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鞋弃妃》 破鞋弃妃第1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正文第一章下药 一片漆黑,却又不是那种死亡来临之际的绝对漆黑。 她再次睁开眼后,对这眼前漆黑的环境,第一反应是不太相信地眨了眨眼,她竟然又活了过来。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于癌症,死在原本应该最灿烂的年华…… 可是,老天爷似乎是给了她一个奇迹,一个重生。 她来不及感叹太久,就发现额头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怎么回事?她伸手一摸,却发现触手皆是粘稠的液体。 那是血吧? 这具身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摸到自己的右边是冰冷的墙壁,于是右手扶着墙,左手压着头上的伤口,勉强地站了起来。 起身的过程中,她突然摸到墙壁上也有那熟悉的带着粘稠感的液体,灵光一闪,一下子明白了。 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怕是撞墙而亡了,所以她才能进入这具身体,取代原有的主人。 但是原来的那个“她”到底去了哪里呢?是重新转世为人,还是“她”正沉睡在这个身体的某个角落里…… 突然,她的左眼皮诡异地跳了一下,让她隐隐有种不幸的预感。 哎,她连死亡都已经经历过,还有什么能比那个更坏呢?她试图说服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气才出去一半,她突然觉得身体有些怪怪的,好像…… “呼——” 这时,她听到一个奇怪的有些浓重的呼吸声。 她吓得身体一僵,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果然,不一会儿,前方就又传来一道浓重的呼吸声。 是谁? 她紧张地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出声。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的“她”为什么会撞墙自尽?“她”和房间里的这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她不是本尊,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随便开口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想了想,还是不敢开口,只是小心谨慎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希望关键时刻能给自己寻到一条活路。 房间里显然没有开灯,暗沉沉的一片,只有透过纸窗照进来的光线让周围的东西可以隐约的窥见。她的左手边再过去一些似乎是一张床,白色的床帐在这种情况下比周围的其他东西硬是亮了一圈。正对着床,约两公尺外似乎有一张桌子。她只能看到桌子的高度,看不清它的样子。 视线继续慢慢地往外移…… “呼——”浓重的呼吸声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有点怪怪的,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啊!她惊觉地用右手捂住了口鼻,刚刚是她!?……她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灼热的呼吸自指间逸出。糟糕,她的身体好像真的怪怪的,好像是心口有一团火在慢慢地灼烧。 “姑娘,你醒了?”这时,一个从没听过的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的男音自前方的黑暗中传来。对方似乎在这房间的另一边。 姑娘?对方对她的称呼,还有那明显的男音让她眼皮一跳,不幸的预感更为明显了。她在心底叹气:一个男人叫女人姑娘的时代,便是一个应当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可是这样的前提下,她却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说过,你不用怕的。”见她久久不语,男人缓缓地又说话了,听起来,他似乎是很吃力,话语间带着浓重的喘息,“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最讨厌被强迫。” 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似乎在压抑什么,但又带着别样的诱惑,仿佛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水面,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她突然觉得心口的火苗烧得更旺了,并慢慢向她的四肢蔓延,让她觉得手脚有些发软。她直觉地往墙上靠去,顿时一股冰凉的感觉贴上她的面颊,让她舒服地呻y出声。 “嗯……” 她被自己古怪的声音惊到,突然双目一瞠,想到此时的局面,想到刚才的对话,想到她身体的灼热,她隐隐有了一种预想:不会是这样吧? 她,还有他,不会是被人下了,再关到一个房间里吧?所以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洁而撞墙自尽? 她的脑子顿时一片冰凉,欲哭无泪:这就是重生要付出的代价吗?如果现在她也选择撞墙的话,那么她还有可能再次获得重生的机会吗? 她紧紧地将右手握成拳头,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地陷到了肌肤里。 好一会儿,她无奈地对自己说:就算再次重生,她能保证她面对的是一帆风顺的人生吗?如果是险恶,难道再次自尽?……至少此时的境况也不算最差……无论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和她关在一个房间里,可是从他刚才的话来看,他至少是一个不那么差的男人,不是吗?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第一次用她的新声音说道:“告诉我,”才出口,她就被她的新声音给囧到,软软的,绵绵的,糯糯的,嗲嗲的,会让听了男人酥麻入骨,但会让女人汗毛竖起。她的寒毛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但还是要继续说下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自己是知道这句话很有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份,可是现在她顾不着这些了,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当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那低沉的声音却穿透黑暗而来:“我不知道是谁想害你。有人从背后袭击了我,我没看到他们的样子,他们喂我服了药,让我毁了你的清白。” 他说话的声音极慢,慢到在那短短的几句话间,她心口的火苗已经熏得她满脸通红,呼出来的气一口比一口浓重,气息灼热得好像发了高烧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把身体左移了一些,并和墙壁贴得更紧,说:“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如果我们,我们没有……的话,会怎么样?” 又是一阵静默。 然后他压抑得透出杀气的声音沉沉地传来:“欲火焚身而亡,如果这真的是他们所说的‘一夜’的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章外遇 她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奈:“所以你要打赌他们在说谎吗?”说话的同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地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而迈出第一步后,第二步和第三步变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你想干什么?”另一边的男子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突然问。 她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无奈地说道:“我想看看你。” 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陡然间寒冷如冰:“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失望?”她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十几步后,她终于看到了纸窗斜下方隐隐勾勒出一个坐在地上的身形,只是他坐在黑暗中,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孔。 正当他俩的距离只余下两公尺左右时,他突然冷冷地喝道:“站住。既然你这么想看我,那我就让你看个清楚好了。只是,你可不要后悔哦。” “我不会后悔的。”她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很快,她便看到一个肩膀出现在那透过纸窗照进来的光线中,依稀能看到他穿了一件青色的布衣,那衣服磨损得厉害,且上面满是污泥,然后肩膀的主人又移过来了一些,可以看到他沾满尘土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一直垂到颊前,几乎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他明明看来有些狼狈,可是不知怎地,她却觉得从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高傲且不可侵犯的气息。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原本半垂的头,两边的头发因着这个动作往旁边滑去。而她终于借着那淡淡的光线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张可以说有点恐怖的脸,脸色暗黄没有光泽不说,左半边脸还盘踞着一个形状奇怪的青紫色胎记,几乎占据了半边脸。如果她是普通人,恐怕此刻就算不尖叫出声,也难免露出嫌恶的表情,可惜她不是,前世的她死于癌症,化疗的折磨让她死前掉光了头发,身体骨瘦如柴,丑陋得连她自己都不忍心去看自己,也正因为经历过这一切,让此刻的她能透过他丑陋的脸注意到那双漂亮的乌黑的眼眸,不像通常的东方人的眼睛都是褐色的,他的眼睛漆黑如墨,闪着幽光,宛若寥夜的星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瞬间,她有一种直觉,他看来落魄如丐,但其实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关键是,现在的她终于可以笃定地说:她愿意。而且直到很多年后,她回忆起今天,将不完全是被人设计的屈辱,还能有一丝坚定,因为她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机会,只不过因为是他,所以她愿意。 她再次抬起了腿,往前走。 “你想干什么?看来你屈服了。之前,你不是宁死也不愿意……”男人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她可以看到他雪白整齐的牙齿,于是满意地点头:很好,她对男人的牙齿很有要求的,难看的,她可不想亲。 看在他将是她第一个男人的份上,她耐心地对他说:“不是屈服,是要活下去,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死了吗?我已经死过了一回,既然老天爷想让我活下去,那么我就不能让仇者快,亲者痛。”话语间,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微颤颤地跪了下去,对上他漂亮的凤眼继续道,“对我来说,此刻在这里的是你,”不是什么恶心的脱了裤子就想上的急色鬼,“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她至少不会尝到被强犦的痛苦,“你觉得呢?我应该不算太差吧?”她将身体前倾,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同时不由地皱眉:糟糕,她的身体更热了,如果他还是不同意的话,她不会要霸女硬上弓吧? 两人的双目直视,那双漂亮眼睛的主人面无表情地将眼半眯,端详了她好一会,突然将原本靠墙的身体直了起来,那张丑脸慢慢地慢慢地向她靠来,同时,那双乌黑的凤目还是一霎不霎地盯着她,仿佛是在探究她,解读她,还是…… 渐渐地,他灼热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仿佛响应他一般,她跟着也粗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被诱惑一般把脸往前移了一寸。她的身体好热,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她的解药,可是她的自尊又让留下最后的矜持:她决不能成为强犦犯。 终于,那慢吞吞的男子终于将嘴唇贴上了她的,停顿两秒后,退回,热乎乎的气息吹在她的嘴唇上,低低道:“你跟刚才好像不太一样,……你是……”谁? 他的话没机会说完,只因她的嘴唇已经紧紧地追了过来,牢牢地贴了上去。 好舒服,好像身上的火一下子消去了一些。她陶醉地半眯眼,很快便觉得身体更热了,只是双唇的接触满足不了她,她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精神轻轻地摩挲、吮吸他的上唇。 好柔软的感觉。她忍不住轻轻地咬了一下,感觉对方的身体一震。呵呵,她得意地咧了一下嘴,正想继续探索,已经被对方反客为主地衔住了嘴唇,狂放而略带粗暴地侵略她的嘴唇,仿佛一下子丢掉了所有的顾忌。 他的右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后腰,不让她有半点后退的余地。两人的嘴唇密密地贴合在一起,彼此吸吮,舔舐,他极具耐心地诱她启唇,尝遍她口里的每一处地方。 等到两人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时,他终于移开了他的唇,慢慢地沿着她的嘴角向下移动,沿着她的下巴,颈线一路下移,最后停驻在颈窝,肆意的啮咬。 唔,她觉得脖子被咬得有些酸,有些麻,差一点忍不住呻y出声,但最后还是警觉地咬住了下唇。好热! 仿佛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他的嘴继续下移,空闲的左手熟练地解开了她腰上的束带,外衣没了束缚,松松地往两边散去,而他的头则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呼……,呼…… 两人灼热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夹杂着渐渐难以抑制的呻y声,听得连窗外的月亮都害羞地躲到了云后。 