松了开来,她逮住了机会大声地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再也顾不上那脱到一半的裤子,再度伸手拼命去封住她的嘴。

“唔---唔---”嘴巴再度被捂住,叶初云一急,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举起脚来,一脚狠狠地往这恶棍的裤档踹了下去。

“啊---”$$$$$$$$$$$$$>

叶初云逮住了机会,急急地往那趟开的牢门冲了出去,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可没跑几步,就被外头几名狱卒拦截住。

“干什么呢?回去---”一名狱卒冲着她吆喝着。

看着那几支直指着自己胸前的枪口,叶初云不敢再向前一步,而是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终又被逼退回到那狭小的牢房外。

她的后背靠着那冰冷的铁栅栏,但就是不肯走进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他的决定 4

()  那为首的一名狱官透过栅栏看了一眼牢房内那个双手捂住裤档,倒在地上直打滚的狱卒,见他裤子脱了一半,那呻吟着模样甚是狼狈。

他一脸愠色的收回目光,再侧头看了一眼那衣衫不整且一脸防备的女人,须臾间,已经一腔了然居。

他冷冷地向身旁的官兵吩咐道:“将人拖出来。”

“是!”两名狱卒赶紧走了进去,将倒在地上的同僚扶起来。

那狱官这才冷冷地望着叶初云,说道:“进去。”

叶初云身子一颤,苍白着脸,一寸一寸地往旁移动,她进了牢房内,默默地看着那痛得喊爹喊娘的恶棍被押了出去;默默地看着他们将门再度上了锁,头也不回地离去---

牢房再度一片死寂,而她的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

----------------------------------------赭-

一阵微风吹过,栽种得极美的五色花丛随风摆动着。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急不徐地驶进守卫森严的军务厅,顾任远刚从副座上走下来,立时就有一名背着枪的卫戎匆匆跑过来,在他跟前立正行礼道:

“参领长,钧座让您一回来就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闻言,顾任远将刚拿下来的军帽重新戴好,轻轻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说罢,就举走直往军统办公室走去。

这军务厅是新式的政府大楼,建筑相当的宏伟,大楼四周也都种植着许多的花花草草,可即便如此,那四周处处布下的哨岗,让却让整个政府大楼的气氛显得十分肃穆。

顾任远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他踏着白玉色的阶梯一直往上走去,来到军统办公室,守在军统室外的待从官见到他,赶紧走过来,细声说道:“顾参谋,钧座正在里面接见第九军,与十一军的军长呢。”

顾任远向他微微颔首,说道:“行,那我就在这等等吧。”

待从官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顾任远侧看了站在军统室门外的两名背着枪的警卫一眼,见这两名警卫皆目不斜视地站着岗,于是他转身走到不远处那环形的阳台处,举目往下眺望过去---

站在这个位置,能将整个军务大楼门前的岗哨一目了然,很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站了良久,身后依旧没有动静,他不由得从衣襟拿出一支烟来,正欲点然,忽然间想起这里是军统办公室,又赶紧将烟放了回去。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立正声,他微微转身,见九军的程军长与十一军的潘军长神色凝重地从军统办公室走出来,没一会就下了楼梯。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上的军章,大步往前走去。

待从官率先给他往里头通报了一声,得到允许,顾远这才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个身穿戎装的男人背对着窗户,舒服地坐靠在一张黑皮办公椅上,那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窗帘射在他的身上,让他那雕刻般的英挺五官变得更为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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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云雾开外 1

()  这时,窗帘上的流苏被风吹起,一下一下地在他身后摆荡着。

男人此刻正闭着眼脸,即使听到他走进来的脚步声,也始终没有睁开眼。

从他那微蹙的眉宇间,顾任远知道,他看似是在闭目养神,但却是在沉思着。

因此,他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等着。

半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批军火截住了吗?”男人张开眼睛,一出言就直指核心。

那望着他的双眸虽平淡如水,但在顾任远看来,却犹如有一双鹰目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让他倍感压力,也令他心头直发怵。

在不知不觉间,他又挺直背梁,头颅却压低了几分,但见他恭恭敬敬地向那窗前的男人回话道:

“回钧座,那批军火俞军的人藏得极深,这一回,他们也只是试图与平襄那边接头,双方未接触就发现了我方的特务,所以我方尚未能掌握住具体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明显感受到那男人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又赶紧说道:“不过我们已经将他们的接头人擒住了,也将南北的交通控制住,在各要道布下了严密的关卡,这么大的一批军火,他们的是绝对运不出去的。属下敢断定,那批军火一定还在咱们郢军的管辖范围内。居”

男人闻言,神色不变地望着他,冷冷说道:“那又有何用,整个华北十六省,要找一批刻意藏起来的军火,那与大海捞针有何区别。”

顾任远被他这么一声质问,顿时哑口无言,又闻得男人说道:“总之,这批军火我是志在必得的,那负责与平襄接头的人,既然擒住了,就好生给我拷问,无论是用什么法子,都得给我问出来。”

顾任远一脸那肃然地回道:“是,属下明白。”

男人淡淡他挥了一下手,说道:“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顾任远冲着他行了个军礼,正欲转身离开,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又说道:“钧座,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男人正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份电报,闻言,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说。赭”

“禀钧座,温兆岳的老婆在牢中轻生,发现之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闻言,男人微微抬起头来,望着他。

顾任远继续说道:“他那女儿倒也奇怪,父母都死了,她即不哭也不闹,吃喝照常,模样很是平静。”

“哦?”男人闻言,感到一丝微锷,他双手轻轻地交握着,放在桌上,看着顾任远说道:“那倒新奇。”

“属下想向钧座请示一下,这女人该如何处置?”

男人想了想,说道:“由得她去,温兆岳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逃到平襄去了,总之温家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女儿就好生给我关着,等我将那漏网之鱼抓住,再一并处置。”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他的打算,那淡淡的神色却让顾任远打脚底下生出一股寒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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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云雾开外 2

()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钧座有所不知,这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昨夜一看守牢房的狱卒起了色心,欲要将她玷辱,这女人却也挺狠的,一脚踢中他的档部,当场就将人给废了。属下是怕将这女人留着,将来还不知要生出多少祸端来。”

男人闻言,唇角无声地向上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顾任远见了,不由得一怔,但闻得他那低沉却好声的声音淡淡说道:“没想到,温兆岳的女儿性子倒也烈。”

“那依钧座的意思,那女人该如何处置?”顾任远小心翼翼地向他请示道。

“不急,留着吧。倒是那名狱卒,胆敢公然在牢中行那下作之事,如此蔑视军纪,饶他不得,按军法将他处置了吧。”

“是。”顾任远应了一声,见他再没有话要交待,就说道:“那属下这就去办。”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居。

顾任远不敢多作逗留,战战兢兢地转身退了下去,走出大门,还转过身轻轻地给他带上了门。

守在门外的两名警卫见他出来,冲着他行了一个军礼,并目送他快步走下楼梯。

----------------------------------

耳边是一阵阵雨声,淅淅沥沥的。

叶初云蜷缩着身子窝在墙角一动也不动,怀中紧紧地抱着牢内唯一的一张破旧的被子。

她虽闭着眼睛,意识却是非常清醒的,屋顶上方的雨声是如此的清晰,雨水打在屋顶就仿佛打在她的身上一样,让人觉得透凉透凉的赭。

感觉身子是如此的沉重,头痛欲裂。

她知道,她病了。

短短数日,她经历了从不曾想象过的风雨沧桑,一下子让她成熟了许多,同时也让她对未来更为彷徨。

温伯母也去了,如今牢内只剩下她一人,孤孤伶伶的,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

头又是一阵剧痛,她默默地忍受着,心中不由得想着:或许,这就要死去了吧---。

身后是他们送进来的馒头与水,虽然她已许久没进食,但她却一丁点食欲也没有,她只是如此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直到耳畔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的身子突然间猛的一个痉-挛。

“啊---啊---!”外头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骇人。

又在行刑了吗?这回又是那个倒霉鬼?

突然间,她身子猛打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睛,眸内尽是无穷的恐惧,这惨叫声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害怕。

“啊---啊---”耳畔的惨叫声不断。

那一声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声,就犹如打在她的身上,让她通体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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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云雾开外 3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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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云雾开外 4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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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情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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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情愫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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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情愫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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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情愫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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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独占欲 1

()  “卖报---卖报---我军大捷---好消息---好消息---”

年关将至,一份报纸给泗台城的人们带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卖报纸的小伙子扯着大嗓门沿着大街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叫卖着,见到路人就将一份报纸递过去,然而许多人只是望了他一眼,便漠然地走开了。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了路边,卖报纸的见状,大步冲上去,伸手拍了拍车窗。

车窗拉了下来,卖报纸的小伙子冲着里头说道:“先生,买份报纸吧,有好消息,汉昌一役,我军大捷。”

里头的人将一张纸币递了出来,小伙子大喜过望,伸手接过纸币的同时赶紧将一份报纸送了上去。

车窗再度关上了,车子缓缓往前方驶去---

林副官将手上的报纸递给坐在后座的男人,男人面无表情地接了过来,将报纸翻开,一言不发地看了起来。

车子继续平衡地向前驶去,男人神情专注地看着报纸,林副官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前方一名穿着蓝色格子长裙的女子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一脸兴匆匆地迎面路过,她白净的脸上尽是笑容,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她那熟悉的五官让林副官一怔,他不由得开口说道:“钧座,是温小姐。”

闻言,冀世卿的视线从报纸上拉了出来,他默默地抬头望了过去,是她没错,那样的干净的气息,那样熟悉的精致的五官,然而那熟悉的脸上泛着的光彩却是他不曾见过的。

叶初云没有留意到车内的人,伸手一边逗着怀中的小狗,一边快步穿过马路。

冀世卿一怔,开口道:“停车!”

司机忽然接到命令,赶紧一脚踩住刹制,车子倏地停了下来,那名抱着小狗的女子却已然走远了。见男人要打开车门,林副官赶紧提醒道:“钧座,还是军务厅的事要紧。”

那握住门把的手松了开来,男人透过车窗望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恢复了往日那淡定的神色,他坐直了身子,淡淡开口道:“开车吧--”

“是!”司机慌忙应了一声,手握紧方向盘,脚一踩油门,车子再度平缓地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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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偏厅里头静悄悄的,壁炉内的火烧得正旺,一个女子披着大衣坐在壁炉旁烤着火,她的神态自若、安适。

自入冬后,叶初云才知道原来泗台城是这般的冷,因为怕冷,她最喜欢呆在壁炉旁,最后,索性在壁炉旁放张毛毯子,她就喜欢这样窝在这张地毯上看书。

然而此刻她却没有看书,只是拿着一杯咖啡静静地喝着,望着壁炉内的火苗发着呆,火光映在她那精致的脸孔,那双黑瞳内窜着黄色的火光。

如此静静地呆着,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平静的脸上因这脚步声而露出一丝喜色:“你终于回来啦,白雪等吃的都等急了!”兴奋地说着话,她端着咖啡杯站起来,回过头来望向来人。

在看清站在身后的人之时,她的脸顿时“唰”地变了颜色,手一颤,手中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咖啡色的液体倾刻间全数洒地了她脚下的白色毛毯上。

冀世卿原本柔和的脸,在看到她那因为震惊而变得苍白的脸孔之时阴冷了下来,他阴着脸走到她的跟前,双眸逼视着她,冷冷开口问道:“怎么?我就这么可怕吗?”

叶初云脸色煞白煞白的,像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冀世卿没有给她后退的机会,大步上前,以他那一惯强势的态度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拖进怀中,感受到她扭动着身子要挣扎,他缓缓地开口:“云儿,别击怒我---”

叶初云挡在他胸口的手停了下来,她没再挣扎,如此任由他抱着。

因为这个男人突然回来,她的脑袋嗡然作响,脑袋里除了一片空白外还是一片空白。

此刻男人的怀抱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团团围住,震摄得她连喘气都倍感压力。

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男人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扶着她的后背,然而她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动作面松懈下来,后背反而越发的僵直。

她脸上的血色一寸寸逝去,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回来,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冀世卿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个拥抱间,这女人心中的情绪已经错综复杂的地起伏着,他只是如此静静地抱着她,脸紧紧地贴在她的头顶上,贪婪地呼吸着有着她的味道的空气。

过了良久,他松开了她,望了一眼脚下白色地毯上的污渍,他皱了皱眉,举步走了一旁的沙发上的坐了下来,随即,他拍了拍身旁的地置,对她说道:“过来!”

叶初云双手颤抖着,半晌才举步走了过去,她望了望他手上所指的位置,垂下了眼脸,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去。

冀世卿见状,眉头不由得又拧了拧,他权当是自己回来得太突然了,这女人是一时未适应过来。也没与她计较,只是望着她问道:“怎么?你在等人吗?白雪又是谁?”

她没有抬头,垂着眼脸淡淡地应道:“

没有,白雪是一条狗,是同学送我的。”

男人一听,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对着她说道:“我不喜欢狗,别将它带到屋里来。”

叶初云一怔,微微抬眸望了他一眼,在他的注视之下,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冀世卿望着她,开始对两人间过于远的距离感到不满,他像召宠物一般冲着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独占欲 2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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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独占欲 3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非常文学”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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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独占欲 4

温兆岳虽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却不曾想到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时间那张老脸也是几度变色。

温夫人双唇哆嗦着,双手死死地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指甲直掐进他的皮肉里头,她哭喊着道:“他们要知道什么,你赶紧说啊---你倒是赶紧说啊---有什么比咱们的命更要紧啊---”

然而任由她如何嘶喊,温兆岳依旧不吭一声,身子犹如一座冷冰冰的铜塑。

温夫人见他态度决绝,只觉得天顿时榻了下来,绝望之感几乎要将她灭顶居。

恐惧让她无法呼吸,她抖着唇,张大嘴巴,眼巴巴地看着那站在跟前如鬼魅般男人再度举起手枪来,那枪口缓缓地往上扬---

下一刻,她疯一般的转过头去,一把将身后的一名身形柔弱的女子抱在怀中大声恸哭着,她一边哭,一边回头冲着那持枪男子大声喊道:“别杀我女儿,别杀我女儿,要杀就杀我吧---”。

身子被她双臂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的泪流淌到自己的脸额上,叶初云一怔,她不解,为什么伯母会抱着她哭,下一刻,当她看到那支立时转向自己眉眼的枪口之时,她心中方了然。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方菁,她的一侧脸紧紧贴在地面,毫无血色的脸白得恐怖,那双眼睛张得大大的,瞳孔可怖地扩张着,似乎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死去了。

那一枪正中她的眉心,鲜红的血还不断地从她的眉间涌出来,模样极尽可怖。

此刻即使被温伯母紧紧地抱着,但叶初云依旧感到一股赛意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她混身猛的一震,她意识到,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之极赭。

她一脸求救地往蹲在一旁的温伯父望过去,然而,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地望向这方,然而下一刻,这个她向来敬重的长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感受到温伯母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颈椎上,就像是死神的法具,她万分恐惧地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把手枪无情地直指向她的脑门,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在四周的人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这个时刻,叶初云却不知,那原本蹲在她身旁的温方蔓惨白着脸,一寸寸地往后倒退,不知不觉间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

那把手枪动了一下,往她眉心间更凑近几分。

望着那支枪口,叶初云恐惧地瞪大双眸,那姣好的脸孔已几近死灰---

那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她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捣鼓一般。

正当她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霎,一声响亮的声音解救了她。

“报告---”一名戎卫不知何时站在这如鬼魅般的军官身后,立正行军礼道:“参领长,上头有令,要留活口。”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逃离之日 1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逃离之日 2

耳畔尽是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啪啪之声,除此以久就是一声声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不曾间断。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抓住跟前的铁栏,脸色一阵的戚白。

她所处的牢房与刑室似乎很近很近,因为那扬起落下的抽鞭声以及温伯父那声声骇人的惨叫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直来一般。

那饱含着无尽痛楚的惨叫声让她害怕之极,她不由得瑟缩着身子,抓住铁栏的指节都发白居。

瘫坐在她身旁,一身深蓝色旗袍的中年妇人,明显也被这动静惊骇到了,此刻如惊弓之鸟一般缩着肩膀,泪水模糊,已经由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如今的泣不成声了。

这个中年妇人是如此悲恸,叶初云无力地坐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她,身下是冰冷之致的地面,此刻她的心却是冷飕飕足以与这地面的温度相媲美。

虽冷,但她却一动也不动。

------------------------------------

鞭子继续啪啪啪地往那皮肉上招呼过去,那个被吊起来的人已经被打得皮开内绽,那一声声的惨叫声也渐渐变得无力。

顾任远抽打得右臂发酸,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含糊,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始终站在阴暗处默默地观刑赭。

然而任由他如何抽打,这铁架上的人就是嘴硬,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曾有过。

于是他发了狠地抽,直到那人已没了惨叫的力气,这才将手臂放下,但见皮鞭上已鲜血淋漓,一滴滴的红血的血水沿着鞭子的尾端往下流---

一滴---两滴----

没了鞭子抽打的声音,刑室内一片的死寂。

这时,站在阴暗处的高大身影缓缓地往前踱了几步,一身戎装的身影渐渐暴露在灯光之下。

淡黄的灯光照射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一身剪裁贴身的锭蓝色戎装笔直地套在他身上,军帽的阴影下,一双黑眸深邃凌厉。

这男人的五官像刀刻一般的刚毅,有一条刀疤从他眼角两寸开外,一直沿伸到发鬓深处,这条刀疤为他那英气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刚冷然之色。

这个男人模样只有三十出头,然而他眼底那股凌厉的眸色却有着四、五十岁之人的阴沉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任远连忙将手中的鞭子放下,回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向这男人走过去,说道:

“钧座,这老家伙嘴硬得很,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属下是怕若再如此打下去,恐怕他的命就没了。这人该如何处置,请座指示。”

那男人冷冷地抬头望着这个被吊在正中,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老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的冰冷,半晌后,他冷冷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将他泼醒,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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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逃离之日 3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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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逃离之日 4

这个无赖,这一刻,叶初云真恨不得将他手上的红酒接过来,全数往他脸上泼去,她要撕开他那伪善的脸孔。

然而她却不敢,因为她知道,若当真如此做了,她承受不了那后果。

在男人那震摄的目光下,她乖乖地将他手上的高脚酒杯接了过来,轻呷了一口。

男人满意地一笑,这才松开了她腰间的手。

叶初云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能来参加庆功宴的不是高军官就是政要,又有谁不想巴结巴结一下军统大人,然而谁多人却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过去嗉。

这个场合,有野心的人都拉拢一下关系,若能由高要官员引见一下,能让军统大人说上一两句话,只要能在军统大人脑海中留下印象,这就能给自己的仕图铺上一条便利的大道。

因此,冀世卿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无数双视线注目着,他搂着那个不知是何许身份的女人在那里的时候,全场几乎没有人没留意到,然而逼于军统大人的威望,竟没有一人敢明目张胆地望过去,都识相的离得远远的,即便是好奇也只是偷偷地看上一眼。

在这里,偏生有一个不识相的老军官领着自己的儿子往那方走了过去。

“钧座,还记得我不?”他刚走到这一男一女身旁,就冲着冀世卿伸出手来,将冀世卿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叶初云为有人将这男人的注意力引过去而感到庆幸,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酒杯搁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站在冀世卿的身后。

冀世卿见到来人,不由轻笑着说道:“付老,家父的老战友,我怎么会不记得。暗”

说罢就伸出手去与这名老者握了一下手,因他的话让这姓付激动起来,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冀包卿的手背上,连声说道:“真是好贤侄!”

在这种场合,只有上司与下属,领袖与仕卒之分,哪来的叔侄?因他的话,冀世卿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这姓付的是曾跟着他父亲一道上过战场,然而却是一个急功近利之人,因此他父亲在世时,就以他身体不好为由让他提前退伍了,只让他领着一份优厚的饷禄过日子。

姓付的没有察觉到他阴冷下来的神色,赶紧将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拉了过来,对着他说道:“钧座,给你介绍一下,犬儿付信忠,现在统计部司职,为他取名信忠,就是希望他为人守信,对上级尽忠---”这名姓付的老者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冀世卿可没那个耐性,他冲着不远处的一人打了一个眼色,林副官赶紧上前,拦在老者跟前,说道:“付老先生,钧座还有要事,您请这边。”

放任林副官在与那姓付的周旋着,冀世卿伸手握住叶初云的手腕,领着她一步一步往宴会厅的另边走去。

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面对四处投来打量的目光,叶初云不得不垂下头颅,为什么他要领着自己出席这种场合?她真的不理解,从这些人的目光中已经从她身上标下了军统大人的女人的标签,这样的目光让她厌恶。

男人停下了脚步,叶初云不经意地看到了墙角处的一座有将近一人高的落地钟,她眯起眼睛望过去,不由得一惊,已经将近九时了---。

男人霸道地搂住她的腰身,自顾自地与几名官员在说着话,叶初云地再也不能淡定了,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不远处的落地钟上,扭头望着它,那秒针不停地走动着,虽然隔得甚远,周围又相当的吵杂,还有一阵阵音乐声,然而那秒针每跳一下,她仿佛都能听出那一声声嘀嗒的声音。

她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当那秒针与时针相遇,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一声低沉的钟声。

已经九时了,仅差一个半小时,现在走还来得及,再不走,就不知道日后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她的身子陡然一颤,冀世卿眉拧了拧,侧头望着她,问道:“怎么,冷吗?”

一时间,叶初云心乱如麻,只得胡乱地点了点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在下一刻会松开她,竟当众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的气息迅速地包围着她,低头望着身上这件明显过于宽大的军大衣,那金钩的钮扣以及胸前别着数枚醒眼的勋章,叶初云陡然一怔---

他今日似乎比平日好说话,叶初云侧脸望着这个男人,那刚毅的五官竟有一丝笑意,一股希望从心底油然升起,或许---或许---

她望着他良久,深吸一口气,随即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男人低下头来,望着她。

“我---”她强作镇定地望着他,大着胆子开口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男人不由得一怔,开口追问道:“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军医?”

“不---不用---”她急急地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这套礼服太单薄了,着了凉,肚子有点不太不舒服,我想回去躺一躺。”

男人望着她,见她脸色的确不太好,于是伸手替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军大衣,说道:“那行,你就先回去吧,晚一点我再过来看你,顾参谋一直守在正门外,你让他送你回去吧。”

叶初云点了点头,男人松开了她的手的一瞬间,她不由得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脸,怕他反悔似的低着头颅,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上那件军大衣的衣襟,快速地穿地宴会厅上来回走动着的人群,急急地往外头走去。

出了宴会厅,站在昏暗之处,远远的就看见顾任远站在那里,她一咬,转身往偏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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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嗜血 1

偏门处的守卫与正门一样的森严,近十名士兵背着枪笔直地站在哪里,叶初云白皙的脸蛋露出一丝惧意。.

如今冒险她也要试一试了,于是,她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一路走了出去。

几名守卫在见她出来之时,明显愣了一下,却在看到她身上披着那件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领袖象征的军大衣时,皆肃然起敬地对着她立正行了一个军礼。

于是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出了市厅,沿路那些线布了岗哨,严加守卫的通道对于她来说,竟然畅通无阻。

她强作镇定穿过这早已布下的密密岗哨,一步步走出了这守卫森严的地段,来到了安全地带,披在身上的那件军大衣随意丢在地上,她开始狂奔起来,沿途见到一辆人力车经过,她想也没想就扬起了手。

车夫很快将黄包车拉到她跟前,喘着气的车夫对于她这一身隆重的装扮不由得贪婪地多看了她几眼。

他将车压了下来,叶初云回头望了一眼,后方一片寂静,她急急地上了人力车,一脸焦虑地对着车夫说道:“师父,到二冲岛,要快---”

----------------------------------嗉-

“小姐,您回来啦,怎么跑得一身是汗?”雪丫正在拭擦着花架,见叶初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屋,不由得开口问道。*.

然而叶初云却没有理会她,她双眸急切地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着急了:“雪丫,许中官回来过没?”

“许中官啊,他方才还在啊,可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叶初云心一急,再也顾不上许多,提着那长长的裙摆四处寻找着,偏厅没人,也不在二楼,到底去了哪里了?

她提着裙摆一路沿着长廊匆匆走过,半途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扯进了一个角落,她不由得一惊,张口就要尖叫,却被一只手急切地封住了口。

“不要叫,是我。”头顶响起许一把紧张的声音暗。

看清那人的脸孔,叶初云一脸惊喜地轻叫一声:“许大哥。”

许默松开了她,她急急地跟他说道:“我被他叫去---”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许默苦笑道,在看到她这一身的装扮之时,他已经猜出来了,然而他的双眸落在她白皙的脖颈,眸内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

“我是一个人回来的,现在还能走吗?”叶初云急急地,一脸渴望地望着他。

许默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叶初云连忙点了点头。

许默举起手看了一下手表,一脸凝重地说道:“只要顾任远没跟过来,我们就能出去,如果顺利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那我这就去换套衣服。”叶初云急急地说道,就举步欲往外头跑去。

许默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对着她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走---。”

“但---”叶初云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那套繁琐的礼服,说道:“我这一身太抢眼了。”

“不要紧,只要我们上了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衣服我都准备好了,放在外头一个地方,我们出去的时候顺路就过去拿,上了船,你再将这套换下来。”

叶初云知道时间紧逼,分秒必争,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她一口应了下来:“好!”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长廊往正厅走去,叶初云一低头,伸手往脖颈上一扯,将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路过的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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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云穿着那一身隆重的装扮,一个人坐着人力车回来,这已经让人觉得奇怪了,然而她进屋不到一刻钟就又与许中官一前一后走出来,身上依旧是那套礼服。

守门的门卫不由得多嘴地问了句:“许中官,要出去吗?”

“对。”许默与往日一般,淡淡应了一句:“小姐回来拿点东西,钧座让我将她送回政厅去。”

他一提冀世卿,守卫们再也敢多言。

许默领着叶初云来到那辆停在门口左侧的黑色轿车处,对着司机说道:“老刘,你将车钥匙给我吧,我送温小姐过去就行了。”

刘司机没有多想,就将钥匙递了上去。

叶初云由出门到上车的那一刻,心脏都不安地狂跳着,直到许默发动了车子,她的心方静了下来。

许默载着她一路狂飙着出了二冲岛,两人到了半途,选择了弃车。

夜色中,到处都是昏暗黑漆的一片,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淡黄的街灯投射在两个手拉着手往前方狂奔而去一对人影。

“许大哥,我们开车到码头不行吗?”跑了许久,叶初云觉得自己的体力渐渐不支。

“不行,我们要先到前方一个地方拿行李,那辆军车太招摇了,会将我俩的身份与地置暴露的,忍着点,码头离这儿并不太远,我们赶得及的。”

见叶初云跑得有些吃力,许默也顾不上那些礼仪,弯下身来,一手帮她提起后方那繁琐的长裙摆。

他领着她到了一间旅馆,从一个房间内拎出一个简便的行李,又从旅馆内匆匆出来。两人沿着一条乌漆的连街灯都没有的街道往前小步跑去---

一切是如此的顺利,与许默相交握的掌心渗出汗来,叶初云的心狂跳着,为这即将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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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嗜血 2

(苦读书)  跑着跑着,叶初云的脚步明显迟缓了下来,虚弱的体质承受不了这过度的狂奔,但她始终没有停下来,许默感受到她紊乱的气息,狂奔的脚步缓了下来,两人改为快步走着向前。

前方一片黑暗,张目望过去,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只是信任着身边的人,一步步往前快步走去。

许默一边走着,一边关切地问道:“初云,你还能走不?”

“没---没问题---”

感受到那握住她手的大手紧了紧,她心中溢满了感动,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两人气喘吁吁地往前走去---突然间,前方响起一阵声音,随即两道雪亮的光线从黑暗的前方射了过来,直刺入两人的眼瞳--嗉-

两人的脚步突然一滞,叶初云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挡在眼前,挡去那刺目的光线---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起来。

直到听到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响---她感受到那握着她的大手颤抖了一下。

“许大哥---”她颤抖着声音唤了身旁的人一声,许默急急地回头望了一眼后方,在这倾刻间,这条冷清清的街道已经被一批荷枪实弹的士兵围堵得水泄不通,他与她竟已是插翅难飞暗。

一股绝望迅速涌上许默的心头,他绝望地说道:“初云,我们走不成了---”

这突然间的变故让叶初云不知所措,她只能瞪大眼睛望着前方。

那刺目的雪亮灯光刺着她的眼膜让她看不清前方的影像,她只知道离他俩不到十米开外停着一辆车。下一刻,一个高大修长的黑影出现在那道灯光的中央,那黑影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那两道雪亮的光线从他的背后射过来,这人缓缓地不急不徐地一步一步走过来,宛如一个撒旦。

在看清那个阴冷的脸孔,叶初云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一阵发青----

那男人一停下脚步,围在街道四周的士兵们皆整齐一致地立正站好,众人脸上呈现出一片肃然之色。

那男人就这样站在灯光之下,笔直的身影如松柏一般的挺拨,他背着灯光,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叶初云望着这个人,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她的心控制不住地剧烈地跳动着。

眼前的男人双手动了动,不知在摆弄些什么,下一时刻,一声骇人的枪声在寂静的夜幕中响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叶初云的身子猛地一震,耳畔只听到许默一声痛呼,随即那死死地握住她的手的大手松开开来,许默以一个奇怪的动作直直地侄地,单膝重重地撞在地上---。

叶初云骇然地回头,只见一道血从许默的大腿流出来,他中枪了---

叶初云大骇地惊叫一声:“许大哥!”

手拿着柯尔特手枪的男人因她那一声“许大哥”,他眼底立刻笼上了一层浓浓的寒气,他极力克制住想要再扣扳机的冲动,阴冷着脸孔一步一步地向前方两人走近。

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他那高筒的军靴踏在地上,发出一阵冰冷的声音,让人打心底直打寒战。

叶初云吓得身子直哆嗦着,她蹲下身子,搀扶着中枪而跪在地上的许默,他因痛疼而手脚冰冷,斗大的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在雪亮的灯光下显得晶莹。

下一刻,一支手枪顶住了许默的头顶。

“不---”叶初云恐怖得大叫,她一脸惶急地仰起头,对上冀世卿森冷的双眸,心头又是一阵发慌。

脸色上的血色一寸寸逝去,她一把冲了上去,双手死死地扣住男人握着枪的手,一脸惶恐:“不---不要开枪---求你了---”她向着他苦苦地哀求着。

然而冀世卿却没有理会她,他逼视着许默,那阴狠的目光,深冷得如刀似剑,他缓缓地开口,用那淡然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对着许默说道:“许中官,我的女人你也敢染指,当真是吃了熊心子胆。”

许默望着那支顶着自己头颅的枪,脸色发白,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他放弃了求饶,只是对着眼前这如神邸一般的男人开口道:“钧座,是我要带她走的,这事与她无关,求你不要为难她。”

他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冀世卿大怒,他握着枪的手一侧,手指猛地一扣板机,“彭”的一声骇人的枪声响起----

“啊……”又吃了一枪,许默痛得大叫一声,身子是一阵痉-挛,下一刻,他中了枪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血水迅速从枪孔中流淌出来----

叶初云吓得张大嘴巴,她想要叫,声音却哽在喉间发不出声音来,她从冀世卿眼中看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狠绝。

他真的要杀了许默,他真的会----

许默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

看着这样的许默,她的心像针扎一般的痛苦,冷汗染湿了她的发,望着那支冰冷的手枪,她想也没想,一把抓过他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仰着头,迎上了他的目光,这一刻,她的双瞳变得无所畏,她望着他,冷冷开口:“要杀,就杀了我---”

夜空中透着冷冷的空寂,她的话让冀世卿额上的青筋暴动,他目光一凛,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来,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她的脸上,叶初云整个身子如断了线的木偶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那支枪再度顶住了许默的头颅,叶初云吓得双腿直发抖,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冲上去,死死地抱住男人握住枪的手臂:“不---不要开枪---求求你---不要开枪---”

她对他的哀求几近咆哮,冀世卿却置若罔闻,一只手指伸过去欲地扣动扳机。

“不---不---”叶初云尖叫着,她的瞳孔突然间收缩,一阵气急攻心之下,眼泪噼里啪啦直掉下来:“求求你了,放过他,求求你---”

“怎么?你就这么心痛他?”男人的声音从喉底发出来,低沉的声线阴冷如寒霜。

苦读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失去灵魂的空壳 1

(苦读书)  男人站起来,绕过书桌,伸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向他拉近,俯首望着她,他冷冷地说道:“既然胆敢背叛我,就要能承受得了背叛的后果---”

说罢,他松开了她,伸手将她手中的枪夺了过去,插在腰间的枪套上,再也没看她一眼,就绝然走出了书房。

叶初云充满恨意地瞪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前。她的身子一摊,无力地倒在地上。

心似被千万把刀一块绞着一般的痛---

许大哥---许大哥---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办才好--嗉-

泪水不争气地涌出来,她没有去擦,任由泪水一串串地掉下来----

--------------------------------

农历十二月三十,除夕暗。

冀世卿回到了冀公馆,这个大忙人一回来,冀公馆的人总算聚齐了,天气虽冷,却并不影响冀家人过节的热情,按照往年的习俗,请来了泗台城数一数二的戏班来唱堂会。

后院搭起了临时戏台,冀公馆上上下下的人都齐聚在一堂,喜气洋洋地看着戏。

冀世卿坐在主座席上,三姑奶奶喜欢呆在冀公馆,竟将那一对双胞胎儿女也带了过来,两个孩子只看了一下戏,就打闹了起来,三姑奶奶嫌他们俩太高,就用几个炮竹将他们俩打发到后方玩去了----

冀世卿面无表情地坐在主座席上,三姑奶奶不由得走了过来,关切地对他问道:“五弟,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冀世卿摇了摇头,换着平日他总与她寒喧几句的,今日她这五弟却沉默得可以,冀婷婷可以肯定,她这弟弟肯定有心事。

她这五弟,几乎无所不能,会有什么事难得了他?冀婷婷不由得好奇,她正欲上前询问,大奶奶却在这时走了过来。

“世卿啊,映菡今日一天都没怎么下来,你是她的男人,怎么不去关心一下,去看看吧,兴许是她身子不舒服呢。”

冀世卿这才察觉龚映菡竟不在这里。

“好。”他应了一声,起身离了座,正欲离席,就见龚映菡穿着一袭明黄色的旗袍款款走过来,她脸上粉黛微施,笑脸盈盈的,丝毫看不出哪里不舒服。

看到他,她冲着他娇媚一笑,走了过来,主动挽着他的手臂。

卿世卿任由她搀扶着,两人走回主席座上,重新坐了下来。

台上的戏子唱得卖力,冀世卿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神色专注地望着戏台上,一脸的沉思。

龚映菡侧脸望着他,心中泛起万般的委屈,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知道这男人最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她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良久,她倾身,伸手握住男人手。

男人微微回过头望着她。

“世卿--”她轻唤了他一声,说道:“我想明日回龚公馆看看,你有空陪我去吗?”

冀世卿一手轻轻复在她的手背,望着她说道:“回去也是应该的,我恐怕抽不开身,这样吧,你让莲珠陪着你回去住几日,始终你还是龚家的女儿,是应该回去过年的。”

什么,他让她回龚家过年?龚映菡的脸色一阵发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她娘家人已经当她嫁到冀公馆来,这会要她回去过年,不是给家里的兄嫂们看笑话吗?

一时间,龚映菡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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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姐,请我跟我走一趟。”

林副官走过来,对着她一脸正襟地说道。

叶初云一眼便认出了他,她记得许默曾与她提过他的,这个林副官与他是同期入伍的同僚,感情算是不错的。

叶初云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来人急急地问道:“林副官,许默现在怎么样了?”

林副官望着她,一脸公式化地说道:“我现在就是带您去见他,温小姐请吧。”

一说是去见许默,叶初云想也没多想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上了车,车子缓缓往前驶去,入目的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街道,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叶初云的心狂跳着,她再也按捺不住,打破了车厢内的缄默,对着坐在前方的林副官问道:“你为什么肯带我去见他?”

林副官脸上依旧是那副公式化的表情,他不带一丝感情地回她话道:“这是钧座的意思。”

叶初云心中又是陡然一紧,是啊,要不是他的意思,这个时候,又有谁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带她去见许默。

然而他怎么会肯让她去见他?是良心发现了吗?

不---不会的,她为自己幼稚的想法而觉得可笑,猜测不出那魔鬼的用意,可不管怎么样,能见到许大哥,总是好的。

车子停了下来,望着那高度戒备、森严壁垒的建筑物,叶初云一阵晕眩,是这里,这个大牢,他竟当真将中了两枪的许默送进了这个阴森恐怖的牢中。

林副官为她拉开了车门,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说道:“温小姐,请。”

她下了车,随着他走进了牢中。

这牢固却阴森的牢房,与记忆中一样的可怖、肮脏、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死寂。

叶初云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襟,每走一步,压抑的空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往日的记忆犹如在眼前,越往里走,她就越觉得恶心---只觉得身上有数千数万只蝼蚁在爬---

但她硬是一声不吭地跟着林副官的脚步走了进去,直到林副官停下了脚步,冲着她示意了一下。

叶初云一扭头,心陡然一跳,牢房内的情景让她几乎窒息,她飞一般冲上去,紧紧地抱住牢房的两条铁栏,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里头的人。

“许大哥---”她颤抖着双唇,冲着里头的人唤了一声,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整个潮湿的牢房只关着许默一人,他身上尽是血迹,手臂上以及大腿上的枪伤似已经被简单处理过,此刻一条锁链从中空垂了下来,锁着他的一双手臂,逼着他以一个奇怪的姿态叩跪在地上,他的头颅往下垂着,脸色如纸一般的白,双唇已经干裂---

短短一日,好好的一个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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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失去灵魂的空壳 2

(苦读书)  天空飘起了鹅毛细雨,这个年初一有些小寒。

然而寒冷的天气却挡不住过年的喜庆,家家户户,甚至街道的商户皆贴上了年画春联,大街小巷里偶尔响起一声声鞭炮。

孩子们穿上新衣,小女娃、大姑娘们头上别着红花、扎着红绸,美美的到邻居家串门子、到街上看花灯---嗉。

街上有舞狮的队伍穿街过巷子的,阵阵锣鼓声吸引住了人们的视线,人们的脸上都荡漾着愉快的喜气,他们撑着伞,站在一旁看着舞狮。

舞狮人下身穿着灯笼裤,套着狮头在一家洋行门前表演着,一会跳跃、一会冲着洋行大门做朝拜状,突然间一个高难度的腾翻动作,动作惟妙惟肖的逗人围观的人都大声喝彩叫好。

这时,一名女子从街的那头走过来,她神色木然,面容憔悴,显得与这热闹喜庆的街道、这些情绪高涨的人们格格不入,她一步一步地沿着街边往前走去---

她的五官长得极精致,面容却一片木然,身边人们的喝彩声她置若罔闻,那震耳的锣鼓声响起,她也像没有听见一般,径自往前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那目光放空,纷飞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发上,她似没有察觉,只是如此安安静静地走着,仿佛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瓷娃娃一般,没有灵魂---

围观舞狮表演人群外围有数人竟不知不觉得被这路过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不由得回头多看了她一眼,一个青年伸手扯了旁边的一人一下,对着那女子指指点点地说道:“你看,这女的怎么下雨天也不撑伞?”

“没带伞吧?”那人一脸无关痛痒地说道暗。

“那也应该找个地方躲躲雨,或者走快两步啊。”

那人回头望了那女人一眼,不由得说道:“估计是个傻子!”

“傻子?”那名青年不由得一楞,随即摇头叹息道:“长相挺标致的,怎么就是一个傻子呢。”

那样的对话隐隐约约地落入了女子耳中,她却没有一丝反应,依旧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纷飞的雨点夹杂着一丝寒意拍打在她的脸上,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点点晶莹。

她走着走着,在一辆停着等客的黄包车跟前停了下来。

头戴着斗笠的车夫一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太确定地上前询问道:“姑娘,您是要坐车吗?”

她缓缓点了点头。

车夫大为高兴,赶紧从人行路上将车拉了下来,在她的跟前压了下来。

叶初云踏了过去,缓缓地上了车。

车夫拉着车问道:“姑娘,您是要去哪里?”

后面没有一丝回应,他没得扭头望着后方,又唤了她一声:“姑娘---”

女人垂着眼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空中纷飞的雨水,良久,方喃喃说道:“你们军统现在会在哪里?”

什么你们军统?女人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再说了,这华北十六省全是皆是冀家的地盘,军统不是大家的军统吗?车夫不明所以地楞了一下,但他还是老实地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军统大人要是不跟咱们平民老百姓一样去逛街,那肯定是在冀公馆过年了。”

“去冀公馆。”女子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什么?”车夫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又回头问道:“姑娘,您说去哪里?”

那女人却没有再理会她,只是缓缓地闭上眼脸,安安静静地坐在哪里。

车夫无奈,只得拉着她往冀公馆的方向而去----

雨水没有停,它先是不大不小地下着,后来,雨点渐渐大了起来----

这辆黄包车就这样冒雨水在路上奔跑着,车夫为了谋生而如此劳碌着,早已经习惯了,但他看得出坐在后面的女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估计是一名娇滴滴的小姐;他如此拉着车狂奔着,又是迎着雨水的方向,这小姐一身湿透了,估计是相当的难受的。

跑着跑着,车夫不由得回头冲着后头喊道:“小姐,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下雨。”

坐在车内的女人脸色早已冻得发白,她却摇了摇头。

无奈之下,车夫只得拉着车继续往前跑去,很快进了金纱湾,这地段是平民少有出入的路段,车夫也只是听说过,知道这头的方向,却从不曾跑过这路段,他不由得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又拉着车跑了许久,就有一块高高的指示牌指着前头,牌子上方写着三个大字---冀公馆。

见没有跑错方向,车夫跑得更加卖力,再过去,但见前方竟设了岗哨,几名身穿戎装,背着枪的军人笔直地站在哪里守着。

车夫何曾见过如此阵势,不由得一惊,脚步迅速停了下来,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回过身来,将车压了下来,对着坐在里头的女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姑娘,前面有士兵拦路,我只能拉您到这了,请下来吧,冀公馆离这儿也不远了,您还是自己走着去吧。”

叶初云睁开眼睛,望着前方,前方果然下了岗哨,她没说什么,缓缓地下了车。

车夫收了钱,一刻也不敢多呆,就拉着车离开了---

雨水打在女子的身上,她却不在意,木然地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站岗的士兵见了她,不由得一愣,两人赶紧从哨位上走了上来,站在路中央伸手将她拦住:“站住!前面就是冀公馆了,你不能过去。”

叶初云茫然地望了这两名士兵一眼,随即视线越过两人,望着眼前的那条直通向深处的水泥路,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开口说道:“我要见冀世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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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失去灵魂的空壳 3

(苦读书)  两名士兵一听,不由得哑然,一人开口道:“军统大人是什么人都随便可以见的吗?”随即这士兵由头到脚地打量着她,又说道:“而且你这一身**的,怕是见了军统大人也要冶你一个冒犯的罪,大过年的,别跟这儿惹事了,赶紧回去吧。”

“我要见冀世卿!”这女人依旧一脸坚定地望着他。

“说了不成,回去---”两名士兵已经显得不耐烦了,冲着她挥了挥手。

叶初云垂下眼脸,绕过两人,就欲往前走去---

“哎---,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两名士兵赶紧冲过去,挡在她的跟前,逼着她一步步往后退---

两人的态度强悍,女子被逼得离得远远,她----再也没有试图往前,却是也不肯离开,只是如此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望着路的那一头,目光几度空洞--嗉-

两名士兵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见她不再来犯,就由得她站在哪里。

林副官开着车经过的时候,透过车窗见到的就是眼前这状况---在这岗哨的前方,叶初云一身湿漉漉地站在路的中央,她的脸色苍白、神色木然---;雨水无情地打在身上。

他一惊,赶紧刹住了车,打着伞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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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世卿,这个华北二十六师的最高统帅,这个军政大权集于一身的男人,却也是一个相当念亲情的男人,然而繁忙的军事与政事缠着他,让他抽不开身,他已经许久不曾在冀公馆陪家人吃一顿饭了。

除夕以及大年初一,是这日理万机的男人难得清闲的日子,往日的这个时候,他总与一家人聚在一块共享天伦之乐暗。

然而冀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察觉到,今年,这个年过得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冀世卿是在前线打了胜杖归来的,本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然而那张英气的脸上始终不苟言笑,众人反而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颓然的戾气---

这让冀公馆的下人们变得战战兢兢。三姑奶奶是极细心的人,很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妥之处,她跟大奶奶提了一提,大奶奶却只是对着三姑奶奶轻笑道:是她这五弟向来沉稳,喜怒不形于外罢了。

听她这么一提,冀婷婷也觉得些许有理,就将这心事搁下,看过戏后就领着一对儿女回夫家吃团年饭了。

直到晚上,冀世卿用过晚饭后,就呆在书房一直没有出来,后来接到下人的禀报,说他一直在房中夕酗酒,大奶奶这才觉得事态严重。

然而冀世卿不是冀华佑,这个男人是一个成熟持重的领袖人物,是冀家的一家之主,冀家的顶梁柱,不知何时起,从他身上已经散发着一股不容冒犯的威严之气,让旁人威慑。

大奶奶即使忧心,也不敢冒然进入书房打扰于他---

林副官将车开进了冀公馆,他立刻就察觉今年的冀家过年的气氛与往年有些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匆匆进了厅,得到的消息就是,军统大人昨夜喝了酒,现在还在房中睡着。

没有天大的事,林副官自是不敢去扰他清梦,于是在这个大年初一,他就将这美好的光阴耗在等候军统大人从睡梦中醒来。

他第一次觉得,做一名待从官真的不容易。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三个小时。

外头的雨水渐渐地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味。

林副官拿着一份报纸看着看着,刚打了个盹,就到被一名丫环唤醒过来:“林副官,林副官,军统大人醒了,正传唤您过去呢。”

“嗯,好!”林副官赶紧站起来,整理好衣冠。

“军统大人还在卧室内,您直接进去吧。”丫环又提醒了一句。

林副官点了点头,举步走到卧室门外,叩了叩门,在听到里头传唤的声音之时,他才敢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让他不由得一愣,这个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脸上的胡渣子未刮,眼睛内红筋清晰可见,竟显得有几分憔悴。

见他这模样,林副官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他隐约可猜,让他变成这模样的,恐怕与二冲岛的女人有关。

他知道这个男人有些在意那个女人,可却料到已经是这般的程度了。恐怕---

他心中暗忖:许默---这回你是真的是糊涂,难道你跟这了这个男人多年,还不清楚他的本事?竟以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带出去?

如今弄得这般下肠,又有谁能救得了你?

“钧座!”他冲着他敬了一个礼。

“说吧,有什么事?”男人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角抽了一口,这动作一呵而成。

然而看在林副官眼中,这男人却有着一丝孤寂。

垂手而立的林副官连忙正襟道:“是这样的,昨夜我们的人在火车站上一列火车的车厢内缴获了几枚炸弹,幸而发现得早,没有造成人员伤忙,属下一得知此事就马上来报了。”

冀世卿双眸一冻,他沉思道:“怕是有不法份子要趁着过年的时机在咱们泗台城引起恐慌。”

“是的,属下也是这样想的。”

冀世卿思忖了片刻,交待道:“吩咐下去,保安队的不能有丝毫松懈,再增派一支警卫队出动,加强各要道的巡逻。”

林副官领过命,却依旧垂手而立,他小心谨慎地对着这个抽着烟的男人开口道:“钧座,方才属下过来的时候,在外面见到温小姐,她是来找来您的,但被外头的警卫拦在了路上,不得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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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折翼 1

(苦读书)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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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折翼 2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非常文学/”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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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折翼 3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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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折翼 4

(苦读书)  一行鲜血从这个男人的额上流淌下来,而这个男人却一直紧闭着眼睛,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几个丫头片子见状,都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那车子上依旧了无动静,叶初云再也呆不住了,她不动声色地直起腰身来,往前方走了两步。

方蔓见状,急急上前扯住她的衣袖,不安地追问道:“小云,你要干什么?嗉”

“那人好象快要死了,我过去看看。”

“不成,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不怕,我过去看一眼就回,不会有事的。”她轻轻说了一声,就大着胆子往车子走了过去。

趴在车窗上那个一脸是血的男人似乎昏了过去,一动也不动。

叶初云探头探脑的往车内望进去,果然---车内除了这个一脸是血的男人外,再无他人,于是她大着胆子从那打开的一扇车门处爬了进去。

躲在草丛中的温方蔓见她竟然上了车,不由得一惊,低声冲着她唤道:“小云,你快给我回来。暗”

说罢,却见叶初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且头也不回地进了车,温方蔓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身形灵巧地爬上了车,一抬头,叶初云不由得一惊,原来这个混身是血的男人竟然被极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地捆住身子,他那双手也被反剪在背后,捆得跟五月节的棕子似的,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这人身上处处都是伤,脸上的血迹已然发黑,血布了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她依旧能看到他那苍白干裂的双唇,看那模样似是已经许久都滴水未进了。

叶初云不由得皱眉---一身的伤痕累累,一身的血迹,这人定吃了不少苦头,眼看也不知还活不活得成?

她没有多想,奋力爬到后座上去,伸手去解那在他腕间上方的绳结,这绳结扎得很结实,竟将这男人的腕间生生勒出几条血痕来---血肉模糊。

叶初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将绳结给解开来,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

她垂低头颅解绳结解得认真,双唇紧紧抿住,那张脸涨得通红,半晌后,她那张神色紧绷的脸突然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两人浅浅的酒窝瞬间灿烂。

行了---!将绳结解了开来,她大松一口气,欣喜地扭过头来,却对上了一双厉如鹰袅的黑眸,那深邃漆黑的双眸深处映着她那因吃了山稔子而鲜红的樱唇。

这眸色内充满阴狠之色,却是叶初云从不曾见过的,她不由得一惊,身子微微一颤,连连往后退缩了缩身子。

“你是什么人?”这个混身是伤的男人冷冷地开口,那眸色就充满了杀意,竟就如一只困兽一般,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冲上前来咬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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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伤痛 1

(苦读书)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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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伤痛 2

(苦读书)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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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伤痛 3

(苦读书)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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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伤痛 4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非常文学”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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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挽泪 1

(苦读书)  车厢内的人们按奈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人都站起来往窗外望去。

“嘣”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车厢内的人明显都吓了一跳,下一刻,里头的骚动更是大了。

温兆岳听到了这一声枪响,那张老脸顿时一阵煞白,神色变得成分紧张起来。

紧接着,车门打了开来,一群身着整齐戎装的士兵走了进来,见这阵势,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没一人敢吱唔一声。

领头的一名军官大声说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我军接到密报,说这车厢内有奸细,现在我们要进行搜捕,大家要合作一点,统统给我双手放在脑后,逐一走出来。”

说罢,这名军官从车厢的那头缓缓地踱过来,那高筒的军靴踏在车厢的钢板上,发出一阵“噔噔噔”的声音,须臾间让人打心里头直寒噤。

车厢内的人都不敢有异议,全都按照他的吩咐,双手齐举在后脑,一个挨着一个,排着队,整齐有序地走出车厢嗉。

站台上早已布下了星罗密布的岗哨,其他车厢的人已经被赶了出来,统统被持枪的戎兵们围在站台内,这些人同样双后压在后脑勺,还蹲下了身子,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车厢内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又何曾见过这般整肃的荷枪实弹,不免让人心生了惶恐,却是不敢弄出半分异样的响声,默默地随着队伍走到人群当中,也乖巧地蹲了下来。

“立正”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呐喊声,所有戎兵们立时在原地行了一个枪礼,众人默默地扭头一看,但见一名戎装上别着两个肩章的男人领着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模样极为猥琐,站在那一身笔直的军官跟前,个子矮上一截不说,神色还瑟瑟缩缩的,极上不了台面。

两人一步一步从人群的那头往里踱过来,那便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眯着双贼眼审视着人群的脸孔。

温兆岳远远的看清他那张贼眉贼眼的脸,身子猛然打一个凌灵,周身的血当场就凉了,当下只觉得手脚冰冷,他双唇抖了抖,冲着一旁的温夫人喃喃说道:“完了,完了,惠兰,这回咱们都得完了。暗”

温夫人一听,那本就戚白的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她松开压在后脑的双手来,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两个女儿的双手。

突然闻得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呵斥声:“你干什么,将手举起来---。”随即,一支枪杆子冲着温夫人指了过来。

温夫人见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与女儿相握的双手慌乱地松了开来,赶紧举到后脑上去,那张风韵犹存的端庄脸孔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从不远处缓缓踱过来的两人听到这边有异动,都不由得转头望了过来,那名便衣男子突然间一脸惊喜地伸手指过来,欢呼地说道:“在那,在那,顾参领,人在那里。”

顿时,身后站岗的几名戎兵立时持枪冲了过来,数把枪直对准了这男人手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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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挽泪 2

(苦读书)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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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挽泪 3

(苦读书)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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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挽泪 4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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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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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口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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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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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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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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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口风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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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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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口风 3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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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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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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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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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委曲求全 1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非常文学”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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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委曲求全 2

他一步一步,往那昏了过去的女人走过去,用那手电筒照着她的姣好脸蛋,看着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淫笑。

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光线射在女人的胸脯上,单薄的淡黄色衣裳下,那混圆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这狱卒双眸发光,目光就定在那里,下一刻,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子,一手往她那耸起的胸脯上按了下去嗉。

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她睁开双眸,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得她双眸刺痛,下一刻,她感受到胸前那恶心的手,当她意识到这是什么之时,她惊惶地睁大双眸:

“啊---”

她花容失色地尖叫出声,那按在她胸脯上的手改为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喊,再喊我就杀了你。”

充满威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无比的阴森。*非常文学*

叶初云一顿,身子开始极力地挣扎着。

那狱卒死命地按住她的身子,手一松,将手电筒丢在地上,电筒的光线在地上形成一道光影暗。

这狱卒见她醒来,还不死心,一手捂住叶初云的嘴,一手急切地去揉她的胸脯。

“唔---唔---”那冰冷的触感恶心之极,叶初云只觉得一股寒意直由脚底窜上心头,她瞪大双眸,瞳孔因恐惧而不断地放大。

这恶棍的放在她胸前的手越发的放肆,她害怕极了,发了狠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却越是刺激着这个恶棍的欲火。

那揉着她胸脯的手缓缓地往上移,扯住了她上衣的盘扣,狠狠的一撕,衣裳就这样被他撕开了一角,露出了赤-裸的肩膀以及半个光滑的丰腴。

眼前的美色让那男人一楞,也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随即,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就要吻上她那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他那双手还万分急切地要去松开他扎在腰间的皮带。

叶初云神色慌乱地推他,感觉到捂住嘴巴的手松了开来,她逮住了机会大声地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惊,再也顾不上那脱到一半的裤子,再度伸手拼命去封住她的嘴。

“唔---唔---”嘴巴再度被捂住,叶初云一急,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什么也来不及多想,举起脚来,一脚狠狠地往这恶棍的裤档踹了下去。

“啊---”$$$$$$$$$$$$$>

叶初云逮住了机会,急急地往那趟开的牢门冲了出去,拼了命地往前跑去。

可没跑几步,就被外头几名狱卒拦截住。

“干什么呢?回去---”一名狱卒冲着她吆喝着。

看着那几支直指着自己胸前的枪口,叶初云不敢再向前一步,而是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最终又被逼退回到那狭小的牢房外。

她的后背靠着那冰冷的铁栅栏,但就是不肯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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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委曲求全 3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非常文学/^”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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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委曲求全 4

()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居。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赭。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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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无所谓了 1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非常文学].”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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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无所谓了 2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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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无所谓了 3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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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无所谓了 4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非常文学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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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驱赶 1

被他这一瞪,那一眼,叶初云只觉得身子一冻,一时半会心中竟没了章法。*非常文学*

她楞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叶初云你个胆小鬼,这人都已经一身是伤了,眼看要死的模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伤害你。

于是她冲着他说道:“你受了重伤,还被绑在这里,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你会死掉的。我已经给你松了绑了,你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啊?咱们得赶紧下车,离开这里---。”

男人闻言,回头望了望那被松了绳结的手腕,脸上却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他冲着她说道:“休要管闲事,滚--。”

这个男人当真不识好歹,自己是来救他的,他却如此不合作。*非常文学*

叶初云不由得急了,上前就欲要扯开那捆在他身上的麻绳,下一刻,却被这个男人的肩膀狠狠的用力撞了一下嗉。

这一下,直撞得她闷痛一声。

她抬头,但见那男人神色肃然,一脸凌厉地望着她,说道:“不想死就赶快离开这里。”

叶初云喃喃地冲着他问道:“你---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滚---”男人恶狠狠地驱赶她。

她一窒,神色慌张地往后退,不经意间碰着了自己带上来的竹篮子,于是伸手抓过一把山稔子,硬是塞进他军衣下方的口袋里,说道:“这是山稔子,有补血攻效的。”

男人没有理会她,那低沉的声线冲着她吼道:“快滚---暗”

她一惊,伸手揽过那竹篮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直往山脚冲了过去,没一会便隐身在这密密麻麻的草丛当中。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那被不知名的野果塞得涨鼓鼓的口袋,神色肃然。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将那反剪着的双臂隐在背后与座椅间,那已经松了开来的绳结深深地藏住,随即,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车内一片的寂寥---

这一刻,看上去,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仿若他从来就没有清醒过一般。

没一会儿,下坡而去的两个男人扛着拾回来的备用车钛爬了上来,两人合力将那爆了的车胎换了上去。

随后,一个人率先上了驾驶座。

另一个人站在外头审视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那麻绳依旧捆得结实,倒在后座的男人了无神气的模样。

他见没什么异动,于是也上了副座。

没一会儿功夫,车子又继续往前驶去----

后方一阵尘土飞场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驶过了一座石桥,平稳地往前方的泥地上驶去,那倒在后座混身是血的男人突然间睁开双眸---

那黑漆如墨的眸色闪在一丝的杀意,宛如在夜色中捕猎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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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驱赶 2

眼脸微微低垂着,一双剪水般的黑瞳无比专注望着那被摊在膝间的书籍,她看得入神,微风轻轻软过,卷起她额前的发丝,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为这恬静的人儿增添了几分俏味。.

