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质子是反派》 分卷阅读1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 [穿越重生] 《病娇质子是反派》作者:六月拾玖【完结】 男主版: 所有人都说祾王府二公子胸无点墨,弱不禁风,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这种话听多了,慕瑧自己都信了。 直到祾王府抓了敌国相国,一时间门庭若市,各路豪杰纷纷投靠,连内奸都来了。 慕瑧觉得他连相国都能搞定,搞定一个内奸还不容易? 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内奸搞定了。 女主版: 逐月潜入祾王府是救人的,却没想到硬生生的把祾王府二公子逼成了反派。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二公子才非要娶她做二夫人的。 食用指南:追妻火葬场,男主忠犬,he双处,主感情线,本文架空,没有恶毒配角,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逐月 ┃ 配角: ┃ 其它:忠犬he ☆、陵王府 这是霁国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逐月纵马疾驰在荒经之上,寒风朔骨,卷起一阵阵银白色的风浪,红裘氅衣被风撕扯着,斜斜的扬起,冰霜打在脸上,犹如利刃。 那马极为神俊,迎着风浪而上,可她还是觉得太慢,干脆将长袍解下,甩在雪地之中。 已经到了霁国边境,她必须在傍晚前将相国拦下,再慢,就来不及了…… 原本白皙的面颊被风雪吹的通红,嘴唇已经被冻裂,睫毛也结了冰晶,可她却似浑然不觉一般。 终于,一辆马车从远处显现出来,马车不大,却极为精致,红袖木的车身上雕刻着彩漆云纹,缎面制成的顶幔被积雪盖住,露出角金丝银线做的穗子轻轻摇曳。 “相国,等一等,相国……” 她将马横在马车前,拦住去路。 车夫见她猛然拦住倒也不惊,有条不紊的勒住缰绳,抖落了身上的积雪,才将车帘微微掀起一角,对里面的人道:“是逐月姑娘。” 马车里久久没有声音。 “相国……”逐月焦急的语声有些颤抖,她翻身下马,站在车旁,却不敢伸手掀那车帘。 许久,马车里才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叹息声,一双苍白的手将车帘掀起,从车内缓缓走出一人,纯白的狐皮裘衣不带丝毫杂质,是比这冰雪更纯净的颜色,却不似这满天飞雪的冰冷,柔软而温和。 见他出来,逐月忙低下头去,似乎是不敢面对他,喃喃道:“我没有去怀溯……” “我知道。” 他缓缓走到逐月身旁,厚底绒鞋踩在雪地上,竟未留下一个脚印。 逐月听出了他语声中淡淡的责怪之意,咬了咬牙,猛地抬起头,紧盯着他的眼睛。“您故意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只身去沧国,用自己换那废物太子?” 那双眼睛犹如海中幽潭,似乎要将这天下万物都卷入其中,却又带着几分悲悯的矛盾。 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伸出手来,轻轻拂去逐月发间的雪花,拂去她睫毛上的冰渣,停在她早已被冻得木然的脸上,轻声叹到:“走的这样急,脸都冻僵了。” 温暖的触感自面颊传来,在这冰冷的寒风中格外令人贪恋。 逐月心脏猛地跳了跳,脱口道:“我陪您一起去。” “不可以。”他语声温和,却不容否定。 他将身上的裘皮大衣解下,披在逐月身上,满天飞舞的雪花竟未沾到他分毫。 “你回相国府等着我。” “等?”逐月闻言一把挥开他的手,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现在霁沧两国交战,你一个人去沧国,怎么可能安全回来!” “不然如何?”他淡淡道:“太子被祾王抓了,他们指名要我去。” 逐月愤然道:“那是太子咎由自取,本来仗都要打赢了,太子却不顾您的阻拦,贪图军功,私自调动大军上前线挑衅才被抓。这种草包,您去救他做什么,您忘了太子之前是怎么对您的?” “他毕竟是太子……”他不理会逐月激动的情绪,将逐月身上衣领理好。“王要我做监军,太子被抓,我也有责任。” “责任再大,王也不会杀了你,顶多降职,但你若是去沧国,定然凶多吉少。” “我若不去,太子必死。” “死便死了。”逐月语气鄙夷,“那种废物死了更好……” “不许胡说!”他打断了逐月的话,“太子若是死了,朝野必定大乱。” “那便由它去乱!”逐月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你今日若去,除非我死。” “胡闹!”他抽开手,兀自转身,“你回去吧。” 眼见他掀开车帘,逐月心中着急,想也不想便一个旋身跃到他身后,伸手便要点他穴道。 “你要对我动手么?” 语声未落,逐月的手腕就已经被制住,苍白的手在她腰间抚过,片刻间便封住逐月身上三处穴道,逐月再也动不得分毫,他甚至都未曾转身。 实力,果然还是这般悬殊…… 真的拦不住他了么? “江浸月!”逐月语声沙哑,宛如哀鸣,“我拦不住你,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就去将副将纪龄的头颅砍下,投身去沧国,纪龄是太子的人,到时候太子回来定然不会放过你。”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 江浸月的脚步停住,“你见了四王子?” “见了。” “是他要你如此激我?” 逐月凝视着江浸月的背影,语声坚定,“我不是激你,你若走了,我定会这样做。” 江浸月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开口,语声听不出任何情绪,“那是你的选择。” 他未曾回头,径直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车顶着满天飘落的雪花,消失在一片银白之中,只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印痕。 ………… 沧国地处东南,气候温和,很少下雪。但安枫地处沧霁两国边境,受霁国这两日气候的影响,天空中也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落到地上便化了,只在树上覆了薄薄的一层。 安枫城内最恢宏的建筑,便是祾王府了。王府座落在安枫南边,屋檐楼宇连绵不绝,气势恢宏,一眼望不到边,西边的大门终年不闭,就连门槛都被踩的十分光滑,守门的侍卫各个穿着华贵,身材雄武,威风凛凛。 从西门进去,绕过照壁,穿过回廊,便到了大厅。厅内摆着两排金丝楠木制成的桌子,长长地延伸到屋内深处,桌上都摆满了酒宴,坐满了宾客。屋内炉火烧的极旺,貂皮做的帘子将风雪阻隔在外,十分暖和。 可厅内的上座却迟迟空着,主人久久不来,宾客也不好动筷,这满桌丰盛的酒菜只能看不能吃,着实令人难受。 有几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一位满面胡渣的大汉对着身旁书生模样的青年小声窃语道:“二公子每次都这样,叫我们好等,本事没见多少,架子却大的很。” 书生急忙摆手,“蒋兄可别这么说,沧国与霁国交战向来输多赢少,此次大获全胜,还抓了他们太子,全是祾王府的功劳,这祾王府未来肯定前途无量!” “我看未必。”那姓蒋的大汉轻哼一声,“祾王爷是胸怀韬略,像个霸主。可他那嫡子却是个草包,胸无点墨,弱不禁风,除了长得好看些,一无是处,我看还不如那位庶出的呢。” “大公子是不错,可惜是庶出……”书生忽然满脸神秘的凑到大汉跟前,“你知不知道,太子其实早被二公子放回去了。” “那还了得?!二公子疯了不成?” 书生摆了摆手,压力了声音,“二公子用太子换了霁国相国。” 大汉一脸惊奇,“此话当真?” “当然,我的消息向来灵通。” “听说霁国这几年鲜有败绩全是因为那位相国,如今他被抓了,那霁国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不好过了?” 书生赞同的点头,“没错,那霁国国王荒唐的很,不救相国就算了,竟然连棺材都给相国备好了。那相国为了霁国鞠躬尽瘁数十年,最后竟然落了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真令人唏嘘。”他叹了口气,用手指了指座位靠边的几位,对大汉道:“你瞧,那几个人就是昨日才从霁国投奔过来的。” “怪不得这几日又来了许多门客,原来是这般缘故……” 房门忽然被几个侍女推开,大汉急忙住了嘴,原本噪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名男子在侍女的拥簇下走入屋内,他头戴翠玉色的发簪,身着大红长袍,脖子上带着珠玉穿成的璎珞,腰间一条金色玉带,上面悬挂着七七八八的配饰,随着他的脚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的衣着配饰无论拎出来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象征着主人的身份,张扬至极,仿佛一颗嚣张的胡萝卜。 新来的门客被这装扮惊的呆若木鸡,老一辈的门客却早已见怪不怪,纷纷起身行礼。 男子径直走到上座前,侍女忙将整块的虎皮坐垫铺在椅子上,仔细地将上面的每一个褶皱抚平,男子才转身坐下。 新来的门客这才看清男子的容貌,却比刚刚看到他的装束时更为惊奇。 那男子玉面朱唇,五官精致如刀刻,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世上会有如此俊美的人,这般面容之下,就连那身装扮也顺眼了许多。 男子也不看门客,兀自夹了块肉吃到嘴里。座上门客已经候了一个多时辰,早已饿极,但那男子没让他们吃,他们也不好动筷,只能干看着。 男子不紧不慢地吃着桌上的酒宴,屋内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却浑然未觉。 就这样过了半晌,他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一拍脑袋,问道:“你们为何站着?怎么不用宴?” 门客纷纷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动筷,却不料男子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叫苦不迭。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这酒席不合胃口,你们不喜欢。”也不等众门客回话,他便对着身边的下人道:“快把桌上的菜都撤下,叫厨房做新的来。” 菜肴很快被撤下,只剩了孤零零的酒杯摆在桌上,众门客一时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最边上的几位新来的门客见他如此做法,再也耐不住性子,窃窃私语起来。 “这就是祾王府二公子慕瑧?” “是他没错。” “果然荒唐,竟用如此法子捉弄咱们……” “就是就是,早知道我们就不来投奔祾王了,去投奔誉王也不错……”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 话未说完,便见慕瑧直直的望向这里,微笑着问道:“几位在聊些什么?” 几位门客忙低下头,想就此糊弄过去。慕瑧却依旧看着他们,面带微笑。那笑容十分可亲,眼中也不带丝毫怒意,那几位门客摸不透他的性子,一时间如坐针毡。 燃烧的炉火发出‘噼啪’几声细响,在寂静的屋内显得尤为刺耳。 慕瑧打了个哈欠,将两条长腿尽量伸直,斜斜地地倚在那虎皮垫子上,看上去十分舒服,却依旧没将目光移开。 终于,一位年轻的青衫门客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向着慕瑧微微欠身道:“我们几人早就对二公子仰慕许久,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我们心中激动难耐,便忍不住小声交谈了几句。” 慕瑧依旧看着他们,也不答话,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碧玉杯子,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 那青衫门客语气虽然恭敬,目光却十分锐利,没有丝毫怯色,甚至还带着些许怒意,仿佛是不满慕瑧对他们的捉弄,话锋一转,扬声说道:“在下也是个读书人,早就听闻祾王府二公子饱读诗书,文采飞扬,若能读一读二公子当场做的诗词,在下当真是死也甘愿。” 门客闻言全都望向那青衫男子,这满座宾客谁不知道慕瑧凡才浅识,胸无点墨,可他偏偏要慕瑧当场作诗,这不是诚心要慕瑧出丑么? 慕瑧也没想到那青衫门客会这样说,手中的玉杯‘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愣了半晌,轻声笑道:“好好好,竟然有人想听我作诗,当真极好!” 他看着青衫门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衫门客拱了拱手,“因在下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朋友都叫我晏七。” “好个晏七!”慕瑧浅酌了一口酒,在座门客都以为这晏七要倒霉,却不料慕瑧接着道:“要我做诗,不知以何为题,不如你定一个。” 晏七也不客气,指着窗外树上的积雪,道:“沧国难得下雪,不如就以雪为题吧。” “以雪为题么?甚好,甚好。”慕瑧抚掌而笑,“你们且听好。” 满座门客没想到慕瑧答应的这般爽快,纷纷竖起了耳朵,大气也不敢出,深怕错过了什么。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厅内静的可怕…… 晏七的表情如遭雷击。 便是那位蒋姓的粗汉,也憋红了脸,才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是我做的诗不好么?” 满座病客都憋的极苦,深怕一出声就笑了出来,又怎么敢答话? 见众门客不语,慕瑧干脆直接点名,用手指了指蒋姓大汉身旁的书生,问道:“都说你林子石是安枫雅士,不如你来说说,我这首《咏雪》作的如何?” 林子石叫苦不迭,暗暗怪那晏七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慕瑧作诗,害自己晚节不保。 林子石僵硬地站起,面上堆满了笑容,脑中奉承的词语转了千百个,才开口说道:“这首《咏雪》浑然天成,辞趣翩翩,毫不揉捏造作,只有慕二公子才做的出如此艳惊四座的诗!” “哈哈……”慕瑧不禁大笑,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纷纷抚掌道:“好诗!好诗!林子石不愧为雅士,慧眼识珠!” 慕瑧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这才看向呆在原地的晏七,笑道:“晏七,你可还满意?” 晏七回过神来,哪好再说什么,只能讪讪道:“满意,满意。好诗,好诗!” 被众人这么奉承一番,慕瑧的心情变得极好,吩咐乐师奏起了丝竹,下人也将新的菜肴端上,厅内又热闹起来。 那乐声才奏起片刻,门外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慕瑧摆了摆手,示意乐师停下,指着林子石身旁的蒋姓大汉道,“蒋典,你去帮我看看,门外何事喧哗。” “是。” 蒋典用手抹了一把脸,才刚起身,还没走到厅外,门就被一脚踢开。 一位容貌秀美的白衫女子站在门前,右手握着四尺长剑,薄而锋利。左手拿个一个包裹,正往下滴着血珠。 她的白衫有些破损,带着些许泥泞的污渍,手臂上也有几处伤痕,可她却毫不在意,目光寒冷如冰,直直地望向慕瑧,将手中包裹轻轻一掷,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慕瑧桌前。 “我来投奔王府二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欢迎小天使们追文,《太后躺赢攻略》点我传送 黑莲花女主x狠戾的斯文败类男主 姜徵十六岁被立为皇后,五年无所出。父兄战死,家族衰落,她被废在即,宠妃却联和太师谋反,皇帝暴毙,只留下了个一岁大的儿子。 她美滋滋的当了皇太后,美滋滋的抱着情敌的孩子上早朝,美滋滋的封了自己的亲哥哥当国舅,美滋滋的接受了大臣送来的男宠…… 然后,她美滋滋(划掉)惊悚的发现自己的男宠全部暴毙了…… 顾景崇(表情阴冷):送一个杀一个。 姜徵 (满脸惊恐):国相太可怕了,哥哥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搞死他!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 ☆、投名状 那包裹满是血污,看的慕瑧心底发怵。踌躇了半晌,也不敢将那包裹打开,干脆随手指着一个侍卫道:“你来帮我打开。” 那侍卫打了个激灵,走到桌前,满座门客都盯着那包裹,谁都想知道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 包裹上的血迹还带着几分湿热,侍卫哆哆嗦嗦的将包裹打开,却猛地后退几步,显然被吓得不轻。 那包裹里装的,赫然是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的眼睛怒目圆睁,张着嘴,直直地望着慕瑧,似乎是要诉说自己的不甘与愤怒。 慕瑧也跌在座上,似乎是被这人头惊的厉害,猛地咳嗽起来。身旁的侍女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顿时乱作一团。 林子石见状急忙吩咐到,“快把那脏东西拿开,二公子身体弱,受不得惊吓。” 几个眼尖的门客已经认出了那颗头的主人,正是霁国前阵副将,纪龄。 纪龄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角色,若是知道自己死无全尸,头还被人唤作脏东西,也不知会有何感想。 宾客纷纷看向那白衫女子,想不到这冷冰冰的美人,竟是这般狠辣的角色。 而那白衫女子,只是冷冷地看着慕瑧,似乎并不关心周围的人。 又过了许久,慕瑧才像是喘上来了气,斜斜靠在椅子上,原本白皙的面颊泛起了病态的嫣红,双目低垂,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喝了一口侍女送到唇边的水,重重舒了一口气,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投奔便投奔,我祾王府大门永远为有识之士敞开,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白衫女子冷声说道:“祾王府这么多人,若无投名状,岂不是要被二公子看清,与这些废物一道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就连慕瑧也不禁坐起了身,大笑道:“废物?好,好。” 他顺手一指站在厅中的蒋典,笑着说道,“这姑娘骂你是废物,你不想教训教训她?” 这满座门客谁不知道蒋典是一等一的勇士,几时被人轻看过?这慕瑧不劝说就算了,竟然还起哄,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典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一个二百来斤的大汉,去教训一个姑娘,实在是有失身份,可不教训的话,不就真成了那姑娘口中的废物? 蒋典满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那林中石倒是机灵,替蒋典答道:“蒋兄这等勇士,怎会与一个姑娘一般计较?若是下手重了些,伤着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就是蒋兄的罪过了。” “也对,也对。”慕瑧笑眼盈盈的望着那位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逐月。” “嗯……是个好名字。”慕瑧将逐月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模样倒是十分可人,不知会些什么本事?” “杀人。” 众门客倒吸一口冷气。慕瑧笑道:“我这可没有杀人的活。” “二公子不需要叫我杀人,只需留我在身边当个侍卫便可。” “祾王府的侍卫各个身怀绝技,你不过是个小姑娘,我凭什么相信你?” 逐月用手指着蒋典道:“凭这个大汉在我手里过不得十招。” “好!”慕瑧转过头去,对蒋典道:“你去院子里与她比试比试,不必手下留情。” 慕瑧发话了,蒋典也不好再推脱什么,心理盘算着怎样才不至于让这姑娘输的太惨。 侍女将楠木椅子搬到屋外,扶着慕瑧坐了上去,在他身上盖了细绒毯子,仔细掖好,却还是不够,又搬来火炉生在他身旁才算满意。 逐月随众人到了屋外,蒋典把手中的铁锤往地上一掷,竟在青石地板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此等重量的武器,少说也有二百来斤。 蒋典对着逐月说道:“俺看你是个女娃娃,就不用武器了,让你三招,省得别人说俺欺负你。” 逐月冷笑道:“那你可别后悔。” 语音刚落,便见寒芒一闪,剑锋自蒋典身前划过,动作极快,却似乎并未碰到蒋典分毫,蒋典还原封不动的站在原地。 众人虽然觉得惊奇,却也忍不住叹息,果然是个女娃,练的都是些花把式,好看是好看,却不怎么中用。 可他们却没看到,蒋典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有风吹过,蒋典的发冠忽然落在了地上。 他一根头发都没掉,甚至连发型都未散开,可他的发冠却已经裂成了两半。 若不是对剑术驾驭到极致,又怎能有如此精准的力道?若这一剑刺的是蒋典的咽喉,只怕蒋典早已经死了。 满座门客都瞪大了眼睛,再也没有人觉得逐月只是个花架子了。 “好个女娃!方才是俺小看你了!”蒋典回过神来,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铁锤握在手里。 “俺可要来真的了!” 说着,他便将铁锤挥出,原本笨重的铁锤在他手里竟然灵活无比,力拔千斤,逐月堪堪躲过,挥剑刺去。不过转瞬间,两人已经过了十余招。 这蒋典果然有两下子…… 若是平时,逐月未必怕他,只是她接连赶了好几天路,又去军中砍了纪龄的头颅,这一来二去,耗费了大量体力,也未曾好好休息,在蒋典密集如雨的攻势下,渐渐露出了颓势。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 满座门客纷纷为蒋典叫好,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蒋典的手下败将,若是蒋典输给了逐月,他们更没面子,所以他们谁都不想蒋典输。 逐月体力渐渐不支,她不能在这样拖下去,这样拖下去必败! 她还没有探听到江浸月的消息,她不能输,绝不能输! 蒋典又是一铁锤挥过,逐月这次竟然没有躲避,直直地迎了上去。这一锤下去几乎有千斤的力量,又岂是逐月承受的起的? 满座门客无不惊呼出声,似乎已经看见逐月被铁锤碾成肉泥的样子。 慕瑧也不愿再看,只是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 蒋典原本只想比试,并没有打算伤逐月性命,可这一锤挥出,又怎么收的住手? 眼看铁锤就要落下,逐月的剑锋却已经先一步刺入了蒋典的右臂。 原本砸向逐月胸膛的铁锤被那剑锋带偏了三分,重重击在了逐月左肩上。 逐月只觉得喉咙发甜,勉强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不至于当场倒下。 “你这女娃,也忒不要命了!”蒋典将铁锤往地上一丢,虽然不甘,却也只能对逐月拱了拱手,说道:“今日是俺败了,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慕瑧挥了挥手,命下人带蒋典下去包扎。他轻轻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累了,侍女正准备将他扶起,却有一位绿衣男子从门客中跳出,扬声道:“姑娘好剑法,再下也想领教一番。” 这人脸型消瘦,鼻如鹰钩,眼神中带着几分阴桀,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任谁都看的出来,逐月已是强弩之末,这时与逐月比试,不是趁人之危又是什么? 众人都等着慕瑧发话,慕瑧却一言不发,重新靠在了椅子上,静静把玩着手中的碧玉杯子。 林中石先忍不住了,说道:“你这扈青,好不要脸,竟然欺负一个姑娘!” 扈青大笑,“蒋典都输给这姑娘了,我与她比试比试,怎能算是欺负?” 林中石轻哼一声,颇为不屑,正待开口,却听见逐月冷声道:“我不想与你比试。” 扈青笑的张狂,“不比就是认输了,小姑娘害怕了?” 逐月转过头去,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一直沉默的慕瑧却忽然开口道:“逐月,你就再与扈青比试比试,若是赢了,我就将你留在身边。” 众人心惊,这慕瑧真是毫不怜香惜玉,再打一场,不是要了逐月的命么? 逐月脸色发白,她右手握紧了长剑,左臂却几乎失去了知觉。 只要尽力,就不会留下遗憾吧…… 哪怕死在这里,也比在相府等着强过千万分。对她而言,那种煎熬,比死还难受。 “姑娘留心了!” 扈青飞身而来,手中利刃犹如毒蛇吐信,每一招都阴毒无比。 逐月躲避的十分艰难,转眼间,身上已经添了七八道伤痕。 有风吹过,树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她忽然觉得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就像那天午后,她次见到他。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哪有名字。 她给自己取名逐月,便是要追逐他一生。 无论生死,绝不离弃。 只是……若能再见他一眼,该有多好…… ☆、玉坠 逐月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被人仔细地包扎好,左肩传来的剧痛让逐月很快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在祾王府…… 侍女见她醒了,打了盆温水进来,将干净的衣物放在床边,恭恭敬敬的说道:“二公子让您醒了就换上这身衣服,去他那里一躺。” 侍女说着便要伺候她更衣,逐月忙退了一步,语气僵硬的说:“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吧。” 侍女听话的退了出去。 逐月将床边的衣物展开,是一件翠绿色的百褶罗裙,外面带着一件对襟白衫,上面绣满了碧色纹饰,华贵,精致,却俗不可耐。 果然是慕瑧的品味。 好歹也是生在王侯将相之家,品味却如此之差,当真是可惜了那张玉质金相的脸。 逐月换上了那身翠绿罗裙,却猛地发现,自己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 那是自己的贴身之物,四年来从未摘下。 那是江浸月送她的玉…… 逐月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忙在屋内找了起来,可她将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的玉坠。 逐月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那枚玉佩一定在慕瑧那里,可慕瑧为什么要拿她的玉佩?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慕瑧半闭着眼坐在屋里。 侍女点燃了桌上的鎏金莲花灯盏,用貂皮帘子封好了窗户,又往炉火里添了些木炭。 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舒适,直到逐月闯了进来。 门被逐月猛地推开,侍女们都吓了一跳,逐月也不看她们,正对上慕瑧的眼,一字一顿的问道:“我的玉佩呢?” 慕瑧微笑,“什么玉佩?” 逐月知道他在装,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剑已经带了杀气。 慕瑧当然感觉到了这种杀气。忙拍了下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说:“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羊脂玉坠子,上面还刻着个‘月’字,是不是?”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 “是。” 慕瑧忽然轻笑出声,他摆手让侍女退下,屋子里就剩了他和逐月两个人。 他一脸神秘的凑到逐月身边,语调带着几分戏谑的问道:“你如此紧张这枚玉佩,莫不是你的情郎送的?” 逐月没有答话,剑却已经出鞘,直直地刺向慕瑧,慕瑧被惊到,猛地后退一步,跌到了地上。姿势虽然不太好看,但好歹是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剑。 慕瑧轻轻咳嗽了起来,逐月的剑重新抵上了他的胸膛。 “玉在哪?” 慕瑧还在咳嗽,开口已是有些艰难,“我……咳……我见那玉坠……模样咳咳……模样精致,便……咳咳咳,便留了下来……我……” 原本简单的一句话被他说的断断续续,逐月已经没有耐心去听,冷声道:“现在就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谁知慕瑧闻言却把眼一闭,用手抓住她的剑锋,将剑锋对准了自己的心口,语声虚弱的说:“好姑娘,你杀了我吧,就对着这儿刺下去,反正……反正我也是个废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慕瑧还在咳嗽,面色苍白,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随着咳嗽声微微颤动,模样十分惹人怜惜。除非是铁石心肠,否则又怎么刺的下这一剑? 逐月本就没打算杀他,被他这一闹,不免心烦意乱,语气十分僵硬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玉还给我?” “后……后天。” 逐月将剑收回剑鞘,冷冷道:“那我就等到后天,后天我若是见不到玉,定叫你生不如死。” 慕瑧扶着桌子坐回了椅子上,押了一口茶,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说道:“看来那玉坠真是情郎送的。” 逐月没有理他,冷冷地别过了眼去。 慕瑧却不依不饶,“你的情郎是谁?长得好不好看?” “他是不是不要你了?” “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真是可怜的姑娘!” “一定是你太凶了,动不动就要杀人,才把他吓跑的。” “唉,你情郎的胆子也太小了,竟不知道有句成语叫‘向死而生’,就像我刚才那样,多有魄力!” 慕瑧喋喋不休的说着,逐月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他杀了。 ‘咚咚’的敲门声终于让慕瑧止住了嘴,慕瑧正了正身子,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一些,对着房门问道:“谁在外面?” 浑厚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是俺,蒋典,特来向二公子辞行。” “辞行?” 慕瑧使了个眼色,逐月会意,转身去打开房门,蒋典正恭敬的站在门外。 毕竟昨天才输给逐月,蒋典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逐月,他也没想到逐月会在这里,愣了一下,不由得涨红了脸,低下了头,也不好意思看她。 慕瑧见状,笑道:“外面风大,别像根木头似的杵着,进来说话吧。”蒋典低头走进了屋内。 “在祾王府呆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蒋典的脸更红了,将头埋的更低了,“还不是因为昨天输给了逐月姑娘!” 慕瑧笑了笑,“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以后想办法赢回来便是,更何况逐月剑法精妙,输给她也不丢人,怎么就要走?” 蒋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俺也知道是这个理儿,逐月姑娘年纪轻轻,剑术却出神入化,俺也打心眼里佩服!只是……只是那个扈青,实在是……哎!” 慕瑧敛住了笑容,“扈青怎么了?” “那个扈青本事俺的手下败将,却一直不服俺,昨天他找着机会赢了逐月姑娘,就好像赢了俺一样,今天一直带着几个小喽啰嘲笑俺,俺实在是受不了这窝囊气!” 慕瑧又笑了,问道:“林中石呢?你与他关系最好,他没帮你说话么?” “提到那个臭小子我就来气!”蒋典哼了一声,“那臭小子也一肚子坏水儿,不帮俺就算了,竟然还跟着挖苦俺!” 蒋典接着说:“就只有那个晏七帮俺说了几句话,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欺负俺这个老实人!” 说到痛处,蒋典忍不住跺了跺脚,连屋内的蜡烛都跟着晃了三晃。 “那你是执意要走了?” 蒋典说的斩钉截铁,“执意要走!” “哎……”慕瑧忽然叹了口气,也不阻拦他,面容惋惜的说:“原以为金锤武士蒋典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窝囊。” 蒋典没料到慕瑧会这样说,一张脸涨的黑红黑红的,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二公子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就会欺负老实人!” 他这话说的委屈极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话是从一个两百斤的大汉口中说出的? 慕瑧被他逗笑,也不忍再取笑他,轻声说道:“我可没有欺负你,你不妨仔细想想,你若是走了,不就坐实了他们的话?他们非但不会觉得你是个好汉,还会觉得你胆小如鼠。”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7 蒋典觉得有几分道理,满脸愁容的问慕瑧,“那俺该怎么办?” 慕瑧道:“你不必理会他们,也不要多想,我叫下人收拾出一间单房,你先去住着,这几日若是不想见他们,就先不见,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蒋典没想到慕瑧对他这般照顾,眼眶竟有些发红,想起自己前几日和林中石说过的话,一时间又羞又愧,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公子真是个好人,俺……俺对不住你!俺先前偷偷骂过你!” 慕瑧来了兴致,笑着问道,“哦?偷偷骂我?你骂我什么?” 蒋典倒也老实,想也不想地答道:“我骂你是个草包,不如……不如大公子。” 一般人听到别人骂自己草包,肯定是十分生气的。蒋典说完便低下了头,等着慕瑧的责备。 谁知慕瑧却大笑起来,“哈哈,草包!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草包,也确实不如大哥,想不到你眼力还不错!” 蒋典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听自己被骂草包还这么开心的,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慕瑧看他傻愣愣的样子,觉得更好玩了,转头对逐月调笑道:“就算是个草包,我也是个好看的草包,你说对不对?” 逐月不知如何回答。 慕瑧见她不答,又接了一句,“比起你那位情郎哥哥如何?” 逐月握紧了手中的剑。 蒋典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正想着逐月的情哥哥是谁,却就着烛光看到了逐月的装扮,脸瞬间由红色变成了酱紫色。 不似昨日那般素净冰冷的白,而是鲜艳至极的绿,绿的刺眼,绿的张狂,加上那件对襟白衫,活脱脱的一颗大白菜! 蒋典紧咬着牙才让自己不至于笑出声来。 慕瑧似乎看出了蒋典在想什么,指着逐月问蒋典,“你看逐月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蒋典憋的十分痛苦,“好看,好看!” “像不像一棵白菜?” 蒋典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像极了!太像了!真是一颗大白菜!” 蒋典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胡萝卜居然取笑起白菜来了,简直太好笑了! 逐月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泉儿 “二叔,二叔救命!有大老虎要吃我!” 稚嫩的童声响起,门忽地被推开,一位白白嫩嫩的男童跑了进来,约莫三四岁的模样,扎着小小的总角,身着红色小袄,见到慕瑧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慕瑧一扫方才戏谑的神情,神色变得柔和了起来,他俯身将男童抱起,轻声问道:“大老虎在哪里?” 男童往慕瑧怀里蹭了蹭,小声说道:“就……就在后面,二叔要保护我!我不能被大老虎吃掉!” 慕瑧将他松散的纽扣系好,语声充满宠溺,“你告诉我,大老虎是不是穿着蓝色衣裳?” 男童重重地点头,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慕瑧的衣服,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二叔要保护我。” 慕瑧已经猜到男童口中的大老虎是谁,忍不住笑了笑,柔声对男童说:“好,你放心,有二叔在,大老虎不会吃你的。” 男童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逐月,一双眼睛睁的溜圆,讶然道:“哎呀,好漂亮的姐姐。‘’ 他在慕瑧怀中扭了扭身子,道:“我要漂亮姐姐抱。” 逐月从没抱过小孩,有些迟疑的不知要不要走过去,慕瑧却道:“漂亮姐姐的手受伤了,抱不了泉儿,等漂亮姐姐伤好了再抱泉儿,好不好?” 被唤作泉儿的男童鼓起了嘴,“是哪个大坏蛋把漂亮姐姐打伤的?真是可恶!” 大坏蛋蒋典心虚的低下了头。 慕瑧看了蒋典一眼,轻声说:“二叔也不知道。” 泉儿眨了眨眼,“那二叔可得保护好漂亮姐姐,不能让她再受伤了,不然她就抱不了泉儿了。” 慕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二叔答应你。” 泉儿十分开心,又往慕瑧怀里蹭了蹭。 慕瑧从桌上拿了糕点喂到他嘴里,怕他噎着,又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眼神温柔至极。 半个糕点刚刚吃完,传说中的‘大老虎’就到了屋内。 那大老虎长得与慕瑧有几分相似,虽不及慕瑧那般俊美,却也是仪表不凡。 蒋典认出他是大公子慕玹,忙拉着逐月行礼道:“大公子好。” 慕玹淡淡的应了一声,泉儿见到慕玹,忙在慕瑧怀里缩成了一团,将头埋在慕瑧怀里,也不敢回头看,怯生生的说:“大老虎来了,二叔保护我。” 慕瑧抱着泉儿站起了身子,问道:“大哥打泉儿了?怎么把他吓成这样?” 慕玹看了泉儿一眼,语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他每次都这样,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要跑来找你诉苦,你还没习惯么?” 慕瑧微微一笑,低头看着怀里的泉儿,柔声说:“大老虎不吃你了,二叔现在要与大老虎谈事,我让漂亮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泉儿抱着慕瑧不放手,“我不想回去。” “那你要怎么办?” 泉儿看看慕玹,又看看慕瑧,眨着眼睛说:“我今晚想留在这里,和二叔一起睡,我要听二叔讲故事。”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8 慕玹皱眉,“你二叔身体不好,你不要总缠着他。” 泉儿可怜巴巴的望着慕瑧。 “不打紧的。”慕瑧轻抚着泉儿的额头,“今晚泉儿就在二叔这里睡,二叔给给泉儿讲故事,好不好?” “好。”泉儿开心的点头。 “那你现在先去和漂亮姐姐玩会儿,二叔和你爹爹谈事,等谈完事情二叔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 “泉儿真乖。”慕瑧在他圆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将他放到了地上,泉儿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慕瑧吩咐逐月和蒋典跟着,这才坐回了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眉眼微垂,神情有些疲惫。 慕玹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太宠泉儿了。” “泉儿还小,宠着点没事。” 慕玹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声问道:“刚才那位,就是你昨天收进来的姑娘?” “你听说了?” “嗯。”慕玹坐到座上,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若是简单的投奔,绝不会这般拼命。” “大哥与我想的一样。”慕瑧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玉坠递给慕玹。 那枚玉坠拇指大小,色泽纯白,状如凝脂,玉身上还刻着个小小的‘月’字。慕玹拿在手里摩挲了好一会儿,也未看出有什么特别,不禁问道:“这玉坠有什么问题么?” 慕瑧闭上眼,缓缓说道:“这是江浸月的玉,我以前见他戴过,只是那会儿这玉上还没刻字。” 慕玹将玉还给他,“你从哪得来的?” “那个姑娘手里。” 慕玹的神色警惕了起来,“她是江浸月的人?” 慕瑧揉着额头道:“我还不确定是不是,我调查过她,是霁国四王子的人。” 慕玹道:“四王子想打压太子,和江浸月走的很近,这位姑娘若是四王子的人,认识江浸月也不足为奇。”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慕瑧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她了,我以后多留意便是。你今天去过牢里了?江浸月怎么样?” “不太好。”慕玹顿了顿,接着说道:“那马黑本就是个酷吏出身,妻儿又在战乱中死了,他早就恨透了霁国人,如今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他。” 慕瑧的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神色却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 慕玹将他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低声问道:“你在担心他?” 慕瑧的手指瞬间收紧,语声却轻不可闻,“我恨不得他死……” 慕玹见状,也不再多言什么,只是说道:“他应该死不了了,王打算放他回去。” 慕瑧忽地咳嗽起来,这一次他咳的又急又凶,咳的几乎喘不上气。慕玹急忙倒了杯水给他,待他气顺了一些,才又说道:“连年战事让国库空虚,百姓怨怼,王早就不想再战。正巧霁国也来了说客,倒不如送他们个人情。” “王还在犹豫?” “是。” 慕瑧喝了一口水,仰头靠在座上,语声沙哑而又疲倦,“过些天,我亲自去牢里看看。” ………… 逐月从没带过孩子,慕瑧安排给她的这活儿着实令她头大。 看着蒋典一会儿将泉儿高高举起,一会儿又将泉儿抗在肩上,一会儿又带着他跑个没影,逐月觉得,带孩子真是人世间最苦最累的活儿。 逐月这辈子都不想生孩子。 看着满头大汗的蒋典,逐月忍不住问道:“你带着他这样跑,不累么?” 蒋典似乎没料到逐月会主动与他说话,愣了一瞬,才憨笑着回答:“这有什么累的,就是二公子那副身子骨儿,也是这样带着小少爷玩的。” 慕瑧也这样和泉儿玩么? 逐月实在想象不出慕瑧被泉儿骑在脖子上的样子,不免有些想笑。 出神间,泉儿忽然向她跑了过来,逐月闪躲不及,被他重重撞倒在了地上。 钻心的疼痛从左肩传来,逐月眼前一阵发黑。 泉儿也跌在了地上,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慕瑧正巧过来,看到这一幕,忙跑过来,将泉儿抱在怀里,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逐月,怒斥道:“你怎么看孩子的!” 泉儿急忙捂住了慕瑧的嘴,“二叔不要骂漂亮姐姐,是泉儿自己跑太快没站稳,才撞倒漂亮姐姐的,是泉儿不好。” 他眼眸里还噙着泪花,白嫩的小手也被地板上的碎石划破了皮,却还是忍着不哭,看的慕瑧心疼极了。 他抱着泉儿便要走,看都没看地上的逐月一眼,泉儿却忽然扯着慕瑧的衣服挣扎了起来。 “二叔快去看看漂亮姐姐,她的手受伤了,刚才又被泉儿撞倒,一定很痛。” “你就不痛?” 泉儿深怕慕瑧责罚逐月,赶忙摇了摇头,强忍者眼中的泪珠,催促道:“二叔快去。” 慕瑧虽然不想管她,却还是转身走到逐月跟前,低头看着逐月,冷声问道:“自己还能起来?” 逐月脸色发白,痛的说不出话,咬着牙才勉强从地上站起。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9 慕瑧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柔声对泉儿道:“漂亮姐姐自己站起来了,说明漂亮姐姐没事,泉儿跟我回去包扎伤口,好不好?” 泉儿语声稚嫩的问:“那我们回去了,漂亮姐姐怎么办?” 慕瑧耐心的说:“我让这位大胡子叔叔送漂亮姐姐回去,好不好?” 泉儿连连摇头,“不好不好,大胡子叔叔没二叔厉害,万一漂亮姐姐又受伤了怎么办?二叔还是带漂亮姐姐一起回去吧。” 慕瑧十分无奈,对蒋典使了个眼色,示意蒋典先走,蒋典如获大赦,头也不敢回,一溜烟便没了影。 慕瑧捏了捏泉儿的脸颊,语声宠溺,“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泉儿点了点头,慕瑧抱起泉儿便走,也不管身后的逐月,逐月艰难的跟着。谁知才没走几步,泉儿又闹道:“漂亮姐姐走不动了,二叔快去扶着漂亮姐姐吧,泉儿自己能走。” 慕瑧皱起了眉,“不行。” “就行就行!”泉儿在慕瑧怀里挣扎起来,一双小手攥成拳头,在慕瑧身上锤来锤去。 慕瑧见他闹了半天也不肯松口,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将他放在地上,柔声说:“那你自己走慢些,二叔去扶着漂亮姐姐。” “好的好的,二叔快去。” 慕瑧走到逐月身边,黑玉般的眸子微微眯着,看的逐月心底发毛。 他把手搭在逐月肩膀上,轻轻抚过了逐月的伤处,忽地狠狠捏了一下。逐月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裂开,紧咬着唇才让自己不至于发出声来。 慕瑧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低声道:“你可站稳了,莫要再跌倒。”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笔名,看文的小天使们求吐槽呀。 ☆、讲故事 那次之后,慕瑧整整三天没与逐月说话,仿佛她是个透明人。 逐月也求之不得,养伤之余,也将祾王府的消息打探了七七八八。 这祾王府除了庶出的大公子慕玹和嫡出二公子慕瑧以外,还有一位嫡出的三公子,慕珣。 慕珣和慕瑧乃是一胞双生,可慕珣生下来身体就弱,常常生病,大家都觉得他活不长久,所以他在府里也不怎么受重视,地位甚至还不如庶出的慕玹,与慕瑧更是天壤之别。 十年前,慕珣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就被老爷送去霁国做了质子,在霁国孤苦伶仃的过了六年,直到四年前,两国交战,慕珣也被杀死在了霁国,再也没有回来。 而杀慕珣的人,正是江浸月。 逐月怎么也没想到,祾王府与江浸月之间竟是这般的深仇大恨。 跟在江浸月身边的四年里,她也从未听江浸月提起过有关慕珣的只言片语。 她只记得江浸月的书房旁边,有间卧房一直空着,他总是去派人打扫,却从未住过人。 如今江浸月落到了祾王府手里,怎么还会有活路? 无论如何,她都要江浸月活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天,逐月照例来到慕瑧房中,她知道慕瑧并不想见她,可泉儿嚷着要她讲故事,连慕瑧也拗不过。 逐月哪会讲什么故事,慕瑧便找了几个册子,丢给逐月,要她照着读。本来半盏茶就能结束的故事,逐月足足念了半个时辰也没念完,泉儿听摇头晃脑,就连慕瑧也闭上了眼睛。 这也怪不得逐月,四年来她一直苦心钻研剑术,哪有功夫读书,许多字她早已不认得,刚念了两句就磕巴住,小声地抬头问慕瑧,“二公子,这个字怎么读?” 这是她第十八遍问慕瑧了。 慕瑧神色疲倦,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泉儿凑到逐月跟前,看着书上的字,对逐月眨巴眨巴眼道:“漂亮姐姐,这个字念‘chi’,坚持的持,刚才二叔教过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噢……” 逐月羞愧的低下头,接着往下读,可还没读几个字,便又卡住了。这次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问了,只是求助似地看着泉儿。 