而屋外的某人则满意地一笑,然后得意地离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三章私生子 五年后—— 春日里,难得不见细雨的日子里春光明媚,温暖的阳光柔和地洒下,淡淡的微风时不时地飘过,暖暖的,熏人欲醉。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偷懒,不,也许该说忙里偷闲。这不,这里就有两个十五六岁头挽双髻、身穿翠绿色长袖短衣长裙的丫鬟正在交头接耳。 “小云,你知不知道到底是哪位贵客要来,搞得王总管紧张兮兮的?”一手拿着扫帚、皮肤微黄的圆脸姑娘一脸好奇地问左手边刚被她拦下的鹅蛋脸姑娘。 “小绢,你还不知道啊?”白皮肤的鹅蛋脸姑娘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手上的托盘还是端得稳稳的,“听说梦蝶夫人过几天要到这别院小住几日,王总管唯恐招待不周,所以早早就叫我们先准备起来。” “梦蝶夫人?你说的是王爷最宠爱的侧妃梦蝶夫人?”圆脸姑娘小云忍不住兴奋地瞠目,大眼睛里好奇的星星亮得灼目。 “你以为还有哪位梦蝶夫人?”小绢没好气地反问。 但兴奋的小云毫不在意对方的语气,眼睛转了一圈后,又问:“小云,那王爷呢?既然梦蝶夫人要来,那……” “你别想了。”小绢灵活地空出一只手点了点小云的额头后,又飞快地收回,“如果王爷也要来,那现在王总管恐怕就不是让你把这里打扫一圈这么简单了?我不跟你说了,王总管正在见客,我得赶紧把他的茶给送过去。”她说完,转过身就想走人。 “等等,小绢。”小云突然伸手拉住小绢的衣角。 被人突然从后面拉住,小绢托盘上的茶杯差点就要翻倒,幸好她的身手还算敏捷,很快地稳住了自己和手上的托盘。呼——,她松了一口气,回头就给了小云一个白眼:“你小心点。” “对不起嘛,小绢姊。”小云讨好地冲小绢露齿一笑,“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人。” “谁?”小绢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说话还是带着一丝不悦。 “茜草苑不是住着那个岚西……”小云用“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冲小绢挤了一下眼,“她们两个肯定是认识的吧?你说,等梦蝶夫人来了,会不会……” “等她来了,不就知道了?”小绢心领神会地一笑,然后翩然而去。 小绢走后,小云乖乖地用双手扶起了扫帚,正打算继续干活,又听到一个稚嫩清亮的女音在前方拐角处唤她的名字:“小云,小云,刘妈叫你过去。” “这就来。”小云无奈地应声,抱着扫帚风风火火地半跑着离开了。 等她的身形消失后,五六丈外的一棵大树后慢慢地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只见她一袭天青色的襦裙,身形修长,肤若凝脂,圆润的鹅蛋脸上一双深褐色的大眼睛,一头乌黑的青丝简单的挽起,只用一根朴素的翠玉簪子装点。 她正是刚才那个圆脸小丫头口中的“那个岚西”。 看着刚才两个丫鬟站立的地方,岚西的大眼半眯,心头浮现一个美丽的女子。梦蝶吗?犹记得当年她被逐出王府,惟有那个梦蝶夫人偷偷遣人给她送来了一些首饰。她自认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自然是收下了东西,虽然那些首饰她至今收着没有用过…… 这时,远远地从右前方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叫声:“主……主子,主子。”随着呼喊,一个奋力奔跑的娇小身形映入眼帘。 看小丫头跑得辛苦,青衣女子岚西好心地慢慢往那小丫头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她的悠闲和小丫头的急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主子,可……可找着你了。”蓝色衣裳的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岚西面前停下,没喘上气,就迫不及待地说,“不……不,不好……了。” “闭嘴。”岚西冷冷地喝斥。 难得看到主子一脸凶相,小丫头反射性地闭上了嘴。 “吸气——”岚西面无表情地指示。 小丫头则下意识地照做。 “呼气——” 在岚西的指示下作了几个深呼吸后,小丫头的呼吸总算渐渐平缓下来,原来有些发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见此,岚西缓了面色,淡淡说:“有什么事,说吧。” “主子,小……”小丫头一脸惭愧地半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对指头,“小少爷他不见了。”说着,她猛地抬起头,力图替自己解释,“我不过是被小雯叫住,没说几句话,转过头,小少爷他就不见了。” 岚西闻言面色大变,音调微扬:“叶荷,你怎么不早说?”顿时,原本的恬淡就如那浮云般,风一吹,散去了。 蓝衣小丫头叶荷委屈地扁扁嘴,轻声咕哝了一声:“是您让我闭嘴的啊。” 岚西惦记着儿子,没听到叶荷的咕哝。她略一沉吟后,问:“叶荷,你去厨房看过没?”那小子最好吃了,说不定…… “我在花园转了一圈没找到小少爷,就赶紧跑去厨房看过了。”叶荷自然也知道自家少爷是什么德性。 “等等,你刚才说花园,你和一一去花园了?”岚西若有所思地动了一下右眉。 “嗯。”叶荷应道,“小少爷吵着要荡秋千,所以我就带他去了。” “哎。”岚西无奈地叹了口气,“叶荷,我们去花园看看。” “主子,我仔细找过了,小少爷他不在花园。”叶荷以为主子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你看过那里没?” 那里?叶荷傻傻地眨了眨了眼,恍然大悟:“主子,你是说……” “我估计他九成是从那个狗洞爬出去找吃的了。”而且目的地很有可能是那家上次她死活不让他去的甜品铺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四章霸王餐 熙熙攘攘的街道边,一家新开不久的甜品铺子尤为醒目,写着大大的“甜”字的红色旗子在风中起舞。 这是城里最热闹的街道之一,而这家小铺是城西一家开了四年多的甜品铺的分铺,因为这家的甜品做得已经有些口碑了,所以新铺的生意也算红火。 此刻,就在这家香甜之气流转的小铺旁,站了一个四五岁的青衣男孩。 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男孩的存在显得尤为醒目,不是因为他特别可爱,而是通常情况下,这里不是大人,就是带着小孩的大人,像他这样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穿得又不算太差,身边居然没个大人,让走过的路人不由地就多看了他一眼。 男孩似乎没有意识到别人对他的注目,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个小姑娘手里的蛋花酒酿圆子看。 旁边接连着出现几个好心的大娘以及好心的姑娘热心地问他是不是跟爹娘走丢了,可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被教了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充耳不闻地理也不理。热脸的女人们被这冷屁股一挡,心顿时凉了下来,甩甩袖子就走开了。只余下那孩子还傻傻地站在那里。 “一碗豆沙圆子,一碗牛奶炖蛋。”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粉衣小姑娘脆生生地走进铺子,没等小二招呼就熟门熟路地自己找了一张刚空下的桌子坐下。 “姑娘,您稍坐会。东西很快就上。”小二哥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后,又忙去了。 那门口的男孩子看着刚进门的小姑娘许久,突然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在那姑娘的对面坐下,音调平平却又嗓门老大地吼了一句:“一碗豆沙圆子,一碗牛奶炖蛋。” 粉衣小姑娘自然地打量对面的男孩,那并不是一个长得特别可爱的孩子,皮肤不是特别白,不过幸而浅麦色的感觉还算挺健康的,眼睛不是很大,单眼皮,细细长长,眼尾有些上挑,应该是俗称的丹凤眼,若是长在女子脸上应该是很有风情,可是在这孩子的脸上却欠了孩子的古灵精怪。这张脸上最好看的大概是那红润的小嘴了,仿佛染了花蜜一般,粉粉润润,让人真想咬上一口。只可惜这张嘴长在这孩子脸上似乎有些浪费,只见他面无表情,不笑不语,嘴唇抿得直直的,感觉似乎不太好相与。 粉衣小姑娘平时也挺喜欢跟孩子玩的,可是看着这孩子淡漠的眼神,浑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便只是招呼一般地对他笑了一下后,就没有说什么了。 当小二哥回头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这个微笑,看了一眼男孩的背影,再回到他对面的小姑娘身上,习惯地对着她一笑:“好嘞,再来一碗豆沙圆子加一碗牛奶炖蛋。” 便是这一笑惹的祸,因小二哥这一笑,粉衣小姑娘反射性地也回了一笑。 于是一个误会由此而生。 虽然铺里的生意热火,但厨房和小二哥的手脚也挺快,粉衣姑娘和青衣小孩的甜品很快就上来了。 两人闷头就吃了起来。 粉衣姑娘的人大嘴大,吃得自然也快,男孩的豆沙圆子还没吃完,她已经满意地啜了一口铺子里免费送的茶水。清了清口里的味道后,她放下杯子,从腰带里掏出几个铜板,唤道:“小二哥,结账。” “好嘞。”小二哥捧着笑脸走过来,躬着背说,“十文钱。” “十文?”粉衣姑娘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我才两天没来,这价钱就涨了一倍?小二哥,你不会当我好欺负吧?” “姑娘,您这话怎么说的。本店的价格自然是童叟无欺,都写在牌子上了。”小二的腰板直起了一点点,理直气壮地指着内墙上挂的红木牌子说道,“这两碗豆沙圆子加两碗牛奶炖蛋,十文钱没错啊。” “什么两碗豆沙圆子加两碗牛奶炖蛋?”粉衣姑娘比他更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我只叫了一碗豆沙圆子加……” 她说着声音轻了下来,视线随之落在依旧埋头吃着的男孩的发髻上。 小二哥不是个笨蛋,自然也明白了,视线跟着下移,心道:惨了。 “我可没说过我们是一起的。”粉衣姑娘赶忙抢在小二前面说,手里牢牢捏着刚掏出来的五个铜板,心想:别想找她做冤大头……再说,她身上只有七个铜板了,剩下的两个她还想去买肉包子呢。 想到那白白软软的面皮和油水十足的肉馅,她的口水就忍不住开始分泌。不行,她不能心软。 “啪”的一声,她把手上的铜板往桌上一放,丢下一句:“反正钱我放这里了。”她说完,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留下可怜的小二看着男孩用青色布帕包得圆滚滚的发髻上,无奈地叹气。 说不准这孩子身上有钱。他自我安慰地在心里说服自己。 “小弟弟,小弟弟。”他把背弯了下来,特意把声音放柔,试探地唤道。 可是男孩仿佛没听他的声音般,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送着牛奶炖蛋。 小二耐心地深吸一口气,继续唤道:“小弟弟。”他一面唤着,一面心在抽筋:这孩子该不会是个聋子吧? 也许真的是个聋子的男孩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腰,头顶险险就要撞上小二的下巴。 小二哥敏捷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而男孩则毫无所觉地从袖子里拉出一块白色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嘴唇一动:“我吃饱了。” 原来不是聋子啊。小二哥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既然不是聋子,怎么就不理人?他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男孩的娘亲和他的祖宗十八代。 不过,心里虽然火着,但他暂时还不敢叫骂上门的客人,于是勉强再摆出笑脸,对那男孩说:“小弟弟,你身上带了钱没?” 可是那勇敢的男孩居然还是充耳不闻,灵活地从那条对他来说有些高的凳子上跳了下来,然后旁若无人地往门外走去。 他他他……小二哥气得眼角抽搐,这孩子摆明了吃霸王餐是不是?那他也不用客气了。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五章黄衣美人 一瞬间,温柔可亲的小二哥变身了,横眉竖眼地冲到男孩的身前,两条粗腿一开,指着对方的鼻子叫骂:“你这死孩子,叫你怎么都不理人。吃了东西想不给钱是不是?霸王餐居然吃到我王二虎这里来了,也不打听打听我王二虎的名声,想当年,你小子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我王二虎就是这威震乡里的……” 说到这里,他尴尬地停在了那里,只见那青衣男孩仿若未闻地往右边走了两步,然后就要越过他往大门而去。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弹指间,就把小二哥的怒火从火苗苗的程度熊熊地燃烧到可以烤野猪的程度。他气势汹汹地伸手一拉,狠狠地拽住了男孩的后衣领,同时嚣张大笑:“看你小子还想往哪里跑。”他说着,提着男孩的后衣领把他拉到了身前。 周围的吃客多是认识的乡里,倒是没有被这一幕吓到,反而饶有兴味地观赏着——其实附近的街坊都知道这小二哥是个面冷心热的纸老虎。 被人提着后衣领的男孩居然还是很镇定,一双凤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小二哥,语气平平地说:“有事吗?”他的声音很稚嫩,但又有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符的木讷。 “你小子终于不装傻了?”小二哥气势汹汹地说。 “什么是装傻?”男孩眨了眨了眼,奇怪地看着他。 “装傻就是……”看男孩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小二哥顿时觉得试图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解释什么叫装傻的自己才是傻得可以,于是他很快语锋一转,“反正你把钱给付了就行。” “钱?”男孩疑惑地又眨了眨眼。 “你又给我装傻?”小二哥气得换一只手抓住了男孩的前襟,“你吃了一碗豆沙圆子和一碗牛奶炖蛋,不该给钱吗?” 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男孩眼睛向上看去,却不是看向小二哥,仿佛是在回忆什么,咕哝着:“娘说过吃了人家的东西要给钱的。” “是啊是啊。”小二哥眼看这孩子总算开始进入状况,喜笑颜开地放开了手,帮他把捏皱的前襟给拍了拍,然后摊手道,“小弟弟,快给钱吧,五文钱。”他伸出另一只手比个“五”。 “叶荷。”男孩看也不看小二,往左右看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叶荷不在。” “什么叶荷?”脾气不太好的小二哥好不容易熄灭的火焰“呲”地一声又燃起了一簇火苗。 “叶荷就是叶荷啊。”男孩理所当然地看着小二哥,好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人一样,然后越过他,往前走去。 “你小子,又想溜?”小二哥被男孩有些古怪的行径彻底惹怒了,他大手一横,再次往小孩的后衣领抓去。 小孩似乎并没有什么防备,一把就叫对方给逮住了,然后只听“嘶”的一声,悲剧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那衣服的针脚不够密,还是小二哥的力气太大,衣服经不得再次摧残,这一扯,那后衣领就华丽丽地和大身分了家。 