顶上,一只鸟儿从竹枝上飞起来,将一片竹叶拍落在那白纸黑字的纸页间嗉。

她微微一怔,伸手将这片竹叶拿起来,轻轻地抬起下颔望着眼前澄蓝澈底的河水。

河水中央是天一般的蓝,两岸却是碧翠一般的绿,河水静静地流动着,无比温宛---

她望着阳光底下那闪亮的水色,不由得出神。

“初云小姐,初云小姐。.远处一阵异常急促的呼唤声打破了这无比静瑟的空间。

叶初云将膝间的书籍轻轻地合上,轻步走出这片小竹林,站在一块一块麻石上方,微风吹拂得她那垂在胸前的两条黑辫子不停地飘动着。

远远的看到兰子脸色慌张、脚步急促地跑过来,越跑越近暗。

兰子一见不远处那亭亭玉立的熟悉身影,不由得大松一口气,急急得加快了脚步跑了上来。

“兰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初云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妙了。”方才跑得急了,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兰子张着口不停地喘着气,话说到一半没接下去。

叶初云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但见她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后就急急地说道:“小姐,你赶紧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她追问。

兰子双眸一红,说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百峰山一役,咱们俞军吃了败杖,听说连督军府都被郢军炸平了,咱们大少爷---大少爷也给炸没了,老爷他逃了回来。这地方也快要保不住了,郢军眼看就要打到这了。”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一惊,只觉得脚板底下阵阵发凉,柏良哥没了,哪哥哥呢?会不会?不---,她轻咬下唇,心中念念道:哥哥定会没事的。

兰子说着说着,伸手抹了一下那发红的眼眶,继续急急地说道:“老爷要带着夫人与两位小姐去平襄,所有下人都散了,我跟我娘也要到我姥姥家去躲上一躲,我左右见不着初云小姐您,才找到这来通知您一声。小姐您赶紧的回去吧,要是晚了,怕老爷夫人他们就都走了。”

叶初云一怔,事发突然,一时间她脑海却是一片的空白。

兰子见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由得一脸焦虑地对着她说道:“小姐,您赶紧回去吧,若晚了,我怕老爷一家子都走了,那就剩下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我娘还在等着我呢,我也要走了。”

叶初云神色茫然地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兰子见状,抱着怀中的包袱,转身急急的往原路了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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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劫 一

群雁已过,叶初云淡淡地垂下了眼脸,被脚下一枝粉色的不知名野花吸引住了目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来,细细地审视着。.

方蔓举目环绕着整个山头,说道:“方菁,你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山稔子吗?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着啊。”

“不在这个山头,上次我和胡姐来的时候,还要翻过一座山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然过会太阳下山了,咱们会迷路的。”

“着什么急,天色还早着呢。”温方菁悠然地说道。

几人开始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温方蔓回头一望,但见叶初云还痴痴地审视着脚边的那朵野花儿,不由得唤了她一声:“小云,快走啊,别愣在那了。[非常文学].”

“哎,来了。”叶初云急急的跟了上去嗉。

四个黄毛丫头翻过了这座山,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脚下,果然见着许多熟透的山稔子,叶初云随手摘了一棵放进口里,一咬,顿时一口的红汁,味道又甜又涩,她不由得又连摘了两颗送进口,倾刻间,双唇以及口腔都被这山稔子的红汁染得红透。

双唇上这红中带着微紫的一抹颜色,给她那青稚的脸蛋增添了几许艳丽。

她含笑着将挂在枝头上那一颗颗指头大小的却极饱满的山稔子摘了下来,放下在竹篮内-----

这时,一辆绿色的军用车从山的那边缓缓驶了过来,四个小姑娘都好奇地张目往那辆绿色的军车望将过去。

但见车子飞快地驶过,车子后方扬起一阵尘土飞扬。

尘土扑面而来,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掩住了鼻口。但闻得后方传来方菁、方蔓以兰子三人的咳嗽声暗。

突然间,从车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响声,原本开得极平稳的车子顿时如蒙了头的苍蝇,失控地直碰了山壁几下,这一撞一碰之下,那挂在车后方的一条后备车胎竟从车上掉了下来,直往山头的另一面的徐坡处滚了下去。

随即那辆车子发出“吱”的一声,车身停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见状,不由得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蹲下身子藏匿在草丛当中。

车门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军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走到车后方,审视了一下车轮子后,但见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没了气的车胎,两人这才从那山脚下寻了下去。

这山野间一片的死寂。

几个女孩子不敢有任何动静,都瑟缩着身子蹲在草丛间,叶初云那乌亮的黑瞳睁得大大的,透过那高高的草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辆车子看。

这时,车子上发生一声微弱的闷响声,下一刻,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无力地趴在车窗上,那模样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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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劫 2

她脚边的小雪见有陌生人向她靠近,一脸警戒地冲着那名警卫狂吠着,它个头虽小,不过兴许方才被吓着了,此刻目光凶狠,那名警卫却是不敢靠得太近,站得远远的等着叶初云回话。

叶初云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瞳孔一阵的空洞,良久,她木然地吐出两个字:“奶奶---”

那名警卫见她神智不清,无奈之下,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

“这位大婶,您能告诉我这火是怎么发生的吗?我要记一记笔录。”

“这么大的火,一下子从四、五个方向烧起来,肯定不是失火,我们都怀疑有人纵火。”

“对啊,这火势大得收也收不住,都烧死一个人了,幸亏我们的房子与这屋离得远,要不然,肯定都得遭殃的,警官先生,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

众人围着那批警卫七嘴八舌地发表着意见----现场一片混乱。

这时,一把声音怯怯地响起来,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孩子站了出来,细声说道:“叔叔,我看见有几个穿军装的叔叔拿走了我们家门口那捆柴,火肯定是他们放的。”

站在孩子身后的孩子母亲一听他说的是穿军装的人,忽然大惊失色地蹲下身来,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巴,说道:“小锦,你不知道就不要胡乱说话。”

小孩子挣扎了一下,坚持道:“娘,我没胡说,我是真的看见了。”

孩子他娘深怕祸从口出,赶紧冲着那两名警卫解说道:“这孩子是胡说八道的,警官先生不要听他的!”说罢便急气败坏地将孩子抱了起来,匆匆离开。

几名警卫也没将孩子的话当真,继续与那些居民说着什么。

叶初云的脑袋一片嗡然,方才那孩子的话,她是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穿军装的?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了上来,望着那半面烧得焦糊的墙壁,她的眼泪一串串地掉下来。

是他?竟是他!

奶奶,你死得好冤---好冤啊---

----------------------------------

在见到叶初云一身狼狈、脚步地跄踉走进来之时,雪丫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赶紧冲上去关切地追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神色哀恸地望着她,喃喃地开口问道:“他呢?”

她这神色让雪丫暗暗心惊,小雪跟在女人的脚边,身上也是肮污得很,雪丫不由得问道:“谁?小姐是要找军统大人吗?他还没过来,估计还在军务厅里头忙着呢。”

叶初云一听,默默地转过身来,就往外走去。

雪丫惊叫着追在她后头,一路追问着:“小姐,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却跟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一直往外走去,雪丫急了,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说道:“小姐,您现在哪儿也不能去,回去好好洗个澡换一身衣裳吧。”

叶初云缓缓地回头,对着她说道:“雪丫,你不要跟着我。”她那空洞的眼神让雪丫一怔,说罢,女人手一挣,那攥在雪丫手中的衣袖被挣了开来。

雪丫却是不敢再跟上去,只得看着她上了院子里的轿车,车子缓缓地驶了出去。

军务厅门外站着一排警卫,守卫极森严。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军务厅门口,一名发丝凌乱,脸上尽是污烬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她完全漠视这周边严密的岗哨,举步就欲穿着过军务厅的大院门口。

门口的卫戍赶紧拦在她的跟前,两名卫戍迅速上前冲着她厉声喝道:“什么人?”

叶初云却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双眸望着里头,一脸木然说道:“我要见冀世卿!”

卫戍打量着她,问道:“可有传纸令。”

她却跟没听到他的提问似的,又重复了一句:“我要见冀世卿。”说罢,竟伸手推着这两人,欲强行进内。

下一刻,近十把抢口对着她。

她竟丝毫不退缩地迎了上去。

刘司机在车内见状,吓得半死,他一急,大着胆子下了车,他双脚一着地,立时就有两支枪对准了他。

刘司机将双手连忙举在头顶,脸色苍白地跟这班卫戍解释道:“官爷们不要开枪,我们不是来闹事的,这位小姐是军统大人的朋友,官爷们若不相信,可以找林副官求证的。”

几名卫戍闻言,不由得一怔---

林副官听到消息后,不由得微微诧异,一个女人自称是军统的朋友?

他随着那名卫戍下了楼,出了军务厅,就见到眼前的情景---温云一身的狼狈,头发凌乱地被近十支枪指着,此刻,只要一人开一枪,她身子就会变成了麻蜂窝了。

然而令他佩服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女人竟然面不改色。

林副官快步走上前,对着那批卫戍区说道:“干什么呢?这位温小姐是军统大人的朋友,都将枪收起来吧。”

顿时,十支枪在同一时间收了起来,众卫戍们重新将枪背了起来,冲着林副官行了一个整齐的枪礼。

林副官看到叶初云眼底的怒色,再加上她这一身的邋遢,知道

这会若让她上去了,定又是一阵电光火石。

于是他含笑走上前,对着叶初云说道:“温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钧座过一会就会回去了,我看您很累的模样,您先回去好好洗个澡,有什么话,等军统大人回去再说也不迟。”

叶初云却一脸坚决地望着他,说道:“带我去见他,现在!”

林副官无奈之下,只得苦笑一声,对着她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随着他上了楼,来到了那威严肃穆的军统办公室门口,大门紧闭着,林副官对着里头通报了一声:“钧座---。”

叶初云却没等他通报完毕,就伸手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守在门外的两名卫戍见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听到推门声,冀世卿抬起头来,在见到走进来的女人之时,他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随即又因为她那一身的邋遢模样而拧紧了眉头。

“你这是怎么了?”他语气低沉地问道。

女人却没有回答她,大步往他走了过去,林副官见状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近,冀世卿看到了她眼底的狠意,不由得一怔。

女人一上前,二话不说就愤力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狠狠地往冀世卿砸了过去。

林副官大吃一惊,冲上前,却已经阻止不及;她砸得太突然,冀世卿一时躲避不及,那烟灰缸就这样生生打在他的左肩上,量他是一名久战沙场的汉子,这硬物狠狠地撞上肩骨,他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林副官赶紧大步上前,一把按住了叶初云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冀世卿一手扶上了受伤之处,望着她的双眸顿时迸出一丝火光,他语气阴森地望着她质问道:“温云,你发什么疯?”

叶初云愤力挣扎了几下,毫不退缩地仰起脸望着他,眸内尽是狠意,她冲着他大声吼道:“冀世卿,你这个恶魔,你连许奶奶也不肯放过,我要杀了你!”

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冀世卿的脸色难看之极,他大步上前,一把钳制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仰起脸孔。

他语气阴冷地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叶初云一脸深恨欲绝地逼视着,咬牙切齿地说道:“冀世卿,你不要装了,那场火是你命人放的吧?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如此的卑鄙,如此的无耻,你痛恨许大哥,就连许奶奶也不肯放过。她只不过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你竟然连她也不放过,冀世卿我算是认清你了,你会不得好死的!”

她说许默的奶奶死了?按住她身子的林副官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

冀世卿松开了钳制在她下巴的手,对着林副官说道:“松开她!”

林副官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谁知女人双手一得到自由,就抓起桌上的笔筒、书籍统统往冀世卿身上砸去。

男人任由她发泄着,过了良久,见她脸色发青,他不由得一脸森冷地冲着她喝了一声:“够了!”说罢,他伸手推了她一把,她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身后的林副官。

“林副官,将她带回去。”男人淡淡地说道。

“我不走!”叶初云大步冲上前,双手用力地抓住男人的衣襟,对着他质问道:“冀世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男人轻轻拨开了她的手,对她说道:“你不是说我是恶魔吗?”

闻言,叶初云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她的情绪不再激动了,只是望着他的瞳仁大恸,她对望着他喃喃说道:“冀世卿,你总算承认了。”说罢,她惨然一笑,又道:“你是不会有好下肠的,不会的!”

说罢,她缓缓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那脚步轻浮竟几度要摔倒的模样。

冀世卿望着她,眸内闪过一丝烦躁之色,他皱着眉头示意林副官跟上去。

林副官冲着他行了一个军礼,赶紧追上了女人的脚步出了军统办公室,他上前一步,与女人并排走着,并这个一脸木然的女人说道:“温小姐,您是真的误会了,许奶奶的事真的与钧座无关。”

叶初云闻言,嘴角往上微扬,她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之色,好半晌,她说道:“林副官,你就别再为他推托了,是不是他做的,我心里头清楚,再说了,你与他也是一丘之貉,你的话,我不相信!”

林副官顿时哑口无言,女人继续往前走去,那脚步却越来越轻浮无力,下一刻,她脚下打了一个踉跄,身子像断了红的风筝一般一头往前栽下去---

“温小姐!”林副官不由得惊叫一声,赶紧冲上去将她倒下的身子接住。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军统办公室内冲了出来,这人动作极迅速地来到两人身旁。

“钧座!”林副官抬头,唤了来人一声。

男人一声不响地接过他怀中的女人,将那柔弱的身子扳正过来,但见她一张俏脸苍白,却早已经昏厥了过来。

“去!传军医过来!”他皱着眉交待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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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丫走进卧室内,榻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地躺着,脸上始终挂着悲伤的眼水。

她走上前,对着榻上的人开解道:“小姐,死者已矣,您就不要再伤心了,许奶奶在九泉之下若知道这般模样,她走得也不安心啊---”

榻上的人那木然的眸子动了,她望着她,喃喃开口问道:“雪丫,你相信这世上有黄泉吗?”

“肯定有的,天上有神明,地下有阴曹地府。”

女人却喃喃说道:“若真是这样,许奶奶落到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的---”说话间,又一行清泪从她红肿的眼眶流了下来。

“小姐----”雪丫看到她这模样,不由得一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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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劫 3

叶初云霍然坐了起来,她伸手抹了抹泪,支撑着身子下了榻,摇摇晃晃地往梳妆台走去。

雪丫见状,赶紧上前扶着她,她却挣了一下,不让雪丫碰她。

拉开抽屉,她将里头的手饰盒拿出来,打开,将里面躺着的那条璀璨的项链拿了起来,晶莹剔透的宝石在她掌心相当的耀眼。

雪丫一脸不解地站在身旁,望着她问道:“小姐,你拿它做什么?”

她缓缓回过头来,望着雪丫开口问道上:“雪丫,这条项链一定很值钱吧?”

问毕,她却没打算要听雪丫回答,将这条项链放进衣袋里头,随即又匆匆走到衣架上,将挂在上面的大衣拿了下来,套在身上,穿着鞋就直往外走去。

雪丫见状不由得一惊,追了上去,追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女人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回过头来,望着她说道:“不要跟过来。”说罢,就头也不回地拾级下了楼。

然而令叶初云没想到的是那个魔鬼此刻正一副悠闲自在地坐在厅堂的沙发上看着报纸。

她低下头颅完全漠视他的存在,大步走过去。

坐在沙发的男人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她心中徒然一颤,站定了身子,她微微回头,冷冷说道:“你管不着!”

“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就不能管了?”男人淡淡说着,微微扭过头来望着她,女人那红肿的双眸让他拧了拧眉。

叶初云在他的注视之下,插在口袋的手紧了紧,她死死在攥住手中的硬物。

男人放下手上的报纸,大步走上前,她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却又往前走一步:“云儿--”他低着头望着她,轻轻举起手欲碰一下她的脸颊,却被她一脸漠然地避了开来。

冀世卿苦笑一声,望着他轻声说道:“无论去哪里,早点回来。”

女人始终冷着脸,在他的注视之下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她前脚刚出大门,林副官就从院外头走了进来,见到她,林副官脸上露出一丝敬畏,他赶紧将头上的军帽拿了下来,冲着她唤了一声:“温小姐!”

女人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脸继续往前走去。

林副官不由得苦笑,这女人这般倔的性了,钧座恐怕有得受了。他走到门口,赶紧将军帽夹在腋下,这才走了进去,冲着那坐在沙发上一脸沉思的男人作了一躬:“钧座。”

男人缓缓抬头望着他,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林副官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他,说道:“这是警署当时的笔录,从种种迹象看来,确实是有人故意纵火的,火是从外围烧起,大院的门却被从外围锁了起来,当时若不是刚有一个邻居砍柴回来,拿着斧头砸开了门,恐怕烧死在里头的人就不只许奶奶一人了,温小姐也会罹难的!”

冀世卿放在膝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林副官继续说道:“属下派人去现场了解到有个孩子坚称当时看见几个身穿军装的士兵在四周徘徊,所以温小姐她才会误会钧座您的。”

男人翻了翻那份笔录,双眸一微敛,眸然透出一丝阴霾之色,他语气阴冷地交待道:“继续查下去,我要知道真相。”

“是!”林副官正襟应道。随即,他望着男人的左肩,非常不怕死地加了一句:“钧座,您的肩膀没事吧?要不要传军医看一下。属下看温小姐那一下砸得狠,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

男人抬眸,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林副官这才识相地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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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四月初,枝头的嫩叶已然全数冒了出来,到处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模样。

初春的凌晨,空气还透着些许的阴凉,阳光却很柔和,淡淡的光线照在那满是嫩芽的枝头上,给那片嫩绿色蒙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一只稚鸟拍着幼嫩的翅膀从枝头上飞起来,飞落在一个阳台的那排围着白玉色的雕栏上,春风将阳台那一层轻纱吹得高高扬起,惊得伫足的稚鸟又拍了拍翅膀,飞了起来---

这是一个装潢得极奢华的卧室,地上铺着白色的毛毯、西式的锦绣沙发、金漆的椅子,大理石壁炉架上,摆着五彩的玻璃花瓶,瓶了上什么也没有插,却依旧夺目。

这奢华的卧室内,静谧而详和;卧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偌大的睡榻,绯红色的锦褥上,一个有着强壮体魄的男人侧身躺着,他怀中侧搂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男人,双臂抱着锦被睡得极沉。

男人却早已醒过来,他只是如此躺着,静静地抱着怀中那娇小的身躯。

这女人一改平日早起的习惯,最近有些贪睡了,冀世卿却他不介意,他默默地抱着她良久,才缓缓地将被她枕住的手臂抽了出来,转身下了榻。

他全身只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整个结实的胸膛,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古胴色的皮肤上,宛如一个从希腊神话走出来的雕像。

人踏着优雅的步伐进了盥洗室,再出来时,一头短短的黑发在滴着水,他一边拿毛巾擦着,一边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从里头拿出一套烫得笔直的戎装。

动作利落地换上戎装,榻上的人儿还在睡着,他走了过去,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半晌,这默默地转过身宽步走出了卧室。

关上门,卧室内恢复了一惯的静谧。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来,光线已经远离了阳台,普照着大地。

一个丫头端着一杯牛奶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还以为她的小姐还在睡觉,谁知榻上的人却是早已经醒来,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良好的睡眠没有让她脸色红润,反而一张俏脸有些清瘦了。

雪丫知道,这是由于她最近总没胃口的缘故。

“小姐,已经很晚了,您今天也不到学校去了吗?”

“不去了。”女人神色懒慵地应道。

雪丫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比起现在她这小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的模样,雪丫更喜欢往日那总是怕迟到而连早餐也不吃就赶着回校园的小姐。

可自从许奶奶过世之后,她的小姐就对上学兴趣缺缺了。

雪丫将手中那杯牛奶放在桌上,走过去,对着躺在榻上的人说道:“小姐,起来走走吧,外头天气可好了,不要成天闷在房中,会闷坏的。”

女人双眸微微转动了一下,透过那轻纱窗帘望着外头,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雪丫大喜,走过去为她掀开盖在身上的软被,女人下了榻,对着她说道:“我想喝水!”

“好!”雪丫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叶初云接了过来,含了一口在嘴里,正欲吞下,忽然间胸口一阵烦闷,难受得紧,她手不由得按在胸口处,这阵难受尚未过去,胸腔内又是一阵的翻江倒海,她急急地将手上的杯子递给了雪丫,快步跑至盥洗室内对着洗手盆吐了起来。

雪丫紧跟在她的身后,给她拍着后背,过了良久,她才止住了呕吐,只是脸色已经一阵苍白。

“小姐,您没事吧?怎么突然间吐得这么厉害?”她望了望洗手盆,又说道:“又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叶初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可能是昨夜着了凉,不然就是昨晚吃错东西了。”

“那肯定是着凉了,昨天晚餐的饭菜都很清淡,而且您也没吃多少的。”雪丫一边安抚着她的背,一边喃喃说道。

叶初云点了点头,站了片刻,觉得不再难受了,她这才对雪丫说道:“你出去一下吧,我要洗一洗。”

“小姐,您一个人没关系吧?要不,奴婢在这里头伺候着您吧。”

叶初云不由得轻笑,说道:“我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贵。”

雪丫这才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可她刚走出去,里头又传来一阵呕吐声,雪丫不由得皱起了脸,她一脸焦虑的在外头等候,过了良久,叶初云才终于走了出来。

雪丫尽忠尽职地将桌上那杯牛奶端过去,递给她说道:“小姐,先喝杯牛奶暖暖胃吧。”

叶初云点了点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突然间,又是胸口又是一阵反胃,她陡然一阵心慌,不由得伸手掩住了嘴巴。

雪丫见她这模样,突然间像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惊叫一声,随即一脸吃惊地望着她唤了一声:“小姐---您---

叶初云缓过劲,一脸不解地望着她,问道:“我怎么了?”

雪丫语气不由得上扬,急急地对她说道:“小姐,您这个月的癸水好象还没有来吧?上个月未就该来的,您会不会是---?”说罢,她一脸新奇地望着她平坦的腹部。

会过意来,叶初云陡然一惊,她的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寒战,手一松,那盛着牛奶的杯子顿时摔在地上,奶白色的液体顿时染湿了那干净的地毯。

“不---不会的!”她脸色一片苍白地摇了摇头。

然而,她向来如期而至的葵水的确退迟了,事实已摆在眼前,不到她不去承认。难怪,难怪她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吃什么东西都觉得反胃、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

她的双手颤抖着,扶上了腹腔,眼眶顿时濡,随即她一脸无助地望着雪丫,喃喃问道:“雪丫,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见她神色这般怪异,脸上尽是惊恐而没有一丝的欣喜,雪丫不由得一脸不解地开口问道:“小姐,这是喜事来的,您怎么了?”

叶初云却只是如此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张俏脸一阵青一阵白,过了良久,她伸手一把抓住雪丫的手,一脸急切地对她说道:“雪丫,这事不要说出去,无论对任何人。”

雪丫更是不解了,她不由得追问道:“为什么?难道军统大人都不能知道吗?他是孩子的父亲!”

“对,谁都不能说---”

见叶初云一脸的坚决,雪丫虽不知道缘由,却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叶初云松开了雪丫的手,脚步踉跄地走到床沿,无力地坐了下来,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扶上了腹部,望着窗台外的眸内闪过一丝凄然:“奶奶,我要怎么办才好?”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片缄默!

她一脸绝望地闭上了双眸---事已至此,谁也帮不了她,她要想想,要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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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调查,纵火案的主谋终于浮出水面,然而事实的真相却让林副官大吃一惊,他知道这份报告递上去定然会掀起一场风波,然而出于对军统的忠心不二,他还是将报告呈了上去。

冀世卿看到那份报告之时,眸色流露出一丝意外与惊讶,然而这神色仅是一闪而过,这让林副官不得不佩服于这男人的镇定自若、处变不惊。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劫 4

是夜,冀世卿回到了冀公馆。

大厅内,冀彤语与冀萱蓉这年纪相仿的俩姑侄在沙发上打闹着,俩人见到久未谋面的冀世卿走了进来,先是一愣,冀萱蓉率先反应过来,兴奋地冲着他唤了一声:“小叔。”随后才想起那回她被他赶出二冲岛的事,不由得后悔得咬住了下唇,别扭的别开了脸。

冀彤语也赶紧坐直了身子,轻轻冲着男人唤了一声:“五哥。”

“嗯。”冀世卿淡淡应了一声,开始脱身上的戎装外套,一个下人见状,赶紧走上前,将他的外套接了过去。

冀世卿环顾四周,对着两人问道:“映菡呢?”

冀萱蓉一听,不由得轻哼一声,一脸赌气地说道:“小叔,原来您还想到小婶呢,我还以为你早就将她给忘了呢!”

她身旁的彤语一听她这挖苦的话,赶紧伸手扯了她的衣袖一下,冀萱蓉这才住了嘴。却依旧一脸气愤地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却根本没将她这不满的神色看在眼时,他只是望着冀彤语。

冀彤语赶紧说道:“映菡出门了,好象是与霍太太她们去逛洋行,估计要晚点才回来。”

男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回来让她过来书房!”

“嗯!”

冀彤语应了一声,转眼间,男人已经拾级上了楼。

冀萱蓉见状,一脸气恼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杯,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

见她这模样,冀彤语不由得扑哧地笑了起来,冲着她说道:“萱蓉啊,你有必要这样么?好象这杯水跟你有仇似的。”

“有仇的不是这杯水,是刚上去的那尊黑面神。”冀萱蓉一脸气愤地说道。

冀彤语不由得伸手扶了扶她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脾气太冲了,一生起气来就什么都不顾,胡乱说话,你这性子始终会吃让你大亏的。”

冀萱蓉不由得冷哼一声,一脸骄横地说道:“我才不怕,谁敢让我吃大亏?”

冀彤语脸色狡黠一笑,说道:“譬如你未来夫婿---”她特意将个‘婿’字的尾音拉得长长的。

冀萱蓉毕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花样年华,当然也是时常会憧憬爱情的,此刻一听冀彤语这取笑的话,不由得就羞红了脸,抡起拳头就往冀萱蓉身上打去。

两个女孩子转眼就闹成了一团,冀公馆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传来一阵欢笑嬉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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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映菡一进冀公馆,冀彤语便告诉她冀世卿回来了,在书房等着她;冀萱蓉还给了她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她矜持一点,不要主动去上楼找他。

可龚映菡却等不及,她脱下外衣,整理了一下妆容就迫不及待地上了二楼,上楼前,还细心地端了一杯热腾腾咖啡上去。

推开书房的门,里头是一片灯火通明,男人正一脸深思地坐在软皮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

“世卿!”她轻吐出他的名字,举步走了过去,说道:“我给你煮了杯咖啡。”并将杯子轻放在他跟前。

男人却始终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眼底的神色有些怪异,龚映菡一怔,伸手摸了摸脸颊,开口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男人却没回答她,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将烟蒂往烟灰缸上摁熄,然后拿起一旁的文件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一脸好奇地接了过去。

男人一挑眉,面无表情地说道:“看看吧,你会知道的。”

菡映菡一脸疑惑地翻开文件,当她看到里头的内容时,那一张俏脸顿时花容失色,她手一松,手中那份文件掉了下来。

男人默默地注视着她,说道:“说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他的逼问之下,菡映菡脸色苍白地望着他,赶紧摇头否认道:“不---不是的,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谄害的。”

“到这了个时候,你还狡辩有什么用?映菡,你是知道的,我冀世卿生平就厌恶别人在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冀家容不得你这般恶毒的女人,你收拾一下,回龚公馆吧。”

闻方,龚映菡双脚不由得一软,身子瘫软在地。

事情她做得很缜密,她一度以为会天衣无缝,因此从不曾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这让她一时间没了应对之策。

她急急上前,抱住男人的大腿一脸恳切地望着他说道:“世卿,我知道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看在我跟了你多年的份上,这一次你就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面对她苦苦的哀求,冀世卿没有心动,他向来是个铁心肠的人,在这事上他更不会犯犯糊涂,望着跪在脚边这一边抽泣着一边向他苦苦哀求的女人。

她这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长长地叹息一声:“你走吧,你也知道的,我早已经对你没感情了。你强留下来也不会有幸福的。”

说罢,他站起来,越过她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龚映菡望着他绝然而去的背影,她知道,一旦离开了冀公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一想到这,她

陡然一阵心慌,脸色更是一阵发青一阵发白---

不----不---

她在心底呐喊着---

男人是她的男人,军统夫人这第一夫人的位置也只能是她的,绝不能让给二冲岛那贱女人,绝不能---

龚映菡就这样瘫在地上,许久---许久---,久到她双腿都发麻,久到桌上那杯原来热腾腾的咖啡早已冷透,她还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直到莲珠走了进来,这丫鬟见她这颓然的模样,不由得吃了一惊,急急地走上前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龚映菡一看见她,顿时脑袋一闪,她急急地抓住莲珠的手,说道:“莲珠,快,你帮我将顾副参领约出来,我现在就要见他。”

莲珠一听,心中微微一惊,不由得说道:“小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最近见顾参领的次数有点多了吧,这样下去,若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再说了,现在是大晚上的,军统大人还在外头,您这样出去见他就更不合适了。”

一言点醒梦中人,龚映菡连连点头附和着说道:“对,现在太晚了,不适合,明天,约他明天在老地方等我,我有重要的事,非常重要的事---”

是的,这个人能帮到她,而且他不能不帮,纵火那主意也是他给她出的,他要是敢推托,她会将他给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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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花房内外的海棠开得极盛---

远处的茉莉花香阵阵传来,清香怡人。

叶初云依旧坐在那张摇椅上,一下一下地摇动着,她出神地望着天边的彩霞,神思不知游移去了哪里去了。直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环住了她的脖颈,这才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云儿,在想什么呢?”冀世卿望着她问道。

她却依旧头也不回地望着天边那片云彩。

男人是由得不她如此漠视自己的,于是将唇凑了上去,在他的唇刚碰到她的之时却被她避了开来,冀世卿却也不介意,伸手轻轻帮她理顺额际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对她说道:“云儿,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说罢,他转过身去,将方才放在藤架上的一个小碟子端了过来。

这时,一正在地上自得其乐的小雪见状,张着嘴巴冲了上来围在他的脚边打着转,一副要讨食的模样,男人却完全没将它进眼里,他将盘子举到女人跟前---

从碟子传出来的一股奇味极霸道地窜进了叶初云的口腔内,顿时引起她一阵的反胃,她不由得伸手捂住口鼻,急急地伸手去推它:“好臭,什么东西,赶紧拿走---”

见她这反应,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说道:“你不是最爱吃的吗?”

叶初云低头一看,竟然是臭豆腐;是的,她以往很爱吃臭豆腐,可打自她怀上后,对食物的味道特别的敏感,但凡闻到有异味的东西都会引起一阵呕吐,为了不让这个男人觉察到异样,她刻意交待了雪丫,饭菜一定要挑清淡的来煮,特别是晚上那餐。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买臭豆腐回来给她,她死命忍着胃里头那股犯酸的味道,掌心紧紧地捂住口鼻,一抬头,看见男人那诧异的神色----

他会不会看出了什么?这个男人聪明得让人觉得可怕的。

叶初云想到这,不由得一惊,她急急地捂着脸孔别过脸来,一脸厌恶地说道:“对,我从前是很喜欢,可现在见到它,就让我想起从前,那一切一切皆是一场骗局,我只觉得这东西恶心之极---你赶紧拿走,将它拿得远远的!”

男人脸上的神色因为她这一段话而陡然一冻。

他松开她,站直了身子,一声不吭地端着碟子走出了花房。

男人前脚刚离开,花房内的女人就没命地呕吐了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一般的痛苦。

这绝对不是因为心理反感而引起的呕吐,只要看一眼便会知晓的。

然而男人走得太过急,走得太过绝然,因此他又一次错过了花房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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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冀婷婷知道二冲岛有间别苑,然而亲自过来还是第一次。

在见到那坐在客厅的女人之时,她稍微有些吃惊,是的,这女人很漂亮,看上去很干净,然而她也很憔悴,很纯,像一棵暗自开放的幽兰,清雅且脱俗;但这与他弟弟一向的品味相差很远,她一直以为她五弟喜欢跟谭诗诗一般充满狐媚味道的女人。

而且眼前这女子离女人还差一段距离,顶多就是一个女孩,然而她脸上的落寞神色让冀婷婷暗暗吃惊,看来,她这个在情场上向来无往不利的五弟,似乎并没有俘虏到这女孩的心。

这---太让她意外了。

她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一脸诧异地抬头望着她。

冀婷婷客气地冲着她一笑,走到她的跟前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来,招呼道:“你好,我叫冀婷婷,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是世卿的三姐。”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的,那丝诧异神色隐了去,她没有笑,望着她伸出来的那只手,犹豫了片刻,也伸出手去握了一下,轻轻地吐出一声:“你好!”

这一刻,冀婷婷确定自己喜欢这个女孩,这个与她冀华佑那小子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因为她从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的谄媚,也看不到丝毫的娇气。

她给她的第一感觉,很真---很真。这也许是这个女孩特别的地方,所以她那个傻弟弟才会陷了进去。

女孩的手指真冷,冀婷婷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小云,我可以叫你小云?”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教训 1

()  面对她的亲切,叶初云明显愣了一下,这女人似乎跟冀家人不太一样,虽然她是冀家人,但她一直以为所有冀家人都是跟那曾经上门来质问她的女孩一样,咄咄逼人的,但这女人显然没有。

她---竟无法拒绝这人的亲切,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冀婷婷冲着她笑了笑,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雪丫赶紧送上茶水,冀婷婷伸手接了过来,动作优雅地轻呷了一口,将杯子放了下来。

她望着叶初云,从她眼底看到了疑惑,冀婷婷向来是直话直说的人,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于是她开口直言道:“小云,你或许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来找你的吧?我来,是想要跟你解释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的是,棠下的那场火并不是世卿让人干的。”

叶初云轻轻抬眸,望着她,问道:“是他让你来的?”

冀婷婷也不否认,只是继续说道:“其实这一点,只要你平下心来静静想一想,就会知道的,那场火是想要置你于死地,而你最清楚,世卿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叶初云闻言,双手微微抖了抖,她望着冀婷婷,问道:“那是谁做的?”

冀婷婷摇了摇头,说道:“真相是查出来了,但我不能告诉你。”

叶初云不由得轻咬下唇:“你们要包庇那人?”

冀婷婷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望着她说道:“小云,不要太倔,人在有的时候,糊涂一点会活得更自在的,你说是吧?”

叶初云从她的眸内看到了真挚,她知道这女人是真心为自己好,然而又有谁明白此刻她心中的苍凉?

她没有点头,只是轻轻笑了笑,笑容内尽是无奈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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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一个天气相当和煦的日子,这一日,市政厅门口、军机处、粮仓几处要地同时受到炮弹袭击,一时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惨叫声让这个表面平静的泗台城不再平静。

这场暴动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捣乱这一带的治安,在泗台城制造混乱;这几起爆炸事件,一时间被各大报社大肆宣扬,民心更是大乱、到处充斥着不安的情绪,许多平民百姓纷纷猜测,只怕泗台城会成为战场。

这几起爆炸事件引得民心惶惶,一些反动派趁着混乱的局势组织一大批民众、学生示威游行,事态越发的严重。

政府高层针对这一起事件,临时召开了应急会议,组织了防暴队来镇-压,可形势一度失控,最终暴动是平息下来了,可这一起事件也导致十多人死亡,更有不少人受伤,财产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泗台城内加强了戒备,到处可见巡视的军队,各要道也封锁了下来,但翌日,许多政府官员,甚至社会名流都收到死亡恐怕的信函,一时间,整个泗台城陷入一股白色恐怖当中。

这一暴动事件,更有许多本有异心的官员从中作梗,引发了不少连带问题,为了解决这一连串的事件,冀世卿在军务厅、军机处、大牢来回奔波,已经整整两日两夜不曾合眼。

这一日凌晨,经过连日的搜捕,终于在四九号火车车厢中抓获了数名可疑分子,经过一阵严刑逼供,事件的始末终于有些眉目。

犯人招了供,顾任远第一时间就往军统处报告。

他站在军统办公室中央,冲着前方的男人作了一躬:“报告,钧座,牢中三人皆已经招供。”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连熬了两晚,脸上却毫不见疲惫之态,只是那深邃的双眸露出一丝腥红。他将手上的文件放了下来,抬头望着他,淡淡开口:“说吧。”

“钧座可还记得日前我军在北绿江一带拘捕的一批号称和平党的反动派分子?”

冀世卿默然点了点头。

顾任远继续说道:“属下已经查出,这几起爆炸事件,皆是和平党的漏网之鱼煽动一批学生干的,我们抓回来的,就有好几名是在校学生。”

冀世卿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他缓缓地开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压抑:“你是说,这几起重大事件都是学生所为?”

“是的。”

冀世卿眉心深琐,良久,他说道:“这么大批的军火,是需要大量资金以及人脉才能弄来的,这些,学生是轻易弄不来的,顾参谋,继续追查下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这一次,要一网打尽,绝不能再留下任何后患。”

“是!属下这就去彻查清楚!”接到命令,顾任远一脸那肃然地立正,正襟地应道。

“去吧。”冀世卿点了点头。

顾任远立时冲着男人敬了一个礼,这才转过身,踏着军步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出去,始终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林副官望着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劝说道:“钧座,您已经两天没休息了,还是歇一会吧!”

男人却冲着他摆了摆手,交待道:“林副官,你到文档库去,将从陈中司府中缴获的文件拿来给我看看。”

见他坚持不肯休息,林副官无奈之下,只得应了一声,配合着他,将他需要的文件从文档库调了出来。

如此一忙碌,又是大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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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叶初云很嗜睡,日也睡,夜也睡,睡得骨头都几乎要散架了;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她就是不想动,也不愿意动。有的时候,就连逗小雪玩的劲都没有。

这一日,她同样早早就上了榻,可白天睡得太多了,夜间却辗转反侧,没法入眠,睁开眼睛,淡淡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不远处的灯罩内同样透着朦胧的光。

她静静地躺着,双手不由得轻轻扶上了腹膛。

她知道,肚里的小生命一日比一日大,她不想面对,却容不得她不去面对,可目前为止,她对这突如其来的生命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睁着眼睛望着雕着花纹的天花板,望着望着,一滴泪珠无声地从眼角垂了下来。

夜,透着淡淡的空寂,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倾听着外头风吹着树叶的“纱纱”声,只觉得这一声声的细微的声音在夜空中无比的清晰。

直到门外响起门把扭动的声音,这个时分,雪丫通常都不会过来的,而这二冲岛守卫又极森严,外头是一只蚊子都难以飞进来,那此刻唯一会过来的人----

叶初云不由得一惊,赶紧侧过身子,背对着门,闭着双眸假寐着。

门打了开来,对方刻意压低了走路的声音,但她还是极敏感地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

身旁的软榻传来了一阵动静,那人躺了下来,跟接着,一只有用的手臂极霸道地环了过来,环住了她的腰身。

她被紧紧地拥进一个怀抱当中,对方沉重的呼吸缭绕在她的脑后。

她静静地躺着,紧闭着双眸,可身后的人每一下呼吸都扰得她无法静下心来,终于,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扭动了一下身子,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身后的男人却没有一丝动静,她睁开眼睛,望着窗台的位置,半晌,喃喃地开口问道:“告诉我,那纵火的人到底是谁?”

良久,后方却一阵的沉默。

叶初云一怔,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手往床头一按,亮起了床头灯。

转过身来,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旁的位置,男人侧着身躺在她的身旁,那双眸紧闭着,眼底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他身上那套整肃的戎装未脱,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腹部,人早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叶初云微微拧眉----

这人---是太累了吧?她知道这个男人向来爱干净,平日一回来就是要去洗漱,要不是太累,他是绝不会连衣躺下的。

叶初云跟自己说,她绝不是不忍心看他穿着这一套束缚的服装入眠,只是他这一身戎装睡在自己的身边,上面的扣子、皮带什么的咯着她难受极了,所以她才会帮他将其脱了下来的。

绝对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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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教训 2

这日的正午,林副官正在待从室内忙碌着整理资料,却接到了顾任远的一通来电,听了顾任远一席话,他当场就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桩一查,当中竟然有一个他从不曾想到过的人牵扯在内。

他不敢相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事务,走进那一片肃然的办公室内。

“钧座!”站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央,林副官脱下军帽,冲着那正忙碌着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什么事?”男人头也不抬地问道,淡淡的口吻却让林副官倍感紧张。

“那几起爆炸案的幕后主谋顾参谋已经调查清楚了。”

“嗯?”男人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等候着他继续说下去。

“钧座您猜测得没错,涉及其内的有编译处的一名中处,以及军统局的一名审计,都是几名职权不高不低的细作。”说到这,林副官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这男人的眼神,并困难地继续开口道:“还---还有---。”

鉴于他对这男人的了解,他可以料想自己将这话说出去后,肯定少不了一阵急风暴雨,他甚至想过要将这桩事隐瞒过去算了,然而,他更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吞吞吐吐的模样,让男人皱了皱眉,男人不由得开口唤了他一声:“林副官---。”不急不徐的语气间却尽是不耐烦。

林副官一僵,抬起眸,望着男人说道:“钧座,这桩事还有一人牵扯在内。”在男人的注视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二冲岛的那位,据牢中的犯人招供,她们的财源大多数都是温小姐的资助。”

冀世卿闻言,只觉得脑袋一阵嗡然,他那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讶然,良久,他一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不---不可能,她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林副官闻言,不由得苦笑,并小心翼翼地出言提醒他道:“钧座,她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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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锦绣窗帘拉了起来,金黄色的流苏垂下来像一扎饱满的穗谷,阳光透过外头那层轻纱似的垂帘照进了这间装潢得极奢华的寝室内。

窗台内的不远处,一张与这全西式的装潢极不相衬的摇椅横陈在哪里,一名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面,神态懒慵地逗弄着怀中的一只雪白的小狗。

丫鬟送上来的西式糕点她一丁点也没吃过,却拿来喂怀中的小东西了。

舀一小勺放在掌心,喂着它;这小东西似乎迷上了这甜甜的味道,吃得那个起劲,没一会,就将那一小口舔尽,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一直舔着她的掌心。

这小东西的动作异常可爱,望着它,女人那透着淡淡落寞与悲愁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于是又弄了一小舀蛋糕在掌心,站在不远处的雪丫见状,不由得一脸不满地说道:“小姐,您别净顾着喂小雪吃,这蛋糕是我特意给您准备的,你好歹也吃上一口,我才知道做得好不好。”

女人轻抿嘴唇,说道:“我不用试,看小雪吃得这么香,就知道味道肯定是好的。”

雪丫顿时哑口无言,看女人怀中的小东西吃得欢,她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一声。并嘟着嘴不满地说道:“小姐,您再这样,日后什么好吃的我都不用心做了,反正我做得多好,最后也是进小雪肚子的。”

她这话刚出口,突然身后的卧室门被推了开来,冀世卿阴着脸走了进来。

雪丫不由得一惊,她知道方才自己说得是极不敬的话,小姐听了没什么,但却不知道这刚进来的男人听到没有?雪丫赶紧一脸心虚地垂下头颅,垂手立在那里不敢再吱声。

冀世卿走进屋,他始终扳着脸孔,并用力地一甩门:“砰!”的一声巨响,在在彰显着他的怒气,女人怀中的小狗被吓了一下,不由得冲着他吠了一声。

叶初云不由得抬头,一脸诧异地望着这个明显带着怒意闯进来的男人。

他是怎么了?这个时分,他不该回来的!

冀世卿阴着脸朝着她笔直走了过去,叶初云怀中的小雪感受到了危机,四只短短的小腿支在叶初云的膝盖上,冲着这男人不停地狂吠着。

叶初云赶紧伸手去安抚它。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下一刻,他大步走到她的跟前,竟伸出手来毫不留情地将她膝上的小东西一扫下地。

“啊---”叶初云尖叫一声,但见那小东西从地上爬了起来,大为紧张地又冲着那高大的男人吠了两声,随即它又异常胆小地一直往后缩,转眼就窜进了盥洗室内。

面对男人阴狠的脸孔,叶初云不由得开口质问道:“冀世卿,你一回来就发什么神经?”

冀世卿望着她,额头的青筋暴动着。

叶初云知道他在生气,但他在生气什么?难道---难道他知道了?她不由自由地伸手捂住腹部。见男人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一脸防备地望着他,开口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一把冲到她的跟前,动作极粗暴地伸手扯住她的领口,轻而

易举地将她整个身子给提了起来。

身后的雪丫见状,不由得一惊,赶紧冲上前,一脸惊惶失措地冲着这一脸暴戾的男人哀求道:“军统大人---不可以,小姐她身子虚弱---您赶紧将小姐放下来吧!”

男人猛一回头,那双眸冒着让人惊骇的火光:“出去!”他冲着雪丫下令道,语气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小---小姐---”雪丫想要上前阻止他,然而她双腿却又控制不住一阵发软,只得站在原地,看着这个高大如神邸一般的男人将她的小姐整个身子提起来,一把扔到软榻上去。

“嗯!”后背猛地撞上床榻,叶初云不由得闷吭一声。

她尚未缓过气来,男人已经压在她的上方,他一手扼住她的喉咙,逼视着她,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间绷出来:“温云,告诉我,我给你的那条项链哪里去了?”

一听他这话,叶初云终于明了,看来是那桩事东窗事发了。

她一脸倔强地闭上双眸,别开了脸。

冀世卿被她这神色惹得更为火大,扣在她喉间的手指不由得一用力,他冲着她大喝一声:“说!”

叶初云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脸无所畏地直视着他,缓缓地开口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追问我。”

男人彻底被击怒了,他怒不可遏地扬起手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整个世界顿时静止。

半晌,身后那跪在地上的婢女竟哭了起来。

冀世卿望着女人那半边被他打得通红的脸颊,他只觉得右手一下一下地抽痛,他的手抖了抖,随即一拳用力地打在被褥之上。

望着她苍白的容颜,他一脸阴冷地开口说道:“温云,你当真好大的胆子,看来是我太过纵你了,这一回,我要让你知道你如此冒然与我作对的后果。”

说罢,他松开了她,转身下了榻,淡淡地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丫鬟一眼,冷着脸,他迈开脚步绝然走了出去。

叶初云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她缓缓地睁开双眸,一手轻轻地扶上那一阵刺痛的脸颊---她知道,这男人是说到做到的人,这一回,他---究竟要做什么?

“小姐,您没事吧?”雪丫缓过劲了,赶紧爬上榻,一手抓住她扶着脸颊的手,哭哭啼啼地说道:“怎么样?很痛吗?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从来没见军统大人这个样子---奴婢还以为他要杀了小姐您的,这该怎么办是好?怎么办是好呀?”说着说着,雪丫不由得放声大哭了起来。

叶初云从榻上爬了起来,脸颊火辣火辣地痛,她却顾不上这些,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双手骤然按住雪丫的肩膀,急急地追问道:“雪丫,你可知道这几日外头都发生什么大事了?”

“什么,什么大事?”雪丫抹了抹鼻子,一头雾水地望着她反问道。

“报纸呢?雪丫,这几日的报纸呢?”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傻了?”雪丫见她不太对劲,不由得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教训 3

女人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自言自语道:“对,报纸都在书房里。”说罢,她支撑着身子一股脑儿下了榻,急急地往外头走去。

可她走得极急,双腿不由得一绊,差点就跌倒在地。

雪丫回过神来,急急上前搀扶着她,与她一道走进了书房,那里的报纸被整齐地叠放在茶几底下,叶初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将那一叠报纸拿了上来,开始一张一张地急急地翻阅着----

当她看到一份数日前的版面与标题之时,她的双手不由得抖了抖,再认真细读下去,那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一片死灰----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雪丫,我做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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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饭菜丁点都没动,女人屈膝坐在地上,望着毛毯上的花纹发呆、神色颓然。

雪丫一脸担忧地走了过去,在女人跟前蹲了下来,对着她柔声劝说道:“小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女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那是她哭过的缘故,雪丫知道,昨夜,小姐她躲在被窝内哭了一夜。

见她这样子,雪丫眼眶不由得湿了,她望着她,不由得开口说道:“小姐,现在的您不是一个人,就算您不吃,也要顾着---”

她这话刚出口,就见女人一手捂住腹膛,脸色苍白。雪丫知道自己不该提,赶紧住了口。

这时,女人却支撑起身子,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餐桌走了过去。

见她坐在餐桌前,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饭,雪丫那吊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美味的佳肴含在口中,叶初云却一丁点食欲都没有,她勉强自己不停地咀嚼着,一口一口地吞下去,如同嚼蜡。

吃了几口,她突然间一手捂住胸口,一阵的猛咳,雪丫一惊,赶紧上前给她一下一下地扶着背,叶初云抬起来头,望着雪丫,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她喃喃说道:“雪丫,我实在吃不下去了。”

那模样甚是可怜,雪丫不由得说道:“好,小姐,咱们吃不下,就不吃了吧。来,奴婢扶您到沙发上去歇一下吧。”

女人点了点头,与雪丫两人缓缓地往正厅走去,走到那条雕梁底下,却见林副官手中拿着一只盒子,一脸凝重地站在哪里望过来。

“林副官!”叶初云挣开雪丫的搀扶,急急地冲着他走了过去,一手抓他的手,追问道:“林副官,请您告诉我,那几起爆炸真的令十多名无辜平民丧生了?”

林副官望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温小姐,看来你是已经看过报纸了。”

女人松开了握住他手臂的手,脸上戚然,眼底更是悔恨与沉痛交织着-----。

林副官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丝的冰冷,他望着她,说道:“温小姐,记得我曾警告过你的,即使为了许默,你也不应该如此与钧座作对。”

叶初云一听,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她脑海一阵嗡然,一只手不由得急急按住胸口,她记得昨天那个男人曾对她撂下狠话,他说要他要让她知道与他作对的后果。

想起被囚禁着的许大哥,她的心徒然一阵恐惧,身子更不由自己地往后退了一步,望着林副官,她缓缓地极困难地开口追问道:

“林副官,他,不!”她猛地摇了摇头,双眸闪动着,惶惶不安地冲着眼前这男人追问道:“你们究竟对许大哥做什么了?”

林副官无言地将手中的小盒子推到她的跟前。

叶初云一脸不解地伸手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林副官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如此望着她。

雪丫伸出手来,帮着她将那盒子的盖打了开来,凑上去一看,雪丫不由得大骇得尖叫了一声,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林副官望着她们俩人,这才开口说道:“温小姐,我奉劝你一句,日后还是不要再轻举妄动为好,不然,下回,就不只是两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叶初云望着盒子里血淋淋的东西,仿佛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惨白,手一抖,手中的盒子跌落下来,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头落在雪白的毛毯上,让人触目惊心。

那人---那人,好狠的心。

望着地上的东西,腹膛传来一阵抽痛,叶初云的身子晃动了一下,一头栽在了地上。

“小姐----”雪丫尖叫着,急急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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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搬回龚公馆的龚家大小姐重新搬回了冀公馆。

冀公馆内一片喜气洋洋的,一家人聚在大厅,好生热闹。

冀萱蓉围在龚映菡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龚映菡却只是但笑不语,偶尔伸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那平坦的腹部。

大奶奶走了过来,对着冀萱蓉说道:“蓉儿,你就别再烦你小婶了,看你

吃完饭后就口不曾停过,你总得让人歇一会啊。”

大奶奶口中的一句“小婶”让龚映菡的嘴角不由自己地扬了起来,她双眸光彩流溢着,目光轻柔地对着大奶奶说道:“大嫂,不要紧的。我也喜欢和萱蓉说说话。”

“就是嘛,妈你太了,话也不让人说了。”冀萱蓉不满地说道。说罢,她伸出手来,轻轻地贴在龚映菡的肚子上,双眸发光地说道:“小婶,你说这里头的是小公主呢?还是个小王子?”