泉儿倒也机灵,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把书合上,说道:“漂亮姐姐还是晚上再给泉儿讲故事吧,现在让泉儿给漂亮姐姐讲故事。” 逐月松了一口气,“好,姐姐听你讲故事。” 泉儿想了半天,才咬着手说道:“泉儿就给漂亮姐姐讲泉儿被大坏蛋抓走的故事吧。” “上次泉儿贪玩,偷偷跑了出去,被大坏蛋抓住了……大坏蛋可凶可厉害了,连我爹爹都打不过他,还好二叔来了,二叔……” “泉儿,你又说梦话了。”慕瑧忽地睁开眼,打断了他。 “我才没有说梦话!”泉儿神色认真的看着逐月,“漂亮姐姐我和你讲,我二叔可厉害了!比那个大胡子叔叔都厉害!” “他是我的手下,我当然比他厉害。”慕瑧从椅子上站起,将泉儿从逐月身边抱开。 逐月敏锐的捕捉到了慕瑧的变化,慕瑧,他在掩饰什么? 逐月一时还想不明白。 慕瑧却没有看逐月,低头对着泉儿柔声说:“天快黑了,泉儿该回你爹爹那里了,今晚二叔有事,就不陪泉儿了,泉儿明天再来,好不好?”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0 泉儿虽是不太开心,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对逐月道:“漂亮姐姐再见,我明天再来找你。” 逐月心里想着刚才的事,只是应了一声,就准备随泉儿出去。慕瑧却忽然叫住她,“你先留下。” 逐月收住脚步,慕瑧吩咐侍女将泉儿带走,转身凝视着逐月,一字一顿的问道:“我要去大牢里看个犯人,你可要同去?” 逐月的心脏瞬间收紧,全身血液冲向头颅。 终于有他的消息了么? 但自己伤还没好彻底,也没有和四王子那边联络,如果独自贸然前去,万一失败,反倒会弄巧成拙,前功尽弃…… 但若是不去,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逐月的唇角动了动,想答应慕瑧,可喉咙却干的厉害,发不出一个字。 慕瑧将逐月的深情尽收眼底,轻轻笑了笑,似是不经意的说:“那人是霁国的相国,说不定与你是旧相识,你不想见一见么?” 逐月垂下了眼,将指甲掐入掌心,殷红的血渗了出来,逐月终于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不想见。” 慕瑧又问了一遍,“真不想见?” “不想。” “好。”慕瑧笑着走出了房门,“那我叫蒋典随我去,你可莫要后悔。” 房门应声关上,逐月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慕瑧,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然,为何要忽然对她提起江浸月? ………… 牢房阴冷而潮湿,几只老鼠窜了出来,见到人也不害怕,眼睛幽幽地闪着荧光,向慕瑧扑来。 “不要命的畜牲!”狱卒啐了一口痰,一脚将老鼠踢开,弯着腰,恭敬的对慕瑧说道:“慕二公子,人就在前面。” “嗯。”慕瑧淡淡的应了一声,从狱卒手中拿过行灯,低声说:“你去外面候着,没叫你不要进来。” 狱卒恭敬的退下。 几只老鼠又聚成了一团,似乎在啃咬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敲打着耳膜。 小小的行灯将前方一尺照亮,慕瑧终于看到了那个人。 铁链从他的琵琶骨贯穿而过,将他牢牢钉在墙上,血污已经将他的白衫染成了黑红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已经凝结成疤,有些还滴着血。 江浸月,孤傲如你,竟也变成了阶下囚么?这个中滋味如何,你可曾细细品味? 空气中弥漫着酸腐的臭味,慕瑧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随着这气味一起,烂掉了…… 似乎听见了响动,江浸月缓缓睁开了眼。 他整个人都陷在黑暗里,只有那双眼睛是明亮的,深邃如海,带着七分悲悯,三分忧郁,将天下万物都卷入其中。 他凝视着慕瑧,良久良久,忽地笑道:“原来是你。” “很意外?” “不,我很欣喜。” “欣喜?”慕瑧扯动了唇角,那笑容带着几分玩味,缓缓将那枚吊坠送到江浸月眼前。 江浸月的瞳孔瞬间缩紧。 慕瑧凝视着他的眼,“可还认得这枚玉坠?” 江浸月没有推诿,只是低声道:“认得。” 慕瑧的表情冷了下来,他本以为江浸月会否定。 “你知不知道这玉坠为何到了我手里?” 江浸月淡淡道:“不知道。” “你想不想知道?” 江浸月的睫毛颤了颤,轻轻闭上了眼。 慕瑧却满意的笑了,“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原来你也有不敢问的事,真想不到,你居然是有心的。” 江浸月依旧沉默。 牢房里安静的没有一丝风。 “她还活着?”江浸月的语声有些沙哑。 慕瑧把玩着手中的玉坠,“这取决于你,想不想要她活。” 江浸月问道:“你想怎么做?” 慕瑧并不答话。 江浸月睁开眼,凝视了他半晌,忽然道:“你不会杀她的。” 慕瑧对上他的眼,“你就这么肯定?” 江浸月道:“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用她来对付我,看着我肝肠寸断,岂非更好?” “是个不错的提议。”慕瑧冷冷道:“可是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从这里出去?” 江浸月笑了笑,说道:“若是要杀我,我到这儿天便杀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慕瑧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我是打算放了你,但不是现在。”慕瑧看着手中的玉坠,“若是等那姑娘来救你,会不会更好玩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排版感觉太拥挤了,现在改了一下 ☆、师父 慕瑧从监狱里回来,刚进屋就看到了逐月。似乎是累极了,他只是看了逐月一眼就进了里屋,一句话也没说。 屋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侍女却全都守在门外,没有一个人进去。 逐月有些奇怪,小声问身旁的一位侍女,“二少爷在咳嗽,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 侍女恭敬的回答:“二少爷不喜欢我们进去。”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1 逐月怔住,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里屋的门。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并不似屋外那般华贵,只摆了一张床榻,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和一张琴。 慕瑧也会弹琴么? 逐月没有太多的思索时间,一抬头就看到慕瑧正冷冷地看着她,“你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逐月站在原地,“二公子拿了我的玉坠,说三天后还给我,如今,已是第三天。” “哦,我差忘了这事。”慕瑧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过来吧。” 逐月走到床前,慕瑧正半倚在床上,面容苍白,样子十分虚弱,似乎一点力气也没了,连衣服也没换,只是脱了长靴。 慕瑧微闭着眼,轻声说:“在我的袖口里,你自己拿吧。” 逐月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伸进他的衣袖,仔细地摸索起来,一不留神触碰到了慕瑧的手臂,竟然滚烫的厉害。 他发烧了么?难怪这么虚弱。 见她摸索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慕瑧微微皱眉,“还没找到么?” 逐月小声的回答:“好像……好像在里面那个袖子里……” “……” 慕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太累了,改天再拿给你吧,你去帮我把大哥叫过来。” 逐月道:“大公子下午带着小少爷出去了。” “去了哪里?” 逐月想了想,回答道:“好像……好像是去了他夫人那里。” 慕瑧的声音很轻,“没说几时回来?” “没有。” “……” 慕瑧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叫逐月出去,只是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 逐月还是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他白天还好好的,晚上从监狱里回来就变成了这样,难道与江浸月有关么? 下午她才收到四王子的消息,说是已经安排了内应到监狱,让她五日后动手。 她并不是十分相信四王子,她知道四王子救江浸月不过是为了掣肘太子,但她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逐月的思绪,慕瑧蜷缩在床上,神情十分痛苦。 她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慕瑧却连接过的力气都没有。 逐月想扶着他坐起来,才碰到他的手臂,意外的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竟然病的这般厉害。 逐月忽然觉得这是个机会。她知道慕瑧先前再怀疑她,如果这次能好好照顾他,是否能消除一点慕瑧对自己的戒心呢? 逐月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她走出房门,吩咐侍女煎了一副退烧药,回到房中帮慕瑧把外衣脱了,又拿了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可慕瑧还是抖的厉害,神志似乎已经不太清楚,口中低喃,似乎在说着什么。 逐月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了半天,才模模糊糊的听出了两个字。 师父…… 慕瑧怎么会有师父?逐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慕瑧低沉的咳嗽着,面颊泛起病态的嫣红,双眉紧皱,口中呢喃不绝,似乎正做着什么可怕的噩梦一般。 “师父……” “对不起……师父……” 逐月这次听的非常清楚,他竟然真的在喊师父。 ………… 慕瑧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逐月见他醒了,走到他床边,轻声问他,“要不要喝水?” 慕瑧刚回过神来就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逐月将昨天的情景说了一遍。 慕瑧的眉拧成一团,“从昨晚到现在,你就一直在这守着?” “那些侍女都不敢进来,我也不好把你一个人丢这,只能等你醒。” “你做这些,就为了那块玉?” 逐月知道慕瑧不一定会感激她,她也不需要慕瑧感激,她只希望慕瑧对自己别那么戒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瑧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若说是,自己做的这一切岂不白费了?若说不是,那自己在慕瑧眼里岂不是更可疑了? 逐月恨得咬牙。 慕瑧撑着床坐了起来,想要将玉还给她,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外衣被丢在了床脚,他一脸震惊的望着逐月,“你帮我换的?” 逐月点了点头。 慕瑧猛地咳嗽了起来,逐月没想到他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忙倒了一杯水给他,低幽幽的说:“你里面又不是没穿,何必如此激动。” 慕瑧的耳根有些泛红,也不知是不是咳嗽的缘故。 他转眼凝视着逐月,过了半晌,眼睛忽地一亮,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也对,就算是扯平了,反正我也不亏。” 逐月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慕瑧已经将玉坠找了出来,静静地放到了她的手中,就在逐月准备拿走玉佩得时候,慕瑧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冰凉而细腻的触感从右手传来,逐月心底一慌,忙想抽回手,却发现慕瑧抓的很紧,丝毫不松。 “你干什么?!”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2 慕瑧不答,只是眼带笑意的望着她,甚至还戏谑的用拇指在她的掌心划了一下。 逐月的身子猛地颤了颤,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慕瑧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轻轻笑了一声,说道:“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还会脸红?” 逐月气急,“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 慕瑧一脸的无所谓,“砍吧,你砍了两只手就永远握在一起了,你甩也甩不掉。” 逐月被他的话噎住,只能用力抽手,却想不到慕瑧虽然看着虚弱,力气却出奇的大,任凭逐月怎么挣扎,逐月的手还是被他握在掌心里,纹丝不动。 慕瑧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又说道:“你这么想要这枚玉坠,那你知不知道,这枚玉坠是怎么到我手中的?” 逐月停止了挣扎,忽然想起这玉是她的贴身之物。 “不是侍女帮我换的衣服?” 慕瑧大笑,“当然是,只不过侍女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看他笑的满面春风,逐月心头的怒火冲向头颅,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用左手拔出了剑,刺向慕瑧,慕瑧赶忙松了手,险险避开。 “你这姑娘好生霸道,你摸别人就可以,别人却连看你都不行……” 逐月不答,接连向慕瑧刺出了三剑,慕瑧躲的虽是艰难,嘴角却一直带着笑意。 “你这么凶,怪不得你的情郎哥哥不要你。” 逐月又向他刺出一剑,冷冷道:“我没有情郎哥哥。” “是么?” 慕瑧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逐月左手拿剑,本就不太习惯,被他这么一抓,剑没握稳,直接就掉了到了床上,慕瑧把剑拿开,轻轻丢到一边,凝视着逐月,笑眼盈盈的说道:“那我做你的情郎哥哥如何?” 他眼中虽然带着笑意,神色却有几分认真,看的逐月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逐月忙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语声僵硬的说:“你真不要脸!” 慕瑧也不反驳,“你说的没错。” 就这样又折腾了一会儿,慕瑧才松开了她的手,像是有些累了,斜斜倚靠回了床上,问道:“你也没吃东西吧?” 逐月心头的火还没散去,并不想理他。 “你让门外的侍女准备些饭菜,留下来一起吃吧。” 逐月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才走了半步,就听慕瑧说道:“等一等。” 逐月止住了脚步,慕瑧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我昨天的昏迷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逐月想起他那声师父,心中的念头转了千百个,嘴中却冷冷答道:“没有。” 慕瑧似乎有些不信,挑眉看着她,“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慕瑧见她神色如常,也不再疑心,像是松了一口气,斜倚在床头,微微闭上了双眼。 “没事了,你去吧。” ☆、秘密 那次之后,慕瑧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对她的戒心,但是态度却比以前缓和了不少,虽然那天被慕瑧捉弄的有些惨,逐月还是觉得很值。 这天一早,慕瑧便吩咐她去街上买梅花香饼,说泉儿晚上回过来,他最喜欢吃这个。 逐月觉得慕瑧看着虽然不着调,心思却极其细腻,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草包。她总觉得慕瑧似乎藏着什么事情,他那天病中唤的师父到底是谁? 出神间,便见寒芒闪过,一枚薄如纸的飞刀忽然从路边飞了出来,逐月连忙躲避,由于心中想着事情,动作到底是慢了半分,还是被那飞刀划伤了手臂。 她看向路边,扈青带着几个小喽啰跑了过来,向她赔着笑脸,道: “在下练武没控制好力道,误伤了逐月姑娘,真是对不住,姑娘伤的不重吧?” 逐月不喜欢扈青,也不想与他多纠缠,只是淡淡说声“没事。”便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开。 扈青悄悄地把落在地上的飞刀捡起,身旁的喽啰对着逐月的背影张望,向扈青问道:“你说这个逐月姑娘怎么天天往二公子房里跑?” 扈青目光邪淫,低声说道:“你要是有这么一位美人,你也会天天把她往房里叫的。” 身旁那人笑的猥琐,“嘿嘿,说的也是……” 扈青将飞刀放入怀中收好,冷声道:“只不过这姑娘厉害得很,就二公子那副身子骨,怕是消受不起……” 逐月将胳膊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走进了慕瑧房里。 一进屋门,便见一美妇人坐在慕瑧旁边,正笑着与慕瑧说些什么,见逐月进来便止住了话题,微笑着打量起逐月来。 逐月并不认识这妇人,也就没有打招呼,只是看着慕瑧说道:“二公子,你要的梅花香饼已经买回来了。” “嗯,你先放桌上吧。” 慕瑧的心情不错,招手示意逐月过来,将桌上的点心拿了一块,送到逐月嘴边,柔声道:“这是大嫂做的芙蓉糕,我十分喜欢吃,你也尝尝。” 逐月并不习惯别人喂她吃东西,但是看慕瑧言笑晏晏,眼神真切,也就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别扭的张开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3 一旁的美妇人见慕瑧对逐月如此,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笑问道:“这位姑娘就是泉儿口中的漂亮姐姐吧?” 慕瑧答道:“大嫂,是她,泉儿很喜欢她。” 逐月这才知道这美妇人是慕玹的夫人,卫柔。忙低头行礼道:“大夫人好。” 卫柔道:“不必如此拘礼,这些天我常听见泉儿念叨着要找漂亮姐姐,便一直想找机会见一见,今日一见,的确是个皎如秋月的美人儿。” 逐月没有接话,慕瑧微微一笑,道:“泉儿的眼光不错。” “泉儿的眼光是好,可是二弟你的眼光不行。”卫柔看着慕瑧,笑道:“瞧瞧你给逐月都穿了些什么。” 慕瑧笑道:“仙姿佚貌,又何需外物雕饰,难道穿了这身衣服,她就不是美人了么?” “是是是,我也没说不是。”卫柔掩面而笑,对逐月说道:“你跟我去选几件新衣裳,把二弟给你找的这身换下来吧。” 逐月望向慕瑧,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慕瑧正想说话,却忽然看到逐月胳膊上的伤口,眼中的笑意顿时消了一半,问道:“你受伤了?” 逐月轻声道:“小伤,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 慕瑧问道:“谁伤的你?” 逐月如实回答,“刚才扈青练武,我正巧走过去,被他误伤。” “又是扈青么……” 慕瑧长睫微垂,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不再说话。 一旁的卫柔道:“我就不喜欢那个扈青,眼神怪怪的,看着就叫人不舒服。” 慕瑧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扈青毕竟是老爷收来的人,我也不好赶他走。” 慕瑧沉默半晌,才抬头对逐月说道:“你跟大嫂去选衣服吧,明天有场门客会武,你早点休息。” “是。” 卫柔与慕瑧告了别,拉着逐月走出了房门。 逐月本不习惯被人拉着,但卫柔笑容可亲,目光也十分温柔,便也没抽回手。 才刚出院子,卫柔就转眼看着逐月,轻声问道:“你觉得我二弟怎么样?” 逐月怔住,想了想才回答道:“大夫人指哪方面?” 卫柔道:“他对你如何?” 逐月觉得慕瑧对她不怎么样。 但她碍于卫柔的面子,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答道:“还可以吧。” 卫柔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弟的性子是古怪了一些,但人是极好的。” 逐月本就不善言谈,也不知怎么接话,随口问了一句,“二公子一直都是这样么?” 卫柔答道:“以前也不是这样……以前的不像现在这么古怪,但人却没现在这么好……” 卫柔想了想,才道:“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二弟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病的十分厉害,差点救不过来,病好了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四年前,怎么会这么巧? 逐月忙问道:“四年前?二少爷生了什么病?怎么好的?” “生的就是普通的天花,但是十分严重,老爷都以为他活不过来了,还好慕玹与鬼医有过一面之缘,便带他去寻了鬼医,治好了他的病……” 卫柔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原以为这天下只有霁国的相国江浸月的医术是,却没想到鬼医的医术竟也这般厉害,不但让二弟起死回生,就连身上也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生了天花,怎么可能不留下疤痕…… 逐月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问道:“二公子的身体一直都这么差么?” 卫柔摇摇头,“以前二弟的身体很好,就是那次大病之后才变差的,想想也是可怜……” 逐月听了,只觉得心中有千头万绪,却怎么也理不到一块去。 这个慕瑧,一定藏有大秘密。 ………… 第二天一早,众门客便等在了院中,就连多日未见的蒋典也来了。 蒋典看到逐月走了过来,挠着头,干笑了两声,说道:“逐月姑娘早,逐月姑娘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蒋典为人老实,夸起人来也十分直白,逐月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似的问道:“今天这些人都是来参加门客会武的么?” 蒋典刚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站在一旁的晏七却抢着答道:“没错,他们都是来参加门客会武的。这门客会武三个月一次,所有武士都得参加,两两相较,按武功高低来排座次高低,按座次发月俸,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逐月与晏七不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晏七有些尴尬,林子石看了出来,忙帮晏七解围,“逐月姑娘,上次那扈青乘人之危,将你打晕,还是晏七兄救的你呢。” 逐月没想到晏七居然救过她,目光缓和了几分,却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多谢。” 晏七本以为逐月会多与他说几句,哪怕是客套话也好,却没想到逐月依旧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好讪讪的低下了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4 慕瑧这次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很快便到了院内,侍女照旧搬了椅子,铺好垫子,升起炉子,伺候慕瑧坐了上去。 慕瑧看了逐月一瞬,便转过眼去,挥了下手,示意会武开始。 这会武从武功弱的开始,前半场都是些虾兵蟹将,看的逐月昏昏欲睡,直到后半场才变得有意思起来。 从刀枪剑戟到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都见人用了一遍,这祾王府倒也算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让逐月没有想到的是,那晏七竟也十分厉害,据说是受过某位高人指点,剑法精妙,矫若游龙,惹的周围门客纷纷拍手叫好。 逐月虽然意外,但却并不惊奇,因为她见过江浸月舞剑,那种对剑驾驭到极致的能力,她还从未见第二人有过,只要见过,便终身难忘。 晏七的比试结束,马上就到了逐月,逐月的对手是扈青。 逐月上次输他完全是因为受伤,此次她已经将伤养好,扈青那点小伎俩,在逐月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逐月觉得自己十招之内定能将他拿下。 可刚刚才过了两招,逐月便发现自己的内力不知为何,竟一点也提不起来。看着扈青阴狠的笑,逐月忽然想起了昨日那枚飞刀。 逐月冷声道:“你在刀上下了药?” 扈青却道:“什么刀?什么药?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逐月心头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没了内力她什么招式也使不出来,只能靠身法躲避扈青的攻击,不过两三回合,便已露败相。 众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都以为逐月伤还没好。慕瑧却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手紧握着茶杯,指尖发白。 扈青稳占上风,却并不急着赢逐月,只是猫捉老鼠般的一剑又一剑向逐月身上划去,眨眼间便给逐月添了七八道新伤。 慕瑧见状,直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没曾想晏七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将逐月拉到身后,对扈青喝道:“扈青,你几次三番的欺负一个姑娘,也太过分了!” 扈青道:“比武受伤乃是常事,怎能说是欺负,晏七,你难道又想英雄救美不成?” 晏七瞪了他一眼,便没再搭理他,只是看着逐月,问道:“逐月姑娘,你没事吧。” 逐月张了张口,正准备答话,却忽然听见‘砰’的一声细响,慕瑧手中的玉杯竟然碎了,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手指被那茶水烫的发红,他却似没有感觉一般,定定的望着她,目光寒冷如冰。 逐月愣了一瞬,低下头才发现晏七正抓着自己的衣袖,她忙将衣袖抽回,后退了两步,说道:“我没事。” 慕瑧看了她一眼,将玉杯碎片丢到地上,转身便走,一句话也没说。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会武要不要继续。 ☆、银面公子 逐月被晏七送回了房间。 逐月并不想让他送,多次拒绝,可晏七执意要送,逐月也没有继续坚持,一进屋便看到慕瑧坐在暗处,被屋内的阴影遮着脸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色。 晏七也看到了慕瑧,十分意外的说道:“哎呀,二公子怎么在这?” 慕瑧冷冷道:“整个祾王府都是我的,我怎么不能在这?” “可……可这是姑娘的房间,男子不方便进来。” 慕瑧轻哼一声,“你也知道这是姑娘的房间,那你进来做什么?” 晏七也不知道慕瑧为什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句话都争锋相对,他低声回答道:“我送逐月姑娘回来。” “现在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晏七小声问道:“二公子不走么?” 慕瑧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晏七被他呛的无话可说,却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逐月看了慕瑧一眼,小声对晏七道:“你回去吧,我没事。” 晏七看了看慕瑧,又看了看逐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有些结巴的说:“我……我有话对姑娘说。” 逐月并不感兴趣晏七要对她说什么,但她还未开口,就听见慕瑧道:“你不必说。” 晏七十分不服气,扬高了声音说道,“为什么不必说?难道二公子知道我要说什么?” 慕瑧不答话,手紧紧捏着椅子扶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晏七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也就没有再理会慕瑧,清了清嗓子,满脸郑重的看着逐月,说道:“我喜欢逐月姑娘!从眼见到姑娘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逐月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一声怒喝,“放肆!” 慕瑧将桌上的茶杯掷狠狠掷到了地上,猛地站了起来,那一瞬间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人胆寒,晏七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就连逐月也被吓了一跳。 慕瑧,他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气场? 慕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冷冷的看了逐月一眼,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言不发。 晏七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了,也不知刚才已经是怎么回事,竟然会被这弱不经风的二公子吓到,这让他觉得自己十分没面子,急于找回场子,也不顾顶撞,对着慕瑧说道:“我喜欢的又不是二公子,二公子生什么气,难道二公子也喜欢逐月姑娘不成?”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5 逐月的心脏没由来的跳了跳,慕瑧猛地咳嗽起来,像是被晏七气极。 逐月忙唤侍女端了新的茶水过来,屋子里又乱成了一片。晏七见慕瑧咳成这样,又见房里多了这么多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讪讪对逐月说道:“逐月姑娘,我改天再来找你。” 逐月也没功夫理他,只是应了一声,便转头看着慕瑧。 慕瑧咳的很急,双眉痛苦的皱着,几乎喘不上气。但他却似乎并不喜欢侍女在身边,挥手让她们出去。逐月没有办法,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具,倒了杯温茶递给他,慕瑧却没有接茶,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逐月手中的杯子险些掉落,往回抽了抽手,却发现慕瑧固执的抓着,力气极大,她连动一下都难,更别提抽走了,眼见慕瑧咳的厉害,她也不好与他较劲,便由他抓着。 又过了半晌,慕瑧的低咳才渐渐平息下来。逐月看他好一些了,才不动声色的往回抽了抽手。 慕瑧的长睫微微一颤,没有再坚持,轻轻松开了手。 逐月站到了一边。 慕瑧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逐月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扈青下的是什么毒么?我一点内力都用不出来。” 慕瑧淡淡道:“封脉散,若是及时发现就没事,但若渗进骨血里,三日之内,内力尽失。” 还好,只有三日,不会耽误正事。 逐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问道:“扈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若赢了他,座次就排在了他前面,他会少很多月奉,他自知打不过你,便用了如此手段。” 慕瑧凝视着她,问道:“你想报仇么?” 逐月道:“暂时还不想。” 慕瑧微微挑眉,“怎么?你还有别的事?” 逐月避开他的目光,“没有。” 慕瑧也不言语,只是望着她,似乎要看穿的心事。逐月被他看的心底发慌,低下头,小声问道:“二公子还不走么?” “你要赶我走么?” 逐月道:“我想休息。” 慕瑧转过眼去,不再看她,轻轻抿了一口她刚才端过来的茶,沉默了良久,才道:“那你好好休息。” ………… 那天之后,慕瑧只派了个大夫来,就再没有找过逐月。 逐月也没空管他,只是安心调养着身体。很快,便到了与四王子约定的日期。 可是逐月从早上等到了傍晚,也没等来与她接应的人。 她没有再继续等下去,从祾王府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几日她早已将路线摸索清楚,路上也没耽搁太多时间,很快就到了大狱后门,好在狱中接应的人还在,那人悄悄将钥匙塞给可她,没花多少力气,便轻松的潜入狱中。 监狱阴冷而潮湿,腐臭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逐月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顺利的有些过分…… 可她没有细想,继续在幽暗的灯火中摸索着前进,躲过了几个狱卒,按照约定的路线,来到监狱的最里面,正要打开牢门时,才发现牢房里竟然空无一人! 血迹斑斑的锁链孤零零的悬挂在墙上,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逐月自知不妙,却还是不肯死心,一间一间的牢房里找了起来,巨大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紧紧地扼住了逐月的喉咙,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为什么不在这里?他去哪了? 逐月不敢想象,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在漆黑的深谭中无力地挣扎着。 “你找不到的。” 冰冷的声音响起,逐月回过头去,一名男子正站在她身后,身着玄色长袍,银制的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叫人看不清容貌。 男子的距离与她相隔不到三尺,逐月却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感觉到,只觉得周围的气息凝固到了极点。 可逐月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道:“他人呢?” “死了。”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逐月却如遭重击,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剑。 “是你杀了他?” 男子不置可否的扬起唇角,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你觉得呢?” 逐月的剑瞬间出手,没有任何花样,只是带着浓烈的杀气,直直地刺向男子。 男子没有躲避,甚至就连动也未动,眼看这一剑就要刺穿男子的心窝,却有一双手轻轻抵上了逐月的剑锋。 他的手指正对着剑锋,剑锋却未伤到他分毫。那一击必杀的招式,就这样被轻松化解了。 如此悬殊的实力…… 逐月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强。除了江浸月,她还从未在第二人身上感受到如此绝对的压制力。 “很愤怒?” 男子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逐月瞬间又挽了七八个剑花向他刺去,他只将衣袖一卷,便轻易的击落了逐月的佩剑。 冰凉的手指顺势捏住了逐月的手腕。 “很着急吧……”幽冷的目光锁住逐月的脸,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是,你什么都做不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6 逐月怒极,抬腿向男子踢去,男子只是微微用力,便有一股极其蛮横的力量从手腕处传来,逐月再也动不得分毫。 他凝视着逐月的神情,笑了笑,忽然抓着逐月的手走到一间牢房前,用手指着地上的的血迹,对逐月说道:“你猜这是谁的血?” 逐月的身子猛地颤抖了起来,男子的声音又低幽幽的传来,“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受刑的?” 逐月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男子看着逐月的反应,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意,眼神幽冷的可怕。他将逐月的手放到面前的铁链上,叹到,“这么粗的铁链居然也能从人的琵琶骨穿过去,你说,它是怎么穿过去的?”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穿来,逐月彻底崩溃,她忽然用左手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她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她不想受辱。 “你疯了?!” 男子一脸震怒,直接用手抓住了刀刃,薄而锋利的刀刃轻易的割破了他的皮肤,鲜血瞬间从他的掌心流了出来,他将刀刃丢在地上,扳过逐月的脸,迫使逐月看着自己,“你竟为了他自裁?” 逐月看着男子满是怒气的眸子,忽然笑了,道:“原来你不想我死。” “什么人?!” 几个狱卒忽然拿着火把冲了进来,见到生人,扯着嗓子正准备呼喊,那带面具的男子却转过了身去,冷冷地看了狱卒一眼。 狱卒止住嘴,似乎怕极了这男子,赶忙低头行礼道:“原来是银面公子。” 那银面公子松开了逐月,对着狱卒冷声道:“都散了吧,这里没事。” 那几个狱卒虽然怕的厉害,脚底却似生了根一般,杵在地上,动也未动。 “怎么?要抗命么?” 银面公子子的眼眸里已经有了怒气,声音冷如寒冰。 “他们可没抗命。”一名紫袍男子走了进来,他看着银面公子,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他们听的,是我的命令。” 银面公子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又有狱卒拿着火把走了进来,牢房中顿时亮了起来,逐月被那火光刺的睁不开眼,只是伏在地上。 紫袍男子看到逐月,忽地一笑,道:“居然是祾王府的人,这三更半夜的跑到大牢里来,是要做什么?” 这话明明是对着逐月说的,却更像是说给银面公子听的。 银面公子依旧沉默。 监狱的提刑长官马黑忽然走了进来,看见银面公子愣了一下,随即看到紫袍男子,忙作揖道:“哎呦,是誉王殿下,您到了小地怎么也不知会一声,下官也没个准备,真是怠慢了!” 誉王道:“王派我来安枫看看,今儿个上午才到,下午便收到了消息,说有人私闯大狱。” 马黑道:“竟然有人敢私闯大狱,莫非吃了豹子胆不成?” 誉王挑眉看着银面公子,“祾王府的人,你说是不是熊心豹胆?” 马黑知道誉王今日是冲着这银面公子来的,誉王府与祾王府素来不和,但是关于这银面公子他也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祾王府的人。他要想在安枫好好立足,还得仰仗着祾王府,所以也不好太附和誉王,只能说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誉王冷哼一声,说道:“把这姑娘抓了细细审问一番,不就清楚有什么误会了么?” 马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偷偷撇了银面公子一眼,可那银面公子依旧站在那里,从誉王进来就是如此,一句话也没说。 誉王凝视着银面公子,“私闯大狱可是死罪,祾王府该不会置律法于不顾吧?” 银面公子的指尖颤了颤,低头看向逐月,冰冷的面具将他与周围的世界隔开,可逐月却在他眼中看到了痛苦而复杂的神色。 他只看了逐月一瞬,便从身边的狱卒手上抽出一把长剑,冷声道:“祾王府的人犯错,祾王府自己处置,不劳誉王费心。” 话音刚落,逐月就感到身上一凉,那柄剑直直地刺进了逐月的心口上,她没有躲避,也无法躲避。 鲜血瞬间从伤口上汹涌而出,她看到了誉王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乎正在说着些什么;她看到马黑赔着笑脸,一个劲的弯腰;她看到银面公子将剑收入鞘中,手似乎在抖…… 可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回府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随着晨风簌簌而落,将一切掩埋,天地间皓然一色。 丝丝凉意从脸上传来,逐月缓缓睁开了眼,周围是一片荒芜的景象,几具尸体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逐月猛地坐了起来。 衣服上的鲜血已经被冻住,伤口也已经凝结,那一剑虽然让她流了很多血,却巧妙的避开了她所有要害,并未伤及脉络。 那银面男果然不想杀她,他到底是谁?牢房里没有江浸月,那他去了哪里?逐月并不信他就这样死了,只要没见到他的尸体,她绝不信他死了。 那银面男是祾王府的人,她去劫狱的消息肯定已经被慕瑧知道了,祾王府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所幸她带足了银两,倒也容易安置。她找了家客栈,将伤口处理了一下,又换了衣物,休息了半日,便雇了匹马,往霁国的方向跑去。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7 她抄的近路,不过两日便到了霁国境内,却看到城墙门上张贴着捉拿反贼的告示,那画像上的正是她逐月。 她确实杀了副将纪龄,可她怕连累江浸月,那日刺杀时已经易了容,除了四王子,并没有人知道是她杀了纪龄,她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通缉之人。 她不敢进城,改了一下装扮,在外面找了间偏僻的客栈住下,向掌柜打听道:“掌柜,那墙门上贴的告示是怎么回事?” 掌柜道:“姑娘外地来的吧?城里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相国府出了叛徒,杀了纪龄将军,大王正要治相国的罪呢,想想相国也真是可怜,刚从沧国回来就遇上这事……” “相国回来了?!” 逐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掌柜,心头抑制不住的激动,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掌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愣了一下,才说道:“是啊,相国前天就回来了,不过听说这次伤的挺重的……” 逐月已经听不进去他后面的话,飞似的冲出了客栈。 她忘记了思考,满脑子只想着见他一面,骑上马便往相国府的方向跑。不过半日,便到了相府门外。 就在她准备进大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拉住了她。 “逐月姑娘,你不能进去。” 逐月回头,发现是晏七。她虽然很奇怪晏七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她也顾不得这些,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晏七警惕的看了周围一眼,“太子的人在里面,我们换个地方说。” 听到‘太子’两个字,逐月才恢复了一丝理智,跟着晏七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上,见四周没有什么人了,逐月才问到,“太子的人怎么会在相府里?” “相国已经去见霁国王去了,太子大概是觉得你这个反贼一定会回相府,所以一直派人把守着。” 说到这里,晏七不解的看着逐月,“逐月姑娘,你为什么要回相府啊?你和相国是什么关系?” 逐月没有回答他,脑海中的念头已经转了七八个,自己反贼的罪名已经被坐实,太子派人守着相国府,自己若是现在在相国府被抓,就证明了此事与江浸月有关,太子正好可以把一切罪名推到江浸月头上,到时候江浸月百口莫辩,太子再要王治江浸月的罪,简直易如反掌。还好刚才没进去,否则就惹了大麻烦。 想到这里,逐月不禁有些感激晏七,“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晏七结巴了半天,才说道:“听说你受伤了,我就一直跟着你追到这里……” “听谁说的我受伤?” 晏七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听……听二公子说的。” 逐月并不意外慕瑧知道她劫狱的事,只是慕瑧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晏七? “二公子还说什么了?” “二公子什么也没说,不过……”晏七看着逐月,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晏七道:“不过你这次好像惹了大麻烦,誉王跑来府里大闹了一场,就连老爷也写了书信回来训斥二公子,二公子直接被老爷骂病了……” 逐月道:“还能骂病的?” 晏七小声附和,“我也觉得二公子的病是装的。” 逐月觉得祾王府处处透着古怪,而且她也迫切的想知道那天的银面公子是谁,而且她也总觉得慕瑧藏了许多秘密,左右现在也回不去相府,倒不如摸清祾王府的底细,说不定日后也能对江浸月有所帮助。 逐月思索了片刻,便对晏七道:“走吧,我们回去。” 晏七不解地问:“回去哪?” “祾王府。” “哎呦,你不要命了!”晏七赶忙阻止她,“二公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回去,就不怕二公子扒了你的皮?” 逐月轻笑一声,“说不定二公子正想着我回去呢。” 晏七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但见逐月已经上马,便赶忙追上,对逐月道:“逐月姑娘,我们慢点走,我先传个书信回去,让二公子有个心理准备,不然我怕他一看见你直接气过气去。” ………… 三日后,逐月和晏七回到了祾王府。 似乎是因为晏七已经和慕瑧传过书信的缘故,她这个‘内奸’回到王府时,也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很顺利的就到了慕瑧房间门口。 晏七到了慕瑧房前就停住了脚步,对逐月道:“逐月姑娘,你还是自己进去吧,我改日再来和二公子打招呼。” 说完,他便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逐月看着禁闭的房门,心里其实是十分没底的,因为她根本摸不透慕瑧的性子,不知道慕瑧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慕瑧总归是让晏七把她带回来了,是不是就代表慕瑧其实还是想她回来的?想到这里,逐月心中才有了一点底气。 她推开了房门,一股浓郁的酸气从扑面而来,几个侍女正架着个小火炉,火炉上正煮着什么东西。 逐月被这酸气熏的捂住了鼻子,问道:“你们在煮什么。”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8 侍女见她回来也不意外,一边用扇子扇着火炉,一边回答道:“二公子让我们在房里熏些醋。” “醋?”逐月十分不解,“熏醋做什么?” 侍女摇了摇头,“不知道,二公子没说。” 逐月不知道慕瑧又在搞什么鬼,定了定心神,才走进了里屋。 慕瑧与往常一样斜靠在塌上,只是先前那身胡萝卜似的红色长袍,被换成了鲜黄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慕瑧见逐月进来也不说话,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制扳指,也不看逐月一眼,仿佛逐月是个透明人。 逐月之前在心里想过慕瑧见到她时的各种反应,觉得他会震怒,会讽刺,会挖苦,却独独没想到慕瑧会是这样,她一下子没了对策。 逐月只能低声道:“二公子,我回来了” 无论如何,得先让慕瑧开口,慕瑧开了口,她才能知道慕瑧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慕瑧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又低头玩起了扳指。 逐月见慕瑧没有反应,踌躇了半晌,干脆壮起胆子,走到慕瑧身边,轻声问道:“二公子,扳指好玩么?” 