小二哥皱眉地看了一眼手上零碎的布料,正想再次抓去,却听到众人都惊呼起来。原来那男孩因为被小二哥刚才那一抓,失了重心,正好前面又有门槛,于是脚一绊,便直直地往前倒去。 糟糕,门外正好有两级低低的石阶,如果男孩这么摔下去可要摔得不轻啊。 可是旁边的人又距离男孩有一段距离来不及施救,正当众人屏息地不忍看这一幕时,突然一道鹅黄|色的人影一闪,定睛时,就看到门槛处多了一个看来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此刻正蹲在门槛之外,两手稳稳地托住了男孩的胳肢窝。 众人包括那原本怒气冲冲的小二哥都忍不住去打量这个蓦然出现的姑娘家,只见她乌发如漆,娥眉淡扫,双目犹如一潭清水,皮肤细润如玉,粉唇不点而朱,娇艳若滴。微风一吹,她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过面颊,顾盼之际,透着一股一番清雅的气质。 好一个绝色佳人。看到她脸庞的众人都不由赞叹。 那黄衣姑娘似乎没有觉察到众人对她的赞叹,而把满腹的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男孩身上。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温柔地冲他微微一笑:“小弟弟,你没事吧?” 男孩看着她摇了摇头,惜字如金的嘴巴这回总算动了动:“我不叫小弟弟。” 黄衣姑娘又是微微一笑,正要再说话,却听男孩接着说道:“娘说我是一一,叶荷说我是小少爷。” 黄衣姑娘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怜惜地看了小孩呆板的表情,柔声道:“那我叫你一一可好?” 男孩微侧头,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点了点头:“好吧。” “真乖。”黄衣姑娘一边摸摸男孩的头,一边站了起来,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披散下来,三千青丝如瀑,看来甚至迷人。只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对那小二哥道,“小二哥,这孩子哪里得罪你了?” “他……他吃霸王餐。”小二哥明明理直气壮,可却在那姑娘的眼神下有些气弱起来。 “这孩子欠你多少钱?哎,他不过是个孩子。”她虽然看来依旧笑语盈盈,也没有直接说什么谴责的话,但让听者不由地感受到一股压迫。 眼前的小二哥亦不能免俗,被美人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训得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他原本洪亮的声音一下子降低了几分,讷讷道:“五文钱。” 他一说完,就感觉周围所有的眼神都在谴责他,仿佛在说:不过是五文钱,何必这么欺负一个孩子。 这眼神看得原本蔫了的小二一下子又鼓胀起来,外强中干地冲周围看了一圈,嚷嚷:“看什么看,你们要是好人,刚才怎么不替他给了。”好像只有他是坏人一样……人家也是尽本分而已。小二哥委屈地在心里对手指。 “这五文钱我替他给了。”黄衣姑娘一边说,一边从一个绣粉梅的黄|色钱袋里掏出了五个铜板,手指微微一动,那几个铜板便抛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小二半开的掌心。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六章痴儿 随后,黄衣姑娘一边牵起男孩的手,一边低头温柔地对他说道:“一一,跟姐姐来。” 谁知那男孩居然还不领情,硬是不肯走。 “怎么了?”黄衣姑娘问。 “娘说不可以跟陌生人走。”男孩一本正经地回答。 顿时,场面尴尬地安静了一会儿,连一旁的小二哥都替黄衣姑娘不值起来,心想:这死孩子真是不给面子。 谁想那黄衣姑娘的脾气是好得不得了,居然没有一丝怒意,依旧笑如春风,声音也还是如那泉水叮咚:“你娘说的对。那一一,你可知道你家在哪里?” 男孩一一乌黑的凤眼眨了眨,有些惘然地看了看左右,许久之后,终于摇了摇头。 同一时间,他突然蹲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石阶上。 “一一,那你可记得你家附近有些什么?”黄衣姑娘耐心地又问道。 “娘说,如果迷路了,就坐在原地等。”男孩却是答非所问地自言自语。 黄衣姑娘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个清冷的男音徐徐地自她身后传来:“盺,既然如此,就让他在这等吧。” “二堂哥,”黄衣姑娘回头往声音来处看去,微皱的眉头间写着担忧,“他还是个孩子,我担心……”尤其这孩子似乎…… 旁人的众人不由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店外丈余处,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 左边的那个身穿紫色的长袍,衣服初看并不华丽,但内行人可以看出这是上好的丝绸,上面织着不太明显的同色花纹。男子的头上戴着一顶纱帽,轻薄的白色绢纱挡住了众人对他容貌的窥视。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另一个男子则看来坦荡多了,只见他约莫二十来岁,一头乌发用一根浅蓝色的丝带绑得老高,一袭月白色的长袍。他的面容温润如玉,眉似剑,目如星,其中泛着清幽的光芒,又似乎蕴藏著无比的力量。此刻,男子眉目含笑,看来温柔而儒雅,又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看这尔雅男子的容貌如此俊逸,让人不由揣测他身边的紫衣男子又是怎样的容貌,是绝美,又或是奇丑无比? “盺,”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刚才说话的正是这个头戴纱帽的紫衣男子,“那也是他的命。”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说的话就像他偏冷的嗓音那般让人心一凉。 而听在黄衣女子耳里,不止心凉,还体会出一抹似乎意有所指且夹杂着警告的味道。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女子,被他这一说,更是起了叛逆之心,但语调温软依旧:“二堂哥您勿须费神,小妹一人留下便是。”说完,她毫无退缩地隔着那白色的轻纱对上紫衣男子若隐若现的眼眸。 她直白的挑衅引来绵长的一段静谧,气氛一时好不尴尬。 紫衣男子身边的尔雅青年见此,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正欲说些话缓和气氛,就听不远处传来某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女音。 “小少爷,……小……小少爷。”那女孩明明喘得厉害,但还是不死心地声嘶力竭地吼着。 几乎第一声“小少爷”落下的同时,原本安安稳稳地坐在台阶上的男孩突然有了动静。他从原地站了起来,不大的黑眼睛循声看去,红润的嘴唇动了动:“叶荷,……娘。”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奇迹在这张小脸上发生了,只见他原本还呆板木讷的不得了的小脸仿佛突然生了花一般,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弯成了两轮可爱的小月亮,明明眼睛都笑眯了,但还是能从几乎要合拢的上下眼皮间看到他乌溜溜的眼珠闪着晶亮的光泽。两瓣红润粉嫩像花瓣一般鲜香的嘴唇可爱地向两边扬起,露出嘴唇间细细白白的牙齿,还有颊畔浅浅的酒窝。 让人一看,便不由从心底地赞叹:好可爱啊。 赞叹的同时,还不不受自主地跟着扬起嘴角随他一同傻笑。 一时,众人皆笑,真是春光无限好啊。 黄衣姑娘警觉地收住了不断上扬的嘴角,总算在它变成傻笑前挽住了自己的颜面。她不由多看了面前的孩子一眼,见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于是问道:“一一,你娘来了,你怎么还不去?” 男孩似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答道:“娘说,如果迷路了,就坐在原地等。”说话的同时,原本的笑容收敛起来,而那张可爱的小脸也再次变回原来那个有点木木、看来不太可爱的男孩。 若说之前周围的众人没有发现男孩的不对劲,在男孩适才的那句话后,也终于意识到他似乎与普通的孩子有些不同。于是围观的人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更甚者,还有人直接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黄衣姑娘不用特意去侧耳倾听,就可以猜想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她不由地因为这些人的态度而心生怒火,置于体侧的双手悄悄地握成了拳头。她很想对这些人说些什么,却又明白,说亦无用,这一切都是这个男孩成长中必然要面对的一切。别人想帮也帮不了。 在她思想间,一个身材娇小的蓝衣姑娘已经跑进了众人的视野中,只见她气喘吁吁地缓下奔跑的速度,并在青衣男孩的面前停了下来,才喘了两口气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少爷,你……你吓死我了。”她随即又喘了几口气,然后便像连环珠炮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声道,“小少爷,你怎么可以不跟我说一声,就偷偷地溜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和主子会有多担心?你一个小孩子就这样跑出来,没大人看着,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要是被人拐走怎么办?……”松了一口气后,小姑娘不能自制地说个没完,可是她面前本该羞愧的男孩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仍旧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恍然的眼神也不知在看哪里。 “哎。”见此,蓝衣姑娘叶荷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对牛弹琴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七章跟踪 这时,男孩突然动了,撒起小腿,冲到某个悠然走来的女子身边。不像普通的孩子此刻会用他软软的身体和稚嫩的童音好生地撒娇一番,男孩只是依在青衣女子的身边,可爱的小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裙子,低低地叫了一声:“娘。” 而这位当娘的似乎还没自己的丫鬟尽心尽力,只是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儿子的背,却没有说话。 “盺,既然他娘来了,那我们走吧。”这时,那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尔雅男子突然对那黄衣姑 破鞋弃妃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部分阅读 娘说。 而黄衣姑娘在看了男孩一眼后,没有异议地点头:“嗯。” 二男一女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一个陌生的女音叫住:“这位姑娘,且先留步。” 听那声音,众人皆是一惊,不是因为声音好听,而是那声音过于嘶哑,仿佛被沙砾磨伤,或者重病之后伤了嗓子一般,粗噶得惊人。这样的声音生在男子身上也就罢了,对于一个女子,真可说是莫大的遗憾。 众人不由地将惋惜的目光落在这个看来美丽娴雅的青衣女子身上。 黄衣姑娘闻声止步,看着男孩身边的青衣女子,多了几分怜惜,道:“夫人有何指教?” 青衣女子也就是岚西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道:“适才小儿可是麻烦了姑娘?小妇人在此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黄衣姑娘的秀目微微一眯,对面前的女子多了一分警惕,眼前一片混乱,可对方一句话没问,就已经了解的局势,这份从容有点不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于是她带着几分保留,冷淡地应道:“不过举手之劳。夫人客气了。” 岚西眉眼一动,察觉了对方微妙的变化,她轻轻一笑,不可置否,低头对身边黏得紧紧的男孩说:“一一,谢谢阿姨。”她看似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却带着一丝窃笑:记得前世,她最讨厌的便是在公车上让了座位,还要换来一声“阿姨”,也不知眼前这位姑娘是否能免俗。 男孩一一十分忠实地重复母亲的话,看着自己的扭在一起的手指说:“一一谢谢阿姨。” 黄衣女子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咬牙吐出两个字:“告辞。” 这一回,没再有人挽留,不太像是本地人的二男一女飘然而去,没有人留意到那个戴着纱帽的男子在岚西和黄衣女子交谈的时候,冲着某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眼看着三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岚西突然低头问靠在她腿边的儿子:“一一,你刚才吃了什么?” “一碗豆沙圆子,加一碗牛奶炖蛋。”诚实的一一乖乖地答道。 “好吃吗?” “好吃。” “小二哥。”岚西随后抬头对那小二哥客气地一笑,“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招牌的点心?” “冰酪,绿豆糕,绿豆爽,金瓜芋泥,芝麻糊,牛奶炖蛋,红豆牛奶炖蛋……”小二哥习惯性地报上一长串甜品。 “小二哥,给我一份绿豆爽,金瓜芋泥和红豆牛奶炖蛋。”岚西特意在他停顿的一个地方巧妙地截断了他的话,“我要带走,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夫人您没带碗,所以每份要加收四个铜板。如果夫人还要一个篮子,得再给五个铜板。”小二哥熟练地对她说明,“不过,只要您事后把碗和篮子原物归还,没有磨损,小店可以把这些钱再退给夫人。夫人意下如何?” “就依你所说。”岚西点头允了。 小二哥赶忙送上热情的笑容,呵腰打拱地招呼道:“那夫人请里面等。” 岚西牵着一一的手走了进去。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小二哥就把装着甜品的篮子送了过来,还热情地在叶荷付了钱后,帮她们把篮子一直提到了店外。 之后,岚西牵着一一,叶荷提着篮子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等到三人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后,岚西突然低声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啊!?”叶荷的眉头一动,一时不敢答应。 “梦蝶夫人要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岚西干脆直接把话说白了。 “主子,我……”叶荷欲言又止,她也是怕主子触“旧”伤情。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岚西叹了口气,“可是你瞒得了我一时,也不能阻止她的到来。” 之后,一路便是无语。 