“什么公主王子的,萱蓉你是看西洋人的童话故事看得着了魔了吧?”龚映菡不由得说道,脸上却难掩得意的神色。

大奶奶这时站起来,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一手拉着她的手,一脸慈祥地说道:“映菡啊,如今你有了我们冀家的骨肉,身子就金贵了,平时要注意休息,饮食之类的,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吩咐厨房多加注意的。好好养身子,知道吗?”

龚映菡脸上露出一丝腼腆,轻轻地应道:“知道了,大嫂。”

大奶奶思忖了片刻,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和世卿的婚事,既然已经如此了,婚事就不能再拖了,要在见肚前将婚事给办了,不然,外头不知能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龚映菡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又一脸犹豫地说道:“可---可是,世卿那边,他最近实在太忙了。”

“放心。”大奶奶看出她的担忧,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世卿那边,大嫂给你说去。”

龚映菡冲着大奶奶点了点头,眼底尽是笑意。

说话间,冀世卿从楼上拾级而下,龚映菡眼尖地看到他,赶紧冲着那头唤了一声:“世卿---”

冀世卿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龚映菡赶紧站起来,越过大奶奶向他迎了上去,脸色沉重地望着他,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冀世卿垂下眼眸望着她的腹部,片刻后说道:“我还有事要忙,这里有大嫂和萱蓉在,我就不陪你了。”

他难得轻柔的声音让龚映菡心花怒放。

她一脸体贴地说道:“既然有事忙,那也没办法,但你要注意休息,看你都消瘦了不少了呢。”

冀世卿点了点头,伸手揽着她的背,将她领到沙发前,让她坐了下来,这才望着大奶奶说道:“大嫂,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映菡就麻烦你照料了。”

大奶奶含笑点了点头,说道:“行,没事的,放心吧。”

冀世卿点了点头,转过身,一名下人赶紧将他的大衣拿了过来,他伸手接了过去,正要走出门口,大奶奶却在这时唤住了他:

“世卿啊,你有空就安排一下婚期的事吧,再过一两个月映菡的肚子就会隆起来了,这婚事再也拖不得了。”

冀世卿的脚步一凝,眉心一拧,那原来面无表情的脸色闪过一丝沉重。

片刻后,他回过头,淡淡地回了一声:“好!”

龚映菡一听,眸色闪动着,嘴角不由自己地微微往上一扬。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教训 4

悠悠转醒过来,睁开眼睛,眼前是雪丫满是焦虑的脸。

见她醒过来,雪丫急急地追问:“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叶初云缓缓地摇了摇头,一抬头,林副官就站在那里望着她,他眼底不无担忧之色,望着她,问道:“温小姐,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望着他,叶初云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

她霍地起腰身,望着他的黑瞳内尽是悲恸之色,她一脸激动地对着他说道:“林副官,你好狠的心,许大哥曾与你同僚多年,你怎么就做得出来---”说着,说着,她已经泪如雨下。

面对她的质问,林副官不由得苦笑,他直起背梁来,望着她说道:

“我只是遵从钧座的命令行事而已,温小姐,有句话,我是必须要让您知道,这回,您是当真将钧座击怒了,您可知道,钧座对您一直都是不一样的,然而您却丝毫不懂得领情。我还要告诉您的是,可知道,被您拿去变卖的那条项链,可是钧座他外祖母留下来的遗物,对钧座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他将它给了您,然而您却如此随意的拿去变卖,就因为你冒然行事,促成了那批激进分子暴动,伤害了多少无辜平民,钧座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说罢,林副官直视着她,继续说道:“温小姐,在我看来,您也太不识时务了!今日他只要了许默两根手指,已经算是客气了。温小姐,奉劝您一句,住在这里,还是安安分分的好。”说罢,他将手举到头顶,将顶上那顶军帽拿了下来,冲着她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躬,随即面无表情地背过身,举步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叶初云双唇颤抖着,她一手按在胸口,内心的悔恨与悲痛交织着,如洪水猛兽地向她齐齐袭来,抵不住内心的伤痛,让她几度欲窒息。

雪丫见她面色苍白如纸,似欲再度昏厥过去的模样,大惊失色之下,不由得惊叫一声:“小姐---”并急急地伸手一下一下地扶着她的胸口,给她顺着气:“小姐,您不要吓雪丫。”

叶初云死死地咬着下唇,唇色间直渗出丝丝血丝来,她早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突然间,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开始猛地咳嗽起来,她咳得痛苦,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心肝脾肾统统咳出来一般,那模样直吓得一旁的雪丫脸色泛青。

下一刻,一口血水从她的口腔咳了出来---。

“小姐----”雪丫一脸骇然地望着她。

咳嗽声骤然而止,叶初云怔怔地望着雪白的被褥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迹,默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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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世卿还尚无时间做任何的筹划,然而他要迎娶龚家大小姐的消息却已经被传得满天飞,在各大报章大肆报道之下,龚家大小姐的身价立时飙升,为此,龚公馆的门槛几乎被道喜的客人踏平了。

又过了数天,一张军统大人与未来第一夫人的婚纱照流了出去,被刊登在各大报刊的首版,美丽高贵的未来军统夫人一脸幸福的笑容,身穿着那如梦如幻的白纱,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那高大的男人身前,那画面是如此的唯美----。

就连街上的小孩子都对这场婚事充满了憧憬,甚至有的女孩被父母如此教导着---女孩子行为要端庄,要做一个有品行有修养的女人,这样,将来才有机会像龚小姐那般,嫁给军统大人那样的英雄人物。

军统大人的婚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然而,却有一人,由始至终被蒙在鼓里。

这女人成天躺在榻上,神色颓然地活在自己的世界内,对外界的一切已经没有了关心。这女人对未来已经没有了奢求,没有了想象。

或者对于她来说,天,早已经塌了下来。

短短数日,她憔悴了许多,雪丫一如概往地准时准点端着餐点走了进来,望着了无神色地躺在榻上的女人,她的心一阵的绞痛。

轻步走过去,将托盘放在一边,雪丫坐在床沿,伸手握住女人的手指,一股冰冷的触感让人心惊,雪丫望着她,劝说道:“小姐,你吃点东西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女人缓缓地抬起眼眸望了她一眼,随即又淡淡地垂下了眼眸。

见她这模样,雪丫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由伸手奋力地摇动着女人的身子:“小姐,您好歹吃一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女人双眸一动,随即一手轻轻地扶上了腹腔。

她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地喃喃说道:“雪丫,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这样,拿什么来保护他。我还有资格当一位母亲么?或许,我就不该留着他的。”

被她气馁的话吓着了,雪丫一把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望着她说道:“小姐,求您不要说这种话,肚子里的孩子会听到的。”

女人双眸闪过一丝哀痛,她低下头,双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着下腹,想起这个小生命,想起眼前的一切一切,她心里只有一片的迷茫。

“雪丫,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她困难地开口。

雪丫望着她,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小姐,告诉军统

大人吧,他那么痛惜您,一旦知道您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他一会原谅您的。”

女人一听,不由得一惊,她反应极大,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握住雪丫的手,一脸惊骇地望着她,喊道:“不!雪丫,你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

“为什么---?”对于这点,雪丫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解。

在她的注视之下,女人垂下了眼脸,一滴泪水悄然落下,她神色落泊地喃喃开口道:“他一旦知道了,这孩子就没有活路了。”

随即,她抬起双眸,逼视着雪丫,冰冷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背:“雪丫,你答应我,绝不能告诉他。”

雪丫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对于她口中的话,她的无从理解。

“答应我!”女人的口吻有些凌厉。

雪丫何曾见过她这模样,一惊之下,赶紧连连点头应诺着道:“好,小姐不让说,奴婢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得到她的保证,女人那紧绷的肩膀这才松垮下来。

“但小姐。”雪丫一脸坚定地望着她,说道:“要奴婢不说可以,但您也要答应奴婢,要好好吃饭,好好养身子,这样,孩子才能在肚子里头健康长大的。”

望着她,女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来,咱们先将这牛奶喝了吧!。”雪丫赶紧将托盘上的那杯牛奶端到她的跟前。

女人双眸定定地望着她,良久,她伸出手将那杯牛奶接了过来,缓缓喝了一口。

见她终于肯进食,雪丫这才将心头大石放了下来----

但,即使她给她保守了秘密,孩子还是会一日日长大的,到时是怎么都隐瞒不住的,纸是包不住火的,那时军统大人再发现,却又不知会掀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呢?

小姐,您究竟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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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午后,雪丫忙碌着清理厅堂内的鲜花,将昨夜的红色蔷薇换了下来,插上了一株株百合。小姐虽然没说过,但她就知道,比起那鲜艳夺目的蔷薇,小姐更喜欢这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百合。

正忙碌着,却见一名姿态高傲的女子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之下登堂入室。

这名女子装扮得极雍容华贵,她一走进来,就一脸高傲地淡淡扫了四周一眼,随即目光淡淡地睨着雪丫,伸手往她的方向一指,冷冷冲着她开口指使着她道:“喂,你这丫头,去将温云叫出来吧。”

她毫不客气的口吻让雪丫有些反感,但见她这架势,恐怕是什么大人物,雪丫却是不敢得罪于她,只得放下手上的花束,走过来客客气气地冲着这女人开口询问道:“小姐,请问您是谁,找我家小姐又什么事?”

女人仰头望着天花板,一脸懒得理会她的模样,倒是站在她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代为答道:“你这丫头,当真是瞎了眼,难道你都不看报纸的吗,看清楚,眼前这位就是咱们未来的军统夫人!”

雪丫一听,脸色顿时一阵发白。

她望着站在站在跟前这女人,困难地开口道:“龚小姐?”

“对!去吧,将你主子请下来,我家小姐找她有话要说。”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说服 1

那丫鬟一脸咄咄逼人的口吻,再加上这姓龚的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姿态,雪丫知道,来者不善。

这会,雪丫心里头顿时没了章法,她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直到那一身华贵装扮的女人望了过来,雪丫赶紧站直了身子,战战兢兢地说道:“龚小姐,对不起,我家小姐她身子不舒服,已经在上面睡下了,可能不太方便见客。”

女人一听,双眸凌厉地一瞪,责骂道:“死丫头,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恣意找借口塘塞于我?”

雪丫一惊,赶紧急急地摆手道:“不---不是的,龚小姐您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没那意思,我家小姐她确定是病了,不方便见客啊。”

女人闻言,嘴角扬起一丝讥笑,她冷然说道:“行,她既然不方便下来,那我就上去见她吧。”

说罢,她竟抬脚欲往楼梯的方向而去。

雪丫见状不由得急了,赶紧冲上去拦在她的跟前,支支吾吾地说道:“龚小姐请稍等片刻,还是让小的上去请我家小姐下来吧。”

女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步步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身后的丫鬟极嚣张地望着雪丫,见她还杵在原地,不由得催促着道:“你要去就去啊,还楞在这干嘛?别再磨磨蹭蹭的啦,我家小姐可是忙的很的,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干耗。”

雪丫只得点了点头,苍白着脸拾级走了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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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云强打起精神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的龚映菡一见她那有些苍白的脸色,脸上难掩心中得意之色,她嘴角往上一扬,望着她说道:“云妹妹今日怎么这般憔悴,远不如当日相见之时的意气风发呢。”

叶初云被她一句云妹妹弄得楞了一下,她默默地在这女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淡淡地望着她回道:“我向来如此,兴许是当日龚小姐太过狼狈所以才觉得我意气风发罢了。”

“你---”她的一句话,让龚映菡为之气结,她那装点得花容月貌般的脸一横,伸出食指往叶初云脑门一指,双眸却对上叶初云依旧一脸淡然的脸,龚映菡的脸立时一皱,她收起了那手指,双手扶上了腹腔,脸色一阵的痛苦。

“小姐---”站在她身后的莲珠急急地唤了她一声,俯下身一脸关切地追问道:“你没事吧?”

龚映菡极做作地摇了摇头,莲珠立时往前一步,一手叉着腰,冲着叶初云责骂道:“哼,你这女人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家小姐如今怀了军统大人的骨肉,身子金贵着呢,是受不得半分刺激的。”

她这话一出,站在叶初云身后的雪丫脸上露出一丝讶色,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握住叶初云的手臂。

望着这姓龚的女人腹部,以及她一下一下地揉着肚子的手,叶初云的心不由自主紧缩了一下,然而仅是一下,便平静了下来,她淡淡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女人,淡然开口问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龚小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龚映菡不由得诧异于这个女人的淡定,她扶着腹部的手移了开来,嘴角往上一勾,望着叶初云一字一句地说道:

“云妹妹,关于你与咱们冀家的恩怨世卿都一五一十与我说了,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再过不久,就是我和世卿大婚的日子了。”说罢,她将一份报纸给她递了过去。

叶初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她与那人的婚纱照,报纸的标题登着,下月初十便是大婚之日;望着一身笔直西服、手臂轻轻地揽着怀中那穿着婚纱的女人的腰枝的男人,叶初云的心不由得揪起来,她以为她不会在乎的,然而为什么,此刻她心里却是如此的不舒服?

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神色,龚映菡一改方才那嚣张的态度,一脸恳诚地望着她,说道:“云妹妹,我知道,世卿是为了报复你父亲才将你囚禁在此处的,然而我与他大婚在即,当然不希望再看见他活在仇恨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助你离开这里,离开泗台城。”

她可以离开这里?这一点叶初云想都不曾想过。

叶初云的手不经意地扶上了下腹,肚子里这孩子是那男人所容不得的吧?她也不甘愿为他生儿育女,但要她杀死自己的骨肉,她却怎么也做不到,唯今之计就唯有离开,离开了,孩子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跟前这女人说得诚恳,叶初云却哪里不明白她的私心。

然而一旦萌生了离开的念头,她就再无法静下心来,望着这个姓龚的女人,她思忖了片刻,随即她脸上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望着她,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龚小姐,要我走,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一听她这话,雪丫不由得一惊,冲着她唤了一声:“小姐---”

叶初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垂在身旁的手,厅堂内顿时一阵缄默,叶初云静静地望着龚映菡,等候着她的回答。

然而龚映菡尚未说话,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莲珠却率先上前一步,冲着叶初云不客气地说道:“姓温的,你别不识好歹,我家小姐好意给你一条后路,你竟还好意思提什么要求?”

/>叶初云淡淡地扫了那丫鬟一眼,目光再次定要龚映菡脸上,她也不恼,依旧一脸淡然地说道:“既然龚小姐不愿意,那就作罢,我也权当没听过龚小姐的提议,雪丫,送客吧。”

没想到这女人还挺难对付,龚映菡一皱眉,随即,她嘴角往上扬,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云妹妹何必急呢,妹妹有什么条件?且说来听听。”

叶初云望着她,淡淡地开口道:“龚小姐,许默许中官你知道吧?”

龚映菡唇角微微一勾,说道:“当然。”

“他现在被囚禁起来,若龚小姐能将他救出来,我就如了龚小姐你所愿,离开这里。”

龚映菡一听,不由得拧了拧眉,她望着她说道:“被他囚禁起来的人,从来没有过可以顺利逃脱的,要我从牢中将他救出来,这怎么可能?”

叶初云闻言,默默地站起来,淡淡地说道:“总之,要走,我要跟他一块走,不然,我宁愿死在这里。”

撂下狠话,她站起来离开沙发,一步步往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楼梯口。

龚映菡一急,不由得冲着她唤了一声:“等等---”

叶初云缓缓地回过头来,一双剪水般的黑瞳在那略显消瘦的瓜子脸蛋的映衬之下显得很大很大。

“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的。”

叶初云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过身,默默地拾级一步步上了楼。

“小姐---”雪丫急急地唤了叶初云一声,回过头来,她神色复杂地望着厅中央的主仆几人一眼,随即就急急地追了上楼----

望着两人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莲珠不由得急了,她一脸忧虑地望着龚映菡,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小姐,您怎么就这么轻易答应她了呢,要救出被军统大人囚禁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龚映菡却一脸淡定地说道:“有办法的,莲珠,你去将顾参谋约出来吧,我要见他,越快越好。”

莲珠这才明白她的心思,轻轻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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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拿着一名家丁偷偷递过来的匿名信,叶初云倚在窗台默默地望着外头月色下的斑影。

书信提及,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时间就安排在后天,到时,要她在四围城墙的凉亭处会合。

时间安排得如此的紧逼,可知龚映菡是如何迫切想要她离开这里的。

也好---到时,就能见到许大哥了!

叶初云静静地倚在窗台,良久,她才走到壁炉跟前,将花瓶后方的一个银烛台拿了出来,轻轻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烛台上淡淡的火焰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她望着那火焰出神。

这时,雪丫走了进来,一见眼前这情景,不由得让她回想起当初她火烧榭西台的疯狂举动,雪丫不由惊叫一声,急急地上前问道:“小姐,你要干什么?”

叶初云倏地回头,急急地伸出食指放在唇间,冲着她:“嘘”了一声。

雪丫见状赶紧噤声,但她还是不放心,大步地走上前,一口就将烛台上的火苗吹息,叶初云见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并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匿名信收进口袋中。

“小姐,这灯光就够亮的了,您为什么要点着这烛台?”雪丫望着她,一脸不解地追问着。

叶初云避开了她打量的目光,说道:“没什么,只是闲的发慌。”

为安全起见,雪丫赶紧将银烛台重新收起来,并对她说道:“小姐,您要是觉得闷,奴婢陪你到院子里走走吧,现在这个时分,外头挺凉快的,而且你也好几天没去花房了,估计小雪都想您了。”

想起那惹人疼爱的小狗,叶初云不由得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人下了楼,往院子走去,在花房逗留了好一阵子---

是夜,叶初云早早就歇下了,有孕的身子让她经常觉得疲惫,即使心里头有事,可一靠枕,她依旧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这时,雪丫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走到床头,将手探进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口袋,将口袋里头的书信拿了出来后,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匆匆出了门。

来到一户普通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住着一位年长的教书先生,先生写得一手好字,她经常找他替笔给家里写书信的。

雪丫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良久,她深吸一口气,举手轻叩了叩门。

“来啦,这么晚了,是谁啊?”里头的人拉开了门,见来的人是她,那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姑娘,是你呀,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先生,您可不可帮我看看这信里头写的是什么吗?”雪丫轻声说道,并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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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云是被一声声抽泣声吵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就见雪丫坐在床头的灯台底下吸着鼻子哭得凄惨,叶初云见状赶紧拂开了被褥,下了榻走了过去,望着丫头追问道:“雪丫,你怎么了?”

雪丫望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泣着。

从不曾见过她如此,叶初云不由得急了:“雪丫,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雪丫抬起脸来,望着她,眼底尽是泪水,她哭着对她说道:“小姐,您真的打算要走了吗?后天就走?”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侧脸看了一眼衣架上的大衣,她了然,这孩子定是看到那封信了,于是走上前将这个哭哭啼啼的孩子抱住,轻声说道:“雪丫,我是必需要走的,那是我与肚子里这孩子唯一的出路。”

“小姐,那您带上我吧!”雪丫抬起头来,一脸殷切地望着她。

叶初云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雪丫不由得急了。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说服 2

叶初云伸手轻轻地安抚着她的背,一边轻声给她解说道:“雪丫,本来这事我不想让你知道的,那样,若我走了,也就怪不到你头上去。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不能连累了你。”

“小姐,我不怕连累,您就带上我吧。”雪丫冲着她哀求着。

“傻孩子,不要忘记了,你在乡下还有父母要照料呢。我这一走就是亡命天崖的人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那姓龚的女人值不值得信任。这次行动,我也是极冒险的,我不能带着你去冒这个危险。”

雪丫一听她这话,心中更为不安了,她不由得一手扯住她的衣袖,急急地说道:“小姐,既然如此,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望着她那闪着泪花的双眸,叶初云心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知道,这孩子---是真心为她好,然而她却要让这孩子失望了,这一回,她是必须要离开的,她知道,错过了这一次,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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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是单吊吊地立在四围城墙旁边的空地上的,位于风口之处,风特别的大。

此刻一个单薄的身影茕立在那里,她穿着一件暗色的大衣,连着大衣的斗蓬盖住了大半个脸孔。

路过的行人不多,行人都是匆匆经过的,这凉亭少有人逗留,行人都不好得好奇地侧头望着这站在凉亭里头的女人一眼。

女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翘首企盼着,一阵狂风吹过,吹得她衣袂飞扬,那盖住大半张脸孔的斗蓬被吹动着,依稀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孔以及那极精致的五官。

风太大,女人伸手将被吹下来的斗蓬重新盖住了头,双眸却始终望着转角的位置,直到那方出现了三个男人,是两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以及走在两人中央的一名便衣男子,女人凝神一望,看见那熟悉的脸孔,她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冲着前方喃喃地唤了一声:“许大哥---”

然而那方的人与她距离得极远,自是听不见她的叫唤,女人再也顾不上戴在头上的斗蓬,双手紧紧地攥住胸襟,按捺不住拨腿急急地往前方跑了过去。

“许大哥---”这一声叫唤,声线带着一丝沙哑。

那始终低着头颅,一脸凝重地望着地面的男子闻声,迅速地抬头,一见是她,男子那磊落的脸孔闪过一丝狂喜:“初云---”他唤了她一声,急急冲上去,双手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柔夷。

再相见,却是仿如隔世。

激动过后,叶初云怔怔地望着那紧紧地握住自己双手的宽厚大手,她双眸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是一阵的狂喜袭上心头,她不由得反过手来紧紧地抓住许默的双手,语无伦次地说道:“许大哥,你的手,你的手---”她一阵的激动,双眸闪动着泪花。

被她这奇怪的神色弄得楞了一下,许默一脸不解地望着她,追问道:“我的手怎么了?”

“不---没什么?”叶初云摇了摇头,原来一切都是吓唬她的。那人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凶残吧?想起了那张刚毅又带着一丝阴沉的脸孔,她的心不由得又紧了紧。

许默不安地望了望四周,一脸不解地对叶初云追问道:“初云,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身后这两个是一直以来看守他的人,此番带他出来,他以来是凶多吉少,没想到却能见到她。

他这话刚出口,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立时说道:“现在不是你们聚旧的时候,不想再被抓回去,就废话少说,赶紧到码头去吧。”他说话间,竟已有一辆军用车迎面驶了过来:“吱!”的一声停在几人跟前。

叶初云见状,不由得一惊。

那名黑衣人却说道:“放心,是我们的人。”随即他像赶鸭子一般催促着他们两人道:“别再东张西望了,赶紧上车吧。”

许默依旧一脸不解地望着叶初云,叶初云望着他说道:“许大哥,我们先上车吧,有什么话,我们到车上去再说。”

许默望了望身后两名黑衣人,对着叶初云点了点头。

两名黑衣人向两人交待着道:“这辆车会帮你们避过所有关卡的,我们不方便现身,到了码头,自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叶初云点了点头,两人上了车,车门一关上,车子就发动起来,飞快地往前方走去---

在车内,听叶初云解释了事情的原委,许默依旧还有置身梦中的感觉,他望着外头飞一般掠过的景色,不确定地问道:“初云,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么?”

叶初云点了点头,说道:“对,许大哥,只要过了这些关卡,我们就自由了,到了码头,你就乘船到洪口,再转渡轮一路南下吧---”

许默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来,不由得一怔,望着她问道:“你说我?不是我们?”

在他的注视之下,叶初云无言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对。”

“那你呢?”许默不由得伸出手来,握住她那冰冷的手。

叶初云默默地垂下了头颅,她目光短暂地在自己的腹部停留了片刻,随即别过脸去望着窗外,良久,方喃喃说道:

“对不起,许大哥,我不能跟你一块走。”

“为什么?初云,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亲人了吗?那你还能去哪里?要走我们一块走。”许默说得急,语气却相当的执拗。

然而叶初云的态度却更为坚决,她抬起双眸,定定地望着许默,轻声说道:“许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初云---。”

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哀痛之色,许默不由得一怔,到嘴边的话却再也没法说出口---这个女人的倔,他是见识过的。

叶初云望着他,似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好半晌,她才缓缓地对他说道:“许大哥,答应我,就算是为了许奶奶,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已带着几分哽咽。

忆起那带着岁月痕迹的慈祥脸孔,许默眼底闪过一丝伤痛,两人交握的手紧了紧,紧紧相贴着的掌心尽是两人的汗水,却谁也没有首先松开来---

两人静静地坐在车内,谁也没再说话。

转眼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安排的是一艘极普通的渔船,这是一个极小的码头,渔船缓缓地驶离岸边,水波在船身后荡漾着----

许默站在甲板上,望着那站在岸边冲着他不停地挥动着手臂的纤细身影,他心头泛起丝丝酸意。

她竟真的没跟他一道上船,在这乱世,这一别,却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时候?

他贪婪地望着那娇小的身影,双眸连眨一下都不情愿,直到那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成为了一个黑点---。

许默不由得一脸颓然地坐了下来,望着水面的水波出神---。

船头一名渔夫走过来,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一脸好奇地望着他问道:“唉,刚才那位姑娘是你的爱人吗?长得真标致,你是要逃难的吧?为什么她不跟你一块走?”

许默的肩膀不由得耸了下来,他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脸来望着这名渔夫,开口问道:“船家,有酒吗?”

“有,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来!”渔夫没有追问下去,起身摇摇晃晃地往船仓走进去,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道:“真是个怪人!”

许默听到了他的话,却只是轻扯嘴角笑了笑,没一会,渔夫折了回来,提着一瓶烧酒出来。

许默伸手接了过来,用牙咬开瓶盖就开始没命地喝起来。

酒火辣辣地烧着他的肠肚,却烧不却他心头的落寞---

他真的不知道,就这样将她留在那里到底是对是错?她一个单身女子如何在乱世生存下去?

他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呛得他真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回头,眼前除了如镜一般的水面还是水面---

“该死---!”他红着双眸,一拳打在甲板之上----

太阳渐渐往西方而去,淡淡的阳光照射在甲板上,泛着水波的水面上映着一个失意的身影-----

事已至此,却是谁也改变不了!

人就像这泛起的水波,随风而起,随风而逝,谁也拼不过命运这东西---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说服 3

()  ()  渔船缓缓地靠岸,这同样是一个规模极小的码头,四周停靠数十只渔船,一些渔夫在岸边整理着渔网;他们的渔船一靠岸,就有数个苦役踏着木板过来,搬着船舱内的海鲜往岸上走去。

许默带着一丝醉意下了船,一阵清风吹过来,他总算清醒了几分,与船家告了辞,他混在这群苦役当中,一步步沿着那用木板塔起的路走上去。

走着走着,经过一个用竹架搭建成的凉粉铺,许默觉得肚子里的酒水绞着,胃极不舒服,于是他走过去讨了碗凉粉吃了下去,付了钱,刚离开凉粉铺几步,突然一支硬物顶住了他的后背。

许默一惊,身子不由得僵住了,正欲回头。

身后的人却低声呵斥着他道:“别动。”

这把声音极熟悉,一股寒意顿时从许默后背升起。

身后的人继续命令着他道:“现在,自然地转过身,往竹林后走去---”说罢,后背的枪口用力顶了顶他的脊骨。

命在对方的手里,许默只得听从他的话,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竹林后走去,进了竹林,身后依旧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感觉到顶着后背的枪移了开来,许默站定了身子,缓缓地回头,望着背后的人,他苦笑了一声,自嘲道:“顾参谋,没想到你倒挺厉害的,我还以为我这就能逃出去呢,没承想,刚上岸就给你逮住了。”

顾任远少与许默打交道,没想到这会他给自己拦截住,竟然还能面不改容,顾任远心底不由得有少少的震撼。

他望着许默,轻笑着说道:“许中官,你确实是高估我了,老实告诉你吧,其实安排你出来的人就是我。”

闻言,许默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难怪那两人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带出来,原来竟是受了他的指使,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他一脸不解地问道。

顾任远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这些你就不必追问了!我自有原因。”说罢,他手上的枪又举了起来,望着他追问道:“那女人呢,为什么没有跟你一块?”。

望着那对着自己的枪口,许默心中不由得庆幸,幸而初云没有跟着自己一块上船,真的,幸好如此---

“既然你已经放了我,为什么在此处要将我置于死地?顾参谋,你不觉得你这做法太过多余了吗?”

顾任远嘴角轻轻一扯,说道:“你说呢,我是看守你的负责人,如果真被你逃了,我如何跟钧座交待,但只要你死了,那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跟钧座说是你在牢中吞枪自尽的。”

闻言,许默的脸不由得唰的一下白了,这个顾任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辣他是向来有所闻的,看来,这一回,他是在劫难逃了,想到这,他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望着那渐渐高举的手枪,许默不由得闭上了双眸。

“许中官,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为了交差,没办法,放心,我会一枪将你了结的,不会太痛苦,你就好好上路吧。”

说罢,顾任远伸手拉下了保险栓,食指压在扣板上---

“砰!”的两声枪响,随即是两声子弹打进**的闷响声。

“啊---”耳畔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叫声,许默愕然睁开眼睛,但见顾任远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他一手捂住肩膀,双脚在地上挣了几下,手臂以及左腿都有泊泊的血水流出来,明显是中了枪。

方才拿在他手中的枪掉在了一边,他一边呻吟着,一边不死心地将那完好的手伸出去,想要将地上的那支手枪重新拾起来。

这变故来得太过忽然,许默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得一脸茫然地望着四方---

这时,从他们走过来的方向闪出几名黑衣人,这几名黑衣人穿进竹林,就立刻罗列起整齐的队伍,那步伐,那阵势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在这批黑衣人身后,两个男人踏着优雅的步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在看到这名一身笔直西服,脸色阴沉的男人之时,顾任远如见着了鬼魅一般,双眸突然睁得巨大---

他一直以为自己安排得天衣无缝,然而原来一切都逃不过这讳莫如深的男人的法眼,这回,他要死定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任远的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背后,额人冷汗直冒出来。

男人一脸阴冷地环顾现场,淡淡地扫了顾任远一眼,随即下令道:“将他拖下去!”

“钧座,饶命---”顾任远全身直哆嗦着,他艰难地匍匐着向前移了移,那带着血的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裤脚,高高地仰着头,苦苦地向着男人哀求着:“我再也不敢了,钧座,看在我向来为您尽心尽力的份人,饶过我一命吧---”。

男人双眸闪过一丝厌恶,他目光阴冷举起脚踢了他一下,并冲着身后的人打了一个眼色。顾任远大骇,一边哭喊着,一边被人拖了出去。

冀世卿不理理会他,双眸转而定在许默身上,对着他冷冷开口问道:“她人呢?”

走了一只豺狼又来一只猛虎,许默知道自己定是不会有活路,面对站在眼前这

男人,他一时间,他竟没有了惧意。

“我不知道!”他缓缓开口说道。

“许中官,不想丢了性命,就乖乖地回禀钧座吧。”站在男人身后林副官急急地望着他劝说道。

许默回视着冀世卿的冰冷如剑的目光,依旧一脸坚定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杀要剐,钧座您请便吧。”

“许默,你好大的胆子,你就真的不怕死?”冀世卿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之门透出来一般的森冷,让听者不寒而粟。

许默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却是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侧过脸来,耳畔尽是海浪拍打的声音,他那目光透过竹林望着那方,似是能透过竹林看到很远很远的远方---

他此刻的目光,此刻的神色,像尽了那个女人。

冀世卿大怒,他一把从腰间的枪套内抽出一把手枪出来,直指着许默的脑袋。

许默缓缓地回过头来,一脸惨然地闭上了双眸,一副等死的模样。

见男人决绝的拉上了保险栓,站在一旁的林副官一急,情急之下他也没多想,急急地向上一步,冲着男人喊了一声:“钧座,不要开枪。”

男人握枪的手顿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脸来,望着林副官,那阴冷的目光像要将人割开数块,随即,他森冷地开口道:“林副官,你也要造反不成?”

林副官不由得急了,赶紧说道:“钧座,请听属下一句话。”

男人不吱声,只是逼视着他。

在那震摄的目光之下,林副官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开口说道:“钧座,温小姐她---她有身孕了!”

他这话一出,许默不由得一怔,不由得缓缓地睁开眼睛望了过来,但见冀世卿拿着枪的手垂了下来,他那向来平静的脸此刻震惊地望着林副官,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随即,他那语气一转,变得更为阴狠:“林副官,你最好将话说清楚了。”

林副官不由得在男人跟前站直了身子,他垂下头颅,一五一十地向男人交待道:“钧座,是临行前,二冲岛的丫鬟雪丫告诉属下的,温小姐她早就有孕在身了。”

男人一脸的震惊---她有孕在身,然而她却一直瞒着他。

忽然间,冀世卿的脸一沉,垂下来的手枪再度举起来,直指着许默的头颅,他一脸阴狠地对着他说道:“既然如此,他就更应该死,胆敢带着我的女人与我的冀家的子嗣逃走,许中官,你就是死百回都抵不上这罪。”

“钧座请三思!”林副官急急地开口。

男人的态度都相当的坚决,眼看就要开枪。

林副官一急,一把叩跪在地上,冲着男人急急地说道:“钧座,您要想清楚,您要杀死许中官简单,可这枪真要打出去,恐怕温小姐会更恨您。你们两人就更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男人闻言,不由得一怔,压住扳机的手指不由得缓了起来。

林副官见他已有动摇,不由得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如今知道温小姐去向的恐怕就只有许中官一人了,要真杀了他,线索就全断了,钧座,在这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女人,犹如大海捞针,恐怕不是件易事啊!”

脑海闪过一张苍白的尖削脸孔,想到有可能永远失去她,冀世卿的心猛地一下抽痛,他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顿时,四周除了那海浪拍打的声音,一片缄默。

半晌,男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将他带回去,好好审问。”

“是!”

许默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又再一次死里逃生。

那男人下达完命令后就率先举步走出竹林,两名黑衣人走过来,押着他往前走去,许默不由得缓缓地回头,目光与林副官对上了,两人都是一阵的沉默。

下一刻,林副官缓缓地别开了脸,也随着冀世卿的脚步出了竹林。

林外停着数辆豪华的黑色房车,与这简陋的码头显得格格不及,他被押着往其中一辆车走去---

“林副官,分散人马,将这方圆百里搜个遍,一定要将她找出来,还有,对面的码头也要派人巡查。”

一声阴冷的命令透过巨大的海浪传进了他的耳畔。

许默脚步不由得一滞。

“干什么?赶紧上车。”身后的黑衣人催促着他,并狠狠地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身子推进了车厢内。

许默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初云,你要尽快离开那地方啊,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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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暴雨倾盆而下,天上的雷声霹雳。

冀公馆花院的树枝被狂风吻得摇晃着,一些娇嫩的花朵被雨水打落,地上尽是零碎的花瓣。

院子里的警犬被绑在一个铁架底下,闪电每一回划破长空,都将四周照得发亮,它不停地对着天上一闪一闪的闪电狂吠着,。

相比于外头的狂风暴雨,冀公馆内却平静许多,几名下人在厅堂里打扫着,而主子们几乎都在房内睡着了,只有一人,被雷雨声弄得辗转难眠,最后披着件大衣下了楼,坐在厅堂内发呆。

外头又一声雷响,龚映菡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不睡,丫鬟莲珠也不敢自己去休息,虽然困倦得很,但她还是撑着眼皮守在女人的身边,见她呆呆地抬头望着垂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出神,莲珠不由得劝说道:“小姐,这么晚了,您还是上去歇着吧。”

“我睡不着!”龚映菡伸手揉了揉脸,吩咐道:“莲珠,我想喝咖啡,你去煮一杯过来吧。”

“小姐,您要是喝了咖啡就更不能入睡了。”

她一听,口吻立时变得凌厉起来:“让你就煮你就去煮吧,那么多废话干嘛。”

一听她这不高兴的口吻,莲珠再也不敢说什么,赶紧点了点头,匆匆到厨房去煮了杯咖啡端出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说服 4

()  ()  女人接过来轻呷了一口,不由撇嘴皱眉,将杯子放了下来,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么苦,莲珠,你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啊?”

莲珠闻言,大惊,赶紧摆手解释道:“奴婢不敢,小姐要是嫌苦,奴婢再去煮一杯就是了。”说罢,弯下身就想将女人跟前那杯咖啡端起来。

“不用了,我不喝了。”龚映菡怒目瞪了她一眼。

莲珠惴惴不安地站在她的身旁,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姐,您---是不是有心事?”

闻言,龚映菡不由得微微咬了咬下唇,她按捺不住,不由得看了看四周,见厅内的另一个丫鬟离得极远,这才对着她轻声问道:“莲珠,你说那桩事,我这样办,妥当吧?”

莲珠一听,就知道她所指何事,不由得点点头,也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地说道:“小姐,这事,您不说,奴婢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不是,还有顾参谋,可小姐您不是说了吗?顾参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不会有事的。”

龚映菡闻言,不由得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轻喃道:“你说得对,不会有事的,只要那女人走了--。”说罢,她目光闪动着,嘴角微微往上一勾,却没再将话说下去---。

厅堂内顿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突然间,一道白色的火光在眼前一闪,紧接着,霹雳的雷呜骤然在耳边响起,这雷声似是在警告两人一般,响得极及时,主仆两人被吓得一跳,龚映菡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胸口。

莲珠脸色一下子白了白,她不安地对着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劝说道:“小姐,这么晚了,还是上去歇息吧。”

“嗯。”被这雷声吓了一吓,龚映菡难免有些心虚,再也没胆在这偌大的在夜幕下显得有些空洞的厅堂呆下去,不由得点点头,慌慌失失地站起来。

两人转过身正欲往扶梯而上,突然身后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两人又是一惊,齐齐一脸骇然地转过脸去---

大门被推了开来,冀世卿一身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身上那套高级订制西服被雨水淋湿了,那一头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此刻也是湿答答的垂在宽额上,那英挺的脸紧绷着,脸色沉重,一双深邃的双眸黑如墨珠。

“世卿---”龚映菡一见是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一脸欢喜地冲上去,来到男人跟前,伸手就想为他脱去那被雨水淋透的外套,一边忙碌着还一边絮絮念叨着:

“看你湿的,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干活的,竟然照料得这么不周到。”说着说着,她看到了他腿脚上印着一个带的血印,不由得一怔。

正要开口询问,冀世卿却伸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拨了开来,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他问着,已迳自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莲珠见状赶紧上前将它接了过来。

“我---。”龚映菡喃喃地垂下头颅,楚楚可怜地说道:“雷雨声大太了,闪电没停过,挺吓人的,我睡不着。”

“回去睡吧,你有孕在身,睡眠一定要充足的。”男人淡淡地说道,目光停在她平坦的腹部,那双眸不由得一敛,刚毅的五官一凝,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凝重了。

龚映菡没留意到他神色的细微变化,不由得极亲昵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说道:“世卿,要不你赶紧洗一洗,陪我睡吧,这样我才会安心的。”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充满了期待,只怕是钢铁也会化为绕指柔。

然而这个男人却丝毫不领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睡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说罢,他转过头来,对着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莲珠,扶你家小姐上楼吧。”

“是!”莲珠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上前,劝着龚映菡道:“小姐,咱们还是先上楼吧!”

龚映菡心有甘,一脸委屈地咬了咬下唇,她想要说什么,但见跟前这男人的脸色无比的凝重,却又不敢造次,只得目光幽怨地望了他英挺的脸孔一眼,喃喃轻声向他说道:“那我先上去了,世卿,你也要早点歇息,别忙得太晚了---身子要紧---。”

男人无言地点了点头---

龚映菡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地拾级而上,大门敞开着,外头的雷雨声更是震耳欲聋,龚映菡扶着扶梯的手节不由得发白---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冷淡得让她心寒。

本来以为他得知自己怀着他的骨肉,情况会好一些;没错的,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是轻柔了不少,然而她却丝毫触摸不到他的心。

没事的,龚映菡,那女人已经被打发走了,日后,肯定会有好转的。

是的,会有好转的,她如此坚信着,因为那绊脚石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她的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丝阴阳怪气的笑容。

莲珠看见了,不由得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窜起,她双眸不安地左盼右顾地张望着,双手不由得紧紧地交握在一块。

外头的雷声越来越大,倾盆大雨拍打在窗上,啪啪作响---

男人如鬼魅一般站在玻璃窗台内,双眸出神地望着外头,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许久,他从裤袋内摸出一根烟来,点燃,一脸心烦

意乱地抽了两口,又一把将烟摁灭。

烟蒂随意地丢在脚下的地毯上,抬头凝望着窗外,外头横风模雨的,树枝被风刮得左摇右摆的,男人双眸一敛,突然间,一拳狠狠地打在墙上。

那双深邃的双眸爱恨交织着,露出一丝骇人的腥红之色。

---云儿,你胆敢,你竟胆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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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

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快步走进了军统办公室内,在正中央停下了脚步。

坐在桌前的男人抬起头来,男人脸色有些疲惫,双眸泛着红筋,向来整洁的脸上此刻却长出了胡渣子,让那向来干练的脸多出一丝沧桑与憔悴---

男人此刻一脸落寞的神色,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向来威严的气度依旧摄人。

此刻,男人的落寞的脸孔闪过一丝希冀,他直直地望着来人,迫不及待地开口追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来人是搜捕队的大队长,他一脸肃然地在男人的跟前立正,脸色谨慎地回话道:“报告,泗台城外围都搜查过了,北郊、开恩各地也派出了大队人马,日夜搜捕,可却依旧没有消息。”

冀世卿脸上那希冀神色一下子蔫了下来。

这时林副官走了进来,他脸色也带着一丝疲惫之色,站在搜捕队大队长身旁,望着跟前那男人,他知道,冀世卿已经几乎三日两夜没合过眼了,日间他会亲自率领一队人马出去找人,晚上就窝在办公室内处理军务,如此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啊。

冀世卿见他走进来,望着他问道:“林副官,许默那边可有消息。”

林副官摇了摇头,说道:“钧座,许默他始终不肯开口。”

男人闻言,额间的青筋突然暴跳了一下,他目露凶光地一拳捶在桌上,站在办公室中央的两人都吓得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

“下刑,给我下刑,直到他肯开口为止。”他语气阴狠地说道。

“钧座!”林副官一脸凝重地开口道:“依属下之见,许默是死也不会开口的,而且在属下看来,他未必知道温小姐的去向。”

冀世卿脸上闪过一丝沉痛之色,他一手扶着额头,望着林副官开口问道:“那你说,如果不是被许默给藏起来,她一个单身女子能去哪里了?”

搜捕大队长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钧座,恕属下多言,我们一直分布在外围寻找而忽略了城内,她会不会就藏身在城内?”

“不---不会,那名司机不是招供了吗,她是跟着许默一道坐着军车通过几个关卡出去的,她一心想离开泗台城,既然出去了,是断然不会再折回来的。”

林副官不由得认同地点了点头,忽然间,他灵光一闪,不由得说道:“钧座,温兆庭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跟着俞军司令去了平襄了吗?那也是温小姐唯一的亲人了,温小姐会不会去他了?”

冀世卿的心一颤,脸色一阵发白---若当真如此,要抓她回来就更难了。

他沉思了片刻,交待道:“去,发一条电报过去平襄,让我们安插在那边的人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她的消息。”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凋落

“是!”林副官领过命。

冀世卿转为望着那一脸正襟的搜捕队大队长,开**待道:“你的人继续找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找回来。”

“是!属下遵命!”

“出去吧---”男人冲着两人摆了摆手,他脸上的落寞的神色让林副官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唯有冲着冀世卿人敬了一个礼,缓缓地走了出去。

他这作为下属的,时常跟在冀世卿身边,其实他早已察觉那女人在这男人心中的份量不轻,但能让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如此憔悴,跟变了个人似的,却又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温小姐,你究竟躲哪儿去了?这一回,钧座要是没将你找回来,是誓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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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暴雨后,又是连续下了几日的小雨,空气中总透着一股湿意,到处都再没了那股清爽的味道,天空总飘着那纷飞的雨点,让人心情爽快不起来。

几日以来,座落在二冲岛上的那幢豪华洋房,变得冷冷清清的;这日的午后,却出现了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车子缓缓地驶了过来,停在大院门。

守在门外的两名卫戍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跑上前,冲着车后座的男人作了一躬,随后一人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另一人侧撑着伞高高地举着。

一双黑亮的皮鞋从车上踏了下来,冀世卿依旧一身肃然的戎装穿在身上,显得一丝不苟,弯腰下了车,他对着飘飞的雨点皱眉了皱眉,随即一言不发地举步往院子里走去。

那名撑伞的卫戍怕他淋到雨,如影随形地紧跟在他的身后。

男人头也不回地穿过院子,走进了那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厅堂,见他进了屋,身后撑着伞的卫戍这才收了伞,默默地退到厅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厅堂内依旧被打扫得纤尘不染,然而偌大的空间内空无一人,却带着几分萧条之色。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望着那长长的延伸至二楼的楼梯,他不由得凝住了脚步,没再向前。

他一直如此静静地茕立在原地,一动了不动,突然间,从楼梯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随即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冀世卿那平淡无波的双眸突然间一闪,他那刚毅的下巴微微往上扬起,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楼梯口,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响,那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是她吗?或者她根本就没有离开。

冀世卿急急地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一只雪白的小狗窜到了楼梯口处,小小的身子一个急刹,随即一脸戒备地望着站在楼下的他,冲着他连吠了几声。

“小雪---”从楼上传来一声叫唤。

不是她的声音---男人的脚步再度一凝。

小东西继续站在楼梯冲着他吠着,雪丫急急地跑过去,正要将它抱起来,却在看到楼下阴着脸孔的冀世卿之时,她脸色变了变,停下了动作,肩膀瞬间耷拉起来。

她脸色惶惶不安地站在那里,垂手而立着,冲着楼下的男人地唤了一声:“军---军统大人!”她太过紧张,声音吐出来却轻如蚊蝇飞过一般的轻微。

冀世卿没有理会她,只是继续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沿着楼梯级走上去。

雪丫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身前,不安地望着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她知道,小姐离开了,军统大人肯定会怪罪于自己的,再加上小姐有孕在身这一事,自己是属于知情不报,若他当真追究起来,自己肯定落不下一个好。

当日林副官过来盘问,说军统大人已经派了大队人马出去搜捕,若将人抓了起来,依着军统大人那性子恐怕小姐会受到伤害,当时她一听就急了,不由自主的就将小姐有孕在身的事说了出去。

虽然她是为着小姐着想,但一想到自己违背了小姐的意思,她心中也是懊悔万分。

小姐走后,雪丫一直以为自己会受到惩罚的,然而几日以来,却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任何的责问,虽然如此,她还是很不安---也不知道小姐是否顺利逃出去了。

还差几级,男上就走上来了。

雪丫不由得有些心惊,身子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那男人一个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雪丫一惊,脚下却是再也不敢移动半寸。

男人上了楼,在楼梯口顿住了脚步,他那阴沉的脸色让雪丫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但见他弯下身来,单手一把将那一直冲着他猛吠的小狗抱了起来,小狗叫了一声,再也没有了动静,看来也是怕了这个男人。

在这里,谁不知道他讨厌狗---。

雪丫见状不由得大惊,记得小姐临行前还交待过她要好好照料这小东西的,她不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想到这,雪丫忘记了害怕,再也顾不上许多,她急急地冲上去,对着这个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骇人戾气的男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军---军统大人,这只狗怕生的,它冒犯了您,奴婢代它向您道歉,请您将它还给我

---。”

男人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就抱着那小东西快步往前走去。

“军统大人---”雪丫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但见男人推开主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却也没有做任何对那小雪不利的行为,只是将它放在沙发上。

四脚一着地,小雪的态度又开始嚣张起来,再度冲着他不停地狂吠,男人却跟没听到似的,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巨大的挂画出神。

那是小姐与从前的小狗白雪的一张合照,很久以前许中官给偷偷照下来的,后来还弄成这么大幅的挂画送了回来,小姐一直将它藏起来。

是那天,小姐离开后,雪丫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就将这幅挂画拿了出来,随手挂在墙壁上。

眼前的男人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雪丫心中不安,不由得大着胆子唤了他一声:“军统大人!”

男人头也不回地淡淡吩咐道:“你出去吧!”

雪丫一脸不安地望了一眼沙发上的小东西,她怕他会对这小东西不利,但又不敢悖逆这如天一般的男人的命令,只得一脸担忧地看了小雪一眼,无言地退了出去。

冀世卿站在原地良久,才迈开脚步往前走过去,站在那幅巨大的挂画跟前,画中的人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一直凝视着前方,她嘴角含着笑,眼底却有一丝的忧愁之色。

男人的手不由得举起来,指腹轻轻地划过照片人儿的脸孔,最终手指落在她那平坦的腹部。

“云儿---”

“你究竟去了哪里?”

低沉的声音化成一声低喃,然而照片中的人却依旧无言地笑着---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男人这就样默默地站在那里,神思恍惚地望着照片中的人儿出神,直到身后响起了两声有节奏的叩门声,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开口道:“进来!”

得到了许可,林副官这才敢推门走进去,他一进内,也不由得被那挂在墙壁上的一大幅挂画弄得楞了一下。

随即,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才迈步走到男人身后,轻声对着这男人禀报道:“钧座,属下有事要禀报。”

“什么事?”男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他。

林副官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一脸慎重地开口道:“是关于龚小姐的事。”

“哦?”男人一拧眉,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林副官缓缓开口道:“属下刚刚从顾任远的口供中得知,原来一切事宜竟是龚小姐安排的---”

.男人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他的脸色一沉,深邃的双眸一敛,那声音如从地底嘣出来一般的阴冷:“林副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将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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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公馆来了几位客人,里屋的丫鬟与老妈子就忙得不可开交,一会给送茶递水的,一会又将一些切好的果盘、西式糕点送上去。

忙碌了好一阵子,几名老妈子退了下去,剩下几名年轻的丫鬟垂手立在一旁伺候着。

几个女人聚在厅堂内谈天说地的,不时传来一阵谈话声与笑声,热闹非凡---

“映菡啊,这一回,你就当真称心如意了,我们姐妹几个都为你高兴呢。”霍太太欢喜地说道。

龚映菡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轻笑,她低头轻轻地扶上腹部,轻声说道:“谢谢!”

林太太看了龚映菡的肚子一眼,随即伸手从果盘摘下一粒葡萄放在嘴里,吃了下去,这才说道:

“母凭子贵这话说得当真没错,冀世卿那如野马一般的男人,当初我还很担心映菡你牵不住他呢,没想到这一怀上了,他就心甘情愿地将婚事应下了,早知如此,映菡你早就应该想办法怀上才是。”

她这话一出口,方家四小姐不由得扑哧一声掩嘴偷笑着。

林太太瞪了她一眼,故作怒状对着她训道:“方桐,你可别笑,我这话可是有道理的,日后你也学着点吧。”

“哎,我说林太太,这事不是到任何人身上都管用的。”

“就是,方桐你别听她胡说。”龚映菡不由得点头附和。

霍太太望着三人,不由得插话道:“咱们都先别说这个,你们都来看看,我给映菡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说话间,她转过身来。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赶紧伸手到衣襟内掏了掏,掏出一个锦囊来,递给她。

众人见状,都好奇地望着霍太太,龚映菡望着她手中的锦囊轻笑着道:“到底是什么宝贝,弄得神神秘秘的?”

“当然是好东西罗。”霍太太将锦囊打了开来,将里头的一个半巴掌大的物件拿出来,递到众人跟前。

“哇---”林太太眼前不由得一亮:“是把长命金锁!”

“长命金锁?”龚映菡不由得好奇地盯着那物件看,的确是一把金锁,锁中央雕刻着一个“寿”字,手工极其精致。

霍太太轻轻一笑,将金锁交到龚映菡的手上,说道:“这可是我们霍家家传的长命锁呢,保平安的,真的很灵,你们还记得我儿子一岁那年发过一场高烧吧?”

“我记得,足足烧了好几天都不退呢。”林太太说道。

“是啊,那时候可吓死我了,无论看中医还是西医都不管用,后来我家老爷子将这把长命锁拿出来,挂在他脖子上,没承想,第二天烧就退了。”

“真的假的?”方桐不由得问道。

“当然是真的。”霍太太信誓旦旦地说道,转过头来,望着龚映菡说道:“映菡,现在啊,我就将它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希望能保他平安的出生。”

龚映菡闻言,不由得一怔,望着她喃喃说道:“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什么话,收下。”霍太太坚持说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凋落 2

“不,我真不能收。”

“映菡,既然是霍太太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别再推辞了。”林太太不由得说道。

龚映菡见状,只好轻轻地点点头,她一手握住霍太太的手,轻声说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霍太太一笑:“谢什么谢,咱们是好姐妹,不说这个。”

林太太一脸好奇地将金锁拿在掌心,细细地端详着,半晌后不由得赞叹道:“这金锁做得可真精致啊。”

霍太太嘴角含着笑意,说道:“当然,我们霍家可是开金铺起家的,听我家老爷子说这还是我们家老祖宗的手艺呢。”

林太太闻言,不由得暗暗吃惊:“那真是太贵重了,不是外头的白钻、宝石可以比拟的。”说话间,她将手中的金锁递回给龚映菡,并嘱咐道:“映菡啊,你可收好罗。肯定会保你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嗯。好!”龚映菡一脸欢喜地将它接了过去。

方桐最关心可不是这个,她兴致勃勃地望着龚映菡直追问道:“映菡,你这婚礼是准备举行传统的还是西式的呢?”