慕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玩。” 逐月又问道:“我这有更好玩的东西,二公子要不要看一看?” 慕瑧把扳指套回了手上,“嗯,拿来看看。” 逐月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她干脆取下了自己的耳坠,递到了慕瑧手里。 慕瑧的睫毛颤了颤,看着掌心中的珠玉坠子,问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逐月哪里知道这个耳坠有什么好玩的? 逐月只能现编,“你的扳指只是玉,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的耳坠上有小银勾,还有珠饰,肯定比你的扳指好玩。” “有道理。” 慕瑧应了一声,还真就玩起她的耳坠来。 逐月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慕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喜欢 逐月实在是没了注意,一咬牙,干脆直接说道:“我被霁国通缉了,现在无家可归,请二公子收留我!” “嗯?”慕瑧终于收起了手中的耳坠,“没地方去了,所以回来找我?” 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逐月既不能厚着脸皮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她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回来的理由。 逐月只能接着编,叹了口气道:“算我之前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居然帮着四王子卖命,可那四王子并不是个明主,还是二公子好,我以后想跟在二公子身边,为二公子做事……” 慕瑧轻笑出声,漂亮的眼眸中带着几丝讥讽,“江浸月呢?他也不管你么?” 他怎么会知道江浸月? 逐月大骇之下,忽然想起了那个银面公子,银面公子是祾王府的人,应该是他告诉慕瑧自己去救江浸月的吧。 想到这里,逐月也不隐瞒,说道:“相国现在自顾不暇。” 慕瑧的唇角仍带着浅笑,目光却十分幽凉,“为了他去军中杀了纪龄,为了他不惜被四王子利用,为了他潜入我府中做卧底,为了假意他讨好我,甚至为了他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可到头来,竟连他都舍弃你了么?” 逐月僵硬的站在原地,她没想到慕瑧居然知道这么多,慕瑧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他之前一直在演戏么? 逐月不敢看他,他的眼神有些黯然,面上却依旧淡淡笑着,声音轻的像一阵叹息,“你还真是可怜……” 他的话轻易地扰乱了逐月的心绪,逐月猛地后退了一步,说道:“相国怎么对我是相国的选择,我只是个下人,无权过问,我现在只想为二公子做事。” “是么?”慕瑧敛去了唇角的笑容,对她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逐月小心地走到了他身边。 他凝视着逐月的眼,眸中似有水波,“那你今后可会为我这般卖命?” 逐月敢说不会么? 逐月忙说道:“我愿为二公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慕瑧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量她这话有几分真假。 逐月掐着掌心,迫使自己看着他,她知道慕瑧只是表面执绔,其实并不傻,想要骗过他不容易,所以此刻她决不能心虚。 就这样对望了许久,慕瑧眼中的阴霾才渐渐散去,他往里靠了靠,让逐月在床边坐下,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逐月离他这么近,有些不习惯,但也不好走开,只是答道:“已经没事了。” 转念想起了那个银面公子,她问道:“二公子可知道那位银面公子是谁?看誉王的反应,他应该就是我们祾王府的人,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 “他确实是祾王府得人。”慕瑧没有遮掩,望着逐月,说道:“但我也对他所知甚少,他很少来府中,也不完全听命于我。”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逐月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又试探道:“那我这次是不是给二公子惹了不小的麻烦?” 慕瑧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竟然带着些宠溺,“誉王前几日来府中大闹了一通,就连老爷也捎了书信,说过几日回来,你还真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19 逐月不知如何回话。 慕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语声柔和,“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就不打算补偿我么?” 逐月愣了一下,问道:“二公子想要什么补偿?” 慕瑧思索了片刻,微笑道:“嗯……这几日晚上泉儿会来我这睡,你就留下来给他讲故事吧。” ……… 逐月就这样连着给泉儿讲了三天故事。几日下来,除了认识了不少字以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收获。 见她晚上没地方睡,慕瑧干脆就叫下人在他房里支了张床,她虽然觉得十分不妥,但看到泉儿一脸期待的样子,也不好拒绝。 其它门客看她的眼神都暧昧了不少,私下里都说二少爷将她收了房。逐月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就没理会那些风言风语。 这天,慕瑧又给她找了本册子,她刚讲了个开头,晏七却忽然冲了进来,也不顾礼数,张口便向慕瑧问道:“二少爷,你天天把逐月姑娘叫到房里算怎么回事?” 慕瑧的心情似乎不错,也就没计较他的顶撞,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悠悠道:“我小侄子喜欢她,想听她讲故事,我就把她留下了,怎么?你有什么意见么?” 晏七想都不想,脱口就道:“我看讲故事是假,你想把逐月姑娘留房里才是真!” 慕瑧轻笑道:“我又不听故事,为什么会想把她留在房里?” 晏七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也喜欢逐月姑娘!” 慕瑧忽然咳嗽了起来。 泉儿忙从逐月怀里跳了下去,摇摇晃晃的给慕瑧倒了杯茶,说道:“二叔喝水。” 慕瑧喝了口水,咳嗽缓和了不少,他将泉儿抱了起来,转头看向逐月,笑问道:“他说我喜欢你,你觉得呢?” 逐月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无聊,并不想答话,只是转过了头去。 晏七不依不饶,“你若不喜欢她,就不该天天把她往房里叫,姑娘家家的名节最重要,你这样做,让逐月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 晏七滔滔不绝的说着,慕瑧忽然打断了他,冷不丁的问了句,“那我若是喜欢她呢?” 晏七愣了愣,随即说道:“你若是喜欢她,就该三媒六聘,让逐月姑娘风风光光的嫁到祾王府里来,当个二夫人,而不是这样子,让逐月姑娘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慕瑧觉得晏七十分有趣,笑道:“你前几日不是才说你喜欢她么?怎么今日却要我娶她做二夫人了?” 晏七的脸红了几分,看了逐月一眼,铮铮有词的说道:“我是喜欢逐月姑娘,可是逐月姑娘又不喜欢我,上次送她回来的路上,她都对我说清楚了。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之人,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必过分纠结于儿女情长!” 慕瑧笑的更开心了,“不纠结于儿女情长?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跑过来?” 晏七大义凛然的答道:“我只是看不惯二公子的所作所为,白白玷污了一个姑娘的名声!” 听他说完,慕瑧转过头去,望着逐月,打趣似的问道:“他要我娶你做二夫人,你想做二夫人么?” 逐月回答的很干脆,“不想。” 慕瑧轻笑一声,又转头看着晏七,叹道:“我是愿意娶,可她不愿意嫁,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还真把晏七难住了,低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倒是慕瑧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出办法了就来找我,到时候我就三媒六聘,娶逐月姑娘做我的二夫人,你觉得如何?” 晏七觉得十分不错,拱了拱手,“等我想到了办法,一定来找二公子。” 说完他就退出了房门,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直没说话的泉儿咬着手指,想了半天,才小声地问了一句,“二叔,漂亮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 慕瑧笑了笑,柔声说道:“二叔也不知道,要不你去帮我问问?” 泉儿还真就问了,“漂亮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二叔?” 逐月的回答依旧很干脆,“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嫁。” “噢……”泉儿一脸天真的看着逐月,“那等泉儿长大了,你嫁给泉儿好不好?” 此话一出,慕瑧和逐月都咳嗽了起来。 慕瑧忍不住在泉儿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了,我要是告诉大老虎,他还不得把你吃了。” 泉儿忙往慕瑧怀里缩了缩,“二叔不要告诉大老虎,泉儿不娶漂亮姐姐就是了。” 慕瑧笑道:“那你还不快睡,明天你爷爷就回来了,记得收敛些,不要惹他不高兴,他可真是会吃了你。” “爷爷好凶,我一点也不喜欢爷爷……” “我也不喜欢。” 慕瑧将泉儿抱到床榻上,仔细地为他脱去鞋袜,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见泉儿睡熟后,才抬起头对逐月道:“明日老爷就回来了,你也早些睡吧。” 逐月没有马上走,看了慕瑧半晌,有些犹豫的问,“老爷该不会是真的专程回来骂你的吧?” 慕瑧被她逗笑了,“怎么?你在担心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0 逐月低下头去,轻声说:“我不想连累你。” 慕瑧悠悠一笑,“已经连累了也没办法,你安心睡吧,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慕珣 王爷回来的当天,就把慕瑧罚去后院跪着,慕瑧倒也没辩解,径直去了后院,没和王爷说一句话。 逐月觉得他们的父子关系不是一般的差,慕瑧甚至都不管王爷叫爹,与他们这些外人一样,叫着王爷。 只是王爷望向慕瑧的眼中,分明是有几分落寞的,逐月觉得王爷或许只是想让慕瑧服个软,可慕瑧宁愿跪着,也不与王爷多说一句话,逐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令父子俩人产生如此大的隔阂。 大夫人卫柔把逐月叫到了身边,备了一些糕点给逐月,说道:“二弟他怎么说也是因为你才受的罚,他还没吃晚饭,你把这些点心给他带过去。” 逐月接过点心,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二公子和王爷的关系一直都这么差么?” 卫柔道:“王爷虽然觉得二弟不成器,但是一直很宠他,不过在二弟四年前那场大病后就变得叛逆了许多,经常顶撞王爷,王爷也经常责罚他,这么一来二去,俩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 又是四年前……怎么会这么巧? 卫柔叹到,“毕竟是唯一的嫡子,王爷心里还是疼二弟的,只是二弟他……” 嫡子?逐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二公子不是还有位孪生的弟弟么?王爷对那三公子如何?” 卫柔道:“他才八岁的时候王爷就把他送去霁国当质子了,我对他所知甚少。不过当年大王子嗣绵薄,质子只能在这几个亲王里面选,但是没人愿意去,是王爷自告奋勇,把三公子送过去的。” 居然还有主动送自己儿子当质子的,逐月不解的问道:“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喜欢三公子么?” 卫柔道:“听说三公子自幼体弱,王爷一直不怎么重视他,送他去霁国,大概是为了给二弟铺路吧……” 用一个孩子给另一个孩子铺路么?这个王爷,还真是心狠。 可是慕瑧为什么要恨他?逐月忽然想起之前和卫柔的对话。 慕瑧生了天花,却没留下一点疤痕,病好了以后身体变差,和王爷关系变差。而三公子慕珣自幼身体很差,和王爷关系也不好,那么是不是…… 心头的答案呼之欲出,可那个答案太过惊骇了,她实在是不敢确定。 她告别了卫柔,拿着点心到了后院,慕瑧正跪在那里,单薄的身影倔强的挺得笔直,清冷而孤傲。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他微微回头,看到是逐月,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笑,“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逐月拿着糕点走到他身侧,将竹篮打开,拿起一个糕点递给他。 慕瑧没有接,轻声问道:“大嫂叫你来的么?你自己呢?就没想过来看看我?” 他的几缕碎发被风吹散,松散的拂在额前,漂亮的眼眸似乎沾染了水雾的湿气,就这样凝视着她。 逐月心头一悸,也不忍再说否定的话,“我当然想来看你,就是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才耽搁了这么久。” 慕瑧闻言一笑,终于接过了糕点,却把糕点送到了她嘴边,“你记性真差,上次大嫂才说过,我爱吃她做的芙蓉糕,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上次逐月光想着救江浸月,哪会记得这些旁枝末节,但她也不好明说,只能回答道:“我这次记住了。” 逐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王爷打算让你跪多久?你都跪了一天了。” 天空已经染上暮色,慕瑧抬头看了看,问道:“到酉时了么?” 逐月道:“酉时三刻了。” “可以了,我们走吧。” 慕瑧说着便要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而踉跄了一下,逐月急忙扶住他,心头有些发酸。 自己闯祸连累了他,他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还真如卫柔所说,是个极好的人。 逐月扶着慕瑧回到住处,慕瑧却没有进屋,吩咐下人在院内摆了桌椅,生了火炉,又要了几坛酒,几盘小菜。 忙完这些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支开了下人,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酒,看着逐月,问道:“你要来一杯么?” 逐月虽然很好奇酒的味道,但她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因为江浸月不喝。 她想说要,但是又不敢,她怕被酒迷了神志。 慕瑧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她,自己又斟了一杯。 “喝一点没事的。” 逐月接过酒杯,小心的浅酌了一口,略带辛辣的味道涌入喉咙,呛得她皱眉,“这玩意儿和马尿似的,你怎么会喜欢喝?” 慕瑧打趣似的笑道:“你喝过马尿?” 逐月把自己套进去了,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慕瑧也不强迫她,只是靠在椅子上,自斟自饮着。 夜色很美,慕瑧微微抬头,点点星光映入他的眼眸里,清澈而深邃,显得他那身衣服都顺眼起来,不再那么突兀了。 逐月知道他不似表面那般不羁,从他对泉儿就能看出,他的内心是十分柔软的,想起白天和卫柔的对话,思索了片刻,小声问道:“二公子,你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弟弟?”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1 “嗯?”慕瑧转过头来,“是有一个,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确实是十分感兴趣! 但逐月也不好表达的太过明显,只能装作不经意的说:“上午去大夫人那里时,听她提起过,据说八岁就被送去霁国当了质子,四年前就死在了霁国,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逐月停了一下,小心的观察着慕瑧的神色,可慕瑧只是喝了一口酒,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逐月只能接着说:“听说是……江浸月杀的质子?” “没错……”慕瑧勾起唇角,眸光却透着清冷,他转过头来看着逐月,“你觉得他心狠么?” 逐月怔了怔,问道:“什么?” 慕瑧轻轻一笑,又喝了一口酒,语声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你不是早就猜的差不多了么?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吧。” 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倒让逐月没了注意,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反话,但是话都说到这了,再掩饰下去倒显得虚伪了,逐月干脆喝了一大口酒,壮了壮胆,说道:“我想知道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慕瑧低头看着酒杯,眸中似有薄雾般的恍惚,“他心里只有霁国,只是王的一个命令,他便要杀了质子,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可是质子跟在他身边六年……” 逐月心惊,忽然想起相国府一直空着的那间房。 “质子刚到霁国时,惹恼了王被杖责,是他救了质子,把质子留在身边,教他礼乐,教他词赋,质子一直当他是师父,从未那样信任过一个人……可他那双弹琴的手,却几乎把质子的心挖了出来……” 他声音越来越轻,仿若呢喃,“你说,他既然要如此杀他,当初又何必救他?” 逐月惊诧的说不出话,慕瑧却忽然转过头来,凝视着她,问道:“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轻易掌控别人的命运,操纵别人的生死,有些人却连活着都那么难?” 逐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怔怔问道:“质子……就是你么?” 慕瑧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逐月忽然叫了他一声,“慕珣……” “嗯。” 他答应了…… 他果然就是当初被送到霁国的质子,慕珣。 怪不得他生了天花却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怪不得卫柔说他病好后就像变了个人,怪不得他只管祾王叫王爷…… 重重谜团,如今解开了,逐月的心中却像堵着什么似的,难受的厉害,她猛地喝了一口酒,看着慕珣,问道:“你恨他么?” “恨谁?江浸月么?”慕珣直直的望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心底,“你希望我恨他么?” 逐月当然不希望慕珣恨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又喝了一口酒,她本就是次饮酒,又喝的太急,几杯下去,头脑已是有些发懵。 慕珣见她没有答话,也不再多言,兀自饮了一口酒,抬头凝望着夜色,良久,才轻声道:“我可以不恨他,只不过……” 有风吹过,逐月的头又胀了几分,用手杵着头才让自己不至于趴到桌子上,她喃喃问道:“只不过……什么?” 慕珣转过眼来,见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忽地一笑,眼中似有星辰点点,“不是马尿么?怎么还喝了这般多?” 逐月已经答不上话来,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最后干脆趴倒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夜幕低垂,墨色的深蓝中透着似有似无的光,柔和而宁静。 慕珣凝视着她,良久良久,忽然俯身将她抱起。似乎是惊扰到了她,逐月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动,慕珣的心也跟着悸动起来。 他的手抚过她的眉眼,她的鼻梁,落在了她的唇上,指尖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过了许久,他才微微垂下眼,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那夜色美的好似梦境,轻易地烙进了他的心里。 ☆、曲县 逐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昨晚的事也就记了个大概,后面发生了什么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怪不得江浸月从不喝酒,他那般自持的人,又怎会让这种东西扰了神志。 不过逐月头疼归头疼,却也觉得酒确实有几分滋味,尤其是那种微醺朦胧的感觉,仿佛能把一切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 她刚刚起身,就发现慕珣正站在床边,见她醒了,便打趣似的说道:“昨天你马尿喝多了,我叫下人准备了醒尿茶,你要不要来点?” 逐月别过头不理他。 见她这样,慕珣微微一笑,从桌上端起了醒酒茶,柔声道:“好了,不逗你了,昨天那酒很烈,你快把这茶喝了,不然明天还会头痛。” 逐月这才接过茶。 慕珣看着她将茶喝下,忽然轻声问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几成?” 逐月想了半天,才道:“嗯……就记得……你是慕珣,对不对?” 听到她叫自己名字,慕珣的睫毛颤了颤,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痒的厉害,他怕被逐月看出心事,低低应了一声,就匆忙垂下眼去。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2 逐月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相国他……没有教你武功?” 慕珣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转过身去,淡淡道:“略微指点过一二,可我天姿不高,学不会。” 是这样么…… 逐月总觉得还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头疼的厉害,也没法细想,只能问道:“祾王府没人知道当年的事么?” “只有大哥知道,当初是他救了我。”他回头凝视着她,微笑道:“现在又多了个你,可要帮我瞒着,不许说漏嘴。” 他竟然这般信任自己…… 想到这次回来还是骗他的,逐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讪讪道:“好的,我会帮你瞒着的。” 慕珣浅浅一笑,柔声说:“老爷让我去曲县,你陪我一起去,好么?” 逐月问道:“曲县不是霁国的地盘么?你去做什么?” 慕珣道:“霁国王用曲县换了江浸月,不然怎么会放他回去。” 逐月觉得霁国王还算有点良心。她在府里也就跟慕珣走的近些,慕珣若是走了,她一个人在府里也无聊,反正现在又回不去霁国,便答应道:“好,我陪你一同去。” 慕珣十分开心,“还能带个人去,这些门客中,你觉得带谁好?” 逐月觉得扈青太过阴险,林子石太过圆滑,晏七又天天不务正业,倒是蒋典还不错,武功高强,人也老实,便说道:“蒋典吧,我觉得他不错。” 慕珣闻言忍不住在她的鼻头刮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带晏七。” 逐月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怎么?你想带晏七?” “不想。”慕珣回答的很干脆,随即柔声道:“你说谁就是谁,我听你的。” 逐月有些发怔,他几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 曲县离安枫并不算太远,不过一日他们就到了曲县。 曲县的知县严华出城三里相迎,安排了上好的客栈给他们住下,说是明日准备了酒宴,要好好款待沧国来的客人。 客人这词用的极为巧妙,逐月从看到严华时就压着心头的疑问,直到进了客栈,就剩她与慕珣两人时,方才开口问道:“你不是说霁国王用曲县换了相国么?这曲县知县怎么还是霁国人?” 慕珣扬起唇角,眼中颇有不屑之意,“霁国王目光短浅,一毛不拔,又岂会真的放弃曲县?” 逐月皱眉,“那怎么办?王爷交给你的事,不是办不成了?” 慕珣微微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眸凝视着她,“你在为我担心么?” 他长得本就极其好看,此刻又换去了那身浮夸的衣服,看的逐月心神一荡,忙转过了眼去,也不敢与他对视,说道:“我怕王爷又责罚你。” 他依旧望着逐月,逐月心跳的厉害,干脆跑到了房间的角落,见桌上摆着一张琴,便用手随意的拨弄了一下琴弦,用这刺耳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心慌。 慕珣却忽然问了一句,“你听过他弹琴么?” 逐月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慕珣说的人是江浸月,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心头泛起了几丝酸意,轻声说:“自然是听过的。” 慕珣问道:“你觉得他弹的如何?” 逐月不通音律,但江浸月在她心中是宛如天神一般的存在,无论江浸月做什么,她都觉得极好,她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我觉得极好。” 慕珣闻言轻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下,手在弦上拨弄了几下,竟也是余音袅袅,娓娓动听。 他转头望着逐月,问道:“你想听么?” 见他如此神情,逐月只能点头道:“想听,想听!” “想听什么?” 逐月哪知道有什么曲子好听,想起江浸月经常弹的那首曲子似乎是叫《流水》,便道:“就弹《流水》吧。” “嗯,他确实喜欢这个。” 慕珣自顾自说了这一句,便也不再多言,纤长的手指抚过琴弦,琴声婉转延绵,不似江浸月那般清冷孤高,是舒缓而柔和的曲调,似乎又带着无法言说的情愫,娓娓扣人心弦。 月光从窗口倾泄而下,他眼眸微垂,一身玄色长袍更衬得他丰神如玉,堪堪入画。 逐月竟有些痴迷。 一曲终了,他转头看着逐月,轻声问道:“如何?” 逐月发自内心的说:“极好。” 慕珣继续追问道:“比起他呢?” 逐月觉得他这副样子就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儿,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穿之前那身衣服顺眼一些。” 慕珣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逐月越躲,他就越往逐月跟前凑,逐月很快就被他逼到了角落中。 他垂眸望着她,打趣道:“怎么?不敢看我?” 逐月被他说中心事,暗自咬了咬牙,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不敢看你!” 在逐月的印象中,他们还是次离得这样近。逐月的鼻翼间满是慕珣的气息,有风吹过,他的发丝散落了几根,轻轻拂动着她的面颊,逐月觉得脸上有些痒,也有些烫。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3 她呼了口气,想把他的发丝吹开,慕珣的睫毛却猛地一颤,有些狼狈的转过眼去,耳根微微发红,语声已是有些不自然。 “夜已深,早点休息吧。” ……… 到了第二日傍晚,慕珣带着他去严华府中,参加严华准备的酒宴。 曲县是个小城,地处两国交界之处。受战乱影响,并不算是个富裕的城市,可严华的宅子却修的极好,鳞次栉比,气势恢宏,就是比起祾王府来,也不会逊色太多。 才下了马车,慕珣便抓住了她的手,逐月挣脱了半天也没挣开,倒惹的身后的蒋典一阵发笑,“唉……这逐月姑娘平时看着冷冰冰的,这会儿怎么却跟个小媳妇似的!” 逐月狠狠剜了蒋典一眼,蒋典打了个寒颤,忙止住了嘴巴。逐月也不再挣扎,干脆任由慕珣慕珣抓着,慕瑧把她的手攥在掌心中,倒也十分暖和。到了大厅门口,慕珣便吩咐蒋典在门外候着,自己带着逐月进了大厅。 他们来的并不算迟,可厅内却已经坐了不少人,重重人影中,逐月一抬眼就看到了那袭白衫,顿时如遭电击,身子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正坐在席间,似乎听到了动静,轻轻转过眼来,与逐月目光相撞,眸光微动,却落在逐月与慕珣相握的手上,宁静如海的眼眸似是起了涟漪,却又在转瞬中归于平静。 他的唇角微扬,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望着逐月,过了良久,终是轻声问道:“你还好么?” ☆、重逢 如此简单的问候让逐月心酸的厉害,她想问他好不好,喉咙里却像堵住了什么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低下头去,想抽回手,慕珣却紧紧握着,她动不得分毫。 慕珣的手有些发凉,只看了江浸月一眼,便拉着逐月入座。 座上的人无不身份显赫,逐月坐在慕珣身侧倒有些突兀了,她忙站起来,与那些侍女一道,慕珣眼神黯了黯,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由她在身后站着。 严华为慕珣一一引见在场宾客,慕珣只是含笑点头,一言不发。 逐月忍不住望向江浸月,与她隔了两三个人,月白色的长袍在灯光下染着霜华,一双眼眸波澜不惊,面容却憔悴了许多,逐月难受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再也待不下去,混在侍女中,转身跑出了大厅。 蒋典见她出来,愣了一下,问道:“逐月姑娘不是在里面吗?怎么跑出来了?” 逐月怕被蒋典看出来什么,只匆匆丢下一句,“我出去有事,你告诉二公子,让他不必等我了。” 逐月跑出了院子,见几辆马停在外面,车夫正靠在驭位上休息,她很轻松的就辨认出了江浸月的马车,对车夫问道:“相国住在哪里?” 车夫认出了逐月,也不隐瞒,答道:“春风楼。” 逐月一路跑回了春风楼,她不敢走正厅,从后院翻了进去,一间房一间房的找,找了许久,才找到了江浸月的房间。 屋子不大,屋内的陈设也十分简单,他带的东西并不多,逐月却在看到那件狐皮裘衣时怔住了。 那是他只身去沧国那天披在逐月身上的裘衣,逐月回去后将它清洗干净才放回了他屋内,他一直带着么? 逐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汹涌而出,两个多月的思念在这一刻溃决成堤,她抱着衣服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忙擦了把脸,站起身来。 江浸月看到她也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皱眉,轻声问道:“哭过了?” “没有。”逐月低下头,却被他的话惹的一阵心酸,眼泪又不争气的滴了下来。 他走到她身侧,伸手抚去她的泪珠,熟悉的气息在她鼻翼间萦绕,逐月忽然抱住了他。 江浸月低低叹息一声,缓缓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都过去了,没事了。” 逐月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贪恋地汲取着他的味道,声音哽咽的厉害,“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浸月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不会的。” 逐月抬起头,对上那双宁静如海的眼眸,说道:“我回去找过你,可是我被太子把相府围住了,我又被通缉了,怕连累你才去了祾王府,我不是叛徒。” “我知道。” 逐月的嘴动了动,想问他关于慕珣的事,可想起他们之间的恩怨,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又低下了头去。 算了,慕珣也叮嘱过她不要说的…… 江浸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轻声道:“你想问我关于质子的事?” 逐月见自己被他看穿,便也不再隐瞒,问道:“四年前……你真的打算杀了他么?” 江浸月的声音很轻,神色却是如常,“真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逐月的心却有些堵。她知道江浸月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四年来他做什么她都未曾问过,她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可这次不知怎么,心里却有些难受。 “你怪我么?” 逐月虽然有些难受,回答的却十分坚定,“不。” 江浸月笑了笑,手拂过她的发丝,“他待你如何?”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4 逐月没明白过来,问道:“谁?” 江浸月轻声道:“质子。” 逐月的心猛地跳了跳,有些震惊的看着江浸月,“你都知道了?” 江浸月的眼眸波澜不惊,“嗯,我在狱里见过他。” 逐月想起慕珣确实去过狱里一次,慕珣跟在江浸月身边六年,那么江浸月一眼就认出他,也不足为奇。 逐月沉默了半晌,小声问道:“那你现在还会杀他么?” “不会。”江浸月转过身去,倒了杯茶递给她,“他既然已经是祾王府二公子,那我又何必再杀他。” 逐月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却在看到江浸月走路的步态时怔住,她猛地抓住江浸月的手腕,却感受不到丝毫内息的涌动,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江浸月,“你的武功……” 江浸月神色如常,淡淡道:“散去了。” “谁做的?!” 江浸月微微一笑,柔声道,“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在意。” 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不在意!他用剑时那矫若游龙的身姿,早在四年前就深深印进了她心里,她从未想到他有一天会被人散去武功,他在她心里是宛如天神一般的存在! 逐月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废去他武功的人是谁,她只想杀了他! 逐月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告诉我,究竟是谁?” 江浸月不言。 逐月忽然想起那日监狱里的银面公子来,江浸月武功极强,一般人不可能轻易散去他的武功,那种极端的压迫感和绝对的压制力,只有他才能做到。 可那银面公子是谁? 逐月的耳边忽然响起泉儿无意中说的话,‘我二叔可厉害了……’ 会是他么? 逐月不敢去想,却不得不去想,她忽然抬头,凝视着江浸月,问道:“你教过慕珣武功么?” 江浸月并不隐瞒,“教过。” 逐月忙问道:“他学了几成?” 江浸月轻声问她,“过去的事,很重要么?” “重要!”逐月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你告诉我!” “逐月。”江浸月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语声温和却不容否定,“不要追究此事了。” ………… 逐月回到房里时,慕珣正站在窗前,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眸,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并没有回头看她,语声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回来了?” “嗯。” 慕珣接着问道:“见到他了?” 逐月也不隐瞒,“见到了。” 慕珣转过身来,定定的望着她,唇角浮起略带嘲讽的笑,“见到他还能回来?怎么?他留不住你么?” 逐月并不想激怒他,她虽然怀疑慕珣就是那银面公子,但是没有证据之前,她并不敢轻举妄动,若真是慕珣,自己定然是打不过他的。 逐月稳住心神,答道:“我无家可归时,是二公子收留了我,我回来时就说过,愿意为二公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么?”慕珣轻笑出声,“逐月,我常常在想,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你追逐的,是哪个月。” 逐月答道:“自然是心中之月。” “好一个心中之月。”慕珣走到她身旁,一双眼眸凝视着她,问道:“那他在你心里,占了几分?” 逐月避开了他的目光,“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慕珣依旧望着她,“那你为何不敢看我?还是这次回来,有别的打算?” 似乎是被他说中了心事,逐月的身子微微一颤,咬牙强答道:“没有。” “没有么?”慕珣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唇角微扬,在她耳边轻声道:“逐月,你真的不适合撒谎呢……” 逐月的身体僵硬的可怕,就在她以为暴风雨就要来临的时候,慕珣却忽然转过了身去,淡淡道:“明天还有事,你早点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正式登场啦,后面会稍微虐下男主=。= ☆、无心散 第二天慕珣照例带她去了严华府上。江浸月不在,逐月却看到了誉王。 誉王见到逐月时愣了一愣,似乎是觉得逐月眼熟,确实在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是望着慕珣,笑道:“小王爷这侍女不错,不知是从哪寻到的?” 慕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誉王自知无趣,也不再多言,与他们一同进了屋内。 严华今日似乎就请了慕珣与誉王两个人,招待的虽然十分周到,却绝口不提换城的事,他不提,慕珣也不问,倒是誉王先按耐不住,问道:“严知县打算什么时候与本王商量一下这曲县的事宜?” 严华看了慕珣一眼,见慕珣没有任何反应,便赔着笑脸对誉王道:“不着急,不着急,誉王今日才到曲县,先好好在曲县歇息两天。” 这誉王虽然早早封了王爷,却是因为老王爷去世的太早,并不能说明他有多大能力,按辈分来说,他与祾王府二公子才是同辈。严华早就听闻誉王府与祾王府不和,所以他今日特地叫了二公子来,想让二虎相争,自己也好拖延时间,却不料这二公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倒让他没了主意。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5 誉王张了张嘴正待发作,门外却忽然传来争执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吵了起来,严华忙吩咐下人去看,只见蒋典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外,见门打开便向着慕珣道:“二公子,这小厮实在是欺人太甚,俺已经几番相让了,他却蹬鼻子上脸,俺实在是气不过,就……就打了他一拳。” 蒋典身旁的小厮被打的鼻青脸肿,装扮却不似严府的人,一见到誉王,便倾诉道:“小的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他就对小的拳脚相加,誉王殿下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几人都看了出来那小厮是誉王的人,蒋典脾气不算好,为人却极为老实,定然不会主动招惹誉王府的人,这次八成是誉王府的人主动惹事。 誉王转过头来看着慕珣,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二公子,你的随从把我的人打成这样,你说这事要怎么解决?” 慕珣淡淡道:“随从的事,让随从自己解决,誉王还想怎么解决?” 誉王不依不饶,“我这小厮又不会武,怎么让他们自己解决?” 慕珣挑眉看着誉王,“难道誉王想把事情闹大?” 誉王冷哼一声,说道:“好,既然你让他们自己解决,那就让下人自己解决。” 说着他用手指着蒋典,对身旁手拿佩剑的侍卫说道:“去,解决他。” 那侍卫闻言便拔剑向蒋典刺去,他武功并不算多高,剑法也不怎么精妙,却每一招都带着杀心,若在平时蒋典并不怕他,只是刚刚才惹了祸,也不敢对誉王的人下狠手,连连避让,几番下去,已经占了下风。 逐月见状心念一动,一个转身跳入院中,对蒋典道:“你退下,让我来。” 慕珣的指尖颤了颤,似乎猜到了逐月要干什么,墨色的眼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扯碎,唇角却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对蒋典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蒋典领命退下,逐月与那人缠斗起来。 以逐月的武功,对付那人本是绰绰有余。今日却不知怎么,被那侍卫打的节节败退,蒋典看的心急起来,对着慕珣道:“二公子,还是让俺来吧,逐月姑娘可能没休息好,这样下去她会被打伤的!” 慕珣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望着逐月,唇角的笑意加深。 又过了几招,逐月手中的佩剑被击落,已是困兽犹斗,蒋典急得直跺脚,看向慕珣,似乎就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冲出去了。可是慕珣却动也未动,只是静静的站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逐月的手已被那侍卫打伤,那侍卫又是一剑刺出,直逼逐月心窝。 蒋典知道这一招逐月无法躲避,他再也顾不得慕珣的命令,飞身冲了出去,却忽然听到那侍卫一声暴喝,直直地倒了下去,一双眼睛睁的老圆,不可置信的望着慕珣,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慕珣还是站在那里,似乎动也未动,可原本戴在手指上的那枚玉扳指已经消失不见。 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逐月的心却沉了下去。 那枚玉扳指,正在侍卫的咽喉上。 果然是他…… 她抬头看向慕珣,慕珣也望着她,唇角却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笑,墨色的眼眸沉静如幽潭,看的逐月身体发凉,一颗心也随之坠入深渊。 ………… 逐月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慕珣房里的。 他一如昨日一般的站在窗前,听到响动,微微回过头来,见是逐月,也不意外,唇角扬起一抹浅笑,目光却十分清冷。 逐月握紧手中的包裹,轻轻放在桌上,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我在街上买了些点心,你要尝一尝么?” 慕珣眸光微动,眼中的情绪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悲凉,只是看了她一瞬,便淡淡道:“好。” 他走到桌前坐下,逐月想将包裹打开,指尖却止不住的轻颤,拆了几次也没打开上面的结。 慕珣笑了笑,忽地伸出手来,将那包裹轻轻打开,几枚状如白雪的点心显露出来,晶莹剔透,正中还缀着几点鲜红。 慕珣轻声道:“很精致。” “嗯……”逐月低低的应了一声,坐到一边,说道:“我见这糕点十分别致,想起你爱吃甜点,就买了回来,你吃过晚饭了么?” 慕珣微笑,“还没有,你买的正好。” 他的语气温和的没有丝毫情绪,将那糕点拿在手中,静静的凝视着,逐月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在糕点里下了无心散,食用后并不会马上致命,却会令人的心口剧痛难耐,使用内力时尤甚。若他不是银面公子,便还有转寰的余地,若他是,就算自己杀不了他,光这无心散发作也足够令他痛不欲生。 他看了那糕点半晌,微垂下眼,将糕点送入了口中。 逐月看着他将那糕点咽了进去,放在桌上手又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慕珣看到了,忽然将手覆到了她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凉,却让她的战栗渐渐止住。 她抬头望着慕珣,他唇角依旧带着那抹浅笑,逐月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脑海中想了千万遍质问的话,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窗外起了风,吹得窗柩哒哒作响,逐月依旧沉默着,慕珣却缓缓开口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6 “你有话要问我?” “是。”逐月定住心神,将手轻轻抽走,慕珣眼神黯了黯,终是没有说什么。 “那天监狱里的银面公子,到底是不是你?” 慕珣看着窗外,声音很轻,“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逐月的手收紧,却还是不死心,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慕珣毫不遮掩,“是。” 逐月猛地抽出了手中的剑,抵上了他的胸膛,一字一句的问道:“也是你废了他的武功?” “是。” 逐月的身体阵阵发凉,接着问道:“那你当初也是故意瞒着我相国已经被放回去的消息,也是你拦截了四王子派来送信的人?” 慕珣动也未动,轻声道:“没错,都是我。” 逐月的剑往前抵了一寸,轻易的划破了他的衣服,有血珠顺着剑锋滚落。慕珣长睫颤了颤,唇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笑,转过眼来凝视着她,“很失望对么?逐月……你今天这一剑,究竟是为了当初我刺你的那一剑,还是为了他?” 逐月没有回答,剑锋下就是他跳动的心脏,可她却无法再向前一步,殷红的血刺的她眼睛发疼,她痛恨自己此刻的懦弱,竟然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他是废了相国武功的人啊…… 逐月无法原谅自己,猛地将剑甩在了地上,跑出了屋外。 ☆、凝香 逐月在春风楼门前伫立着,许久也没推开房门。屋内琴声悠扬连绵,如谷中幽兰,弹的仍是那曲《流水》,人事却几经变换,如同她千丝万缕的梦,消散在夜色中。 慕珣就像是她的梦,她觉得这两个月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只想快点醒来,就像四年前那样,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眼里心里只有他。 她只允许自己的心里有他。 一曲终了,琴音散去,房里的人没有再奏。逐月又站了半晌,终是推开了房门,径直走到了他身边。 他听到了声响,却没有回头,熟悉味道萦绕在鼻间,逐月忽然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江浸月没有动,只是由她抱着。逐月知道他明白自己对他的情感,可他却从来没有回应过,四年来都是如此,虽有遗憾,却不后悔。 “我去见他了,他承认了……” “嗯。” 似有泪珠滑落,逐月将脸埋在他的背上,轻声说:“可是我下不去手……” 江浸月叹道:“你何苦。” 逐月的手握紧又松开,几乎将他的衣服抓皱,“你不在意了,可是我在意。” “逐月。”江浸月忽然转过身来,凝视着她的眼,“他若是不废了我的武功,又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逐月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她死死咬住,不发一言。 