我是时间与空间的分割线 半个时辰后,城西的一个小院落内,一个灰衣男子敏捷地跳墙而入,然后飞快地进入大厅。 他屈膝冲主位上的紫衣男子行了个礼,并在男子让他起身后,低首汇报道:“二爷,那两个女子和小孩进了秋意小筑。” 坐在旁边客座上的黄衣女子双目一瞠,惊呼道:“二堂哥,你居然派人跟踪他们,难道你怀疑……” “我没有怀疑什么。”紫衣男子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自纱帽中传来,“我只不过不愿相信这个世上有所谓的巧合罢了。况且,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黄衣姑娘有些不太认同地拧了拧眉,正想再说什么,却被对面的尔雅男子打断:“二堂哥,盺,你们不觉得秋意小筑很耳熟吗?” “六王爷在漓城的别院就是秋意小筑。”紫衣男子冷冷地说道。 “那位夫人住在秋意小院,她又不像是普通的仆妇,难道她就是……”黄衣姑娘回想刚才见过的那个淡雅的青衣女子,不由地得出某个推论。 “我想应该不是。”尔雅青年摇头否定了她的推测,“我从没听说过梦蝶夫人有一个儿子。” 黄衣女子认同的同时,又忍不住白了对面的青年一眼,哼,他想说的是从没听说过六王爷有一个儿子吧?何必替代得这么含蓄,她才不在乎那个六王爷有没有儿子呢。 “按照梦蝶夫人的行程,她恐怕还没抵达漓城。”紫衣男子客观地指出。 大厅里沉默了稍许,然后紫衣男子突然对那躬身站立的灰衣男子道:“若仲,你去查一下梦蝶夫人什么时候到漓城,还有刚才那个男孩和他的母亲又是什么身份。” “是。”灰衣男子简单地行礼后,便迅速地退到了门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八章惩罚 同一时间,在秋意小筑,又是另一番光景。 茜草苑内的一间房中,叶荷站在一边,男孩一一坐在一张凳子上,沉默地沾了杯子里的茶水,在桌上玩着画图游戏。 岚西坐在一一的身边,故意用严厉的声音说:“一一,抬头看我。” 一一却没什么反应地继续在桌面上画着,直到画完房子的最后一笔,才抬起略带茫然的小脸,唤道:“娘。” 岚西已经习惯儿子一向慢人一拍的反应,无奈地叹气:“一一,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一一眨了眨眼,不解地又唤了一声:“娘。” 岚西将脸凑到儿子面前,双手摆正他的小脸,让两人的目光直直相对,然后慢慢地重重地说道:“一一,娘跟你说过,一一不可以一个人出去。” 一一黑白分明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娘亲的眼睛,傻傻地重复:“一一不可以一个人出去。” “没错,而且,除了娘和叶荷,你不可以跟任何人出去。”岚西继续慢慢地说道,“一一,记住了吗?” 一一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不由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好孩子。”岚西亲了亲一一的额头后,收回了手。 而一一习惯地在母亲的嘴角亲了一记后,低头又把手指伸进了茶水里,然后埋头画起来。 哎。看着这样的一一,岚西忍不住再次叹气: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微皱眉头,疲倦地半垂下眼帘,视线正好落在那个从甜品铺子带回的篮子上,眉眼一动,下了决心。 她抬起手,小心的将里面的白瓷炖盅取出,打开盖子,露出装在其中色相诱人的甜品。 “一一。”她轻唤道。 而一一照旧慢一拍地继续画着。 “这些甜品本来是给你吃的,但是为了惩罚你今天一个人溜出去。娘就不让你吃了。”她慢条斯理地说道。 一一粉润的小嘴一动,不太在意地说:“娘,我不饿。”他才刚吃了一碗豆沙圆子和一碗牛奶炖蛋,一点也不饿。 岚西的眉眼一僵,而一旁的叶荷却是一点也没有忍耐地偷笑出来。 岚西狠狠地瞪了叶荷一眼,心想:很好,这丫头被她养得越来越没规矩了。 叶荷为了给主子一点面子,飞快地收了脸上的笑,只是那双晶亮的眼睛仍然掩不住其中的笑意,只得微侧首,将视线移到他处。 岚西止住了再次叹息地冲动,无奈中又带点心疼地看着儿子,一一从学说话就比别的孩子迟,直到两周岁才开始会说话,而从他开始说话的时候起,她很快就发现他和其他孩子的不同之处。若说她原本还有什么性子,也在这两年中慢慢地被磨掉了。 她将头一偏,视线落在那缩着身子、用眼睛偷笑的叶荷身上,语带警告地叫她的名字:“叶荷。” 叶荷赶忙收敛眼神,规规矩矩地答应:“主子。” “今天的午饭,我们吃梅菜扣肉,糖醋咕噜肉,萝卜酥饼,八宝冬瓜盅,蛋茸牛肉羹。”岚西熟练地报出一串菜名,并如愿地看到某个原本埋头画着的小孩目光灼灼地向她看来,那粉嘟嘟的小嘴湿润润的,仿佛随时都会溢出口水来。 “娘。”小孩两眼放大光地盯着母亲,却让做娘的在得意的同时有一丝挫败:反正她这个娘亲在儿子眼里就是没有食物重要。 这么一想,原本还有的一分心软也没了,凉凉地说:“不过一一,既然你不饿,那中午就不必吃了。” “娘。”小孩第一次露出瞠目和不依这种高难度的表情。 做娘的视若无睹地把桌上的白瓷炖盅一个一个地收回篮子,继续说:“这些呢,就是娘和叶荷下午的点心,反正一一不饿。” “娘。”事关他最心爱的食物,男孩似乎突然变得灵动了一分,看来有些像普通孩子了,只见他委屈地嘟着嘴,可怜兮兮地说,“一一也要吃。” “你今天不听娘的话,不告诉叶荷就一个人溜出去,这是惩罚。”岚西坚定地说,不去看男孩会让她心软的眼神。 “主子,……”倒是一旁的叶荷有些心软了,想为小主子说情。 岚西仿若未闻地提起了桌上的篮子,然后对叶荷说:“叶荷,跟我来。” 叶荷动动嘴唇,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房外后,叶荷在岚西的指示下阖上了房门。 透过门缝,看着在桌边呆坐的男孩,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主子,你是不是太严厉了点?” 岚西无奈地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太息:“这孩子也不知像谁,一根筋。”说着,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漂亮的眼眸,那是一双和一一一样的丹凤眼,只是更为成熟。她在心中描绘那双眼的样子,内眼角朝下,慢慢向上,然后中间平平地过去,到眼尾又陡然上翘,那眼型如同流水般有一种自然的波动。在看到那双眼之前,她一直以为所谓的丹凤眼便是单眼皮的小眼睛,直到那时才知道丹凤眼不代表小眼睛,虽然狭长且眼尾上翘,但他的眼睛一点也不小,而且眼珠黑得漂亮,漆黑如墨,带着独特的神韵,让人看过一次后,便无法忘怀。她的心微微一动,闪了一下神后,很快地恢复自然,继续说,“这次该让他受一次教训。” “主子,小少爷才四周岁。”叶荷低低地劝道。 “他若是普通的孩子,也就罢了。但是……”岚西的眼中闪现一抹锐芒,丰润的嘴唇一下子抿得笔直,“他一次记不住,我只好两次三次四次地提醒他。”而下一次,她不会像这一次这么客气。 叶荷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主子坚毅的嘴角,最后还是将满腔的言辞化作了一声叹息:小少爷啊小少爷,你要是能聪明一点那该多好。 “叶荷,”岚西突然将话锋一转,“她,什么时候到?” 叶荷微微一愣。 ~\(≧▽≦)/~啦啦啦,今天终于在十二点前更新了。。。 大家请不客气地收藏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九章平行线 “你知道我在说谁。”岚西淡淡地又道。 “我听厨房的贺大娘说,好像是两天以后。” “她会在这呆多久?”岚西的眼睑微垂,心里琢磨着:她是否该避开? 叶荷摇了摇头:“不清楚。只听说是想来这里清养一段时间。” 岚西沉默地看着落在院子里的一只麻雀,心想:如果她借口祈福去哪个庵堂住一段时间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见岚西一直沉默,叶荷突然说:“主子,记得当年我们离开王府前,只有梦蝶夫人雪中送炭,其实她人不错,也许我们可以……” “叶荷,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最好都给我忘得干干净净。”岚西厉声打断了她,一向温柔的眼神第一次冷冽如冰。 “主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岚西,叶荷有些受到惊吓地缩了一下身子。 岚西硬起心肠道:“叶荷,别忘了当年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是一辈子也抹不掉的。” 叶荷跟在岚西身边多年,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是知道的。想到当年的荣宠,再看如今的清冷,她忍不住大起胆子说:“主子,你不觉得小少爷他长得越来越像王爷吗?尤其是那双眼睛……” “叶荷,”岚西的声音更冷了,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你跟我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王爷是什么人,他眼里又岂容得一点沙子,你以为他能接受得了血脉含糊的一一?”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你以为现在这样的一一,他会稀罕?” 想到她那个一根筋的小少爷,叶荷沉默了。 岚西叹了口气说:“这些话莫要再提。你赶紧去阳泉酒楼把我刚才说的那几个菜都买回来。”这别院中虽然管他们的粗茶淡饭,但是若想吃点好的,就只有自己去外边买,或者另外开小灶了。 叶荷应声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只留下岚西站在原地,透过那细细的门缝看着屋里又画得不亦乐乎的一一,心想:叶荷觉得一一的眼睛像王爷,可在她看来,这双眼却更像另一个人。而她,宁愿如此,这样,一一才是属于她的孩子! 而那个王爷,她想起记忆中快要模糊的那双淡漠的眼睛,心道:这个男人不知是理智还是冷漠,居然这么平静而冷酷地做出那一连串的处理。在她的角度,也许是公平,但是对于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来说,那却是无情。 她甩甩头,将过去的一切抛诸脑后。反正她跟那个什么鬼王爷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 我是第二次跟大家见面的分割线 当天傍晚,仍旧是城西的那个小院落内,矫健的灰衣人再次前来拜见主人。 “二爷,属下已经查过,梦蝶夫人会在两天后抵达漓城。”他恭敬地对主座上那仍旧戴着纱帽的紫衣男子禀告。 紫衣男子慢悠悠地喝着茶水,道:“继续。” “至于那个青衣女子,她名叫岚西。六年前,她和梦蝶夫人是当今皇帝赐给六王爷的两个美人,可是五年前,岚西夫人突然被六王爷驱逐到漓城的秋意小筑,原因不明。”灰衣人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后面的。 而紫衣男子自然没漏掉他的犹豫,淡淡道:“若仲,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二爷。”灰衣人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主子,然后说,“接下来的消息只是传言,属下暂时不知其可信度。有人说当年是因为岚西夫人红杏出墙又珠胎暗结,所以才会被六王爷贬至此地。也有人说,因为岚西夫人的儿子是个傻子,所以惹王爷不快,才遭此横祸。二爷,还需要属下继续调查此事吗?” “不必了。”紫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灰衣人退下。 之后,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自纱帽之下徐徐传来:“你们觉得呢?”说话的对象自然是客座上的黄衣女子和尔雅青年。 “依我看,传言不可信。”黄衣姑娘理智地说。 “说来听听。”紫衣男子的声音初听清冷依旧,但细细品味,又似乎藏了一抹看好戏的味道。 黄衣姑娘没好气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算相知甚深,却是自小相识的二堂哥,冷冷地说:“若是第一种传言,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六王爷,也听说过此人,这样一个男人会愿意这么饶过一个背叛他的女人,还顺便帮别人养儿子?我不信。至于第二种传言,我更不信,除非那六王爷有通天之能,孩子还在肚子里,就知道会生出一个傻子。”说出最后两个字的同时,她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那个平时有些木木但笑起来很可爱的男孩,一瞬间后悔了。虽然她的本意是为了讽刺那个六王爷,但是在二堂哥蓄意的激怒下,说出那两个字的她和那些人群中对男孩指指点点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一黯,脸孔跟着板了起来。 而那个挑拨别人的家伙似乎没什么感觉,还事不关已地说道:“盺,看来你对六王爷开始有些了解了,是个不错的开端。”说着,他突然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尔雅男子,不怀好意地问,“眆,你觉得呢?” 月白衣裳的男子眆只是淡淡地一笑以对。 而黄衣女子盺却是不屑地冷哼:“我才没兴趣了解他。” “盺,别这么无情。”紫衣男子低低地笑着,含着兴味,“好歹他也是你……” “住嘴。”黄衣女子盺不客气地打断他,“我才不是。” “只要你是凤家的女儿,你就是。”紫衣男子的声音陡然变冷,笑意全无。 盺为他的喜怒无常打了个冷战,却是不甘示弱地直视他,满脸的不逊,道:“我才不要做凤家的女儿。”她以前的日子才叫逍遥自在。 “凤盺,”紫衣男子字字如冰珠的声音一个一个地敲进女子的心里,“如果你是不是凤家的女儿,我的堂妹,你以为你能像刚才那样跟我说话,用现在这种表情看着我?不要因为我答应你来漓城,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黄衣女子咬了咬下唇,低首。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章来客 两日后—— 那是快到中午的时候,茜草苑内的院子中,岚西和一一隔着石桌面对面坐着,石桌上放着一个边角有些磨损的棋盘,棋盘上一半以上都放着一个个的黑白云子,棋子以某种规律连成了一条条曲折的线条。 他们当然不是在下围棋,围棋这么复杂的东西,就算岚西学得会,她也没信心教会才四周岁又少根筋的一一,所以她教他的是容易多了的五子棋,一方面为了解闷,而另一方面也希望锻炼一下一一的计算、思维以及判断能力。 她教了一一十天,在那十天中不断地重复又重复,才让他勉强算是学会了五子棋,不过虽然说是学会了,可是每次下到后来的结局通常是像现在这样,输得一塌糊涂的某娃自得其乐地沿着棋盘的格子把棋子一个个地摆上,摆出一幅幅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图案。 哎。岚西满脸黑线地看着棋盘上那类似肉包子的图案,无语地想道:她是不是给一一请个画师师父回来,还比较实际一点? 她叹气之后,拿起手边的书,接着昨天没看完的地方看起来。 这本书的书名是《神雕侠侣》,但作者不是金老爷子,也不是她岚西,而是十多年前一个名叫艾过的人写的,其情节内容大致与她前世看过的《神雕侠侣》雷同,但是少了小龙女被玷污的情节,多了“无辜”的尹志平被虐的桥段。 虽然作者文笔平平,但岚西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一方面是因为日子无聊没有其他娱乐,而另一方面却是想从这本书中看看作者有没有可能在文字间透露他前世的事。 这是一个充满穿越者的世界。 