龚映菡嘴角轻轻往上扬,难掩幸福的神色,她一脸憧憬地轻轻说道:“我跟世卿说了,想要举行西式的婚礼,他也没有意见。”

“西式好啊,穿婚礼多好看呀,如果举行传统婚礼,像我那样,坐着花轿出门,还要带红头盖,长得再美也没人看得见。”霍太太第一个赞同。

“霍太太,你就别再拿这说事了,谁叫你们霍老爷是个老古董呢。”林太太不由得说道:“你若是非要举行西式婚礼呀,指不定还进不了霍家的大门呢。”

几人闻言,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霍霍悻悻地说道:“这我也知道,可是每一回去参加婚礼呀,看新娘子穿着那长长的婚纱,我都羡慕个半死。”

“哎,我倒有办法完你心愿,再嫁一回呗。”方桐一脸调侃地说道。

霍太太一听,抡起拳头作势要往她身上捶去,方桐一边躲着一边笑着。

“好啦,你们俩就别闹啦,咱们说点正经的吧。”林太太的嗓门突然间变得有些大了,几人顿时静了下来,扭头望着她。

她也不在意,只是望着龚映菡问道:“映菡啊,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初,时间上会不会太匆促了?毕竟这是军统大人的婚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马虎不得呀。”

龚映菡含笑说道:“林太太,这你大可放心,一切都有冀家筹备着呢,不用我-操心。”

林太太闻言,不由得点点头,说道:“那也是,如今你怀着他们冀家的骨肉,身子金贵着呢,这些琐碎的东西自然不用你烦啦,可是婚纱呀、珠宝呀这些行头你怎么也得自己准备吧,别人选的你能喜欢吗?”

龚映菡不由得点头,说道:“是啊,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呢,去了好几家洋行了,都没相中的。”

“映菡,你傻呀,怎么能在这边的洋行选呢,你是未来的第一夫人,身份地位可不一般,婚纱一定要独一无二才行,你呀,得到国外去挑。”霍太太不由得说道。

“可现在出国,怕来不及了吧?”方桐不由得说道。

龚映菡闻言,心里头也发愁,霍太太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有办法,我有个表妹啊现在刚好在法国,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刚好让她在外头将婚纱买回来,我这表妹品位可高,眼光可好啦,她挑的映菡你一定会喜欢,咱们让她多挑几套回,映菡你再从中慢慢的选吧,可好?”

这倒也是个办法,龚映菡不由得点了点头:“成啊,那就拜托你了”。

“事不宜迟,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去。”霍太太向来是行动派的人,说做就做,站起来,走到放着电话的茶几旁坐了下来,开始着手拨电话。

几人怕吵着她讲电话,不由得都静了下来。

倾耳听着霍太太对着电话那头细细的交待着:要高档的,价钱多少都无所谓--几人都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霍太太又与她表妹说了几句谈话家常的话,这才挂了电话。

厅堂内的主子与丫鬟们的注意力全在这个电话上头,这会一回过神来,才发现冀世卿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此刻正一身戎装站在那里望着众人。

“军统大人---”莲珠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恭恭敬敬地冲着他作了一躬。

这男人扳着脸,好看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那望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的凌厉,一股天生的威仪表现无遗。

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女人也不敢怠慢,赶紧站了起来,冲着他复了复身,一脸正襟地唤了他一声:“军统大人。”

男人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几人的脸,目光停在龚映菡的脸上,这才淡淡地开口道:“嗯,来者都是客,不用拘束了,都坐下吧。”

“嗯。”几名太太小姐这才坐了下来。

龚映菡冲着男人一笑,一脸亲热地对着他说道:“世卿,这个时辰您怎么回来了?”说罢她就欲站起来,谁知男人目光一凝,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起来,你坐着吧。”

这明显是命令的口吻。

龚映菡一怔,觉得

此刻男人这冷淡的态度会让她在朋友跟前脸子受挫,顿时心生委屈,但她却又不敢违背这男人的话,只得乖乖地重新坐了下来。

一时间,厅堂内的气氛带着一丝的沉重,霍太太、方家四小姐与林太太不由得面面相觑,霍太太冲着其他两人打了一个眼色,仨人正欲起身告辞,却听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映菡,你最近身子是不是有些不适?”

龚映菡一愣,她什么时候说过身子不适了?

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还以为是这个男人顾及她的感受,在自己的朋友跟前给自己留面子,不由得就配合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肚子有些涨涨的,也没什么胃口。”

男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了医生过来,让他瞧瞧吧。”说罢,他手往后方淡淡一挥,站在后方的侍从官冲着男人作了一躬,就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功夫就领着一个穿着白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这会,龚映菡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身子猛地缩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扶着肚子,支支吾吾地对着冀世卿说道:“不---世卿,向来都是秦医生给我看的,别的医生我看不惯,你还是请秦医生过来给我诊治吧。”

冀世卿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神色,他那刚毅的五官一凝,那深邃的双眸眯起来,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神色让龚映菡更为不安。

但见他淡淡扬起嘴角,语气却异常轻柔地道:“这陆军医可是军医院数一数二的大夫,从国外留洋回来的,精通中西医术,你就放心给他看看吧,他说没事,我才放心。”

说罢,他衣袖轻轻一挥。

陆军医收到命令,提着药箱走过去,冲着龚映菡深深作了一躬,然而将一个软袋拿出来,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说道:“龚小姐,属下先给您请个脉,请吧。”

龚映菡面露青色,她不安地望了望众人,见厅堂内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她一扭头,求救的目光对上了身后的莲珠。

莲珠双手拿一条白色的手绢,绞动着,却不敢言语。

见她如此犹豫,霍太太不由得出言劝说道:“映菡,这是军统大人的一番心意,让这位大夫看看吧,也不打紧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将手缓缓放了上去。

军医的两指按上她腕间的脉搏的那一刻,她的手不由得颤抖着,一丝细汗从她的额上渗了出来。

军医凝神听脉,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

龚映函内心万般紧张,望着军医那神色,她再也按捺不住,她的手猛地一抽,一手按住腹部,面露痛苦地说道:“哎哟,我肚子有点痛。”可那名军医地一手重新按住她的手腕,说道:“龚小姐,属下很快就把完了,请您再稍忍片刻。”

就罢,他就此按住她的脉博,听了片刻,他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按住龚映菡手腕的两指一松,龚映菡立刻将手收了回去,挡在身前,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怎么样??冀世卿大步上前,询问道。

医军面有难看地看了龚映菡一眼,冀世卿见他有犹豫之色,不由得说道:“陆军医,有话就直说吧。”

陆医军赶紧站起来,冲着男人躬了躬腰,一脸正襟道:“回钧座话,属下给龚小姐诊脉,出奇的是并没有诊到喜脉。”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龚映菡反应极快,她霍地就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伸手指着陆军医,指责道:“陆军医,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医生明明说我已有身孕的,别说是你没有本事,连个喜脉都诊不出来,庸医。”

冀世卿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讥意,他冷冷地说道:“陆军医是不是庸医,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呀,医院内有大把仪器,听说洋人连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能检查出来呢。”霍太太不由得说道。

“不必了,我不要去医院,我怕闻到那股味道,再说了,怀着孩子老往医院跑也不吉利。”

见她左右推托,冀世卿不由得冷冷一笑,说道:“龚映菡,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顾任远都已经在牢里将你给供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有身孕,胆敢拿这事来糊弄我,你肚子当真不小啊?”

他此言一出,龚映菡双腿不由得一软,一个站不稳,她的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脸骇然地望着他,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才设的这个局让自己难堪。

“小姐!”莲珠急急地从身后扶住她的身子。

见她这神色,厅堂内的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霍太太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急急地追问道:“映菡,军统大人说得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怀上?”

“我---我---”龚映菡支支吾吾地望着眼前这几人,一抬头,更被站在跟前那一脸怒气的男人的神色所震摄,再也架不住,眼泪不由得直流出来:“我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要问我,走,你们统统都走---”

男人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他一手扼住她的脖颈,那双眸像要杀一般的逼视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龚映菡,你当真好大的胆子,上回你指使人到棠下纵火一事,我没跟你追究了,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对你一忍再忍,你却一犯再犯,说,温云也是你安排出去的吧?我安的什么心?”

龚映菡只觉得内心委屈,不由得歇斯底里地冲着大吼道:“对,是我做的!统统都是我做的,冀世卿,我才是你的未婚妻,那女人,那女人她凭什么霸占着你。”

男人闻言,顿时如一头被逼疯的狂狮,他高高地扬起手,毫不留情地就甩了她一巴掌。

“啪”一的声巨响,顿时整个厅堂一阵的缄默,陷入了空前的寂静。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凋落 3

厅堂内的几个贵太太贵小姐大惊,她们知道,这种场合她们不应该在场的,要知道,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为了明哲保身,几人纷纷起身告辞,没一会,已经皆走了出去。

见状,龚映菡只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一时间,已经泪流满面,然而冀世卿却依旧没打算放过她,一只手扼住她的脖颈不放。

见男人那有力的手臂青筋暴动,那五指越收越紧,莲珠那丫鬟吓得六神无主,她一把叩跪在地上,冲着男人连连叩首,哭喊着急切地哀求着:“军统大人,求您放开我们小姐吧,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她会死的,求求您了,奴婢给您叩头---。”说罢,她的额头冲着地上连叩了几下。

望着眼前龚映菡痛苦异常的模样,脑海闪过一张苍白柔弱的白皙脸孔,清丽却倔强,男人的手越越手越紧,龚映菡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脸色越来越白,她被逼着张着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这男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她一脸骇然地望着他,眼底尽是对死亡的恐惧之色。

“军统大人,军统大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莲珠吓得大叫,伸手扯住了他的脚管。

被她一碰,冀世卿这才回过神来,手猛地一松---

龚映菡的身子一下子瘫在地上,瑟缩着身子,她无法抑止地开始咳嗽着---

她尚未缓过气来,就听得男人缓缓地下令道:“来人,将她关到地窖去。”

“是!”

龚映菡一听,顿时大惊,几名卫戍已经冲了上来要抓住她,她却迅速地挣扎了几下,急急地往前爬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脚,冲着他求饶道:“世卿,不要,求求您,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我做错了,真的做错了,再也不敢,求求你。”

男人却丝毫不动摇,只是冷然地望着她,阴着脸冷冷开口:“拖走!”。

身后的几名孔武有力的卫戍迅速走上来,将她的双臂反剪着,往后拖去。

“啊---不要,放开我。”龚映菡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恐惧的泪水直从眼眶涌了上来。

“小姐。”那伏在地上的丫鬟见状,吓得放声大哭起来。

被往后拖了两步,龚映菡依旧不死心地伸手死死抓住沙发上的扶手,押着她的两名卫戍见状,不由得停了下来。

龚映菡泪流满面地回头,望着那漠然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内心大恸,她望着莲珠急急地说道:“莲珠,去找我爹,快去。”

冀世卿闻言,嘴角不由得往上一扬,冷然说道:“别费心机了,我要将你关起来,你以为你爹就能救得了你吗?”

龚映菡的身子猛地一颤,这男人是真的狠下了心了,脚下一软,那紧紧抓住沙发的手无力地松了开来,身后的两名卫戍用力推了她一把,继续押着她往前走去。

这个男人,好狠的心!

这一回,她不再叫骂,因为她知道,再吵再闹,也动摇不了那男人的决心。一脸惨然地被押着至玄关处,但闻得身后男人冷冷的声音响起:“去,将给她诊断的那姓秦给请过来。”

“是!”

他连秦医生也不肯放过,看来自己当真是没有活路了,一股寒意直从龚映菡的脚底直窜而上,她一个站不稳,一头栽下地,身后两名卫戍伸手稳住了她---

“小姐---”厅堂内传来丫鬟莲珠的一声惊叫,然而冀世卿却只是淡淡地看了玄关一眼,随即视线漠然地移了开来。

楼上的大奶奶与姨奶奶听到楼下的动静,匆匆走了下来,一看见眼前这情景,都不由得傻了眼,大奶奶看了一眼被押着往外走去的龚映菡,急急地走上前一手扯住冀世卿的手臂,一脸不解地望着他追问道:“世卿,你这是要做什么,映菡她还怀着身子呢,经不得这样折腾的,你可不能这么对她,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赶紧叫他们放人吧。”

龚映菡一听到冀大奶奶的声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急地回头,冲着她喊道:“大嫂,快来救我---”

冀世卿见状,眉心一皱,他手一扬,那两名卫戍收到命令,不敢再怠慢,迅速地将龚映菡给架了出去。

冀大奶奶见状,双眸不由得瞪起来,冲着冀世卿厉声唤了一声:“世卿!你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冀世卿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臂,他冷然往前走了两步,一把坐在沙发上,随即神色痛苦地扶着头颅,闭上了双眸。

冀大奶奶见他这模样,不由得楞了一下,又望了一眼那伏在地上痛哭不止的丫头莲珠,她的口气不由软了下来,喃喃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世卿,映菡她怀着咱家的骨肉,你可不能胡来呀。”

“大嫂!”冀世卿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尽是沉痛之色,他缓缓地说道:“她根本就没有身孕---她是撒谎的。”

“什么?”冀大奶奶一惊,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一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一脸愕然地等候着冀世卿解释,这男人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累了,要上去休息一下---”说罢,他缓缓扫了那一直

哭哭啼啼的丫头一眼。

莲珠接收到他的目光,吓得住了声,一脸惊慌地垂着头颅,不敢抬头。

冀世卿伸手往她头顶一指,说道:“大嫂有任何疑问,问这丫头便知道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沿着楼梯往上走去,只是那脚步显得极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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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统大人的命令之下,泗台城街头以及郊外都张贴了一张张的搜捕令,搜捕令上张贴着一张年轻女子的黑白照片,女子的模样显得清丽而脱俗。

而这张搜捕令甚至登上了城内几大报刊,报刊上还声明,一旦有来报者,重金悬赏;这道悬赏令在报上一登就是一个多月,闹得沸沸扬扬的,令许许多多的民众都不由得好奇,这样一个长相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女孩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让官府追查得如此的紧。

然而,无论官府使尽了什么办法,一个多月过去了,那女人却是一丁点消息也没有。

没多久,郢军管辖的边境处有扶桑兵来犯,紧接着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事告急,这桩搜捕悬赏令,终究被人人渐渐抛至脑后----

时光流逝,转眼间,已是半年的光景。

时入深秋,原来郁郁葱葱的绿树已经换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彩衣,一阵秋风吹过,片片秋叶飘然而落---

时至黄昏,风很大,吹得尘土飞扬,这条街上的行人零零落落的,即使有行人走过,也是挡住脸孔匆匆而过,转眼就没了人影,街道上显得有些萧条---

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平稳地从这条街上驶过,一阵大风吹过来,几片地上的落叶被高高地吹起,飘落地轿车的玻璃上,轻轻地略过,转眼被抛得远远的。

车厢内一阵沉默,坐在车后座的男人身穿着一套整肃的戎装,外头套着一件毛皮大衣,从他的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一看就是一个身份非同一般的人物。

然而这男人的脸色却有些阴沉,那双深邃的双眸带着些许的沧桑,他由始至终侧头着,双眸往着窗外,那飘然而去的一片落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让他不由得回了回头。

车子放慢了速度,缓缓地往左转进了一条大街上,继续往前驶去。

这是主干道上的大街,比那条萧条的大街热闹上许多,街上各色的行人在走动着,坐在车后座的男人那干练的目光从行人身上一一扫过---

这是他近半年来养成的习惯,不管去到哪里,他都习惯性的在人群中寻找一个熟悉的脸孔,然而每每都让他失望。

这一目扫过去,各色的脸孔五官又有哪一个与她相似?

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刻意躲起来的女人谈何容易,。

想到这,他好看的双唇不由得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脸色沉了沉。

最终,他一脸失望地将目光收了回来,轻轻地闭上双眸,脸上尽是失落之色---

突然间,身下的汽车一个急刹,让他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男人不由得拧了拧眉,睁开了双眸,语气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凋落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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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方的司机急急地回头,脸色不安地看着端坐在后方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向他解释道:“钧座,惊着您真对不起,前方忽然有辆黄包车冲了过来,属下迫不得已才刹的车。”说话间,前方那辆黄包车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男人不甚在意地淡淡吩咐他道:“开车吧。”

“是!”

司机谨慎地再度启动了车子,后座的男人正欲再度闭目养神,忽然间左方的街道上,一个身形单薄却大腹便便的女人踏着蹒跚的脚步缓缓往前走去,仅是一个眼熟的背影已令男人的心陡然一颤,他不由得急急地开口道:“开快些,将车开到前面那灯塔处去---。”

前方的灯塔?那岂不是要调头了,回冀公馆的路应该是直去转右的,司机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但他却不敢多问,只是乖乖地顺从了男人的意旨,往前驶了几米,将车子调头,往灯塔的位置驶了过去----

车子很快开到那名大腹便便的女人身后,男人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他侧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车子继续一点一点往前移动,映入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只一眼,男人便一脸失望地闭上双眸,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车子继续平缓地往前驶去,转眼便停在了灯塔下,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底的沉痛之色已经隐了去,他淡淡地开口说道:“调头,回冀公馆!”

“是!”司机握着方向盘,又得重新调了头,车子缓缓地往前驶去,男人闭目沉思了片刻,忽然间他又改变了主意,再次开口道:“到二冲岛去吧----”

车子缓缓地驶到了那幢洋房的院门前,男人下了车,站是外头,他静静地透过那拱形的大门望了进去,院内落叶铺了一地,一个丫头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打扫着,那只白色的小狗总在追着她的扫帚玩闹。

这只小狗的身形长大了不少,只是四只腿还是短短的。男人移开了目光,仰头望着那一片金黄色的枝头,双眸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这里---他竟有些时日没来了。

目光缓缓地移至二楼上的一个阳台处,那里的窗紧闭着,窗帘垂了下来,显得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的生气,站这里,已经感受到那卧室内的冷清,男人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他低下头,举步走了进去,两名侍从官如影随形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在院子里打扫着的丫头一见到他,一惊,赶紧停下了打扫的动作,垂手而立正着,冲着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躬,男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倒是多看了几眼那围在她脚边打转的小狗,并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踏进正厅,环顾四周,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淡然地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人问道:“林副官,这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他所指何事,林副官赶紧站直了身子,对着他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回钧座的话,这都是冀大奶奶吩咐的,她上个月来过一回,说这里的家具都已经阵旧了,就吩咐属下换上一批。”

冀世卿拧了拧眉,他知道大嫂的用心,然而此刻眼前这崭新的家具让他觉得不舒服,最重要的是,这里竟没有了半分那人的气息。

“换回来!”他冷冷地开口。

“是!”林副官不敢有异议;此刻他唯一庆幸的是当初自己极明智地没有扔掉那批被撤下来的家具,而是命人暂时存放在储物室,要不然,这回,他就难交差了。

男人交待完毕,就举步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林副官见状,不由得一急,赶紧向他禀报道:“钧座,主卧室的阵设也被统统撤换了。”

男人闻言,眉间锁得更紧了,但这回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拾级上了楼,上了二楼,他看也没看主卧室一眼,迳直走进了书房内。

林副官很快就端了杯茶水进去,男人却只是默默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一脸的沉思。

“钧座,您的茶!”

“放下吧!”

林副官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在他的跟前,男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哪里,林副官识相地冲着他敬了个礼,转身就欲离开。

“林副官---”身后的男人却唤住了他。

“是!”林副官恭恭敬敬地转过身来,默默地等候着他的吩咐。

“去,将院子里那丫头叫上来吧。”男人淡淡地说着。

林副官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他却不敢多话,只是应了一句后便再度默默退了出去---。

不知道军统大人为什么要传唤自己,雪丫战战兢兢地上了楼,站在房门口,她不安地抬头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副官,林副官冲着她点了点头:“进去吧,钧座在里头等着你呢!”

雪丫不敢怠慢,神色怯怯地举步走了进去,进了门,往前走了几步,一抬头,就迎上了男人那凌厉的目光,雪丫一惊,再也抬不起脚步往前一步,只得怯怯地垂下头颅,冲着前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军---军统大人。”

“嗯!”男人破天荒地应了她一声,那声音竟带着一丝轻柔地

对着她询问道:“你叫雪丫?”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雪丫脸一红,赶紧应道:“是---是的。”

“雪丫,你家小姐的那幅挂画呢?”他淡淡问道。

雪丫赶紧说道:“早些时候一些工人来换墙纸,小姐的画像被奴婢给收起来了---。”

“拿出来吧。”男人说着,伸手往墙壁上一指,说道:“挂在那里。”

“是!”雪丫怯怯地应道。

“现在就去拿过来。”男人淡淡地下令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雪丫冲着男人一作躬,并匆匆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抱着一副巨画走了进来,因为走得急,又过度的紧张,在这带着凉意的深秋,她的额头竟生生渗出一层细汗来,那被抱住的巨画一角竟也被她掌心的汗水弄湿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守在门外的林副官吩咐道:“林副官,帮她将画挂上吧!”

“是!”林副官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接过丫鬟手上的巨型挂画,走到墙边,手脚利落地将挂在墙壁上的一副西式油画拿了下来,换上了这副巨型海报,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它移正了,这才默默地退了下去。

雪丫神色怯怯地回头望了林副官一眼,又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没能男人的意旨,她却是不敢擅自离开,只得垂着头颅站在原地。

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那幅巨画跟前,他的目光停驻在画上人那清丽的脸孔之上---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雪丫以为这男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来:“雪丫,算起来,你家小姐也快要生了吧?”

雪丫抬起脸孔,望着他笔直的后背,回道:“回钧座的话,快了,小姐走的时候,已有二个多月的身孕,算起来,也将近九个月了。”其实这半年来,她是时时帮小姐计算着日子的。

男人闻言,目光缓缓往下移,最终投注在画中人那平坦的腹部---

九个月了,身子该是很笨重了吧?

天气变冷了,她还会不会赤着足走路?

脑海闪过一双天足立在粗糙的地板上的景象,她总喜欢赤足走路,每一回都将脚掌冻得发红;他的掌心甚至还能存在那一丝的触感,光滑而冰冷。

男人的手瞬间攥成拳状,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出去吧!”

闻言,雪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赶紧顺从地应了一声:“是,奴婢告退!”那男人再没了动静,只是如此默默地站着。

雪丫抬起头来看了那幅挂画一眼,这才默默地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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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新临,天边透着五彩的霞色,给大地蒙上一层朦胧的颜色。

一名女子穿着一件褐色的薄锦袍,头上围着一条蓝色的方巾埋头往前走着。

她怀中抱着一个极沉重的包袱,一步接一步匆匆在街上走过,风吹得她头上的方巾飘动着,几缕被包在方巾下的发丝散了出来,在她光洁的额间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女人的皮肤很白,白得出奇,她的眼睛却很大很大,衬着那张瓜子形的脸蛋,无比的好看。可惜那本该红润的双唇此刻带着一丝的干裂,破坏了一丝美感。

风很大,甚至吹得一些沙粒扑打在她的脸上,阵阵生痛,但她的脚步却没有缓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只是那双大眼睛眯了起来,深怕被吹进了沙粒。

来到了一个瓦房前,她不由得松了口气,站在门前喘了几口气,她这才扬起手叩了叩门。

“谁呀?”一把尖锐而洪亮的声音从屋里头传出来。

“大娘,是我。”她的声音极轻柔、极好声。

下一刻,门被打了开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站在门里头热情地冲着她招手道:“快进来,外头风大。”

“嗯!”叶初云一笑,大步跨了进去,与妇人一道穿过长廊进了屋。

她走到屋内唯一的四方桌上将提着沉重的包袱放了下来,说道:“大娘,这些我都已经给剥好啦,您检查检查吧。”

说罢,她将包袱打了开来,里头尽是剥了壳的粟子。

李大娘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说道:“妹子,没想到你手脚还挺快的,这么快就剥了这么多。”

叶初云轻轻一笑,说道:“李大娘,您给称一下吧。”

“嗯!”李大娘伸手进包袱内,拿了一把粟子在眼前审视了一下,随即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把铁称来,将包袱重新扎好,用铁称子称了称重量,不由得满意地说道:“重量刚刚好,没有缺斤短两的;妹子,我就喜欢你这样实诚的人,不像林家那媳妇,每回让她拿回去剥,拿回来的都不够重,就这丁点东西,也不知给她偷偷拿了多少煲汤喝了,唉,现在我接到活都不敢让她干了啦。妹子呀,日后啊,有这样的活,我还找你啊。”

“好,那我就先谢谢大娘了。”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欢喜。

“妹子,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工钱。”

叶初云点了点头,李大娘将弄脏了的手随意地在身上拍了拍,并举步走进了里屋,没一会功夫就走了出来,递给叶初云几张纸币。

叶初云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谨慎地收进口袋,她一刻也没有多逗留,冲着李大娘招呼了一声,就匆匆出了门。

出了门,外头的天色又暗了许多,她扰了扰包在头顶的方巾,再度迎着秋风,往回匆匆走去----

她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几张微薄的工钱,匆匆出了大街,街上的华灯已经亮了起来,她刚刚转进了一间杂货铺内,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就从那杂货铺的门口驶过。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秋下 1

坐在车后座的男人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外头---

一名修女领着近十名穿着修学院制服的孩童从前方的十字路口走过,车子的速度放缓了下来,最终停在了那里。

后头两个孩子脱离了孩群,兴冲冲地往车后方跑过去,坐在车后座的男人不由得侧了侧头,但见车后方,有一个年迈的老头推着一辆板车停在那里,板车上方扎着一个草人,草人上面插着许多小玩意。

那两个孩子明显就是被这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吸引住了,围着那草人旁边团团打转,一会要看这个,一会又伸手摸一摸另一个。

男人望着后方的情景,心不由得一动,感受到车身再度启动,他不由得说道:“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他推开车门,默默地下了车,举步往那辆板车走去,坐在副驾座上的一名侍从官见状,也赶紧也走了车,跟了上去---

那贩卖玩具的老头一见走过来竟是一名身穿着戎装的军人,他脸上微微变了颜色,随即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地冲着男人深深作了一躬,神色紧张地对着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官大爷,这里不让摆摊,俺是知道,俺这就走。”

男人却没有理会他,目光越过他望着那插满了小玩意的稻草人,随即他伸出手来,从上面拨出一只小小的摇鼓,那摇鼓的用料虽然低劣,但手工却做得极好,两面鼓上是用仿羊皮纸制成的,纸面上画着一幅五彩的画,画中一个三岁的小童在把玩着一只葫芦,描绘得活灵活现。

男人他手拿着鼓柄转动了两下,那两个用线紧连着的两个圆圆的鼓槌就一下一下地拍打在鼓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那老头是一个极精明的人,一见这男人对那个摇鼓有兴趣,赶紧说道:“官大爷,这是平安鼓,小孩子最喜欢玩这个。”

“多少钱?”男人望着摇鼓问道。

“不---不用钱,我们这些下民哪敢要官大爷您的钱。”老头冲着他一脸陪笑着。

男人将摇鼓握在掌心,扭头冲着身后的侍从官示了一下意,就一脸漠然地转身往回走,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上了车。

那名侍从官匆匆从口袋内掏出一张纸币来,递给了那名老头,老头赶紧接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来,要找零头给他,可一抬头,那人已经走了车。

见车子不动声色地开走了,老头望着手中那张大额的纸币,一脸欢喜地将它收进口袋,望着那两个一直围在那稻草人旁边不舍得离开的小孩子,他一个高兴,将上面两个用草梗子织成的草蜢拿了下来,递给他们两人一人一只,说道:“拿着,回去吧!”

“谢谢老爷爷!”两孩子欢喜地接了过来,那两双眼瞳皆散发着兴奋的光芒,犹如天上的星辰一般的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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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袋刚买的大米,叶初云匆匆往回走,很快窜进了一条深巷,来到一座阵旧的矮房前,她急急地推开那一扇生了锈的铁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内有一条粗绳从窗户的铁架上一直延伸到院墙处,绳子上晾晒着一块块被剪得方方正正的白色纹帐布,风吹过,这些白色的布条纷纷扬起,在墙角处也散落着好几块,是被狂风吹下的。

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透着淡淡的光线,叶初云将抱在怀中的一小袋大米放了下来,急急地走过去,将地上的几块纹帐布给拾了起来,又走到那条粗绳底下,将那一排飘动的布块统统收了下来。

抱着这一大堆的东西走到屋檐下,倾耳一听,屋里头半分动静也没有,她嘴角不由得微微往上一扬,轻步上前,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

阵门的木门发出:“吱”的一声,屋里头一名坐在榻前的老婆子回过头来,一看到她,不由得站起来,皱着眉头走了过去,伸手接过她怀中的东西,放在一边,低声对着她说道:

“小云,你这是怎么回事?外头风那般大,你明明不能吹风的,怎么还往外跑呢,这要是进了头风,落下了毛病可怎么是好?”。

叶初云一脸抱歉地冲着她说道:“没事,我都有戴着头巾的。”说罢,她引颈往榻上望了过去,轻声问道:“七婆,孩子都睡了?”。

“嗯,方才哭闹过一阵子,这才睡下的。”

叶初云一脸感激地望着这老婆子,并不由得伸出双手去握住她的手:“七婆,多亏了您了,要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了。”

七婆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没事,你不也帮过我大忙吗,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是闲得慌,就过来照看照看了,再说了,这小东西讨人喜欢,我看着他是一点也不觉得累。”

照料孩子又怎么会轻松?叶初云知道七婆说这些话都是想让自己心里头好过一些,她只得点了点头。

“是了,孩子换下来的尿布我都放在那个架子底下,我还从家里头带了一碗鱼汤,在锅里头热着呢,小云你一会将它喝了吧,鱼汤对奶水好。”

“嗯!”叶初云应着。

老婆婆冲着她笑了笑,就说道:“那我回去啦,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你

尽管来找我。”

“好。”她乖巧地应着,见七婆已经往门外走去,她不由得唤了她一声:“七婆。”

“嗯?”老婆婆回头望着她。

“谢谢您!”她由衷的感激,若是不是她,她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走过来。

“傻孩子,有啥好谢的。我回去啦,你关好门窗吧。”老婆婆冲着她慈蔼一笑,出了门,并顺手给她带上了门,将那呼啦啦的秋风挡在了外头。.

叶初云将刚买回来的那袋大米抬到左面墙的墙架下,打开那个米缸,倒了进去,低头一看,这个米缸算小的,然而近十日的工钱换回来的大米,还不足半缸,望着少得可怜的大米,她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

将米缸的盖子盖好,她轻步走到床榻前,娃儿正躺在那里睡得香---

可怜的孩子不足月就来到这个世上,再加上自己奶水不太足,他的个头明显比一般的婴儿更小,身体也更孱弱一些。

这娃太小了,怕是养不活啊---他出生那会,七婆还曾一脸担忧地望着这个孩子,说过这样的话。

叶初云在床沿坐了下来,伸出手,指腹轻轻地扶上孩子那稚嫩的脸孔,然而在看到自己手指间泛着黄色的污垢之时,她将手收了回去。

---剥了几日的板粟壳,手指头的皮肤都变粗了,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能要赚到钱,她都愿意做。

望着睡梦中的娃儿,她那双大大的好看的双眸闪动着---孩子,妈一定将你养大成人,养成健健康康的孩子。

静静地望着孩子的睡脸许久,她这才想起七婆交待的事,于是匆匆走到灶房内,将锅内那碗鱼汤端出来,轻抿了一口,汤早已经凉了,带着一丝腥腻的味道,是她平生最讨厌的腥味,然而她还是屏着呼吸一口喝尽。

夜已深,破旧的桌上点燃一盏油灯,火焰跳动着,透着淡黄的光,照在那光结好看的脸孔上---

女子坐在一张木板矮凳上,低着头;她垂着眼脸,平着膝将那一块块晾干的纹帐布条放在大腿上细心地折叠起来---这是给娃儿弄的尿布,是七婆教她这样弄的,纹帐布透气,用来给孩子当尿布至少不会生痱子---

庆幸的是,老天让她映到了七婆,从老人家身上,她学到了很多东西。

埋头折叠着,偶尔抬头望了一眼睡要榻上的孩子,她嘴角隐含着一丝满足的笑容,这淡淡的容颜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温婉、恬静的气息---沉稳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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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正午,刚在灶底升起了火,屋内就传来孩子的哭喊声。

叶初云一急,匆匆丢下手中的木柴就出了灶房,跑进屋,被放在榻上的孩子此刻正手脚胡乱摆动着,皱着小脸,张开嘴巴没命地哭喊着。

急急地跑到榻前,将他抱了起来:“乖,宝贝不哭,妈妈在这里,咱们不哭。”她不停地哄着他,并抱着他来回地走动着。

然而孩子却依旧哭喊个不停,那哭声直揪着她的心。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秋下 2

是饿了吧?她在榻上坐了下来,撩起衣角,给孩子喂奶,孩子总算安静了下来,吸了几口,却又哭了起来,哇哇的哭着---直哭喊得声线沙哑。

见这小东西哭得凄惨,让初为人母的人她感到不知所措。

她只能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喃喃哄着他:“孩子,不要哭了,咱们乖乖的,妈求你了,好不好?”

然而孩子却依旧哭个不停,那喉咙张得大大的。

叶初云知道,都怪自己身子虚弱,奶水不足所致。焦虑间,她不由得灵机一动,将哭闹个不停的孩子放在榻上,她匆匆走灶房间,掀开锅盖,锅内的饭刚煮沸;她拿着碗,勺了一碗的米糊出来,轻抿了一口,淡淡的没有一丝味道。

她长长叹息一声,拿了些白糖来,混在里头,再尝试一口,这才满意地端回屋里头。

床榻上的娃儿依旧扯着喉咙死命地哭喊着,她坐在榻前,将孩子抱起来,拿着汤勺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一小口米糊,孩子嘴里有东西竟然就当真不哭了。

喂着孩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米糊,她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酸楚---可怜的娃儿,妈没用,让你连奶水都喝不上,这么小,却只能喝这混了白糖的米糊了----

娃儿哪里听得懂她的话,只是埋头喝着她喂过去的米糊,偶尔有些米糊从他嘴角流了出来,叶初云极细心地给他拭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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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外头阳光一片明媚,秋风徐徐吹过。

女人静静地坐在床榻的一角,背靠着墙,双臂轻柔地抱着孩子,她口中轻轻地哼着小曲,襁褓中的娃儿含着手指,沉沉睡了过去。

叶初云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这孩子,早段时间还挺好哄的,一下子就睡着了,可这会,非得要人抱着才肯睡,一放下来,指不定又哭闹了。

她侧头望了望玄关的位置,平日一用过午饭,七婆就会过来的,今日都这光景,外头却依旧没有动静。又等了好一会,叶初云终于按捺不住,给孩子披了件毯子,就抱着他走了出去。

来到七婆家门前,她叩了叩紧闭的院门,见久没有动静,不由得冲着里头唤了一声:“七婆,七婆在家吗?”

“谁啊?”院子内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片刻后,院门被吱的一声拉开了一条缝,一名陌生的中年妇人探头出来望着她,开口问道:“你有事吗?”

“我---我找七婆,请问她在家吗?”

这名中年妇女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在,你是哪位啊?”

叶初云被她审视的目光打量得不太自在,她侧过身子,正欲回话,从院子里头就传来七婆的声音:“香花,是谁来了啦?”

那挡在门前的中年妇人闪了开来,七婆一看到来的是叶初云,脸上便露出了极亲切的笑容:“哎哟,是小云呀!”

叶初云笑着点了点头。

“快进来坐吧。”七婆冲着她招呼着。

叶初云看了那名中年妇人一眼,不甚好意思地说道:“七婆,您家来客人了,我就不打扰了,我以后再来吧。”

见她转身要离开,七婆赶紧抓住她的手肘说道:“不,没关系的,这是我自家的侄媳妇,不是什么外人,进来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嗯---”叶初云轻轻应了一声,抱着孩子随着七婆走进了屋,七婆非常细心地将一张凳子搬开来,让她坐下。

抱孩子抱得手臂发酸,叶初云也不推辞,说了声谢谢就坐下了,她望了望屋子,见桌上摆着一些面粉,她一笑,说道:“七婆,您在忙呢?”

“哎,正打算做几个烙饼。”

见她这么忙,叶初云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拜托她,倒是七婆细心,知道她肯定有事才会找过来,就说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事要出门,孩子就交给我吧,我给你照看着。”

叶初云点点头,说道:“嗯。我约了杂货铺的老板娘,今日到她那去拿些布花回来做的,我就是怕去晚了,她将活交给别人做了。”

“那成,孩子我看着,你赶紧去吧。”七婆说着,就要过来将孩子抱过去,刚走了两步,她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就说道:“小云啊,既然你要去杂货铺,就顺便给我买瓶酱油吧,家里的酱油都用光了,做菜都没味道了。”

“好!”叶初云一口并应了下来。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说罢七婆便匆匆走进了里屋。

叶初云垂下头,望着怀中的娃儿那小小的脸孔,突然间头顶响声了一声轻蔑的冷哼声,她不由得抬起头来,但见七婆那侄媳妇一脸不屑地睨视着她,见她望过来,这中年妇人也直直地迎上了她的目光,毫不客气地部着她说道:

“我说妹子,你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看着,让我七婶看着是怎么回事呀?”

叶初云无言地垂下了头颅,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可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拜托七婆了。

见她没有吱声,那中年妇人的声线不由得吊高了,她咄咄逼人地说道:

&/>“看来,你麻烦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我告诉你,你可别欺负我家七婶心肠软,她呀,以前是闲得慌才帮你看孩子的,可今后我一家子要到这边来住了,我儿子也小,她得给我看孩子,你就不要有事没事的麻烦她了,知道吗?”

叶初云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位中年妇人还想说话,里屋就传来一声呵斥:“香花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你怎么能这样跟人家说话呢?”

那名中年妇人没想到七婆这么快就走出来,不由得心虚地垂下了头,但她又不甘心不由得回嘴道:

“七婶,我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在理的,哪有人将自己的小孩随便放到别人家的道理,难道她自己没有婆婆吗?”

“好啦,你别再说了。”七婆厉声喝住了她,叶初云从没见过七婆这厉语厉色的模样,也不由得一怔,但见七婆她继续对着那中年妇人说道:

“香花,你懂什么,在这世道,谁家没有个难处,咱们街坊邻里的,能帮就帮。好啦,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们一家子住那屋我老早就给你们空出来了,你现在有空,就赶紧去收拾收拾吧。”

那被唤作的香花的中年妇人也不敢多话,悻悻地转身走了出去。

叶初云脸带难色地望着老人家,一脸抱歉地说道:“七婆,对不起,让您难做了。”

七婆轻轻冲着她摇了摇头,她坐了下来,将她怀中的娃儿接了过去,说道:“这没什么,我这侄媳妇就是心眼小,小云啊,你可千万别放在心里去啊。”

叶初云不由得垂下了头颅,说道:“她说得却有理,我总是如此麻烦您,心里头也过不去,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说到这,她的声线不由得变得有些沙哑,眼眶也红了。

“傻孩子!”七婆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说道:“别这样说,你这样说,不就见外了吗?”说罢,她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这世道,做人难啊,更何况是你这孤儿寡母的,家里头也没个男人照应着,日后你这日子,可怎么是好?”

叶初云没有吱声,其实对于日后,她心头也没个准,她只知道,日后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孩子健健康康地扶养成人,这就足够了---

叶初云见老人家脸上蒙上了一丝忧伤之色,不由得说道:“七婆,这样也挺好的,以后你家里就热闹了,不再这么冷冷清清的了。”

七婆不由得一笑,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儿子与媳妇都不愿意跟我住,这回侄子一家过来了,还带了个小的,我这家里头就热闹了。哎---我这侄子原来在三坎里有两亩薄田的,虽然收成不算好,可是种点庄稼卖卖,一家子也能活,总比到这城里头给人当苦役的强呀。”。

叶初云闻言,心中不由得疑惑了:“那他们为什么要到城里来投靠您呢。”

“还不是这世道给闹的,外头呀,兵荒马乱的,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如今呀,就咱们这地方比较太平了,这里有郢军管着,谁敢来犯,外头很多难民都往这儿来了呢,你没见街上行乞的人也多了吗?我这侄子呀,就打算过来,跟着我儿子一块做拉货的生意,虽然苦了点,但也不至于饿死就是了,这年头保命最重要。”

叶初云认同的点了点头----

走在大街上,迎着风,她细心地拢了拢包在头上的头巾,心里却总忆起方才七婆的话,到了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人们却认为那才是安心的栖身之所。

或许他是一个独-裁者,但他独-裁的同时却也给予百姓一个安宁的天下。

想起当初自己与他作对而出版的那些评击专栏,现在想想,却觉得可笑之极----这个江山在何人手上又有什么差别,只要百姓过得好、过得安稳,就行了,不是吗?

或许,那男人有他自己的一套统治手段,却岂又是她一个女人能明白的。

脑海闪过一份报道,她的心不由得揪得死紧---那几场爆炸,虽然不是她所主导的,然而却是她间接促成的,十多条人命,十多条命债,每每想起,都让她喘不过气。

叶初云---或许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快乐。

脑海闪过儿子稚嫩的脸孔---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眸,孩子,妈所造成的孽,妈一个人去承受,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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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的小鸟天上飞,草儿摇呀摇,风儿吹到家门口---”口中轻轻地哼着轻快的童摇曲子,调子时而高时而低,声间却是如一的轻柔。

摇篮中的娃儿躺在那里,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前方,偶尔发出一些“嗯嗯”的声音。

女人在忙碌间,伸出手来,轻轻地推了一下摇篮,摇篮带着娃儿晃动着,娃儿张着嘴巴,无声地笑着。

女人推了摇篮几下,又垂下头颅埋头苦干着---

地上散落着许许多多雪彷制的花瓣,无比的好看,她坐在中央,就像一个花丛中的仙子一般,这些花瓣,要一片一片地粘起来,做成一朵朵的花朵。

剥板粟、做衣架子、缝鞋面---她就是靠这些手工活赚钱糊口的,而这一回,做布花的活,算是轻松的了,所以她得抓紧机会,多做一些来交货。

叶初云估摸着,若完成这一批,就存够钱给孩子买个新的摇篮了,这个摇篮是七婆不知打那个亲戚那里拿来的,很旧,悬着的绳子也花了,虽然她有处理过,但她总是担心篮身不够牢固。

她手巧,动作也利落,没一会功夫,已经弄好了一堆花儿堆在一边。

忙碌间,屋门被推了开来,她扭头一看,竟是七婆。

老人家那一忧虑的神色让她一怔,叶初云不由得就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迎了上去,追问道:“七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秋下 3

“小云!”老人家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地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家儿子被抓起来了啦。”

叶初云一听,不由得楞了一下,见七婆伸手抹了把眼泪,泪流满面地模样,她不由得急急地问道:“七婆,您先别哭,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儿子、媳妇与侄子一大早就去帮着客人拉货出城,这跟以往一样呀,而且那货主已经是老顾客了;可方才就有一个人跑到我家来,告诉我说他们拉出城的是什么违禁品,被官府的人抓了去,要审查呢,小云,你看看这个---。”

说罢,她将手中紧紧攥着的一张盖着红色印章的纸递给她,说道:“那人临走前给了我这张东西,说是官府的发下来的,可我也不认得字呀,你看看这里头说的是啥?”

她的手颤抖,看出来是万分紧张的,叶初云见状,知道事态极严重,赶紧伸手将它接了过来,凝神一看,她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不由得说道:

“是禁药,七婆,袁大叔帮着人家往外头运吗啡啦,这种药多用作镇痛剂,也是政府的禁药啊,现在正打仗,军队很需要这种物品,可以卖高价,但老百姓是不能随即碰这东西的呀。”

一听她这话,老人家吓得脸色发青,不由得急了,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那---那---这罪大吗?”

一时间,叶初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七婆,这罪大不大却不是她能说了算的,望着七婆那害怕得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心里也极不好受。

突然间,七婆一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急切望着她央求道:“小云,现在就剩下我一个老婆子,还有我那什么都不懂的侄媳妇,我们俩对这种事是一点主张也没有啊,你不一样,你读过书、有文化,你一定要帮帮我呀,要不然我就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啦。”

望着七婆的哀切的模样,叶初云心往下沉,她轻咬牙,将内心的顾虑压了下去,沉默着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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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街道上到处都张贴着她的照片,连报纸、杂志都登了通辑令。

那个时候,日间她总是躲起来,根本不敢出门的,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她知道事情总会过去的,然而事情也的确过去了。

可直到如今,除非有必要,不然她都不愿意外出的。特别是警厅这些官署,她更是避之不及。

叶初云知道,自己对外界有着一种莫然的恐惧。

然而对于七婆这桩子事,她知道自己也未必有办法解决,然而出于情义,她却依然应了下来---已经半年了,应该已经没有人记得那桩事了吧?

她抱着庆幸的心理,将孩子交给了七婆照料,她与七婆的侄媳妇香花一道赶去了警厅。

站在警厅门口,望着两名守在门外的守卫,叶初云不由得紧张起来,将扎在头上的头巾捋了捋,试图盖住自己的脸孔。

一旁的香花见状,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现在想办法将人救出来才是最要紧,你没事老摆弄那头巾干啥,让人看着就不舒服,你赶紧将头巾拿下来吧。”

叶初云轻轻一笑,说道:“嫂子你就多见谅吧,我这不是还没出月子吗,见不得风的。”

香花不由得一抿嘴,说道:“咱们都快要进去了,里头还有个啥风?还有你这张脸,白得跟只鬼似的,进去没准还将里头的差爷们给吓个半死呢。”

叶初云没想到她这人这般没有口德,却也懒得再与她说这个,只是说道:“香花婶子,你就别再挑这挑这那的啦,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香花这才住了嘴。

“走吧。”叶初云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往警厅门口走了过去。

“喂,你等等我。”香花见状,不由得急了,赶紧小跑着跟在她的后头,她毕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到那两名立在警厅门口的守卫将她们俩人挡住,她就急得直汗水,还不安地伸手扯住叶初云的衣角。

“干什么的?”一名守卫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两人。

叶初云温婉一笑,说道:“兵大哥,请问你们这今天是不是抓了一批往外运禁药的押运工人啊?”

“我们警署每天抓获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叫我怎么回答你。”对方见她衣着寒酸,语气甚是不耐烦。

叶初云赶紧从衣襟内陶出一张纸来,递给他说道:“兵大哥,您请看看这个,这是今天我们家接到的通知。”

那人接过来一看,说道:“对,人是抓到这儿来啦,你们是家属是吧,那进去办手续吧。”

“哦,好的,谢谢!”

两人便这样惴惴不安地走了进去,警署内很乱,穿着警服的警员来回地走动着,偶尔还有几个拷着手拷的犯人被押着从她们两人身旁经过。

叶初云是连下狱都下过的人,她并不怎么害怕,可跟在她身旁的香花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方才那责骂人的气焰早就不见了,此刻瑟瑟缩缩地走在她的身旁,不安地东张西望着。

叶初云没有理会她,只是走到了一个铁窗下,冲着一个当差的警员说明了来意,并小心翼翼地询问看能不能用钱将人赎出来。

那名警员打量着她,说道:“你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吗?偷运政府违禁药品,这是很大罪的。”

“那怎么办?不会要杀头吧。”香花一听,急得当场哭了出来---

那名警员却答道:“说不定,这要等上头定夺。”

香花一听,吓得手足无措,她一把冲上去抓住那名警员的手,急急地说道:“官爷,求您了,你们可不能杀了我家那口子,你们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们,好不好,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你干什么,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那名警员被她这莽撞的态度惹恼了,不由得推了她一下,香花一急,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着,怎么也不肯起来。

叶初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不由得楞住了。

许多人都望了过来,那名警员把持不住,不由得推了叶初云一把,呵斥道:“你赶紧将她领出来,真是个疯婆子---”

就在此时,警署处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他一脸泰然地往前走着,直到听到一阵哭骂的声音,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警署重地,谁也在这里胡闹?他扭头一看,见一名妇人坐在地上耍赖哭闹,闹得不可开交。

这还得了,他正欲出声责骂,但见一个穿着粗布大衣的妇人急急地上前,伸手去拉那个坐在地上哭闹的女人,那哭闹个不停的女人却不依地伸手去推她,俩人在一拉一扯间,女人头上的方巾被扯了开来,露出一张异常白皙的脸孔。

男人不由得打住了脚步,双眸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久久挥之不去。

令他震惊的不是这女人那过分的白皙的脸蛋,而是那熟悉的五官----是她,真的是她,他是绝对没有看错。

回过神来,男人快速伸手招来一个名警员,附在对方的耳边交待了几句话,随即就匆匆回到处长办公室内,套上军外套,拿过军帽,匆匆走了出去----

太好了,看来他升迁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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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不能将我也关起来呀,我又没有犯罪,快放我出去啊---”

警署的一个牢房内关押着两名妇人,其实一个妇人不停地哭闹着,那声线尖锐得吓人,让守在外头的警卫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反观这位哭闹个不停的中年妇人,同样被关押在牢里中的另一名较年轻的妇人却安静得出奇,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角,双手抱着膝,头埋在膝间,一动也不动。

香花喊到声音吵哑,见没有人理她,不由得狠狠的一脚踢在铁栏上,回过头来,见蹲在一角的女人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把推了她一把,破口大骂道:“都怪你,说什么要来警厅看看,看什么看,人没救出去,将咱们自己也赔上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悉随尊便 1

叶初云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婶子,既然都被抓进来了,你再哭再闹也没用的。”说罢她便别开了脸。

香花见状,苍白着脸紧挨着她坐了下来,只是依旧不停地抽泣着,一下一下地抹着泪。

叶初仰头望着天花板,心中的疑团也是重重,这太不寻常了,她们只是犯人家属,照理不应该一声不响的就将她们关起来的。

一股不详的第六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她不安地缩了缩脚,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身子藏起来一般。

她不知道会被关多久,此刻最担忧的是家里那小东西,没有妈妈的照料,他晚上定会哭得厉害的,七婆一个老人家能照顾得来吗?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就不由自收地揪成一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牢中仅有一声声香花的抽噎声。

突然间,牢门被打了开来,香花立时像只蚂蚱一般跳了起来,直冲上去,那来开门的警员似是有些怕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警官,你是不是要放我出去。”香花扯着喉咙急急地追问着。

那名警员却没有理会她,只是对着牢房角落那瑟缩着身子的女人说道:“你出来。”

叶初云抬头,见他指着自己,并缓缓地站起来。

“赶紧的,跟我走。”那人的口吻显得有些急切。

叶初云望着他,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到你就知道了,走吧。”那警员走进来推了她一把,叶初云只得迈开脚步往外走。香花见状急急地跟在她身后,那名警员却伸手推着她说道:“你不用去。”

“为什么?”香花害怕了,赶紧用手环住叶初云的手臂,急急地说道:“她去哪我就去哪。”

叶初云心一紧,也说道:“我们是一块的。”

那名警员望了她一眼,最终妥协道:“那走吧。”

说罢,就押着两人往前走去---

两人随着他走了出去,穿了大厅,走到一个极清静的长廊,远远的就看到前方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一个牌子,片子上红色字体写着三字---处长室。

叶初云不由得怔,并打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干什么呢,赶紧的走吧。”那警员在旁边催促着,叶初云回头看了香花一眼,她轻轻抿了抿唇,顶着头皮迈开脚步。

这人果然是领着她们去那个处长室的。

停在门口,那名警员伸手叩了叩办公室的大门,里头响起了一把声音:“进来---”。

是一把陌生的声音,叶初云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门被推了开来,叶初云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副官,她刚松懈下来的心立时吊在半空。

林副官一脸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轻微地冲着她作了一躬,这才将目光移到那押着她的警员身上,吩咐道:“将人带进去吧。”

“进去!”那人不客气地推着她,叶初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此刻她的心境竟像是知道里头有一只等候着她的猛兽一般。

林副官都在这里了,那在里头的定是那男人了。想一这,她竟没有勇气抬头望着前方,只是一直垂着头颅脚步沉重地往前走。

由进屋到站定了身子,叶初云由始至终垂着头颅,没有看到那坐名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在她进去的那一刻,他那向来凌厉的双眸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然而在看到她之时,那双眸忽地一冷,那目光倾刻间能令整个办公室冻结。

望着她平坦的腹部,失而复得的喜悦迅速化为愤怒,男人霍地站了起来,一手扫在桌上,桌上摆着的几个奖杯被扫落地,站在男人身旁的警厅处长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跟在叶初云身后的一名中年妇人,她扑通的一下就跪了下来,冲着冀世卿拼命地叩头:“官爷饶命,官爷请饶命---。”

冀世卿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依然锁在叶初云身上,那英挺的脸庞凝上了一层冷霜,额头上的那道疤也跳动着,良久,他将目光淡淡移开,扫了香花一眼,冷冷地开口说道:“什么东西,将她拖出去。”

“是!”那名警员不敢怠慢,赶紧将香花拖着出去,香花吓得直哆嗦,手脚不停地抖动着,她以为那人要将她拖出去打死,并急得哭了起来,冲着叶初云大声喊道:“不要杀我,小云救我,快救我---”

然而叶初云地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声,只是木然地垂着头,直到后方再没有了香花的声音,她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缓缓地向自己走近。

虽然没有看到这人的脸,但她知道,这就是他。

望着那双擦得发亮的军靴越来越近,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梁直窜了上来。

“抬起头来。”男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来,那声音冰冷得犹如从地狱之门嘣出来一般。

叶初云的心狂跳着,她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轻咬下唇,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充满怒气的双眸,那双眸似要将她扯成碎片一般,她虽然已然有心理准备,却也不由得害怕了,她张着双唇,唇瓣不停地颤抖着,却什么话也

说不出来。

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来,伸手扼住她的喉咙,押着她的警员迅速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

冀世卿的脸孔向她压近,温热的呼吸直喷到她的脸孔,他逼视着她,阴冷地一字一句地开口:“我问你,你肚子的孩子呢?”

孩子?他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

叶初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我问你孩子在哪里?”男人扼在她喉间的手改为握住她的双臂,发了狂一般摇晃着她的身子。

她脚一软,竟瘫跪在地下。

“没有孩子---”她喃喃说道。

“你说什么?”男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心头有股要将她捏碎的冲动,他死死地压住杀人的冲动,阴冷的话从喉间嘣出来:“你最好将话给我说清楚。”

叶初云的脑袋一片空白,现在她什么都想不到,只是她心底依旧有一把声音---不能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绝对不能。

于是,垂下头颅,默不吱声。

见冀世卿周身上下因她的沉默而散发出骇人的戾气,林副官不由得怕了,赶紧上前一步,对着叶初云劝说道:“温小姐,您还是赶紧说吧,雪丫她已经将你怀孕的事都告诉钧座了。”

“你还叫她温小姐,她不是姓叶吗?”男人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初云又是一惊,她惊恐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疑惑的话没经思虑就冲出了口。

男人冷冷地望着她,说道:“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叶初云,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欺瞒于我?”

叶初云心一沉,再度垂下了头颅,她缓缓地开口说道:“对,我不姓温,我是骗了你,可你当初不也骗了我吗?冀世卿,你权倾天下,我无法与你对抗,如今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一句貌似无所谓的悉随尊便彻底击怒了这头噬血的狂狮,男人愤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来,迅速顶住了女人的额头。

“钧座---”林副官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欲要阻止,却被男人一个冰冷如剑的眼神骇得退了回去。

“说,孩子你弄哪里去了?”