他抚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何苦如此执着。” ……… 逐月知道,王这次要江浸月来是收回曲县的,曲县是因为江浸月而失,便派江浸月去收回,看似是调遣,实则却是羞辱。 严华一连几天都设下酒宴,这天,他又叫了江浸月来,似乎已经招架不住。逐月虽然不想见慕珣,但江浸月失了武功,又没带侍从,她不放心他一人前去,便执意跟着,江浸月见她如此坚持,倒是没有再继续反对。 好在慕珣待她就如陌生人一般,见她与江浸月一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孤身进了宴厅,蒋典站在门外抓耳挠腮的,似乎是想与逐月说话,但是又不敢。 誉王早在宴厅坐着,看江浸月进来,倒是十分客气,略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却在看到逐月的时候愣了一愣,眉眼满是讥讽之意,看向慕珣,笑着道:“祾小王爷,你的侍女怎么跑到霁国相国那里去了?” 慕珣的座位只与江浸月隔了一人,闻言只是一笑,神色未看出什么变化,对着誉王道:“誉王这次来曲县,是看侍女的么?” 誉王道:“我当然不是来看侍女的,只是替小王爷可惜罢了。” 慕珣微笑:“多谢誉王挂心。” 誉王见慕珣如此,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干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酒过三巡,誉王眼里已经有了醉意,忽然对着严华闻道:“你这个知县做的,光让本王干喝酒,身侧也没个美人相伴,好不寂寞。” 严华本就不知道誉王会来曲县,只是听闻祾王府二公子并不是贪图美色之人,便也没有准备那些,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誉王来,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赔笑道:“是我招待不周,是我招待不周,明儿个就叫下人准备。” 誉王笑道:“你这小小的县城,能有什么美人?怕是都不如相国身边那位。”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的慢,眼睛也有意无意的瞥向慕珣,像是说给慕珣听的,慕珣听在耳中,浓密的睫毛轻颤,却也只是喝了一口酒,并没有接话。 这倒让严华有些尴尬,干笑着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誉王却忽然拍了拍手,门轻轻被推开,款步走进一个美人来。 那美人怀里抱着一把胡琴,妆容打扮也不似中原人,却生的肤如凝脂,绰约多姿,面上虽然带着面纱,却也遮不住那脉脉含情的双眸,只在席间轻轻一扫,便轻易地勾去了众人的魂魄,那严华更像是痴了一般,半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7 那美人的目光在江浸月身上停了一会儿,便转向慕珣,惊异于他的容貌,瞧了足足半晌,才道:“妾身愿为公子弹奏一曲。” 慕珣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微微抬眼凝望着她,誉王却说道:“凝香,你这次可看走眼了,这祾王府二公子只是皮相好看,实则却是胸无点墨,肤见谫识之辈,你这一曲,怕是要对牛弹琴了。” 凝香闻言讶然,似乎是不信誉王说的话,一双眼睛盈盈望向慕珣,像是要等着他开口。 慕珣微微一笑,对上凝香的眼,轻声说道:“誉王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通音律。” 凝香的手碰到了琴弦,发出几声轻响,也不知是不是惋惜,慕珣已不再看她,轻轻转过了眼去。 誉王见状笑道:“若论音律,在座众人中可无人比得过这位霁国的相国。”说着,他撇了凝香一眼,补充道:“就连凝香你也不如。” 凝香怔了怔,一双眼睛终于从慕珣身上移开,落在江浸月身上。 江浸月初见虽不如慕珣那般惊艳,却也俊逸出尘,宛如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一般,摄人心魄。 凝香走到江浸月身侧停下,声音婉转动人,“妾身愿为相国弹奏一曲,相国可愿指点一二?” 江浸月只是看了誉王一瞬,便道:“好。” 逐月后退了一步,给凝香让出一条道,凝香在江浸月身侧坐下,身子紧贴着江浸月,柔若无骨,缓缓拨弄着琴弦。 逐月知道这个凝香是誉王特地安排给江浸月的,她知道江浸月不过是逢场作戏,可看到凝香坐到江浸月身侧时,心中还是酸的厉害,忙低下头去,提醒自己不要再看,但一双眼睛却像着了魔似的,止不住的往前瞟。 一曲终了,凝香几乎坐到了江浸月怀里,小鸟依人一般的望着江浸月,娇声道:“相国觉得妾身弹的如何。” 江浸月轻声说:“天籁之音。” 凝香娇嗔一声,干脆把头枕到了江浸月怀中,香肩半露,一双眼眸脉脉注视着他道:“相国就不想看看妾身的真容?” 江浸月微笑,忽的伸出手来,轻轻将她面纱取下,满堂宾客都噤了声,瞪大眼睛,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江浸月。 那面具下的脸,当真是天姿国色,群芳难逐。便是逐月也痴了一瞬,忙低下了头,捏紧了衣袖。 自己比起凝香,真是一点儿都不如呢,除了舞枪弄剑,什么都不会。他们都嘲笑慕珣才疏学浅,不通音律,可她知道慕珣只是伪装,自己才是真的目不识丁,连给泉儿讲个故事都讲不好…… 从未有过的卑微感漫上心头,逐月觉得自己渺小到了尘埃里。面前的两个人影越来越模糊,像是隔了重重水雾,忙低下头才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落下来。 可她一转眼就看到了慕珣。 他正望着她,那眼眸里夹杂的情绪不知是讥还是痛,就那样定定的望着她,也不知望了多久。 逐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僵硬的别过了头去。却听见‘叮咚’一声细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凝香轻呼一声,转头望着逐月,柔声道:“我的耳坠掉到桌下了,你能帮我捡起来么?” 逐月应了一声,俯下身去捡,指尖触及那冰凉,眼泪终是混混而落,她紧咬住唇,正准备起身,慕珣却忽然一把拉住了她。逐月抬头,正对上他的眼,四目相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里却有细碎的微茫闪动,似乎是要将他生命的最后一点余晖燃尽。 他的指尖抚上逐月的面颊,在逐月面上停了一瞬,便将逐月手中的耳坠拿了过来,逐月不知他什么意思,也无心去想,只是怔怔地站起身子。 凝香见她起来,目光带着询问看着她,似乎是在讨要耳坠,慕珣却忽然将耳坠递到了凝香面前,柔声道:“凝香姑娘的耳坠在我这。” 凝香惊讶的转过头去,只见慕珣唇边含笑,墨色的眼眸中柔光流转,宛如水波 这般容貌,再加上这深情款款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为之心醉。 凝香双颊染上红晕,迟疑的伸出手去,想接过那耳坠,慕珣却忽然收回了手,将耳坠放到了面前的酒杯中,笑着道:“我不小心把耳坠掉到这酒里了,这酒是姑娘喝还是我喝?” 凝香娇嗔一声,从江浸月怀中站了起来,走到慕珣身侧,道:“妾身不胜酒力,这酒就让妾身来服侍小王爷喝吧。” 说着她便坐到了慕珣怀里,将酒杯拿在手上,送到了慕珣唇边,慕珣微笑着凝视着她,忽的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将酒喝了下去。 两人都含情凝视着对方,似乎眼中只有彼此,郎才女貌,宛如佳偶。 一杯酒下肚,那枚翡翠耳坠被慕珣衔在了唇间,唇角尤带着被酒浸湿的光泽,翡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那红唇也愈发的诱人起来。 凝香痴了一瞬,伸手抚上他的唇,慕珣微垂下眼,忽的将口中翡翠取下,戴在了她耳垂上。 “凝香姑娘可要将耳坠戴好了,若是再掉几次,我可就要喝醉了。” 凝香娇笑着靠在慕珣怀中,一颦一笑间,风韵动人。 ☆、遇袭 誉王本想将凝香送给江浸月的,却不料被慕珣勾了过去,心下有些不悦,便道:“二公子向来眼高于顶,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看上了本王的侍姬?”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8 慕珣微微一笑,“如此天姿国色,我有看不上的理由么?” 誉王大笑道:“好好好,你若是喜欢,我明儿就叫下人再送些美人儿到祾王府去,只是这凝香,本王已另有打算,不能给你。” 慕珣的手缓缓抚过凝香的面颊,一字一顿的说:“我只要凝香。” 气氛瞬间凝固住,誉王的眉微微皱起,对着凝香道:“凝香,你过来。” 凝香打了个寒颤,似乎很怕誉王,撑着身子想从慕珣怀里站起,却被慕珣一把拉住,慕珣看着誉王道:“凝香不想过去。” 誉王冷哼一声,目光幽寒,“二公子想强抢本王的侍姬不成?” 慕珣依旧再笑,语声却透着冰冷,“便是抢又如何?” “放肆!”誉王忽地从桌上站起,对着慕珣道:“上次我的侍卫莫名暴毙我还没找你算账,这次你又要抢我侍姬,是觉得本王好欺负?” “上次的事情我也很遗憾,可这次的凝香我也十分舍不得……”慕珣凝视着誉王,幽幽道:“不如王爷开个条件。” 誉王见慕珣松了口,才缓缓坐回了座上,对着慕珣问道:“你当真喜欢凝香?” 慕珣轻声道:“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誉王凝视了慕珣半晌,忽的一笑,说道:“好,本王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你既然如此喜欢凝香,那本王就将这凝香送给你,不过……” 慕珣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曲县的事,你可不能再插手了,得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慕珣想也没想的答道:“好,就交给誉王处理。” 誉王没想到慕珣答应的这么干脆,愣了半晌,才笑道:“想不到这祾王府竟出了个情种。” 慕珣只是微笑,誉王又道:“那今晚我便让凝香收拾东西,明早就派侍卫把凝香给你送过去,你后天便带着凝香离开曲县,如何?” 慕珣看着手中的酒杯,轻声说道:“我今晚就要凝香。” 誉王再次愣住,他觉得今天的慕珣很不对劲,仿佛吃错了药,皱着眉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才道:“好吧,那我现在便让凝香回去收拾衣物。” 说完便向着江浸月道:“随行侍卫多是粗汉,凝香又生的标志,让他们送凝香回去我不放心,不知相国可否让您的侍女送凝香一程?” 江浸月沉默半晌,转过头对着逐月道:“你去送她一程吧,晚些时候我去客栈接你。” 逐月领命,与凝香一同出门上了马车。 逐月一路无言,凝香的心情倒是很好,看着逐月,问道:“你喜欢相国?” 逐月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她看出了心事,脑海中又浮现起凝香坐在江浸月怀里的画面,心头一痛,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凝香见状忙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刚才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不要怪我。” 逐月怔了一瞬,才说道:“我没有怪你。” 凝香用手杵着脸,一双眼眸望着逐月,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兄长卖去青楼了,个阿妈对我很好,教我弹琴作画,可是她很快就染疾去世了,我又被卖到了另一个阿妈那里,第二个阿妈对我一点也不好,总是强迫我接客,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些客人……后来第二个阿妈也死了,我又被卖到第三个阿妈那里去,就这样来来去去,也记不清自己被卖了多少回……” 逐月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与她说这些,但也没有打断,只是沉默的听着。 “后来我就遇到了誉王,他帮我赎了身,我以为终于可以有个归宿了,却没想到那誉王也很凶,心情好了便将我唤作他的爱妾,心情不好的时候便肆意的打骂羞辱我,我很怕他……” 她说道痛处脸上也尤带着微笑,倒让逐月有些心疼,她轻声问道:“你没想过跑么?” 凝香笑了笑,答道:“我又不会武,怎么跑啊,再说那里是誉王府,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逐月无言,凝香接着说道:“我本来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好在这次誉王将我带了出来,他说我若是表现好,就放我出誉王府,让我跟别人。所以我刚才才会那么拼命,我一进门就看出了你喜欢相国,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选择相国,可誉王似乎是打算将我献给相国的……” 逐月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凝香笑道:“这男女之事,我多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你看相国的眼神那么明显,是个傻子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我。” 逐月再度无言,她没想到自己竟是那般明显。 凝香道:“其实你也不用紧张,我看得出来,相国心里是有你的。” 逐月抬起头来,凝香对她眨了眨眼,说道:“刚才我靠在相国怀里的时候,相国碰都没有碰我,这要是别的男人,手早到处乱摸了。” 说道这里,她又笑了笑,对着逐月道:“所以啊,你也不用担心,相国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男人,一般人抢不走他的。”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29 逐月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那你喜欢二公子么?” 想起慕珣,凝香的眼神亮了几分,语气却带着遗憾,“我能有个归宿就不错了,又谈什么喜欢呢,更何况我觉得那二公子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逐月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凝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凝香叹了口气,看着逐月,问道:“你跟二公子熟不熟?他待下人怎么样?” 逐月微垂下眼,轻声说:“不熟,但听闻他待下人极好,你不用担心。” “是吗?”凝香盈盈一笑,“那看来我这次运气不错。” 马车很快到了凝香的住处,凝香倒没有太多东西要带,无非就是一些首饰和一些换洗的衣物,逐月在一旁等着,她却忽然拿出一枚银簪插到了逐月头上,笑着说:“我觉得这枚银簪和你很配,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逐月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心境,才能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保持初心,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大抵就是凝香了。 逐月难得露出笑容,也对着凝香道:“也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凝香抱着包裹,满心期待的说:“我的愿望已经在眼前了。” 她拉起逐月的手,两人又一起上了马车,路上凝香又与她说了许多,逐月时不时的搭上两句,很快便到了慕珣所住的客栈。 刚下了马车,便见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窜了出来,逐月见状,忙把凝香护在了身后,与那些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逐月的剑前些天落在了慕珣那里,所以她此刻手中并没有剑,只能将头上的银簪拿下来,对着那为首的黑衣人刺去。 她并不知对方的来路,身边又跟着凝香,只想着速战速决,可他们人实在太多,打退了一波又来了一波,似乎是做好了久战的准备。 又是几招过去,逐月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凝香看了出来,便对逐月说道:“他们人太多,你先跑吧,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 方才的交谈中她已经对凝香积累了不少好感,更何况凝香互送凝香是江浸月交给她的任务,逐月又怎么可能放下凝香不管?她做好了拼死的准备,下手也愈发的狠辣了起来。 又是几招过去,逐月身上已经添了几道伤口,凝香看的着急万分,一双手紧抓着包裹,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一道寒光对着逐月直劈而下,逐月侧身闪过,身后的掌风却已经袭来,逐月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那一掌打中,却忽然有人将她揽入了怀中,替她挡下了那一掌。 逐月回过头去,见来的人是慕珣,一颗心稍稍放下,却见慕珣脸色惨白,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逐月心头一紧,这才想起他还中着她下的无心散。 慕珣只是看了她一瞬,就转过了身去,几道寒芒划过,地上瞬间便多了七八具尸体。 那为首的黑衣人似乎看出了慕珣极难对付,招呼了一声,便带着剩下的黑人逃入了夜色中。 慕珣也没有去追,只是看着逐月,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问她伤的怎么样。江浸月的马车却在这时驶了过来,江浸月从马车上下来,见这一地残尸心下已明白了大概,看着逐月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逐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也没再看慕珣,只是转身与江浸月向着马车走去。 刚要上马车,身后便传来了凝香的惊呼,“二公子,你怎么了?!” 逐月回头看去,慕珣的脸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唇却泛着诡异的鲜红,上面似有血迹。 江浸月见状微微皱眉,看着逐月问道:“是无心散?” 逐月垂下了眼,一双手紧握成拳。 “是。” 江浸月道:“你下的?” 逐月没有答话。 江浸月心下了然,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递给逐月,轻声道:“这是解药,你给他送过去。” 逐月的手握紧又松开,沉默了良久,才从江浸月手中接过了小瓶,走到了慕珣面前。 慕珣疼的几乎已经站立不住,只靠凝香的搀扶才勉强撑着,神情已经痛苦到了极点,看到逐月时却忽地一笑,墨色的眼眸如夜般凝重,没有丝毫光亮。 “你在可怜我么?” 逐月不答话,只是将药瓶递了过去。 他没有接药瓶,只是看着逐月,眼中满是悲凉,唇角却浮起一抹自嘲搬的笑意,微微一抬手,逐月手中的药瓶瞬间便化为了粉末。 “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小天使们元旦快乐=3= ☆、家法 一路无言,逐月与江浸月回到了客栈,慕珣那苍白的面容犹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可她并不后悔,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江浸月,慕珣也不行。 才回到客栈不过半晌,门就被敲响,逐月去开门,发现蒋典正站在门外,见到逐月,便将手中的剑递给她,说道:“逐月姑娘,二公子让我来把剑还给你。” 逐月微微一怔,接过了剑。她想问蒋典慕珣怎么样了,可只是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0 中了无心散,又使用了内力,还能怎么样呢…… 蒋典还了剑也不走,抓耳挠腮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问道:“逐月姑娘,你和二公子是怎么回事?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逐月打断了蒋典的话,语声冰冷,“我本就是相国的人,投身祾王府只是为了救相国,现在相国被放了,我自然也要回到相国的身边。” 蒋典张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逐月道:“多谢你来送剑,若是没事,就先请回吧。” “可是二公子他……” 蒋典似乎还要说什么,逐月已经不敢再听,匆匆忙关上了房门。 江浸月正坐在窗边,从回来到现在他就一直沉默着,逐月走到他身旁,轻声问道:“你在怪我么?” “没有。”江浸月转过眼来凝视着她,说道:“既然心有不忍,又何必那样对他?” 逐月的身子晃了晃,声音却带着恨意,“我没法杀了他,但也不想让他太好过。” 江浸月道:“这样做,你并不快乐。” 逐月沉默,江浸月道:“你不想他死,你知道我随身带的解药可以解百毒,可你不知道,解药我只带了一枚。” 逐月怔住,过了良久,才问到,“其它解药还在相府里么?” 江浸月道:“对,我已经派人回去取了,这里离相府太远,来回起码要十日。” 逐月握紧了手中的剑,咬着唇道:“无心散的毒,十日,他还死不了。” “可也不好过。” 江浸月微微一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今天那些黑衣人是四王子的。” “四王子?”逐月讶然,“四王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浸月淡淡道:“他想杀了你嫁祸给太子,加深我与太子的矛盾,我这次来曲县,也是太子向王觐见的。” 逐月道:“太子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反击?还要处处保他?” 江浸月道:“以霁国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余力去更换太子了,太子党羽众多,若是强行更换,必定引发内乱,霁国必会一蹶不振。” 逐月知道江浸月并不参与四王子与太子的党派之争,所以太子和四王子才都将他视为眼中钉。四王子表面拉拢,实则打压,太子就更不必说。自己虽替江浸月不值,但也并不好说什么,脑中忽然想起自己那日去监狱里救江浸月的事,便问道:“我在祾王府里的时候,四王子一直与我互通消息,也不告诉我你早早就被放回的事,还派了人来接应我,只不过被慕珣拦下了,这么说来四王子当初也是故意这样的?” 江浸月道:“没错,他与誉王早有勾结,他想让你死在狱中。” 逐月忽然想起了慕珣,难道他是故意拦下接应人的么?监狱那次,也是在保护她么? 江浸月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低声说道:“慕珣刺你的那剑并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护你。” 得到了答案,逐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嘴上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需要他保护……” 江浸月一双眼睛凝视着逐月,反问道:“难道你心里觉得,他是坏人?” 逐月低头不语,江浸月微微一笑,说道:“等解药到了,你就给他送过去吧,他一直未曾伤害过你,你也不用那么恨他。” 逐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微垂下眼,问道:“既然誉王已与四王子有了联系,又为何要用凝香讨好你?” 江浸月道:“沧国王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膝下也无子嗣,未来的继承人只能在祾王府与誉王府二者之间选,誉王若是有霁国相助,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在祾王府与誉王府之间选么?那慕珣岂不是也有成为王的可能…… 江浸月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轻声说:“以慕珣的性格,是不想成为王的,可祾王却想成就一番伟业,不然十年前也不会把慕珣作为质子送到霁国的,只是他没有料到,他一直为其铺路的二公子,早就死在了四年前的那场天花中,现在的二公子心里对他早就没有了父子之情。” 逐月道:“可祾王毕竟是王爷,他要慕珣做什么,慕珣也违抗不了吧……” 江浸月笑了笑,答道:“逐月,你难道真的觉得慕珣会受王爷的限制么?他若受制于王爷,又岂会轻易地将曲县丢给誉王,你在祾王府呆了两个月,竟没看出来,这祾王府到底谁说了算么?” 逐月心中大骇,脑中却忽然浮现起那日王爷罚跪慕珣时那落寞的眼,对于慕珣的忤逆,王爷除了责罚,实则什么也做不了。 江浸月看着逐月吃惊的样子,微微一笑,柔声道:“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 慕珣没有在曲县多逗留,第二日就带着凝香回了祾王府。 府内早已传开,二公子为了个侍姬就将曲县拱手让与誉王。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侍姬到底美成什么样,才能让二公子如此魂不守舍,众人早早就侯在了西门门口,只想着一睹芳容。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1 真当见到凝香时,众门客骨头都酥了半边,便是那扈青也按耐不住心神,一双眼睛动也不动的望着凝香,邪淫至极。 凝香很不喜欢那样的目光,只是扶着慕珣向房里走去。慕珣中着无心散的毒,又替逐月挡了一掌,不由得走的极慢,足足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西院门口。王爷早在那里候着,见到慕珣,冷哼一声,明知故问般的问道:“曲县的事情办妥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慕珣轻声道:“没有,我交与誉王了。” “逆子!”王爷一声怒喝,震的树叶簌簌而落,凝香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被吓得微微颤抖起来。 王爷用手指着凝香,对着慕珣训斥道:“我祾王的儿子,岂能被儿女之情所困,你马上把她给我送出去,不许把她留在府里!” “不。” 慕珣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 “你要忤逆我不成?!” 慕珣没有答话,一双眼睛却盯着祾王,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祾王怒不可歇,“这女人你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慕珣道:“是。” 祾王凝视了慕珣半晌,像是气极,指着慕珣道:“好好好,我到要看看你的骨气有多硬!” 说罢,他对着身旁的侍卫道:“去给我拿家法来。” 凝香不知家法是什么,但看到祾王怒火冲天的样子,也知道他是要责罚慕珣,她虽然不想走,也不愿意让慕珣因为自己受罚,她对着慕珣道:“二公子,我……” “与你无关。”慕珣像是知道凝香要什么一样,打断了她的话,轻声说:“你去找晏七,让他给你安排住处。” “可是我……” 凝香还想说什么,慕珣却冷声道:“去吧。” 凝香也不敢再多言,对慕珣欠了欠身,刚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侍卫正拿着‘家法’走来,另外几个还提了一桶水,凝香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不敢再逗留,匆匆跑出了院门。 那桶水被放在慕珣面前,还冒着丝丝热气,几个侍卫又将白色的粉末状晶体倒入其中,那白色晶体遇水便化,很快便消失无踪,慕珣知道,那是盐。 祾王将那‘家法’浸入水中,然后对着远处的树枝一挥,胳膊般粗壮的树枝瞬间被折断,那‘家法’应声展开,赫然是一条长一丈有余的皮鞭。 祾王看着慕珣,一字一顿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送不送她走?” 慕珣对上祾王的眼,唇角尤带着冷笑,“不送。” 祾王气急,怒道:“跪下!” 慕珣应声跪下,祾王猛地扬起鞭子,重重地击在了慕珣背上。他的衣服和皮肤瞬间被那皮鞭撕开,伤口微微发白,却并没有马上见血,像婴儿的小嘴一样的敞着,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的肉。 慕珣的身子晃了晃,却一言不发,依旧跪着,祾王见状,又是几鞭挥落,先前的伤口才渐渐涌出了血珠。 祾王用鞭子指着慕珣,问道:“你送不送她走?” 慕珣的脸色苍白,睫毛微颤,语声确依旧清晰可闻,“不送。” “好好好,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皮鞭如雨般落下,慕珣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伤口泛着青紫,血肉模糊一片。 祾王本就是习武之人,此刻又动了怒气,下手也毫不留情,寻常人挨两三下已是极限,慕珣却只是跪在原地,没有任何声响。 祾王见他不松口,也不停下,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已经打了十几鞭下去,慕珣的面上已经毫无血色,似乎已经支撑不住,用手撑着地面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求药 祾王见状停下了动作,再次问道:“你送不送她走?” 慕珣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过了半晌,才轻声道:“不送。” 祾王暴跳如雷,一鞭紧接着一鞭的抽打下去,慕珣嘴角已有鲜血涌出,背上也已皮开肉绽,满是血痕。可祾王依旧没有停下,疯狂的发泄着自己冲天的怒火,像是要不死不休。 “爹,快停手!” 慕玹从门外冲了进来,接住了祾王将要挥落的鞭子。凝香也随后赶到,正要进院门,却被晏七一把拉住,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 祾王见鞭子被慕玹接住,火气又大了几分,额头上暴起一道道青筋,喘着粗气道:“连你也想忤逆我不成?” 慕玹急忙跪下,“孩儿不敢,只是二弟的身体向来不好,您如此责罚,他怕是承受不住啊!” “承受不住?”祾王冷哼一声,“我看他脾气硬的很!” 说着他便扯了扯手中的鞭子,慕玹却紧抓着不放,祾王喝斥道:“你也想和他一起挨打不成?” 慕玹忙低下头,手却丝毫不敢放开,“爹要责罚孩儿孩儿毫无怨言,只是三弟已经死了,二弟他是您唯一的嫡子,您也要将他打死吗?” 祾王闻言怔住,似乎是想起了他死去的幼子,一双手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手中皮鞭挥也不是,放也不是,过了半晌,才猛地将皮鞭往地上一掷,指着慕珣说道:“早知道你如此不争气,当初就应该送你去霁国当质子!”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2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门。 慕玹忙将慕珣扶住,凝香和晏七也跑了过来,慕珣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慕玹见状忙吩咐到,“快,帮我把二公子送到房里去。” 晏七急忙搭手,动作虽然利落,却还是扯动了伤口,慕珣轻哼了一声,伤口上的血又流了下来。 晏七见状也不敢停留,和慕玹赶忙将他送回了屋。 凝香已经哭了出来,她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自己若是不跟着慕珣回来,他也不会被王爷鞭笞,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祸害。 似乎是听见了凝香的哭声,慕珣微皱起眉,对着晏七道:“这里没事了,你先将她送回去。” 晏七带着凝香退下。慕玹想帮慕珣把衣服脱了,可衣服已经粘在了伤口上,混合着血肉,模糊一片,慕玹虽是略通医术,也实在是下不去手。 慕珣轻声道:“我没事,你不用顾虑。” 慕玹道:“那你忍耐一下。” 慕珣低低的应了一声,慕玹小心的将衣服拿去,慕珣长睫轻颤,面色已是毫无血色的灰。 慕玹拿出一个药丸给慕珣服下,慕珣的神志清醒了几分,慕玹吩咐下人打了温水,想为他清洗伤口,可他整个后背都烂掉了,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慕玹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叹道:“爹下手也太恨了,我直接给你上药吧。” “嗯。” 慕玹怕他太痛,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道:“凝香确实天姿国色,可你也不是拈花惹草之人,怎么为了她……” “不关她的事……”慕珣的眼睛微微闭上,声音很轻,“她只是被牵连其中的无辜人。” 慕玹道:“那你何必为了她忤逆父亲。” “是我非要将她带回来的,如若不然,她现在应该在江浸月那里……她无依无靠,若是被赶出王府,又能到哪去?” 慕玹不解,问道:“她去江浸月那里你让她去不就成了?何必阻扰,惹这么多祸事?” 慕珣没有答话,只是微闭着眼。慕玹见状也不再多问,仔细的为他将药上好后,把手搭在他腕上想替他把脉。慕珣却忽然动了动,似乎是想躲开,可是实在没有力气,便也由他去了。 慕玹只是把手搭在他埋上一瞬,便陡然变色,失声问道:“你中毒了?!” “嗯。”慕珣淡淡应了一声,神色未有什么变化。 慕玹忙问道:“是什么毒?” “无心散。” 慕玹道:“无心散解药极难配成,这人想要你死不成?” 慕珣的声音很轻,“不知道。” 慕玹凝视着慕珣,低声问:“谁下的毒?” 慕珣不答话,慕玹忽然想起这次慕珣回来没带逐月,心下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不敢确认,问道:“这次逐月没跟你一起回来,她人呢?” 慕珣微垂下眼,沉默着。慕玹追问道:“她人在江浸月那里,对不对?” 慕珣依旧沉默,慕玹接着问道:“毒也是她下的,对不对?” 见慕珣一直不答话,慕玹心下已经将答案确认。他早就听卫柔提起过,慕珣似乎对逐月动了真情,他虽然担心,但也没太过阻碍,他觉得慕珣能把握好分寸,却没料到那个逐月竟是毫不留情,一点余地都不给慕珣。 他看了慕珣一瞬,便起身想去曲县讨药。慕珣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纵是没有力气,也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别去……” 慕玹气急,“你想死不成?” “死不了的……大哥,别去……别去找她……” 他的眼里带着恳求,慕玹虽是不忍,也还是抽回了手,“这次不能听你的。” 慕珣再次拉住了他,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又渗出了血来,他的睫毛微微颤动,语气近乎哀求,“大哥,我求你……别去……” 慕玹又几时见过这样的慕珣? 纵是四年前被江浸月打伤,几乎毙命,他也从未见过慕珣这般。他长叹一声坐回床边,终是不再坚持。 ………… 逐月没有想到,誉王竟是十分轻易的就将曲县让给了江浸月。 他让给江浸月后,也不急着让江浸月走,而是每日都叫着江浸月到处游玩。江浸月刚好要等无心散的解药,也不急着回去,倒也都一一赴宴。 逐月见誉王对江浸月没什么敌意,所以也没有每次都跟着他,她怕自己在旁边,江浸月很多事会有所顾虑,会因为她的缘故放不开手脚。就算是誉王又献给江浸月姬妾,只要自己不在身边,眼睛看不到,也就不会难过。 这天她回到客栈,就听见了敲门声,她起身去开,见晏七正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样子,还没等逐月开口,便问道:“逐月姑娘,二公子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连晏七都知道了么? 逐月也不隐瞒,答道:“是。” 晏七也顾不得问为什么,忙问道:“解药在哪?” 逐月道:“我也没有解药,是他叫你来的?”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3 晏七闻言急得跺脚,“二公子都昏迷不醒了,还怎么叫我来!” “昏迷?”逐月心头一紧,问道:“他怎么了?” 晏七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随后说道:“那天后二公子虽然还算清醒,身体却每况愈下,就靠大公子的药才能勉强支撑,现在大公子也束手无策了,才派我来找你的,连你都没有解药,这该如何是好!” 逐月听的脸色发白,声音轻不可闻,“他会死么?” 晏七道:“若是再没有解药,可能……可能也就这几天了!” 逐月的眼睛猛地闭上,手紧握成拳,“死了也好。” “逐月姑娘,你怎么这么狠心?!”晏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二公子对你如何,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么?” 逐月冰冷的语声中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他如何对我是他的事。” “好好好,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晏七气的满脸通红,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逐月道:“什么事?” 晏七道:“当初你在狱里被打伤,是二公子派我一直跟着你的,他说你若没有危险,就让我不要出手,暗中互送你回相国府即可。可我后来发现,相国府已经被太子设伏,不得以才出来的,二公子对你如此情深义重,你却给他下毒,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逐月一言不发,只是任由晏七谩骂。 晏七又骂了几句,见毫无效果,便也不在多言,便丢下一句,“既然你不顾二公子的死活,那我也无话可说,希望来日你不要后悔。” 说完晏七便走出了房门。 逐月像是瞬间被人抽空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他真的会死么? 傍晚时分,江浸月才回到客栈中,见逐月呆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问道:“祾王府的人来过?” 逐月点了点头,未发一言。 江浸月也不再多问,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逐月,轻声道:“已是第十日了,他吃的苦也够了,这解药今天才到,你给他送去吧。” 逐月没有动。 江浸月道:“何必如此固执?你难道真的想让他死?” 逐月的身子微微一颤,过了良久,才轻声道:“我无法杀了他,他若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江浸月凝视着她,问道:“你执意不去?” “不去。” 江浸月凝视了她半晌,忽的说道:“好,那便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到目前你们觉得人设有崩的地方吗00 ☆、解药 逐月不肯让江浸月涉险,最终还是拿了解药,趁着夜色追赶晏七,好在晏七跑的不快,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追上了他。 晏七本来已经无法交差,此刻看到逐月,就像看到救星一般,面上满是欣喜之色,“我就知道逐月姑娘是面冷心热的人。” 逐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晏七,说道:“解药在这瓶子里,你送回去吧,我就不去了。” 逐月扬起马鞭便要走,晏七忙拉住了她,“别别别,大公子吩咐了,要我带着解药和逐月姑娘一起回去,这只有解药,我没法和大公子交代啊。” 逐月道:“有解药已是不错,不要得寸进尺。” 晏七恨不得在马上给逐月跪下,“我的好姐姐,算我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当初一路护送你回相国府的份上,跟我回去一趟吧,祾王府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公子不是坏人,不会为难你的。” 晏七说的情真意切,逐月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好,我就跟你走一趟。” 晏七如获大赦,两人路上也没再休息,到了祾王府已是第二天凌晨。 慕珣房里倒也没太多人,只有慕玹和几个侍女,慕玹看见逐月也不多言,领着她去了里屋。慕珣正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逐月虽然早就听晏七说过他的伤势,可真当见到慕珣时,也不免觉得触目惊心,心中的恨意消了大半,从袖口中拿出药瓶,递给了慕玹。 慕玹接过药闻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给慕珣服下。逐月见他将药服下,轻声道:“解药已经送到,大公子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慕玹的语声冰冷,“你现在还走不了。” 逐月道:“大公子要如何?” 慕玹望着逐月,“毒是你下的,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解药有没有问题,在他醒来之前,你只能呆在这里。” 逐月握住了手中的剑,“大公子是打算强留我?” 慕玹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冷声说:“我说过了,二弟醒了以后去留随你。我不想伤你,不过你若非走不可,也可以试一下,你走不走的出去。” 逐月知道慕玹武功不弱,而且慕珣又在府内养了众多门客,自己一对一倒也不怕,可若是他们一起上,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更何况那些门客大多都是熟人,她也不想动手。 想到这里,逐月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剑,对着慕玹说道:“那我就等他醒来,希望大公子言出必行。”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4 “定然。”慕玹见她松口,语气也缓和了几分,“若是缺什么就和侍女说,你是府里的旧人,规矩你都懂的。” 说完,慕玹也没作停留,带着晏七走了出去。侍女都在外屋候着,房内就剩了她与慕珣两人。 房内摆设如旧,之前为了给泉儿讲故事而支的那张床也还在旁边,逐月忽然回想起了那段在祾王府的时光,若是没有那诸多的欺瞒,倒也是十分快乐的。 她走到慕珣身旁,他的呼吸很浅,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子,模样十分憔悴。逐月的心底发涩,也不知是不是疼。 她靠着床沿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晌午。慕珣还没有醒,侍女已经端了药侯在门外,她推开门让侍女进来,侍女喂了药后,他的呼吸已经稳定了不少,逐月一颗心稍稍放下,很快又倚着床沿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慕珣已经醒了,似乎是怕惊扰到了她,他没有唤侍女进来,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她,逐月怔了一瞬,忙起身问道:“你要喝水么?” “好。” 逐月倒了杯温水扶他喝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内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又过了良久,慕珣才轻声问道:“大哥叫你来的么?” 逐月也不隐瞒,“是。” 慕珣的眼眸微微垂下,“也是他将你留在这的?” “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逐月道:“你若没事了,我现在就走。” “别……”慕珣的声音很轻,“泉儿一直吵着要见你,你见他一面再走,好么?” 听他提起泉儿,逐月也不好拒绝,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好,我等他来。” 慕珣见她答应了,才靠回了床上,眼睛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依旧远远的望着她。逐月被他瞧得有些不舒服,只能找个话题,随口问道:“凝香呢?你那样辛苦从誉王那里把她要过来,怎么也没把她留在身边?” 慕珣笑了笑,说道:“逐月,你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装傻呢?我为什么要她,你心里难道不知么?” 逐月当然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去面对。 慕珣见她沉默,也不在多言,只是问道:“吃过饭了么?一起吃点?” 逐月道:“我不饿。” 慕珣没有理会她的婉拒,“那我饿了,你去叫侍女备些饭菜送过来。” 逐月推开了房门吩咐,二公子醒来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祾王府,侍女很快就备好饭菜端了进来,全是些清淡的汤食,也没人敢多逗留,只将饭菜放到桌上,就退了出去。 逐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慕珣,语气僵硬的说:“她们怎么都出去了,难道要我喂你?” 慕珣微笑道:“不用你喂,你帮我端过来就行了。” 逐月盛了些汤羹到碗里,走到了慕珣面前,慕珣起身还是有些吃力,逐月扶了他一把,待他坐稳后,才将碗递到他手中。 慕珣舀了一勺汤,轻轻吹凉,并没有急着吃,而是送到了逐月唇边,逐月刚张口想拒绝,他却动作极快喂进了逐月嘴里,逐月也没办法,只能将那汤咽下,刚要发作,却听见慕珣低幽幽的说:“怕你又下毒,拿你来试一下。” 逐月冷哼一声,“我要是下毒,你此刻已经毙命了。” “是么?”慕珣凝视着她,又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唇边,微笑道:“没毒你为什么不敢喝?” 逐月被噎的没话说,只好又将汤羹咽了进去。几次下来,一碗汤他还一口没吃,反倒被逐月吃了大半,眼看汤就要见底,逐月忙道:“好了好了,没毒了,你快自己吃吧。” 慕珣笑了笑,这才将剩下的汤喝尽。 逐月从他手里接过空碗,问道:“你还要么?” 慕珣道:“不用了。” 逐月将空碗放回了桌上,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对着慕珣问道:“泉儿几时来?” 慕珣知道她急着要走,强压下心头泛起的涩意,轻声说:“应该很快就来了,你放心。” 逐月不再答话,慕珣却忽然道:“逐月,你跟着他多久了?” “四年。” “四年……”慕珣微闭上眼,“这四年,你快乐么?” 逐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轻声回答道:“只要在他身边便是快乐。” “是么?”慕珣轻笑,“他是你心里的全部,可你在他心里占了几分,你知道么?” 逐月道:“我不在乎。” 慕珣凝视着她,“真的不在乎,你那日为何会哭?” 逐月别过头去不答话,慕珣接着道:“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不止有一个你,你就不怕他如四年前舍弃我一般舍弃你么?” 逐月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面色却如常,“若真有那一天,我亦无悔。” “无悔……” 慕珣细细的品味着这两个字,正欲说什么,泉儿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看到逐月十分开心的扑到了她腿上。 “漂亮姐姐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5 逐月见到泉儿,心里的阴霾散去几分,她把泉儿抱了起来,柔声道:“我也想泉儿。” 泉儿对她眨了眨眼睛,“漂亮姐姐想泉儿为什么不来看泉儿呢?他们都说漂亮姐姐不会回来了……” 逐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珣却忽然柔声说:“他们骗你的,漂亮姐姐一直记得泉儿的,一有空不就过来了么?” 泉儿闻言往逐月怀里蹭了蹭,撒娇道:“那漂亮姐姐今晚留下来给泉儿讲故事好不好?” 逐月实在不忍拒绝他,可她也不想多做停留,她本就与慕珣毫无关系,又何必再苦苦纠缠。 她僵硬的开口,“我……我今晚有事要走,可能……陪不了泉儿了……” 泉儿嘟着小嘴,正欲说什么,慕珣却忽然道:“泉儿,你过来。” 