岚西到这里后的一个月就发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这虽然是一个未知的大陆,未知的王朝,但在历史上却留下了很多穿越者的痕迹,三书五经以及各个朝代的部分名诗名词已经有了新的作者;很多普及的食物的名称和做法也都眼熟得很;玻璃和肥皂已经被历史上某个没有记录名字的男人或女人发明;甚至于五子棋也是黄口小儿都会用树枝划着泥地玩的游戏…… 这一切让岚西不由感慨:幸好她不是什么精通古诗文的中文系才女,更不是什么雄心勃勃打算干一番大事业的女强人,否则怕是要后悔怎么不在五年前的那一天去撞墙算了!想到那一天,便又想到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以及一夜的火热缠绵……她的脸微微一热,忍不住拿书挡住了自己的面颊。 “主子,主子……”叶荷熟悉的娇声伴着她浮躁的脚步声穿过了茜草苑的大门。 岚西迅速地平复了情绪,然后放下了手上的书册,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了?” “主子……”叶荷说话的同时看了旁边专心摆棋子的一一一眼,随即放低声音,“梦蝶夫人已经到了。” 岚西微微一愣后,原本悠哉的面孔凝重起来:“叶荷,这些天看紧一一,不要让他出茜草苑。” “主子,有必要这样吗?”叶荷觉得自家主子有些草木皆兵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岚西面无表情地说,“我既不能阻止人家来此清养,也不能避而不见,难道还不让我能躲,躲着点吗?” 叶荷从主子的话里听出一丝酸溜溜地味道,忍不住想:主子不想面对的不会是梦蝶夫人所代表的过去吧? 唯恐说错话刺激到岚西,叶荷不敢再说什么,同时,她也在岚西的命令下,减少了外出茜草苑的次数。 我是单纯的时间分割线 当天下午,在岚西喝着自制奶茶,叶荷陪着一一在一边摆棋子画的时候,茜草苑迎来了五年来的第一次访客。 这访客正是梦蝶夫人和她的丫鬟夏露,她们身后还跟着诚惶诚恐的王总管。 梦蝶夫人低声对王总管说了几句,王总管便退了出去,只留下丫鬟夏露还是跟在身后。 虽然这只是两个女子,但在岚西眼里却是两只老虎,她无奈地自石凳上站了起来,算是恭迎。 梦蝶夫人莲步轻移地慢慢走来,而岚西也有机会仔细打量前方这个陌生却又似乎有一两分面熟的梦蝶夫人。 她是一个典型的古代美女,二十余岁的样子,乌发如墨,肌肤如玉,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她身穿一袭淡紫色的散花裙,外罩绣花白纱袍,腰间用银红的软烟罗带子系了一个蝴蝶结,行走间,软烟罗随风而飘,轻盈翩跹若飞花。 打量对方的同时,岚西往前走了几步,正想屈膝行礼,却听对方温软热情的声音传来:“姐姐。” 这一声听得岚西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无奈地露出惶恐的表情,急急道:“夫人切莫如此,岚西担当不起。”因为焦急,她的声音似乎比平时还要粗哑了一分。 梦蝶夫人闻声一愣,脸上写满讶色:“姐姐,你的声音怎么……” 岚西抬手在喉间摸了摸,眉眼间自然地流露伤感:“几年前生了一次重病,伤了嗓子。” “姐姐可有找大夫好生看过?”梦蝶夫人看来一脸关怀地问道。 “大夫说,治不好了。”岚西简单地答道,话锋倏地回转,“夫人,请莫要这般唤岚西,岚西真的担当不起。” “什么担不担当的,”梦蝶夫人抿嘴一笑,巧笑倩兮,“我以前也是这般唤姐姐的。” “今夕不同往年,夫人还是唤我岚西吧。”岚西坚持道。 梦蝶夫人静静地看了岚西许久,然后突然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那小妹就放肆叫姐姐一声岚西了。” 岚西只是抿嘴笑笑,然后伸手做请:“夫人,请这边坐。”她指的是石桌旁的空位,刚刚她们说话的当口,机灵的叶荷已经把一一从石凳上抱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一章订亲? “岚西,这就是那个孩子?”梦蝶夫人的视线顺着岚西的手势正好落在刚才被叶荷抱开的一一身上。 岚西点点头:“他叫一一。” “相貌生的真好。”梦蝶夫人弯下腰看着一一圆圆的脸蛋,手指伸了过去。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捧上一一的脸颊的时候,一一不留情面地撇开了脸,然后小步地躲到了叶荷的身后。 梦蝶夫人尴尬地停住了手。 岚西见此,赶忙道:“夫人,不好意思,这孩子没怎么见过生人,所以怕羞得很。” “没关系。”梦蝶夫人优雅地直起了身,看来毫不介意地与岚西微笑,“岚西,你我相识多年,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 岚西只是笑笑,却没有应声。 梦蝶夫人在岚西的对面坐下后,岚西跟着也坐了下来,并吩咐叶荷:“叶荷,还不看茶?” 叶荷应声之后,就抱着一一退到后面的小厨房去了。 而梦蝶夫人看着棋盘上凌乱的棋子,笑问:“刚才在下棋?” 岚西摇摇头:“只是一一在棋盘上摆着棋子好玩而已。 梦蝶夫人绕有趣味地又端详了一番,抬起头来,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低声道:“我听王总管说,一一他似乎……” “兴许是他在送子娘娘那里落了点东西,所以现在学什么都比别人慢一些。”岚西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令自己不舒服的词语,便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说道。 “送子娘娘?”梦蝶夫人突然眉头一动,“我听说漓城城西有个寺庙,里面的送子观音庙灵验得很。岚西,你若是有空,不如明天陪我去拜拜如何?” 岚西点头应承,同时问道:“明日何时?” “辰时三刻如何?”梦蝶夫人顿了一下,突然说,“也带上一一吧。” 岚西笑笑地摇头:“还是不了。这孩子一出门,什么都要看上一眼,带上他,半天功夫也到不了城西。” “也罢。那种地方小孩子恐怕也不喜欢。”梦蝶夫人说着,略带倦意地打了个哈欠。 见此,岚西赶忙露出关切的表情,轻道:“夫人赶了几天路,怕是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免得累出病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梦蝶夫人说着起身,她身后的丫鬟机灵地上前扶住她。 “夫人慢走。”岚西将她送到门口。 两位客人离开后,岚西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这时,叶荷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一看院里只剩下岚西,便陡然放松下来,声音再度恢复活泼:“主子,她们走了?” 岚西点点头。 “早知道我就不泡茶了。”叶荷看着托盘上的茶壶,有些后悔地埋怨。她正想把茶再端回去,却被岚西从后面叫住。 “叶荷,等等。” “主子,有事?”叶荷转过头来,扬眉问道。 “你知不知道梦蝶夫人为什么突然要来漓城?”岚西微微拧眉,所有所思地问。 叶荷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异芒,半垂下眼睑,声音下意识地拔高:“不是说是来清养的吗?” “清养?”岚西一面向石桌的方向走来,一面略带讽刺地勾唇,“我可看不出她有哪里需要清养的?五年了,足足五年了,她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漓城?”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有发现叶荷的异状。 而叶荷的表情更为闪烁,底气不足地应道:“主子,你想得太多了吧。照你的说法,难道她五年没来漓城,就一辈子不用来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事出必有因,必然是有一个源头导致了她来漓城的念头。”岚西说话的同时,视线对上叶荷的眼睛,这一看,终于让她发现叶荷眼底的不安。她警觉地半眯眼,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叶荷,但声音却柔和得很,“叶荷,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叶荷迟疑地动了动嘴唇。 “瞒得了一时,可瞒得了一世?”岚西淡淡地反问。 “……” “说吧。”岚西无奈地给了一声叹息,就是这声叹息终于说动了叶荷。 只见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岚西,一边怯怯地开口道:“我……我听说,王爷他,他和凤族的一位小姐订下了亲事,再过三个月,那位凤小姐就会成为王爷的王妃。”说完之后,她忍不住屏息,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主子。 看着这样的叶荷,岚西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叶荷,你想太多了。五年了,我早已不在意了。”其实是根本没有在意过,虽然她承认那位六王爷确实是个人中龙凤,但是要她对一个才见了不超过五次、说了不到二十句话的人产生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那也太假了。 叶荷狐疑地打量她。 岚西只得拿一一出来做挡箭牌:“现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便是一一。”她一面说得冠冕堂皇,一面忍不住在心里想:难道梦蝶夫人来此是想看看一个弃妇的结局引以为鉴?……不至于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二章故人? 次日,岚西坐上五年没有坐过的马车,和梦蝶夫人主仆一起来到了位于城西的那个寺庙。 这一天,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三女一下马车,就被附近熙攘的人流惊吓到了。 这香客一多,乞丐也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城的乞丐今天都集中到这里来了,各个方向都可以看到拄着拐杖、拿着破碗祈求施舍的乞丐。 这不,岚西三人一下了马车,就成了乞丐们的目标,好几个污衣派飞快地跑了过来,低声下气却又像水蛭一般地纠缠着:“夫人们,请行行好,施舍一点吧。” 丫鬟夏露敏捷地挡到了前面,而梦蝶夫人在其身后柔声道:“夏露,他们也怪可怜的。” 夏露领会了她的意思,从荷包里掏了些铜板出来,给那些乞丐每人分了一些。 那些个知足的收了铜板也就走开了,但也有一两个贪心的继续跟在她们身边痴缠。结果是,这边的几个乞丐还没甩开,不远处又跑来几个闻声而来的。 夏露见此,眉头一动,从荷包里又掏出了一把铜板,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抬高了手,然后左一丢,右一掷,就听得砰呤啪啦的几声,铜板们散了一地,而乞丐们追着铜板围成了一团。 三女身边总算空旷开来,慢慢地前行。 岚西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几个乞丐因为地上的铜板扭打在了一起。她飞快地收回视线,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歇,只是眼帘若有所思地半垂。 三人进了寺庙,没有看到在她们跨过门槛之后,她们适才下车的地方多了二男一女。 这三人正是岚西三日前在甜品铺子外曾见过的三人, 站在中间的是那个依旧带着纱帽的紫衣男子,他今天虽然是换了一身衣服,但是仍旧是同样的紫色。站在他右边的是那名温文尔雅的青年,只是今日的他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衣裳,配着他俊朗的眉目,看来还是那般飘逸出尘。另一边站的自然是那个曾经救过一一的女子凤盺,她这一回穿了一身浅橘色的衣裙,虽然相貌美丽依旧,却是一直板着面孔,眉头紧皱。 “我看这梦蝶夫人似乎人不错,至少挺善良的。”紫衣男子淡淡地说着,只是有些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嘲讽的味道。 “是吗?”凤盺面无表情地勾了一下嘴角,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不过就是丢几个铜板,我也会丢。” 眼看气氛又要僵持,尔雅青年凤眆赶忙圆场:“不是还有一场吗?别急着下判断。我们看完再说。” “嗯。”凤盺用低得几乎让人听不到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后,三人也跟着岚西她们的路线迈进了寺庙的大门。 我是寺庙里面的分割线 岚西跟着梦蝶夫人和夏露拜完送子观音后,随着其他的香客一起把香拿去香炉焚烧。 香炉之中,灼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岚西呆板地跟着前面的人闭目合掌,祈愿了一番。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一双怨毒的眼睛,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水灵通透,却偏偏透着明显的恶意,那汹涌的恶意就算隔着镂花的青铜香炉也无法阻挡。 好熟悉的一双眼睛。 岚西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可是再看去以后,却发现仿佛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一般,对面的那双眼睛早已凭空消失。她随手把香往香炉里一丢,穿过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来到香炉的对面,但是那里只有两三个看来慈眉善目的中年信女,因为年龄的缘故,信女们的眼睛已经微微浑浊起来,根本不像刚才那双眼一般通透明亮。 那会是谁呢?想到那份强烈的恶意,岚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那双眼睛真的很眼熟,而那份恶意更是唤起了她脑海中的一点回忆:在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一个女人会对自己怀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唯有她! 想着,岚西的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个美丽的女子,初初看去,明明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内心却如此偏激且不择手段。 “岚西,”这时,梦蝶夫人步履优雅地跟了过来,“你可是看到什么熟人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岚西摇了摇头,视线定在对方看似关心但流于表面的丽颜上,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忍不住启唇,“我觉得,我刚才好像,好像看到了柳烟。” “柳烟?”梦蝶夫人失态地拔高了声音,忍不住往左右看了看,然后放低声音,“你是不是看错了?当年王爷罚柳烟永生不得踏入京城的。” “这里是漓城。”岚西淡淡地指出。 梦蝶夫人微微一愣。 岚西突然自嘲地笑了:“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毕竟才一眨眼,就又看不到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三章算命 “一定是你看错了。”梦蝶夫人又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故作镇定地强调。 “可能昨晚没睡好,所以才有些眼花了。”