叶初云强打起精神来,她极力隐藏着内心的恐惧,一脸淡然地抬起头来,毫无所畏惧地迎着他的枪口,她那目光波澜不惊地回视着他,淡然地开口说道:

“冀世卿,你既然知道了我姓叶,我就不怕告诉你,你可知道,虽然我父母不是死在你手中,但我的哥哥,却是被你下令害死的,就在斗伏的大牢中,是我亲眼看着他吞枪自杀的,他是你逼死的,你以为我会给自己的仇人生孩子吗?老实告诉你吧,孩子早我就打掉了---”

“你---”男人大怒,他拿着枪的手颤抖着,下一时刻,他一根食指按在扳机上。

女人脑袋一片空白,望着那口洞的枪口,她木然地闭上了眼睛。

“叶初云,你好大的胆子,你胆敢,你胆敢杀了我的孩子---”男人一脸暴戾在瞪着他。

叶初云双手急急地捂住了耳朵---她不想死,还没见到儿子长大成人,她真的不想死,但她却也没想过要求饶---。

林副官吓得脸色发白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但见男人一扣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叶初云惊恐得尖叫声,她旁边的一个鱼缸被打子弹打得粉碎,几块碎片飞了过来,扎在叶初云的手臂上,几丝血迹从她手臂上渗了出来,鱼缸里头的水泼了一地,几条金鱼在地上飘了几下,垂死挣扎着---

她没有死!

叶初云脸孔发白,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身子。

一枪射了出去,男人的怒气稍有收敛,他目光定定地定在女人的身上,见她身子不停地哆嗦着,他冷冷地下令道:“来人,将她押回冀公馆,关到地窖去,我要慢慢折磨她---。”

叶初云知道,他那最后几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是!”随即,两名卫戍冲了上来,将她押着出了办公室。

一离开那男人的视线,叶初云双脚便无力地相互绊了一下,随即她被无情地拖出了警厅,押上了一辆军用车辆上。

她被关进了一个地窖内,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地窖里竟然还关着另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见到她,也是一愣,随即傻傻地笑了起来,冲上来伸手就要抓住她。

叶初云被她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吓住了,不由得缩了缩手臂,那名卫戍明显也不想让龚映菡接触到她,加快了脚步,将她领到地窖内的另一个半闭室前,将推了进去,锁上了门,并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呵呵,是你,怎么你也被关进来了,是他让你来陪我的吗?”龚映菡一直冲着她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可怖之色。

叶初云不知道她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但她却也懒得理她,只是退到了角落处,抱着双膝坐了下来---她不知道,那男人将自己与他这未婚妻关在一块究竟是什么意思。

管他呢---

叶初云心头闪过一丝绝望。

望了望四周,这个地窖阴阴冷冷的---或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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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房内,他脸色阴沉沉的,让人不敢亲近。

此刻他手中拿着一个儿童玩的摇鼓,手指偶尔转动一下,发出几声零落的:“咚咚”声。

把玩了一会,望着手中的摇鼓,他脑海闪过一个孩子在把玩着这个东西,天真无邪地笑着,那灵动的黑瞳闪动着,如星辰一般的好看---

突然间脑海中这双大大的眼睛化成那女人的双眸。男人的脸孔一冷,手一甩,手中的摇鼓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砰”的一声,被摔了个浠烂---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悉随尊便 2

男人望着地上的折成几块的摇鼓,霍地站了起来,一脸心烦地来回走动着,过了片刻,他冲着空气中唤了一声:“来人啊!”

“是!”一名侍从官走了进来,肃然站在那里等候着他的下令。

“她怎么样了?”他问道。

那名侍从官先是楞了一下,半晌才明白他问的是谁,赶紧战战兢兢地回禀道:“是,已经听从钧座您的意思将人关到地窖去了。”

男人闻言,这才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不由得挥了挥手,让那名待从官退了出去。

室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他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将她关进牢里,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然而一想到孩子,他心中的怒气却无从消散。

她竟然将他们的孩子打掉了---打掉了。

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冀世卿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他坐不住,不由得匆匆走到书桌后方,将衣架上的戎装外套拿了起来,往外头走去----

再度来到警厅内的大牢里,警署处长以及数名高级警官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男人望着牢里头的那一身狼狈的中年妇人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阴着脸问道:“她怎么了?”

警署处长赶紧出列,恭恭敬敬地回话道:“回禀钧座,这妇人胆小得很,我们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只是不停的哭,再多盘问几句就晕过去,属下尚未从她口中问出任何东西来。”

冀世卿皱着眉,淡淡扫了牢中那昏迷不醒的妇人一眼,一挥袖,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警署,林副官就走上来,冲着他敬了一个礼,禀报道:“钧座,前线传来了一份急报。”说罢,就极郑重其事地将一份电报递了过去。

冀世卿伸手接了过来,摊开来看了几眼,脸色越发的沉重,他对着垂手立在跟前的林副官交待道:“去,准备一辆军车。”

“是---”

前线急报,郢军第七师的第三团给第六、七团增缓之时,在兴鸭峰一带被一批埋伏敌军狙击,那批狙击手显然是一批受过正规训练的狙击手,一举捣毁了第三团的弹药库、如此一来,即使第三团与前线接上了头,没有弹药,那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

如今,保全第七师是最为要紧的,冀世卿当机立断,首先下令让三团人马立时从前往阵地的沿途折返,再命令已经上了前线的第六、七团安全撤退。

同一时间,却悄悄地安排了防守在前线最近的第四师,出动了近半个师的队伍分三路出发,立时接管了第七师的阵地,战事一触即发,杀了敌这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一个极冒险的做法,因为第四师出动了半个师,那东南方的防线就出现了漏洞,然而,冀世卿却果断一试。

他坐阵兵营,亲自促战,以图速战速决。

如此兵走险着,不出两日,郢军已经占了上锋,东南防线的空缺也很快补上了。敌军的进攻处处受阻,前线不时传来捷讯。

战事稳定下来,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冀世卿连夜赶回了泗台城,清晨回到了冀公馆,刚下了车,就有一名卫戍跑上前来,冲着他敬了个礼。

“报告!”

冀世卿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钧座,关在地窖那女人要绝食,已经两日两夜滴水未进了。”

冀世卿一听,顿时一惊,他不由得厉声责骂道:“两日两夜,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那名卫戍不由得垂下了头颅,支支吾吾地说道:“属下是见前线告急,怕分了钧座您的心。”

“罢了!带我去看看吧。”他说道。

此刻这个男人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林副官只想让他好好歇息,不料却出了这事,他知道这男人一心系在那女人身上,只有那女人事解决了,他才会好好歇息的。

跟在男人身后,林副官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一行人走进了阴冷的地窖之中,外头太阳已经出现了,大地一自光明,然而地窖里头却一片黑暗,牢里唯一亮着一盏昏暗的电灯,散发着暗黄的光线。

冀世卿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目光往里头望了进去,但见女人卷曲着身子窝在角落处,一动也不动,安静得有些可怕。

眼前的情景让冀世卿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林副官站在男人背后,望着他那越握越紧的拳头,又望了望被关在牢里的女人---牢里那女人,若她肯放下姿态来求饶,他知道这男人肯定会心软的,然而牢内那女人的倔强他是知道的,她有时硬起来,是连命也不要的主。

如今,只有让这男人让步了。

当然,冀世卿的强硬他也非常清楚,但林副官就是知道这男人会退让的,因为他爱那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爱惨了她。

爱---就是这个男人的软肋。

于是他在男人身后,轻声开口说道:“钧座,属下还记得以前叶小姐存心赴死的情景,这一回她要绝食,恐怕是真的存了心要绝食到底了。”

男人双手又是一紧,他冷冷地说道:“饿两天是不会死人的。”

“是的,

属下也这样认为,可叶小姐那身子骨本来就比常人孱弱,加上她一心求死,铁了心,当真什么东西也不肯吃,再饿上一两天,恐怕就熬不住了,到时恐怕是神仙也难救。”

冀世卿只觉得心脏像被人一手握住一般的难受。

望着牢中那卷曲着身子,是如此的单薄、如此的虚弱,是啊,这女人的身子非同一般,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想到这,他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

这半年来,他时时懊悔,他甚至想过若将她找回来,他会珍惜她,会好好待她的。然而她却将他们的孩子弄没了,这让他如何原谅她?

想到孩子,他将心一横,将投注在女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他淡然说道:“走吧!”

林副官一楞,还想说话,但见男人已经转身往外走,无耐之下,他只得跟在他后头走了出去。

男人走到牢外,对着守在那里的两名卫戍交待道:“你们每隔两个小时就往里头送一回饭,直到她肯进食为止,知道吗?”

“是!”两人齐声应道。

男人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迈开脚步,没一会功夫已经走远了,林副官却依旧站在地窖口处,他一脸神秘的神色对着守在牢外的两名卫戍招了招手。

两人一脸不解地凑了过去,他压低声音向他们交待道:“你们俩,得想尽办法让她吃上东西,知道吗?”

“是!”那名守卫赶紧立正回道。

林副官想了想,又对着他们两人吩咐道:“听着,你们最好每隔两个小时就向钧座禀报一声那女人的情况,而且无论牢中那女人进食与否,都一律禀报说她滴水未进,将她的情况说得越糟越好。”

那名守卫一听,不由得面带难色地说道:“林副官,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对钧座撒谎?”

明白他的担心,林副官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没事的,听我的准没错,若出事了,我一力承担,你们照办就是了。”

“是!”两人恭恭敬敬地应道。

林副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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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第一次禀报:

“钧座,那女人还是一口饭都不肯吃。”

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冲着前方淡然地挥了挥手,来报的侍卫无声地退了出去----

第二次禀报:

“钧座,送进去的饭还是原封不动。”

男人一手扶着了额:“知道了,退下吧。”

侍卫再次无声地退了下去。

第三次禀报:

“钧座,她还是不肯吃东西,而且还将送上去的碗给砸烂了。”

男人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将手中的紫沙茶杯甩在了地上,一脸阴狠地说道:“她不肯吃,就给我灌进去。”

“是,属下明白!”

第上次禀报:

“钧座!”侍卫面有难色地向一动也不动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禀报着,男人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让他有些胆怯。

“怎么样?她吃了吗?”男人阴冷的声音响起来。

侍卫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脸紧张地说道:“没有,属下按照钧座您的吩咐,强行将她的嘴巴撬开,将一碗补汤灌了进去,可她却尽数吐了出来,人还晕了过去。”

“什么!”男人顿时拍桌而起,并快步往外走去,这名侍卫见他暴跳如雷,心中暗叫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牢中的女人无力地瘫躺在地上,她发丝凌乱、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脸孔朝上,眼睛虽然睁着,但两目却无神,双唇因更因长期缺水而变得干裂脱皮,那尖削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阴暗处,冀世卿站在那里,双眸迸发骇人的目光---阴沉而压抑,他不知道,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却没比牢房内的女人好多少---

静静地站在阴暗处,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女人的身上,良久,他转过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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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地面极冰冷,叶初云不舒服地移动了一下手脚,双手臂抱着肩膀,手臂上有几道划伤的伤口,此刻隐隐作痛,这些痛惨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然而最难受的是肠胃里头直冒着酸水,饥肠辘辘的,饿得她心里头直发慌。

张目望着四周的铁栏杆,她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已经三天两夜了吧?这几日,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时刻想念着家里的孩子,她要出去,然而不使非常手段,她是没可能出得去的。

但---此刻看来,她失策了,恐怕她要死在这里了。

若她当真死了,孩子怎么办?孩子该怎么办?

她以为的身体已经会干枯得没有丝毫水份了,然而这久没有进水的身体,竟然还有泪水漫出来----泪滴沿着眼角坠进了冰冷的地面---

身后响起锁链刺耳的声音,她不安地收缩了双臂将自己抱得更紧一些---他们又来干什么?还要想强行灌她吃东西吗?

口腔处因为先前被强行撬开,此刻还隐隐的作痛。

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眸,然而牢外的人这回却没有走进来,身后沉默了片刻,随即她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叶小姐,你可以走了---”

叶初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那望着林副官的双眸带着惊喜:“真的?他肯放我走?”她听到自己无比沙哑的声音。

林副官不由得点了点头。

叶初云闻言,迅速地强撑起身子站起来,急急地往外走去,可她走得太急了,身子又虚弱,来到牢房前,她的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

“叶小姐。”林副官见状,伸手欲扶她,她却躲了过去,匆匆往外走去出了牢,她快步往前奔走,像是怕他们反悔再次将她关回去一般。

被关在另一个牢中的菡映菡见她竟被放出去,歇斯底里地冲着林副官大声喊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为什么就只放她一人,我也要出去。”

林副官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追了出去:“叶小姐,这里有些吃的,你拿着。”林副官一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将一个铁制的饭盒塞进了她的手中。

叶初云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林副官一眼,此刻她的确很需要进食,她真挚地冲着他轻轻说了声:“谢谢!”

“我让人将您送回去吧。”林副官说道。

闻言,她的身子却一颤,脸上的神色一变,一脸惊慌失措地急急地说道:“不用。”说罢,她就一步一步急促地往前走去,头也不回,脚步有些不稳,让林副官几度担忧她会倒下来---

她却坚持了下来,当真就这样出了冀家的后院大门----

她逃得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犹豫,林副官不由得一脸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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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那破旧的院落前,望着斑驳的院门,叶初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阵昏厥涌上脑门,她身子晃动了一下,她急急地伸手扶着墙壁,这时,从屋里头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啼声,她的心头一紧,再也顾不上许多,急急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快步越过狭小的院落---

推开虚掩的大门的那瞬间,她看到了摇篮中哭个不停的孩子,以及守在孩子身边面容憔悴的七婆。

这一刻,七婆也看到了她,顿时一脸惊喜地站起来:“小云,你可回来啦。”

叶初云冲着她点了点头,她脚步不稳地走了过去,七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暗暗吃惊。

叶初云只看了她一眼,那双眸紧紧地望着襁褓中的娃儿,看到孩子,泪水直涌上眼眶,她一阵激动,急急地弯下腰就要将孩子抱起来,然而她双臂刚抱起孩子,只觉得又一阵昏厥感袭来,她抵不住,身子不由得微微往前一倾。

“哎呀---”七婆大惊失色的上前扶她。

“孩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关切地追问着。

叶初云稳住了身子,还是放弃了抱起孩子的念头,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了下来,她冲着七婆淡淡地摇了摇头,在旁边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孩子这会却安静了下来,不再哭闹了。

孩子平安无事,叶初云的心头大石总算放了下来,她侧脸望着七婆,脸上尽是感激:“七婆,这几日多亏了你。”

“孩子,你这是什么话,该说多谢的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警署,不会被抓起来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悉随尊便 3

说到这,她不由得抹了抹泪:“都是我这老婆子不好,孩子,告诉我,你究竟遇到什么事啦?是不是警厅的人对你不轨了?我等了整整一天,香花倒被放了回来,却没有你的人影;真是急死我了,香花那没用的东西,一回来就是只是哭,看她那模样好象是被吓得不轻,我想要问她你去哪里了,她却只是说不知道。我还真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这会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七婆连说了两句能回来就好,可知老人家心中的焦虑。

语毕,她见叶初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赶紧一脸关切地说道:“孩子,你脸色不大好,快到床上去躺一下吧---”

叶初云也不敢逞强,只得听话地点了点头,在七婆的搀扶之下走到床榻躺了下来,七婆是个细心的人,她给她打了一盆清水进来,让她擦了身,还给她拿了一套干爽的衣物过来,不经意看到她手臂上的几道血口,七婆不由得大惊,连连追问,叶初云不想老人家担心,就随便找了几句话塘塞了过去。

老人家捧着盆水出去,叶初云觉得自己总算缓过来了,身子也再没那么难受了,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对着折回来的七婆说道:“七婆,我没事了,睡一会就好了,您将孩子给我抱过来就回去吧。”

七婆见她躺下后,脸色果然好一些,老人家心中还悬挂着自己的儿子媳妇的事,于是点点头,将摇篮的娃儿给她抱了过去。

孩子倒也乖,不再哭闹,只是静静地躺着,睁着那大大的黑瞳望着她。

七婆离开了,临行前还替她掩上了门。

屋内安安静静的,叶初云只觉得很累很累,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沉,若不是孩子的哭声将她闹醒,她想她会睡到天荒地久---。醒过来,孩子已经哭得小脸皱成一块。

叶初云急急地坐起来,只觉得下腰酸痛不已,她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将孩子抱了起来,摆着手臂轻声哄着他。

然而孩子似不吃她这一套,依旧扯着嗓门哭个不停,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叶初云知道,他定是饿了,她不在的两日,七婆都要不就用米糊来喂他、要不就到邻里有孩子的人家讨一些奶水。

她知道,这会再去煮米糊,孩子估计会饿坏的,然而自己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只是方才回来的路上匆匆吃下了林副官给的食物,这会,还能有奶水吗?

她不知道,但还是撩起衣角,给孩子哺乳。

孩子嘴里含着东西,吸了几口,竟当真不哭了---。

孩子吃得急,看来真是饿坏了,被他一下一下扯得有些发痛,但叶初云却丝毫也不介意,只是如此静静地抱着他,轻轻哄着不成调的曲子---

孩子双眼闭上来,只有嘴唇一张一合地吸着奶水。

望着襁褓中的娃儿,叶初云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她后背轻轻地靠在墙上,神态安恬,屋内一阵的静谧安详。

因此,当大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时,叶初云有那么一瞬间的懵然,茫然转过脸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处,背着光,让她看不真切。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误认为这来的会是七婆,然而仅是一瞬间,随即她恍若被人从头顶泼下一盆冰水,整个神智乍醒过来,心陡然剧烈跳动着。

门口的高大身影沉默地走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身子不由得害怕得缩了缩。

男人越走越近,她看到了他英挺好看的五官,他的双眸睁得大大的,目光如炬紧紧地投注在她怀中的小东西身上,那双向来深邃的双眸惊喜交集着,犹如一个看到猎物的捕猎者。

叶初云瞪大瞳仁,慌慌张张地垂下了头,此刻她正在哺乳中,但见半个酥脆露在空气当中,显然已尽收男人的眼底。

她不由得急急将撩起的衣角放了下来,再次抬头,望着男人的双眸露出防备之色。

男人见状,眼底露出一丝狡黠,他的脚步打住了,望着她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他缓缓地开口说道:“云儿,你不是说孩子打掉了吗?”那口吻,已然不复当初的阴沉,竟带着些许的欢愉之色。

与他泰然的神态相比,叶初云却急得一头是汗,是啊,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将自己放出来,是她饿晕头了还是太愚蠢了才以为自己自由了?

有可能失去孩子的惊恐让她打心底直发寒,她一急,不由得急急地抱着孩子下了榻,身子紧挨着墙边一寸一寸地往外移去---。

她这一动,怀中的孩子吃不到奶,突然间就哭闹起来。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听得女人颤抖着声音说道:“这---这不是你的孩子。”

冀世卿一听,不由得前往走一步,叶初云见状,又往旁移了几步,怀中的孩子哭闹个不停,她却也顾不上安抚他。

男人却不给她任何后退的机会,那矫健的身形飞快上前,双手压在她身后的墙边,高大的身体顿时化成了一道强大的墙,将她娇小的身躯以及孩子都团团围在他的双臂间。

男人垂着头颅,首先打量了那一直哭喊个不停的娃儿一眼,他眼底

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他紧紧地盯着她精致的脸孔,问道:

“那你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说罢,他一只手伸过去,手指轻轻地划过孩子稚嫩的脸孔。

叶初云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上去,她知道,一旦这男人认定了这是他的骨肉,那就一定会将孩子从她身边带走,她心一横,合上双眸大声冲着他大声宣告道:“这是许大哥的骨肉,不是你的。”

男人双眸一冻,透出一丝寒意,但这股寒意却仅是一闪而过,随即,他笑了,笑得爽朗,他这出乎意料的表情让叶初云害怕,她脸色发白地仰头望着他,不安地开口问道:

“你---你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停住了笑声,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他伸出手来,异常轻柔地捋了捋她额头散落的发丝。

他出奇的温柔让叶初云更为不安,她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了一双透着爱意的双眸,他望着她,良久才说道:“云儿,你这理由也太蹩脚了,骗不了我的。”

虽然这女人死口不肯承认这是他的孩子,但只要她没有将孩子打掉,一切,他都能原谅。

“你---你又怎么敢这么肯定?”叶初云再开口,口吻已经变得支支吾吾了。

这男人究竟是怎么了?跟以前的他有很大的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但眼前的他,让她更为紧张,因为她看不透他。

这个的他,是最为危险的。

冀世卿却一直含着笑,语气是从所未有的轻柔,他对着她说道:“不知道原因?那就让我告诉你吧,许默,一直在我的禁锢当中,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你说这孩子是他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算算时间,也不对吧,云儿,你当我是傻子吗?”

叶初云闻言,周身上下顿时打了一个寒战,她不可置信地仰头望着他:“你,你将许大哥抓回去了?”

“没错,此刻他还在牢内关着呢。”男人一脸淡然地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许大哥已经逃出生天,此刻在南方过得好好的,原来竟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许大哥竟然一直都逃不出这男人的五指山。

叶初云双腿不由得一软,男人见状,急急地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拒人之千里之外的眼神而打住了。

冀世卿改为要伸手臂去抱她怀中的娃儿,叶初云见状,不由得急了,慌慌张张地开口道:“求你了,不要碰他---不要---”她冲着他一声一声地哀求着,眼眶的泪水顿时漫了出来,模样是无尽的凄怜。

襁褓中的娃儿一直哭个不停,男人望了望孩子,又望了望她,虽然此刻他非常渴望亲近一下这个小东西,但他却还是忍住了。

见叶初云一脸防备地望着他,没有一丝的松懈,冀世卿不由得苦笑:“云儿,你放心,我不会对孩子怎么样,他是我的骨肉,我痛他都来不及呢。”

“不,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她大声吼道。

见她情绪变得如此激动,男人不由得往后退一步,他冲着她摊摊手,劝说道:“你先别激动,孩子哭得那么厉害,肯定是饿了,你回床上去继续喂他吧。”

女人继续瞪视着他。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发誓。”

他知道,这个女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这时候,他不能强来,对她,他得有耐心,得用怀柔政策,这一刻,男人心中已经悄悄地打定了主意。

孩子哭得她心碎,叶初云望了男人一眼,见他确实没有再来犯的企图,这才怯怯地,一步步地移步到床榻旁,坐在床沿上,她又看了男人一眼,随即将纹帐放了下来,侧过身来,这才重新撩起衣角,神色极谨慎地给孩子哺乳。

冀世卿望着她,一脸好笑地说道:“云儿,你不觉得你太多余了吗?你的身子,有哪一块是我没有见过的?”

他这话刚落,就见女人怒目横了过来,他这才住了嘴。

“云儿,孩子像是睡了,没再哭了,他是已经吃饱了吧?”关切的询问声响起。

坐在床上的女人的却跟没有听见一般,一声也不吭,甚至一个眼神也啬于投过来。

男人却不在乎,炙热的双眸不曾离开过她,过了一会又问道:“云儿,你手臂的伤还痛吗?”

这一回,回答他的是一个冰冷的眼神,他立刻又住了嘴。

到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再度开口问道:“云儿,咱们这孩子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

叶初云一听这话,立时紧张起来,她的身子明显紧缩了一下,随即她一脸防备地望着他,说道:“是男是女也不关你的事,我说了,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谁也别想在从我身边将他抢走。。”

她这一激动,怀中的娃儿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似的,开始不安地摆动了几下手脚。

冀世卿见状,立时跟着紧张起来,他赶紧说道:“你先别激动,孩子是你的,你放心,你不会抢走他的。”

他的话让叶初云睁大了眼睛,她不甚相信地望着他,追问道:“你是说真的?”说话间,那双好看的双瞳闪闪发光。

男人见状,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

这一刻,见着了她抱着孩子的模样,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内心的激动,这份激动又混着感动,让他几乎着了魔---。

“既然如此,那请你离开吧----”女人开始变得得寸进尺。

男人闻言,却笑了,对着她说道:“不行,除非你跟我一道回去。”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变卦,叶初云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男人嘴角含着笑,对着她说道:“云儿,只要你肯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跟着我,就没有任何人能分开你与孩子。”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悉随尊便 4

“不---”叶初云想也没想就回绝了他,要她继续回去那个牢笼,要她继续在他的阴影下之过日子,她不甘愿。

“冀世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不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我不是---。”说到这,她的声线已经变得哽咽。

男人闻言,他的心不由得紧紧地揪成一块,原来她还是认为他要她,是因为温兆庭的原故,是为了复仇。或许---刚开始的时候,确定是那样,但只有他知道,如今,他的初衷早就变了---

他就是要她,无论她是温云还是叶初云,他要的就只是她这个女人,这一回,他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他的身边,带着他们的骨肉。

这女人太过激动了,她尚未接受自己逃不出他掌控这个事实,于是,暂时性的他选择了妥协与退让,他选择了离开。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交待过之后,他走了出去。

他刚走出去,孩子的哭声却也神奇地停了下来,房中顿时一片寂静,然而叶初云的心却一直捣动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无从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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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婆惴惴不安地走进那个破旧的小院落内,轻轻叩了叩屋门,声音极压抑地叫道:“小云,小云你在家吗?”

她连唤了两声,见屋里头没有动静,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直到里头传来细微的应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急急地推开门,匆匆走进去,又快速地合上大门。

叶初云见她的神色像碰着鬼一般,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七婆,怎么了?”

“小云啊!”七婆快步走到床沿坐了下来,对着她说道:“外头那两个究竟是什么人啊?跟门神一样守在院门口,挺吓人的,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闻言,叶初云的心不由得直往下沉。

是他安排的吧?她已经不意外了,那是他惯用的伎俩。

双眸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不想七婆为她担忧,她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的,七婆,袁大叔的事怎么样了?我去了一趟警厅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七婆一听,脸上顿时堆满了心意,未等她将话说完就接话道:“小云,方才在门外吓一吓,我还把正事给忘了,我儿子、媳妇还有侄子都给放回来啦,警厅的人说已经查明那桩子事与他们不相干,今天一大早就给放出来了。”

叶初云一听,心中也为之大为欢喜,她双眸闪动着,笑着说道:“是吗?那您老就可以放心了。”

“对,是啊,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了。小云啊,今天,我在家里煮了几道菜,你也一道过来吃吧,那就不用起火了。”七婆盛意拳拳地邀请着她。

叶初云知道,自己一个人呆在家,只会胡思乱想,少不了要钻牛角尖,她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娃儿,冲着七婆点了点头:“好!”

头顶围上了方巾,与七婆一前一后走出院,却被守在门外两名便衣卫戍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人客客气气地对她敬了个礼,说道:“叶小姐,请你回去吧。”

叶初云心中闪过一片惨然,他是当真不肯放了她了,连大门也不让出,这跟关一个囚犯有什么区别?

“这---这是怎么回事?”七婆不安地望了望这两个高大的‘门神’又望了望叶初云。

叶初云再也忍受不了,不由得冲着两人说道:“请你们让开,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叶小姐,请您不要为难小的,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其中一人一脸坚决地说道。

“你---”叶初云为之气结,她再也顾不上许多,抱着孩子就欲硬往外闯出去,那两人却立刻快速地站在她的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从不曾见过这阵势,七婆吓得脸色都青了,她一个老婆却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于是她大着胆子也冲上去,扯住其中一人的手臂,骂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挡在人家门口这算怎么回事呀?家门也不让出,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七婆一加上去,情况就变得有几分混乱了,两名守卫不敢太过强硬,但却就是死也不肯退让,两人挡在叶初云跟前,寸步不让。

“叶小姐请回去吧。”过了片刻,其中一名卫戍明显失去了耐心,伸手要将她往后推去---

叶初云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双方僵持着,直到后头响起了一声喝止声:“住手!”

叶初云微微扭头,看到来的是林副官,他一出现,那两名卫戍赶紧立定了身子,林副官从容地走了过来,先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娃儿一眼,随即他冲着叶初云微微作一了躬,这才对着那两名卫戍一脸严厉地责骂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钧座让你们将人照看住,可也没让你们将人禁锢在这里。”

那两人不由得垂下了头颅。

林副官这才冲着叶初云说道:“叶小姐,您可不要误会了钧座,他没有要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这些底下的人领错了意。”

叶初云闻言,冷冷一

哼,说道:“是吗?”话语中却是半分也不相信。

林副官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冲着她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叶小姐要去哪里,就请便吧,只是钧座担忧您的人身安全,所以请让我们的人随身保护,不过您请放心,他们会离得远远的,绝不打扰到您。”

这跟禁锢又有什么两样?

叶初云暗暗咬牙,她知道这会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回头对着七婆说道:“七婆,我们走吧。”

“好!”七婆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后头两人往前走去,走了几步,七婆又不安地回头,见那两个‘门神’远远的跟在后头,她不由得对着叶初云追问道:“小云,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们是什么人来的?”

问着问着,七婆心头一闪,她不由得望着叶初云怀中的娃儿,说道:“是不是跟孩子的爹有关?”

叶初云闻言,心直往下沉,她内心的阴霾重重,只得一脸郁结地点了点头,随后轻轻说道:“说来话长,七婆,这事,我日后再跟你说吧,好吗?”

七婆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这孩子不同常人,她有知识、有教养,而且她也留意到,在她腕间有一道很深的旧疤,总之这孩子给她有一种让她说不出的感觉,七婆敢肯定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今日的种种情景也证实了她的猜测,好奇心她当然有,但她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难字,既然这孩子想将事放在心底,那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并将话题转了过去,说道:“小云,我今日用木瓜炖了鱼汤,放了几片怯寒的姜片,一会啊,你得多喝几杯,那汤是催奶水的。”

“嗯---好!”叶初云轻轻地应着,随即,又一脸黯然地垂下了脸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七婆没再说什么,只时默默与她并排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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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七婆家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杵在门外的两人让她觉得头痛之极,她允当没有看见,抱着孩子一路埋头往前走去,推开院门的那一瞬间,她不由得又是一楞。

那破旧的院落竟装上了电灯,此刻整个院子灯火通明,狭小的院子里摆满了婴儿的用品,一只崭新的摇篮吸引住她的目光,但她很快的就别开了双眸,抱着孩子往里头,远远的就见同样灯火通明的屋内竟摆放着一张高级的皮制沙发。

冀世卿一身戎装,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脸若有所思地抽着烟。

在看到她抱着孩子回来时,他嘴角微微一动,勾出一丝极好看的笑容。

叶初云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冀世卿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冲着她招了招手,语气极轻柔地说道:“云儿,进来啊。”

“冀世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开口质问道。

男人明白她是指这些家具以及用品,他摊摊手,理所当然地说道:“你这里的东西太破了太烂了,所以给你换了一批,而且我已经决定了,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就住进这里来。”

叶初云以为自己得了幻听,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喃喃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住在这里!”男人重申一次,随即又说道:“你刚生完孩子,身子又虚弱,没个人在身边照料怎么能行。”

叶初云脸一冻,她丝毫不领情,瞪着他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军统大人您这尊大菩萨,请回吧!”

她七情上面地驱赶着,这要是换着往日的冀世卿,怎么容得别人如此跟自己说话,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这会,这男人却只是淡淡笑了笑,望着她说道:“要我走可以,除非你跟我一道回去。”

叶初云紧紧地咬住下唇望着他。

“云儿,外头风大,你不进来吗?”他继续说着。见她不吱声,他又加了一句:“孩子还那么小,冻着了就不好了。”

叶初云赶紧垂目望了怀中的娃儿一眼,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可她一跨进门槛,就被一股刺鼻的烟味呛到,她皱了皱眉,怀中的娃儿也因为这股味道而感到不适,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叶初云望了他手中夹着的香烟一眼,急急地又退了出去。

冀世卿见状,脸上的泰然顿时消失,他一脸懊悔地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内摁熄,急急地走出门来,伸臂就欲揽过叶初云的腰枝,却被她慌慌张张地避了开来

:“不要过来,你身上的烟味薰死人了。”

冀世卿只得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的看着她温柔地哄着怀中哭闹的娃儿----。

过了半晌,叶初云偷偷看了屋内一眼,随即转过头来,对着那个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说道:“我累了,能不能将那张藤椅给我搬过来。”她是指那摆放在离院门内不远处的一张藤椅。

男人点了点头,对着外头交待道:“来人啊,将那张藤椅搬过来。”

叶初云一听,不由得急了,赶紧说道:“你亲自去搬不行吗?”

冀世卿一听,嘴角微微往上一移,说道:“当然!”语毕,他动作优雅地转过身,往后方走去。

叶初云抓紧机会转身就往屋内拨腿抱着,一进了屋,就在男人愕然的注视之下急急地将屋门合上,狠狠地拉上了门闩-----

她背靠着大门,微微喘着气,门外却传来男人不低不高的声音:“云儿,你这做法不是很聪明喔,你以为躲得了今天就能躲得过明天吗?”

是的,她知道她是躲不过,但这个男人实在太霸道了,强行要入侵她与孩子的地域,这让她如何接受?

明天?明天该如何她不知道,但今日,她不想再面对着他---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深切 1

她知道那人一直守在门外,这让她心中不安,夜深之时,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几近凌晨才能睡了过去---

早上,阳光透过细小的窗户照了进来,一缕光线照在女人姣好的脸孔上,女人长长的眼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一下。

下一刻,她乍醒过来,伸手习惯性地信身旁一摸,身旁却空空如也,她一惊,霍然坐直了身子,面色苍白地望了望四周,但见那个男人此刻坐在那张与这破旧的房子极不相衬的皮沙发上,本应该睡在她身边的娃儿此刻却躺在他的膝盖上,被男人用手指一下一下地逗弄着---

一缕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画面竟说不出的温馨。

然而看到这温馨的场景,叶初云却觉得一股严寒直渗入她心底,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见她醒过来,男人冲着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的语气就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淡淡地向她招呼着:“你醒了。”随即他的目光继续投注在膝盖的娃儿身上,并对着娃儿说道:“烨儿,看看你妈妈,睡到日上三竽才起来。”

叶初云又是一冻,她急急地下了榻,望着他厉声说道:“谁是烨儿?”

男人抬头望着她,说道:“当然是咱们的孩子,我已经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烨儿,冀烨!”

叶初云几乎站不稳,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随即她双手紧握成拳状,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不,我的孩子不姓冀,他姓叶。”

冀世卿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笑了笑。

叶初云冷冷地望着他,质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的目光垂了下来,他目光极轻柔地注视着娃儿的稚嫩的脸孔,目不斜视地说道:“我打算给你换一扇门,原来那扇门实在太不靠谱了。”

叶初云一怔,转脸望向门口,但见原本好好的一扇木门,此刻竟然不翼而飞,门口空空如也。

“你---”她为之气结,愤然冲过来,一把将他膝上的娃儿抱了起来:“你别碰他。”

男人却也不跟她抢,只是望着她,说道:“云儿,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你没必要跟防贼一样防着我。”见她脸上的表情依旧紧绷着,他又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为了你,将姓袁的那几人都给放了,他们犯的可是走私禁药的大罪,我冀世卿向来秉公办事的,这因为了你破例殉私,你不是应该感激我吗?”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一怔,原来---竟是他将人给放了的。

她心中有些许的动摇,然而很快的,她双唇倔强地抿成一条线,她双定定地望着他说道:“他们只是给雇主运货而已,根本不知道里头是禁药,不知者不罪,释放出来也是应该的。”

见她说得理直气状的模样,冀世卿不由得又是扬了扬嘴角。他没再说什么,突然间霍地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旁,俯视着她说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早点。”他伸手推了推右手边,但见那里果然摆放着几个盘碟。

叶初云看了一眼,随即倔强地别开了脸。

“我还有公务,就不陪你了,你自己慢慢用吧。”他的话说得跟她很稀罕与他一同用早点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说罢,男人伸手,用手指头轻轻碰了一下她怀中的娃儿一下,叶初云极警觉地侧了侧身子,避了开来。

冀世卿也没说什么,他默默地转过身去往前口走去,林副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候着他,他迎接到叶初云的目光,并恭敬地冲着她微微颔首。

望着男人笑直的背影,有东西在叶初云脑海里一闪而过。

“等等---”喝止的话想也没想就冲出了口。

冀世卿闻言,淡淡回过头来望着她。

叶初云抱着孩子的手紧紧了,随即她轻咬下唇,望着这个男人,望着他那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双眸,她语调微微发颤地对着他央求道:“你放了许大哥吧,求求你了!”

男人双眸立时动了动,他一改方才那温和的态度,冷着脸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叶初云急了,不由得急急往前走了两步,冲着他吼道:“许大哥他并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不是吗?你这样囚禁着他,不公平。”

林副官望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冀世卿,神色竟也带着一丝紧张。

冀世卿往前走了几步,见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叶初云的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她一惊,又急急地伸手扶着门框,站稳了身子,下一刻,眼眶竟泛起了红意。

这时,一身冷然的男人竟回过身来,他望着她,脸上勾起一丝邪笑,下一刻,那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叶初云正想点头,突然间她又意识到什么,赶紧又摇了摇头。

男人见状,脸上的邪笑更甚,他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你肯跟我回去,释放他的事我就考虑考虑。”说罢,他就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林副官别有深意地看了叶初云一眼,随即急急地转身跟了上去,他如影子一般跟随在冀世卿身后,两人来到那辆停在路口处的黑色轿车前,林副官加快脚步走上

前,为他打开了车门。

男人一脸泰然地矮身坐了下去,林副官也坐上了前排的副驾座上。

车子缓缓往前驶去,林副官偷偷地从前言的镜子里打量了坐在后座的男人一眼,过了片刻,他极谨慎地开口说道:“钧座,属下觉得将许默放出来也未尝不可,毕竟当初叶小姐并没有跟着他一道出逃,恐怕叶小姐对许默并没有男女之情。”

说完这话,后座的人却没有吱声,林副官深怕自己说错了话,他的心几欲要跳出胸膛。

这时,后方才传来不含任何情绪的话:“这事我自有主张。”

林副官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只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句:“是,是属下多言了。”

男人没再说话,车厢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坐在车后座的男人微微侧头望着窗外,落叶在他眼前纷飞着,叶叶片片---

他轻轻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了握,目光变得深切:云儿---无论如何,我不是会再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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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世卿说到做到,竟然当真住在了她那个破房子里。

然而因为他的到来,院里里外外,都布上了岗哨,邻里们都不敢往这边靠近,就连要路过的人都只能慎重地选择绕道而行,如此一来,与她极亲近的七婆都不敢再随便来找她了。

她俩母子被完全孤立了起来。

这男人,虽然身住在这旧屋子中,然而一切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这地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霸道地强行闯入了她的世界,强行霸占了她的床榻,几日来,她每每醒来,都被这个男人紧紧地抱在怀中,这让她很是难堪。

如此这般,跟随他回到那个金丝笼有何区别?叶初云几乎绝望了!

孩子哭闹的时候,她一门心思全花在孩子身上,可当孩子睡着之后,她的思绪就变得复乱无章,几乎要将自己副疯了---

这一日,那男人有要事没能赶回来,倒是林副官给捎来了一个不必要的口信。

见林副官公式化地跟她交待完毕就欲退了出去,叶初云一急,不由得急急地唤住了他:“林副官,请留步。”

“是,叶小姐还有何吩咐?”林副官回过身来,望着她。

叶初云暗自咬了咬牙,随即望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林副官,您说,若我肯跟他回去,他会不会肯将许大哥放出来。”

林副官一听,心中不由得暗喜,但他表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望着她说道:“这一点我也不好说,要知道钧座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猜度得到的,不过我可以断定假若叶小姐跟钧座一直这样耗下去,许默指不不定就会一直被关在牢中,要知道牢内的条件----”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住了,随即他打量着女人脸孔,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轻微的表情。

见她一脸不敢想象地闭上双眸,俗话有说---打蛇随棍上,林副官嘴角一勾又继续说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深切 2

“叶小姐,恕我多言,其实以小姐您如今的处境,以当初在二冲岛又有什么不同?若你打算与钧座耗下去,让他住不惯这小地方而退让,那你就错了,要知道,这里的环境虽然差,但钧座在作战之时,什么环境没有遭遇过,相比之下---”

她的心随着他的话而揪紧,她再也听不下去,不由得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别再说了,让我再想想---”

她口中虽然如是说,然而心中却已有了决定。

是啊,许大哥已经为她牺牲太多了,她不能再连累他,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将他给救出来,默默地垂下了头颅,望着那睡得香甜的娃儿稚嫩的脸孔,她无声地对着这小东西说道:

孩子,妈不能太自私了----

见她这模样,林副官知道她已经动摇了,林副官没将话说下去,他话题一转,说道:“其实钧座对你已经让步了,他大可以将你和孩子绑回去的,但他却没有那样做,那是因为他珍视小姐您的感受,叶小姐,好好想一想吧,服个软,对谁都好!”说罢,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叶初云抱着孩子站在屋内,屋内不伦不类的摆设将整个房子塞得满满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她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一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碰这张高级的皮制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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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已下了决定,但这一天,她内心都极不安,站在门前望着飘进来的落叶,她心境一阵的茫然,竟在屋檐下站了许久。

入夜后,孩子躺在榻上睡着了,怕孩子睡得不安稳,她将电灯关掉,只在桌上掌起了油灯。

孤身一人坐在桌前,她一手托着下巴,望着那一跳一跳的淡黄色火焰发呆---

冀世卿推开门见到的便是这般情景,前两天,每一次回来这女人都是早早就睡下的,象是不愿意面对他。

而这会---

他嘴角淡淡一勾,身前走了几步,他一脸调侃地对着她说道:“怎么还不睡,是在给我等门吗?”

叶初云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双眸,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狡黠,但她却恼不起来,只是淡淡别开脸,垂下了眼脸。

冀世卿感受到她的阴郁,又上前一步,一把从背后一把将她环抱住,温热的胸膛瞬间将她包围住,这一瞬间,他高大得让叶初云觉得自己特别的娇小。

她没有挣扎,只是抬起头来,望着他,黑色的瞳孔在男人跟前闪动着,犹如珍希的黑珍珠,半晌,她悠悠开口:“冀世卿,只要你肯将许大哥放出来,我就跟你走!”

是啊,逃不开了,惹上这男人,她怎么还妄想能逃得开,在遇着他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已经操控在这男人的手上,这就是她的命啊---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低下头颅,双唇毫无预警地亲上了她的眼脸,这动作异常的亲昵,亲昵中又带着少有的怜惜,让叶初云又是一怔。

“既然如此,就走吧---”他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时间。

“什么?”她双眸闪过一个诧异。

“现在就走。”他再次宣告他的决定,而后又加了一句?:“明天我就让你见到许默,怎么样?”

她暗咬下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紧紧地抱着沉睡中的婴孩,男人霸道地扶着她的腰枝,领着她走出那破旧的院落,站在院门外,叶初云的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她茫然地回过头来,望着这破旧的已经住了半年的院落,眼底竟有些不舍---。

“走吧!”男人深怕她反悔,不给她任何腼怀的时间。

叶初云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娃儿,深吸一口气随着他一步一步往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轿车在夜色中缓缓地往前驶去,她的注视力始终在孩子身上,深怕惊醒他,偶尔小幅度地摆动着手臂。

一种属于母亲的光辉在她身上散发出来,同样坐在后座的男人目光灼灼地投注在她的身上,她留意到了,不由得别开脸避了开来,目光别扭地投注在外头,良久才发觉不对劲,这---明明不是去二冲岛的路。

叶初云不由得一惊,急急地回过头来,对着男人灼热的双眸,她喉间一紧,困难地开口追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轻笑,伸手捋了捋她额际的一缕发丝,说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见他不肯说,她抿紧双唇没再追问---

“累了吧?睡一会吧!”男人的右臂环过她的肩膀,让她靠着他,她没有抗拒,任由他这般揽住,怔怔地望着前方,脸上的神思一阵恍惚----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男人竟将他带到冀公馆去,当车身驶进那个大得离谱的花院之时,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仰头望着他,直问:“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没有为什么,日后这里就是你和烨儿的家了。”他淡淡地说着。

一名侍从官给他拉开了门,他扶着她下了车,并领着她往冀公馆的大门走去,金碧辉煌的厅堂灯

火通明,两人刚跨进那高高的门槛,就有一名仆人轻步跑过来,见到冀世卿领着一个抱着婴孩的女人进来,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赶紧收敛起诧异的表情,冲着男人作了一躬,欲开口唤他,却被男人一个动作制止了。

男人淡淡扫了厅堂一眼,问道:“家里人都歇息了?”

“是的!”对方战战兢兢地回道。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那名仆人识相地退了开去。

感觉到怀中女人的僵硬,搂住她腰枝的手紧了紧,他望着她,说道:“走吧,我的房间在楼上。”

叶初云沉默地随着他往前走去,望着眼前长长的铺着毛毯的楼梯,她脸色一阵的不知所措。

“走吧!”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她这才抬起腿向上跨了一步,这一步,跨向了她所不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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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耳边是一阵轻柔的叫唤声,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雪丫的那一瞬间,让叶初云有一股时间交错的错觉,她喃喃开口唤了对方一声:“雪丫?”

她刚出声,床下就响起一声清脆的狗吠声。

叶初云不由得大喜,急急地坐起身子往床下望过去,果然见到那只雪白的小狗蹲在床脚,黑漆的双眸直望着她。

她急急地侧脸,手与雪丫紧紧地交握着:“雪丫,你,你怎么在这里---?”一时间,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雪丫赶紧说道:“小姐,您别急,我跟你慢慢说吧,自从您离开之后,军统大人他仁心宽厚,没有处训我,还让我继续呆在二冲岛里,这半年以来,我就伺候这只小狗了。今日凌晨的时候,突然有人传我过来,我还道出什么事呢,原来小姐您在这里,小姐,你是不是不再走了?”

没想到那人如此的细心,有雪丫在,身处这陌生的环境总算让她找到了一丝安心之感,望着雪丫充满希冀的目光,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晌,才回道:“或许吧!”

雪丫一笑,说道:“小姐,我看到小少爷了,他长得真漂亮,像极了您呢。”

她一听,展颜一笑,不由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鬼精灵,这孩子那么小,哪看得出来漂不漂亮。”

“真的,我就看出来了,长得跟小姐您很像,特别是那眼睛和眉毛,鼻子高高的、嘴唇薄薄的,这两样就随了军统大人。”

闻言,叶初云不由得沉默了,她扭头往一旁的摇篮望去,原来放着孩子的摇篮空空如也,再环顾四周,竟没有孩子的影子,她不由得一惊,那抓住雪丫的手一紧,她一脸惶急地追问道:“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被她这夸张的神色吓了一跳,雪丫赶紧说道:“小姐您别着急,方才您睡得熟,冀大奶奶进来将孩子抱出去了,这会在大厅里呢。”

叶初云急急下了榻,连衣服也来不及整理就急急跑了出去,走到二楼的白玉围栏处,俯身望下去,但见金碧辉煌的厅堂内热闹非凡,一大班人正围着一个中年妇人有说有笑的,而她的孩子侧被抱在那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的怀中。

她急急地跑下楼,厅堂内的人听到这急促的脚步声,都不由得侧头望了过来。

叶初云一边往下跑着,那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冀大奶奶怀中的孩子,她非但不看脚下的梯级,下楼又下得急---

坐在沙发上的冀世卿扭头见状,刚毅的脸唰的就白了,他快速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往楼梯冲了过去,他刚上了几级楼梯,下楼的女人双脚便一绊,整个身子因失衡而往楼梯下倒去,被赶上来的冀世卿险险地接住。

众人都为这惊险的一幕而捏一把汗。

冀世卿将怀中的女人扶稳,正欲开口说她,却被女人一把推了下来,她快速地下了楼,跑到厅堂中央,弯身将冀大奶奶怀中的娃儿接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便一脸戒备地望着众人。

她这突发的行为让众人又是一怔。

冀世卿走到了她的身后,望着她说道:“云儿,你这是做什么?”

叶初云却是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半晌,冀世卿这才了然,不由得对她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放心吧,谁也抢不走的,大嫂只是想抱抱他而已。”

冀大奶奶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冲着她亲切一笑,说道:“是啊。初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就不要太见外了。”

她亲切的叫她的名字,让叶初云一时反应不过来,反是冀世卿,当着众人的面霸道地搂住她的腰,开始给她一一介绍着他的家人,什么姨娘、四哥、六妹,一张张雍容华贵的脸孔在她眼前闪过,她只能公式化地点了点头。

“来,这是大嫂的小女儿,我的侄女冀萱蓉,你叫她萱蓉就行了。”随着男人的声音响起,她对上了一张眼熟的脸,那双眸不由得一沉。

冀萱蓉更觉得不好意思,不由得垂下了脸孔,随即,她又仰起脸来,对着冀世卿说道:“小叔,你真不长记性,我跟她有见过面的。”

随即,她冲着叶初云展开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并冲着说道:“姐姐,我先道歉,之前是我不对,您小人不记大人过,这样吧,你打我一下,咱们就算拉平了。”说摆她竟冲着她伸出一只手来,让她打。

叶初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冀世卿看出她的窘迫,不由得伸手打了冀萱蓉的手一下,说道:“你这丫头,你以为任何人都跟你一般粗野,什么事都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冀萱蓉不满地嘟着嘴,正欲反驳,一旁的冀语彤却说道:“五哥,打得好,萱蓉这丫头总是没大没小的,早就应该教训教训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深切 3

“就是就是,再不教导一下,日后恐怕要嫁不出去了。”姨娘也在一旁插嘴。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开去,叶初云不习惯站在这一班冀家人中间,不由得侧头对着冀世卿说道:“我上去了。”

冀世卿别有深意地望着她一眼,说道“嗯,好吧,你上去梳洗一下,一会下来与大家一块用早膳。”

叶初云没再说什么,抱着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拾级上了楼。

她知道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身上,因此她走得极不自然,她不知道这男人将她安排在这冀公馆内住下,究竟是何居心?

这冀家,如此大的一个家族,如此多的人让她感到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面貌去面对他们,虽然他们都对她热情有加。

她---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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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交给了雪丫,她走进盥洗室内,洗漱了一下,站在盥洗室中央,垂目,伸手放在肩上,缓缓地将身上的睡衣褪下来,一套衣裙套上去,尚未拉上肩膀,一双大手毫无预警地环胸抱了过来,她不由得一惊,愕然抬起头来,眼前的落地镜内照着的旖旎景象让她的脸不由得一红---

衣衫半褪,酢胸外露,而那个男人却霸道地在背后抱着她,双手更是不规矩的---。

那双带着粗造触感的掌心越来越往上,她又是一惊,赶紧去推他:“别这样---”

男人嘴角微微往上一扬,他一把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后转去,一个极轻柔的唇印上了她的唇瓣。

这极温柔的碰触让她有一瞬间的迷惑,直至这男人松开了她,开始着手给她整理着衣衫,他缓缓地将臀部的拉链往上拉去,美好的身段渐渐隐在这古板的长裙里。

望着镜子内的她,男人似乎对她身上这套暗色的长裙不太满意,不由得说道:“柜子里的洋裙、旗装都是给你准备的,你怎么不穿?”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逃不出他掌心的,所以很早就命人安排好一切,包括这女人的衣物、胭脂水粉,还有孩子用的婴儿用品,一切、一切就等着这一日派上用场。

叶初云将目光收了回来,淡淡扫了镜子一眼,说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说罢,她往前走了两步,离开男人的掌控范围。

男人笑了笑,对着她说道:“好了,下去用早点吧?家里人都在等着呢。”

闻言,她霍地地转过身来,望着他,问道:“冀世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反问她。

“那是你的家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在逼我去面对?”她质问道。

冀世卿却只是轻轻一笑,他望着她,那双眼流露出的灼热几乎能将她烧伤,她一惊,赶紧别来脸来,却听得男人说道:“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是你的家人,云儿,你要试着去习惯他们。”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真的不理解,也不想去探究,然而倘若有得选,她宁愿选择像回二冲岛,至少在那儿她只应付这个男人一人,而如今,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么多的人、如此复杂的关系,而且,她又以何种身份呆在这个冀公馆里?

然而冀世卿却不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他走上前,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出盥洗室,她挣开他的手,走到雪丫跟前,将孩子抱了过来,娃儿睁大眼睛望着她,她也静静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

冀世卿见状,冲着雪丫打了一个眼色,雪丫会过意来,赶紧对着她说道:“小姐,还是我来抱吧,您还没用早膳呢。”

“就是,云儿,将孩子交给雪丫吧,你也能安安心心地吃个早膳。”

她望了他一眼,说道:“孩子还没吃呢。”

“早上已经让奶妈喂过了。”雪丫的话让她一楞,她不解地抬头。

冀世卿解释道:“我已经给孩子请了两位奶妈,有她们的悉心照料,你日后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不,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就可以了。”她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

冀世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像对待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的口吻唤了她一声:“云儿。”

她却只是抱着孩子不吱声,她是怕,深怕孩子习惯了别人,到时就不需要她了,但这彷徨的心境她无法坦诚向跟前这个男人解释,只能选择无言以对。

她的倔强冀世卿早就领教过了,只得退一步,他摇了摇头,对她说道:“行,你喜欢自己照料着就自己照料着吧,不过奶妈还是得留一名在家里,多个人多个照应,你说呢。”.

这回,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来,将孩子留下吧,楼下人多,会吵着他睡的。”男人轻声哄着她,她这才顺从地点了点头。

雪丫见她态度软了下来,就认趣地上前,将孩子抱了过来。

冀世卿一笑,伸出手来,自然而然地拉着叶初云纤细的手走出卧室---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的早点,而桌四周已经坐满了人,但众人都没动筷,像是都在

等他们的模样。

见这阵势,叶初云有点不习惯,她被冀世卿领着走了过去,男人将身旁的一张椅子给她拉开,她一楞,这是主座旁的地置,见众人都齐目望过来,她没再多想,矮身坐了下去。

冀世卿也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望着唯一的一张空空的桌椅开口问道:“华佑呢?”

“来了---”后方传来一阵懒慵的声音,那口音跟没有睡醒一般还附带着打呵欠的尾音。

叶初云回过头,双眸与冀华佑对上了,冀华佑见到她,脚步一滞,竟愣愣的没再上前。

“干什么呢?还不就座。”冀世卿对着他,总习惯用一副长者的口吻说话。

冀华佑又看了叶初云一眼,这才举步往那空着的餐椅走过去----

他刚坐下来,冀世卿轻轻说了一句:“用餐吧!”