泉儿听话的跑到慕珣身边,慕珣俯下身去,将他揽在怀里,柔声哄道:“漂亮姐姐有事要做,今晚二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泉儿转头望着逐月,“那漂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逐月没有答话,慕珣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嗓音透着沙哑,“她……过几天就回来了,泉儿不要担心。” 他的话让逐月犹如百爪挠心,再也待不下去,匆匆说了一声,“二公子好好养病,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外。 房门应声关上,慕珣望着那空落落的椅子,忽然轻轻咳嗽起来,泉儿不安的在他怀里动了动,说道:“二叔,我去给你倒水。” 慕珣不答话,只是将泉儿紧紧抱着,长睫微微垂下,几滴温热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泉儿怔住,伸手去摸他的眼,慕珣却微微别过头去,似是不愿意让他看见。 “二叔你……哭了?” ☆、安慰 逐月出了慕珣房门后没走大道,绕了一下想从侧门出去,却见草丛中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两个人影。她见那女子似乎在挣扎,装扮又有几分眼熟,便走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扈青正压在凝香身上,一只手捂着凝香的嘴,另一只手正扯着凝香的衣服,凝香酥胸半露,满脸惊恐,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 逐月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扈青的衣领,猛地将他从凝香身上甩开。 扈青本来就要得手,又哪里料想的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逐月摔了个猝不及防,裤子都要掉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逐月的剑已经抵上了他的咽喉。 扈青大骇,急忙躲避,大声道:“你个叛贼,背叛了二公子,现在还想在祾王府造次不成?” 逐月看到凝香狼狈的样子,也不由得怒火中烧,挥剑向扈青劈去,冷声说:“便是造次又如何?” 扈青武功本就不如逐月,先前几次都靠算计才勉强得手,这次逐月招招杀机,他又如何躲得过?几招下去已是吃力无比,赶忙呼喊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夜闯祾王府!来人啊!” 祾王府本就守卫众多,经他这么一喊,这偏僻的小道瞬间灯火通明起来,七八个侍卫顿时将逐月围了个水泄不通。 凝香本就衣不蔽体,现在又来了这么多人,只能一个劲的往草丛里躲,逐月见状也顾不上与扈青缠斗,忙将凝香挡在了身后。 扈青眼见得救,一个轱辘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衣物理好,指着逐月对那些侍卫道:“这人是霁国派来的内奸,二公子的毒就是她下的,快速速将他拿下。” 侍卫正要动手,逐月一声冷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祾王府也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么?还不速去请大公子来。” 侍卫闻言踌躇不前,扈青却忍不住了,若是这时不解决逐月,等慕玹来了的话,一切就败露了,他忙从侍卫手中夺过剑,向着逐月刺去。 “对付你这小小内贼,还用得着惊动大公子么?” 逐月早料到他会有这招,将剑一挥,一道寒光自下而上闪出,她这一剑太快,扈青根本来不及防备,甚至连疼都还没感觉到,只觉得面颊一热,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自己的耳朵。 扈青愣了一瞬,猛地惨叫起来。 许是那叫声太过惨烈,有些门客已经匆匆赶到,晏七也在其中,看到逐月本有些意外,正欲说话,却忽然看到逐月身后的凝香,不由得大惊失色,忙将外衣解下给凝香披上,对着扈青怒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干出这种事!” 扈青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隐瞒,张口便道:“是这臭婊子勾引我的,她本就事妓女出身,连二公子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更何况我?” “放你妈的屁!” 晏七很少说粗语,此时也被气的够呛,顾不得理智,拿起剑便向扈青刺去。还未到扈青身前,剑却忽然被人挡下,晏七看清来人,也忘了行礼,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扈青,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公子,让我杀了这畜牲。” 慕玹扫了一眼当下的情况,心中已明白了个大概,按住晏七的手,转头对侍卫道:“把扈青带下去好生看管,等二公子伤好了交给二公子发落。” 晏七不想就这样放过扈青,拿着剑还要上前,却被慕玹死死按住,慕玹将手一挥,晏七的剑应声落入鞘中。慕玹看着他淡淡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6 说完便吩咐侍卫将晏七带了回去了,他看了一眼护在凝香身前的逐月,问道:“二弟要你走的?” 逐月道:“是。” 慕玹也不再多言,说道:“既然如此,府中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了,今晚便走吧。” 逐月本就不想多留,可看到身后瑟瑟发抖的凝香,也不忍心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祾王府,她语气带着些恳求,对慕玹说道:“大公子可否让我在府中多留一日,一日后我便走。” 慕玹道:“二弟要你走的,你若想留下,也去找二弟说去。” 说完慕玹便看也不看逐月一眼,带着侍卫离开了此地。 等侍卫都走完后,逐月才将身后的凝香扶起,她腿软的厉害,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逐月干脆蹲在地上,让她趴到自己背上,将她背回了房间。 她吩咐侍女去准备热水,随后对凝香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二公子那里一趟,马上回来。” 凝香哆哆嗦嗦的点头,似乎已经说不出话。逐月顾不上耽搁,忙跑出门外,才走没两步就遇见了晏七,晏七看到逐月,忙问道:“凝香呢?她怎么样了?” 逐月道:“她在房里,你来的正好,你在门外帮我守一会儿,先别进去,我怕你吓到她,我马上就回来。” 晏七道:“好。” 逐月赶到慕珣房里时,慕珣刚把泉儿哄睡着,见到逐月时眸光微动,似有欣喜,但看到逐月焦急的神色时又归于平静,他微皱起眉,问道:“出事了?” 逐月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慕珣,慕珣目光冷冽,眼中似有杀意,“又是扈青……” 随即望着逐月,柔声问道:“你受伤了么?” “没有。”逐月也顾不上别的,忙说道:“大公子让我来找你,我想留一晚,陪陪凝香。” 慕珣笑了笑,眼中似有苦涩,“逐月,为什么你对别人都那么好,唯独对我却这般狠心?” 逐月不知该如何回答,踌躇间,慕珣忽然将一枚银牌从腰间解下,递到她手中,轻声道:“你去吧,拿着这个,想留多久便留多久,没人再敢阻拦你。” 逐月握着那枚银牌,只觉得沉重无比,刚想将银牌还给慕珣,却听慕珣说道:“好了,别耽搁了,凝香还在等你。” 逐月也不再推诿,将银牌收入袖中,回到了凝香的住处,晏七正站在门外守着,逐月看了他一眼,说道:“多谢,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我……”晏七还要说什么,逐月已顾不上细听,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侍女已经将水打好,逐月扶着凝香泡入水中,她身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逐月心疼极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说道:“你……别难过了,二公子会处置扈青的。” 凝香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逐月不解,“可笑什么?” 凝香将整个身子都缩入水中,“我本来就是青楼女子,遇到这种事,居然还装贞洁,立牌坊,我……” “你别这样说。”逐月打断了她的话,“往事非你所愿,你也是身不由己,又何必苛责自己?” 凝香道:“二公子确实是极好的人,可是我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不幸,害他被老爷责罚,你说我是不是个祸害?” 逐月轻声道:“二公子的事……不全怪你……” 凝香的眼泪落入水中,语声哽咽道:“二公子也这么说,可是,可是我……” 逐月道:“真的不怪你,他不想让你去相国那,才把你从誉王手中要过来的。” 凝香微微一怔,“我知道二公子并不喜欢我,那他为何会不想让我去相国那?” 逐月有些难开口,但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也不好再遮掩,便道:“他怕你去相国那里,我会难过。” 凝香思索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噢,我明白了,二公子喜欢的是你,对不对?” 逐月实在难于启齿,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凝香道:“怪不得那天你和相国走后他会那么难受,我本来还以为是中毒的原因,现在想来,应该是心伤多一些。” 逐月轻声说:“他的毒也是我下的。” 凝香不可置信,“你下的?” 逐月道:“对,是我下的,要说祸害,也是我祸害他多一些,所以你不要难过。” 凝香脸上还挂着泪珠,听逐月这样说不由得破涕为笑,望着逐月道:“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安慰人的。” 逐月见她笑了,一颗心才稍稍放下,轻声问道:“我给他下毒,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狠心?” 凝香道:“狠心是有点狠心,不过我相信你这么做有你的理由,再说你不是也把解药送回来了么。” 逐月忽然很感激凝香这么理解她。 凝香望着逐月,小声说道:“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嗯?什么秘密?” 凝香的脸红了几分,“你觉得……晏七怎么样?”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7 “晏七?”逐月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晏七,思索了片刻,答道:“剑术不错,人也不错,挺好的。” 凝香见她这样说,眼睛亮了几分,“我也觉得他很好,这十天来府中乱成一团,人人都对我避而远之,就只有他才会对我说话。” “你喜欢他?” 凝香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刚刚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不过我配不上他,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弟,我一个风尘女子……” 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猛地推开,晏七正站在门外,一脸急切的说道:“谁说你配不上?!” ☆、断指 第二天一早,慕珣来到凝香房里时,逐月已经走了。 似乎是不愿意见他,倒也省了别离徒惹伤感,可是不说再见的别离,就不是别离了么? 晏七正端着饭菜进来,见到慕珣时愣了一愣,忙搬了个椅子让慕珣坐下,说道:“二公子伤还没好,应该在房里静养,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了。” 慕珣抬眼望着他,“怎么?怕我打扰到你的好事?” 晏七忙堆了个笑脸,“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二公子的身体……” 慕珣笑了笑,见晏七右眼青了一块,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扈青打的?” 晏七提起扈青就来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就他那点本事怎么可能伤的了我。” 慕珣道:“那是谁打的?” 晏七的脸红了几分,小声嗫嚅道:“是……是逐月姑娘打的。” 慕珣微微一怔,“逐月?她为何打你?” 晏七低着头不敢看慕珣,“因为昨天凝香沐浴的时候,我不小心闯了进来,逐月姑娘她就……她就把水瓢甩我脸上了……” 似乎是想到了逐月当时的样子,慕珣笑了笑,也许是伤还没好彻底的缘故,他又轻轻咳嗽了起来。凝香听见声音,这才从房里出来,看到慕珣,忙倒了一杯水给他,说道:“二公子怎么来了?逐月她……她一早就回去了……” “我知道。”慕珣喝了一口水,脸色缓和了几分,看了凝香和晏七一眼,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声道:“我去看看扈青,就不打扰你们了。” 凝香哪好意思让慕珣说打扰,忙道:“二公子留下来一起吃了早饭再走吧。” 慕珣没有回头,已经走了出去。“不用了,你们吃吧。” 慕珣回到房里,吩咐下人把扈青带了过来。扈青虽是意外慕珣伤势好的快,却也没太过忐忑。他毕竟是王爷的人,他觉得慕珣不敢对他怎么样,这祾王府若说怕,他倒是更怕慕玹一些。 他被下人押着跪到了慕珣跟前,慕珣半靠在椅子上,抬了抬手让下人都退下,淡淡的看了扈青一眼,问道:“你的耳朵呢?怎么就剩了一只?”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扈青也摸不出他的脾气,只能俯着身子,半趴在慕珣身前,佯装可怜的说道:“是逐月姑娘割的,二公子可要为我做主,我从六年前被老爷带回来就一直在祾王府了,一直兢兢业业,恐有闪失。昨日……昨日是见逐月行踪诡异,我为了祾王府的安危才出手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二公子莫要听信谣言,我对祾王府一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慕珣抿了一口茶,幽幽道:“的确是衷心可嘉,这么说来,倒是大哥错怪你了?” 扈青忙道:“属下不敢妄议大公子,只是大公子诸事繁多,不及二公子体恤下情,明察秋毫。” “嗯……”慕珣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凝视着扈青,说道:“你还是个说我比大哥强的,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扈青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忙低下头说:“属下怎敢要二公子感谢,属下只想为二公子效犬马之劳。” 慕珣轻笑出声,“我不需要你效犬马之劳,只是你那只耳朵我看着很不舒服,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扈青呆住。 慕珣把玩着手中的玉杯,“是啊,你说怎么办?我最讨厌不对称的东西,别人都是两个耳朵,两只眼睛,只有你一只耳朵,不如你把另一只也割了吧,省得我看着碍眼。”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吩咐扈青去倒杯水一样。 扈青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慕珣,只见他发冠左右各镶着一个宝珠,腰间左右各悬着一个玉佩,就连手上的扳指也是左右各带了一个,可不就是对称的。他以前总觉得慕珣行事不按常理,从未注意过慕珣荒唐的装扮,此刻看到,不由得冷汗淋漓,颤声道:“二公子嫌属下碍眼,属下这就走,绝不出现在二公子面前……” 他话还没说完,慕珣就丢了一把匕首在他身前,缓缓道:“割了再走。” 扈青又怎么可能割下自己的耳朵?他哆哆嗦嗦的将匕首拿了起来,用余光扫了慕珣一眼,见慕珣没有在看他,忽然目露凶光,拿着匕首就向慕珣刺了过去。 他本不想杀慕珣,可是谁让慕珣逼他?慕珣在他眼中本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草包,此刻又是重伤未愈,又如何是他的对手?怪就怪慕珣支开了侍卫,又丢给他匕首,此等良机扈青绝不愿意错过。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8 匕首眼看就要刺入慕珣的心脏,却忽的被一道怪力弹开,扈青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划过他的面颊,斜斜地插在了地上,刀刃上正串着他的耳朵。 这一招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昨日逐月那一剑虽然快的让他无法防备,但他尚能看清逐月的动作,可今天这一招,他却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他甚至不知道出手的是谁。 他忘记了疼痛,惊恐的望向四周,喊道:“是谁?是谁割了我的耳朵?别躲在暗处,快出来!” 可屋内除了他和慕珣又哪里还有别人? 他叫喊了半天,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头看着慕珣。 慕珣也看着他,唇角犹带一抹浅笑,墨色的眼眸中不知是讥讽还是怜悯。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笼罩在扈青心头,他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有这样的身手。 他颤抖的跪在地上,一遍遍的磕头,“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是我有眼无珠,我再也不敢了,二公子饶命……” 他磕的满脸是血,慕珣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把你的东西拿走,滚出祾王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 逐月当天傍晚就赶到了曲县,与江浸月在曲县休整了一日后,第二天就踏上了回霁国的旅途。这次回去不似来时那般急,一路走走停停的,过了大半个月才回到相国府。 才下了马车,逐月便感觉到周围影影约约似有异动,不由得警惕了起来,握住手中的剑站到了江浸月身侧,江浸月却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妄动。 他拉着逐月进了相府,将军彭威云正侯在大厅中,见到江浸月行了一礼,低声道:“相国安好,下官已经恭候多时了。” 江浸月道:“何事劳烦将军亲自前来?” 彭威云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说:“太子怀疑纪龄的死与您府中的侍女有关,派下官来调查此事,所以下官想请您的侍女跟下官走一趟。” 这彭威云本是军中一名小卒,江浸月见他矫勇善战,颇具将才,便一路提携他,却不料他半路跟了太子,逐月本就讨厌他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张口便道:“此案前段时日已经了结,叛贼也已抓到,太子如何又怀疑到我头上?” 彭威云态度虽然恭敬,嘴上却毫不放松,“下官只是奉命办事,其中缘由下官也不知晓,逐月姑娘不妨和下官走一趟,亲自去问问太子。” 逐月握住手中的剑道:“若是我不走呢?” 彭威云道:“此事关系到纪龄将军之死,太子十分重视,特命下官带兵前来,逐月姑娘最好不要妄动,免得牵连了相国。” 他一句话便击中了逐月的软肋,逐月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了几次,才道:“好,我便跟你走一趟。” 逐月刚放下剑,江浸月却一把拉住了她,看着纪龄道:“将军今晚先回去禀报太子,告诉太子明日我亲自去太子府,协助太子调查此案。” 彭威云恭敬的欠了欠身,“下官奉命办事,还望相国体恤,今晚若不带走逐月姑娘,下官没法交差。”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江浸月沉默不语。 逐月知道彭威云此次做足了准备,门外守着的都是霁国最精锐的部队,自己若是不从,顷刻间便会血溅相国府。若是江浸月武功还在时他们定然不敢如此造次,可此时江浸月武功尽失,自己尚且不能以一当百,她不想连累江浸月,也不想江浸月因为她而为难,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为他走这一遭。 逐月正待开口,江浸月却忽然说道:“将军此次前来,不知是否带了大王亲赐的龙纹刀?” 彭威云道:“大王亲赐的宝刀,自然睡觉都带着,片刻也不敢离身。” 江浸月道:“可否借来一观?” 彭威云不知道江浸月为何忽然问他借刀,但他此次绝无疏漏,江浸月又失了武功,他料定江浸月耍不出什么花招,便让随从将龙纹刀递给了江浸月。 江浸月将刀从鞘中抽出,望着那刀喃喃道:“果真是削铁如泥,是把好刀……” 他的语音刚落,忽见寒芒一闪,江浸月竟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齐根斩下。 彭威云和逐月都大惊失色,逐月想冲过来,江浸月却命侍卫将她拦住。缓缓从地上捡起那截断指,放到彭威云面前,凝视着彭威云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知这个,够不够让将军交差?” 鲜血从他的断指处喷涌而出,他面色却未有丝毫改变,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彭威云。 彭威云愣愣的接过那枚断指,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江浸月道:“好好好,既然相国愿意自断一指来换这侍女,那下官便拿着这断指回去复命。” 说完他便一挥手,带着侍卫出了相国府。 ☆、心中所愿 逐月扑到江浸月身前,颤抖的说不出话。江浸月脸色虽是苍白,却还是微笑道:“好了,没事了。走了这么些天也累了,你早些休息吧。” 逐月又如何有心情休息? 他抓着江浸月的手腕,想看他的伤势,江浸月却将左手藏在袖中,任凭她怎么拉也拉不出来。眼见那血越流越多,半边袖口都已经被染红,逐月也不敢在拉扯,忙唤侍女去准备药箱过来,哆哆嗦嗦的说:“先止血,相国,先止血。”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39 江浸月的手抚着她的面颊,似是要安抚她,“没事的,逐月,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自己处理一下便可。” 逐月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根本不肯听他的话,“你为什么一次次的赶我走?你若觉得我碍眼,让我跟那彭威云走就是,反正祸事也是我惹出的,你又何必自断一指?” “逐月……” 江浸月想打断她的话,逐月却已经失了控制,她失声痛哭道:“你每次都那么独断,去沧国换太子是这样,要我给慕珣送药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我尽量的不阻拦你,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可你问过我的感受吗?我不要你断指救我!我不需要!” 她字字锥心,四年来她从未对他如此失礼过,她总是跟在他身后,她总觉得能陪在他身边便好,她只要他安然无恙。但她没想到如今竟连安然无恙都变成了一种奢求,她又如何能不崩溃? 江浸月微微一叹,忽然将她抱在了怀里,逐月还想说话,江浸月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逐月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悲欢如潮水般退去,唯有唇瓣上那冰凉湿润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可只是一瞬,他便放开了她。 江浸月将她眼角泫然欲落的泪滴拭去,柔声道:“好了,别哭了,你来帮我包扎,好么?” 逐月觉得刚才那个吻好似梦境一般,虚幻的不真实。 她怔怔地从侍女手中拿过药箱,扶他坐到椅子上,看到他左手的伤口时才清醒了几分。 她的心头忍不住的发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却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将止血的伤药洒在他的刀口上,用绷带仔细的将伤口缠住,轻声说:“你不用这样的,你不用勉强自己来……” 江浸月笑了笑,叹道:“你怎知这不是我心中所愿?” 逐月再次怔住,抬头望着他。 他凝视着她,眼中似有苦涩,“我并非心如磐石,只是我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你跟着我,未必会有好结果。” 逐月道:“我不怕。” “可是我怕。”他的手触上她的泪痕,指尖竟微不可闻的颤抖了起来,“……我甚至不能娶你。” 逐月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神色认真道:“我本就不在乎位份之类的虚名,只要能陪在相国身边,便心满意足。” …… 已过一月有余,慕珣的伤势基本痊愈,恰逢沧国王招他进京,他下午便到了后花园中。 沧国王慕煜正在园子里等他,慕煜只比慕珣年长几岁,但是按辈分,慕珣却要叫他一声皇叔。慕珣刚俯下身去准备行礼,慕煜却摆了摆手道:“这里没外人,不用客套。” 说完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慕珣坐下,上下打量了慕珣半晌后,才笑道:“孤记得上次去祾王府时,你穿的那身红的,孤差点没认出来。还是今天这身官服看着舒服,上次那身太刺眼了。” 慕珣笑了笑,说道:“臣记得皇叔上次去祾王府时,还是一年前。” 慕煜微微一叹,说道:“一年前……孤自从上次北征霁国被那相国打伤后,已经整整一年没离开这宫殿了,真想再去那霁国看看……” 慕珣本无心把话题引到这里,怔了怔,轻声道:“皇叔风华正茂,一定会有机会的。” “你不用安慰孤,孤的身体如何,孤自己知道。那江浸月确实是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孤那一仗输给他,也不冤枉。只是听闻他上次在狱中被废了武功,倒让孤有些惋惜……” 说到这里,他将话锋一转,凝视着慕珣问道:“你老实说,废他武功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慕珣闻言心头一紧,他并没有告诉过慕煜他的真实身份,慕煜怎么会怀疑是他废了江浸月的武功? 慕珣正暗忖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慕煜却指着他笑道:“你用不着瞒着孤,孤早就知道你不是慕瑧,不然你以为孤三年前为什么会忽然重用你?我们儿时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孤怎么可能连你和慕瑧都分不清?也就你那笨爹分不清!” 听到他这样骂祾王,慕珣忍不住笑了笑,也不再隐瞒,问道:“皇叔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三年前攻打怀溯,你救孤的那次……”慕煜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看着慕珣说道:“救就救吧,还要带个面具故作神秘,身形动作都一模一样的,还以为孤认不出来?” 慕珣微垂下眼,轻声道:“皇叔英明,是臣故弄玄虚,欺瞒了皇叔,请皇叔责罚。” 慕煜又哼了一声,“少装模作样的,你知道孤不会责罚你,你救了孤孤还责罚你,那孤不成了霁国王了?” 慕珣接不上话,慕煜又道:“不过你瞒着孤也没什么恶意,孤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去了。你还别说,你那股荒唐劲儿,还真有几分像慕瑧。孤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想你装慕瑧的样子,孤还觉得挺解闷的。” 慕珣知道慕煜在故意取笑他,也不辩驳,只是说道:“皇叔开心便好。” 慕煜又笑了几声,低头抿了一口茶,过了半晌眼中笑意才渐渐消失,望着远处的树枝,叹息道:“还好是你,不是慕瑧,不然有些事情,孤还真是拿不定注意……”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0 慕珣沉默,慕煜接着道:“就比如这次,我们使计抓了霁国太子,可是抓了那个废物有什么用?杀又杀不得,不过是挑起霁国王的怒火罢了。还好你用他换了江浸月……若不是南边朝国乘机来犯,霁国王顺势求和,我还真不想就这样把江浸月放了。” 慕珣道:“我以为我放了江浸月,皇叔会怪我。” 慕煜挑眉望着他,“孤为何要怪你?若是不放江浸月,惹的霁国与朝国联合,我们就得不偿失了。还好你废了他的武功,虽是可惜,倒也了了孤的一桩心事。孤听闻霁国太子与四王子相斗,江浸月被夹在中间着实难受的紧,正好放他回去让他们自己斗,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孤再适时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慕珣没想到时隔一年,慕煜竟会看的这般通透,其胆识和智慧早已非霁国的那个昏君能比。 慕煜又道:“不过没想到这个霁国国王居然如此没出息,答应了用曲县换江浸月,最后却出尔反尔,死抓着曲县不放。” 慕珣道:“此事是臣考虑不周,把曲县交与了誉王,没想到誉王他……” 慕煜闻言冷哼一声,“你会没想到?孤才不信你会没想到。曲县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并不好收复。你看出了誉王想把曲县作为人情送给江浸月,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干脆把曲县丢给了誉王,自己落得清闲,反正到最后出了岔子孤要追究也是追究誉王,怪不到你头上。” 慕珣无话可说,慕煜道:“你知道孤要的是整个天下,区区一个曲县算不得什么。不过祾王的眼界也确实太小了,这十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想着和誉王斗,他把老誉王斗死了又开始和新誉王较劲,就会窝里横,真没出息。” 慕珣轻声道:“那这么说,皇叔是不打算责罚誉王了?” 慕煜闻言一笑,说道:“孤知道你嫌那誉王碍事,孤就随了你的心愿,小小的惩戒他一下,让他收敛一点,不再去找你麻烦。” 慕珣松了一口气,“多谢皇叔体恤。” 慕煜道:“不过孤这次叫你来,倒是还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慕珣问道:“什么事?” 慕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说道:“凉国与我们相邻,又一直与霁国所交甚好,我们此次攻打朝国大获全胜。凉国似有不安,已经派了好几个使臣去霁国了,若是他们结盟,怕是要成为孤的心头之患啊。” 慕珣思索了片刻,说道:“皇叔不用担心,由他们去便可。” 慕煜讶然,“为何?” “霁国现在已经没有拿的出手的大臣了,他们若是结盟,霁国王必定会派江浸月去处理此事。霁国太子本就担心江浸月功高盖主,若是没有结盟倒也还好,可一但结了盟,霁国太子定会找江浸月的麻烦。所以皇叔只需要按兵不动,坐享其成便可。” 慕煜闻言一笑,“这霁国国王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说完他望着慕珣道:“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此事便交与你去做吧。只是你告诉孤,你这么设计江浸月,究竟有没有私心?” 慕珣毫不遮掩,“有。” 慕煜拍了拍慕珣的肩膀,“孤就喜欢你这么坦诚,你放手去做吧,孤不会再过问此事。” ☆、再遇 冰消雪融,春雷初响,霁国的场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下了起来,细密如丝,直到傍晚才微微转停。 逐月去江浸月房里找他,到了才发现他不在房里,忙出门去寻,触目所及却是一片空落,偌大的相府竟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自从那次江浸月被沧国放回来之后,府中的侍卫就大批大批的被调走,江浸月也不言语,干脆将佣人也遣了去,只留了几个打杂做饭的,连管家都省了。 逐月在府中转了半天,才在池塘上的一处凉亭中找到他。 那凉亭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庭柱上沾染着雨露打湿的青苔,旁边新开的桃花也落了一地,虽然略显破败,但只要他在,逐月也觉得那景色堪堪入画。 他看到逐月,微微一笑,将外衣解下披在逐月身上,“这么晚还不睡,到处乱跑什么?” 逐月刚才转了半天也不觉得冷,此刻湖面起了风,她才感觉到丝丝凉意。她裹着江浸月的衣服,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睡不着,就想去找你,哪知道你不在房里,府里连个问的人都没有,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这,还是再雇些佣人吧,这太不方便了。” 江浸月柔声道:“好,你想雇便去雇。” 听到他这么说,逐月有些得寸进尺,“那再调些侍卫吧,不然万一有贼人闯进来……多不安全……” 江浸月笑了笑,“哪有贼人敢闯相国府?你干脆直说那彭威云就是贼人好了。” 逐月哼了一声,说道:“亏你当初那么提拔他,最后他竟然反咬你一口,他本来就是贼人。” 江浸月道:“他虽贪图名利,却也颇具将才,对霁国也一片忠心,霁国需要这样的将领。” 逐月冷声道:“可他害你断了一指,这仇我记一辈子。”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1 江浸月望着她,柔声说:“哪有什么记一辈子的仇,不过都是你的执念罢了。” 逐月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我的执念就是你,也只有你,永远都不会变。” 她说的无比坚定,惹的江浸月心头一颤,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见他如此,逐月的心底又泛起了涩意。她本以为上次已经将话说开,却不料他依然这样,处处回避她的感情,她每往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她永远也追不上。 两人各怀心事,都沉默了良久。 湖面微皱,像是又起了风。江浸月看着湖面上被微风搅碎的星尘,轻声说道:“太晚了,回去睡吧,我送你。” 逐月心底有气,直接坐到了凉亭中的石凳上,语气僵硬的说:“我不睡,你要是困了,你自己回去吧。” 江浸月又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 他微微叹了口气,瞥见石案上放着的琴,干脆坐在逐月身侧,弹奏了起来。 自从江浸月断指以后,逐月就再没听过他弹琴,她本以为他不会再弹了,如今再次听到,竟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曲终了,江浸月忽然叹道:“许久不弹,都有错音了。” 逐月知道他不是太久不弹的缘故,心里难受的厉害,哑着嗓子说道:“反正我听不出来,我就觉得你弹的极好。” 江浸月笑了笑,正待说些什么,逐月的手却忽然抚上琴弦,对着江浸月道:“我也想学琴,你教我。” 江浸月微微一怔,“你不是只喜欢舞剑么?怎么忽然又想起来学琴了?” 逐月才不愿意告诉他是因为上次凝香坐在他怀里的缘故,只是低声说道:“我要琴剑双绝。” 江浸月闻言一笑,“好。” 他将逐月揽在臂弯之中,握住逐月的手,带着她弹奏起来。 琴音悠扬,满天星河落入池中,那一弯浅月惹人欲醉。 逐月很想好好学琴,可鼻翼间满是他的气味,思绪竟控制不住的飘了起来。一曲奏完,她连一个指法也没记住,满脑子想的都是江浸月那天的吻。 江浸月缓缓放开她的手,轻声道:“你的心思不在琴上。” 逐月也不遮掩,干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上,“我的心思在你身上。” 江浸月没有答话,只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就在逐月以为他又要推开她的时候,江浸月却轻轻拥住了她。 耳畔是他强有力的心跳,逐月忽然发现他的心跳的很快。她抬头望向他,发现他也在低着头看着自己。 几瓣桃花摇摇曳曳,带着淡淡的幽香,随着他的吻一起落了下来。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他的眼眸柔和而又深邃,逐月能在他眼中看到小小的自己。 她的心泛起微皱,如那湖面一般涟漪阵阵,倒映着满池星河,即是永恒。 ………… 几日后,霁国王便派了江浸月去凉国出使。 虽已过了惊蛰,可凉国地处北寒之地,一路的景色愈显荒芜。逐月没有带太多衣服,坐在马车里竟觉得有些冷,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浸月把外衣披在她身上,逐月干脆往他身旁凑了凑,蜷缩在他的怀里,江浸月拥着她,叹道:“叫你多带些衣裳,你不肯,现在知道冷了?” 逐月道:“我哪知道这凉国越走越冷,和霁国的冬天差不多,也不知道凉国人怎么过的冬。” 江浸月微微一笑,说道:“你先前不是还想下车看看么?现在怎么整日赖在车里不动?” 逐月道:“全是秃秃的树枝和破土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快点赶路,早去早回。” 江浸月又笑了笑,也不再答话,只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暖着,逐月觉得心里十分踏实,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又走了半月有余,他们才到了凉国都城。江浸月找了家客栈安排逐月住下,下午便要进宫面见凉国王,逐月不方便随行,就在客栈中等他。 没有江浸月在身边,逐月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左右也闲着没事做,便把江浸月带的那把古琴拿了出来,装模作样的弹了起来。 那日后江浸月虽然又教了她几次,可她天份实在是不高,只是空有一腔热血罢了,好在她足够好学,勤加练习之下,倒也能弹个半曲。 她弹的正入神,窗子却忽然被风吹开,发出嗒嗒的响声,她起身关好,刚准备坐下,窗子却又开了。 她觉得奇怪,便留了个心眼,这次关窗时没有急着走,而是躲在了窗后。不消片刻,果然见到一双手将窗轻轻推开,逐月猛地跃起,瞬间便抓住了那条手臂,那人也不躲避,顺着她的力道便跃入了房中。 那人身着红色长袍,身上挂满了珠玉配饰,正笑眼盈盈的望着她,不是慕珣又是谁? 逐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怔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 慕珣微笑道:“想你了,就来看看,听到你在弹琴,就没有马上进来。” 逐月知道自己的琴艺拙劣,只想着偷偷摸摸的练习,却没料到会被慕珣听了去,当即便红了脸,转过身去,语气僵硬的说:“又不是弹给你听的。”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2 慕珣道:“知道你不是弹给我听的,可我喜欢听。” 逐月不答话,慕珣却凑到了她跟前,问道:“他教你的?” 逐月还是不答话,想转过脸去,慕珣却箍住了她的头,凝视着她的眼,轻声问道:“数月未见,你就没有一点儿想我?”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模样也憔悴了不少。可是逐月一眼就看到了他粘在右脸上的黑痣,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上面还带着一根又黑又粗的毛。 逐月忍不住笑出了声,先前那略带伤感的气氛气氛瞬间便消失无踪。 “哈哈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粘了这么个东西在脸上。” 慕珣见她开心,便也没打断她,由着她取笑,甚至还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逐月刚刚喘了口气,看到他过来,便又笑了起来,用手指着那黑痣道:“你快把它摘下来,要么就转过脸去,不然我一看到就想笑。” 慕珣转身将那黑痣揭下,望着逐月,幽幽道:“原来你也是个只看皮相的肤浅之人。” 逐月喝了一口茶,缓和了一下情绪,也不反驳,说道:“没错,我就是肤浅之人。” 慕珣微微一笑,“肤浅便好,还怕你不肤浅。” 逐月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外之音,问道:“你来凉国做什么?沧国王派你来的?” 慕珣抬眼望着她,“你在帮他打探消息么?” 逐月不言。慕珣却道:“反正他也猜的到,我不妨告诉你,就是沧国王派我来的,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抢在霁国前面与沧国结盟。可惜,凉国王看不上我,看上了江浸月。” 逐月听他这么说,一颗心稍稍放下,嘴上却道:“你这身打扮,我若是那凉国王,我也不会与你结盟的。” 慕珣笑道:“你上次还说我这身顺眼,今天怎么就变了?” 逐月没心思与他调笑,看外面天色已晚,便说道:“好了,见也见了,琴也听了,你先回去吧。” 慕珣的眼神黯了黯,唇角却浮起一抹浅笑,说道:“怎么?怕他回来看到我在?” 逐月不答话。慕珣微微一叹,说道:“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攻心 逐月听到慕珣这样说,不免心头一慌,忙问道:“他出事了?” 她急切的样子让慕珣的面色冷了下来,也不答话,只是转身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逐月心急如焚,一双手抓上了他的衣袖,语气带着恳求,“求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慕珣的瞳孔瞬间紧缩,脸色竟比刚才还要冷,“……逐月,你为了他求我?” 逐月本无意触怒他,却没料到他的火气会这般大,她知道再问也没用,拿起剑便要出门,却被慕珣一把拉住,“你去哪?” 逐月不想纠缠,冷声道:“你放开我,我不想对你动手。” 慕珣的目光幽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逐月的眼,缓缓道:“放开你?放你去私闯那凉国皇宫么?” 逐月不答话,剑却已经出鞘,直向慕珣刺去。 她杀意毕露,慕珣又惊又怒,他没想到逐月竟真的会对他刀剑相向,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撕开,痛的几乎喘不上气。他猛地将逐月手中的剑击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逐月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趁着他咳嗽便捡起剑想走,刚到了门口,却听到了慕珣沙哑的声音。 “他没事……” 逐月的脚步顿住。 慕珣的眼眸黑如浓墨,面色却苍白如纸。“凉国王很看重他,就将他留在了宫里,可能明早才会回来。” 逐月终于转过了头,“真的?” “真的。”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静静的靠在椅子上,微闭上了眼,神情疲惫至极,“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宫里找他,不用你闯。” 听他这样说,逐月的心才稍稍放下。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心生涩意,动作有些僵硬的走到他身前,轻声解释道:“我不是真的……要对你动手。” “……嗯。” 也不知是绝望,还是已经痛到麻木,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未再言语。 逐月知道他不信,可她方才若不拿出必杀的心,又如何与他抗衡?但这解释太过多余,逐月也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回了椅子上。 良久的沉默。 慕珣又轻轻咳嗽起来。 逐月站起身子想给他倒水,他却拉住了她的手,眼底黯然的伤痛让她心惊。 “每次我都在想,是不是只要我不开口,你就永远都不会跟我说话……” “……” “是不是只要我不来找你,你也永远都不会见我……” “……慕珣。” 逐月想打断他的话,他却淡淡一笑,语声轻的恍惚。 “逐月,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三次叫我名字。” 他的手很凉很凉,那温度顺着指尖传入她的心底,几乎将她的心冻住。 “……我一早就知道了你不是四王子的人,我本来打算用你来对付江浸月的……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鬼使神差的向你隐瞒了他被放走的消息,或许是想多留你几天。我拦下了四王子派来送信的人,却没想到,你还是去了狱里,为了他,竟是那么的不顾一切……”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3 “可我没料到誉王会来,那一剑……”似乎想到了痛苦的事情,他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哑的厉害,“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也知道你对他的执着,所以我本不想再纠缠你。我让晏七跟着你,知道你安全回到霁国便好,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 “我收到晏七消息的那一刻,真的很开心。可是我也很怕,我怕你知道是我废了他的武功,我怕你知道我就是那银面公子……我知道你那次回来没有那么简单,可我却愿意相信你的话,哪怕是自己骗自己……我想着或许有一天你也能对我那般执着,我不需要你为我涉险,我只希望你的心里有我……可我没想到,你那么快就与他相遇了,那么快就知道了一切。” 慕珣抬头望着她,漆黑的眸底似有水雾,“那无心散真的很痛,从来都没有那么痛过,哪怕是四年前他打伤我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痛……逐月,你真的好狠……” 逐月张了张口想辩解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当时确实是恨他的,也确实想杀了他,又如何辩解? “这三个月里,我经常想起你,却又不敢去想,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或许不会想我,可我还是想来见你。看着你方才为他着急的样子,我真的,好嫉妒……” 慕珣的眼眸依旧望着她,逐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唇色苍白,语声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拿剑对着我,我很难受……” “好。”逐月的语声轻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我不会再拿剑对着你了。” 他的眼神黯了黯,面上却浮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十分勉强,逐月不忍再看,刚想转过身去,慕珣却忽然抱住了她。 他的身子很僵,逐月不安的动了动,他却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轻声在她耳边道:“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慕珣的语气让逐月心底发酸,终是没有推开他。 他也确实只抱了她一会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浓郁似墨。又沉默了良久,慕珣望着桌案上的琴,忽然问道:“他只教了你半曲么?” 逐月道:“是我学的太慢了。” 他乌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为什么会忽然想学琴?” 逐月咬着唇不答话。 “因为凝香?” 逐月不想被他看出来,轻声道:“不,是因为我喜欢。” “喜欢?”慕珣轻笑,“是因为他喜欢,因为他琴弹的好,所以你才觉得自己必须也会弹琴才配的上他,不是么?” 逐月没有料到这么容易就被他看出了心事,干脆转过脸去看着窗外。 慕珣扳过了她的脸,眸底有黯然的伤痛,“这四年你一直是为了他而活,你什么时候才能为了自己而活?无论你会不会弹琴,剑法好不好,你都是你,你有你的特别之处,又何必去学别人?” 