岚西配合地应道,故作疲倦地抬手托了托额,“夫人,既然已经拜完观音,我们回去吧?” 梦蝶夫人没有异议,三人匆匆地走下台阶,沿着石板路走了十来丈远后,便看到右前方另一个大殿前川流不息的样子。 梦蝶夫人好奇地张望了一下,问道:“岚西,那里拜的是什么菩萨?” “月老。”岚西看着从大殿出来的几个年轻女孩,微微地扬起了嘴角,“这座庙在漓城如此有名,不仅是因为它的送子观音灵验,还有这月老也顶会牵红线。”看着那些手上缠着红线的女孩,她渐渐地感觉有些复杂:这些女孩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与憧憬,不像她,来不及憧憬,便已走到了这无从选择的境地。 三人慢慢地继续往前走着,石板路旁站的一个拎着“通晓古今”的白布幌子的青衣老头子摇头晃脑地蹭了过来。 “这位夫人要不要算个命?算不准,老朽不要钱。”老头子用空闲的左手捋捋白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不用梦蝶夫人出面,她身边的丫鬟夏露已经冲那老头吆喝道:“去去去,我们夫人没空理会你这等二流的江湖术士。” 若是一般的算命老头,被这般羞辱也就摸摸鼻子走开了,但这老头似乎犟得很,很快又跟了上来,反驳着:“小姑娘,今天你要是说一声不想算,老朽也就罢了,但你小姑娘居然敢说老朽是二流的江湖术士,那老朽就非要让小姑娘你见识一下老朽的本事。” “你这人烦不烦?”夏露叉腰斥道,俏脸上眉头皱起,嘴唇抿得老直,“说了不想算,怎么还纠缠不停?” 那算命的老头子慢悠悠地把夏露打量了一眼,一脸不敢恭维地摇头说:“你个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坏,跟个大娘似的。”说完,他不顾夏露气极的表情,突然扬声对梦蝶夫人道,“这位夫人,来此想必是求子吧?” 梦蝶夫人原本缓行的背影停滞了一下,随后柔柔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来这里不是求子,便是求姻缘。我一介小妇人,难不成来此还是为了求姻缘?”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老朽看夫人天仓开阔,嘴唇菱角分明,想必夫人的夫家乃是权贵之家,常人所不能及也。”老头子很快又说道。 梦蝶夫人又停了下来,这一回声音中多了一分兴味:“这一点从小女子的穿着中也能看出一二。若是先生能再说中一点,小女子就愿闻先生指教。” 她仍旧没有转身,但她身边的岚西却饶有兴致地转过半边脸,想看那算命老头接下来如何发挥。 而站在老头身边的夏露见自家主子似乎对这糟老头有了点兴趣,也不再阻拦他,快步地走到梦蝶夫人身边候着。 那老头子故作神秘地掐了掐手指,道:“让老头算一算,夫人莫急……有了,夫人乃是令夫的侧室。老朽说得可对?” 他的话一落下,梦蝶夫人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绷紧了,黑眸闪过一道抑郁的光芒。也许在她身后的?br / 破鞋弃妃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3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3部分阅读 的算命老头没有看见她的变化,但她身边的岚西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沉静片刻后,梦蝶夫人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她缓缓地转过了身,对那青衣的老者微微一笑,如同秋季凉风,宁静而淡雅。 “小女子愿听先生指教。”她优雅地启唇,慢慢说道,那无形中散发的气势一瞬间把握了主权。 老头子看得愣了一下,掩饰地咳了一声后,力图镇定地伸手做请:“夫人这边请,老朽在那边有个小摊,只好委屈夫人屈驾了。”他指的地方严格说来几乎称不上小摊,不过是路边的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罢了。 三女跟着老头来到那桌椅边,老头子随手把白布幌子的竹竿插到一边,然后就不拘小节地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而梦蝶夫人看着那灰不溜丢的凳子,皱起眉头。 夏露一看主子的表情,就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白帕,摊开之后铺到了那把空着的凳子上。 梦蝶夫人总算扭捏地坐了下来。坐定之后,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皱眉问道:“先生这里连纸笔都没有,如何算法?” 老头却是毫不惊慌地哈哈一下,又是捋着胡子,道:“夫人说的是测字,但老朽今天是要给夫人‘算命’。”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脸上透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四章命中无子 梦蝶夫人虽然心里有着五六分的怀疑,但脸上没有露出分毫,客气地微笑道:“愿闻先生指教。” “还请夫人伸出手来。”老头习惯地又捋着胡子。 梦蝶夫人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那老头倒也算识趣,没有唐突地去抓她的手,只是弯腰将脸凑近了几分,凝视了许久。 梦蝶夫人被他看久了,有几分不自在,动了动身子。 一旁的夏露见此,赶忙吊着嗓门道:“你看够了没有?倒是说话啊。” 梦蝶夫人微咳了一声,带点训斥地说了一句:“夏露,对先生不可这般无礼。” 一旁的岚西看着二女一唱一搭,觉得有趣极了。这主仆俩是不是习惯了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她不想没事找事,自然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着。 那老头的眼睛终于从梦蝶夫人的手心移了上去,一边开始仔细打量她的脸,一边说道:“夫人,莫急,这命自然是要看得仔细一点,若是老夫看错了,夫人怕不是要砸老夫的摊子。” “先生说的是。”梦蝶夫人看着眼前这张仿佛凑得越来越近的脸,憋着气说道。话虽这么说着,但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往后倾去,试图躲开对方。 半盏茶后,老头终于慢悠悠地将脸收了回去,身体跟着回归原位。他闭上浑浊的三角眼,一手捻着胡子,一手掐指算着,好一会才睁开了眼。“老夫刚才看了夫人的过去,先说与夫人听听,否则夫人怕是不信老夫后面算的。夫人意下如何?” “先生请说。”梦蝶夫人眼帘一动,凝神看着老者。 “夫人虽然是妾,但这些年来很受令夫宠爱,锦衣玉食,心想事成。老夫说的可对?”老头看来十分自信地说道。 梦蝶夫人往岚西这边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答道:“不错。” “夫人嫁于令夫多年仍无儿无女,可是?”老头又道。 “不错。” “夫人最近有一事颇为烦心,辗转难眠,可对?” “那小妇人是为何事烦心,先生可又知道?”梦蝶夫人缓缓说着,一双美目一霎不霎地看着老者,“先生若是说的上来,那小妇人就五体投地。” 老者呵呵地一笑,居然不见一丝慌张,看得岚西终于生出几分兴味来,难道这个老头真的是个高人? 只见老头的手指又掐算了一番,然后说:“令夫还未娶妻吧?” 这一回,梦蝶夫人终于掩不住惊讶地在他面前瞠大了双目。虽然很快收敛,但已经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老头子越发得意了,继续道:“令夫虽然还未娶妻,却是快了。这妾再受宠,总是不如妻,再说夫人膝下无儿,自然担心……” “够了。”至此,梦蝶夫人终于忍不住将其喝止,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下移,声音冷了三分,“已经成定局的事,就不必说了。现在小妇人想听一些将来的事,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老头又是呵呵一笑,终于露出贪婪的嘴脸,涎着口水道:“夫人,这泄露天机可是要折寿的。” 梦蝶夫人不是笨蛋,自然领会他的言下之意,淡淡地给了夏露一个眼神。 跟着她多年的夏露心领神会地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老头淡淡地瞥了一眼,竟是没有接过来,反而凉凉道:“夫人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梦蝶夫人的脸色一变,拿过夏露手上的荷包,从里面又掏出了一锭大了一倍的银子,也放在了桌上,但手却没有放开,道:“刚刚那是定金,剩下的等先生说完再给。” 老头不给面子的头一撇说:“夫人,这可不行。这年头,有的人只听的进好的,听不进坏的,要是夫人到时候赖账,那老夫可就做亏本生意了。” 梦蝶夫人迟疑了一下,终于放开了银子。 老头得意地将两锭银子在手上称了称,依依不舍地将它收进了衣襟,那痴迷的样子就差没用他那口黄牙去咬上一咬。 看他这副德性,一旁的岚西不禁对他的本事又心生几分怀疑:这人实在是没什么高人相。 夏露就没岚西这么客气了,娇嫩的嗓门没好气地说道:“钱都收了,总好说了吧。” 老头收好银子后,总算又高深起来,挺了挺胸后,十分勇猛地丢下了一句话:“夫人注定命中无子。” ====== 下一章,偶们可爱的笨一一将再次华丽丽登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五章天在看 这一刻,明明周围还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但老头子和三女的方圆一丈却仿佛一下子隔离出另一个世界——静谧无声。 这老头还真敢说。一旁的岚西在心里叹道,同时小心地观察梦蝶夫人的表情。 梦蝶夫人看来还算颇为平静,至少没有横眉竖目,只是眼眸之中隐隐流窜的火苗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她心底的怒意。她好一会没有说话,大概也是怕自己一开口就失了风度。 相比之下,她的丫鬟夏露就不需要那么累地维持什么气质了。只见她眉毛一吊,嘴一撇,气势汹汹地拍着那张单薄的桌子,冲老头骂道:“你个臭老头,胡说八道什么。就算想骗银子也太过分了,居然咒我们夫人无子,真是再恶毒不过。聪明的,你就快点把银子还来,否则我就带你去见官。” “你这小丫头叽叽喳喳个什么,你主子都没说话呢。还有,你凭什么说老夫是胡说八道,凭什么带老夫去见官?这银子又不是老夫逼你们给的。”老头子单手敲着桌子,悠哉游哉地耍起贫嘴来。 他那个无赖样气得夏露几乎鼻孔冒烟,很快回嘴说:“我们夫人是脾气好,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最好识相一点,自己把银子交出来,否则,哼哼……”她得意地用鼻孔瞅人,“老头,你可知道我们爷是谁?” 听到“爷”字,岚西的眉头不由一皱,心想:这丫头不会真想把事情扯到官府去吧? 这时,梦蝶夫人突然略带警告地叫了夏露的名字:“夏露!” 夏露有点委屈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隐忍着收了口。 然后,梦蝶夫人的视线落到对面的算命老头脸上,柳眉一挑,微微笑道:“先生,买卖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今小妇人已经付了银两,但是先生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 “哎。”那老头故作叹气状地摇头晃脑,“这年头啊,来算命的人就想听好话,一有点不好听的,就想耍赖。也不知道回头想想,要不是老夫之前算得准,谁会甘心把银子掏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夫人,您说是不是?” 梦蝶夫人沉默了一会,微笑不改,道:“先生确实说中了一些,只是这些事一半可以看出来,一半也可能是猜出来的。比方说,小妇人虽从今日才识得先生,现在就敢说先生身边恐怕没有女人照顾吧?” 老头的面孔僵了一下,被她说得一时张口无语,心想:原来还想一箭双雕,没想到…… 看着老头僵硬的表情,梦蝶夫人嘴角的笑容更欢,继续道:“我一介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眼光自然是不如先生厉害,但也不容人随便糊弄。今天,若是先生不能给我一些更令人信服的东西,那小女子……” “好了好了。”老头子突然一脸受不了地打断她,咧咧黄牙,“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总想贪心地知道更多。好吧,那老夫今天就折一点寿命,再多说一点。” 梦蝶夫人温婉地抿嘴,似笑非笑。 “夫人,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夫人曾经做错一件事,自然要付出代价。”老头子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老夫今天要收摊喽。” “你这个臭老头,胡说什么。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夏露终于忍不住又冲上前去跟他理论,而岚西看着身边的梦蝶夫人面无表情的丽容,不禁想:难道被这臭老头说中了? 这时,一个平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夏露:“娘。” 那声音明显属于孩子,清脆而稚嫩,又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活泼、娇嫩。 在场的其他人对这陌生的声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唯有岚西眼皮一跳,想凶恶又不能太凶恶地转了头,一个名字挤出嘴唇:“一一。” 来的人也的确就是一一,只见他仍旧是一身的青色衣裳,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哎,这孩子到底像谁呢?岚西忍不住想,同时,她的视线落在一一身边的姑娘家身上。 虽然这位姑娘今天换了一身衣裳,但是岚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就是三天前在甜品铺子帮了一一的那位姑娘,或者说,就算她没认出这位姑娘,也认得她身后的那两尊门神一般的人物,尤其其中还有一个唯恐人家记不住他的斗笠男。 在她打量这三人的时候,一一已经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身前。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六章两个情妇 一一怎么会又跟这三个人撞到一起?岚西想着,半垂下眼帘,对着向她走来的一一微皱眉头,却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缓和语气:“一一,你怎么来了?” 一一走上前抓住岚西的裙子,嘟着嘴埋怨:“娘不带我来。” 岚西忍住想教训他的冲动,又问:“一一,叶荷呢?” 一一微抬小脸,回以茫然的表情。 岚西无奈地叹气,随即看向前方一丈外的一女二男,客气而有礼地问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敢问姑娘是在何处遇上小儿的?” 穿着浅橘色衣裳的凤盺回以一笑,笑靥娇艳如花:“夫人不必如此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跟堂兄们正好在庙门口遇上了令郎,担心他一个孩子容易出事,便带他一起进来寻找夫人。” “真是多谢姑娘和令兄了。”岚西无奈地道谢,语气中带一点机械——自从有了一一以后,她开始越来越习惯道谢的人生了。……不过这个一一,他怎么说不听啊,让他不要一个人偷溜出来的……岚西想着,微微眯起大眼,开始琢磨起回去要怎么好生教育他。 