众人这才纷纷拿起餐具来开始用餐。

叶初云坐在那里如坐针毡,相当的不习惯,望着一满眼的佳肴,她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默然地垂着头颅。

突然间,一块涂了奶油的面包出现在眼前,她一愣,微微抬眸,望着男人的脸孔。

“吃吧。”他对着她说道。

“我没有胃口!”她轻声应着。

“多少吃点,这个很香的。”他继续说道。

她只得接了过来,缓缓送进口中,轻咬了一口。

见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将那块面包吃光,冀世卿嘴角露出极满意的笑容。

同一桌的冀家人见到眼前的一幕都不由得一阵错愕,他们从不曾见过如此柔情款款的冀世卿,虽然这大半年来所发生的事他们都略知一二,加上这男人脸上偶尔的落寞、憔悴,还有报纸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在在彰示着这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

但眼前的冀世卿跟换了个人似的,看来---这冀家的当家当真是陷进去了,而且还陷得不浅。

冀华佑望望冀世卿,又看了一眼叶初云,抓起一杯奶茶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下来,他站了起来,口吻极生硬地冲着众人说道:“我吃饱了,各位慢用吧!”说罢起身推开椅子离了席。

他平日早点用得可不少,冀大奶奶不由得回头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一脸不解地喃喃说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叶初云垂头喝了一杯水,也缓缓站起来,对着主座的男人说道:“我上去了。”

男人望着她,好一会才微微颔首。

叶初云转过身来,冲着冀家人礼貌地点了点头,这才拉开餐椅走了开来----

冀世卿手拿着刀叉轻停下了动作,扭头望着她,一脸的沉思。过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大嫂,云儿她初来乍到,怕是一时住不惯,平日就麻烦您多费点心啦。”

“行,没问题的,世卿,你放心吧,我已经将她当一家人了。”

冀世卿那英挺的脸孔露出一丝微笑,顿时柔和了那刚毅的五官,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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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深切 4

冀世卿换上了一套戎装从更衣室走出来,原本坐在摇篮跟前的女人却不见了踪影,他不由得一怔,望着那丫头问道:“小姐呢?”

雪丫赶紧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回话道:“军统大人您一进更衣室,小姐就出去了,说闷得慌要到外头走走。”

冀世卿微微点头,他将衣架上的军帽拿了下来,戴上,这才举步走了出去,经过长长的走廊,女人轻微的说话声从偏厅传来,他打住了脚步转身往偏厅走去。

远远的就见女人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在与冀华佑两人在说着什么。

这他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此刻冀华佑望着她的眼神,他太清楚那代表的意味了。

冀世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在说什么呢?”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两人,冀华佑没想到他会过来,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赶紧冲着他唤了一声:“小叔。”

叶初云却没什么动静,只是缓缓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随即就别开了脸,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冀世卿见状,不由得说道:“云儿,烨儿哭了,你不去看看吗?”

他这话果然奏效,女人立刻放下杯子,匆匆跟冀华佑招呼了一声就离开沙发,快步走出偏厅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脚步急促地沿着长廊走去,转眼就没了人影。

冀世卿嘴角含笑地站在那里,望着冀华佑说道:“华佑,今日是周日,你若有空的话,你跟我到军务厅去一趟吧。”

冀华佑不敢有异议,点了点头,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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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住进冀公馆的第一天,中午时分,冀公馆的人都进房睡午觉,叶初云自上了楼后就不曾下过楼,这些都是雪丫跟她说的。

此刻她没有丁点睡意,喜欢坐在摇篮旁望着孩子的睡相,一下一下地给他推着摇篮。

雪丫一脸惊喜地跑进卧室内,她一边跑进来,还一边兴奋地唤她:“小姐---小姐!”兴奋得连声音都吊得老高。

叶初云深怕她吵到熟睡中的孩子,赶紧用手指压在唇间,示意她别那么大声。

雪丫赶紧住了声,随即轻步走到她的跟前,她那圆圆的双眸闪动着,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之色。

叶初云不由得扑哧一笑,问道:“你这孩子,究竟有什么好事弄得你这么高兴?”

“小姐,是好事,大好的好事,您给猜猜是谁来了?”雪丫神神秘秘地对她说道。

叶初云不解地望着她:“谁啊?”

“人就在外头,你出去看看吧!”她伸手推她。

她这举止勾起了叶初云的更大的好奇,她伸手进摇篮里给孩子整理了被子后便站起来往外头走去,刚出房门,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栅栏旁边。

那人听到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

看到了那熟悉的五官,叶初云脚步一滞,不由得一阵激动,她抖着唇,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许---许大哥!”

这人清瘦了不少,皮肤也没从前那般的黝黑,但确实是许默,一个毫发无损的许默。

许默冲着她一笑。

叶初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飞身扑过云,张臂一把扑在对方的怀中。

许默沉默地抱着她,过了良久,听到她带着呜咽的声音:“许大哥,他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嗯。”许默应着她,伸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许大哥,是我害了你---”她自责地说道,许默却不吱声,只是那一手掌扶上了她的后脑,一下一下地像安抚一个孩子一般安抚着她。

良久,叶初云的心境才平复下来,她离开了许默的怀抱,这才留意到他竟是一身笔直的戎装,她不由得一脸不解地望着他,开口问道:“许大哥,你这是---?”

许默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钧座他恢复了我的军职。”

叶初云不由得垂下了头颅,那个男人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揣摩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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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过,片片落叶飘落在那林荫道上,渲染得秋色极浓---

一高一大俩人并排着在这林荫道上走着,俩人的脚步都放得很慢,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女人弯下腰,在地上拾起一片落叶,这片落叶有一大块是空空的,只剩下纤细的条条交错的叶脉,她徐徐将叶子举起来,眯起眼睛---叶脉在太阳的映射下无比的好看。

“这片叶子真好看!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哥哥还曾拾过一片整片叶子都只剩下叶脉的枫叶给我,漂亮极了,我将它夹在我的一本书上,不过后来搬家,竟忘记拿了。”

说着说着,她的记忆飘向了远方,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上有疼爱她的父母以及疼惜她的兄长,她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快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快乐竟已经是奢求了---。

默安安静静地站在离她三丈开外的距离,默默地望着她姣好的脸孔,就像从前一般,只是静静地候在一旁看着她。

阳光洒在她精致的五官,是如此的美好、动人---。

但他很清楚,这份美丽不会属于他,或许从来不曾属于他,然而他竟已经知足了,因为曾几何时,见她一面都成为奢望,此刻能这样默默地注视着她,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恩赐了。

女人研究着手中的枯叶片刻,将叶子拿在两指间,继续往前走去,他也一步一步地跟在她后头。

“许大哥,是你告诉他我不姓温的吗?”她走着走边,突然转头望着他,问道。

许默微微一怔,随即冲着她摇了摇头。

叶初云不由得一楞,心中的疑惑放大:既然不是许大哥说的,那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许默的目光越过她,望着前方的路,淡淡地说道:“那一次,是顾参谋安排人将我从牢中带出来。”

他这话一出,叶初云不由得又是一怔,怎么会?明明是龚映菡安排一切的,然而思绪一转,她又明了,看来那姓顾的与龚映菡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也是因此,姓龚的才会被冀世卿关到地窖里去的吧?

这些,皆与她无关,她不想去探究也懒得去探究。

许默继续说道:“但顾参谋根本没打算放我们走,他一早就在码头的另一端埋伏下来。就等着取我的命。”说罢,他停了下来,双眸定定地投注在她的身上,脑海中又忆起了站在码头中一端的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细小,最后无影无踪。

他缓缓开口,说道:“那时---我真的很庆幸,庆幸你没有跟我一道上船。”

他说得轻描淡写,叶初云却已经想象得到当时的惊险,她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汗,急急地抬头望着他急急地追问道:“那,那你是怎么逃过的?又怎么被冀世卿抓住的。”

许默脸上又露出一丝苦笑,他脑海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说道:“这也是托了钧座的福吧,是他赶来了,我这条命才算保住了。”

他没有告诉她,当时钧座本意是要杀了他的。

他知道,为了这女人好,就要让她接受钧座,因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的心一直在这个她身上,那男人虽强势、虽霸道,但对她却是投注了真感情,他不能加深她对那男人的仇恨。

他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望着她,说道:“初云,你清瘦了不少,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钧座他会对你好的,你还给他生了孩子不是吗?日后,你会幸福的。”

叶初云回视着他,心中却扬起一阵的惆怅,她缓缓地垂下了头颅!

是去?是留?是幸或是不幸,其实都由不得她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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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了进来,吹得她的发丝飞扬。

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几株莲瓣兰,娇嫩的纯白色花瓣开得极好,她知道冀公馆有个一个暖房,专门种植一些奇珍花草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胆怯 1

()  ()  而这几株兰花都是极贵重的品种,理应小心呵护的,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如此大意,竟将这娇贵的名花给搬到阳台来摆放。

从那洁白的花瓣中传出阵阵清幽的香味,让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眸,正沉醉在这花香当中,头顶突然响起一把声音:“喜欢吗?”

不用抬头,她便知道来的是何人。

默默点了点头,来人双臂掺在她后方的墙壁上,倾刻间将她圈在这他用身体制造出来的空间内,让她无所遁形---

叶初云缓缓地回过头来。

男人就近地咫,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那目光让她一窒。

“我知道你喜欢花,就命人将它从暖房搬到这里来了,以后我让她们一天换一种花放在这里给你欣赏可好?”

这声线、这口吻多像从前那个他刻意装出来的唐子卿,但她清楚,唐子卿根本不存在,他是冀世卿,是眼前这个人。

她深知这一点,却为自己的那种错觉而感到困惑。

此刻这人的温柔让她不知所措,她无法再迎视他的目光,不由得别开了脸,说道:“你没必要这样,将它搬出来很快就会凋零的,还是让人搬回去吧。”

“放在花房里没有人欣赏,就算开得再漂亮也是枉然。”男人说道。

这人就是这样的霸道,这样的强势。

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由得他。叶初云没再说话。

男人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对着她问道:“怎么样?今日你见过许默了吧?”

她缓缓点了点头。

冀世卿一笑,说道:“我已经履行我的承诺了,没有难为他,还复了他的军职,你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他喃喃说道,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扶上了她的耳朵。

他的这一下碰触触动着她的神经,让她身子不由得一颤,脸顿时浮上一片红晕。

冀世卿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神色,心一动,脸俯了下来,一寸寸地向她接近,就在他欲亲上她之时,身后却响起了一声咳嗽声。

他深邃的双眸如猛兽一般危险地眯了起来,倏地回过头。

林副官在接收到一个几乎要杀了自己的目光之时,全身上下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他不由得为自己的冒然而捏一把汗。

“什么事?”男人松开了掺在墙壁上的双手,回过身冷冷地望着他,那目光大有他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等着被就地正法的威胁意味。

林副官赶紧立正身子,将一份文件给他递了过去:“钧座,这是前线的快电,请过目。”

男人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对着林副官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是!”

两人很快走了出去。

叶初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回过身来,继续打量着那媲美的花朵。

半晌后,她像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她亦走了出去,轻步走到离书房不远的长廊处,书房门前竟有两名卫戍把守着,看来两人正在里头密谈,她没有要进去,只是远远地站着,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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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书房的门推了开来。

林副官从里头走了出来,一步步往这头走过来。

在经过她身边之时,她从一旁的阴暗处窜了出来,唤了他一声:“林副官!”

林副官侧过头来,见是她,明显楞了一下,随即他恭恭敬敬地冲着作了一躬:“叶小姐。”

叶初云扭头望了一眼一直注视着这边的那两名守在书房门口的卫戍区,回头对着林副官轻声说道:“林副官,可以借步说话吗?”

林副官点了点头。

她将他领到无人的楼梯转角处,停下了脚步。

林副官站在她后方望着她,不解地开口问道:“叶小姐找我是有什么要问的吧?”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关于许中官?叶小姐您请放心吧,钧座既然能放他出来,他就不会再有事了。”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回过身来望着他说道:“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不姓温、不是温兆的女儿的,我开始以为是许大哥告诉你们的,但他说不是他,他什么也说过。”

原来是这个问题,林副官不由得咧开嘴,半晌才说道:“叶小姐可知道,自从你失踪之后,钧座曾疯了一般派人找你,他自己也到处去找你,不分日夜的找,加上当时公务缠身,他曾一度几日几夜都不曾合眼,几乎弄到心力交瘁。”

叶初云一怔,虽然知道他追查她的下落追得紧,报纸、公告都有,但却不知道他是如此的疯狂。

当时自己躲起来,几乎不外出,不愿意到外头见人,他又怎么可能找得着她。

见她沉默以对,林副官不由得望着她,一脸真挚地说道:“叶小姐,钧座他真的很在乎你。”

叶初云闻言,微微垂下了头颅,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于是选择了沉默

,过了半晌,她才接话道:“林副官,我们就先别扯这些有的没有的了,请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吧?”

林副官无奈,只得继续回想道:“当时,用尽了手段,找了许久都没有您的消息,当时真是报也登了、悬赏的公告也张贴了整个泗台城;后来钧座他给潜进平襄的特务下了一道命令,要求他们在那边追查您的消息,于是我们的人就追着温兆庭的小儿子那条线索找到了温家的小姐,将她生擒了回来。”

叶初云闻言,不由得大惊,温家的小姐,那不就是方蔓吗?他们抓住了方蔓?

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白,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林副官没有留意到她的神色,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边说道:“当时消息报来,说找到了温小姐,钧座那个高兴,他等不及您给送回来,还亲自动身到火车站去接,然而我们都没想到的是,此温小姐竟非彼温小姐,钧座当时怒得差点将那个姓温的给杀了。”

叶初云身子猛的一颤,她急急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林副官苦笑一下,说道:“后来还是我极力劝住了他,我说,在那个女人身上或许能找到叶小姐您的丝毫蛛丝马迹,钧座这才打消了杀人的念头,经过一通盘审,才知道,当时是顾任远在阴差阳错之下将您当成温兆庭的女儿而抓了回来,而她才是正主。”

叶初云脸上露出一丝惨然,她双眸蒙上了一层迷雾,缓缓地开口说道:“是啊,阴差阳错---阴差阳错---。”

见她如此,林副官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立在原地望着她。

过了片刻,叶初云回过神来,望着他追问道:“林副官,你们抓回来的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活着,关在牢里头呢。”林副官不太在意地说道,既然现在人也找到了,那女人就等于没有价值了。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她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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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通道亮着黄色的灯光,然而这里给她的感觉依旧阴暗,女人身穿一件紫角的风衣,宽大的斗蓬将她整个头盖住,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孔。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跟在林副官的身后往牢房的那头走去。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林副官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冲着她指了指前方,轻声说道:“就在前头,属下就不随您过去了。”

叶初云点了点头,脚步极谨慎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远远的就见到被关在一个牢房中方蔓,她神色颓然地靠在墙边,由始至终垂着头颅。

叶初云双眸不曾离开过牢中人,她停下了脚步,扬起手轻轻地盖在头顶的斗篷拿了下来,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白净姣好的脸上,她望着牢中的人,想要上前,却望而却步---

她想起了温伯母,想起了从前站台的一幕,想起了被枪杀的方菁,更想起后来她所受的折磨,那种生不如死至今还记忆犹新,她忘怀不了,忘却不了自己曾是这牢中人的替死鬼。

这一刻,她却胆怯了,不敢去面对,只是如此怔怔地望着牢中的方蔓。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胆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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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空气凝结,空气中有着不安的气流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叶初云的脚步连连往后倒退,一不留意,脚跟却踩上了身后一个灯架上,身后毫无预警地发出了:“哐”的一声,这一声响声在一片死寂的牢房中是如此的清晰。97.97.

关在牢中的女人抬起了头来。

叶初云对上了方蔓的双眸的一瞬间,一惊,她急急回头,并掩饰地赶紧将后方的斗篷重新盖了上头顶,举步就要离开。

“小云---初云---?”身后响起不确定的叫唤声猸。

叶初云脚步一滞,她微微侧过脸孔,却在让对方看到她一边脸蛋之时又匆匆别了过去,随即,她快步往前走去,匆匆越过林副官身边,脚步依旧不停,没片刻已经走得极远---。

林副官回头望了牢中的女人一眼,随即也别过头去,跟上了远去的女人的脚步----

--------------------------------筝-

“是她,是她---就是她。”一把苍凉的声音响起,一个熟悉的和蔼脸孔此刻变得狰狞可怖,她伸出手指头直着她。

她站在那里,想要逃,双脚却犹如有千斤,怎么也挪动不了,她害怕得心脏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

有一把枪指着她,枪口的黑洞似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她恐惧地大叫:

“不,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她,就是她。”突然间,那张狰狞的脸孔又回复往日的平和,却依旧指着她。

“不,不是的,温伯母,您明知道不是的,为什么?为什么?”

那人却突然间冲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她的双手臂像一条条麻绳将她捆住,一只冷冰冰的手还无情地压着她的头颅迎向那黑洞的枪口。97.97.

她瞳孔放大、放大、身子却动弹不得半分,她无法推开那紧紧抱着她的桎梏,无法避开那能吸人的空洞---

“放开,伯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放开---”

“云儿,醒醒,你作恶梦了,云儿!”

低沉的、急切的声音像隔了一层雾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不是我---不是---”

“云儿!”她的身子被人猛地晃动着,突然间,那层浓厚的迷雾瞬间驱散,她乍醒过来,已经是一身的冷汗,睁开眼睛,一张好看的脸孔近在咫尺,她对上了一双满是关切的双眸。

她有些迷惘了,望着他,开口,声音极沙哑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你作噩梦了。”男人伸出手来,抹去她额际的汗水,突然间,她想起那个梦,身子猛的一颤,再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扑进男人的怀抱中:“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男人不明白她话中意思,只道她是被那梦境吓着了,于是紧紧地抱住她,安慰着她:“好了,没事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一行清泪从女人的眼眶流淌下来,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惆怅与恐惧感,伏在他的肩上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不停地颤抖着身子----

床头的灯光被调成很淡很淡,男人半躺半坐地倚在床头,他一条手臂伸出来,让女人以他的手臂作枕,这个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女人暗自抹着眼睛,眼泪婆娑,他甚少见她这般模样,脆弱得让他心都碎了。97.97.他只能一下一下地用手掌扶着她的手臂,安抚着她。

过了许久,女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胸口也不再如此剧烈的起伏,他抱着这样的软香玉-体,心头一阵的心驰神往,手不由得离开了她的手臂,缓缓地移到她的脖颈处,轻轻地碰触着她的锁骨。

这轻柔的碰触让叶初云觉得一阵的酸软,她的身子不由得颤动着。

她这反应让男人更为情动,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手指缓缓地探进她的睡衣领内----

粗糙有力的纹理在她最柔软的肌肤上游移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碰触着,女人的身子猛地一震,她赶紧伸手,白皙秀长的手指隔着薄婵的睡衣一把抓住了他那不安分的手。

“云儿---”男人低喃地唤着她。

她脸上早已经布满了红晕,她垂着眼脸不敢去望他,缓缓地将他探进她衣领内的手抽了出来,喃喃地说道:“不行的,我刚出月子,还不能----”

说这话时,她羞怯得几乎要找个洞钻进去-----

冀世卿明白她的意思,他低吼一声,让女人的身子不由得缩了缩,下一刻,他苦笑着松开了她,望着她说道:“云儿,恐怕我要去洗个澡。”

说罢,竟就霍地站起了,往盥洗室冲了进去。

叶初云躺在榻上,抱住软被不解地望着那盥洗室那房紧闭的大门,他是怎么了?明明作噩梦的她,流了一身冷汗的也是她,为什么洗澡的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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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

叶初云静静地躺在榻上,望着床头那散发着昏暗光线的丝纱罩灯,一阵困乏向她袭来。

她却强撑着不肯睡去,如此等待着,直到男人从盥洗室走出来。

冀世卿望着她那睁得大大的眼睛,轻声说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她说道。

冀世卿上了榻,在她的身旁躺了下来,手臂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说道:“睡吧,很晚了。”

“世卿---”

冀世卿因为她这一声叫唤而僵了一下,随即一股满满的不明所以的情感袭上他的心头,他望着她,手指轻轻地扶上了她的唇,说道:“云儿,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这般唤我呢。”

叶初云一怔,不由得垂下了头颅,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可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只要你不是要离开,其他事都好办,说来听听。”冀世卿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双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方蔓,就是温兆庭的女儿,你将她放了吧?”冀世卿一皱眉,睁开双眸不解地望着她,说道:“为什么?那女人曾经向我交代过,当初是她母亲刻意在顾任远面前将你当作是她,目的就是要保全她,而她明知是这样却没有吱声,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

叶初云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没错。”

“她都狠心让你替她去死了,今日你还为她求情?难道你一点也不介怀吗?”

不---她是介怀的,打自那时起,她心中就有了一根刺,一根永远拨不出来的刺,被自己最敬爱的长辈推入地狱,而方蔓,这个她最好的朋友、知己却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默默地退缩,不顾她的死活。

但她能怪她吗?在面对死亡任何人都会退缩的。她不能怪她,但她却无法面对她,然而,无法面对她是一回事,要她眼白白看着她在牢中受苦,她却又做不到。

“放了她吧,求您了。”.

男人不吱声。

“求您了---”她有些激动了,声线带着几分的沙哑,竟像是从心的最深处呐喊出来一般。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的不理解,他深邃的双眸闪动着,良久,他一把将她抱住,轻声对着她说道:“我考虑考虑,睡吧,不要再去想了。”

她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还是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句:“求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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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冀公馆相对往日来说热闹了许多。

一扫往日的阴霾不说,因为冀世卿经常在冀公馆用晚餐,一家人聚在一道的时光也就多了,连三姑奶奶也常常喜欢往这娘家跑。

这一天,用完晚餐,一家子都坐在厅堂一边磕瓜子一边谈天说地,叶初云往日用完晚餐都喜欢上楼的,她不太习惯人多,然而今日三姑奶奶冀婷婷却死拉着她不让她上楼,盛情难却,加上叶初云对这位冀家的三姑奶奶印象也确实不错,于是她只得随着她们一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如此一来,那个公务缠身,日理万机的男人竟也破例没到书房上去办公,而是坐在一旁亲自泡了一壶茶水,慢慢地品尝着。请书友记住本站97搜索来的书友请收藏本站哦请书友记住本站97搜索来的书友请收藏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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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胆怯 3

&;  “初云啊,过几日我要到国外去一趟,你有什么想要我给你带的?”冀婷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望着她问着。*.**/*

叶初云脸色微微一愠,她正欲往冀世卿所在的方向扭头,脖子才转动了一下,她像想起了什么又将脸孔转了回去,像是刻意避开与他有交接似的,轻声望着冀婷婷说道:“不用了,这里什么都不缺的。”懒

“傻妹子,我出国肯定是捎点特别点的,冀公馆没有的东西啦。”冀婷婷不由得说道。

坐在一旁的冀萱蓉一听,不依地嘟着嘴说道“三姑妈你也太不近人情了,怎么净问初云姐姐,也不问一下我跟小姑姑呀?”

这小妮子,说什么都要将自己拖下不,冀语彤不由得一笑,说道:“我可不在意,初云初来步到,肯定先照顾她,萱蓉你难道连这点醋也吃?”

冀婷婷不由得笑开了,说道:“没问题,谁想捎什么都可以,给我列张清单,到时全给你们买了。”

“太好了!”冀萱蓉可高兴了,转脸就让站在后方的下人给她拿纸笔。

冀世卿不由得向叶初云凑了过去,对着她轻声说道:“云儿,你有什么想买的就让三姐买去,不必跟她客气的。”

这男人凑得她极近,叶初云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太过亲近,不由得就缩了一下,悄悄地拉开与他的距离,她别开脸低声说了一句:“我没有什么想买的。”虫

她这轻微的动作是特意的疏远,冀世卿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又端起跟前的茶杯轻呷了一口,清香入口,他嘴角满意地微微往上一扬。

这时,一名老妈子从厨房端来了一盘摆得极漂亮的果盘,在茶几上放了下来。

冀世卿率先用牙签叉了一块,递给她,说道:“来,云儿,这是西北运来的哈密瓜,很甜的,尝尝。”

叶初云看了他手中那色泽鲜黄的果肉一眼后,极不给面子地别开了脸,这时,坐在不远处的冀华佑也用牙签叉了一块过来,递给她,她却伸手接了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冀世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他深邃的双眸闪动着,看了冀华佑一眼,随即将手中的哈密瓜送进自己的口中。

他知道这女人为何如此与自己闹别扭,不就是自己不肯将牢中那姓温的女人给放出来的原故,看来这回,她又要故伎重演打算与自己扛上了。

不过这女人的倔强他可是见识过的,他可不愿意成天见她绷着个脸。

望着女人那刻意望向别处的目光,冀世卿眉头深锁着,又从果盘叉了一块果肉送进口中,一口一口轻嚼着。

厅堂中的冀家人都不停地有说有笑,没有留意这些,然而这细微的动静却尽落在一向心细密的冀大奶奶眼中,她看在眼中,虽没吭声,心情却变得低沉了下来,接下来都不再怎么吭声接话了。

直到冀世卿留意到她沉默地坐在那里,对着她询问道:“大嫂,您不吃吗?”

她这才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摇头说道:“不了,我晚饭吃得太饱了。”说罢,她的目光又重新投注在叶初云身上,见她垂下头颅与冀华佑细声说着话,两人似是相当的熟稔,她更是一脸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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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淡淡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着大地,叶初云抱着孩子在花院里闲逛着,看着夕阳一点点地隐去,晚霞红遍了整个天边,她这才抱着孩子离开花院回到屋内。

沿着一排绣花地毯往前走去,但见冀大奶奶领着一个丫头迎面走来,她一面走着,一边交待着身后的丫头一些细琐的事务。

叶初云见到她,不由得站定了身子,礼貌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冀大奶奶见是她,不由得打住了话冲着她笑了笑,随即回身对着一旁的丫头交待道:“你先去忙的---。”

“是!”那丫头应了一声,并战战兢兢地退了开去。

叶初云抱着孩子正欲继续往前走去,却被冀大奶奶叫住了:“初云啊,你现在有空不?”

她不明所以地回头望着她,冀大奶奶一脸慈眉善目地冲着她笑着说话:“你住进来这么久,我们也没怎么说过话,现在要是没什么事,就陪我这老太太聊一聊吧,咱们也算是熟悉熟悉。”

这贵妇人说话极得体,自己若不答应,就太不知趣了,叶初云唯有点头,轻声应道:“好!”

冀大奶奶见状,脸上的笑意笑得更开了,她上前一步,望着她怀中的娃儿说道:“咱们这娃真是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腻,他是睡了么?”

“没有,早就醒了,他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罢了。”叶初云轻声说道。

“来,让我抱抱吧。”冀大奶奶望着娃儿的双眸发光,抬头满脸渴望地望着她。

叶初云点了点头,将手臂往她的方向转动着---

冀大奶奶可高兴了,欢欢喜喜地伸出双臂将孩子接了过去,口中还念念道:“来,小宝贝,给大伯娘抱抱。”

孩子一被抱了过去,就睁开了眼睛,黑漆的双眸似懂非懂地望着眼前的脸孔,冀大奶奶可是个极有经验的人,冲着孩子弄眉挤眼的,没一会功夫就惹得孩子张着嘴巴咯咯地笑着,并冲着她发出一声声‘依依呀呀’的不明所以的单音。

孩子总能扯动着母亲的心灵,见他笑得开心,叶初云也不由自主地展开了笑颜。

冀大奶

奶一边伸出手指去逗着娃儿玩,一边回头望着她说道:“来,初云,咱们到阁楼上去坐坐吧,那里视野很好,还能看到后花园的花房呢。”

“好!”她态度极温宛地应着,就随着她上了出了厅堂,两人往西侧的一条楼梯直走了上去。

阁楼不算大,布置得却极清幽,底下摆着数盆特色的盆景,中央一张玻璃圆桌,以及几张软椅,两人在软椅上坐了下来,一名丫环已经积极地送上了茶水、果点。

“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娃呀,长得真是太水灵了,长相像亲妈!”冀大奶奶对着孩子说道,随即望着叶初云,语言间难掩对她长相的赞美,一双眸子还直勾勾地打量着她。

叶初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不由得就垂下了脸。

冀大奶奶笑了笑,对着她说道:“初云啊,咱们要是不说,将这娃带出去,人家都以为这是个女娃呢。”

叶初云轻轻一笑,说道:“才刚满月的孩子,是看不出来的。”

冀大奶奶点了点头,继续逗着怀中的娃儿,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望着叶初云口吻变得凝重起来,她对她说道:“初云啊,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叶初云愣了一下,望着她说道:“大奶奶请说吧,初云听着呢。”

冀大奶奶闻言,不由得轻笑着说道:“咱们也是一家子了,就别叫我大奶奶,还是跟着世卿唤我大嫂吧。”

叶初云一听,微微垂下了头颅,那神色却是有几分抗拒之意,冀大奶奶也不计较,打量着脸上的神色,说道:“初云,我听说你是被逼着住进来的?”

她一听,愕然抬首,没有应是,却也没有否认,只是抿紧了唇。

她这反应已经给了冀大奶奶答案,她的心也为之一沉,随即,她双眸极诚恳地望着她,并伸出一只将她的手抓了过来,语气极亲切地对她说道:

“初云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话,但作为一名长者,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之前你跟世卿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就不打听了,但世卿对你的心,我这作为旁观者的是看出来了,恐怕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

在她的注视之下,叶初云觉得自已无所遁形,只得极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冀大奶奶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移了开去,望着底暖房内盛开的花朵,缓缓说道:“说实在的,我虽然是世卿的嫂子,但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俗话说得好,长嫂为母,我也算是她半个母亲了。世卿打小就聪明,又比一般孩子成熟、干练一些,在这冀世馆的都是他的亲人,个个敬他、爱他的同时却也有些怕他,但我却始终将他当孩子,很是心痛他,他肩负的东西太沉太沉了,所以有时我也见不得他受一丝委屈。”

说罢,她将目光移了回来,一脸坚定地望着叶初云,继续说道:“我留意到了,他对你极好,但初云你却总得给他摆脸色,对他爱理不理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胆怯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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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胆怯(四)文/有琳

见叶初云脸色有些不大好,她又赶紧说道:“我这是不要教训你,初云你千万别误会了。97.97.只是呀---”说到这,她双眸转动着,望着天的另一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

“作为女人,有时候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已,这点我也清楚;但是初云啊,作为过来人,大嫂还是想劝一劝你,,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而且你还给咱们冀家生下了后代。”说着,她垂下头望着怀中的孩子:“这娃是世卿的骨肉,世卿是他的亲爹,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就算为了这个孩子,你就将从前的种种放下来吧,初云,只要放下芥蒂,用心去看一看世卿,你会发现这个男人是值得你去爱的。而且呀,咱们女人,活着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外乎就是图遇到一个好男人,图这一辈子有个男人能痛自己,惜自己而已,不是吗?”

说罢,她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掌心。

叶初云的手紧了紧,微微抬起头来,对上了冀大奶奶的双眸。

这名贵妇人,没有责备没有咄咄逼人,却如此用心地与她说这些语气心长的话。她知道,她是怀着好意的劝诫,此刻的她如此端端庄庄地坐在对面,就像一个教导学生的老师在等街着学生的回答獐。

叶初云在那般的注视这下,叶初云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

冀大奶奶见状,眼底的笑意更甚-----

--------------------------------跟-

与冀大奶奶在阁楼呆了好一阵,她才抱着孩子回了房,将孩子安放在摇篮内,她一下一下地摇动着摇篮,孩子冲着她咯咯地笑着,那笑颜是如此的无邪,让她欣羡,她不由得伸出手指头轻轻地捏了一下他水嫩嫩的脸额---。97.97.

冀世卿走进房中之时,见到的并是如此安恬的景象,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惊扰,只是怔怔地望着这一对母子,双眸闪着满满的感动。

这一幕,他仿佛曾在梦中见过一般,曾经多么渴望,曾经幻想过许多此,此刻活生生的在眼前,让他激动不已。

过了半晌,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大步上前,从后方一把将女人的身子揽在怀中,感受到女人微微一僵,随即她的肩膀动了动,想要挣扎。

“云儿,不要动,让我这样抱一抱你,一会就好!”

他的声线带着少有的激动,甚至沙哑,语气竟是从所未有的乞求;叶初云一怔,却是再没了动静,任由他如此紧紧地揽住她,任由他的脸颊感性地埋进她的发间,属于男性的温热气息直喷在她的脖颈间。

雪丫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少有的温馨情景,她嘴角欣喜一笑,识趣地默默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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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孩子的状况都有些奇怪,动不动就哭闹个不停,又怎么都不肯睡,连摇篮也不肯躺了,总要人抱着,一旦放下就大哭。

孩子如此难伺候,这倒难为了守着他的大人,一整天,叶初云连饭都吃不好,整天就守在孩子身旁,抱着他、哄着他。97.

这会儿,孩子好不容易被哄得合上了眼,没再闹腾了,外头却传来雪丫一阵急促、尖锐的叫唤声:“小姐,小姐---”随即是雪丫匆匆的脚步声。97.

怀中的孩子立时就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尚未抱开眼睛,已经开始哇哇地哭了起来。

见他哭得辛苦,连声音都沙哑了,叶初云的心抽痛着,抱着孩子一声声地哄着:“乖、乖、烨儿乖,咱们不哭,不哭喔---”

雪丫小步跑进了房,又唤了她一声:“小姐!”那语气极是急促。

叶初云不由得皱了皱眉,雪丫这小丫头平日倒是挺沉稳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尚未回过神来,这小丫头已经冲到她身侧,一手扯住她的一个衣角,对着她说道:“小姐,您快看看这个,看看这个---”

说罢就将一份报纸向她塞了过来。

叶初云拧眉,对她说道:“烨儿正哭闹着呢,我哪有心思看报纸,先搁一边去吧,我得空再看。”

“不,不是---小姐您先看一眼。”雪丫迫不及待地将报纸一个版面翻过来,举在她的眼前,叶初云定眼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报纸上竟有一张她的黑白照,大大的一幅占了大半个版面,而标题上的几个大字更让她愕然---神秘叶姓名缓住进冀公馆。

她不由得抬头与雪丫对视了一眼,雪丫不认字,不由得向她追问道:“小姐,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叶初云想要继续看下去,可怀中的孩子哭闹得厉害,弄得她手忙脚乱的,她一急,想要将孩子交给雪丫,可雪丫半只是半个孩子,她还是放心不下,不由得就对着雪丫吩咐道:“雪丫,你去将西屋的奶妈请过来吧。”

“嗯。好!”雪丫匆匆而去。

没一会功夫她就领着一直住在西屋的奶娘过来,叶初云又哄了孩子一会,这才将孩子交给奶娘,见奶娘动作极熟练,孩子在她怀中虽然依旧嗯嗯地细声哭泣,却不再闹得那般的凶,一旁又有雪丫看着,叶初云总算放下心来,于是拿起那份报纸在坐在纱发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份报纸上的说她是一名来自南方的名门之后,不但指明她已经住进了冀公馆,而且已经为军统诞下麟儿,而且还言之凿凿地说军统大人会于明年初春将她娶过门成为第一夫人。

拿着报纸的双手抖了抖,她知道,这份报纸肯定跟冀世卿有关,她太清楚了,若没有他的授意什么报社敢如此大肆宣扬,拿她来如此大做文章,连婚期都列出来了,再加上这张黑白照,明明就是按照二冲岛的那张挂画照出来的,这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

他,他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怎么可以?刚刚软化下来的心,此刻无情情燃起了无名火,再加上一整天被孩子闹得,她心情本就不好,不由得用力将报纸揉成了团。

一脸气愤地坐在那里,孩子的哭泣声闹得她烦躁不安,她深吸两口气,又将那被她揉成一团的报纸重新摊开来,一一抚平。

今日那人似乎特别的忙,平日晚上回来,肯定会找时间陪她说说话,或者逗逗孩子。今日孩子闹得如此凶,她连饭也没吃几口,这男人却在用餐后就进了书房,肯定有极重要的事忙。

这个时候是不应该去打扰他的,但叶初云却按捺不住,她也不在乎,拿着报纸就站起来对着雪丫与奶妈说道:“雪丫,我有事出去一会,烨儿就麻烦你们俩好好照看着,尽量哄他睡吧。”

“嗯,是的,夫人。”那名奶妈抢先冲着她恭恭敬敬地应着,她来了这几这么久,一直都被空在那里,这会终于让她有机会表现表现,她高兴得很,也极力想讨好这位夫人。

叶初云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来到书房门前,她已经平静了下来,举手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冀世卿以为是送茶水的下人,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那男人正在书桌前埋头书写着,她也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着。

过了良久,见没有一丝动静,冀世卿这才觉得有异样,不由得抬起头来,在看到她之时,他的眉眼不由得笑开了,要知道,这女人是极少主动来找他的。

他对着她露出一丝极具魅力的笑容,说道:“云儿,你怎么来了?想我了?”说罢,还冲着她招了招手。

叶初云木着脸一步一步往他走去。

他终于留意到她的铁青的脸色,不由得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说罢,还伸出手来,想一要搂住她的腰枝,却被她一扭腰,避了开来。

“云儿---”他眉头一拧,唤了她一声。

叶初云目光闪动着怒火,她抬起手来,将手上的报纸一把拍在他的桌面上,冷冷地对他说道:“冀世卿,这份报纸你作何解释?”

冀世卿一低头,目光淡淡扫了报纸一眼,不由得就了然一笑,解释道:“这是我命人登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竟然问有什么问题?叶初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开口质问:“你为什么要在报纸上登这些东西?”请书友记住本站97搜索来的书友请收藏本站哦请书友记住本站97搜索来的书友请收藏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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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病魔 1

&;  “因为我想娶你!”他想都没想便开口回道,说罢,他完全漠视女人冰冷的脸色,手伸了过去握住她的柔夷,声音极轻柔地对她说道:“这份报纸只是给泗台城的百姓们打一剂预防针罢了,毕竟我是军统,我的婚事不关于军政问题。”懒

她的手默默地挣了开来,无比认真地望着他,她缓缓地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冀世卿,我没想过要做你们冀家的人,我是不可能冠上你们冀家的姓氏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冀世卿的声音立时冷了下来。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她果断地说道。

“云儿,别激怒我。”他望着她,眼底隐含着怒火,但他还是极力压抑着,只为了说服她:“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孩子都有了,我愿意娶你,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她却是不吱声,半晌才说道:“请你将这份报纸的内容更正过来吧,烨儿哭闹得很,我要回去了。”她不敢面对他深邃的双眸,只能选择逃避,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急急地转过身,快步往门口走去----。

“回来!”男人阴冷的声音传来,那冷硬的口吻在在宣示着他的怒气。

被他的声音所震慑,叶初云脚步一滞,缓缓地扭过头来。

男人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她被他阴阳怪气的模样骇着了,频频往后倒退着,被他一步一步逼向墙角,直到后方再无退路。虫

冀世卿双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他高大强壮的身体在她跟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墙,让娇小的她无所遁形,他俯首,目光极阴冷地逼视着她,开口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是!”她一脸决绝地回他,脸色因为紧张而渐渐泛白。

“叶初云,你别不识好歹,知道成为我的妻子是多大的荣耀吗?”

“荣耀?”她被他这自大的口吻激怒了,不由得仰起头,回视着他,说道:“军统大人,请您将份荣耀给别人吧,我不需要,不要忘记了,我是被逼住进来的,你不能再威逼我嫁给你。”

威逼?她竟然说这是威逼?

他以为女人最注重名份,所以他要将这名份给她,我以为她会高兴的,然而怎么也不曾料到这个女人却是这般的反应,她怎么就这么的与众不同,这么的不识好歹,竟将他要给的名份视如粪土,难道她就真的如此讨厌当他的妻子?

他按住在她肩膀的双手青筋暴力,那双眸更是变得腥红,这是他的怒气去到顶点的预兆,叶初云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她一脸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开口问道:“你---你要怎么样?”

她以为他要打她的,没想到下一刻,这男人却松开了按住她肩膀的手,只是冷冷地对她吐出一字:“滚!”

叶初云心一冻,看了他一眼,慌慌张张地转身,抬脚往门外走去:“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随着那一声关门声,男人举起手臂,十指紧握成拳状,他的胸口起伏着,模样极可怖,下一刻,他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墙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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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居然下起了雨来,雨水夹在风中,带来丝丝寒意。

孩子到了晚上哭闹得更是厉害,叶初云抱着他在卧室内不停地来回转悠着,来到窗台,张目往外头望去,外头雨水纷飞着。

心底总是烦躁不安,她将此刻的烦躁归结于这场秋雨---。

夜更深,冀公馆的人几乎都歇下了,孩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动作极小心地将孩子放在摇篮里。

茫然望着四周,偌大的卧室空荡荡的,那人---却是没再进来过,或许他在客房睡着了吧---

走到窗台,透过玻璃望出去,外头的雨水变小了,院子里里外外的岗亭内依旧灯火通明,守卫们背着枪杆子肃然地守在岗位上。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回过身走到软榻前,动作轻轻地脱下鞋上了榻。

躺在软榻上,抱着被褥,身子早已疲惫不堪,她以为自己一下就能睡着的,偏偏躺在软榻上却辗转难眠,张目望着床头灯散发出的淡黄色的光线,她微微咬牙,支撑起身子伸手往灯罩下的一拉,顿时,整个卧室内一片的黑漆,只有淡淡的光线从窗台洒了进来。

她重新抱着锦被躺了下来,想要强迫自己入睡,越是这样,神智反而异常的清醒,躺在榻上,侧身望着一旁空空如也的位置,脑海不时回想起那张愤怒的脸孔。

她的心微微颤动着,那份报纸来得太忽然了,她知道自己的反应激烈了些,然而那男人的自作主张却让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木偶,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她真的不曾想过要嫁给他,冠上他的姓氏,哥哥的死在她的心里是一个结,她始终认为是他害死了她哥哥,他是她的仇人,她怎么能跟他姓冀,她不能---。

但每每忆起那张愤怒并充满失望的男性脸孔,她的心却又极度的惆怅。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或者,为了孩子着想,他的决定是对的,但,她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总是谴责着她,让她不安。

人---为什么就那么的难?

睁着眼睛望着前方一片黑漆,心中

的矛盾煎熬着她,让她辗转难以安枕---

眼皮干涩,神智却极清醒的失眠之夜,真的很难熬,每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清晰,有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然,眼前有无数的点点在闪动着,让人晕眩。

如此煎着,熬着,不知到了什么时分,神智开始变得焕散,朦朦胧胧间突然间,孩子的一声哭喊声让她乍醒过来---。

叶初云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皮干涩得几乎睁不开来,她摸索着伸手拉开床头的灯罩,赤足下了榻,身子摇摇晃晃向摇篮走去---

躺在摇篮内的孩子手脚胡乱地摆动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停地扯着喉咙哭喊着,泪水一串串的从那紧闭的眼线流出来---

透过床头灯那昏暗的光线,她看到孩子的脸色是异常的赤红。

叶初云急急地蹲下身子,伸手欲要将摇篮内的孩子抱起来,可手指刚碰到他柔软的后颈,顿时被骇得收回了手。

“烨儿---烨儿---”她惊惶地喊着孩子的名字,鼓起勇气压低脸,用眼皮碰了碰孩子幼嫩的额头,孩子炙热的体温直烫着她。

发烧了,孩子发高烧了---

这认知让她突然就慌张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她一把抱起哭闹个不停的孩子往外跑去---

“雪丫,雪丫---”出了卧室,她急急地拍打着偏房的门,里头却没有一丝声音。

孩子哭得越来越急促,哭声变得细小了,哭得直抽气,最后,他却只是张着嘴巴哭,竟是没有半分声音,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将她吓着了,这么小的孩子,发那么高的烧,怎么办?怎么办是好?

她顿时变得六神无主,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四周,她急急地举脚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来到那扇大门前,她急促地扬起拳头,一下一下地敲打在门上。

“什么事?”门内的人极不快的声音传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泪水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她死命地拍打着房门,冲着里头喊着:“开门,求求你,快开门。”那声音急促中带着哽咽。

门内瞬间没有了声音,她不死心地敲打着,下一刻,房门被拉了开来,她打在门上的拳头收不及,差一点就一拳打在冀世卿的脸上。

“怎么了?”冀世卿明显被她满脸的泪水吓了一跳。

“孩子,孩子---”她哭泣着,语不成声。

冀世卿这才发现她怀中孩子的异样,不由得一惊,急急地伸手将孩子抱了过去,伸手往孩子脸额一碰,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他急急地望着她追问道:“孩子怎么烧得这般厉害?是不是着凉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好象很辛苦的模样,孩子这么小,发高烧会烧坏脑子的,这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紧张之下,她一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角。&;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病魔 2

&;  相比于她的惊慌与不知所措,冀世卿明显镇定许多,他快速将孩子交给她,大步冲回房中,抓起了书桌上的话筒就摇响了电话。[非常文学].

“嘟!嘟!嘟!”。

电话好头连响了三声依旧没有人接,这一刻令他几乎有要杀人的冲动。懒

“喂---?”电话那头传来林副官未睡醒的声音。

“林副官!”

一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林副官立时像被人当头浇了一头冷水,倏地就乍醒过来。

“是,属下在!钧座请指示!”一改方才懒慵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肃然起来。

“限你在半小时内将最好的医师带到冀公馆来,快!”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电话那头连声应着。

他挂了电话,回过身来,这才留意到那一直抱着孩子的女人此刻竟赤着足,头发凌乱,此刻满眼的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须臾间,就将他心中那股怒气化为乌有,他快步走过去,将她与孩子一块搂进怀中,安抚着道:“没事的,别哭了,医生过会就来了,孩子不会有事的。”

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着一股魔力,倾刻间便安抚住她那焦虑的心,让她稍微平复了下来---她在他的怀中微微地点头---

然而这平静却仅是一瞬间的,片刻过后,叶初云感到怀中孩子的异常,不由得低下头,但见襁褓中的娃儿竟然开始吐奶,不停地将奶白的奶水吐出来,有时似乎还被奶水咽着,那个痛苦状将两个大人都吓着了。虫

冀世卿即使平日是多么沉稳淡定的一个大男人,此刻也被这小东西吓着了,他什么也没说,松开了环住女人肩膀的手就往外跑去。

“你去哪里?”叶初云见他离开了,心里头顿时没了着落,急急地扭头追问着。

“我去叫大嫂过来,她兴许有办法。”男人应了她一声,转眼就跑得没了影。

叶初云一边给孩子擦着吐出来的奶,见孩子这模样,她鼻子一酸,泪水再度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冲着孩子喃喃说道:“烨儿,你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妈呀。//*//”

大奶奶被唤了过来,冀公馆内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几个老妈子按照大奶奶的吩咐,有的去烧热水,有的侧去煮鸡蛋。

“来,将孩子给我。”冀大奶奶匆匆进了书记,冲着叶初云伸出双臂。

叶初云赶紧将孩子交给她,冀大奶奶抱着孩子,用额头往娃儿额上一探,不由得也是一惊:“这,这烧得太厉害了。”

“大嫂,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退烧的?”冀世卿脸色凝重地追问着,儿子不停地哭闹着,哭得他的心直揪成一块。

面对战事他还能沉着以对,可以此刻对着一个发高烧的孩子,他却也是束手无策。

“季妈,鸡蛋弄好了吗?”冀大奶奶见娃儿烧成这副模样,也是着急,回过头来,急急地冲着一位老妈子问道。

“应该好了,我去看看。”季妈急急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功夫就捧着几只煮熟的鸡蛋过来,冀大奶奶从中挑了一只,动作纯熟地剥了壳,又拿来一块银元塞进鸡蛋里头,再用一块纱布厚厚地裹上三四层,轻轻地揉着孩子的额头。

“大嫂,这样能行吗?”冀世卿见状,不由得问道。

“鸡蛋能化瘀也能退热的,来,初云,你来给他揉吧。”

“嗯。”叶初云慌慌张张地伸手将那熟鸡蛋接了过来,学着她的模样,一下一下地给孩子揉着,圆圆的鸡蛋在孩子的额头上打着圈。

冀大奶奶又让下人送来了杯水,开始一口一口地喂孩子喝。

然而孩子却只顾着哭闹,水怎么也喂不进去,冀世卿见自己也帮不上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直到林副官将两名医师领了进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两名医师见他迎了上来,皆受宠若惊,赶紧冲着他要作躬,冀世卿却伸手一挥,说道:“去,看病要紧,不用多礼了。”

“是!”两人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套上一件白袍就进了书房,将那吓闹个不停的孩子从他亲娘怀中接了过去,开始给孩子探热。

叶初云怔怔地退开了两步,转眼就被身后走上来的男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她急急地回头,冀世卿也顾不上旁人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来动作极轻柔地为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看出她内心的焦虑与不安,不由得安慰道:“不要怕,烨儿不会有事的。”

“嗯。”她连连点头,可刚被他抹去泪花的眼眶转眼又濡湿了----。

两名医师围着孩子忙碌着,然而面对这刚满月的娇嫩娃儿,两名大医师都不由得范难了。

片刻后,其中一名医师面有难色地上前向站在一旁的男人禀报:“钧座,孩子太小,属下不敢随便用药。”

冀世卿一听,不由得急了:“不用药,那还有什么办法?”

被他那厉言厉色的模样吓着了,两人不由得捏一把汗水,其中一人极其慎重地说道:“孩子太小,如果冒然用药恐怕会有副作用,如今只能先尝试采取物理方式隆温了,实在不行,再考虑用药。”

叶初云在一旁听着,脸色却是一阵比一阵的白。这会儿,连医师都没有办法了,孩子,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泪再度无法抑止地流淌出来,她明知道自己再怎么流泪也解决不了问题,可这泪水就是不争气。

站在一旁的男人那宽大的手

一把握了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她的颤抖个不停的手----

“就按照你们所说得来做吧。”他冷静了下来。

“是!”

这一夜,冀公馆是一个无眠的夜,这一夜,冀公馆灯火通明,一阵阵孩子的哭闹声响起,不曾间断,这一夜,煎熬着冀公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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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地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的是眼前的绮罗帐缦,微风从窗口轻轻吹拂进来,让她的神思有一瞬那的恍惚。

淡黄的灯光照亮着,抱着盖在身上的软被,让她脑海有那么一刻的空白。

但很快的,她忆起了一切,孩子高烧反反复复,她明明是在照料着孩子的,怎么睡到床上来的?

急急地拨开被褥下了榻,赤着足,她步履匆匆地出了卧室直往旁边的客房跑去---

孩子,不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样了?她怎么就在客户内睡着了呢?

主卧室的门敞开着,是的,医生吩咐过了,屋内一定要透气,望着那大大地敞开着的两扇门,她却胆怯了,有那么一刻钟,她不敢接近,她怕,怕知道关于孩子不好的消息。

现在已是三更时分,四周静悄悄的,负责给孩子医冶的医师被安排到旁边的房间休息,现在只有奶妈以及一个老妈子坐在外头的沙发上打着瞌睡。

房间内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她轻步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往床榻的位置望过去,不由得一怔,但见守在孩子身旁的只有那个男人。

此刻他手拿着一块湿布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擦着身子。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温湿的毛巾擦过孩子的手心、胳膊、身子,连腋下也一一擦过了。

是的,医生吩咐过了,说孩子一旦出汗,就务必要给他擦身子来散热---这一直是她来做的,没想到这个向来大男人主义的他竟也---

男人埋头擦得认真,却是没有留意到站在后方注视着这一幕的她。

这男人脸色疲惫、眼底布上了一层阴郁之色,脸上还长了胡渣子,远不如往日的精神奕奕,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心中有某种东西在蠕动着,触动着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她心底直泛酸。

这男人已经整整一天两宿没合眼了吧?

叶初云是知道的,为了孩子,她与他都昼夜守在孩子旁边,他甚至不放心将孩子交给老妈子们,事事都亲力亲为。

她的体力是熬不住,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而他,竟当真不曾合过眼。

此刻她所见到的,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号令着千军万马、掌握着权与势的军统,眼前只是的男人,只是单纯的一名父亲而已。

男人的这一面让她震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病魔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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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病魔(三)文/有琳

看着他拿着湿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孩子的脚部,而后将湿巾丢在一旁,抓起衣物要给孩子穿上;她内心一个激昂,快步冲上去,抓住了他手中的孩子的衣物,说道:“我来吧!”

男人见是她,动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湿巾交给了她,看着她动作利落地给孩子穿上衣服。

给孩子换上了衣物,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可此刻她掌心尽是汗水,一时半会却探不出孩子的体温,不由得回头望着他问道:“烧退了吗?”

“还没退下来,不过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高了。云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望着她憔悴的脸孔,他有几分的心痛。

“我不困!”她冲着他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抚上孩子的脸颊,喃喃说道:“不看着他,我不安心。夤”

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

叶初云没有停下来,学着冀大奶奶交待的方法,用剥了壳的鸡蛋,一下一下地给孩子揉着额头。孩子睡得极不安稳,偶尔依依呀呀地叫着,那个时候,她总是要抱起他来,轻轻地安抚着。

望着怀中的小东西,望着孩子那浮肿的眼袋让她心痛,心一阵的绞痛,孩子还这般小,不应该受这般的苦楚的误!

她掌心轻轻地抚着孩子的后背。

天方露白,孩子在她的安抚之下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模样安恬,似已不再那么的痛苦了,她感觉手臂有些酸麻,于是轻轻地将孩子放回榻上,回过头来,却见坐在一旁的男人不知何时竟已趴在床沿睡了过去了,他睡得极沉,风从窗台吹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吹得他一头短发微微动着―――。

房间内一片的静谧,叶初云怔怔地望着他,过了良久,她轻步走到衣架上拿起一件大衣,走到他的后方,将大衣轻轻地盖在他的肩上。

男人依旧睡得很沉,看来真是累得紧。

望着他半边脸孔,还有那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的眉心,她不知不觉地就着了魔一般伸手去轻轻扶上了他的眉目,指腹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划过他的肌肤―――

万物俱静---

男人微微动了一动,她一惊,急急地要将手缩回去,下一刻,手却被男人迅速地抓住,手指被他抓得极紧极紧。

叶初云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他竟没有睡着,她有一股做了坏事被逮住的感觉,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的手极别扭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莫名地盅惑着她的心,她心口一窒,竟就当真没再挣扎了。

这时,男人伸过臂来,轻轻地揽过她的腰枝,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着,往床沿坐了下去。

下一刻,男人就势将脸孔一把靠在她的大腿上。

她极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却伸臂将她抱得更紧,极其霸道地就此以她的大腿为枕,趴着睡了起来---

她莫名地望着他,最终,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后脑。

这一瞬间,她没有留意到,男人的嘴角微微往上扬,那是一丝得逞的胜利笑容!