逐月被他说的恼羞成怒,也不再躲避,直视着他的眼道:“我为谁而活是我的事,你又凭什么干涉我?” 慕珣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捏的逐月有些疼,“我不干涉你,我也干涉不了你。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了他而活,把他看做全部,万一有一天他舍弃你了,你该如何?” 逐月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不会去想,她冷声答道:“他不会舍弃我的。” “是么?”慕珣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万一娶了别人呢?”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逐月瞬间呆住。 她一直都觉得只要在他身边便好,她不在乎名分,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娶别人。 她的唇抖了抖,轻声道:“他不会的……” 明明是肯定的一句话,可她说出来却毫无底气。 “你把他当做全部,可霁国才是他的全部。你怎知他不会为了霁国大业娶别人?”慕珣唇角的笑意愈显残酷,一双眼眸也逼视着她,像是要她承认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娶别人,对么?” 他的话如刀子一样直刺她的内心,逐月已经说不出话,慕珣虽然心有不忍,却还是冷声说道:“若他真娶了别人你该如何?继续没名没份跟着他?他的确不会苛待你,可你连他与凝香逢场作戏都受不了,又如何能看着他与别人入洞房?” 逐月的身子抖得厉害,猛地推开了他,“你走,我不用你来告诉我这些。” 慕珣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低声道:“好,我走。” ………… 江浸月果然如慕珣所言,第二天一早便回来了。 他神情有淡淡的倦意,看到逐月时却微微一笑,问道:“昨晚没睡?” 逐月昨日听了慕珣的话,又如何睡得着,轻轻摇了摇头,问道:“相国睡了么?” “没有。” 江浸月应了一声,却没解释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若是平时逐月也不会问的,可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江浸月没睡是在做什么。 逐月问道:“相国昨晚没回来,是被凉国王留住了么?”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4 “嗯。” 他伸手抚上逐月的面颊,逐月却闻到了他衣袖上的脂粉气息,猛地后退了一步。 江浸月怔住,缓缓收回了手,轻声说道:“逐月,你累了就早些休息,我这几日可能会留在宫里,很少回来,不要等我了。” “好。”逐月强压下心头的涩意,语声竟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相国,你……” 江浸月不知道逐月怎么了,低声问道:“你有话想问我?” “嗯。” 江浸月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有什么话想问就直接问吧,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逐月掐着掌心,深吸了一口气,才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你会娶别人么?” 江浸月似乎是没料到逐月会突然问这个,沉默了半晌,才道:“或许。” 或许会?还是或许不会? 逐月不敢去问答案,她或许已经知道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高甜 ☆、真香 江浸月当天晚上又进了宫。 他走前来房里看过逐月,逐月本来醒着,可听到脚步声之后就闭上了眼装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面对他,只知道他仿佛在床边站了很久,久的让逐月以为他不会走了。 可下一秒,逐月便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 逐月的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可眼泪却遏制不住,在枕头上洇出一朵朵花。她也不再强忍,干脆任那眼泪横流,反正又没人看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以为是江浸月回来了,忙抹了一把脸,向门口看去,却发现慕珣走了进来。 逐月不想被他看见,赶忙又把头蒙在了枕头里,却不料慕珣一把就扳过了她的脸,墨色的眼眸带着隐隐的怒气,“他又没死,你哭什么哭。” 逐月实在不想理他,可一看见慕珣,那眼泪也不知怎么,根本不听使唤的越流越多,到最后竟然呜咽了起来。 反正已经被看见了,她也懒得再装。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样,慕珣有些慌了,忙用手擦着她的脸,说道:“好了好了,我乱说的,他死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逐月悲愤交加,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带着满腔的怨气,狠狠地咬了下去。 慕珣的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开,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强行忍住。等她发泄完了,才看着手背上那排带血的牙印,幽幽道:“咬的这么狠,一定是饿了吧?” 逐月被他气的厉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恶狠狠的说:“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可慕珣却像没听见一样,一个侧身就躲过了她的攻击,坐到了她的身旁,把她搂在怀里,笑意盈盈的在她耳边说:“饿了就梳洗一下,我发现一家酒楼的饭菜特别不错,我带你去尝尝,好不好?” 逐月僵硬的别过了脸,“我不去!” 慕珣微微挑眉,“真的不去?” 逐月态度坚决,“不去!” 慕珣也不勉强,微微一笑,说道:“好,那我自己去。” 说着他便站起了身子,理了理衣服,走之前还不忘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笑着道:“你可别后悔。” 房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逐月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 可她实在不愿起身,干脆蜷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反正饿一天又死不了人。 半个时辰后,房门又‘啪’的一声被打开。逐月伸出头去看,发现是慕珣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 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仪容不整的样子,瞪了慕珣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你搞什么?” 慕珣也不答话,只是对着身后的小厮道:“就是这了,你们动作快点,不然一会儿我夫人发气脾气来,我可打不过她。” 几个小厮刚要进门,逐月却猛地把枕头向慕珣砸去,怒道:“谁是你夫人!” 慕珣也不躲避,被那枕头砸了个正着,还装模作样的踉跄了一下,对着小厮道:“看吧,我说了我夫人脾气不好,我惧内,你们还不赶紧着。” 几个小厮打了个激灵,看也不敢看逐月一眼,忙跑到了桌前,把手中提着的餐盒打开,还没摆两盘菜,逐月就又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我不饿!你快把吃的拿走,别摆在我这!” 小厮哆嗦了一下,险些将盘子摔在地上,慕珣赶紧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给他们压惊。几个小厮看到银子便加快了动作,也不再理会逐月的怒火,飞速将剩下的菜全摆了上去。 见他们摆完,慕珣又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他们,“多谢,各位辛苦了。” 几位小厮同情的看了慕珣一眼,接过银子就跑了个没影儿。 慕珣将房门关好,走到逐月身前,笑吟吟的问道:“真的不吃么?” 逐月道:“不吃!我就是饿死,从这跳下去,也不吃你一点东西!” 慕珣轻笑一声,道:“好,那我自己吃。” 说完他就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5 逐月闻到那菜香,不由得更饿了,眼睛也止不住的往桌上瞟。 桌上的饭菜极为丰盛,足足摆了十几盘,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还有许多像是地方特产,连逐月也叫不上名字。 慕珣像是故意似的,吃的极慢,一边吃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品香楼不愧为凉国酒楼,饭菜果然美味,连安枫最好的厨子都做不出此等佳肴。” 逐月咽了口吐沫,装作没有听见。 “嗯,这道箸头春还真是不错,你看这小鹌鹑,肉质细嫩,焦香扑鼻,也就在凉国才吃的到!” 说着,他还把手抬了抬,似乎是要给逐月看。 逐月“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还有这金钱发菜,佛手鱼翅……我都吃不下了怎么办……”他满脸遗憾的叹了口气,望着逐月道:“要不然你帮帮忙,吃一点好不好?” 逐月虽然馋的厉害,却还是端起了架子,别着头道:“不吃不吃,说不吃就不吃!” 慕珣轻轻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逐月面前,柔声道:“吃一点嘛,帮帮我……嗯?” 逐月道:“吃不下了才给我吃,我才不吃!” 慕珣知道她松口了,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笑着说:“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再不吃都凉了,就当我是在帮你试毒,好不好?” 他扶着逐月坐到了椅子上,夹了块肉送到逐月嘴边,逐月这才勉为其难的吃了下去。 慕珣杵着脸问:“味道怎么样?” “真香!” 逐月本就饿极,也顾不得形象,从慕珣手里接过筷子,一会儿功夫就吃了大半。 末了,慕珣又盛了碗汤送到她面前,逐月喝了汤,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了椅子上,一转头却发现慕珣正笑容晏晏的凝视着她,逐月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哼道:“你看什么看。” 慕珣幽幽道:“看你的眼睛,红的和那小鹌鹑似的,还不快去洗把脸。” 逐月还真就去洗了把脸。 慕珣又吩咐小二把桌子上的剩菜全收了,才望着逐月问道:“昨晚没睡好?” 逐月觉得导致她没睡好的罪魁祸首就是慕珣,所以她又不想理他了。 慕珣却毫不在意,接着问道:“白天也没怎么睡吧?” 逐月觉得慕珣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她不想被他看透,僵着嗓子说道:“你扒窗户上看了?” 慕珣闻言一笑,“我不用扒窗户上看,因为我也没睡好。” 逐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慕珣接着道:“你看,我们才是同喜同悲,心意相通。” 逐月瞪他一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好像很闲,来了凉国怎么也不见你进宫?” 慕珣笑道:“那公主又不喜欢我,我进宫做什么。” 逐月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穿成那样,凉国公主能喜欢你才怪。” 慕珣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柔声在她耳边道:“她要是喜欢我,我就成了驸马爷了,还怎么娶你做二夫人?” “谁要做你的二夫人!” 逐月用手肘向后击去,却被慕珣侧身躲开,他顺势转到了她前面,手依然揽着她的腰不松,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粘着她。 “你不想做二夫人,那我也不做二公子了,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做寻常夫妻,好不好?” 他凝视着她,神色极其认真,像是怕逐月拒绝,还未等逐月开口,他便接着说道:“逐月,他没法娶你,我可以娶你,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我不会让你伤心,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眼眸亮亮的,异常温柔的语气下有一丝丝脆弱和不安,逐月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转过了头去不敢看他。 虽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慕珣的心底还是泛起了涩意,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的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逐月的身子僵住,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冲到了脸上,烫的厉害,刚才被他吻的地方突突的跳了起来,她急忙推开了他,后退了一步,坐到了床上。 慕珣却俯下身来,用手臂撑着床沿,缓缓向前逼进她,声音几近呢喃:“逐月,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他的鼻尖都快贴上了她的,逐月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后退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不喜欢……” 逐月的嗓子干干的,说出的话也虚虚的,毫无底气。慕珣轻笑出声,又在她另一边脸上吻了一下。 “你看,你这边脸也红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会脸红?” 逐月羞得厉害,干脆将心一横,在他脸上也亲了一下,慕珣的脸也瞬间红了起来。 “你不是也脸红了!” 慕珣怔了怔,似乎是没懂她什么意思,有些茫然的用手摸着被她吻过的地方,却只是一瞬又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对啊,因为我喜欢你啊。” 逐月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坏掉了。 ☆、不敢了 经过慕珣这么一闹,逐月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看慕珣不走,也知道了江浸月不会回来了,可她还是想等,慕珣便陪她等。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6 等着等着天便破晓,她推了推慕珣,说道:“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慕珣也不多言,说了声“好”便出了门。 她倒头便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片火红之色,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天边,红的令她窒息。她看到江浸月陷入那一片火红之中,她伸手去拉,他却慢慢放开了她的手,深深地绝望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火红吞噬…… 逐月猛地从梦中惊醒。 汗水将她的脸浸湿,几屡秀发像蛛网一样粘在脸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做噩梦了?” 逐月没注意到身旁有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慕珣正坐在她的床边,漆黑的眼眸就像是没有星辰的夜,透着死寂。 她定了定神,问道:“你怎么在这?你来了多久了?” 慕珣语声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了好久了。” 逐月的心咯噔了一下,望着慕珣道:“我说梦话了么?” 慕珣轻声道:“说了。” 逐月估摸着是自己喊了江浸月的名字,慕珣听见了才这样的,可又不是自己让他听的,便也没再说话。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天色已暗,问道:“现在几时了?” “酉时。”慕珣转过眼来,凝视着她,“要出去走走么?” 逐月缩回了被子里,“不去。” 慕珣眸底又漫上了怒气,冷声道:“他要是不回来,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等下去么?” 逐月转过了眼去,“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慕珣冷笑,“那你要他管?你来凉国这么多天,他管过你么?” 逐月也来了火气,怒道:“他管不管都不要你管,你走!” “你除了叫我走,还会说什么?”慕珣气极,猛地将她的被子扯下,一只手抓着她的后领,直接将她从床上提溜了起来,“要走一起走。” 逐月虽然练武,但男女力量毕竟悬殊,她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骂道:“你真不要脸!就会对女人动武!” 慕珣闻言扳过了她的脸,墨色的瞳缓缓逼近她,薄薄的唇离她还不到一寸,“真正不要脸的事我还没做呢,逐月,你难道真以为我跟他一样是个君子?” “你……!”逐月被气的说不上话,干脆别过了头去。 这一番挣扎下来,逐月的领口已经松散不少,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慕珣凝视着她,眸色渐深,就连呼吸也愈显沉重,他微垂下眼,用手在她裸露的肌肤处轻轻点了一下。 逐月心头巨震,惊出了一身冷汗,“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慕珣的眼眸依然望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知道怕了?” 逐月的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她想跑,可腿却软的厉害,根本迈不出去,慕珣灼热的气息就在她耳旁,低沉的语声犹如催命的符咒。 “逐月……就没有人告诉过你,衣衫不整的男人独处一室是十分危险的么?” 说完,慕珣还轻轻的在逐月耳垂上咬了一口。 逐月几乎哭了出来,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求你了……别这样……” 慕珣笑了笑,明知故问般的问道:“哪样?” 逐月又如何说的出口? 慕珣见她不言,像是惩罚似的,他又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嗓音已是控制不住的沙哑,“是这样么?” 逐月双脚一软,几乎坐在了地上。 慕珣轻笑一声,及时扶住了她,唇瓣终于从她的耳旁移开,黑玉般的眸底暗潮涌动,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问道:“还敢不敢凶我?” 逐月急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出去?” “要要要!” 慕珣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开了她,“那你还不快把衣服穿好,梳洗干净和我出去。” “好的好的。” 逐月见他放手,飞似的退开了十步之远,仿佛慕珣是一头恶狼。 慕珣笑了笑,也不再多言,只是坐到了椅子上等她。 逐月很快就梳洗完毕,慕珣带着她出了客栈,从马厩里牵了匹马让逐月坐上,自己坐到了她的身后,逐月忙问道:“你带我去哪?” 慕珣笑着道:“又不会卖了你,怕什么?” 说着他便纵马疾驰起来。凉国地处西北,本就十分空旷,现在又是晚上,街道上人烟稀少,所以也没遇到什么阻碍,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郊。 只见那地平线上隐隐升起火光,有不少人头攒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篝火上支着架子,架上烤着整只全羊,一片热闹的景象。 逐月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慕珣用手指了指中间最大的篝火堆,“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将马栓好,拉着逐月往中间走去,那火堆旁的人或放声高歌,或纵酒吃肉,还有些人坐在地上,像是在讨论着什么,逐月听了半天才听懂,他们在谈论公主出嫁的事。 逐月望着慕珣问道:“凉国公主要出嫁了?”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7 “嗯。”慕珣应了一声,从架上取了只羊腿递给她,“尝尝?” 那羊腿外表金黄油亮,香气四溢,虽然看着十分可口,却和逐月胳膊一样大,逐月看了半天也没有接过来,只是怔怔的问道:“这么大……怎么吃?” 慕珣笑着道:“直接啃啊。” 逐月觉得直接啃十分不雅观,轻声道:“那还是你吃吧,我看你吃就好。” “好不容易才来这凉国一次,怎么能不吃羊。”说着,慕珣就从羊腿上撕下一块肉来,送到逐月唇边,柔声道:“吃吧。” 逐月把肉咽下,果然是外焦里嫩,十分可口。一块肉才刚刚吃完,慕珣就又撕了一块给她,几番下来,便将那羊腿吃了个精光。 慕珣把骨头丢掉,从怀里掏出手帕来,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拭着唇边的油渍,低声问道:“还吃么?我再给你拿一只?” 逐月忙说道:“不要了不要了,再吃就腻住了。” 慕珣笑了笑,仔细的将手指擦干净,正准备拉着逐月走,便听见一清脆的女声传来。 “小王爷不是生病了么?怎么也有空出来玩了?” 逐月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位体态修长的红衣的女子走了过来,目如朗星,眉若弯月,笑容中带着三分英气,七分华贵,明艳至极。 慕珣转过身,看到那女子时略微一怔,说道:“病刚好,觉得客栈太闷,就出来走走,瞧这热闹就过来了。” “难得来凉国一次,是该多走走的。”红衣女子的目光落在了逐月身上,对着慕珣问道:“这位是?” 慕珣拉住了逐月的手腕,向红衣女子介绍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逐月。” 逐月没料到慕珣会这样说,正待开口,慕珣却捏了捏她的手腕,望着她道:“逐月,这位是凉国公主,拓跋婵。” 逐月只能先对着拓跋婵行礼道:“见过公主。” 拓跋婵上下打量了逐月一遍,笑道:“原来早小王爷有了心上人,怪不得那日在晚宴上故意扮丑,的确是位美人。” 逐月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听着慕珣与拓跋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拓跋婵道:“小王爷这次来凉国,总不能空手而归,我已向父王奏疏,希望他赠一百匹良驹与你,你也好向沧国王复命,希望我们两国世代安好,永不交战。” 慕珣心知凉国是两边都不愿意得罪,沧国地处南边,本就缺马,用一百匹良驹换两国数余年安稳,确实很划算。 慕珣道:“公主如此大义,令人倾佩。” 拓跋婵笑了笑,“能得到小王爷的倾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公主太过抬举了。”慕珣客套了一句,问道:“公主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宫里么?今日怎么出来了?” 拓跋婵道:“我马上就要嫁到霁国去了,父王让我带着我未来的夫婿到处走走,毕竟离了凉国,以后就很难回来了。” 逐月和慕珣同时怔住,慕珣问道:“他也出宫了?” 拓跋婵刚应了一声,还未答话,逐月就抢着问道:“公主的霁国夫婿……是谁?” 拓跋婵道:“自然是霁国相国了,怎么,小王爷没告诉过你么?” 逐月闻言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身子,慕珣及时扶住了她,对着拓跋婵道:“逐月她水土不服,身体欠佳,我先带她回客栈。至于公主赠马一事,我改日再去宫里,亲自谢过公主。” 拓跋婵道:“小王爷客气了,南方人初到北方是不太习惯的,还是身体要紧,快带她回去吧。” 慕珣拉着逐月便要走,却发现逐月定定站在原地,双目直直地望向侧前方。 慕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颗心缓缓沉入了谷底。 重重人影中,那一袭白衣静静伫立在篝火旁,跳跃的火光将他的衣服映成了红色,漆黑的眼眸映着这满天星河,却透不出丝毫光亮,寂如幽潭。 作者有话要说:  orz怀疑这篇文木有人看 ☆、死心 他就那样远远地望着逐月,那眼眸中的情绪不知是悲是痛,逐月被他看的得心头阵阵发紧,几乎喘不上气。 逐月转身想跑,却被慕珣一把拉住,他的力气极大,逐月挣脱不开,只能被他拉着到了江浸月面前。 慕珣望着江浸月,语声冰冷,面上却带着微笑,“相国安好。” 江浸月眼中的波澜在转瞬间归于平静,他从逐月身上收回目光,转眼看着慕珣,淡淡道:“小王爷好。” 拓跋婵也走了过来,看到江浸月时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俩本就是旧识,我也不多做介绍了。” 她自然的揽上了江浸月的胳膊,对着逐月道:“这就是我未婚的夫婿,霁国相国,江浸月。” 逐月的耳边仿佛有雷鸣,震的大脑轰轰作响,她不想听拓跋婵的话,可她的声音还是无比清晰的传入耳中。 未婚的夫婿…… 他没有否认…… 他终于,要娶别人了么? 拓跋婵正要向江浸月介绍逐月,慕珣却拉着逐月的手,望着江浸月,一字一顿的说:“这是祾王府未来的二夫人,逐月。”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8 江浸月的瞳孔瞬间缩紧,却未答一言。 逐月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臂,心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烤。她曾经也很想像拓跋婵一样,在人前揽着他的手臂,说这是她的夫君。可她从来都只是想想,并不敢去做,因为她知道他们身份的悬殊,他是霁国的相国,而她,只是他身边小小的侍女。 江浸月就站在逐月的面前,可逐月从未觉得他离她这样远…… 他的脚步,她终是再也追赶不上了么…… 逐月的脸色苍白的厉害,额角也渗出了虚汗,她紧紧攥着慕珣的衣袖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她张了张口想对慕珣说什么,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拓跋婵看出了逐月的不对劲,对慕珣道:“小王爷,你夫人的脸色好像很差,相国医术高明,要不要让他给你夫人瞧瞧。” 慕珣抓紧了逐月的手,语声透着冰冷,“我的夫人,我自会照顾好她,就不劳烦相国了。” 他正欲走,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望着江浸月,低声道:“公主身份尊贵,艳绝无双,与相国很是般配,相国可要好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姻缘,莫要轻待了公主。” 江浸月一言不发,只是凝望着逐月。 倒是拓跋婵笑了笑,说道:“我的夫君自会对我好的,小王爷赶紧带你夫人回去吧,她都快站不住了。” 慕珣微微点头,拉着逐月便走,逐月腿软的厉害,开始几步走的极其艰难,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渐渐的,她却越走越快,干脆甩开了慕珣的手,走到了慕珣前面,到最后几近飞奔。 慕珣也不拦她,只是跟在她身后,也没有骑马,就这样一路走回了客栈。 慕珣将房门关上,倒了杯水递给她,正欲说些什么,逐月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一双眼死死盯着慕珣,冷声道:“你故意的?” 慕珣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故意什么?” 逐月道:“故意带我去城郊,故意让我遇见公主,故意让我知道他要娶亲的消息。” “若是我说我只想带你去散心,你信么?” 逐月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他。 慕珣对上逐月的眼,墨色的瞳孔幽夜般的沉黯,“逐月,你到现在还不肯死心么?他已经放弃你了,你还不明白?” 逐月当然明白,她从看到江浸月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但她不愿意承认,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的执着是那么的荒唐可笑,她不愿意承认江浸月会这么轻易的娶了别人。她只能用冰冷的姿态将自己包裹起来,在心脏上铸起一层厚厚的墙。似乎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似乎这样就不会痛。 “他放弃我也好,他娶了凉国公主也罢,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 “又是这句话。”慕珣的神情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心痛,“他伤害了你,你就一定要拿话来伤我?” 逐月闭口不答,慕珣逼视着她,“就算我今天没有带你出去,就算今天你没有遇见他,难道他就不会娶凉国公主了么?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骗自己…… 她的确在自己骗自己。 她没有理由去怪慕珣,就算慕珣没有带她出去,他也一样会娶凉国公主,他已经放弃她了…… 逐月的唇色苍白如纸,眼中的冰冷渐渐被恐惧和绝望取代…… 慕珣忽然害怕了起来。 他俯身抱紧了她,“逐月,就算没了他,你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你可以有很多朋友,你也可以去找失散的亲人和丢失的记忆,你的人生不仅仅只有一个他……” “泉儿总问我你什么时候再去看他,他还想听你讲故事……” “还有凝香,她和晏七也来了,凝香一直说想你,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我一会儿带你去找她好么?” 他轻轻在她耳边诉说着,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悲凉的情绪从眼底蔓延开来,他声音沙哑的厉害,“逐月,你就真的非他不可么?” 似乎是听到了慕珣语声中的颤抖,逐月转过头看着他,声音冰冷的不像是她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非我不可?” 慕珣的心口一阵剧痛,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墨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扯碎,“你一定要这样说么?” 逐月的眼神平静的几乎漠然,“那你要我说什么?要我说我确实非他不可?我的人生只有一个他,我的心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 长久的沉默。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猛地别过了脸去,颤抖的语声中透着哽咽。 “是我非你不可……” 慕珣静静的站起身子,缓步走出门外,“你好好休息。” 房门应声关上,屋内一片死寂。 过了良久。 逐月站起了身,解下了脖子上悬挂的玉坠,放在了他的琴旁。 然后,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满天星光倾泻而下,就像那天晚上的一样美。 她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从四年前,江浸月救了她那刻起,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他。她醒来的眼看到的就是他,与他相处的四年中,她从没想过去找失去的记忆,她觉得自己只记得他就够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49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现在,连他也离开了。 她什么都不剩了。 她不是不知道慕珣对她的感情,她有时候甚至会自私的想,如果慕珣和江浸月的身份调换就好了,她甚至希望慕珣就是他。 那样,他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会不会早一点接受她,她们说不定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只是,没有那么多的假设。 她仅有的自尊不允许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她无法看着他与别人成亲。 她爱他,不曾后悔。 即使他要娶别人为妻,她也不曾后悔。 夜晚静的没有一丝风,平静的河面映着满天星辰,一如他深邃的眼。 逐月伫立在那湖面前,良久良久,终于,她纵身跃了进去。 …… 慕珣看着她跳了下去。 初春的河水冷的刺骨,几乎将他全身的血液冻住,可她的身子比这河水更冷,双眸紧闭,毫无生气。 窒息般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心底,他从未这样绝望过。 她竟然,会为了江浸月自杀…… 是他做错了么? 可这一切,不都是他策划的么? 是他向慕煜提议对朝国出兵,他早就知道了凉国有一位待嫁的公主,他算准了凉国会与霁国结盟,而结盟最可靠的办法,就是联姻。 是他一直向凉国王暗中施压,逼的江浸月同意了这门亲事。 他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她会为了江浸月死。 所以,是他害了她么? ☆、给不了 凝香听到隔壁客房细微的响动,忙跑出来看。她看到慕珣抱着逐月进了屋内,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乌黑的头发紧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正往下滴着水,那水汽冰冷的让人心惊。 凝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见了慕珣怀里的逐月,竟是毫无生气。 她忙跟在慕珣身后走了进去,说道:“二公子,您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里交给我。” 可慕珣却像没听见一般,只是低头凝望着怀里的逐月,乌黑的眼眸空洞而死寂。 她心知逐月这种情况,慕珣是不肯走的,只能又说道:“逐月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回房里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她,二公子先把她抱到床上。” 听到‘逐月’二字,他空洞的眼眸中才有了一丝焦距,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语声轻的恍惚,“嗯。” 凝香赶忙跑回了自己房里,晏七正在睡觉,被她慌忙的动作吵醒,伸着头问:“怎么了?二公子回来了?” 凝香一边翻找着衣服,一边答道:“逐月好像落水了,现在昏迷不醒,二公子把她带回来了。” 晏七道:“落水?她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落水?受伤了么?” 凝香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二公子的神色,似乎很严重。” 晏七闻言急忙起身,胡乱的套了件衣服就下了床,跟着凝香出了门。 晏七一只脚刚刚踏进屋门,凝香就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把他拦在了外面,说道:“我要给逐月换衣服,你不能进来,你先去外面找找,看能不能请个大夫。” 晏七推到了门外,凝香把房门关上,回头看到慕珣正静静地站在床前,沉默的望着床上的人影,冰凉的河水从他身上滴落,在脚底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渍,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团雾气之中。 凝香不敢再耽搁,拿着衣服走到了慕珣身旁,轻声道:“二公子,我要给逐月换衣服,你是不是……” “嗯……” 慕珣应了一声,微微侧过身去。 凝香把逐月湿透的衣服脱下,仔细地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她们的身形本就差不多,逐月穿着她的衣服,倒也还算合身。 只是,逐月的身子冷的像一团冰…… 那种冰冷的触感让凝香感到恐惧,她忙把棉被盖在她身上,希望她能暖起来。 慕珣依旧静静地站在床前,目光落在床前,似乎望着逐月,又似乎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凝香搬了个椅子让慕珣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床边,与慕珣一起等了起来。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黎明破晓时,晏七才带着大夫赶了回来。 凝香看见晏七,焦急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之意,“怎么这么慢。” 晏七道:“晚上哪有医馆开门啊,我一家挨着一家敲了半天,人家嫌我烦才过来的。” 那大夫的脸上果然写满了不耐,催促道:“病人在哪?快点快点,我一会儿还有要事,你们可耽搁不起。” 凝香也不敢再与晏七纠缠,忙带着大夫走到床前。 慕珣听到声音微抬起眼看了大夫一眼,那大夫没由来的一哆嗦,知道慕珣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正暗暗后悔今天这趟不该来的时候,慕珣却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了他手上。 大夫脸上的不耐瞬间消失无踪,他觉得今天自己这趟来的对极了,哪里还有什么要事,什么事都没这锭金子重要。 他忙坐到床边,替逐月把起脉来。 逐月已经发起了高烧,双颊变得火红,嘴唇干裂灰白,大夫觉得自己触碰的仿佛不是手腕,而是一团滚烫的烈火。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0 凝香看着大夫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忍不住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眉紧紧拧成一团,“从脉象上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高烧来的太凶太急,若是再不退烧的话,恐怕……” 凝香问道:“恐怕什么?” 大夫小心的看了慕珣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才继续说道:“恐怕有性命之忧。” 慕珣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依旧垂眸望着逐月,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大夫接着道:“我先开几副退烧的汤给她服下,若是明天之前她能退烧的话,便没有大碍。若是明日还高烧不退的话……” 他剩下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可凝香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将大夫送出了门,晏七随着大夫出门去抓药。 慕珣依旧静静地坐在床前,从昨晚回来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一句话也没说,异常的沉默。 药很快煎好,凝香扶着逐月喝了下去,可到了傍晚,逐月依旧高烧不退。 慕珣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的温度将他的心底一寸一寸的撕裂开来。 慕珣知道是她不愿意醒。 是他亲手摧毁了她一直以来的执念,是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硬生生的把江浸月从她生命里剔除。 他觉得江浸月不会给她幸福。 可他就能给么? 她只要江浸月。 他竟到现在才明白,除了江浸月,任何人在她心里都是多余的,包括他自己。 纵是慕珣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认。 她深爱着江浸月。 慕珣望着窗外的月色,忽然站起了身子。 ………… 拓跋婵准备沐浴入睡,却忽然听侍女说慕珣在殿外求见。 她虽然奇怪慕珣这么晚了为什么会来皇宫,但还是梳洗了一下去殿外见他。 慕珣的脸色苍白的令人心惊,可那双乌黑的眸子却有不顾一切的绝望,仿佛是一团烈火,燃烧着他最后的生命。 “江浸月在么?”他开门见山的问。 拓跋婵笑了笑,说道:“我还未与他成婚,他怎么会在我这。” 慕珣轻声道:“那公主知道他在哪么?” 拓跋婵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要不你先跟我去屋里等着,我让侍女去问问。” “好。” 慕珣也不多言,跟着公主走进了屋内。 拓跋婵觉得今天的慕珣很奇怪,他并不是一个沉默的人,可从他进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了,他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目光落在地上,思绪似乎飘向很远。 就这样过了良久,出去打听的侍女也没回来,拓跋婵有些坐不住了,正欲与慕珣说话,晏七却忽然从屋外跑了进来,见到拓跋婵时行了一礼,然后对着慕珣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慕珣神情陡然一变,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尽。 他苍白的唇张了张,似乎要说些什么,却猛地低下头,咳出一口血来。 拓跋婵大惊失色,正要叫太医过来,慕珣却摆了摆手,站起身匆忙的向屋外走去,竟是连告辞的话都忘了说。 拓跋婵忙道:“如果找到相国了,我派人去给你捎个信。” 慕珣的脚步顿了顿,轻声道:“多谢。”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殿外。 拓跋婵望着地毯上的血迹,殷红的刺目。 ………… 慕珣站在床前,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 他听晏七说逐月将药全吐了。她烧的火红的面庞仿佛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慕珣握住逐月的手,轻声说:“逐月,他并非抛弃你……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向凉王暗中施压,是我逼的他迎娶公主……” “你给我时间……” “只要你醒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可以想办法让他娶你……” “只要你醒……” ☆、不见 夜晚悄然而过,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又缓缓归于沉寂。 凝香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醒来时看到慕珣依旧沉默的凝视着床前。 逐月的烧已经退去,人却依旧没有醒,慕珣就这样守了三天三夜。 他的脸色甚至比病床上的逐月还要苍白,整个人消瘦的令人心惊,唯有那双眼睛还带着些许执着的希冀,仿佛是茫茫黑夜中燃着的唯一的微光。 黎明的微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慕珣的呼吸凝滞住。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脸颊。 逐月的眼底一片茫然,持续的昏迷让她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只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相国……” 慕珣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唇色异常的苍白。 “逐月,是我……” 他干涩的声音让逐月的眼底有了一丝焦距,她看清了眼前的的人影,可她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我……” 慕珣柔和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落水了,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要吃点东西么?”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1 落水了…… 自己为什么会落水? 万千思绪猛地像逐月袭来,她的大脑几乎要裂开,破碎的画面快速地从眼前飞过。 他远远凝望着她的眼…… 拓跋婵明艳的笑脸…… 他们紧揽着的手…… 逐月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慕珣慌忙地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的说:“逐月,你不要害怕,一切都是我做的……” 逐月默然的望向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慕珣微垂下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逼迫自己说下去。 “他娶凉国公主,是被我逼的……” “你可以恨我……只是,求你别再……” 他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这三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那种绝望和恐惧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他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只要她好好的活着,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逐月望着眼前的慕珣,身子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触电般的抽回了手。 “你出去……” 慕珣的身子晃了晃,缓缓地从床边站了起来,语声却依旧柔和,“让凝香陪你好么?” “你出去!” 慕珣没有再多言,只是乞求似的看了凝香一眼,那眸底绝望的哀伤令凝香心惊。 凝香急忙跑到逐月身边,握住逐月的手,说道:“逐月,我陪你聊天好不好?你想吃点什么?” 逐月没有说话,战栗却渐渐止住。 慕珣沉默的走出门外。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世界陡然变黑。 耳边传来了凝香的惊呼,逐月看到远处的人影倒了下去。 可她什么都不想过问,只想封闭在自己小小的世界中。 …… 慕珣睁开眼时,晏七正站在床前,他想动一动,四肢却虚浮的毫无力气,他张了张口,过了良久,才从嗓子里发出了一点声音,他轻声问道:“现在几时了?” 晏七道:“刚到午时。” 慕珣撑着身子想要下床,晏七急忙扶住了他,劝道:“您才休息了两个时辰,大夫说您要静养,不然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慕珣没有理会他,刚刚站起身子,眼前却一阵阵的眩晕发黑,他扶着墙休息了一小会儿,才将门打开。 店小二刚好从楼下跑了上来,看到慕珣便停住了脚步,态度恭敬的说:“客官,楼下有一位江姓男子找您。” 