凤盺仍旧笑着,道:“既然令郎已经交到夫人手里,那我们就告辞了。”她虽然看来温婉柔弱的样子宛如大家闺秀,但是告辞时抱拳的手势却充满了江湖味。 岚西的眉微微一动,心想:难道这三人就是所谓的江湖人物?来着到这个世界后,她只在书中看过所谓的江湖,却不知道这书中的江湖是否和前世金老先生的武侠小说一样只是一个幻想的世界。于是这一刻,她不禁对这三人生了结交之心,但想到自己所处的境地,她又将有些亢奋的心情压了压,带着点自制地唤住对方:“姑娘,请稍等。”待对方停住去势后,她继续说,“小女子名叫岚西,两次得到姑娘相助,却还未请教姑娘贵姓?” “我……”凤盺有些复杂地看看岚西,又看看她身后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梦蝶夫人,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 她还在迟疑,她身后一个清冷而悦耳的声音已经接着她的声音响起:“她姓凤,凤凰的凤。” 既然凤盺身后的尔雅男子明显没有开口,那说话的自然就唯有一直带着纱帽不知容颜如何的紫衣青年了。 岚西三女循声看向紫衣男子的同时,都不由地因他的话一震。在这个国家,姓凤的人不多,就她们所知的,主要就是那个看来遁世却又有握有极大权势的一族,那一族和王族有紧密的联系,那一族的人多数身怀绝技……关于那一族的传言甚多,本来与她们是毫不相干,可最近却有一条线把她们和这姓凤的一族联系起来。 即将与六王爷成亲的准王妃,便是姓凤。 岚西按捺住了问对方是否乃凤族中人的冲动,毕竟六王爷与谁成亲其实无多大关系,在于她,要担心的是,这个新王妃容不容得下王爷以前的女人。如果不……那么她打算一辈子在别院里混吃等死的米虫生涯就要结束了。哎,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动用她的“退路”啊。 岚西满心苦恼地皱了一会眉头,但想着某个站在她身后的夫人需要担心的更多,便一下子心态摆平了。从前世的角度来看,作为一个明媒正娶的老婆,本来就有权让老公婚前的情妇们尤其是不再付出的情妇靠边站的权利。 岚西想着,便客套地说了一句:“凤姑娘,若是有缘再见,岚西一定好好答谢姑娘。” “夫人太客气了。”凤盺说完后,和身后两人一起往月老殿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三人走过岚西时,那紫衣青年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想怎么谢?” 岚西闻言,不由微微一愣,心想:不过是客套而已。 紫衣青年看着岚西愕然的表情,似乎是嗤笑了一下,然后带着嘲讽的声音自纱帽下传来:“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岚西皱眉,抿唇不语。 那人没再说话,只是突然加快脚步走到了凤盺前面,只留下尔雅男子对岚西露出抱歉的笑容,斯斯文文地说了一句:“抱歉,他这人就是嘴坏。” 岚西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放在心上。 三人终于渐渐地走远了。 岚西看了看靠在她腿上的一一,再次忍耐住出口教训他的冲动,然后转了视线看向梦蝶夫人。只见对方婀娜的身形此刻崩得紧紧,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三人离开的方向,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着有些发白的樱唇。 岚西想劝她,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于是闭了嘴。 好一会以后,她才发现那个算命老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哎,算命的钱真好赚。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七章姐还是姨? 这一天的行程不愉快地结束了。 岚西三女和一一离开寺庙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叶荷,焦急的叶荷本来习惯地想要啰嗦一番,却被岚西用手势阻止,并使了一个眼神暗示叶荷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因为梦蝶夫人的心情显然是不太好,于是这回程上分外拥挤的马车比来时反而安静了许多。 这份安静一直维持到了秋意小筑的门口。 岚西与梦蝶夫人简单话别后,便和一一还有叶荷一起回到了他们的茜草苑。 一进院子,岚西便丢掉平静的假面具,翻脸像翻书一般板起了脸,粗噶的声音明显透着危险的味道:“叶荷,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荷一向习惯岚西的和颜悦色,不由地缩了一下身子,有些委屈地答道:“主子,你和梦蝶夫人离开后,小少爷非吵着要娘,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带他去了。” 岚西有些头痛的扶额,道:“你给他点东西吃不就行了。”反正他一向有了食物,不要娘的。她想着,忍不住微酸地扁了一下嘴。 “我给了。”叶荷更委屈地扁嘴,“可是小少爷说他吃饱了。我本来也不想带他去,可是我不带他去,他就往花园的狗洞跑。我抱住他,他就跟发狂一样打我,我,我也没办法啊。”她说着说着,眼睛都要红起来。 看着小丫头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岚西无奈地放软了口气:“跟来也就罢了,可一一怎么会一个人在庙门口,还又遇上了那三个人?”想到那一看就气质不凡的一女二男,岚西不禁眉头微蹙,这三人难道真的是凤族之人?那黄衣姑娘姓凤,看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婚龄……难道她就是王爷的……不会吧? 叶荷看岚西虽然语气软了些,但仍皱紧了眉头,便不敢松懈,规规矩矩地答道:“本来小少爷是跟我一起的,谁知道我快到那里的时候,突然肚子疼得厉害,我没办法,只好让小少爷在茅房外面等我。没想到,等我出来的时候,小少爷已经不见了。”叶荷说着,俏脸微红,这事发生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实在有几分尴尬,问题是她总不能带着小少爷一起进茅房吧?“主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岚西看着叶荷的眼睛愈来愈红,连眼眶都似乎漾起了水光,赶忙放柔眉目,劝道,“下次小心点就是。或者,”她若有所思地眉头一动,“干脆弄条锁链,你和一一一人铐一边好了。” 叶荷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爱的笑脸总算阴转天晴,编贝一般的牙齿洁白如雪,道:“那人家还不以为我是一个女捕快?” 岚西不由地也跟着微笑,惟有站在两人中间的一一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便一人往石桌走去。 他这一动,便让岚西突然意识到他的存在,想到今天的事,原本的笑容又收敛起来,唤道:“一一。” 她叫了两声,前面的男孩才缓下了脚步,转身呆呆地看着岚西,一个已经叫过无数次的字脱口而出:“娘。” 岚西被他叫得几乎又要心软,但还是硬起了心肠,道:“一一,今天叶荷让你在茅房外等她,你怎么一个人走开了?” 一一微侧首,抿着红润的嘴唇,似乎不解她的意思。岚西无奈地上前,正想再说一边,却见一一突然用手捏着鼻子说:“臭。”他说着,小脸一下子皱在了一起,看来愈发得不可爱了。 他似乎是想到那时的情景,很快又重复了一遍:“臭。”拧着鼻子的小手也一直没有拿开,仿佛一放松鼻子,就会闻到臭味似的。 走到他面前的岚西在他自己憋死自己之前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小手撇开,然后蹲下身子,将他的小脸摆正,道:“一一,下一次,就算臭,也要忍耐。娘跟你说过好几次,一一不可以一个人出去。” “可一一是跟叶荷一起出去的啊?”一一听出母亲话中的责怪之意,拔高嗓门为自己辩护。 岚西无语地哽了一下,只得加了一句补充:“中间不可以丢下叶荷。”顿了顿后,她又说,“一一,娘不是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走。你今天怎么跟那位阿姨走了?” “阿姨?”一一疑惑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恍然大悟说,“你说凤姐姐啊。她不是陌生人啊。娘,你忘了吗?上次我们还见过她一次。”一一难得说了老长的一段话,可惜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岚西。 岚西再一次被一一的论调说得无语,沉默了许久后,有些古怪地来了一句:“那位凤姐姐让你叫她姐姐?”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八章逼婚 话分两头说,那凤姑娘三人在拜完月老后,很快就回到了位于漓城另一头的暂住之处。 三人在大厅的老位子坐定后,一个灰衣仆人飞快地给三人上了茶,再行礼之后,便利索地退了下去。 紫衣青年气定神闲地坐在做工精良的红木太师椅上,优雅地啜了一小口温茶后,一边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边听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盺,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该你来履行你的职责了。” 凤盺没有心思喝茶,咬咬下唇,毅然道:“二堂哥,我不嫁,也没法嫁。我无法跟另一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更不想重蹈……娘的覆辙。”说到最后,她眼中闪过一道纠结的光芒,贝齿咬得下唇几乎发白。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让我和眆跟着你来漓城,是在耍我们吗?”紫衣青年原本清冷平朗的声音陡然沉了一分,透着危险的味道。 “二少……堂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本以为只要这个梦蝶夫人不是一个像路姨娘那样的人,我也许能有勇气出嫁。可是直到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她顿了顿,随即语锋一转,“再说,嫉妒会改变一个女人,尤其的长年的嫉妒,就算这个梦蝶夫人今天善良如斯,你能保证几年后,她还是如此吗?就算先不说以后如何,我现在就觉得这梦蝶夫人似乎有点问题,当她被指责做错了一件事的时候,她并没有反驳,不是吗?” 紫衣青年故意沉默了一下,然后在静谧之后凉凉地反驳道:“谁能说自己没有做过错事?”他说话的语速极慢,字字冰珠,一颗一颗地落进听者的心口。 凤盺一时语结,却也不会就这么屈服,很快又道:“是不能,但是二堂哥你又能保证她不会变成第二个路姨娘吗?我实在不想我的孩子将来也面对跟我一样的遭遇……”她说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容微苦:哎,这到底是怎样一笔烂账。 她想着,突然瞟到对面的凤眆眼帘微垂,表情有些奇怪,于是身体微微前倾,急急地对他说道:“眆,你别误会,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我知道。”身穿浅蓝色衣裳的尔雅男子凤眆嘴角一扬,给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盺,你有资格抱怨的,你本是堂堂的凤族大小姐,却因为我娘和路姨娘做了整整十七年的……” “眆,你别再说了。”凤盺难得大声地打断他,“别说得我好像那么可怜,我并不后悔这十七年来的人生,我喜欢现在的自己,正因为我不是凤族的大小姐,我才有机会做一些我想做的事。如果当初你能先告诉我的话,我一定会阻止你的。我不想做凤家的小姐,我也不想嫁给那个该死的六王爷,反正凤四少这个身份你适应得这么好,你又何必把真相说出来。”这两个多月来,很多事情就像几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口,让她郁闷得几乎要生出心病来,直到今天她才有机会把很多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盺……”凤眆微皱眉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凤盺,“可是夫人才是你的娘,我怎么能……” “够了。”这时,主位上的紫衣青年突然冷冷地出口打断两人的对话,并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凤盺,道:“凤盺,回望过去是弱者的行为,你现在只要记住你是凤家的大小姐就可以了。还有,你以为你不是凤家的大小姐,你就能有足够的自由吗?只要你是凤族的人,我想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六王爷乃人中龙凤,又手握重权,绝不会高攀了你。” “是我高攀不起。”凤盺赌气地冷冷道,“况且,无论他六王爷有多好,他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我凤盺要不起。” “既然你那么介意那个梦蝶夫人,干脆让六王爷在大婚前把妾妃们都遣散了去。”紫衣青年淡漠无情地提议道,“反正你,从你在三叔母肚子中被指腹为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生是他龙家的人,死是他龙家的鬼。” “我……”凤盺正欲再言,却听厅外传来一个平板熟悉的男音。 “二少爷,属下有事禀告。” 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凤盺无奈地闭了嘴,发泄似的将嘴唇抿得紧紧。 紫衣青年看了她一样,拔高音量道:“若仲,进来吧。” 仍旧一身灰衣的男子若仲踩着毫无声息的猫步走入大厅,行礼之后,禀告道:“二少爷,属下接到消息说,六王爷正在赶往漓城的路上。” “他大概还要多久能到?”紫衣青年饶有兴味的声音徐徐传来。 “没有意外的话,后天早上到中午之间。”若仲答道。 紫衣青年挥挥手示意若仲下去,然后对厅中的另外两人笑道:“看来这漓城是越来越热闹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十九章柳烟的恨 第二天,秋意小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王总管接到王爷要来的消息后,一下子变得神经兮兮,还逼着所有下人跟他一起发神经。不过托了这个福,这一次连平时一向没什么人理会的茜草苑都被好生打理了一番。 一时间,几乎整个别院的人都陷入了一种即期待又惶恐的情绪。 当岚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却和别人不太一样,她想的是,昨天早上她在寺庙里看的那个人果然是柳烟吧。如果说昨天她因为想不通柳烟为什么会出现而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那么今天她就百分之百确定柳烟的突然出现肯定是为了即将到此的六王爷。 已经五年了,没想到柳烟对六王爷还是这般执迷不悟,这到底是爱情的魅力,还是权势?岚西在心里感慨的同时,也琢磨着她也许该做点准备了——有备无患总比措手不及的好。 这一天,梦蝶夫人没有再来拜访,岚西躲在茜草苑里教导一一很重要的一个常识:不是说见过两次的人就不是陌生人。 在岚西和叶荷轮番地口水轰炸中,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 用了晚膳后,累了一天的一一很早就睡下了,岚西见叶荷不断地打哈欠的疲倦样,便打发她早点回房休息去了。