天的一边亮了起来,大地开始苏醒,而在这里,此刻才是休憩的时分---

被安置地床榻的娃儿终于没再哭闹,安安静静地睡着―――

次日,医师再次细心给孩子作了诊断,随即向众人宣告,孩子的烧终于彻底退了,因为这个消息,连日来冀公馆里满布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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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军统大人叫您下去用晚餐呢。”

叶初云与雪丫还有奶妈三人抱着孩子上了楼顶,这还是她第一次上顶楼,没料到上头种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跟一个小花园差不多,她不由得被楼顶的风光吸引住,这一呆就呆到了傍晚时分都舍不得下楼,直到一名老妈子找了上来。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这冀家的下人们不知从何时起竟开始唤她夫人,她试图纠正过的,却也不起任何作用,她知道兴许是那男人的授意,也只能由得他们去―――

老妈子冲着她作了躬就退了下去。

“常妈,孩子也是时候睡了,你将他抱回去吧哄着他睡吧。”她将孩子交给奶妈,低声交待着道。

“嗯,好的。”奶妈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了过去,叶初云冲着雪丫点了点头,这才举步沿着那种满了水君子的楼梯口走去,手拾着扶梯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下。

来到客厅,冀家的人几乎都已经齐聚在里头,看来就只是在等她了,然而此刻客厅内的气氛却相当的凝重,平日里喜欢打闹的冀萱蓉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没有吭声。而一向喜欢侃侃而谈的冀家四爷冀韶封与姨大奶奶的脸色都极不好看。

冀家的其他人也没有半句交谈,人人皆神色沉重地端坐着。

而那个男人,此刻跷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看到她走过来,这才将烟蒂往烟灰缸内一摁,冲着她招了招手。

这样的气氛让她的脚步也不由得小心了起来,她无声地走了过去,这才留意到,一直坐在冀世卿对面的冀家六小姐冀彤语一直低着头,眼眶泛红,竟是哭过的模样。

叶初云不由得回头多看了她几眼,这时,那男人已经起身向她走了过去,霸道地搂住她的腰枝,冲着厅堂内的众人说道:“吃饭吧。”

说罢,便搂着她将她往餐厅的方向带去。

她一边承受着了走着,微微侧脸望着他,见他双唇紧抿着,那是这男人极不高兴的表现,她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始终坐在沙发上垂着头颅的冀彤语一眼,随即细声地仰头对着这男人不明所以地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孩子呢?”他似是不想多说,转眼就将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

“孩子交给奶妈与雪丫照料着呢。”

男人轻轻点点头,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餐桌前,男人为她拉开了一张餐椅,她冲着他微微颔首就坐了下去,立刻就有一名下人送上了擦手的湿巾―――男人在她的身旁落了座,冀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了座,她看到冀彤语红着眼眶走了最后,也默默就了座。

下人们迅速上了菜,冀家人似乎各怀着心思,这一顿饭吃得极不是滋味,叶初云留意到冀彤语在用餐期间有偷偷地望过冀世卿几眼,随即又偷偷地抹了数回眼泪。

这让她更觉得奇怪,但她向来不是八卦的人,也就自顾自地无声地用着餐―――

男人见她不怎么夹菜,霸道地夹了一蝶的菜肴放在她的跟前,说道:“将这些吃了。”

她一看跟前这满满的鸡、鸭、鱼肉,顿时就有几分饱了,心理影响生理,不由得就忍不住微微打了一个饱嗝,惹得众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过来。

冀世卿见状,不由得拧了拧眉头,最终将她跟前那满满一碟的菜肴扒了将近一大半回他自己的碗内。

叶初云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

晚上,那个男人一如既往地埋头就钻进书房内办公去了。

孩子也早被奶妈哄着睡了,叶初云观赏到这姓常的奶妈是一个心思极细密的人,办事也周到,也就尝试着放手让孩子交给她照料,如此一来,她一下子便自由了许多,时常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平日里,她倒喜欢到花院走走,喂一喂池塘的鱼,摆弄一下那里的花花草草,今日却没有那个心思,百无聊赖之下,她找来一本书坐靠在躺椅上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竟有几分困意,将书往旁一丢,闭目休憩着,再恍恍惚惚间,却被雪丫轻声唤醒了过来。

“小姐,醒一醒,六小姐过来找您呢。”

“六小姐,哪个六小姐?”迷迷糊糊间,她语气不清地反问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冀世卿的六妹冀彤语神色不安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忆起晚饭间的一切,叶初云猛地就乍醒过来,赶紧站起来。

冀彤语见状,神色不安地迎了过来,冲着她笑了笑,怯怯地说道:“初云,我长你几岁可以叫你一声初云的吧?”

“嗯!”叶初云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沙发说道:“坐吧。”

“好!”冀彤语应了一声,与她一道往沙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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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掌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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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二百三十四章:掌控(一)文/有琳

虽然是住在同一屋檐之下,但这冀公馆大很离谱,其中又分中院、西院、东院好几屋,冀家人午餐都是各自在各屋用的,只有晚餐聚在一道吃,而这冀家六小姐平日里与她甚少交往,连交谈都很少,而这回主动来找她,倒让叶初云觉得有些新奇了。

而这当中雪丫却是最为高兴的,她觉得这冀家的人能主动来与她家小姐亲近,是一件好事,于是殷勤地送上了茶水。

“六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晚饭之时,这六小姐脸色已经不大好,叶初云知,此番她来找自己定然与那事有关。

冀彤语冲着她尴尬一笑,一双手抓住沙发上的流苏,抓得紧紧的。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定然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话夤。

叶初云不由得放低了声音,说道:“六小姐请说吧,若能帮得上忙的,初云一定帮。”

冀彤语一听,眼眶竟又开始发红,她这真情流露的模样倒弄得叶初云不知所措起来,赶紧拿了块手帕递给她,冀彤语默默地接了过去抹了抹泪,冲着她轻声说道:“初云,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了,你帮帮我吧。”

叶初云望着她,等着她将话说下去误。

冀彤语抬眸望着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过了年我就三十岁了,早就该出嫁了。我也知道外头的流言蜚语很多,只是没人敢当面说给我听罢。”说罢,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叶初云默默地倾听着。

她继续说道:“可最近我想要出嫁了,但五哥与我妈却怎么也不肯同意。”

“怎么会?”叶初云不由得说道,那男人虽霸道,但总不会要将自个的妹妹绑在冀家一辈子吧?这不合常理。

冀彤语说着说着,眼眶又红,她伤心地哽咽着说道:“他们不同意,是因为我要嫁给张晓英。”

张晓英?这名字怎么听着有几分耳熟,但一时半刻她却又想不起这张晓英是何许……冀彤语见她这一脸茫然的神色,不由得一脸诧异地望着她,说道:“不会吧?您连张晓英也不认识?”

“我应该认识他吗?”见她问得出奇,叶初云更觉得奇怪了。

“张晓英,东北这一带最有名的名伶。”冀彤语说得有几分激动。

原来是个唱戏的,叶初云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冀家小姐怎么会有上一个唱戏的呢?

冀彤语见她这如此吃惊的神色,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她不由得侧脸望向窗外,开口问道:“难道你也觉得我要嫁给张晓英是不可能的吗?”

说罢,她竟又抹起了眼泪,语不成声地说道:“为什么你们人人都那样,我嫁给他有什么不可以的?五哥一听就黑了脸,丝毫不能我说话的余地,还有我妈,直骂我不要脸―――。”

说着说着,她俯身凑了过来,一把抓住叶初云的手,一脸恳切地对着她说道:“初云,求求你了,你帮我劝一劝我五哥吧,或许你的话他还能听进去,只要五哥他答应了,我妈那里就不成问题了,告诉你,我―――我是非张晓英不嫁的,若他们真的不让我嫁给张晓英,我―――我就做一辈子老姑娘,老死在冀家。”

从她的神色,叶初云知道她是认真的,这一刻,她倒有点佩服这个女子,敢爱敢恨。

但,这是冀家的事,要她插手?而且那男人能听她的吗?她却是半分把握也没有。

见她脸色犹豫,冀彤语不由得着急了,那握住她手的掌心渗出汗水来,急急地望着她,说道:“初云,你就帮帮我吧。”

面对她如此恳切的哀求,叶初云却说不出一个“不”字,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且试试吧,但我不敢保证的。”

“一定能成的,只要你肯出面,你不知道,我五哥他特别珍视你,你说话一定比我们所有人都有份量,如果连你都起不了作用,我就没有希望了―――”说话间,她脸上惨然的神色让叶初云一怔。

这一刻,她倒真的希望自己能帮得了她。

既然如此―――她就权且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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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叶初云早早沐过浴,套上一套睡袍拿着一张藤椅坐在阳台上,用毛巾一下一下地擦着湿透的头丝,擦得有几分干了,再将长长的黑发铺了开来,让秋风吹着,抬头凝望着星空,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直到听到门的方向传来动静,她赶紧站起来,赤着足踏着地上软软的毛毯出了阳台,迎着走进来的男人轻声询问道:“忙完了?”

见她主动迎上来,男人有些受宠若惊,他大步上前,一手搂住她的腰枝,轻轻地“嗯”了一声,并将脸孔埋进她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女人的沐浴过后的清香缭绕着他,他不由得赞叹道:“真香!”

说完,人竟就这样抱着她不动了。

片刻后,叶初云轻轻推了他一下,说道“晚了,洗洗睡吧!”

“好!”男人应着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依旧紧紧地搂住她的腰枝,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伸一下一下伸手捋着她那依旧带着一丝湿意的发,喃喃在她耳窝说道:“头发怎么还是湿的。”

“我再擦擦就干了,外头风大。”说话间,她将他往盥洗室的方向推去,男人低下头颅霸道地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这才松开她,进了盥洗室。

叶初云笑了笑,重新回到阳台,五指一下一下地将发丝铺开来。

秋风一阵阵吹过,坐着坐着,她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有一双手轻柔地伸进她的发丝,一下一下地以五指梳理着她那一头柔顺的发丝,她这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头发还没干呢,怎么就睡了。”男人站在她后头,身上穿着的睡袍松开来,露出结实的胸膛,他靠她靠得极近,这让她有些不自然,不由得就避了开来。

这时,她想起了自己坚持一直等他回来的意图,赶紧站起来,转到男人的身后,双后按住男人的肩膀让她在藤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又飞快地出了阳台,倒了一杯牛奶端过来递给他,说道:“是热的,喝了吧,睡前喝杯牛奶有助睡眠的。”。她过度的殷勤让男人眯起了双眸,他当然不会拒绝她这难得的温柔,于是伸手接了过去,将这一整杯热牛奶一口饮尽,随即,他十指交叉着放在胸前,含笑望着她,开口问道:“云儿,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吧?”

没想到一眼就被他看穿,叶初云微微一窘,于是她率先接过另一张藤椅过来,在男人跟前会了下来,望着他,开口说道:“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

“是彤语找过你了!”他一言点破她的意图。

叶初云不由得一脸的讶然,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构造的,似乎什么事都逃不过他那双千里眼似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能不能―――”

话尚未说完,男人已经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堂堂冀家的大小姐,一个名门千金嫁给一个戏子成何体统,云儿,这趟混水你就别管了。”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的**?

他不容商讨的口吻让她为冀彤语觉得憋屈,她不由得开口反驳道:“那你怎么想要娶我来着,我一个敌方的平民女子难道就与你堂堂冀家门当户对不成了?”

“云儿―――”男人闻言,危险地眯起双眸,警告地唤了她一声。

叶初云将身子微微往后倾,不怕死地望着他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看得出来六小姐是真的很爱那个男人,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难道你非得要将这段姻缘一手斩断不可吗?你这样太不人―――”

‘道’字尚未说出口,就见男人倏地凑了过来,她一惊,赶紧往后躲,可男人却比她迅速,下一刻,男人一手按住她的头颅,一把封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双唇。

温热的唇含住她的唇瓣,强制地夺去了她的呼吸。

那总纠缠着她唇舌的双唇让她神色迷乱,他那直喷过来的温热呼吸更扰乱着她的思绪,让她无法正常思考。

她瞪大眼睛,只能唔唔地抗议着---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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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掌控 2

&;  男人已然被她口中的甘露吸引住,不断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弃械投降―――

这一个吻让天地为之昏暗,直至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男人这才松开了她,他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或许你说得没错,我与你不算门当户对,我依然非卿不取,然而彤语的那桩事却不一样,对方是一个戏子,就冲着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懒

“你―――”她为这男人的强词夺理而为之气结。.

然而这个男人却只是望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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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用过早点后,她第一次踏足东面楼,穿过长长的花廊,她来到冀家六小姐的闺房门前,一名下人进去通报了,很快的,冀彤语迎了出来,冲着她无力地笑了笑,说道:“初云,快进来。”

她热情地将她领进了她那装潢得极精致的闺房内,尚未等她坐定,就满脸期待地望着她,询问道:“怎么样?你跟五哥说了吗?”.

在那殷切的目光之下,叶初云不由自主地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拿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五哥他同意了?”冀彤语双眸闪着亮光---。

一时间,叶初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她不忍心打破她这期待,然而到了最后,她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虫

那一刻,她看到这女子双眸内的光芒顿时变得黯然下来,冀彤语微微咬牙,竟抽泣了起来。

叶初云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赶紧对着她说道:“六小姐,你别这样,或许还有别的法子的。”

冀彤一脸气妥地回她道:“连你都劝不动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完了,我是彻底完了---”

她哭得伤心,跟天榻下来似的,一时间叶初云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冀彤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伤心,然而她却又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忍不住泪水,却又不想让人看见,不由得就对着坐在一旁的她说道:“初云,你能先回去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好,成!”叶初云只得站起来,冲着一旁的老妈人点了点头,放下抱枕,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刺声的尖叫声,这叫声响得太过突然,顿时让她毛骨悚然,叶初云不放心的还想要转身回去,却被跟上来的老妈子一把拦住,低声劝说道:“夫人还是回去吧,六小姐她就是那样的,发泄过了就没事了。”

“真的吗?”她将信将疑地望着对方。

老妈子点了点头,说道:“六小姐她性格本就是这样,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一会就没事了。”

“要不,叫萱蓉来陪陪她吧。”叶初云还是不大放心。

“不成的。”老妈子赶紧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六小姐是庶出,平日里总爱要几分面子,虽然她与萱蓉小姐相交甚好,但有些东西她却也不想让外人看到的。”

叶初云这才明白过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那我回去了,六小姐就麻烦你了。”

“嗯---”对方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冲着她作了一躬。

这冀家是个大家族,表面看似简单,其实却是错宗复杂的,有些东西她一个外人也不便插手,但今日冀彤语的表现实在让她有些担心,叶初云心事重重地走出东面楼,穿过东院,远远的就见大姨奶奶与一名不曾谋面的妇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聊着天。

“三姨,我呀总是不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你不一样,你人面广,你就给我打听打听,外头有什么好人家,给我们家彤语介绍介绍,年纪大一点的也不要紧,我们彤语也三十啦,这个我们也不挑啦,就是看能不能做个正室太太。”

“大姨奶奶,我以前也没少给六小姐介绍,可她眼光高,看不上人家呀。”

“这次由不得她了,婚姻这事,哪个不是讲究个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这回我给她当这个主,三姨您就用点心吧,早点定下来,好让她也断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念头。”

“那成,有大姨奶奶您这句话就成啦,六小姐虽然是庶出,可怎么说也是冀家的小姐,身份金贵着呢,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富贵人家想攀这门亲呢,放心吧,交给我。”

“嗯,那我就放心了。”

这一段对话一字不漏地落进她的耳朵,叶初云的心不由得往下沉,看得出来,冀彤语是极刚烈的性子,对于那桩婚事是不会轻易退让的,而大姨奶奶又逼得如此之紧,这恐怕不是好事---

她一路往正院走去,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沿途只顾着思考这当中的问题,一个不留神,却与一个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嗯---”被对方胸前的钢钮扣碰着了一下,她不由得闷哼一声,她捂住鼻门连连倒退两步,抬起来头,却对上了一双极深邃的双眸。

那双眸一直盯着她看,眸色的专注让她微楞,那黑洞似的眸内是她无法承受的深切。

叶初云赶紧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冲着来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抱歉。”说罢,越过对方就欲离开。

“你是在躲我吗?咱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恐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吧?”冀华佑懒慵的声音地在她身后响起。

叶初云只得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她这才发现这男人身上竟一身笔直的戎装,她双眸闪过一丝诧

异,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你进军队了?”

“嗯!”冀华佑点了点头,解释道:“小叔让我尽早入伍,历练历练。”

从他脸上的神色看来,他还是挺为这一身装扮而自豪的。

“天气挺好的,能和我去那边走走吗?”他伸手指了指池塘那个方向。

叶初云没想到他会如此提议,不由得楞了一下。

见她面带犹豫,双眸还带着一丝的防备之意,冀华佑不由得一笑,说道:“放心吧,你现在是我小叔的女人,指不定还会成为我的五婶,我就算是吃了犳子胆,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她知道他这话也不假,于是点了点头,转过身来,两人缓缓地往池塘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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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用晚膳时分,冀家的人与往日一般齐聚在客厅里聊天,就等人齐了再到餐厅去。

叶初云坐在冀世卿身旁,听着大姨奶奶不停地跟冀世卿说着话,没想到这一日的光景,她已经给她女儿物色了一个对象,听说对方是一个做木材生意的大享,育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正室两年前已病逝。

“世卿啊,冀彤语若嫁过去,就是正室夫人了,听三姨说那男的人品不错,岁数也不大,四十二岁,正年当益壮呢,你看如何。”大姨奶奶孜孜不倦地向冀世卿说着男方有多好多好,就等着这个男人点头认同。

她说得跟天花龙凤一般,将那男的说得着实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好郎君,但叶初云怎么就觉得这桩事太过儿戏,什么婚事逼切到一天就要订下来。

然而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呷着茶,竟相当认真地思考起来。

“而且他们陈家打算移居香港的,我听说香港可繁荣了---”大姨奶奶加把劲说着。

冀萱蓉一听这话,不由得插嘴说道:“姨娘,香港离咱们这可老远啦,要是小姑姑当真要嫁到香港去,那得多久才能回来一趟啊?再说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她要在那边受了委屈,也指不上咱们娘家人了。”

“你这丫头片子懂什么,彤语是咱们冀家的人,就冲着你小叔在这,她婆家的人敢对她不好吗?再说啦,我就觉得她嫁得越远越好,免得再跟那姓张的戏子有什么牵挂。”大姨奶奶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大姨奶奶平日说话也是温声细气的,叶初云倒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可见她的决定是如何之大。

冀世卿也中吱声,伸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点燃,默默地抽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全聚在他身上,屏住呼吸,就等着他作决定了。

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内气氛相当的肃然!

过了半晌,但见这男人冲着不远处的一名待从官淡淡唤了一声:“来人啊!”

“是!”那名待从官匆匆跑了过来,笔直地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下命。&;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掌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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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二百三十六章:掌控(三)文/有琳

男人缓缓地吐出一口色的烟雾,目光停驻在那向上飘移的雾气中,淡淡地开**待道:“去,你亲自去查一查那陈家。”

“遵命!”

闻言,叶初云的心直打怵,看来,他已被大姨奶奶说动了,如此下去,这冀家少不了一阵暴风雨。

事情似就这么敲定了,大姨奶奶明显松了一口气。

众人坐在哪里,没有人再说话,一时间,厅堂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又过了许久,客厅依旧不见冀彤语的身影,冀大奶奶再也等不及了,命下人去催,下人匆匆跑去,又急急地回报,只道六小姐说没有胃口,不来吃了饫。

冀世卿闻言,拧了拧眉,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上的烟蒂往烟灰缸处一摁,宣布道:“她不吃就算了,别等了,上菜吧!”

他一句话,众人都不敢有异议,齐齐起来往餐厅走去。

“这丫头,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大姨奶奶一路絮叨叨着,一路往餐厅走去----葙。

叶初云默默地走在那男人的身后,这一时刻,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太不近人情了。

用过晚餐,叶初云知道冀世卿定是要去书房的,于是见他一离座,她也赶紧放下了下手中的餐具跟了上去,两人刚上扶梯,她见四下无人,便伸手轻轻扯了他的衣袖一下。

男人回过头,神色关切地望着她问道:“怎么了?”

她仰头望着他,迟疑地开口说道:“六小姐的婚事,你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你们这样逼她出嫁,能成吗?”

男人闻言,不由得又拧了拧眉,他伸手臂过来,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对着她说道:“云儿,这事你还是别插手的好,回房去吧,烨儿估计要找妈妈了。”

这就是他给她的答案,这个男人的立场是如此坚定,看来他是绝不会退让的,叶初云心里头直打堵。

冀世卿将她送进了房就径自走了出去,估计是到书房办公去了。

站在卧室内,叶初云忆起冀彤语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是夜,外头的天色一片黑漆,而这冀公馆里里外外的灯都亮了起来,在各种颜色的灯光映射之下,仿如一座蒙上了神色面纱的宫殿。

这座宫殿沉寂在黑暗中,是如此的平静而庄严,偶尔只有院子里传来几声狗吠的声音,让这四周增添了几分肃然---

夜已深,那个男人依旧未回房,恐怕又要通宵达旦地在书房中忙碌了。

叶初云怎么也睡不着,披上一件睡袍就走到阳台,依在栅栏处抬头望着天空,天空一片黑漆,只有廖廖几棵星星挂在空中。

秋风吹过,将她眼底最后一丝困倦都吹拂而去,站在那里,她越来越觉得清醒,仰头仰得累了,微微俯首,居高临下地望着前院的花草出神。

突然,一阵车辆的行驶声打破了外头的静谧,随即是有两辆军用车从院子的铁门外驶了进来,四道雪亮的车灯照得前院一片的雪亮。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军车驶到这里来?

叶初云不由得默默地注视着那两辆车,她看到数名穿白袍的人匆匆从车人出来,在几名待从官的带领之下匆匆往东面走去。

见状,叶初云心中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会发生了。

她再也呆不住,脱下身上的外袍,套了一个大衣,匆匆出了卧室,一走出长廊,就见厅堂内竟聚了数名下人,在那里窃窃私语的。

这么晚了,她们也该安歇了吧,怎么还聚在那儿?

这让她更觉得不安,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众人一见她走过来,赶紧住了嘴,冲着她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躬:“夫人。”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叶初云也不费话,直接开口追问着。

“呃---没什么---”一名老妈子面有难色地支支吾吾应道。

“肯定有事发生,快告诉我,是不是东楼出事了?”叶初云的语气吊高了几分。

几人见她急了,也怕开罪于她,只得说道:“夫人,是军统大人让咱们不要惊扰到您的,东楼是出事了,彤语割腕自尽了,这会,医生全都往东楼赶呢---”

虽然已经隐约猜出来了,但听到确切的消息,叶初云的心还是一沉,她抬步就急急地往门外跑去。

几名下人见状,不由得大惊,急急追在她后头喊道:“夫人,夫人,您可不能去,军统大人会怪罪下来的。”

她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转眼就出了正厅,往东面楼跑去---

东面楼内一阵的灯火通明,几名守卫守在大门外。

她脸上像挂了特赦牌似的,一路通行无阻地走了进去,随着记忆往冀彤语闺房的方向跑去,远远的就见大姨奶奶与大奶奶两人脸色凝重地站在楼梯旁边,大姨奶奶不停地抽泣着与大奶奶说着什么。而冀世卿正在与名白袍医生说着话,远远的见她跑过来,男人不由得蹩了蹩眉,转过身来,望着她---

直到她跑到他近前,冀世卿不满地开口追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正视他的提问,一边气喘吁吁地喘着气,一边急急地望他追问道:“六---六小姐她怎么样了?”

知道这女人性情倔强,冀世卿只得回道:“没事了,发现得早,已经抢救过来,只是流了些血罢了。”

这个男人轻描淡写的模样让她觉得生气,难道他不知道事情变成这般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但此刻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只得说道:“我去看看她。”

没等男人点头,她已经转身往楼梯口走去,一路上了二楼,那卧室的房门没有关,里头安静得很。

叶初云轻步走过去,房间只亮一盏台灯,淡黄的光线照亮整个装饰精致的卧室,整个卧室内除了躺在床榻上的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室内一阵死气沉沉的,叶初云放缓了脚步,一步步往床榻的方向靠近,虽然灯光淡黄,但她还是看到冀彤语那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色,以及那两行挂在眼角的泪水。

“六小姐---”她不由得轻轻唤了她一声,冀彤语闻言,身子微微动了动,抬头望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叶初云觉得这人似乎看不清自己,因为她双眸一片的迷茫之色,过了好一会,这女人突然间霍地就坐直了身子,冲着她大喊一声:“初云”随即那放在被褥之下的手臂冲着她伸了过来---

叶初云看到了她那包着白纱布的左腕,心中一阵的难过,她走过去任由她抱着自己,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呜呜地哭着,不停地问着她:“我该怎么办好,怎么办好?”

叶初云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冀彤语哭得累了、松开了她。

叶初云望着四周,她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冀彤语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他们也放心她一个人呆在房中,难道就不怕她再寻了短见去。

冀彤语看出她的心思,不由得惨然一笑,说道:“五哥威胁我说,若我敢再犯就将张晓英给杀了。”

叶初云这才领悟过来,那男人也太狠了,自己的亲妹妹弄成这般难道他都不心痛吗?

望着这个目光空洞的女人,叶初云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她不由得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扶上了她左腕上的绷带,望着她轻声问道:“还痛吗?”

冀彤语回望着她,又有泪水从眼眶渗了出来,她一手扶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说道:

“再痛也比不上了这里痛---”说着,她又抹了抹泪,良久,才哽咽着对她说道:“你知道吗?我妈与五哥要我嫁到香港去,嫁给一个姓陈的男人,我---我连他是谁,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算什么?”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随即,她一咬牙,说道:“在这里,他们不让我死,我若直到了香港,我是死是活他们也管不着了。”

她这狠绝的话不让由得叶初云心里头打一个寒战,叶初云赶紧说道:“千万别!”说罢,她双手紧紧地按住冀彤语的肩膀,望着她,目光深切地开口说道:

“六小姐,你现在的心,我都明白,有时候,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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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秋暮美人恩 1

&;  说到这里,叶初云抿了抿唇,目光越过冀彤语的脸孔,望着不知明的远方,她的眸色变得迷茫起来,过了半晌,才喃喃地继续说道:

“我也曾经如此过,一心只想着一死就一了百了,不再有心痛、不再有难受,那个时候,我这里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双手捂上了胸口,眼眶涨得发红。*非常文学*懒

“可到了现在,我才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傻,若当初我真的死了,我的烨儿他又怎么会能来到这世上呢?真的,若当初真的死了,我就错过太多东西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到了最后,再回想起来,好象什么都不再重要了,真的!”

她说得深切,让冀彤语不由得动容。

叶初云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脸上竟挂起了一丝莫名的笑容,她望着冀彤语那苍白的脸孔,用那淡淡的口吻缓缓地说道:

“六小姐,真的,不要轻易寻短见,无论怎么样的风雨都会过去的,你以后还要做一名母亲呢,是吧?要是现在死了,你就只能化为一堆白骨,那将什么也不是了!”

她明明是在开解这眼前人的,但为何此刻她的心却揪得如此的痛?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的眼眶涌了出来,无法抑止----叶初云单薄的肩膀开始一下一下地颤动着---颤抖着---

冀彤语不知不觉得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相互视着,相互鼓励着---在这倾刻间,有什么东西在两人心中滋生着,是友情?是惺惺相惜?虫

淡黄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身上,给两人蒙上了一道光晕。

不远处的门框处,不知何时倚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默默地倚在那里,深邃的目光不曾离开过房中那女人的身影,直到女人轻声地抽泣着,那肩膀不停地抖动着,他的目光越发的深邃,仿佛能将那人儿熔化----

一阵秋风吹了过来,扬起了他额头的短发,露出了眉后一道骇人的疤痕为那深刻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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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已至,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因为下雨,空气中总带着一丝寒意。/非常文学/

雨水连下了两日,终于停了下来,地上的落叶都被雨水打湿,提早化为了地上的污泥。

幸而是秋天,秋风一吹,外头的湿气很快变干爽。

冀公馆的下人们忙碌着打扫卫生,这时,一名穿着长长洋裙的苗条身影从花房走出来,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地走下来,走到了一半,女子不由身站定了身子,侧过脸孔,目光透过玻璃窗户望着外头,外头的光线照在她一脸的深思白皙脸孔上---高洁而贵气。

外头的枝头上,挂着一条条彩带,还有大红的灯笼---只是被雨水淋了两日,上头的红色都暗了许多,不再是那般的喜庆了,几名家丁正爬在扶梯上,欲要将这些彩带给拿下来。

看着看着,女人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中一股惆怅感涌上来。

六小姐还是出嫁了,是的,她妥协了,答应嫁到了陈家。

大姨奶奶似是怕她反悔一般,将婚事办得很是仓促,她心中不免为六小姐暗暗叫屈,可那又能怎么样,只盼望她日后的日子会过得好、过得幸福。

叶初云更是知道,今日是六小姐去香港的日子,冀家的太太小姐们几乎都去码头送行了,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也很是不舍,但她却不愿意去送。

送行,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而那种形式改变不了离别的事实,却徒增伤悲。

望着外头,她嘴角微微往上扬,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极美极美的笑容,一名擦着楼梯的老妈子沿着楼梯走上来,不经意看到了她脸上这个笑容,顿时呆住了,随即她对上女人的目光,不由得脸上一窘,赶紧将目光垂了下来,冲着女人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躬。

叶初云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手扶着扶梯,继续一级一级地往下走去。

下了楼梯,沿着长长的花廊往正厅而去,刚穿过正厅的大门,就见冀华佑穿着一身穿整肃的戎装坐在沙上发,俯着身正在一下一下地用手指弹茶几上的花朵。

叶初云不由得楞了一下,冀华佑也见到了她,不由得冲着她一笑,随即将茶几上的一个小小的酒杯拿起来,高高的举起来,对着她说道:“初云,过来喝一杯怎么样?”

叶初云不由得一笑,走了过去,望着几朵被他弄得不成模样的花朵,不由得开口说道:“这些花都跟你有仇么?怎么没有去送六小姐,反倒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

“我最怕那些送别的场面了,哭哭啼啼的,不适合我,小叔他也没去,他忙着呢,听说刚出门就又被公务缠上了,只得改道回了军务厅。”

冀华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着她说道:“你也坐吧,我一个人喝酒怪闷的。”

叶初云不由得轻笑,说道:“我不又是陪酒的。”

冀华佑一听,不由得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说道:“小侄怎么敢拿五婶你当陪酒的,小叔若知道了,回头不把我给宰了。”

他那装腔作势的模样让叶初云不由得忍不住掩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笑容可掬的模样极少见,冀华佑不由得看呆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心,不由得将目光收了回去,随即他又自嘲一笑,将一个空杯子推到她跟前,说

道:“喝一杯吧!”

说罢,他拿着一旁那精致的酒瓶过来要给她倒酒。

叶初云看到他手上的酒瓶不由得惊叫一声,说道:“这个酒,是甜的呢。”她还记得这个酒的味道,很吸引人的。

冀华佑闻言不由得一笑,说道:“看来你已经品尝过了,这酒味道真的不错的。”

叶初云望着那酒瓶,抿了抿唇,说道:“可,我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的。”

“这个其实是果酒,可以喝的,你们女人坐月子不是常吃酒糟和姜醋补身体吗,这个其实跟酒糟差不多的,喝一点点没关系的。。”

叶初云被他说得心动,不由得说道:“那我就尝一口吧。”

她坐了下来,伸手抓住那高跟酒杯,看着冀华佑将那精致的酒瓶倒过来---

“什么呀?都没了?”良久不见里头有液体流出来,冀华佑不由得惊叫一声,见那美好的容颜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他不好意思地伸手扶了扶后脑,说道:“酒厅有许多存酒的,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叶初云望着他手上的酒瓶,酒隐上心头,不由得就点了点头,说道:“成!”

于是两人拿着空酒杯站起来,往酒厅走去。

冀华佑领着她左穿右穿的,来到了一个房门前,伸手一推,顿时一股酒的醇香味传了出来,叶初云往里头一望,不由得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冀家还有这么一个存酒的地方。

“厉害吧?世界各地的名酒都能在这里找到的。”冀华佑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叶初云一眼就看到左方酒架上有熟悉的酒瓶,于是举步走了过去,冀华佑见状,不由得一笑,他往后退了一步,冲着不远处的两名下人招了招手。

两名下人赶紧走过来站在他跟前垂手听命:“少爷有何吩咐?”。

“去准备些果点过来给我和夫人送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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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时间,冀世卿将与几名师长的会议安排在用餐时分,这一顿饭侧安排在离军务厅不太远的一间西餐厅内。

因为迎来了军统大人,西餐厅楼上楼下都下了岗哨,那阵势让楼下用餐的客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随着把守在楼梯口处的数名卫戍一阵整肃的立正声,但见一名身穿白色戎装的英挺男子在一群高官的簇拥之下一级一级地走下楼梯。

冀世卿下了楼,一名待从官迅速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将一件军帽递给他。

冀世卿伸手接了过来,默默地戴上了头顶,刚整理好军帽,他的目光被餐厅柜台处一台醒眼的电话吸引住了,突然间,他竟有些想念她的声音了。

他深邃的目光闪动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来,对着身后几名军长交待道:“你们都回去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秋暮美人恩 2

&;  “嗯。[非常文学].”几名师长得令,微微冲着他行了一个军礼。

冀世卿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举步往柜台走去;后方一名待从官见状,赶紧举步跟了上去。

男人停在电话跟前,望着柜台上的那个醒眼的电话,微微回头,淡淡吩咐道:“拨通冀公馆。”懒

“是!”站在后方的待从官赶紧大步走上前,拿起话筒一连拨了几个数字,认真地倾听了片刻,直到电话接通后,他恭恭敬敬地将话筒呈给这个男人。

“喂,这里是冀公馆,请问找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名丫鬟的声音。

“叫夫人听电话!”

一听到是男人的声音,话筒那头的声音立时变得结巴起来:“是!是!噢,不,军,军统大人?夫人她现在正与华佑少爷在酒厅喝酒呢,要奴才过去将她找过来吗?”

酒厅?酒厅离正厅挺远的。

男人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冲着话筒说道:“不用了!”随即,他将话筒递给了一旁的待从官。

待从官恭恭敬敬地接了过去,对着话筒跟那头交待说军统大人已经离开了电话,要挂电话了。

对方愣了一下,赶紧应好,她话音刚落,这名待从官便见冀世卿已经在卫戍的保护之下走出了餐厅,自己很快就掉队了,他一急,慌慌张张地挂了电话,大步追了上去---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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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办公室内依旧一阵的肃然,冀世卿将身上的戎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披在肩上,坐在大班椅上埋头一份份公文看下去。

室内安静得很,除了纸张翻页的声音外就是窗外传来声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

男人工作得极认真,一直到天色微微暗了些。林副官尽职地走进来,打开了办公室内所有的灯,顿时室内一片的明亮。

刺目的光线射来,冀世卿这才微微走了一会神,他的目光离开了文件的一个个相连的字体,抬起来,望着林副官吩咐道:“煮杯咖啡进来吧。”

“是!”林副官应了一声,冲着他微微作了一躬便出去忙碌了。...

男人放下了手上的笔,两指放在眉心一下一下地揉着,他那双深邃的双眸带着一丝疲惫之色,半睁半合着目光淡淡地扫过前方,视线却停在对面靠墙的一个玻璃柜上,柜内的一瓶极精致的巴掌大的酒瓶映入他的眼脸,他那双眸顿时眯得更细。

他这才忆起,那女人是非常着迷于这种酒的,而且她喝醉酒的模样相当的---

顿时,他双眸闪过一丝寒光,她是跟冀华佑在一块喝的酒,华佑那小子对她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看出来,只是量着这小子没那个胆他才视若无睹的,但一旦两人都喝醉了,那小子鲁莽起来的话---

想到这,又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下一刻,他伸手出来,抓起不远处的话筒,迅速地拨通了冀公馆的电话。

嘟---嘟---,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一名下人接了起来:“喂,您好,这是冀公馆。”

“洪妈,夫人还在喝酒吗?”他语气平淡地问道,却屏住了呼吸等候对方回答。

“是军统大人啊,是的,夫人跟华佑少爷还在酒厅呢。要不要奴才去请她过来听电话?”洪妈小心翼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男人的脑海急转,思忖着---

“军统大人?您还在吗?”对方见话筒没有了动静,声音极谨慎地开口问道。

冀世卿反应了过来,,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不用了,就这样吧。”说罢,他便伸手按了一下电话,将这条线挂了,随即快速地又拨了两个数字。

“喂---”这会,话筒里传来的是在待从室的林副官的声音。

“林副官。”

“是!”

“北部布防的布署是华佑那小子负责的吧?”

“嗯,是的。”.

“布署有问题,你立刻让那小子过来一趟。”

“是!”

冀世卿对着话筒吩咐完毕,便挂了电话,下一刻,他嘴角微微往上一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极诡异的笑容。

伸手从书桌左角重新拿了一份文件,他继续埋头审批着,一份接一份,神色异常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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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华佑收到通知,匆匆赶到了军务厅,上了二楼,他扭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着大门的军统办公室,随即放轻脚步转身往待从室走去---

来到门外,他冲着那正在翻阅着文档的男人唤了一声:“林副官。”

林副官抬头,看见脸颊通红的他,又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刺鼻的酒气,林副官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冀大少您喝酒了,我给您弄杯咖啡吧,不然让钧座闻到你这一嘴的酒气,定会不高兴的。”

“好。”冀华佑应了一声,随即又神色不安地跟在他的后头,往茶水间走去,进了茶水间,望着林副官动作纯熟地煮着咖啡,一阵浓郁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他的酒意清醒了几分,他不由得抓紧机会追问道:

“林副官,到底北防出什么问题了,你跟我说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林副官将煮好的咖啡递给他,说道:“这我还当真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北防有什么问题,但方才钧座的脸色有些凝重,恐怕问题不小

,你还是小心点好。”.

经他这么一说,冀华佑心中更是没底了,不由得就皱起了脸来。

“冀大少您先到哪里坐一会,我这就去给您通报去。”林副官指了指大厅的那套沙发,对他交待完毕,就转身往军统办公室走去。

冀华佑一脸紧张,连喝了几口咖啡,热咖啡烫得他口腔直冒烟,他不由得憋着嘴,哭丧着脸往沙发走去,并惴惴不安地瞄了一眼那敞开着的军统办公的大门,这才坐了下来。

“钧座!”林副官垂手立在办公室两米开外,冲着埋头忙碌着的男人禀报道:“冀大少已经到了。”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眼尾也没抬一下,就说道:“我手头上还有些事要处理,让他在外头候着吧。”

林副官不敢有异议,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随后,他小心谨慎地对这忙碌着的男人武开口询问道:“钧座,您桌上的咖啡都凉了,要不要属下去换一杯。”

“嗯!”男人无关痛痒地应了一声。

林副官走上前,将书桌上那杯早已经摊凉了的咖啡端了出去,又给他送上了一杯热腾腾的。

咖啡的浓郁香气在偌大的军统办公室内飘散开来,冀世卿的心情大好,停下了笔来,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林副官见状,不由得一笑,不也再打扰于他,于是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墙上挂钟的铜针慢慢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林副官看完了将近三天的民报,从侍从室走出去。

淡淡扫了那一脸无神地耷拉着肩坐在休息间沙发上的冀华佑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军统办公室,办公室里头依旧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他真弄不明白,那男人如此十万火急地让他将这冀家大少爷召来,为何却又将人晾在这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职权能过问的事,只苦了这冀家大少爷,一脸酒意,却神色紧张地等候了这么久----

林副官耸了耸肩,给自己侄了杯水,又重新回到了侍从室。

直到墙上的挂钟敲响了七响,军统办公室的大门这才推了开来。

林副官闻声赶紧离开待从官冲着冀世卿迎了上去,这才看见这男人已一身笔直整齐的戎装,连军帽都戴得整整齐齐的,竟是一副要外出的装束。

林副官一楞,上前问道:“钧座,您这是要出去吗?”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去备车吧!”

“可---可冀大少爷还在等着您呢。”他往休息处一指,男人微微扭头望过去,但见冀华佑因熬不住长久的等候,竟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头颅往上仰着,张着嘴巴,那睡相相当的难看。

冀世卿皱了皱眉,脸一沉,无情地开**待道:“不用管他,都回去吧。”

“是!”

他一声令下,又有谁敢不从,于是除了轮岗的卫兵,所有人统统都离开了这整肃的军务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秋暮美人恩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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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秋暮美人恩(三)文/有琳

夜幕已下,四周都黑了下来,只有微弱的月光照着大地。

冀公馆的庭院,每隔数米就立着一枝灯柱,古色古香的莲花状灯盏透着淡黄的光线,照得整个庭院一片的朦胧---。

庭院内静悄悄的,可却有一个苗条单薄的身影趴在池塘上的白玉砌桥上,她双膝跪在桥上,俯倾着身子,脸向着水面朝下,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池塘面的水---

灯光照在水面上,形成了一道金色。

女人就这样趴在那里,侧了侧头,双眸眯起来,如此望着水面,过了许久,许久,她不由得喃喃地说道:“怎么都看不见,鱼儿,鱼儿,你在哪里?馍”

过了半晌,她将身子俯得更底,一手伸进水里头,一下一下地划着。划了几下,她不由得笑了,喃喃说道:“都不在,肯定赶去吃晚饭了。”

她一直傻笑着,坐直了身子,伸手将放在地上的酒瓶拿起来,仰头豪喝了一口,随即又再度趴了下去,对着水面说道:“这酒很甜,我请你们喝---”于是拿着酒瓶一点点地将酒往水面里倒去。

冀世卿匆匆赶过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情景,女人几乎半个身子趴出桥身,臀部蹶得老高,那动作高度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往水里栽下去蟹。

冀世卿不由得暗自捏一把汗,只恨不得将那些不尽职的丫头给处决了。

他不敢弄出声音来,怕吓着了这喝高了的女人,当真会一头栽进那冰冷的池塘里去。

他皱着眉头,一步一步,不动声色地往女人的身后靠近---

女人痴痴地望着水面,只等着水底的鱼儿游上来,她极有耐性,一手掺在桥面,一手拿着酒瓶默默地注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许久都一动也不动。

一阵秋风吹过来,男人感觉到一阵的寒意,他不由得皱了皱,只为了这女人一身的单薄。

“咦!”直到水面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黑影,女人不明所以地咦了一声,喃喃说道:“这水里怎么养了条这么大的鱼?”

喃喃语毕,她竟松开了放在桥面上的手,要伸手往水面那黑影探去,手一松,她整个身子便失衡,整个人往前直倾而去,这一瞬间,直吓得站在她身后的冀世卿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快速地弯下腰身来,在女人栽进水里之前惊险地一把将她的腰身抱在怀中。

女人不知道方才的危险,眸色迷茫地回过头来,目光与男人深邃的双眸对上---

虽然光线微暗,但女人脸上尽是醉态,那白皙的脸颊一片潮红,双眸迷茫,神色可掬,这少见的模样还是让男人心为之一动,他怔住了,就这样抱着手臂中这苗条却丰腴的腰身,将她的身子向他的胸膛越揽越紧越揽越紧---

女人冰冷的肌肤隔着单薄的洋裙料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让他一阵心驰神往。

冀世卿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眯起双眸,脸一寸寸地往女人的脸孔凑去---

“呃咯---”在四唇差一点就相贴的那一霎那,女人胸膛猛一抽动,毫无预警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顿时,一股刺激的味道迎面涌了过去。

冀世卿不由得皱鼻拧眉。

他无奈地别开了脸,手臂一用力,将女人轻盈的身子转了个圈,从桥边带到了安全带,随即松开了手臂。

醉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却以为他在跟自己玩闹,不由得展开双臂,作腾飞状眯着双眸对着他说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她声音兴奋地高扬着---

冀世卿没好气地看着她,一手将她手上的酒瓶抢了过去。

女人一脸不解地望着他,见他就着瓶口大喝了一口酒,她不由得冲着他傻笑着,咬着手指傻傻地问道:“这酒很甜吧?”

冀世卿没有吱声,手一扬,将手上的酒瓶往池塘甩了过去。

女人扭头望着酒瓶消失的方向,瞪大了双眸,极惋惜地叫了一声。

这时,男人开始着手解身上戎装的扣子,他将戎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女人身上。

面对他这极呵护的动作,女人却极不合作地扭动着身子,当男人双手一松,她双手一挥,将身上那件宽大的戎装外套挥到地上去,口中还嚷嚷着道:“不要,我热。”

“这么大的风,热什么?会着凉的!”冀世卿弯下身,去拾地上的外套,女人已经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脚步不稳地往桥的另一端走去。

冀世卿不由得无奈地叹息一声,这女人一喝醉酒就极难缠。他追在她的身后,再度霸道地将外套披在她的肩,这一回,他还特意扣上了一个钮扣。

女人极力挣扎了几下,见怎么也甩不掉身上这件外套,于是也懒得再去弄,转眼就被远处吸引了注意力,她兴冲冲地举步往前走去,她走得急,前脚尚未踏稳,后脚就已经起脚了,双脚一绊,她身子摇晃了两下,闷哼一声后,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冀世卿见这情景,心脏陡然跳动了一下,急急地走上前,可这女人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一步一步脚步轻浮地往前方走去----

男人走到她身后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向自己转过来,望着她问道:“云儿,你要去哪里?”

女人憨态地冲着他一笑,伸出手指着庭院那方的一排竹林,喃喃说道:“我要去哪里,那里有个月亮,真漂亮---。”

闻言,冀世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耐着性子对着她劝说道:“回去吧,那头风大,咱们回房间,在阳台一样可以见到月亮的。”

“不,我不要,我要到那里去。”就算是喝醉酒,神色迷迷糊糊的,这女人的性子今日是如此的倔强。

无奈之下,冀世卿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揽进怀中,目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那醉态可掬的容颜,用那极少有的温文语调,轻声地哄着她说道:“云儿,那里明日再去,晚了,你要是再不回房,烨儿见不到娘,要要哭了啦!”

“烨儿?”有那么一瞬间,女人的思维暂时中断,她茫然地仰头望着他,非常认真地思忖着---淡淡的光线照着她那光洁且白皙的脸蛋,像从画中画出来一般的出水芙蓉,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动人,她那迷茫的眸色更是让人沉醉,冀世卿心头微微一动,不由自动地就俯下头去,一把封住她柔软的唇。

她唇齿间带着酒的味道,却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冀世卿细细结品尝她的唇瓣,轻轻地含住,不满于现状,他正欲加深这个吻,怀中的女人却非常不是时候地开始挣扎着,她双臂胡乱地推着他,口中发出“唔---唔---唔---”的不满地哼语声---

被逼双唇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冀世卿极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我---我要回去,烨儿要哭了!”她望着他非常认真地说着。

有那么一瞬间,冀世卿以为她酒醒了,可下一刻,她却离开他的怀抱,举步脚步不稳地往回正楼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醉态更甚了。

冀世卿怕她再次跌倒,于是不动声色地大步上前,在她身后,他率性弯下腰来,一把将她整个身子把横给抱起来。

他向来知道她身子单薄,然而双臂上出乎意料的轻盈还是让他皱了皱眉,他对着怀中这一脸醉态的妇人说道:“小东西,看来,日后得多喂你吃饭了!”

此刻女人的心思尽数拴在儿子身上,全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她那靠在他肩膀上的头颅死命往后倾,双手拍打着他的胸膛,一直挣扎着要下来。

男人却由不得她,轻而易举地抱着她这轻盈的身躯转过身来,大步地往正楼而去---

他走得飞快,秋风从耳旁掠过,女人很快被男人额际的那道刀疤吸引住了目光,她的手停止了摆动,指腹扶了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的心陡然一跳,他感到了一阵的异动。

“你受伤了?”她喃喃地望着他问道。

见他不吱声,她手臂环上了他的肩膀,脸凑了上去,对着那道疤一口气吹了过去,喃喃地说道:“给你吹吹,不痛,不痛----”

在那一声声轻声的安抚中,男人的眼眶竟不知不觉地发红。

环住女人腰身的手臂再度收紧,他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走去。

一路上,他就这样抱着她在仆人惊愕的注视之下拾级上了正门,大步穿过正厅,沿着那铺着高级毛毯的楼梯走了上去。

女人那小鸟依人的模样,以及男人那霸气的气场,让几名青春年华的丫鬟羞红了脸,春心荡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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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秋暮美人恩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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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秋暮美人恩(四)文/有琳

主卧室内的奶妈与雪丫刚将小少爷哄得睡着,只闻得一声狗吠声,两人一回头,但见她们的夫人正被男主人像抱小孩一般抱了进屋,两人不由得都红了脸,赶紧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冀世卿看了一眼摇篮中酣睡中的儿子,对着两人吩咐道:“将孩子抱出去吧。”

“是!”奶妈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赶紧将摇篮中的孩子抱了起来。

见那雪白的小狗围在男人脚下打转,雪丫手忙脚乱地走过去将这毛茸茸的小东西抱了起来,与奶妈一道快步走出去。

男人怀中的女人见状,冲着门的方向大声喊道:“孩子,孩子还我。馍”

“嘘!”男人神神秘秘地冲着她嘘了一声,压低声音对着她说道:“孩子都睡了,咱们不要吵醒他可好?”

女人非常认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冀世卿趁机抱着她往软榻走去,雪丫见状轻手轻脚地给两人关上了房门蟹。

女人被放了下来,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头枕着软枕,眼睛闭巴闭巴地看着他贴心地给她盖上软被。

直到男人拉着被子盖上她的肩膀,她却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锦被的一角,怔怔地望着他,一脸不解地对着他喃喃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睡觉!”

男人声音一出,女人霍地伸手将身上锦被拨了开来,那大大的眼睛转呀转的,好象在想什么,又好象在回忆着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我,我好象还没洗澡呢。”说罢,她将鼻子凑到自己的衣领处嗅了嗅,随即又喃喃说道:“奇怪,没什么味道。”

冀世卿见状,嘴角不由得微微往上一扬,她喝了这么多酒,混身都是酒气,怎么会没味道?

“既然没有味道就先睡觉吧,明早起来再洗也是一样的。”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再次拿过被子要给她盖上。

“不行,我要洗了澡才睡。”她一手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冀世卿不由得莞尔,看来她也没醉得毫无神智,至少还知道那里是盥洗室。

转眼间,女人已经进了盥洗室,下一刻,从里头传来一声摔倒的闷响,冀世卿一惊,快步冲了进去,但见女人以一个极高难度的动作趴倒地在上,一块香皂落在她的身旁。

“来,云儿,起来,没摔痛哪里吧?”他上前将她扶起来,女人却不忘伸出一手将地上的肥皂拾起来,站在那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指着那大理石中央的白玉浴缸说道:“没水,洗不了。”

男人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对着她说道:“站稳了!”

女人像个孩子一般点了点头,冀世卿这才走过去,开始往浴缸里放水,水一点点地放满整个浴缸,他伸手试了试水温,热度刚好,这才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他双眸不由得闪动了一下,望着眼前的景象,那眸色变得深幽幽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能如此呆呆地望着前方----

女人不知何时竟已经将身上的束缚脱了下来,此刻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垂着头颅,表情极认真地拿着手上的肥皂往身上抹着---

那白玉一般的**毫无所遗地落入他的眼底,白皙光洁的肌肤、那胸脯由于哺乳而变得更为丰腴的,产后恢复得极好却依旧还有些许小肚子的腹部,一切一切,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美好---。

男人就如此怔怔地望着她---

“阿---嚏!”直到女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身子因受冷而猛地颤抖了一下,男人这才回这神来,他霍地站起来,大步上前,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浴缸内。

一下子被温热的水包围住,女人显得很高兴,将手上肥皂递给他之后,兴奋地用双掌拍打了两下水面,这才就开始用掌心搓着手臂---。

氲氤的水气让她脸孔迅速蒙上了层水气,肌肤在这水气当中宛如挂着水滴的白玫瑰,男人的眸色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眼前是如此的活色生香----

他按捺着心中的异动,对着这躺在浴缸“云儿,别只洗手臂,也洗洗身子。”

女人却跟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自顾自地玩着水。

这样下去,恐怕水凉了,她还没洗好,水泡久了是会着寒的。

冀世卿只想尽早结束这酷刑,于是心一横,将手中的香皂在掌心中的揉了几下,蹲下身来,将肥皂涂在女人的身上---

脖颈、锁骨,胸前,一点点地往下抹去,他刻意忽略掌心所感受到的美好,迅速地给她搓着身子。

手来到了她的掖窝,女人感到酸软,不由得咯咯地笑着,夹着掖窝要躲。

“云儿,听话!”

男人脸色凝重地哄着她,映在他那深邃的双眸内的,尽是她那诱人的**,他要尽快结束眼前的一切,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趁她喝醉做出什么事来,虽然这档子事他很早就想实践来着---

这已经醉得七八分的女人哪里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心以为这男人要跟自己玩闹,她扭动着腰身,就是不肯给他帮她洗掖窝---

感觉到掌下的身子跟一条水蛇似的扭动个不停,那因泡了热水的身躯透着诱人的血色----

一股莫名的地方从他下腹升起,冀世卿非常清楚那是什么,呼吸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

他的手一顿,女人这时却不怕死地伸出手臂来环住他脖颈,用掌心拨了一些水在他脸上,嬉闹地冲着他说道:“你也洗,你也洗洗---。”

深幽幽的目光一一扫过她娇美的**,像是打量着盘中的珍馐,灼热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耸起的酥胸,男人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

此时若是清醒的叶初云见到这一幕,定会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逃跑。

然而,这一刻,她醉得迷迷糊糊的,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只是眯起双眸冲着男人笑,这笑容看在男人的眼底,就是一种极暧昧的邀请---

男人再也按捺不住,低吼一声,一把将女人从浴缸里捞起来,给她包上浴巾大步出了盥洗室,往那宽大的软榻走去---装潢得极奢华的卧室内,透着淡黄的灯光。

床榻上是让人羞红了脸的旖旎风光,女人的娇娥声,与属于男人的粗重的喘息交织着,共同谱着让人耳热心跳的音律---

男人沉浸于这软香玉-体当中不可自拨,突然间,有什么在他脑海一闪而过,他一边喘息着一边吻着身下的女人,不确定地喃喃地问道:“云儿,已经生了烨儿这么久了,可以了吧?”