慕珣的心底一片沉闷的钝痛。 江浸月来接她了么? 她马上就要跟江浸月走了么? 慕珣微垂下眼,轻声说:“知道了,我一会儿去见他。” 然后,他推开了逐月的房门,走了进去。 凝香正守在床边,与逐月说着什么,逐月倚在床上,眼睛空洞的望向窗外,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在听。 凝香见慕珣来了,站了起来,走到慕珣身边,小声对慕珣说:“她刚喝了一点粥,但是一直没说话。” 慕珣的嗓音沙哑,“多谢,你先回去休息吧。” 凝香退出了门外。 慕珣坐到了逐月床边,凝视着逐月,良久,他才说道:“他在楼下等你,你……要去见他么?” 逐月空洞的眼底有了一丝焦距,肩膀却又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她猛地蜷起了身子,向墙角躲去,声音几近低吼。 “不!我不要见他!让他走!快让他走!” 她激烈的反应吓了慕珣一跳,他急忙抱紧了她,柔声道:“不见他,不见他,我去让他走,你别怕……” 他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待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慕珣才低声说:“我马上回来,你在这等我,好么?” 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 慕珣飞快地走了出去,江浸月正在楼下等他,似乎是等了很久,午后的阳光在他的长袍上渡了一层微弱的光。 听到了脚步声,他静静转过了身来,凝视着慕珣,问道:“她在楼上?” 慕珣没有看他,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是……不过她不想见你。” 午后的阳光很暖,天空湛蓝的没有一丝云。 江浸月的心却渐渐的冻住。 “她还好么?” 慕珣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即使一切是他逼迫的,可江浸月还是选择了别人,不是么? ………… 几天过去,逐月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好了起来,除了依旧不愿意说话以外,其它已与之前无异。 慕珣却异常的消瘦下去,这些天他一直陪在逐月身边,他甚至很少休息,只有等她睡着了,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睡一会儿。 凝香不是没劝过,可慕珣不听,她知道,慕珣是怕逐月再次做傻事。 她总觉得逐月执着,可慕珣又何尝不执着? 她有空的时候也会陪逐月聊聊天,逐月虽然没有任何回应,但她知道逐月是听的进去的。 她想劝逐月放弃江浸月,可每次一提到那三个字,逐月的反应都很大,渐渐地,她也不敢再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回沧国的日子已经临近,逐月依旧沉默着。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2 晏七雇了马车,慕珣将白色裘衣披在逐月肩上,抱着她上了车。 逐月坐在车内,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对周围的一切都似乎毫无反应。 慕珣也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他的确把逐月留在了他的身边,可是,这样的她,是他想要的么? 他从未有过如此深的无力感。他的手段确实卑劣,他宁愿她恨他。可那天过后,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仿佛一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 慕珣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错了。 ………… 三月初九,是江浸月与拓跋婵大婚的日子。 虽然太子害怕江浸月的势力变大,百般阻扰这门亲事,但其它大臣都一致赞成,所以太子也无能为力。 霁国王特许江浸月在凉国与拓跋婵完婚。 凉国宫内连着摆了三天酒宴,热闹非凡,虽说是嫁公主,可那派头却更像是招驸马。 江浸月几年来滴酒不沾,今天却喝了很多。 他喝了很多,却没有醉。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新房,拓跋婵早已在房里等着他。 房门被悄悄关上,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拓跋婵自己掀开了盖头,看到江浸月时忽地一笑,不知是不是自嘲,她低声道:“我以为只有我是被逼无奈的,却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人。” 江浸月不答话,拓跋婵站起身子,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坐在窗前,自斟自饮。 窗外的夜空群星璀璨,没有一丝云,月亮却少了一块,静静地悬在天上。 喝了酒的人话总是特别多,更何况拓跋婵已经压抑的太久了,她望着月色,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是凉国一等一的勇士,我次见到他的那晚,夜色也如今晚一样的美,他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我一眼就爱上了他……” “可我知道父亲是不会让我嫁给他的,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我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而他又是奴仆出生,身份低微,可我不在乎,还是与他私定了终身……” 拓跋婵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双颊已经染上了红晕,江浸月只是静静的听着,眼中似有波涛汹涌。 “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很多次都要带我走,可是我拒绝了他……我不是没想过放弃一切与他私奔,可是我不能,我是凉国的公主,我身上背负着凉国千千万万条性命,我背着凉国的江山社稷……” “后来他战死了……” 江浸月眼中的波涛在一瞬间归于平静,他轻声问:“你后悔么?” “后悔?”拓跋婵痴痴一笑,眼中似有泪光,“我有什么资格说后悔?我明明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却还是为了一己私念去招惹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与他私定终身,我有什么资格说后悔?我没有!” 江浸月眸底一片死寂,他微微闭上了眼。 既然不可能,又何必招惹她? 一切,都是自己的私念,自己还是太过贪心…… “我知道你不愿意娶我,我也知道你喜欢那位姑娘,可我还是选择了你,我只能选择你,因为你有喜欢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互不干涉。所以,原谅我的自私,造成了你和她的悲剧……” “不是你造成的。”江浸月看着窗外的月亮,心仿佛也被剜去了一块,他语声沙哑的说:“是我自己放弃了她。” ☆、为自己而活 慕珣与逐月回到了祾王府,可江浸月与拓跋婵完婚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逐月又发起了高烧。 安枫毕竟地处中原,不似凉国那般人烟稀少,祾王府又财势倾天,请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也不是什么难事,几副汤药灌下去,逐月这次的病好的倒是很快。 到了第二天深夜,逐月便悠悠醒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慕珣。 似乎是没发现她醒了,慕珣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也不知站了多久,月光透过树梢落在他的衣袍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微痕,逐月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觉得月光下的他孤寂而又清冷。 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感觉,她知道慕珣一直日日夜夜的陪着她,可她情愿将自己封闭起来,她不想面对任何人。 可是此刻看到慕珣,冰封许久的内心忽然有了一丝涩意。 她见过张扬的他,执绔的他,甚至见过伤心的他,却从没有一刻见到他他是如此的落寞,她觉得这份清冷不该属于他。 逐月轻声唤道:“慕珣……” 慕珣听到声音微微一怔,缓缓转过身来,略带紧张的神情上出现了一丝放松,他走到她身边,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没……”逐月顿了顿,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昏迷让她的喉咙有些发干,她说:“我想喝点水。” 这些天逐月很少与他说话,就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此刻她忽然明确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慕珣的眸底竟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慕珣忙倒了杯温水给她,扶着她坐起身子,柔声道:“饿不饿?我叫下人准备点吃的?” 逐月不是很饿,可慕珣低柔而关切的嗓音让她不忍拒绝。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3 “好。” 下人很快就备好了点心与汤食,虽然已是深夜,却也是十分丰盛的。 慕珣盛了碗米粥走到她身旁坐下,舀了一勺凑近她的嘴唇,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让逐月心底发酸,她忙从慕珣手中接过了碗,说道:“我自己来。” “嗯。” 慕珣的眼神黯了黯,却也不强求,只是静静地等她吃完,从她手里接过了碗,问道:“还要么?” “不要了。” 慕珣把碗放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逐月没有再说话,慕珣也未曾开口,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们一直这样,逐月之前从未留心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此刻的她却觉得慕珣不该是这样的。 逐月轻声说:“你不用这样……” 慕珣略微一怔,却没有答话,只是转过头望着她。 逐月微闭上眼,说道:“你逼他娶凉国公主的事,我不怪你。” “……” 慕珣屏住了呼吸,小小希望蔓延上他的心头,那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奢求。 她放下了么? 逐月定了定神,接着说:“即使你这次不逼他,以后也会有别的事情逼他,他总有一天会放弃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慕珣的紧绷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明白了?” 逐月道:“想明白了,只是一时还放不下。不过,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像是凝结了整个寒冬的冰瞬间融化,慕珣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轻声说:“会越来越好的。” 逐月抬眼望着他,“是吗?” 慕珣的眼底又有了细微的光,“是的,时间会抚平一切,慢慢都会放下的。” “那你呢?” 慕珣的语声里有一丝不安,“我?” 逐月凝视着他,“你会放下吗?” 刚融化的冰瞬间又冻住,仿佛利刃,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他本就不该奢求太多,她不怪他,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慕珣强压下心头涌起的涩意,轻声说:“你不用管我,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干涉你的。” 逐月道:“那你这样,快乐么?” 慕珣望向她,唇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逐月默然。 慕珣凝视着她,柔声说道:“我以前总觉得他无法给你幸福,一直对你们百般阻扰。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他给不了的,我就能给么?我给你的,是你需要的么?我觉得他一直再束缚你,可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我又有什么资格强迫你做出选择,替你做决定……” 逐月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心中各种情绪混乱的交织着,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有你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去干涉你,任何人也都没有理由把他的想法强加到你的身上,你只需要遵从自己的本心,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 她从未想过为自己而活,以前的她只觉得江浸月是她的全部。 “你喜欢琴便去学琴,你喜欢剑便去练剑,只是,我希望这些都是你自己真心喜欢的,而不是为别人取悦旁人而学。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留恋,不仅仅只有一个他,也不非得是我。无论你最后选择了谁,哪怕只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做了我想做的,我不枉此生,我希望你也如此。” 她可以这样么?像他说的一样…… 逐月望向窗外,晚风将愁云吹散,夜空中一片澄净之色,满天星晖交织,广阔无垠。 ………… 逐月真的学起了琴,她本就聪慧,心里也没了之前那些杂念,所以学起来格外的快,不似开始那般艰难了。 慕珣给她找了很多书籍,偶尔也会指点她一二,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听她在弹,就像以前她听江浸月弹琴那样,只在一旁坐着,不曾打扰。 凝香也经常来找她聊天,泉儿也依旧缠着她讲故事。其它时候,她又学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比如钓鱼,比如画画,甚至也能流畅的写下一封书信,日子虽然平淡,倒也有了与以往不同的乐趣。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已过了半年有余,沧国又和朝国打起了仗。 慕珣也忽然忙了起来,回府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少,这半年来他本就很少来打扰她,很多时候只是在门外远远地望一眼便走,所以逐月一开始也未曾留意过。 直到泉儿吵着闹着说想二叔了,她才猛然惊觉,慕珣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府了。 她把泉儿抱回房间,想哄泉儿睡觉,可泉儿却不肯睡,从书案拿着笔墨说要给慕珣写信。 逐月看他可爱的模样,也不忍心拒绝,她点了油灯,备了纸墨,坐在案前,看着泉儿拿笔在纸上涂画起来。 泉儿虽有师父教,却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字倒是认得不少,这一写起来就犯了难,他涂鸦了半天,废了一打纸,才杵着脸问道:“漂亮姐姐,二叔的名字怎么写?”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4 逐月笑了笑,握着泉儿的手,仔细地在纸上划出一个‘珣’字。 泉儿看了这个字半天,才摇着头道:“不对不对,我记得好像不是这个字。” 逐月忽然想起来慕珣是用慕瑧的身份在府里的,忙道:“是我记错了,是这样写的。” 她又握着泉儿的手在纸上写出了一个‘瑧’字。 “这才对嘛。”泉儿笑了笑,却也不忘打击她,“二叔对漂亮姐姐那么好,漂亮姐姐却连二叔的名字都能记错,真笨。” 逐月点了一下他的鼻头,“你不是也不会写,还笑话我,你二叔对你就不好了?” 泉儿吐了吐舌头,“这次记住了,下次就会写了。” 泉儿又在信纸上比划了起来,可刚提起笔,却又犯了难,他摇头晃脑的说:“泉儿会写的字实在是太少了,怪不得大老虎总凶我。” 逐月笑着问:“那你以后还偷懒不?” 泉儿连连摇头,“不偷懒了,不偷懒了,我明天开始就跟着师父好好学。” 逐月摸了摸他的头,见窗外天色已晚,泉儿不会的字又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教不完,便说道:“你想与二叔说些什么?漂亮姐姐帮你写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泉儿想了半天,才道:“就说泉儿很想他,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吧。” “好。”逐月抱起他,柔声说:“那泉儿先去睡觉,漂亮姐姐写好了就帮你把信送出去,好不好?” 泉儿抱着逐月的脖子,撒娇道:“我还要听故事,漂亮姐姐讲故事给我听。” “好。” 逐月把泉儿抱到了床上,拿起之前慕珣给她找的那几本册子,柔声念了起来,虽然已经念过很多遍,可泉儿还是百听不厌,很快便沉沉睡去。 逐月仔细的把被子给泉儿盖好,才走回了了桌案前。柔和的灯光照在纸上,逐月的心也柔软了起来。 她拿起笔望着纸出神,两月未见,她竟然也有点想他了。 可是……写些什么呢?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她不假思索的写了下来,却在写到‘一’的时候顿住了。 她也忘了是在哪本书里看到的这句话,但仔细一想,好像是妻妾思念夫君的诗词。 逐月的脸红了起来,墨汁在纸上晕开,她想把纸丢了,却发现之前泉儿浪费的太多,这竟然是最后一张了。 她只能把‘一’字划掉,在后面写到‘泉儿问你何时归。’ 嗯…… 虽然不押韵,倒也还通顺。 逐月满意的放下笔,把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里。 ☆、负责 那封信送出许久也不见回信,逐月以为信丢了,正要再写一封时,便听到了消息,慕珣已经回府了。 她忙放下笔墨,刚跑出门,就看到慕珣站在院中,晚风吹起了他玄色长袍,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下巴上也长了些许青色的胡渣,可那一双眼眸却如月华般流转,静静地凝视着她,美的摄人心魄。 逐月的心跳没由来的漏了一拍,问道:“你几时回来的?” 慕珣笑了笑,轻声道:“一到家就过来了,站了有一会儿了。” 逐月道:“那你怎么不进来?” 慕珣唇角的笑意加深,“你让我进去吗?” 逐月知道慕珣在逗她,她转过身,没好气的说:“这是你家,只有你想不想,哪有别人让不让。你要是不想进来,就算了。” 逐月说着,就往屋里走去,慕珣跟了进去,柔声道:“不是不想进来,是怕你睡了,吵到你。” 桌案上的纸被风吹落了几张,散在地上,慕珣俯下身想去捡,逐月却快了他一步,她忙将桌上的纸收好,随便找了个抽屉塞了进去。 慕珣看着她遮遮掩掩的样子,笑着说:“难怪在外面听不见声,原来是在写信,是写给我的么?” 逐月一听这话就知道上次那封信慕珣是收到了的,可是他却没有回,逐月心中有点生气,低幽幽的说:“才不是写给你的,我自己写着玩的。” 慕珣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声说:“你寄来的信我收到了,可我当时受伤了……就一直没有回信,伤一好就赶回来了,你别生气。” 逐月听到他受伤了,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半,语气带着些担忧,问道:“被什么伤的?伤到哪了?” 慕珣淡淡道:“箭伤,已经没事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逐月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就明白了一切,伤到信都回不了,又怎么会不严重呢? 她拉着慕珣坐到床上,望着慕珣的眼,说道:“给我瞧瞧。” 慕珣有些茫然,“瞧什么?” 逐月道:“你的伤。” 似乎是没料到逐月会关心他,慕珣愣了一下,心中浮起一丝暖意,嘴上却打趣道:“怎么,两个月未见,转行当起大夫了?” 逐月也跟着打趣起来,“无聊的时候看了些医书,学了两手,正愁找不到人练手呢,这不,你就送上门来了。”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5 慕珣笑着道:“那我可不敢给你看,我还想多活几年,我最怕死了。” 逐月知道他不肯给她看是怕她担心,可他越这样逐月越不放心,逐月说道:“死不了的,你放心吧,我现在技痒难耐,你要不让我显摆两手,我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慕珣依旧不肯松口,“若是让你看了,就该我几天几夜都睡不着了。” 逐月懒得再与他废话,伸手便要去点他穴道,慕珣险险避开,忙道:“你干嘛?!” 她看慕珣缓慢的身形便知慕珣此次伤的不轻,她干脆直接把慕珣按到了床上,威胁道:“你以为我还是半年前的我么?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现在是不是我的对手,不要逼我来硬的。” 逐月这半年来武功突飞猛进,当然也有慕珣指点的功劳,若在平时慕珣倒也未必怕,只不过他现在伤还未痊愈,还真不一定是逐月的对手。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养虎为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慕珣虽然知道再挣扎也没用,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扯着逐月的袖子,说道:“逐月,我可没有给姑娘看过我的身子,你若看了,我可就缠上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逐月懒得理他,干脆直接封了他的穴道,“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慕珣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眼看逐月已经解开他的衣扣,他却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他忽然问道:“逐月,你有看过他的身子吗?” 逐月愣了一下,才知道慕珣指的是江浸月,她虽然与江浸月相处了四年,可江浸月对她一直以礼相待,她怎么可能看过江浸月的身子? 她知道这是慕珣的缓兵之计,但慕珣忽然提起江浸月,她还是有些生气的,她故意回答道:“看过,当然看过。” 慕珣没料到是这种答案,心底的醋意汹涌而来,他轻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脸去,幽幽道:“原来他也不是什么君子,是我看错他了。” 逐月心底暗自发笑,面上却是冷着的,“怎么?你不服气?” 慕珣嫉妒的厉害,语气也变得酸溜溜的,“你看过他的,我就不给你看了。” 逐月笑出了声,“你有的选么?” 慕珣确实没得选,他只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任由逐月摆布。 逐月已经将他的外衣脱下,他内衣的领口也松散开来,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玉。 逐月的心跳没由来的漏了一拍。 慕珣看出了她的迟疑,再次强调道:“脱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要负责。” 可这话听到逐月耳中,逐月的心里‘突’的就冒气了一团火,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 逐月直接解开了那层薄薄的衣料,他的胸膛瞬间就展露在她眼前。 逐月的身子的猛地僵住。 慕珣左侧的心口处,有一片碗口大小的疤痕,虽是旧伤,却伤的极深,像是被什么狠狠撕开,肉也被剜去一块,只剩了一层残缺不全的肌肤薄薄的覆盖在心脏上,随着他胸膛的起伏,似乎还能隐隐看到他心脏的跳动。 那伤口太过骇人,逐月愣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用手去触碰那疤痕,慕珣的长睫颤了颤,微微闭上了眼睛。 逐月轻声问,“是他伤的么?” “嗯。” 逐月虽然早就知道了江浸月曾经想杀慕珣,却没料到江浸月竟然这么狠。 她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疼吗?” 慕珣的声音很轻,“早就不疼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逐月的颤意,他睁开眼眸望着逐月,低幽幽的说:“还没你上次伤我的疼。” 逐月这才注意到,离那伤口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道剑伤,伤口虽然不深,却也留了疤痕。 这是上次给他下毒的时候刺的。 逐月知道慕珣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心里虽有些内疚,嘴上却不肯承认,她说道:“你活该。” 浓烈的醋意让慕珣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起来,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道:“你偏心。” 逐月有些发懵,“我偏心什么?” “他要杀了我我都没说什么。在监狱里折磨他的事也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你就全都怪到我头上,你还给我下毒,你还刺我一剑,到现在还说我活该,他都没你心狠……” 逐月没想到慕珣居然翻起了旧账,可她也不怕他,逐月说道:“你不也刺了我一剑?你那一剑可比我刺你的深多了,我血都快流没了……” 逐月还没说完,慕珣就猛地咳嗽了起来,逐月赶忙闭了嘴,倒了杯水扶着他喝下。 慕珣缓过劲来,语声幽怨的说:“逐月,你到底是给我治伤的还是来气我的?” 逐月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伤,忙扶着他在床上躺好。先前她的注意力全被他胸口那处伤痕所吸引,竟没看到他腹部的的新伤,那伤口上虽然缠了层层纱布,却还是隐隐渗出了血来。 逐月有些慌神,拿了把剪刀小心地将纱布剪开,只见他左腹部有一处贯穿的箭伤,那伤口虽然不大,却还透着血,上面带着些许腐肉,看的逐月心脏发紧。 “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6 慕珣道:“十多天前,刚收到你书信的那会儿。” 十多天了伤口都还没长好,想来是前线的医疗水平太差,他又没好好休息,一路奔波回来,才会这样的。 逐月轻轻把被子给他盖上,吩咐侍女打了盆热水,备了药酒和绷带放在床前,等侍女全都退下了,她才又掀开了被子,用水把伤口周围的血污清理了一下,给刀具消了毒,才说道:“得把上面的腐肉割了,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嗯。” 逐月不是没见过血肉横飞的场面,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这次受伤的是慕珣,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倒是慕珣打趣道:“怎么,新大夫害怕了?” “我才不怕。” 逐月定了定神,向他伤口周围的腐肉上割去。 慕珣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唇色染上苍白,却只是垂眼凝视着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安静让逐月的手稳了不少,感受到了他紧绷的肌肤,逐月加快了动作,飞速地将最后几块腐肉割下,在伤口上敷了药,正准备将绷带缠上,一抬头却看到慕珣异常温柔的眉眼,心没由来的一悸,说道:“看什么看。” 慕珣的睫毛颤了颤,笑着道:“看你这个大夫还挺像回事的,我寻思着要不要给你开个医馆。” 逐月一边在他腰上缠上绷带,一边说道:“祾王府的二公子还为生计发愁么?竟想起来开医馆了。” 慕珣凝视着她,幽幽道:“生计倒是不愁,仕途也还算顺利,现在唯一发愁的就是还没娶老婆。” 逐月被他看的心底发慌,胡乱的将他衣服扣上,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慕珣的穴道也不知何时解开了,他把被子一裹,在床上耍起无赖来,“我不走,伤口疼得厉害,下不了床了,我今晚就睡这儿了,你再叫下人支张床吧。” ☆、战事 在那天以后,慕珣果然就缠上逐月了。每天都要逐月给他换药,还赖在房里不走,逐月赶他走,他就耍无赖,还把泉儿搬出来,搞得逐月也无可奈何,便也由他去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在逐月的精心照料下,他伤好的格外快,闲暇之余也会偶尔弹上两曲,逐月也跟着学了不少。 只是伤才刚刚好,他便又忙了起来,回府中的日子也少了起来,逐月虽然难得清净,却也有点想他。 几场秋雨过后,转眼便到了寒冬,逐月拿了鱼饵去喂水池里的鱼,却见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她刚回身想走,就看见慕珣站在了她身后,她吓了一跳,手中的鱼食险些掉在地上,语声中带不禁着几丝责怪之意,说道:“你这人,怎么总喜欢悄无声息的站人背后。” 慕珣脸色苍白,神色一改往日的轻佻,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他这样,逐月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又受伤了?” 慕珣淡淡道:“没有……” 逐月心中不安,把手中鱼食放到石桌上,问道:“没有受伤,脸色怎么这么差?” “逐月……”慕珣幽黑的眼眸凝视着她,沙哑的语声中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沧国要与霁国开战了。” 逐月的大脑‘嗡’的一下炸开,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一步,坐在石凳上,望着湖面怔怔出神。 以往每次霁沧两国交战的时候,她都非常担心,因为她自己就是在战争中被江浸月救回的,她知道战争的残酷,所以她每次都担心江浸月回不来,她厌恶战争,甚至对战争有一种深深地恐惧心理,很多次午夜梦回之时,都是那横尸遍地的场景。 这大半年安稳的生活让她渐渐忘记了战争,她知道霁沧两国迟早还会打,只是她不愿意去想,她虽身在祾王府,但她也无法看着江浸月身处险境,她不愿意霁沧两国交战。 她轻声问道:“为什么会打?” 慕珣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强压下心中慌乱的隐痛,才说道:“霁国王驾崩,太子继位,四王子被处死,朝政不稳,太子迫切的想有一番作为来稳住人心,便对边境小国百般骚扰,沧王觉得这是进攻霁国的最好机会,所以就出兵了。” 恐惧牢牢地扼住了逐月的内心,逐月强稳住心神,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过颤抖,“太子继位了,那他……” 慕珣知道她想问什么,轻声道:“江浸月没事,这半年他不理朝政,太子对他放心了不少,而且他毕竟还有凉国那一层关系,新王需要凉国的帮助,一时也还动不了他。” 逐月的心稍稍放下,抬眼看到慕珣黯然的眼,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解释太过多余,只是问道:“那你又要走了么?” “嗯……”慕珣微垂下眼,低声道:“明日便走了,特地回来看看你。” 逐月站起身子,轻声道:“那我去看看有什么伤药可以准备的,你带上一些,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备不时之需。” 她刚迈出步子,就被慕珣一把拉住,他从身后抱住逐月,声音沙哑而沉黯,“逐月,你会回霁国么?” 逐月怔了怔,感觉到了他身子的僵硬,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不会的,我本就非霁国人,要回去,又能回哪呢?你安心去前线便好,不要有太多顾虑。”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7 她的话让慕珣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感受到了指尖的温度,他又将逐月抱紧了一些。 “逐月,我舍不得你,你跟我一起走好么?” 逐月轻轻松开了他的手,正色道:“哪有将领去前线还带着家眷的,你就不怕底下的士兵不满么?” 慕珣闻言一笑,说道:“你承认你是家眷了?” 逐月没想到又把自己套进去了,她挣开了慕珣的怀抱,从石桌上拿起鱼食,转身便走。 “你安心打仗去吧,别总想这些有的没得。” 慕珣却依依不饶,又拉住了她,语气哀怨的说:“逐月,你真偏心。” 逐月道:“我怎么又偏心了?” 慕珣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以前他去哪你都跟着,轮到我了你就让我一个人去,还说你不偏心?你就不怕我回不来?” 逐月的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面上带了些许愠色,说道:“大战在即,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慕珣凝视着她,轻声问道:“那你会为我担心么?” 逐月道:“会。” 听到她肯定的答案,慕珣才又笑了笑,柔声道:“那你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我不回来,你哪都不许去。” 逐月有些不高兴,“你要软禁我么?” 慕珣又将她抱在里怀里,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长发,语声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不是软禁你,是恳求你,在府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的样子让逐月不忍拒绝,她本也没打算去别地方,虽不知慕珣为何会这么紧张,却也还是回答道:“好。” 慕珣这才放了心,他在逐月的眉心落下一吻,看着逐月微红的面颊,笑着道:“我明日便走了,你今晚陪陪我,好不好?” 逐月道:“不好,我今晚想自己休息。” 慕珣不顾她的拒绝,一把就把逐月抱了起来,向自己房里走去。 “我走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自己休息,泉儿已经在我房里等着了,我不抱你回去,没法和泉儿交代。” 逐月挣扎也无济于事,恨恨道:“你就会拿泉儿做筹码。” 慕珣笑着说:“谁让你不心疼我呢。” ………… 慕珣这一去便去了三个多月。 他隔三差五的就往回寄信,似乎是怕她担心,可逐月怕扰乱他的心神,也没有每封都回。 这一仗打的十分艰难,霁国几年来虽然国力衰落,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远非朝国凉国那些小国能比。晏七与蒋典随后也被调去了前线,逐月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战争,却也知道了战事凶险。 这天,逐月忽然从侍女口中得知了凝香怀孕的消息,心中欢喜之余,也想起自己许久未见凝香了,便准备了些小孩用的玩意儿,去看望凝香。 凝香见逐月来了,十分开心,忙把她拉进了屋,笑着道:“我次当母亲,还不知准备些什么呢,你倒先替我准备好了。怎么?你也有当母亲心思了?这么轻车熟路的。” 逐月嗔道:“想什么呢,只是我经常陪泉儿玩,知道小孩子要用什么而已,若是没有泉儿,我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凝香掩嘴偷笑,“你自己就不想当母亲?” 逐月回答的很干脆,“不想。” 凝香见状微微一叹,说道:“我看二公子倒是挺喜欢小孩的……” 逐月心头没由来的一颤,道:“关他什么事。” 凝香握住逐月的手,一双眼眸望着逐月,神色认真的问:“逐月,难道你对二公子就没一点心思?这么久了,你还没放下相国么?” 逐月被她问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慕珣是怎样一种感情,只知道自己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想,看到他受伤了会着急,他难过了也会心疼。但这一切都没有当初对江浸月那般强烈,她对慕珣始终是淡淡的,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只能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凝香听她这样说,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喃喃道:“也不知这一仗什么时候才打完,我刚与晏七成婚不久,虽然二公子给我和晏七找了单独的房子住,可我总觉得这样麻烦二公子也不像回事,我想等这次晏七回来就与他搬出去。” 逐月笑了笑,说道:“二公子不会在意这些的,你安心养胎便好。” 凝香道:“我受他恩惠太多了,此生不足以为报,怎能再一直麻烦他。” 逐月笑道:“这些又不是你要担心的,晏七呢?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个表示?” 凝香的语气有些幽怨,“他那个脑袋瓜,哪想的起这些啊。再说这半年来太忙,他一直随着二公子到处走,早把这些事抛在脑后了。” 逐月忽然想起一年前晏七跑到慕珣房里要慕珣娶她的事情,便暗自发笑。 人为什么看别人的总是那么透彻,一轮到自己就犯起了糊涂呢? 逐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 逐月反握住凝香的手,安慰道:“他肯定是愿意给你一个家的,不然为何这般拼命?他还不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吧?要不要写个家书告诉他?”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8 凝香道:“说起家书我忽然想了起来,逐月,二公子有和你说过霁国的事么?” 逐月的心头一慌,忙问道:“霁国?相国出事了?” 凝香见逐月的反应就知道慕珣没有说,她知道慕珣是怕逐月跑回霁国,可一直瞒下去,逐月也是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让逐月自己做决定。 凝香说道:“出事倒是没出事,只不过霁王逼前线大将彭威云出兵,江浸月拦阻,霁国王大怒,直接把他革职调到前线去了。” 逐月知道彭威云是一名老将,战争经验丰富,即使他曾经逼的江浸月断指,江浸月也颇为看重他,他不出兵自然有不出兵的理由。可是霁国新王登基,迫切的想建功立业,又怎么能容忍彭威云不出兵?江浸月此番相劝,定然是撞到刀上口了,霁国王新仇旧怨一起算,江浸月怕是要遭殃。 江浸月被废了武功,前线又凶险万分,慕珣会对他下手么? 想到这里,逐月便再也坐不住了,她不想慕珣伤害江浸月,忙站起身子,却被凝香一把拉住,凝香说道:“你要去哪?” 逐月匆忙地回了一句,“我想去前线看看,你帮我捎封书信给二公子。” ☆、前线 逐月扮了个男装,本想抄近路去军营中,可行至半路,便听呼声四起,火光冲天,将幽黑的山谷照的犹如白昼,霁沧两国士兵竟然在这峡谷之中打了起来。 她知道部队军纪严明,她虽扮做男装,但未穿军服,没有军衔,若是贸然插手,搞不好还会被当做细作抓起来,所以她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想等两军兵退再走。 逐月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发现,霁国此次出兵不多,在沧国的猛攻下,很快便出现颓势,沧国士兵乘胜追击,逐月看了下前方的地形,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也不好再坐视不理了。 她在霁国生活了四年,又多次随着江浸月在前线,她对霁国的地形了如指掌,她知前方地势险要,四面环山,是伏击的最好地形,若是沧国士兵贸然追击,全进了山谷之中的话,被霁国人从后方截断,到时候伏兵四起,这三万沧国士兵定然全军覆没。 可是沧国士兵现在士气高涨,自己又该怎么劝阻呢? 左右为难间,她忽然摸到了腰间银牌。这是上次凝香出事的时候,慕珣给她的。 这银牌虽然可以随意调动府中侍卫门客,可毕竟不比兵符,能用在战场上么? 逐月这边正犹豫着,那边沧国士兵就要进了山谷,她再也顾不上耽搁,骑马便追了过去。 人命关天,她只能撞一撞大运了。 逐月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若想拦住士兵,必须先拦住将领。好在沧国士兵训练有素,追赶之下阵型倒也未乱,她一眼就看到了负责此次战争的将领,横马拦在前方,对着那将领喊到,“不可追击!” 可她刚喊出声,还未看清那大将是谁,几个杀红眼的士兵便挥刀向逐月砍去,逐月急忙躲过,也不好反击,只能又喊道:“住手,我是祾王府的人!” 事实证明逐月的运气还不错,那员大将听到听到了祾王府三个字,忙令士兵住手,对着逐月道:“你是祾王府的什么人,俺怎么没见过你?” 逐月见士兵停手,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到那员大将,体格健壮,满面胡渣,不是蒋典又是谁? 可逐月此刻扮做男装,天色又晚,蒋典定然是认不出她的。眼下时间紧急,逐月也顾不得解释太多,只能将腰间银牌呈上,说道:“小王爷令我来此,命蒋将军退兵。” 蒋典虽认得那枚银牌,但眼前的人又太过面生,他一时也做不出决断,逐月忙道:“前方地势险要,将军若贸然追击,恐中了敌兵伏击。” 逐月这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蒋典惊出了一身冷汗。 蒋典出兵前,慕珣不是没有嘱咐过他,霁国一直采取避战策略,此次忽然出兵应战定有圈套,所以打退了便可,万万不可追击。但蒋典刚才杀红了眼,又想着立功,早把慕珣的话抛在脑后了,又哪里想的了这么多? 还好被人拦下了,不然定要铸成大错。 蒋典暗暗松了一口气,命令士兵退兵,士兵虽有不甘,但军令如山,也不敢不听,这三万大军便后方做前方,掉了个头,整齐的撤退了。 蒋典觉得逐月可疑,也没敢让逐月跑了,命几个士兵押着逐月,回到了军营之中。 蒋典先命士兵看着逐月在帐外等候,自己独自进了慕珣帐内汇报情况,他本就为人老实,倒也实话实说,他说自己贪图军功贸然追击险些铸成大错,还好慕珣派人去拦住了。 听到这里慕珣略微一怔,说道:“我没有派人去拦,怎么回事?” 蒋典忙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通,补充道:“若不是他拿着祾王府的信物,当时就要被乱军砍死了!” 慕珣皱眉问道:“什么信物?” 蒋典道:“二公子以前随身带的银牌。” 慕珣闻言面色猛地一变,直接从坐上站了起来,冲到蒋典面前,眼眶泛红,语声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人在哪?!” 蒋典被慕珣的反应吓了一跳,呆呆地回答道:“就……就在帐外。” 话音刚落,慕珣就冲了出去。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59 逐月正被几个士兵押着站在帐外,看到慕珣出来,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慕珣一把拉到怀里,语声中满是慌乱和惊恐,“你不要命了!” 士兵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就连后来出来的蒋典也愣在了原地,嘴巴张的老大。 逐月被他们看的很不自在,可慕珣抱她抱得极紧,身子也颤抖的厉害,她只能先安慰道:“我没事,没受伤,你别担心。” 半年前的那场噩梦又向慕珣席卷而来,他怕的说不出话,只能抱紧了怀中的人,仿佛一不留神她就会溜走。 这样的慕珣让逐月有些心疼,她轻轻抚着他僵硬的背脊,柔声道:“我真的没事,我们进屋说,好么?士兵都看着呢。” 慕珣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几滴湿热渗进逐月的衣服里,逐月心头巨震,竟不知该如何安慰慕珣了。 过了良久,他的战栗才渐渐止住,他一句话也没说,猛地把逐月横抱起来,走入了帐中。蒋典急忙把门关上,吩咐士兵散去,自己也不敢再逗留。 回到帐内,慕珣也没有放下她,只是抱着她坐到了床上,一双眼睛微微泛红,凝视着逐月,声音沙哑的厉害,“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逐月道:“我让凝香代我写了书信过来,可能信还没有到。我抄近路来的,刚好看到两军交战,本来也不想管的,可是看到沧国士兵贸然追击,我怕霁国人从后方截断退路,在山谷中设下埋伏,我万不得已才出来拦的。” 慕珣用手抚上她的面颊,似乎只有这真实的触感才能让他从那场噩梦中醒来。 慕珣轻声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逐月道:“我知道危险,以后不会了。” 慕珣又仔细的在她身上检查了一遍,见衣服上没有破损,也未见血迹,才稍稍放下心来,说道:“之前不是不肯来么?怎么忽然跑过来了?” 逐月知道自己刚刚把慕珣吓得够呛,也不好贸然提起江浸月,只能说道:“在府中呆着闷,也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慕珣乌黑的眸子亮了亮,柔声问道:“真的是担心我?” “嗯。” 慕珣忍不住想在她的脸颊上亲一下,逐月想躲,奈何被他抱着,躲避不急,两瓣唇刚好就碰到了一起。 那冰凉柔软的触感让逐月的呼吸瞬间凝滞住了,慕珣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控制不住的想要覆上她的后脑,逐月猛地一颤,忙侧头躲开,不敢去看他的眼。 她心跳的厉害,慕珣怔了一瞬,看着逐月慌乱的样子,笑了笑,故意在她耳边道:“逐月,你的嘴巴好香噢,真想再咬一口。” 逐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推了推慕珣,想从他怀里挣脱开,可慕珣却不放手,依旧抱着她。 逐月道:“你快放开我,我要睡觉!” 慕珣笑道:“你亲我一口我就放开你。” 逐月回答的斩钉截铁,“不!” 慕珣直接抱着她躺到了床上,“那就抱着一起睡。” 逐月伸手想点他的穴道,可慕珣却快她一步,转眼间她便动弹不得,慕珣笑着将逐月当初给他治伤时说过的话还给了她。 “逐月,你以为我还是半年前的我么?我现在可没有受伤,你怎么不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我的对手呢?” 逐月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逐月急忙求饶,“我错了。” 慕珣的手已经搭到了她的鞋上,幽幽道:“现在才知道错,已经晚了。” 他轻轻将逐月的鞋子脱下,逐月的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忙问道:“你要干嘛?” 慕珣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逐月惊的答不出话,慕珣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衣扣,逐月的呼吸急促起来,骂道:“流氓!” 慕珣也不反驳,笑着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流氓。” 他缓缓解开逐月的扣子,逐月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颅,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敢再骂他,忙说起好话来,“我当初是为了给你治伤,你不能恩将仇报,你要是……要是……我恨你一辈子!” 她的外衣已经完全被慕珣解开,慕珣停下了动作,黑玉般的眸子凝视着她,轻声问道:“要是什么?” 逐月哪说的出口,只能瞪着他道:“你你你,你自己心里明白!” 慕珣学着她说话的样子,笑道:“我我我,我自己心里不明白。” 逐月被他气极,眼看外衣已经全被慕珣脱了下来,干脆一咬牙,说道:“你要是强占我,我跟你没完!” 