“嗯--?嗯---”耳边却传来女人的低喃。

男人再也隐忍不住,伏下了头颅---

月亮悄悄地隐在乌云内,天色暗了下来,窗台外挂着黄叶的枝头随风摆动着,为这一个干爽的阴凉的深秋增添了几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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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嚏!”

一个喷嚏,打得冀华佑几乎背过气去,他乍醒过来,只觉得身子是从所未有的痛苦,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脖颈,睁开眼睛望着前方,他发觉自己以一个极怪异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上无处不痛,又移动了一下头颅,他不由得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可恶,他落枕了。

腰骨酸痛先忽略不计,双脚更是麻痹不已,他忆起自己在此的原因,不由得霍地站起来,但由于他起得太急了,不由得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

一阵寒意袭来,他不由得抱臂打了个寒战,急急地扭头往军统办公室望去,那大门紧闭上,没有一丝动静,四周更是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光线从天花板的吊灯射下来。

两名卫兵像两蹲雕塑一般,背着枪一动也不动地站在楼梯口。

冀华佑忍着身体的不适走了过去,望着两人问道:“钧座都离开了么?”

“是的!”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应道。

冀华佑闻言,心底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扶了扶后酸痛不已的后脖子,再度开口问道。

那名卫兵也不答,只是仰了仰下巴示意他看墙上的挂钟。

冀华佑扭头往挂钟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那时钟竟指向凌晨四点:“四---四点了?”他吃惊地叫着。

“是的!”那名卫兵依旧面无表情地应道。

天,他竟然在这沙发上睡了将近十个小时,怪不得身子这般痛苦。他不由得怒目瞪了一眼那站岗的卫兵一眼,责怪道:“你们就不能唤醒我吗?”

“抱歉,是钧座让我们不要管你的。”一个淡淡地说道。

冀华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喃喃地说道:“他让你们别叫醒我你们就真这么听话了吗?将我叫醒过来,告诉他我是自己醒过来的不就好了么?”

然而,他在这两座雕像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丝毫的抱歉之色。

冀华佑真有一拳打过去的冲动,但理智让他没有付之行动,他瞪了两人各一眼,自已生着闷气越过两人往楼梯而下。

沿途,他对那些守在一旁的卫兵都没丝毫好感,一路走去他一路摆着个臭脸----这班家伙,跟了他小叔久了,血也变得一般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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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叶初云只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难受---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头痛欲裂、身体却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

“嗯---呃---”从她喉间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呻吟声,她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温热东西。

当她的手触摸到一个光滑的胸膛,她猛地清醒过来,愕然地瞪大眼睛,一个含笑的大大的脸孔映入眼前,这脸孔很近很近,近得让她连他脸上的细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那双含着笑意的双眸似乎要将她吸进去,她一惊,赶紧闭上双眸,侧过脸躲了开来,下一刻,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竟是光着身子与他赤条条地抱在一块。

这个意识顿时让她叉了气,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不安地说着:“你---你---你走开---”然而这带着沙哑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却像是一声低吟,顿时她涨红了脸。

男人心情大好,又凑上去亲了她的脸蛋一下。

叶初云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她不也睁开眼睛,只是喃喃说道:“别这样,我们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记得我昨天---”她努力地回想着---

“记得什么?”男人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双手却搂着她的身子搂得更紧。

她逼切地回想着,她记得自己昨天经冀华佑的邀请两人到酒厅喝酒的,一边喝着花生,一边品尝着各种果酒,相谈甚欢,到了后来---是了,到了后来,冀华佑有事先离开了,她拿了瓶酒走了出去---然后---然后---

突然间,在灯光下、夜色中的一幕模模糊糊地在她脑海闪过,有水,有鱼,还有---还有----

下一刻,一个个香艳的镜头在她脑海一一掠过,如放电影一般。她记得这男人的每一个碰触,记得自己热烈的回应----顿时,她脑海一阵嗡然---

她羞红了脸,双眸再也不敢与那依旧霸道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对上,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缩。

见她姣好的脸蛋犹如炸红的香辣虾一般,男人知道她想起来了,脸上的笑容更是一点一点地放大,他不容她有任何的退缩,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

暧昧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云儿,睁开眼睛看看我。”那温热的气息直喷在她的脸上,见她眼脸依旧闭得紧紧的,男人也不介意,只是在她耳窝喃喃轻语道:“云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昨天的样子---”

她闻言,唰地睁开眼睛,望着他,只觉得脸孔火燎火燎的。“你---能松开我吗?你好重----”她声音如蚊蝇一般的细小。

男人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那目光让她几乎承受不了。半晌,他才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支撑起身子。

女人身子一缩,往后退了退,快速地下了榻,紧张地扯住身上的被褥紧紧地围在自己的身上,围了个严实。

一回头,却见男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冲着她直笑。

这男人脖颈以及胸前竟然有着浅浅的几个红印子,那---那是她昨夜弄的。顿时,她窘得真想找个洞钻下去。

“我---我---我要去洗洗---”说完这话,她逃一般冲进了盥洗室,却又在看到浴缸内那早已经凉透的水之时,脸也也再度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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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严实的秋衣,整理好仪容,她从盥洗室走出去,只希望那男人已经出去了,脚步轻轻地走出去,却见那男人竟端着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他不知打哪儿已经洗漱完毕,身上是一套整洁的居家服,一种干净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叶初云一怔,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他。

“过来!”男人冲着她招了招手。

她惴惴不安地走过去,来到他身旁停下了脚步,男人伸臂一把环住她腰身,将手上的牛奶递给她,轻声说道:“喝了它吧,解解酒。”

他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魔力,让她无法抗拒,于是她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香醇的牛奶入喉,喉咙真的舒服了许多------

男人坐在沙发上,就这样抱着她的腰身,头靠上了她的腹部,脸贴着她的肚子。

“云儿,别再跟我怄气了,嫁给我吧,好吗?我会对你跟烨儿好的!”

他的话让她微微一怔,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她是心动的,有那么一刻,竟有答应他的冲动,但理智很快冒出了芽----

“现在已经是秋末了,没几个月就过年,过了明年正月,我们就举行婚礼,这样,还有几个月时间慢慢准备的。”男人继续说着,这些都是他早已计划好的事。

要她嫁给他?一时间,她心乱如麻---从前的种种在脑海一一划过,她从不曾想过,今时今日,她竟然会考虑要不要嫁给他,这个她曾经恨之入骨的男人。

她拿着杯子的手紧了一紧,微微咬牙,她垂下眼脸望着这个紧紧地伏在她肚子上的男人,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你能放了温方菁吗?”

闻言,男人抱着她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眸色一沉,脸从她的腹部移了开来。

她看到了他紧绷着的脸孔,明显是不高兴了。

冀世卿松开了抱着她腰间的手,从茶几上的烟盒内抽出一根烟来,点然,默默地抽了起来。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候着他的答案。

男人缓缓地吐出一个白色的烟雾,脸上的神色沉着,让四周顿时一阵的低气压。

“云儿---”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目光定在她的脸孔:“跟了我这么久,你还没有学聪明吗?告诉你,不要跟我讲条件。”

这就是他给她的答案,一股失望浮上了她的心头。

他霍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咄咄逼人地对着她说道:“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女人,现在连儿子都给我生了,不嫁给我,你要嫁给谁?”

面对他的质问,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紧紧咬牙,随即一脸倔强地别开脸,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只是如此僵持着---

良久,叶初云一咬牙,一字一句说道:“冀世卿,我是连死都不怕的人,你以为我会在乎区区一个名份吗?总之,温方菁是我开出的条件---”

这女人,竟然拿与他的婚事作为条件,就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

顿时,男人觉得怒火中烧,前一刻的温存早已经化为乌云。

“那随便你---”抛下这句话,不快地松开了她,弯下腰身将茶几上的烟盒拿在手中,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砰!”巨大的甩门声彰显了这个男人的怒气。

叶初云的身子微微一颤,她颤抖着手,将手往上移了移,一口将杯内的白色液体喝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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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惊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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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惊变(一)文/有琳

是对还是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对温兆庭是恨之入骨的,自己若不将方菁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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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进入了初冬。/%

冀公馆的太太小姐们都忙碌着新做一批冬衣,几个有名的裁缝师傅时常被邀请过来,公馆内经常热闹非凡。

这日,叶初云被冀萱蓉破拉到了厅堂---馍。

这几裁缝师傅与冀家人都极相熟,见冀家竟住了这么一个眼生的脸孔,不由得都楞了一下,听得冀家人对这岁数极小的女子说话的口吻,以及下人们恭恭敬敬地称呼,几人顿时意识到这将是未来的军统夫人,几人自是不怠慢,拿着图纸极力向她推荐几款冬裙以及皮外衣。

叶初云也不好推迟,就选了两款。

一名姓秦的女裁缝拿着尺子给她量着尺寸,不由得暗暗吃惊,不敢相信拥有如此标致身段的竟是一个刚生完孩子正在哺乳中的母亲蟹。

“夫人身段真是好,用句那古话怎么说来着的?就那句,什么多一分就太长的话?”她一时想不起那句名言,尴尬地笑了笑。

冀萱蓉听了,不由得扑哧一笑,接话道:“秦师傅要说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吧?”

秦裁缝一听,大为高兴,连连点头附和道:“对,我要说的就是那话,这话套在夫人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一时间,叶初云被两人这夸张的语言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只能淡淡笑了笑。

冀萱蓉一边笑着一边道:“那是出字楚国著名辞赋家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

秦裁缝一听,脸上微带窘色,她嘻嘻地笑着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人这么说过,还是萱蓉小姐有文化,有学识,连这些话是哪里来的都知道,我们这些粗人哪懂这些。”

“不懂不要紧,秦师傅你们最要紧的就是将咱们这批衣服做得漂亮点就行啦。”冀萱蓉一脸调皮地说道,她这话一出,众人皆点头附和。

感受到这轻松欢愉的气氛,叶初云嘴角不由得也往上扬,露出了近日来少有的笑容。

这时,冀公馆负责外务的张妈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两个白色的信封,来到正厅内,她恭恭敬敬地冲着众夫人小姐们作了一躬,说道:“大奶奶,六小姐从香港来信了。”

“哎哟,真的吗?”大姨奶奶一听,一脸惊喜地起身走了上去,说道:“张妈,快把信给我看看,彤语这没良心的丫头,去了香港那么久,电话也不打一个,不知道我这当娘的担心,这回总算捎来一封信了。”

“小姑姑就是怪,打个电话多方便呀,还写什么信呢。”冀萱蓉不由得喃喃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姑姑,喜欢文文艺艺的东西。”冀大奶奶接话道,见那老妈子将一封信交到大姨奶奶手上,她也举步凑了上去,说道:“快打开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这怎么还有一封啊?”大姨奶奶拿着信件,瞥见张妈手上还有一个封信,不由得愣了一下。

张妈赶紧说道:“这封信是六小姐写给初云夫人的。”

她这一出,众人不由得一脸讶然地回头望着叶初云,叶初云也有少少意外,她没想到冀彤语还会另外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她赶紧上前,将张妈手上的信件接了过来。

“初云姐,你快打开来看看,小姑姑到底给你写了什么?”冀萱蓉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望着她手中的信件说道。

“萱蓉,你不要这么不懂事,你小姑姑定有悄悄话跟初云说的,你怎么能看呢。”

冀萱蓉一听,不由得嘟起了唇。

叶初云心中感激冀大奶奶的大体,回头冲着她付以感激一笑,这才拿着这远度重洋的信件离开了大厅----

一张信纸,短短数行字,叶初云打心中感到宽慰,从字行间,她看出冀彤语并没有自怨自艾,她努力尝试着忘记过来,努力适应新生活。

她说香港那边的环境很好,气候与这边大不一样,那里的秋天跟春夏没什么区别,枝头依旧是翠绿的,路边依旧长着花草;她还告诉她陈先生对她极不错,而且很体贴,她说她那男人是值得托付的人,她也尝试着去适应他,去依靠他---

最后,她让她也尝试着去适应她的五哥,字行间无不透露着冀彤语对她五哥的崇拜。

叶初云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适应他?有些东西不是那般的简单。

近日来那男人对她也冷漠了不少,这让她几乎有些无所适从。她知道这一切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她却不后悔,今日即使重新来过,她还是会对他说对段话。

目光停驻地信纸上,她的心思却飘向远方,直到一阵风吹过来,吹得信张飘动着,她心神才拉了回来,扭头眺望窗外,眸色一阵的黯然----

如此倚窗而立,直到身后传来儿子的哭闹声,她这才收敛起心神匆匆回身往摇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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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台,射到那偌大的床榻上。

叶初云清醒过来,腰间被什么东西缠着,温热的触感不用她睁开眼睛,她也知道那是他的手臂,她微微一咬牙,伸手将这手臂拨了开来。

被她这一动,那男人也醒了过来,她知道他是醒了的,因为他动了动身子,将紧贴着她后背的身子背了过去,身后再没有了动静。

要换着平日,这男人岂容她将他推开,定然霸道地将她抱得更紧。

叶初云微微一咬牙,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拨开锦被下了榻,匆匆洗漱过后,从盥洗室出来,那个男人已经起来了,坐在床沿抽着烟。

睡袍随意地穿在他身上,带子也没扎,结实的胸膛露出来,白色的烟雾从他指间袅袅升起---

叶初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这是孩子经常呆的地方,他怎么总喜欢在这里抽烟,不知道残留的烟味对孩子身体不好吗?她也懒得理他,暗暗咬牙走到衣柜前找了件外套套上后就走了出去----

用过早点,喂孩子喝过奶之后,孩子却怎么也不肯躺在摇篮里,她唯有抱着他在二楼的长廊处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孩子不安地扯着她的发丝,她也由得他,举步走到窗台的地方,她不由得一楞,但见数然卫兵神色紧张地在院子里头巡视着,好象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起开门声,她转过身来,但见主卧室的门推了开来,冀世卿一身笔直的戎装从里头走了出来,他淡淡看了她与孩子一眼,扭头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而去。

她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一脸倔强地垂下了眼脸----

“钧座!”

听到一把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她抬起眸来,但见这男人刚走到楼梯口,一名卫兵统长匆匆走上来,在男人跟前敬了礼,随即凑近男人神色神秘地说了句什么,男人一听,脸上的神色立时沉了下来,他交待了句什么之后便与这名卫兵统长一道下了楼---

她从窗户处看着男人的座驾驶了出去。

而这冀家的院子里突然间增添了许多守卫,如此草木皆兵的模样,叶初云看在眼里,可以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但她觉得自己没有过问的必要,也就抱着孩子回了房。

房中依旧飘着一股烟草的味道,她让奶妈将房间所有的窗户都打了开来,这才将孩子放到榻上去,拿着一个摇鼓在孩子眼前一下一下地摇动曾在,逗弄着他玩,孩子咯咯的笑容让她倾刻忘记所有的烦恼---。

“汪---汪---”门口传来一阵兴奋的狗吠声,随即一只雪球般的小狗窜跑进来,围在她的脚边打着转。

雪丫耸着肩走了进来,叶初云不由得一脸奇怪地望着她追问道:“怎么了?雪丫,你不是领着小雪到东院溜狗吗?怎么又将它给领回来了呢?”

“小姐,院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多了好多守卫,守在哪里虎视眈眈的,小雪见那么多陌生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到处乱吠一通,我都不敢带着它在院子里走动了。”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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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惊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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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雪丫没好气地说着:“外头真不知怎么的啦,还有,方才我上来的时候,管家还跟我说,让我告诉您,这两天最好少到院子里头走动,怕有危险。”

“危险?这里头会有什么危险?”这冀公馆守卫森严,对于外界来说简直是铜墙铁壁,能有什么大的危险?

“会不会是有毒蛇之类的东西闯进来了?我老家就是,有一户财主的院子里种了些常春藤,结果将几条毒蛇招引了进去,还咬死了一个园丁呢。”一旁的忙碌着收拾尿布的奶妈不由得猜测着说道。

她说得有横有样的,雪丫一听,脸色顿时一阵惨白,她声音颤抖着极害怕地说道:“不会吧?我最怕蛇了!”

叶初云淡淡一笑,说道:“别乱猜了,应该不会是蛇,如果有那些东西,肯定会喷驱虫药之类的,但也没见他们有弄那些东西,放心吧。廑”

经她这一说,雪丫的心才稍微定了下来,但她还是满肚的狐疑:“那既然没有蛇,院子里究竟还有什么危险?”。

――――是啊?

叶初云心底不由得也觉得有些好奇----犸-

但她知道那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她,只要照料好自己与孩子就好了---

紧接着来的两日,冀公馆都在平静之下度过,没有任何的异动,渐渐地,巡视在院子里的守卫也有所减少,一切皆恢复过来---

“初云姐姐,这些都是外国进口的护肤霜,很好用的,看,这瓶玫瑰油能滋润头发的,还有这个,这个是---。”

冀萱蓉喋喋不休的话语在她脑海响起,叶初云望着化妆桌上那一堆瓶子极精致好看的护肤品,想起冀萱蓉当时给自己介绍时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她不由得露出一丝轻笑。

她知道,这丫头是见她最近与她小叔间的气氛不对劲,才极力来与自己说话,想要舒缓气氛的。

冀萱蓉身上虽然有贵族千金惯有的娇气,不过她的心思其实是很单纯的。

不想辜负她的好意,叶初云拿起那瓶玫瑰油,倒了些许在掌心,轻轻地涂在发丝上,雪丫见状,好奇地走上来,凑上前一闻,闭着双眸一脸陶醉地说道:“嗯―――真香。”

叶初云被她这夸张的表情弄笑了---

“但小姐,都快天黑了,你怎么现在才涂这东西,要涂不是应该早上涂才对,一会又要洗头洗掉,这么昂贵的东西,怪可惜的。”雪丫不由得说道。

叶初云的手不由得一顿,她惊觉自己如此真的很愚笨,不得不承认是楼下坐着那个男人的缘故,女为悦已者容,她为自己潜意识里有这想法而惊愕,脸色更是变了变,她赶紧站起来,将放在一旁的手帕拿起来,将掌心涂着玫瑰油一一擦干净。

她这行迳换来雪丫极惋惜的一声叹息―――

“夫人,秦裁缝将新做的冬衣拿来了,大奶奶让你下楼去看看―――。”一名老妈子来报。

“好的,我知道了。”叶初云轻轻应了一声,拿一条丝巾将长长的发丝随意地扎在脑,一缕长发从耳后垂了下来,不经意地给这张清丽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娇媚―――

“初云姐姐,将烨儿抱下来给我玩一下―――。”从楼下传来冀萱蓉的大嗓门,叶初云不由得莞尔一笑,套上一件外衣,举步走到床榻前,动作轻柔地将一直在摆动着手脚的儿子抱了起来。

抱着孩子一级一级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铺着长长毛毯的梯级走下,她俯视着楼下,但见冀家的夫人、小姐们皆齐聚一堂,连冀华佑这极少着家的大少爷也坐在那里,与那位姓秦的裁缝师傅聊着天。

目之所及,却不见那个男人,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悠悠升起了一股失望。

冀大奶奶远远的见她沿着楼梯走下来,冲着她笑了笑,说道:“初云,你来,秦师傅给你做的两套衣服都很好看喔。”

“就是,比我的好看多了!”冀萱蓉嘟囔着,声音一扬,冲着她唤道:“初云姐姐,快下来看看―――”。

叶初云轻轻一笑,拾级走下最后几级楼梯,往她们走去,可她刚往前走两步,突然间一个黑影从楼梯底的高瓶青瓷花盆后头窜了出来,一把拦在她的跟前。

叶初云一惊,条件反射地一把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

这突然间的变故让厅堂内的人皆反应不过来―――

拦在她跟前的是一个脸色苍白如鬼的女人,这女人一脸的怨气,目光狠狠地瞪视着她,虽然这女人发丝凌乱,一脸的污垢,可叶初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是她,龚映菡―――

此刻,龚映菡手上拿着一把手枪直指着她的胸口,她那嘴角抽动着,狞狰的脸孔极可怕。

“你―――你要干什么?”望着那黑洞一般的枪口,叶初云只觉得心底发寒,抱着孩子,她双腿不由自己地往后缩了缩。

“别动,动一下我就开枪了。”龚映菡阴沉冲着她尖叫着,表情有些失控!

叶初云一惊,双脚再也移动不了。

坐在正厅内的人都吓得反应不过来,叶初云心底直发寒,遇到这样的境况她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这时,怀中的孩子伸出手来,扯了一下她那垂在胸前的一小缕发丝,她垂目看了孩子一眼,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死,她并不怕,她害怕得是孩子的安危!

这一刻,她将所有最坏的后果都想遍了,望着站在跟前离她两米都不到的龚映菡,这女人神智明显有些失常了―――

保住孩子,保住孩子要紧,她心底不停地呐喊着―――

叶初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缓缓开口说道:“龚小姐,你要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你,先将枪放下好吗?”

“呵!呵!”龚映菡冷笑两声,说道:“你以为我傻呀,我好不容易从地窖里逃出来,躲在这里头,就是想要你的和这狗杂种的命,冀世卿是我的男人,一直都是。”说到这,她神色变得更为可怖,声音一变,冲着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抢了我的男人,还登堂入室住了进来。告诉你,军统夫人这位置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你生了这狗杂种的原故。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躲在这楼梯底,看着你们日日谈笑风生,我有多恨吗,我恨不得你下地狱。”说到这,她目光一寒,目光阴狠,咬牙切齿地咀咒道:“抱着你这狗杂种一道下地狱去吧―――”

她脸色疯狂,一边怒目谩骂着,那拿着手枪的手扬了扬,叶初云看到她食指缓缓地往扳机扣去,那一刻,死亡的恐惧让她周身发寒,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地抱着孩子中的孩子―――

从前她无数次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当死亡来临之时,她竟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得她没法思考―――。

她看着那疯狂的女人嘴角勾起一起得逞的笑容,叶初云绝望地闭上了双眸―――

“啊―――”下一时刻,预料的痛楚并没有传来,耳边传来一声尖叫,她莫然睁开眼睛,但见一个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是窜了上来,往那疯女人扑去。

紧接着,在那千匀一发之际,她耳边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压着那个疯女人双双往地下倒去―――

望着眼前的一切,叶初云脑海一阵的空白―――

“啊―――世卿―――”冀大奶奶凄厉地尖叫着――

厅堂内一群人迅速围了上去,有人将那个疯女人钳制住拖了开去―――

叶初云她一动不也能动,眼白白地看着冀华佑将那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子翻过来,她看到了男人双眸紧闭着,深邃的五官一阵发白,他的胸前,有血水不停地往外喷出来,迅速染湿了那一身的戎装―――

叶初云双腿一软,再也站不稳,身子以一个极怪异的动作瘫坐在地上。

怀中的孩子被母亲压到,开始“哇―――哇――”地大声哭喊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四周慌乱的脚步声,痛哭声交杂在一起,她什么也听不见,眼底只有那个一身是血的男人―――

看着血水迅速染湿了那一身的戎装。

心---如那凋零的花儿一般,层层叠叠,被一片一片生生地被剥落下来---剜心的痛!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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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断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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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断肠梦文/有琳

有人来抱走了孩子,也有人尝试去将她扶起来,但她却动弹不了,只是如此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瘫坐在地上。

四周一片的混乱,下人们再也顾不上她。

她就只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冀华佑用东西压住男人的伤口,但血依旧渗出来,流在地上,血渲染了一地,可怖的血红。

那个向来精神奕奕的男人只是如此,一动也不动地昏迷在地上,任人摆布---

时间倾刻间像是停止了,人们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她听不到一丝声音,有一行血水从男人的那方一直流淌到她的跟前,她只能如此怔怔地望着,手脚无法动弹怃。

数名穿着白袍的军医匆匆跑了进来,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抬上了担架,他被众人抬着,簇拥着急急地往偏厅的位置走去---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被抬进了与偏厅相连的一间客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了上来,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如死寂一般,静得可怕。

一时间,冀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悲痛与恐慌当中,谁也没留意到这个瘫倒在楼梯口处的女人勘。

张妈一直守在悲痛欲绝的冀大奶奶身边,扶着大奶奶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她转过身来,这才留意到楼梯口那面色如纸的女人,不由得一惊,赶紧冲着一名丫头招了招手:“巧儿,过来一下。”。

那名丫头闻言,匆匆跑了过去,脸色凝重地追问道:“张妈,什么事呢?”

“巧儿,你没看到夫人倒在那里吗?快,快去将人给扶起来。”

巧儿一扭头,也是大惊,匆匆应了一声就小步跑了过去,她小心翼翼地越过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叶初云跟前蹲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说道:“夫人,来,奴婢扶您起来---”

垂下眼帘,这才留意到女人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她不由得一脸担忧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女人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茫然地望着前方,黑眸空洞。

她肯定是被吓坏了,巧儿赶紧安抚着她说道:“夫人,会没事的,大夫已经在里头给军统大人抢救了,军统大人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蹲下身子,要扶她起来,手一触到女人那冰冷如雪的手之时,她更是一惊,吃力地将人搀扶起来,手刚松开,女人的身子晃动了一下,一个跟前就直往下栽了下去,引得这丫头一阵的惊呼:“啊---”

“不好啦,夫人昏倒了,快,快去抚一抚---”一直注视着那方的张妈见状,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随着她的叫喊声,几名丫头急急上前,将那混身发冷且昏迷不醒的女人合力扶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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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血,怎么流也流不尽---

不,别流了,求你了---

她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摇头,想要尖叫,拼了命地张开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声音来---

“小姐,求您醒一醒,不要吓奴婢啊----“

躺在榻上的女人脸色越来越苍白,斗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渗出来,她在睡梦中不停地摇晃着头颅,却怎么也醒不过来;雪丫被她这模样吓得哭了出来---不停地拿手巾给她擦汗,可这汗水擦去了一层,又渗出一层,擦之不尽---

一条手帕很快湿透了,雪丫急急地转过身去,想要再拿一块干爽的手帕之时,床上的人乍醒过来---

听到动静,雪丫急急地扭头,见她睁开眼睛,不由得一阵喜出望外地对着她唤道:“小姐,您终于醒啦。”

叶初云看了她一眼,恐怖的记忆如洪水猛兽一般涌进她脑海,她一脸惊慌地急急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双手一把紧紧地住住雪丫的手,张着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话,她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小姐,您怎么了?”雪丫察觉到她的异样,顿时一阵慌张,她急急地追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您是要说什么吗?”

叶初云一急,匆匆推开她,步履不稳地下了榻,冲到床头柜前,迅速地拉开抽屉,从里头翻出一张纸和笔,手颤抖着,写了几个字,递到雪丫跟前。

雪丫一脸茫然地望着她手上的白纸黑字,不安地摇了摇头,喃喃说了句:“小姐,您忘记了?我不识字的。”

叶初云一听,抓住手中的纸和笔,转过身跌跌撞撞脚步急急地往门口跑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见她这模样,雪丫放心不下,也急急地抬脚追了上去。

叶初云刚跑到门口,脚下相互一绊,一个踉跄之下身子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沉去,在千匀一发之际,被往卧室走来的冀华佑急急地扶住。

叶初云一见到他,犹如在大海中抓住了一条救命的浮萍,一手死死地扯住对方的衣角,将手上那张白纸递了上去。

纸上面是几只很用力写出来的草字---

冀华佑低头一看---他怎么样了?

冀华佑脸色渗淡地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还没醒过来!”

女人的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她稳住了身子,急急松开扯住他衣角的手,在纸上歪歪斜斜又写了几个字:“我睡了多久了?”她写着,那只拿着笔的手不停地哆嗦着---

冀华佑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望着她追问道:“你怎么了?你说话呀,怎么一直用写的?”

雪丫冲上来,流着泪水代她回答道:“小姐---小姐,她好象说不出话来了!”

冀华佑闻言不由得一惊,双手急急地抓住跟前这女人的手肘,却被叶初云用力地挣扎了开来,她将手上的纸举在他的举前,另一只用力地指着上头的草字。

冀华佑只得回答她道:“你昏迷了十多小时了。”

叶初云急急地扭头往窗台望去,但见外头阳光明媚,竟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她没再说什么,伸手一把推开了冀华佑,快步往楼梯口跑去,一路狂奔下楼梯,凭着记忆,她来到了偏厅的那间客户,想也没想,就伸手一把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顿时---一股刺鼻的药味迎面冲来,她双眸急切地在房中寻找着,当房中央那雪白的床榻映入眼映之时,她的行动顿时静止---

男人就如此静静地躺着,昏迷不醒,他那脸孔无比的灰白,脸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纷乱地插在男人身上的管子,还有那发出一声声嘀!嘀!嘀声的机器,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她的心脏抽痛着,她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苦的,心如刀绞一般的痛,痛得她几乎承受不了---

她只能用手紧紧地压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终,她柔弱的身子晃了晃,再也站立不稳,身子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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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资深的军医被秘密召到了冀公馆。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子弹是取出来了,可人却依旧未曾清醒过来,那一枪太过接近心脏的位置,军医们已经尽力了,可谁也没有把握,冀世卿能不能醒过来。

他们说,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一切,就要看这男人的造化了---

几名亲信匆匆赶来,冀华佑,冀韶封以及林副官与这班冀世卿的亲信们在冀公馆一个房间内临时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一致决定将冀世卿受伤这事暂时向外界隐瞒住----

军统大人受重伤的消息一旦传出来,定会引起偌大的恐慌,甚至会引起变兵。

为了稳定军心,这消息是非要封锁住不可的,于是,冀公馆内悄悄地增添了许多守卫,冀公馆内当差的下人,轻易不允许外出。

自会议过后,林副官吃住都在冀公馆内,不曾离开过半步,他作为冀世卿最亲近的待从官,要担当起冀世卿的代言人,与外界沟通,唯有这样,外界才不会看出异样来---

“林副官,我与陆军医商量过了,钧座今日若还不能醒来,我们就换药。”

“好,你们是专家,这事你们作主吧,只要你们记住,钧座的命在你们的手中,责任重大啊!”

秦军医闻言,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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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断肠梦

林副官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扭头冲着秦军医点了点头,转过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刚走出门框外,就见叶初云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他,她身上那套宽松的长洋裙让她本就单薄的身子显得更为瘦削,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似的。懒她那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弃满血丝的双眸让林副官一怔,不由得打住了脚步。女人见他走出来,迈步走到他跟前,冲着他微微开启双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副官知道,这女人失声了,因为看到钧座中枪的一幕,受惊所致。

这俩人,心中是明明有着对方的,却乐不知疲地相互折磨着,连他这局外人看在眼底都觉得累。林副官冲着女人微微作了一躬,望着她,定定地说道:“夫人,能借一步说说话吗?”女人神色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安静的小厅内,在一张圆桌前坐了下来。天气有些冷了,这女人却穿得极少。林副官望着这脸色比病房中那人的好不到哪里去的女人,缓缓地说道:“夫人,现在钧座依旧命在旦夕,作为属下我还是有句话要与你说。”说着说着,他目光越过这女人:“我知道钧座一直都很在乎夫人您,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爱你爱到了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程度了,要知道他的命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整个郢军与百姓们的,他一旦出事了,整个华北就会乱了,钧座他明知道会那样的,但依旧毫不犹豫地舍身救您。

可见您在他心中的地位---”虫他说着说着,侧过脸,但见女人双手紧紧地抓住手上的手帕,拳头直捏得发白。林副官望着她,称呼一变,说道:“叶小姐,我听许默说,你哥哥是死在咱们郢军的大牢当中的。”叶初云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沉痛,她微微抿了抿唇,神色哀伤。林副官没有错过她这一下表情,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有恨钧座的理由,你认为是钧座间接杀死了你的至亲,可是,叶小姐人,您可曾想过,在这乱战不断的时期,两军交战,你哥哥作为敌方,死在我们郢军的牢中也是无可厚非。

再说了,你哥哥也杀过不少郢军的人,不是吗?”他说着说着,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激昂,不由得便停了下来,半晌,才吐出一句:“您若因为这样而记恨于钧座,对他是不公平的。”说到这,他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望着她说道:“希望叶小姐您能想通这一切,说真的,我跟随了钧座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妥协过了,但他在叶小姐您跟前却---”说到这,他打住了,脸色极真挚地望着她,说道:“叶小姐,钧座唯一想要的,是您的真心而已---。”女人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发白,她双唇不停地颤抖着,眼底有一丝的湿意。

林副官知道,这个女人会想通的,此刻他看到了她的担忧、甚至是恐惧---因为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或许,这个女人的心其实早已经交付给那个对于她来说如猛兽一般的霸道男人了。女人紧捏成拳状的手松了开来,她拿起一旁的纸张与钢笔,颤抖着手写下了几个字,将纸条推到了他的跟前---“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或许都醒不过来了。”见状,林副官的心不由得颤了颤,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安慰着这个女人说道:“放心吧,钧座他那么刚强,他是不会输,他---肯定会醒过来的。

”这话在安慰她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听了这话,女人抬眸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光彩,竟是有几分相信他的话了。“叶小姐,听说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属下相信,钧座醒来,是不愿意见到你这憔悴的模样的,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吧!”叶初云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回到正厅,就让下人端来一碗粥,在冀萱蓉吃惊的注视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长的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吃着,她的胃直泛着酸水,是半分食欲也没有,但她还是勉强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吞下腹,一边吃着一边无声地哽咽着--------------------------------------“嘀---嘀---嘀---”一声声从医疗仪器内发出来的冰冷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不曾间断,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

一个女人安安静静地守在床榻前,痴痴地望着那个一直昏迷着的男人。女护士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这女人依旧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动作,仿佛是被石膏雕在床边似的,让见者心酸。女护士走进房中,给病榻上那昏迷着却依旧举足轻重的尊贵男人探了探体温,刚将体温针放下,就见坐在床沿的女人动了动,她伸出手来,扶了扶男人耳后的短发,动作极轻柔。女护士不敢打扰她,冲着她微微作了一躬就出去了。叶初云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此刻,在她眼底只有这个躺在榻上的男人。

五日了!五日来,这个男人就靠着那冰冷的仪器维持着那微弱的气息。这个男人,这个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从不曾如此脆弱过,此刻的他奄奄一息,脆弱得让她害怕---五日来,几度垂危又几度被抢救过来,如此折腾着,让所有人皆心力交碎---但他们都不曾放弃过希望,众人都相信这个男人,他们说他是如此的强大,一定会扛过来的!她更是如此坚信着,因此她总是守在他的榻前,希望他醒过来的那一刻,让他能看到她---她凝神望着眼前苍白憔悴的脸孔,他的眼脸紧紧地闭着,将那能洞悉一切的黑眸盖住了,叶初云这才发觉,原来这个男人的眼睫毛竟如此的长---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他的眉眼,一直往下,目光停留在他的双唇。

她站了起来,拿着一根锦签蘸了些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男人鼻喉间的管子,轻轻地涂上他那干裂的双唇,一下又一下---。“钧座的情况不容乐观啊,这种情况,晕迷的时候越久,醒来的机会就会越微的----如果钧座已经昏迷了五天了---”清晨时,陆军医对着林副官所讲的话在她脑海响起,拿着锦签的手抖了抖,一滴泪珠从她的眼眶垂了下来---不---不会的,她在心中如此跟自己说着,俯下身,她轻轻地伏在男人的腹部,静静地,静静地,倾听着从他身体发出的那轻微的生命的气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女人一直如此静静地候在病榻旁,眼前男人人脸孔越来越模糊,她伸出手来,握住男人那一直打着点滴的手,十指交合着----目光定在他的指间,一股疲惫向她袭来,抵不住这困顿,她将头轻轻地倚在床沿上,不多时,已沉睡了过去---四周一阵的寂静,那从仪器上发出来的声音是显得刺耳---嘀---嘀---嘀---然而伏在床沿的人却丝毫不受其惊扰,她睡得相当的沉。在这一片死寂当中,那被她那纤细的柔夷紧紧地握住的宽大手指动了动,随即,那一直毫无声息地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他微微地侧过脸,望着那趴在他床前的女人----“云儿---”他艰辛地唤着她的名声,声音有些细小,沉睡中的人儿根本听不到。

于是,那只打着点滴的手从她掌下挣了开来,轻轻地扶上了她的脑袋。沉睡中的人侧过头颅,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他,在看到那双深邃的双眸之时,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垂了下来。“云儿---”他唤着她,那声音依旧低沉好听,虽然带着一丝的沙哑。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哽咽着。男人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他的手扶上她的脸蛋,眸色变得深沉,他望着她,良久,才说道:“云儿,不要生我的气;嫁给我!可好?”一时间,情绪太过激动,女人什么话也不能说,只能不停地点头,不停地点头---“好!”直到自己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霎那,趴在床沿的女人猛地乍醒过来,她急切地看了一眼紧紧地握在掌心的大手,又急急地扭头望向床头---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一丝的动静,他那双眸紧闭着,耳边除了“嘀,嘀”的仪器声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以为他醒过来了,那情境是如此的真实,她甚至觉得脑后还有他掌心的余温---原来,竟是南柯一梦!一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一滴连着一滴,无可间断---------------------------------------------虽已入初冬,可外头的阳光极强烈,光线从阳台射了进内,暖洋洋的。

阳台上摆着好几盆仙人掌,她还记得那里曾经摆过几盆兰花的,那白色的花瓣,以及从花瓣内透出来的淡淡的幽香她依然忘记犹新---‘喜欢吗?我知道你喜欢花,就命人将它从暖房搬到这里来了,以后我让她们一天换一种花放在这里给你欣赏可好?’他曾经霸道地用双臂将她圈在墙壁间,强势而霸道。他用那极深情的双眸望着她,对着她说下这么一段话;那时她是回签他的,对,她说不需要。于是,阳台便换上了仙人掌,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渴望阳台摆放的是那几株幽兰----静静地椅在窗台,望着阳台的方向,一道强烈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她依旧觉得阵阵的森冷,她只能模仿着他的动作,用双臂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身子。

“夫人---夫人---”一声激动的叫唤声响起,随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初云依旧一动了不动地倚在那里。“夫人---”张妈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身后,神色激动地冲着她大声宣告道:“醒过来了---军统大人醒过来了---”女人停滞了片刻,像是在消化她的话,片刻后,她急急地扭过头来,望着她----但见女人那好看双眸内,不断地有泪水涌下来,倾刻间,已经泪流满面,张妈不由得楞了一下。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再一次向她禀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夫人,军统大人醒过来啦!”女人什么也没有说,她甚至连脸上的泪水都忘记了要抹去,只是急急地举步往偏厅的方向跑去---醒了,他终于醒了!感谢苍天---她要去找他,她逼切地要告诉他,她是愿意嫁给他,无论他愿意释放方蔓与否!一道曙光照在女人的身上,给她那往前狂奔的飘然身影蒙上了一道美好的光晕----------------正文完-----------。

正文 番外 命运的转轮

“夫人,军统大人叫您过去呢---”女人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已经是第三次他命人过来唤她了,叶初云望着怀中的孩子,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将孩子交给一旁的雪丫,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儿子抓乱了的前襟。悌悌回过头来,见儿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她心中闪过一丝不舍,俯下身来,在他那圆嘟嘟的脸蛋上用力地亲了一下,这才转过身,走了出去。拾级下了楼,空过偏厅,来到那男人专用的病房,轻轻地推开那虚掩的房门,望过去,但见那男人此刻正在坐病床上,翻阅着文件,而榻上四周,一叠叠公文被分门别类地堆在那里,好好一个整洁的病房,被他拿来当书房用了。

男人埋头看公文看得极认真,这么阴冷的天,他一个病人,身上却连一件衣服也没有穿,古胴色的胸膛坦露在空气中,胸口处扎着严实的白色绷带,肩上只被了一件大衣。听到她的脚步声,冀世卿抬起头来,望着她,并冲着她露出了一丝魅惑的笑容;这笑容就跟那些蹲在路边,冲着路过的美人吹口哨的登徒痞子差不多,哪里还有半分统领数十万大军司令的威严。叶初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也不走到他的身旁,只是站在离他两米开外,静静地望着他。

谀男人满眼笑意地望着她,侧脸瞥了桌上的餐盘一眼,非常久揍地对着她说道:“过来,喂我吃饭。”谀明明有下人服待他的,这男人却凡事非要她亲力亲为,为了他,现在她想抱着孩子睡觉都成了奢望,就连儿子吃奶的时机都频频错过了,由于没能及时哺乳,她连奶水都变少了。为此她严肃地抗议过,但这个男人依旧乐不知疲地让她干这、干哪的---这个男人,已经能看公文、书写了,即使不用下人,也是能自已用餐的,明知道是这样,女人还是举步走到餐前,将桌上的餐盘端起来。

男人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女人向他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将餐盘放在一边,细心地将床上的几份散落的公文收了起来,再在床上架起了餐架,将餐盘放在上面,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白饭送到男人跟前。男人毫不犹豫地张口---。她一连喂养了他两口白饭,到了第三口,男人终于不满地望着那摆在餐架上丰盛的他却吃不着的佳肴说道:“云儿,只吃白饭,伤口愈合得没那么快的,也给我夹些鱼肉嘛。”那口吻,那模样就跟一讨吃的可怜虫似的。

女人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伸筷在那鱼清蒸鱼上夹了一小块鱼内,放在勺子里,混着白饭给他送了过去,男人特满足地将嘴巴凑过去---。就如此,她一口一口地耐心地喂着他。这个男人则一边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服待,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公文。如此一顿饭用毕,一名丫鬟进来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叶初云正在起来,却被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微微回头,男人目光专注地望着她,轻声说道:“云儿,坐这儿陪陪我。”女人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重新在床沿坐了下来,男人轻轻一笑,继续拿着一份公文翻阅着,只是他一边办着公,一只手却依旧紧紧地握住她的柔夷,不肯松开。

如此过了片刻,这个男人开始不安分起来,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掌心,动作极煸情,叶初云的脸孔渐渐透着一丝红晕---那带着粗茧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掌心,她忍不住微微一颤,再也无法镇定,手想要微微往后一缩,这男人的心思明明在公文上的,却似能预知到她的动作一般,迅速地又将她的手一把抓住。女人抬头,对上了他那深邃的双眸,男人的眸色宛如如一个黑洞,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叶初云不安地挣扎了一下。冀世卿却放下了手上的公文,改为轻轻地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孔托起来。

他凝望着她那娇美的脸孔,他对着她喃喃说道:“云儿,笑一个,我喜欢看你笑。”一直以来,这个女人都极少在他跟前展颜的。在那深切的注视下,叶初云觉得别扭,脸孔不由得一阵火辣辣的,她羞赧地垂下了眼脸,不敢与那火热的双眸对视。冀世卿眸色一沉,手臂伸过来,霸道地环住她的腰身,竟是要将她抱上榻。她一惊,急急地仰头望着他,惊叫道:“别这样,伤口会裂开的。”男人闻言,眸色深了深,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要知道,这是打自他醒来之后,这女人第一次开声说话。

但这女人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他也不打算提醒她,手臂一提,就将她轻盈的身子往他的怀中拖了进去---女人挣扎着,直嚷着不要。男人可不管这些,强势地钳制住她的下巴,急切地俯首堵住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嘴----他逼切地渴望她口中的甘露,不断地加深这个吻---在他的挑-逗之下,女人停止了挣扎,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彼此在唇舌间倾诉着那深绝的爱意---这一刻,一切皆静止、这一刻,除了彼此,世界为之黑白----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天长地久,冀世卿终于松开了怀中的人儿,叶初云微微娇喘着,一脸羞涩地垂下了头颅----看到男人胸膛上那扎着的白色绷带处渗出了骇人的血水,女人羞红的脸孔顿时微微发白,她脸孔一沉,不由得伸手打了男人的手臂一下,怪责道:“你看,伤口当真裂开了,难道你都不知道痛吗?”骂毕,她又一脸心痛地说道:“血流这么多,肯定很痛吧,你等一下,我去叫秦军医进来---”说罢,就转身欲往下榻,男人却一脸不在乎地伸手一把环住她的腰身,逼着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一脸真挚地望着她,嘴角含着笑提醒她道:“云儿,你能说话了!”女人闻言,不由得一怔----天!她---能开口说话了!------------------------------------------“钧座,您找我?”林副官走进房间,冲着神色懒慷地倚在床头上摆弄着一支手枪的男人作了一躬。

男人举起手枪,对着红木架的一个花瓶作了一个瞄准的姿势,随即一惋惜地长长地叹息一声,将枪丢在一边,回地头来,他望着林副官说道:“林副官,我已经近半个月没练枪,手都快生锈了,你尽快在这墙壁上按个枪靶子吧。”林副官正欲领命,身后却响起一把极温宛好听的女人的声音:“不成,按什么枪靶?军医都说了,练枪是会址动伤口,影响伤口愈合的,你那伤口已经裂过一次了,你还想它再裂一次吗?”叶初云走进来,横了榻上的男人一眼,那极彪悍的模样竟有几分母老虎的味道,冀世卿赶紧住了嘴。

林副官见这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吃了一鳖,不由得暗自偷着笑,他知道,夫人一旦过来,这里就没他这名待从官什么事了,于是便识趣地冲着两人作了一躬,默默地退了下去。“云儿,来!”冀世卿冲着女人招了招手。叶初云顺从地走了过去,脸上的神色却依旧紧绷着,看来是依旧为方才的事不高兴。冀世卿一笑,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问道:“怎么,真生气了?”“能不生气吗,都不懂得珍惜自个的身子,你是一名病人,还练什么枪?”她这紧张的神色让冀世卿觉得无以伦比的欢愉,他伸臂轻轻地环住她的腰身,将脸孔伏在她的胸脯着,就如此抱着她,静静地倾听着她的心跳,四周缭绕着她的体香,这一切让他极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良久,他才喃喃开口说道:“云儿,我将那女人给放了!”她知道,许大哥早已经告诉她了,她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地扶上男人的后背。“谢谢你,虽然当初她是对我见死不救,但在那种情况,求生是人的本能,我不能怪她;她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比她亲妹妹还好呢,真的谢谢你,世卿---。”她由衷地向他诉说着内心的感激---男人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抬起脸孔,仰首望着她,轻声地问道:“云儿,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曾经救过一个人吗?”救过一个人?她什么时候救过一个人?叶初云底下头一脸迷茫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在山上的半道上,有个男人被困绑在一辆军车的反后座上,他满脸是血,那时,你便上车,松开了他身上的绳索。”经他这一提,叶初云倒是想起来了,但---连自己都差点遗忘了的事,这男人是怎么会知道的?男人看出她的疑惑,不由得冲着她一笑,说道:“那个男人就是我!”什么?他说什么?那车上的人是他?竟是他?叶初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么会?冀世卿一笑,一把将她再度抱住,喃喃地说道:“当初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云儿,你救了我,如今,我却爱你爱到不可自拨,这也许就是命吧。

云儿,你可知道,我很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男人毫不吝啬地倾诉着他对她的爱意。叶初云久久不能从震惊中醒过来----原来---那竟是他。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因果,没有人能逃出这个命运的转轮----《全文完》致各位亲爱的看倌们:《戎爱》写到这里,全文已完结了。这篇文一直以来更得都很慢,错别字也很多,在这里琳要向各位看倌们说声抱歉!还有就是写文的过程中,琳看评论,有许多亲担心这篇文会是个悲剧结局,其实,琳写文,轻易不会写悲剧;现实世界已经有太多的悲哀与无奈,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何不给它一个美好!(笑!)在这里,再次感谢一直支持琳,支持《戎爱》的各位!谢谢!有琳2012-8-29。

正文 番外追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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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文/有琳

夜深人静,冀公馆内笼罩在一片夜色的静谧之中。

阳台的门没有关实,一阵风吹过来,吹得垂帘飘荡着,一缕月光悄悄地从垂帘的空隙中射了进来,照亮了房中亮眼精致的装潢---

躺在小床上的小男童睁开了眼睛,黑不溜湫的眼珠子转动着:“妈妈---”他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小小的身子再也躺不住,一股脑儿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吃力地爬下了这对于他来说有些高的床子,伸手将枕边的轮船模型抱在怀中,他看了一眼躺在另一床上的奶妈一眼,一转身,快步往大门走去----

“蹬!蹬!蹬!”小孩子赤着足跑出了房间,往右方一转,跑到另一房门前,仰头望了望这篇高大的房门,想也没想就伸手将门推了开了一道口子,小小的身子灵活地往里一钻,钻了进去悻。

小男孩走进这偌大的卧室,兴奋地跑到中央那张大得离谱的软榻旁,奋力地想要爬上榻,但这张床榻的高度对于他这娇小的身子来说,要爬上去实在有些困难,最后,他气恼的将头往软被上钻去,用手推了推躺在榻上的人儿的小肚子。

“妈妈---妈妈---”那稚气的嗓音,在空中飘荡。

“嗯,嗯?”榻上的女人被弄醒过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不由得被儿子那努力往榻上爬的模样弄笑了,她不由得逗着他道:“儿子,儿子你这是要干什么?投”

孩子的脸孔从软被上露了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说道:“我要上去,我要和妈妈一起睡。”

“你不是答应了要自己睡的吗?回去睡自己的床去---”

“不要---”说着,他已经开始扁起了嘴巴。

叶初云深怕他真的哭出来,赶紧说道:“好,宝贝上来跟妈妈一块睡。”

小鬼头闻言,顿时咧起了嘴巴,有模有样的向她伸出双手来,要她抱他上榻。

叶初云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却被紧紧地环在腰枝上的手臂困住,她不由得无奈一笑,伸出手来,将这横阵在她腰上的手臂移了开来,挪动了一下臀部,一把将站在床沿的小鬼抱了上来。

小鬼上了榻,依然舍不得松开怀中的玩具船,一上了榻,他就兴冲冲的往父母间中间爬去---这一向是专属于他的位置。

他钻进被褥内,模样非常乖巧的来躺了下来,还主动盖好被子---

叶初云看了一眼冀世卿,平日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男人肯定会醒过来的,今日睡得倒沉。望着身边这一大一小,叶初云嘴角隐含着淡淡的笑意,也躺了下来。

夜---更深、更静---

软榻上两大一小安恬地沉浸在睡梦中,一直到天亮。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射了进来,冀世卿转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搂身旁的人儿----

手臂霸道地横阵过去---

手上碰到的不是记忆中的软香,反而被一个硬物碰撞了一下,咯得他生痛:“云儿---”他低喃着唤了一声,睁开眼睛来,但见手臂之下,竟是一个轮船模型。

再望过去,但见那个被他赶去与奶妈睡的宝贝儿子此刻正躺在他与妻子中间呼呼大睡,那双圆嘟嘟的手脚如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抱着他的母亲。

见这情景,男人的额头不由得形成一道直线---

他将床上的那模型拿起来,往床角一边丢了过去,身子向那俩母子挪了过去,一伸手臂,将那小鬼连同他的妻一道圈进了怀中,这才再度闭上了双眸----

外头的光线越来越明亮,直射进这偌大的卧室内,肆无忌惮地窥视着榻上这幸福的三口子。

-------------------------------

花院里,一个屁儿大的男童与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狗围在一个名年轻贵妇人的裙边嬉戏打闹着---

那名警卫有事禀报,一时间也不敢轻易上门打扰,直到那男童被一个丫鬟抱了起来,他这才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冲着那贵女人作了一躬,说道:“夫人,门外有位小姐,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你---”警卫将手中的信件递了上去。

叶初云微微一怔,伸手接了过来。

“那位小姐说,她在外头等着您呢。”

警卫的话让叶初云更是疑惑---来这里找她的,会是谁?她扭头与一旁的雪丫面面相觑,随即将手中的信件打了开来,看了看,这才了然。

“夫人,是不是容小的将人给请进来?”警卫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叶初云脸上闪过一丝疑滤,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让她走吧。”

“是!”警卫接令,默默地退了出去。

雪丫一脸好奇地抱着小少爷踱了过来,问道:“小姐,是谁要见您啊?”

“没有谁,这里风大,走,我们到屋里去吧。”

见她不想多说,雪丫只好作罢,冲着在地上乱蹦乱跳的小狗唤了一声:“小雪----”这才抱着怀中的孩子跟在女人的身后往屋里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然而站在冀公馆门前的女子却一直不肯离去。

她一直被隔得远远的,连冀公馆的院门都无法靠近,一阵风吹过,令她衣袂飞扬,她不由得连打了两个喷嚏。

守门的警卫见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得再次上前劝解道:“小姐,我看你还是走吧,我们夫人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女人却非常坚决地说道:“我再等等。”

警卫见她如此倔强,没再说什么,举步走回哨位。

没多久,远处一辆黑色小轿车远远的驶了过来,顿时,守在冀公馆门几的数十外警卫整齐有序的跑上前来,在道路两旁形成了一层人肉护栏,同时也将这女人安全地隔在外头。

温方蔓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拢了拢衣领。

那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往冀公馆驶了进去,车窗黑漆一片,让她看不到里头的人,直到车驶了进去,冀公馆的院门再次闭上,她不由得好奇问那名警卫:“这是谁来了?”

“那是咱们军统大人的座驾,小姐您还说是我们夫人的朋友,连这也不知道吗?”警卫反问道。她只能笑了笑,她知道个什么,她只是在报章上看到了她的消息,这才知道,原来她竟已经嫁给了这郢军的统领,她这才明白,原以为会死在郢军的牢狱中的,却被无罪释放,原来这一切,竟还是托了她的福---。

她知道,自己对她的亏欠一直太多---太多----

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着,今日,她无论如何也要再见上她一面。

过了片刻功夫,门里头又响起了一阵***动,院门重新打了开来,方才的一幕再度重演,温方蔓被隔在人墙开外,引颈望过去,但见方才的那辆黑色小轿车再度缓缓驶了出来。

在看到那打开的车窗以及车窗里的人之时,她双唇激动地颤动起来---

坐在车辆车后座的女人脸色红润而光彩,她怀中一个一岁多的孩童在把玩着她的头发,而女人此刻却没有留意到她,而是侧过脸与一旁的男人说着话,她脸上的神色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与光彩。

而那与她说着话的男人,就是冀世卿了;这个冀世卿---果真气宇不凡,竟比报纸上的照片还要英气上几分。

那男人一直情深款款地望着女人的脸孔,非常认真地倾听着女人的话语。

这个温馨的画面仅在她的眼前停驻了几秒钟,车子便远远地驶了出去----

然而就这几秒钟,对于温方蔓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知道,小云,她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小姐,你还是回去吧,夫人已经与军统大人出去了---”那名警卫再一次上前来劝她。

“我知道!”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转过身来,默默地冲着那名警卫深深作了一躬,清丽的脸上尽是感激的神色。

她没再留恋,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沿着那条长长的道路走了上去-----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微风吹过,吹过得她衣袂飘动,她不曾停下步履,形影相吊的身影在晚霞的映照之下,显得有几分的落魄------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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