慕珣‘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用手刮了一下逐月的鼻头,把被子给逐月盖好,“哎呀,逐月,你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逐月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有些发怔,“你……” 慕珣悠悠道:“我只想帮你脱了外衣让你睡觉,谁知道你想的净是些乌七八糟的事,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逐月知道慕珣是故意的,被他气得不行,直接扭过了头去不想再看他。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0 慕珣又笑了笑,也不再逗她,拿了热毛巾将她脸上的灰尘和假胡须擦掉,又把她的头发散开,垫好了枕头,柔声说:“跑了一天了,困了就早点睡吧,我在旁边看书,你有事就叫我。” 逐月问道:“你不睡么?” 慕珣起身将周围的油灯吹灭,只留了桌前的一盏,他坐在案前,笑道:“这里只有一张床,要是和你睡一起,肯定会出事的,你还是自己睡吧。” ☆、书信 第二天逐月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她下床想找慕珣,却发现慕珣早已不在账里了。 她想出门,可她毕竟是女子,在军营中多有不便,所以她又扮了男装。刚梳洗完毕,就见几个杂兵送了饭菜进来,她知道是慕珣吩咐的,虽然不是很饿,也还是坐在桌前吃了起来。那饭菜虽不及祾王府的丰盛,却也是十分用心的,逐月心中不禁浮出几丝暖意。 这一来二去便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却迟迟不见慕珣回来。 逐月出门想问士兵慕珣在哪,可士兵看她的眼神格外暧昧,想起昨晚的事,她只觉得头大如斗,干脆也不问了,径直去了晏七帐里,想把凝香怀孕的消息的告诉晏七。 或许是昨晚的事传的太快,士兵除了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以外,倒也没拦着她,这一路走的还算顺利,很快就到了晏七军帐门口。 逐月远远的便看见晏七和蒋典站在帐外,她刚想打招呼,就看到蒋典满脸神秘的凑到晏七耳边,小声说道:“晏七兄,我跟你说个大秘密,二公子他昨日……” 蒋典声音压的很低,若是寻常人肯定是听不见的,可逐月毕竟是习武之人,这些话她还是听的真真的。 什么叫二公子被逐月逼出了断袖之癖?深夜宠幸前线士兵? 逐月咳了一声,蒋典看到逐月,忙住了口,不断地向晏七使眼色,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晏七看到逐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赶忙在蒋典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听你说的绘声绘色的,我还真以为二公子有龙阳之好呢,原来是你眼神不好,你也不仔细瞧瞧她是谁!” 蒋典莫名其妙的挨了晏七一脚,又不明所以的瞧了逐月半天,只觉得脑袋里搅了一团浆糊,呆呆的说道:“看着眼熟,但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晏七也懒得再与蒋典解释,只向逐月抱拳行礼道:“逐月姑娘,你来找我有事?” 这话一出蒋典才猛然惊醒,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逐月!这身打扮我还真没认出来,我还以为二公子他真的……” 逐月笑着道:“真的什么?” 蒋典又哪好意思再说出口,赶紧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没什么,没什么!” 逐月道:“昨天你贸然追击险些中了敌军埋伏,二公子还没怪罪你呢,你今天又学着那些士兵嚼舌根,也不怕二公子生气。” 蒋典被逐月说的羞愧难当,红着脸道:“昨日多亏了逐月姑娘提醒,才没有铸成大错,我这就回去好好反省,你和晏七兄慢慢聊,慢慢聊。” 蒋典不好意思再逗留,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晏七暗自偷笑,看到逐月扮做男装,也忍不住八卦道:“逐月姑娘忽然跑到军营里来,可是想二公子了?” 逐月瞪了他一眼,也不搭他的话,说道:“凝香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 这一句话让晏七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嘴都咧到了后脑勺,“此话当真?!” 逐月道:“自然是真的,大夫说有两个月大了。” 晏七眼中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写封家书回去!” 逐月望着晏七开心的样子,打心眼里替他们两个高兴。脑中想起那日凝香的话,她决定帮凝香敲打一下晏七,说道:“凝香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你呢?与她成婚这么久了,就没个打算?” 逐月这一袭话让晏七犯了愁,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愿意给她一个家,只是家父一直都不同意我与她的婚事,虽然后来二公子出面指婚,家父表面同意了,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勉强的,所以我也不想带凝香回去受气。这段时间跟着二公子东走西奔,就是为了多攒些银两,在安枫买处宅子,与她安家。她没什么朋友,生活在安枫,平日里也能多去王府与你走动,只是安枫的宅子太贵了,我这一年半载的也买不起啊!” 逐月这几年来从未为了钱财发愁过,所以也就没想到这一层,这听晏七一说,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知道是凝香误会晏七了,便说道:“那你快写封家书回去,与凝香解释解释,省得她天天惦记。” “我这就去。” 晏七说着便要进帐内,逐月忽然叫住了他,问道:“二公子呢?怎么一早就没见到他人?” 晏七道:“沧王听说霁国相国被调到前线了,所以沧王御驾亲征,今天刚到了誉王掌管的东营,二公子这会儿应该在东营呢,可能晚上才回来。” 逐月问道:“霁国相国已经到前线了?” 晏七看了一眼外面的人,说道:“外面眼杂,逐月姑娘要不与我进帐内说?”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1 逐月与晏七进了帐内,晏七也不废话,张口便道:“霁国相国早就到了,只是对外宣称没到,我们也就装作不知道。” 逐月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晏七道:“我也不懂,只是听闻将领彭威云与他不和,他这么做,或许是为了稳定军心吧。” 逐月知道彭威云是新霁王的人,以前就一直找江浸月麻烦,他们内部不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此番霁王派了江浸月到前线,又处处限制他,江浸月的处境,怕是格外艰难,逐月不禁有些担忧起来,问道:“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晏七道:“我就是个小将,只有听命的份儿,这下一步的打算哪轮得到我过问,你要是想知道,还不如去问二公子。” 逐月并不好问慕珣这些,她本就不插手军中之事,此次若贸然相问,以慕珣的聪敏,他肯定能猜到自己是为了江浸月,自己得找个合适的契机才行。 逐月怀着心事,又与晏七闲聊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好多逗留,便告别了晏七,回到慕珣帐内。 刚进了帐中,就发现慕珣已经回来了,背对着她坐在桌前,听见了响动也没转身,逐月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珣淡淡道:“回来有一会儿了。” 他的语气虽然不带情绪,可逐月一听就知道,他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这样,她走到慕珣身旁,正要说话,却看到那桌上放着一封书信,看字迹,应该是凝香寄来的。 她不知道凝香在信里写了什么,只是慕珣的脸色很差,她觉得凝香八成是把她这次来的原因也写在信里了,但也不知写了多少,只能伸手去拿那信封,试探性的问道:“凝香写的信么?她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逐月的手还没碰到信封,慕珣就把手压在了上面,逐月也不好再拿,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 逐月正愁该如何发问的时候,慕珣却忽然开口了,他轻声问道:“逐月,你很担心他么?” 逐月见慕珣这样问了,便也不好再遮掩,如实说道:“担心。” 慕珣的脸色苍白了几分,转过头来凝视着她,“你怕我杀了他?” 逐月道:“是,我不想他死。” 慕珣的唇角浮起一抹略显落寞的笑,“那你就不怕我死?” 逐月没想到慕珣会这样说,她定了定神,坐到慕珣身旁,神色认真的说:“我不想你出事,可他毕竟救了我一命,我欠他一条命,不能看他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不顾。” 逐月说的十分恳切,慕珣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轻声道:“逐月,你有没有想过,两军阵前,我若放他一命,他是否会放我一命?” 逐月怔住,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自从江浸月失了武功以后,每每他有危险逐月就格外担心,每次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况且还有四年前的事,她总怕慕珣会报复江浸月,所以她在慕珣的江浸月之间,一直都是偏向江浸月的。 但她从没想过,江浸月是否会为了霁国再次杀了慕珣,她从来没想过慕珣也会有危险。 逐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慕珣凝视了她良久,墨色的眸底似有雾气缭绕,“逐月,这么久了,你还是放不下对他的感情么?” 逐月只觉得心乱如麻,低着头不敢看慕珣,轻声道:“我不知道。” 慕珣闻言淡淡一笑,也不再看她,只是转身拿起那张信纸放到油灯旁,燃烧的火舌舔舐着信封,那封信转瞬便化为灰烬。 那灰烬随风而散,慕珣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他微垂下眼,淡淡道:“我就当没看到过这封信,你睡吧。” 逐月怎么可能睡得着?她踌躇了半晌,抬起头对慕珣道:“我……” “我不会杀他的。”慕珣打断了她的话,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我答应你,不杀他,你放心了么?” “那你……” “我不想让你恨我。” 慕珣纤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出一道浅浅的暗影,逐月还想说什么,慕珣却将烛火吹灭,他轻声说:“早点睡吧。” ☆、醉话 逐月躺到了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虽然慕珣答应了她不会杀江浸月,但她心里却很不舒服,她知道这不舒服不是因为江浸月,而是因为慕珣。 她总觉得自己欠江浸月一条命,可是慕珣呢?自己就不欠他什么吗? 一年前她忽然闯进他的世界,将他的世界扰的天翻地覆,她为了江浸月给他下毒,害他被祾王责罚,她甚至真的想过要杀他,可他却从未说过什么。 这半年来她一直活在慕珣的庇护之下,她知道慕珣对自己的情感,却毫不回应,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自己真的不喜欢他吗? 逐月转过头看着慕珣,他静坐在窗边,漆黑的眼眸望向夜空,面容苍白的像一抹幻影,仿佛随时都会被那夜色吞噬。 心中隐痛让逐月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轻声唤道:“慕珣。” “嗯?”慕珣转过眼来,眸中的清冷化作一抹柔和的浅笑,“怎么还没睡?是不习惯么?”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2 “不是。”逐月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陪我说会儿话,好么?” “好。” 慕珣坐到了她身侧,逐月望着他玉般的眸子,心里忽然一阵慌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东张西望了半天,忽然看到桌子下面有几坛酒,她光着脚想下去拿,慕珣却拉住了她,问道:“你要拿什么?” 逐月用手指着酒坛,说道:“想喝点酒。” 慕珣笑了笑,却没有动,“有什么话不敢说的,非要喝酒才能说么?” 逐月推了推他的身子,半哄半骗的说:“就是想喝两杯嘛,你陪我喝一点?” 慕珣也不再多言,拿了几坛酒放到床边,将其中一坛递给逐月,轻声道:“没有杯子,你慢点喝,别醉了。” 逐月抱着酒坛闻了闻,说道:“和上次的好像不一样。” 慕珣淡淡道:“上次的是屠苏酒,这次的是竹叶青,要烈一些,你少喝点。” 逐月望着他问:“你经常喝酒么?有没有喝醉过?” 慕珣微微一笑,“喝的不多,醉的也不多,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逐月拿起酒坛喝了一口,随后将递给他,笑着道:“因为我想把你灌醉。” 慕珣接过酒坛,却没有喝,只是幽幽地望着她,“灌醉了,你好跑么?” 逐月根本就没想过跑,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瞬,问道:“跑去哪?” 慕珣没有答话,低头喝了一口酒,也不知是喝的太急,还是那酒太烈,他轻轻咳嗽起来,逐月用手顺着他的背,说道:“叫我慢点喝,自己却喝的那么急。” 慕珣眉眼低垂,只是沉默。 逐月从他手里拿过酒坛,又喝了几口,直到头脑有些晕晕乎乎了,她才说道:“四年前,我身受重伤,被相国所救,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别人都有家,我没有,别人在这乱世之中总能找到自己的归属,可是我找不到……我不是没有去寻找过家人,只是,越找希望越渺茫,我知道,他们很大可能在战争中毙命了……” 逐月语气落寞,话哽在了喉咙里,马上低头又喝了一口酒。慕珣的长睫颤了颤,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了手背传来的温度,逐月像是又有了勇气,接着道:“我几乎活不下去,是他给了我勇气,所以,我一直都把他当做我唯一的家人,把他当做我的精神支柱,把他当做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羁绊,我不允许他有危险,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慢慢的我就爱上了他,可他从未回应过我对他的感情,我觉得自己能常伴他左右就好,从不奢求什么。直到从曲县回去,彭威云来找麻烦,他断了手指……那是他次吻我……” 慕珣的心猛地一痛,却并未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可我觉得,他那时只是为了安慰我的,因为他依旧待我如常,依旧躲着我,但我心中竟然有了奢求……直到那天,那晚的星星真的很美,美的就像一个梦……” 慕珣微闭上眼睛,心随着记忆深处的那个夜晚一起被扯成了碎片。 逐月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可她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双手越来越凉,她把酒坛递给他,问道:“你很冷么?手怎么这么凉,喝点酒暖暖?” 慕珣一言不发,接过她手中的酒坛,仰头将那坛酒喝了个干净,逐月吓了一跳,从他手中夺过空坛,怔怔道:“你别真的喝多啊,我还有好多话没说,你要是喝多了,明天一醒来就忘了,我不就白说了么。” 慕珣微微转过眼来,轻声道:“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因为……”逐月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拽着他袖子,蛮不讲理的说:“因为我想让你知道。” 慕珣语声淡淡的问:“知道了以后呢?” “知道了以后……” 逐月也没想过知道了以后该怎么办,她酒量本就十分的差,半坛下去,头早就晕晕乎乎的了,刚才说了什么也忘了个干净,甚至都有点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只是责怪的看着慕珣,“你这一问,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慕珣将苦涩埋入心底,望着她微醉的样子,轻声说:“忘了就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子,逐月还有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完,又怎么肯放他走?她猛地从身后抱住了他,慕珣的身子僵住,指尖不自觉的颤了颤。 逐月的心脏缩紧了一下,拉着他坐回床上,手却没有放开,抱着他的身子,说道:“有些话只有喝醉了才敢说,明天,就说不出口了。” 慕珣只觉得心越来越冷,身子越来越僵,她是要与他告别么?告诉他自己还舍不得江浸月,所以,她才要喝这么多的酒。 逐月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中,可这亲昵的动作却让慕珣愈发的害怕了起来,如同一个将死之人,等待最后的宣判。 他微微收回了手,低声说:“逐月,你不用这样的,我答应了你不杀他,你若放不下……”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3 “我后悔了!”逐月重新抱住他,抱得紧紧地,之前脑海中忘记的话又逐渐清晰了起来,“如果非要用你的安全来换取他的安全,那我更希望安全的是你,我不要你有危险!” 慕珣怔住,仿佛一盆热水浇到了冰面之上,暖中还带着疼。 “刚才说了那么多,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已经放下他了,哪怕我曾经视他为生命,把他当做唯一,可那都是过去了……我这段时间以来,想的更多的,是你……” 她望着他的眼神柔和而温暖,语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慕珣的呼吸都凝滞住了,怔怔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仿佛这只是个恍惚的梦境。 逐月说完了那些话,只觉得心跳的很快,也不敢在看他的眼,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柔声说:“虽然我确实是为了他来的,可我刚才又想了很多,跟你在一起的这一年,真的很开心,你不要再想那封信的事了好么?” 她的话是那样的清晰,怀中的触感也是那样的真实,可慕珣还是这一切虚幻的厉害,他抱着她,呆呆地问:“逐月,你喝多了?” 逐月被他气的不行,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那么多,慕珣竟然全当成了醉话,她一把推开他,翻身躺回了床上,把被子一裹,背对着他,说道:“那你就当我喝多了吧!” 慕珣从未如此进退两难过,他轻轻扯了扯逐月的被子,想让逐月转过身来,逐月却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生气了。 慕珣忽然紧张了起来,他不是没有逗过逐月,也不是没有想过逐月会真的接受他,只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却茫然的不知所措,青涩的厉害。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脚底下还有几坛酒,他干脆拿起一坛喝了下去,似乎是想学逐月借酒壮胆。 逐月听到了声音,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明天就走!” “不行!” 慕珣转身躺到了她身侧,隔着被子抱住了她,轻声在她耳边道:“不管你喝没喝多,说的是不是醉话,我都当是真的了,你哪也不许去。” 逐月听出了他语声中略微的涩意,干脆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本来就是真的,什么叫当是真的!” 四目相对,慕珣的呼吸略微重了一些,却未曾有下一步动作。 逐月知道他还是不肯信,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也曾经有过,她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逐月忽然向前一步,吻住了他的唇。 慕珣心中巨震,惊愕的看着她。 逐月目光柔和,在他的凝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一点点亲吻着他冰凉的唇瓣,他的唇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香醇而浓烈,又似乎有火在燃烧。 慕珣压抑的情感瞬间被这个吻点燃,他反身将她压在身下,细细的辗转,却又带着浓烈的渴求,深深地吻住了她。 逐月只觉得浑身滚烫如火,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眸底汹涌的暗潮是那样的醉人,她只想随着这股暗潮沉沦进去,心底浮现出她自己都不懂的渴求。 就在这火要燎原之时,慕珣忽然停了下来,逐月痴痴的望着他,那神情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慕珣微微一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紧拥着她,嗓音沙哑的说:“逐月,快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慕珣的车开不起来怎么办…… ☆、箭雨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帐的缝隙照了进来,屋内恬静而美好,只有逐月细微的呼吸声。 慕珣坐在床沿凝视着她,纤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出一道浅浅的暗影,目光柔和如水。 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面颊,却又怕吵醒她似的收回了手,只是这样望着她,心里就溢满了幸福感,哪怕这一切是梦,他也不愿意醒。 可是她若醒了,还会记得昨晚的事么? 那些话,是真心的么? 慕珣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小王爷,属下有要事相奏。”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慕珣的思绪,逐月不安的动了一下,他微微皱眉,小心的将被子给她盖好,起身走了出去。 士卒恭顺的站在门外,慕珣认得他是沧王身边的近侍,问道:“什么事?” “昨日誉王收到霁国相国的密信,霁国相国似有归降之意,想与大王面谈,要誉王在其中牵线,约定今日晌午在山谷中会面。” 归降?! 江浸月怎么可能归降! 他为了霁国几乎放弃了一切,两军胶着之际,他怎么可能独自归降! 慕珣骤然大惊,他抓着那近侍的衣领问道:“皇叔去了么?!” 近侍道:“已经动身了,誉王要大王瞒着您,但是大王觉得不妥,才……” 慕珣已经来不及听后面的话,牵了匹马便绝尘而去。 之前将相不合的消息只是障眼法,江浸月这么快就要动手了么?他特地找了誉王下手,皇叔这次…… 慕珣不敢再想下去,猛地一挥马鞭,消失在阵阵风浪之中。 ………… 慕煜此次出行并没有带太多侍从。 毕竟江浸月是霁国相国,位高权重,此次又是暗降,若是出了岔子,反倒会对双方不利,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4 他知道誉王贪功,请求他瞒着慕珣,但他还是隐隐觉得不妥,所以出门前才暗中派了侍从给慕珣通信。 太阳缓缓升到了头顶正中,慕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是难得的好天气,只是他却觉得,这样的阳光十分刺眼。 “前面就是江浸月与臣侄约定的地点了,请皇叔先在此地等候,我亲自去查看查看。” 慕煜停在了原地,誉王扬起马鞭,消失在谷中幽径之中。 谷中一片静谧,时不时的传来两声鸟叫,除了他,似乎没有别人。 半晌,誉王赶了回来,对着慕煜道:“臣侄去看过,前面只有江浸月一人。” 慕煜微微皱眉,“只有他一人?他一个侍从都没带?” 誉王道:“没有。” 慕煜笑道:“好个江浸月,果然胆大,竟敢一人前来,不枉孤如此看中他。” 慕煜似乎等不及了,驱马上前,几个转弯后,便看见江浸月静立于山谷之中。 一袭白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慕煜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 慕煜翻身下马,江浸月俯身行礼,声音清冷而平静,“臣见过沧王。” 他的语声不卑不亢,慕煜忙道:“相国何必客气,相国愿意归降,乃我沧国之福。” 江浸月没有抬头,慕煜伸手去扶他,指尖触到他衣服的一瞬,江浸月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慕煜心头一紧,这才看到江浸月的眸底竟是冷漠如冰。 江浸月缓缓站起了身子。 瞬间,破空声四起,几只羽箭从林中飞出,誉王大惊,急忙护驾,可那箭实在太快,他又离得太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羽箭向谷中的两人射去…… 但那谷中的两人却一动未动。 慕煜望着眼前的江浸月,忽然笑了,说道:“原来相国是要与孤同归于尽,当真可惜了相国这等良才。” 一支箭穿过江浸月的肩膀,刺入慕煜的左胸之中。 江浸月的身子晃了晃,眼眸幽深如海,语声亦无波澜,“能与沧王这等明主同归,在下死而无憾。” 又一支箭从他的身上贯穿而过,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襟,慕煜有些站立不稳,唇角却犹带微笑,定定的凝视着江浸月。 “孤死了还有誉王,誉王死了还有祾王,只要慕家子孙不灭,沧国就永远都有希望。只是相国死了,霁国可还有希望?” 江浸月闭口不答,只是微微闭上了眼,有鲜血从他的唇角渗出,他的神情满是疲惫和厌倦。 希望? 他曾经有过希望,只是那希望被他亲手毁去了,他的希望早就不在了…… 身体上的剧痛让江浸月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的那抹人影却越来越清晰。 自己辜负了她太多…… 她还好么…… 江浸月的手从慕煜的腕上滑落,坠入无边黑暗之中。 又一波箭雨飞射而来,忽有鸟鸣声从林中惊起,几道剑光闪过,周身羽箭纷纷而落。 慕珣姗姗来迟,护在慕煜身侧,将衣袖一卷,数十枚石子向林中射去,几声闷响过后,羽箭骤然而止,四周归于平静。 誉王跪倒在慕煜面前,颤抖的说不出话。 慕煜的身上已中了七八道箭伤,鲜血顺着他的衣袍汹涌而出,滴在了慕珣的身上,慕珣眼中杀机毕现,挥剑猛地向江浸月刺去…… “慕珣,住手!” 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慕珣眼中,死死挡在江浸月身前,慕珣急收回了手,心头剧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那一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中。 “你……” 逐月扶住江浸月,眼中似有泪光,她急切的语声中带着浓浓的恳求,望着慕珣,说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 午后的阳光柔和而温暖,慕珣的心却坠入了冰窟。 他的目光空洞而幽寒,轻声问:“你要带他走么?” “是。” 慕珣静静地转身,未再看她一眼。 “好。” ………… 半轮清月孤独地挂在树梢上,在营地上撒下一片银白。 将领表情凝重的守在帐外,太医在帐内乱成一团,侍卫拿着伤药进进出出,慕煜忽然觉得厌烦,抬了抬手指让他们都下去,只留了誉王和慕珣在帐内。 誉王呆呆地跪在床前,一言不发,似是还没从惊痛中醒来。 慕煜暼了他一眼,转眼望着站在床头的慕珣,说道:“今日之事是孤大意了,孤没想到那江浸月竟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这事儿怪不得誉王,怪不得你,要怪就怪孤自己,你不必自责。” 慕珣沉默。 慕煜接着道:“生死自有定数,你也不必为孤报仇。” 慕珣依旧沉默,慕煜语声转冷,“你听清孤的话了?” 慕珣微垂下眼,轻声道:“是。” 慕煜又凝视了他半晌,忽然对着誉王道:“誉王,你过来。” 誉王猛地一颤,跪着行到了慕煜床前,慕珣微微侧身,让给他一条道。 慕煜看着誉王,叹道:“三十年前的霁国是何等的鼎盛,如今衰落成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5 誉王思索了片刻,答道:“诸皇子相争储位,朝中大臣拉帮结派,惹得贪腐之风四起,霁国朝政由内而外的烂掉了。” “原来你知道,孤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慕煜的面色陡然一变,冷声喝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要用曲县去讨好江浸月?为何要贿赂朝中大臣打压祾王?为何几次三番的找祾王府的麻烦?你难道不知道,你做的正是亡国之事?” 誉王还未从惊痛之中醒来,就又被慕煜的话惊出的一身冷汗,他没料到自己这些年的小动作全被慕煜看在眼里,只能重重地向慕煜磕头。 “臣侄知错!臣侄知错!” 慕煜接着道:“这些年来,你一直与祾王府暗中较劲,孤不是不知道原由,你是看孤的身体每况愈下,又无子嗣,只能在你与小祾王之间选择其一,所以你就打起了王位的主意……两军阵前,不盯着敌军反而处处提防小祾王,难道这个位置重过整个沧国吗?你身为慕家子孙,眼里难道就只有王位,没有整个天下吗?!” 慕煜的话如当头棒喝,悔恨与羞愧向誉王席卷而来,若不是他一直提防着祾王府,急于立功,慕煜又怎么会重伤?是他害了慕煜! 誉王语声哽咽,“臣侄万死难辞,臣侄日后一定洗心革面。” 慕煜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悔恨,语气缓和了几分,却还透着严厉。 “慕家子孙,断不能自相残杀。你有野心,却少了几分隐忍……若你能将自己的野心收敛收敛,凡事三思而行,谋定而后动,孤也就不后悔,将这江山托付与你了。” 誉王心头巨震,猛的抬起头来望着慕煜,似是难以置信,“皇叔……你……小祾王……” 慕煜看了慕珣一眼,见慕珣没有任何反应,才说道:“孤不愿意强人所难,他没有野心,行事也不够狠辣,乱世之中,野心远比隐忍更为重要。” 说完,他看着誉王,正色道:“孤将这江山托付与你,只望你励精图治,将你的野心用在雄图霸业上,永远不要有对自家兄弟下手的那天。” 誉王心中激荡,叩首谢恩,一字一句无比郑重,“臣侄谨遵皇叔教诲!绝不再找祾王府麻烦,与小祾王一起,完成祖宗霸业。”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经开坑了,欢迎小天使们追文,《太后躺赢攻略》点我传送 黑莲花女主x狠戾的斯文败类男主 姜徵十六岁被立为皇后,五年无所出。父兄战死,家族衰落,她被废在即,宠妃却联和太师谋反,皇帝暴毙,只留下了个一岁大的儿子。 她美滋滋的当了皇太后,美滋滋的抱着情敌的孩子上早朝,美滋滋的封了自己的亲哥哥当国舅,美滋滋的接受了大臣送来的男宠…… 然后,她美滋滋(划掉)惊悚的发现自己的男宠全部暴毙了…… 顾景崇(表情阴冷):送一个杀一个。 姜徵 (满脸惊恐):国相太可怕了,哥哥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搞死他! ☆、无期 慕煜于一日后的凌晨薨逝。 誉王被立为新王,他站在军帐之中,望着毕恭毕敬的将领们,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孤独感。 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为什么心里会如此悲凉呢?自己能做好沧国的王么? 慕煜临终嘱托犹在耳边,他忽地一摆手,让将领退下,对身旁侍从道:“去请小祾王过来。” 侍从恭敬的退下。 半晌后,慕珣到了帐中,见到新沧王垂首行礼道:“臣弟见过皇兄。” 沧王看着这个他曾经视为死敌的人,他的身上与自己流着一样的血,一样关系着整个沧国的兴衰荣辱,却比自己多了几分自己所没有的沉稳,他望着慕珣,良久,说道:“你不是慕瑧。” 慕珣一直以来都以慕瑧的身份生活,慕瑧的武功是几个兄弟里排行最末的,所以他一直以来都不显山露水,可那日事出紧急,他顾不了太多,沧王怀疑也是常事,他也不想再隐瞒,低声答道:“臣弟是当年被送去霁国的质子。这些年并非有意欺瞒皇兄,还望皇兄恕罪。” 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沧王一颗心微微放下,慕珣在霁国生活了六年,定然对霁国十分熟悉,若有他相助,自己会轻松许多,想到这里,沧王轻声道:“孤以前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必再挂怀。霁国守将彭威云的确是块难啃的骨头,先王又忽然薨逝,江浸月那边也无消息,孤这次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打算。” 慕珣道:“先王薨逝的消息已经传出,霁国王不日便会知道,霁国朝政不稳,他急于树立威信,三番两次的逼彭威云出兵,可彭威云出兵必败,所以一直拖着我们,霁王对他多有不满,而且霁王疑心重,我们只需要稍作离间便可。” 沧王略微额首,“那此事便由你去办吧,只是那个江浸月一直没有消息,我们又该如何处理?” 慕珣微垂下眼,淡淡道:“他已是心死之人,不必管他了。” ………… 三日后,彭威云谋反的消息四散而出,霁王大怒,命大宦官将彭威云斩于帐前,将他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6 逐月将这个消息告诉江浸月时,他一句话也没说,苍白的脸上也无任何表情,只是凝视着窗外迎风而立的白梅,轻声问道:“逐月,这半年来,你还好么?” 江浸月从醒来就一直沉默着,逐月也没想到他醒来的句话竟是问这个,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开始很不好,觉得天都塌了,几乎活不下去……” 江浸月的指尖颤了颤,转过眼来望着她,深邃的眼眸似有沉痛,可逐月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似乎早已对往事都不再在意了。 “是慕珣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如果说五年前是相国救了我一命,那么慕珣是让我新生的人,他让我知道了我可以为自己而活,让我知道了自己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让我知道了,原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是那么幸福……” 江浸月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她提到慕珣时,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他看出了她眼中溢满的幸福感,那种幸福,是他以前一直想给,却又给不了的。 他早就发觉了她对慕珣的不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她给慕珣下毒那晚,又或许更早。那种渴求而又害怕面对的情感,他懂。 是他亲手将她推给了慕珣。 他给不了的,慕珣可以给,她在这不曾拥有过的幸福,在慕珣那里可以拥有。 他十二年前按照义父的遗愿走上这条路时,他就明白了这条路的艰难,他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更无法后悔。 他将自己的后路全部切断,他以为自己的心肠可以很硬…… 直到五年前,他奉命杀慕珣的时候,那滚烫的鲜血从慕珣的胸膛崩裂而出,慕珣心脏就在他的指尖,他能感觉到慕珣心脏剧烈的跳动,他只需要轻轻用力,就可以完成先王的命令,可是他犹豫了。 因为他看到慕珣脸色苍白的用唇语喊他,‘师父……’ 在这之前他已经杀过了很多人,无论那些人之前怎样的苦苦哀求,亦或是与他拼的鱼死网破,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就从未犹豫过,他要杀的人,也从未失手过。 可慕珣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过挣扎,只是喊了他一声,师父…… 师父…… 他心里的次有了波动。 他对得起这个称呼么? 那是他唯一一次失手,但他不曾后悔。 后来,他又遇到了逐月,那几千个日夜的陪伴,她一直守候在他身边,安静,平淡,却又无怨无悔,深入骨髓。 她成为了他在这尘世中唯一割舍不下的东西,他从未害怕过什么,哪怕下一秒就坠入地狱,他也毫不畏惧。可是,在安枫监狱中,当慕珣把那玉坠拿给他时,他次感受到了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心痛。 他很早就明白了逐月的心意,但他不能让她陪着自己涉险。 他只要她好好的,哪怕她不在自己身边,哪怕她爱上了别人,只要她幸福,便已足够…… 逐月又说了很多很多,江浸月只是静静地听着,面带微笑,一颗心沉入深海,归于平静,再无波澜。 ………… 半个月后,沧国大败霁军,接连占领霁国周边要镇,直逼霁国都城。 霁王看着这满朝文武,竟已无一人可用。 他到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彭威云会谋反,为什么江浸月会失踪,为什么这朝野上下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为什么前线接连失利,为什么他们都劝他投降,他为什么会是亡国之君! 自己才登基半年不到,他的雄图霸业,他的千秋抱负都还未曾一一实现,为什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他不明白! 他到死都不明白! ………… 天上又起了雪,细细密密的,直到傍晚还不见停。 逐月在桌前放下一封信,小心地用茶杯压好,拿起桌上的佩剑,走了出去。 她和以前一样害怕离别,却终有一别。 这是江浸月的一处私宅,地处曲县郊外,十分偏僻,逐月已经在这呆了一个多月,江浸月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这一个月里,她给慕珣寄去了不少书信,却未曾收到一封回信。 他生气了么? 逐月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这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的思念着慕珣。 她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同样想着她。 三天前她又给他寄了最后一封书信,说自己今晚会到曲县的春风楼中等他。逐月不知道慕珣会不会去,但她也不愿意再耽搁下去。 逐月一路小跑到马厩前,牵了一匹马,刚走到院门前,一抬头却发现江浸月正站在雪中凝视着她。 晶莹的雪花在他的肩上落了薄薄一层,他只是随意挽了个发髻,几屡长发随风四散,映的他的面容有些苍白。 “要走了么?” 他的语声平淡而温和,没有离别的伤感,更像是一句随意的问候。 逐月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才笑着道:“嗯,下午便想走了,可是忽然下雪,就留了下来,想着晚上雪会停,谁知雪越来越大……不过,我不想再耽搁了。” 江浸月轻声问:“他在等你?”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7 逐月道:“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等我,可是他若不等,我就直接去祾王府找他。” 江浸月淡淡一笑,伸手拂去她头上的雪花,“我送你一程。” “好。” 两人骑着马走在雪中,雪还在下着,天地间银白一片,显得夜也不是那么黑了。 “相国以后就留在曲县了么?”逐月侧头望向他。 “哪还有什么相国。”江浸月笑了笑,深邃的眸底映着点点雪色,化开一丝稍纵即逝的悲伤。 她总是叫他相国,很少叫他的名字,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这个称呼束缚了他太久太久,压的他喘不过气,甚至让他放弃了她…… “叫了五年了,都叫习惯了,一时还改不了口……”逐月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打算留在曲县么?” 江浸月道:“不,伤养好了就走。” 逐月微怔,问道:“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江浸月语声淡淡,“打算四处走走,喜欢哪里就留在哪里。” 逐月的心中忽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感。 她想过离别,却未曾想过永别。 江浸月似乎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转过眼来凝视着她,唇角犹带微笑,“舍不得对吗?我也舍不得,只是这世事又岂能件件如人所愿,你在他身边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他的眼眸宁静如海,亦无波澜,逐月望了他良久,忽的笑了,说道:“是我太过贪心了。” 逐月的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曾经以为忘不掉的总有一天会忘记,曾经以为放不下的也总有一天会放下。 两人一路无话,行到城门口时,逐月停了下来,对着江浸月道:“就到这里吧,你多保重,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逐月策马而驰,扬起一层薄薄的雪雾,江浸月的眸底一片朦胧,只觉得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淡,随着漫天飞雪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寒风刺骨,他的世界也随着那四个字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黑。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永不再见。 ☆、结局 逐月到了客栈中,向掌柜打听有没有慕姓男子订房,掌柜拿出本子看了半天,对逐月摇头道:“没有。” 他果然没有来……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逐月的心里还是一阵酸疼,随意要了一间客房,失神的走了进去。 自己那日救走了江浸月,他是真的生气了吧……他会不会再也不理她呢? 逐月坐到床前,呆呆的望着地面。 窗户嗒嗒的响了几声,似乎是被风吹开了,可逐月没有心思去关。 窗户又响了几声,逐月依然没有动。她的脑子里全是慕珣,根本顾不上别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逐月微微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却忽然跌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找你找的好苦……” 慕珣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逐月的心狂跳了起来,回身反抱住了他,语声中带着几丝哽咽,几丝责怪,“才不信呢,你都不给我回信。” 慕珣目光虽然柔和,鼻腔里却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还要我回信,我还以为你不要呢!” 逐月质问道:“当然要了,不然我为什么写那么多!你为什么不给我回?” 慕珣低柔的嗓音带着几丝无奈,“你连地址都没写,我怎么回?” 逐月怔住,江浸月身份特殊,所以她每次寄信时都格外小心,深怕暴露了什么,当然也不会写地址,但从未考虑过慕珣该怎么回。 “我……忘记了……” 慕珣惩罚似的咬了一下逐月的耳垂,一双眼眸幽幽地凝视着她,“我只知道信是从曲县寄来的,所以忙完了霁国的事就来了曲县,一直找,一直找……怎么也找不到你,若不是后来又收到你的信,我真的要疯了……” 逐月小声说:“其实我不在曲县……” 慕珣的身子微微僵硬,“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逐月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轻轻抱住了他,耐心的解释到,“我本来早就想回来的,可他伤的很重,我……” 慕珣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没说完的话封在了嘴边。 他的唇瓣冰冷如霜,却极尽轻柔的辗转着,带着几丝彷徨无措,几丝小心翼翼,逐月的心痛了起来。 她口齿不清的说,“慕珣,我……” “嗯?”慕珣停下了动作,垂眸凝视着她,强压下心底汹涌而出的涩意,低声说:“我知道你和他没有什么,可我……还是有些难受。” 逐月轻声说:“对不起……” 慕珣轻轻在逐月唇上咬了一下,“不要说对不起。” 他的发丝有些湿润,衣袍也带着风雪侵蚀的凉意,似乎之前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了。 逐月问道:“我不是写了信给你,让你在这客栈等我,你为什么不开间房?要在外面等着?” 慕珣其实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等了许久许久,直到看到她和江浸月一起出现……他想,如果她们一起进了客栈,那自己就永远都不出现……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病娇质子是反派 作者:六月拾玖 分卷阅读68 还好她一个人来了…… 慕珣没有回答逐月的话,只是抱着她坐到了床上,略带沙哑的说:“以后都不要再走了,好么?” “好。” 慕珣低低一笑,又重新吻住她的唇,带着浓浓的情意,将一切悲伤化开,深深地摄取着她的气息。 逐月觉得他的舌头像蜜一样香甜,身子也不知何时软了下去,缩在他的怀里,一双手本能的抱紧了他的腰身,条件反射般的回吻着他。 慕珣的呼吸渐渐粗重,翻涌的情潮从玉般的眸底倾泻而出,他轻声呢喃道:“逐月……嫁给我……” 他灼热的呼吸呵在她的耳边,逐月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仿佛有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她痴痴的答道:“嗯。” 虽然只是简单的回应,可那声音传到慕珣耳中却更像是诱惑,他低头看着逐月潮红如桃的面颊,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的被吞噬殆尽。 好讨厌做君子啊! 好想把她吃掉,可是他们还未成婚,她会不会讨厌他呢…… 慕珣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把逐月放到了床上,低柔的嗓音中透着沙哑,“逐月,睡吧……” 又睡?! 逐月郁闷的厉害,一把把慕珣拉到了床上。 她以前虽然并不通晓男女之事,可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所以这半年来多多少少也问了凝香一点,她知道慕珣眼底的情潮是什么。 可是慕珣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她不明白,也不肯罢休,胳膊搭在慕珣身上,将慕珣死死地按在床上,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睡!” 她的唇上还带着水润的光泽,半边身子还贴在他身上,慕珣只觉得心里又出现了一个小人,正在和那个君子作斗争。 慕珣把心底的小人按了下去,转移话题似的说:“怎么?你还想学泉儿听故事?” 逐月气得不行,干脆把腿也搭在他身上,像个树懒一样抱着他,学着他以前的样子,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幽幽道:“不想!” 慕珣被她咬的猛地一颤,心底的小人一下跳的老高,不断地叫嚣着,‘吃掉她……吃掉她……’ 慕珣觉得自己快疯了,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哑着嗓子道:“那……你想干嘛……” 逐月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想和你‘写’故事。” 慕珣心中的君子瞬间被那个小人一脚踢飞,所有的理智都被汹涌而出的情潮所淹没,他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如火般的落在她的面颊上,她的唇上…… “写了,就不许后悔了……” “绝不后悔……” 屋内,柔情辗转,屋外,雪霁风停。 分卷阅读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