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沉沉睡去的一一和坐在自己床边借着床头柜上的烛光看书的岚西。偶尔,岚西会移开手上的书,看看小床上的一一有没有踢被子。 一时间,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中,只听到一一均匀的呼吸声,书页翻动的擦擦声,还有偶尔火苗在蜡烛上跳舞发出的滋滋声。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宁静得岚西才看了不到半本的书,就觉得睡意若有似无地爬了上来。她放下书,揉了揉眼睛,考虑着要不要做完眼保健操再睡,毕竟这是一个虽然有玻璃却没有近视眼镜的时代。岚西不想成为发明眼镜的人,只好努力地保护自己的眼睛,同时盼望着能有哪个穿越女或穿越种马快点把眼镜“发明”出来,省得她一直杯弓蛇影的。 岚西叹口气,正准备开始做眼保健操,突然眼角飘过某个地方,忍不住眯眼停驻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眼中闪过一道锐芒。 她不动声色地半垂下眼睑,伸手在烛火上摆动了几下,淡淡道:“屋外的朋友,若是不想进来,就请离开吧。” 屋外没有一点动静。 岚西无奈地一笑,粗噶的声音升高一分,道:“请相信我,我不是在试探。我看到你在窗纸上戳的洞了。”这么一个洞正对着她的视线,让她想装没看到也不行。 又是一段沉静,岚西正要再开口,却听门外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告诉我,是谁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毁了你那个恶心的声音?” 岚西的身体微微一震,很快认出这个掩不住憎恶的声音属于柳烟。她咽了一下口水,无奈地问道:“柳烟,是你吗?”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桃红色衣裳的女子就出现在房门口。这是一个美丽的少妇,云鬓轻挽,瓜子脸上柳眉凤眼,肌肤胜雪,唇如红樱。月光流泻于她一身,让她的肌肤在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虽然五年没见,但她似乎一点没有变,外表仍旧是那般娇俏,让人初看有种邻家妹妹的感觉。再一看,就会发现这个本应天真无邪的少女却有一双满含怨毒的眼睛。 哎,她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岚西在心里叹气,樱唇轻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在恨我?” “他居然为了你而不要我,我难道不该恨吗?”柳烟一边说,一边跨过了门槛。 岚西将对方看不到的左手轻轻地握住,平静地说:“柳烟,你错了。他不是为了我。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就算那一次,你针对的是另一个女人,他也会不要你。问题不在于我,而在于你做了什么。” “你在教训我,你这个女人,居然敢教训我?”柳烟停下脚步,讥诮地笑了,表情中带着一丝扭曲,一丝疯狂。她倏地收起了笑,冷冷地看着岚西,又道,“岚西,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失去我的孩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章下药 原来她还纠结在那件事中。岚西无奈地在心中想道,当年的事,她也从旁人的口中基本知道来龙去脉。柳烟若是为此而设计那个事件,那么真正的“岚西”未免是太可怜了一点。想着那个撞墙而亡的“岚西”,也因为她是现在的岚西,她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说道:“柳烟,你冷静一点,不是我逼你去跳舞的。” “你逼了,你用你的舞姿诱惑他,你是用他来逼我去跳。”柳烟说着,眼中的怨恨越来越深,把原本俏丽的脸庞扭曲得有些可怕,“你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你明明知道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面对激动的柳烟,岚西无语了,她觉得她和这个女人仿佛是活在两个空间的人,根本无法沟通。她叹了口气,道:“柳烟,如果我真的有深沉到这个地步的话,当年你又怎么会得逞?……五年了,既然你这么恨我,认定是我害了你,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找我?” 柳烟突然古怪地笑了,嘴角勾出一个诡谲的笑容:“死太容易了。我如果要杀你,五年前我就杀了,又何必来那一出?这些年来,我本想看着你和你的白痴儿子在这里自生自灭,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岚西忍不住问,因为对方对一一的侮辱,更用力地握住左拳,“难道就因为他要来了?” “你不配见他,既然我都不能见他,你凭什么?”柳烟的唇畔噙着一抹笑,但眼神却愈来愈冷,“你不过是一双破鞋而已!” 岚西倒吸了口气,心中愤愤想道:谁都可以骂她,但惟有柳烟这个始作俑者没有资格! 她心里怒火中烧,但是表面上看来平静极了,仿佛没有受一丝影响,淡淡道:“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 “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况且我还想看看你要怎么养大你的白痴儿子呢。看着他慢慢长大,但心智却停滞不前,你这个做母亲的心情想必是很有趣吧。”她脸上的笑花蓦然开得更灿了,衬得她美丽的容颜越发艳丽,可惜却是一朵致命的毒花。 “所以……” “我刚刚说了,你不配见他。”柳烟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从乌发上拔出一根精致的梅花银钗,陶醉地看着那并不锐利的钗端,向前走了一步。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往前走的好。”岚西想着柳烟心里变态的意图,便觉得发毛,提前揭了局。 “是吗?可惜我娘从小就说我这个人不听劝。”柳烟手执银钗,一步一步地向岚西靠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下药了。”岚西满脸无奈地说道,终于成功地让对方缓下了脚步,“我在你进来前往烛火里加了一些东西。你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柳烟,不是只有你才懂得下药的。” “你……”对方的媚眼半眯,似乎是在运气,然后很快地表情一变。 虽然将主动权握到了自己手中,但岚西唯恐对方狗急跳墙,不敢太过得意,平平道:“如果我心计够深,今天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一夜’的滋味,让你从此自惭形秽,再也不敢去见那个你想见的人。但我不会,我的心没你狠,你走吧。”见对方还是一动不动,岚西又补了一句,“还是你希望让我叫人绑了你去见他。” “你……”柳烟的眉头一蹙,眼露凶光,咬牙道,“你会后悔的。”说完,她提气,矫健地跃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岚西的手指一动,指间多了一个纸包。她轻轻地用指甲抠破纸包,将其中的粉末撒到了火苗下方的烛油里,轻轻地自言自语:“听说运气的话,会加速药效的运行哦。”她把余下的空纸包放在火苗上灼烧,看着灰烬一点一点地生成,心想:这药藏五年,总算没有白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一章六王爷来访 黑暗过去,黎明终究会来临。 柳烟离开后,岚西仿佛了了一桩心事一般,一夜好眠,直睡到早上一一在她耳边吵个不停。 之后,当秋意小筑的岚西和一一开始用早膳的时候,城西的凤盺姑娘和她的两位兄弟已经开始早膳后的铁观音。 这热茶还没吹冷,灰衣青年若仲又是毫无预警地突然出现了,禀告说:六王爷刚抵达了漓城,但是没直接去他自己的秋意小筑,却往这边来了。估计一盏茶到一炷香之间就会抵达。 若仲很快便下去了,没有看到凤盺因为这个消息俏脸一沉,眉头大皱,道:“二堂哥,眆,那我们要不要赶快离开?” “为什么?”戴着纱帽的紫衣青年看来明显是比凤盺镇定多了,仍旧慢条斯理地饮着茶,凉凉道,“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偷偷摸摸地躲他龙御风?” “可是……”凤盺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堂哥坦然的举止,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表情又是倏然一变,咬了咬嘴唇,压抑地说道,“二堂哥,听到他要来,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不会是你通知他来漓城的吧?”看着这个一向性格诡秘难测的二堂哥,凤盺不由烦躁起来,心想:他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难道她真的要任由他们摆布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管他龙御风有多出色,她才不稀罕呢! 她将视线下移,心头一片混乱,没有看到他对面的凤眆一改平日的温文,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而紫衣青年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坏,没有因为堂妹的挑衅有所动容,只是淡淡道:“我才不会做这么多余的事。盺,你以为只有我们凤家盯着他们龙家吗?恐怕从我们离开凤谷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行踪就不是什么秘密。” “那你还……”凤盺忍不住瞠目看他,又很快平静下来,“所以,二堂哥,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内?” “也不尽然。”紫衣青年放下茶杯,道,“我知道他如果来漓城,一定会来见我们,却没想到他的心居然这么急。”他说着,突然抬起右手取下了遮着脸的纱帽,然后手腕一动,任那纱帽平平地往凤盺那里飞去,“接着。” 凤盺虽然奇怪他的举动,但还是接下了纱帽,面容之中掩不住疑惑。 “戴上。”紫衣青年简单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 凤盺习惯地服从了,可戴上之后又觉得窝囊极了。纱帽之下,她嘟起嘴,放任自己露出有些幼稚的表情。 而紫衣青年仿佛是穿透那白色的轻纱看到了她的表情似的,紧接着又道:“盺,从现在起,你决不能在六王爷前露出你的真面目,你只是我的远房堂妹小七,而不是凤盺。婚期还有三个月,你这个未来的准王妃却跑到这里来,我们凤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凤盺抿着嘴唇,沉默了,凝重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房匆匆地来报说:六王爷来访。他们没敢阻拦,所以王爷已经进了大门,正往这边过来。 紫衣青年第一个站起身来,清冷的声音中难得有一丝活力,不高不低却响彻厅堂:“走吧,我们出去恭迎王爷大驾。” 凤盺和凤眆跟着起了身,三人以紫衣青年为首一同迈出了大厅。 厅堂之外,视野一下子开阔。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长得极为精神,虽然周边围了一圈高墙,也挡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景致。 三人只要将视线沿着鹅卵石小 破鞋弃妃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4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4部分阅读 鹅卵石小径右移一些,就能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信步往这边走来。男子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相对有些干瘦的青衣小厮,左边是一名此处的仆人侧身为男子引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二章外人内人 紫衣青年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与访客的距离只剩下两丈左右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而这时,访客的衣着和容貌也清晰地映入了三人的眼帘。 只见他看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戴紫金镂花冠,着镶银边的蓝缎棉袍,精致的祥云刺绣从领口一直延续到衣袖,宽宽的银色腰带修饰得衣服极为合体,腰间悬了一块||乳|白的羊脂玉佩,足登蓝缎长靴,信步之间显得贵气十足。 他显然受尽了上天的眷宠,不但出身不凡,连长相也非常俊逸,五官如雕刻般立体分明,英挺的剑眉下一双深沉而高傲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就算不言不语,也散发出一股天生的不容人忽视的高贵气质。 这种气质仿佛一种无形的气场将他与他人隔绝的同时,又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若是普通人恐怕都要怯于与他直视,但紫衣青年显然不是普通人,因此面对这个手握重权的六王爷,他不但不曾示弱,反而是笑了,还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一旁的凤盺不由吃惊地微微启唇,她以前不是没看过她的这位二堂兄笑,只是这家伙笑起来大都是带着讽刺的冷笑,或者事不关己的皮笑肉不笑,像此刻这般出现在别人脸上很正常的笑容在他脸上出现,不禁让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这一刻,她真庆幸,面纱挡住了她的表情和肌肤。 紫衣青年一面微笑,一面冲那与他差不多身高的六王爷龙御风抱拳道,“在下凤翎。”他的话音刚落,他左手边的凤眆便飞快而默契地接上,“凤眆。”然后是另一边的凤盺跟着抱拳,“七儿,”最后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出,“参见六王爷。” 三人虽然没有屈膝,但还是微微地弯腰以示礼仪。 六王爷龙御风随意地抬手,低沉浑厚的声音自喉间溢出:“免礼。”说话的同时,他把三人看了一遍,目光明显在凤盺的纱帽上多停留了一会。 紫衣青年凤翎自然注意到了这点,歉然道:“王爷,舍妹的脸上出了疹子,因此只好以纱遮面,望王爷莫要见怪。” “凤二少不必过于客气,本王岂是不讲理之人!”龙御风意味深长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凤翎身上,“人云:凤二少一向习惯以纱帽蒙面,可本王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不知是这传言有误,还是另有内情……” “想不到王爷居然知道凤翎,凤翎真是荣幸之至。”凤翎仍旧笑着,仿佛没听懂对方的言下之意,道,“其实凤翎遮面不过是为了出门在外,行走方便罢了。王爷不是外人。” 两人沉沉地对视了一会,龙御风跟着说了一句:“本王自然不是外人,三个月之后,本王还要唤二少一声舅子呢。” “王爷客气了,唤在下的名便是。”凤翎说着,伸手做请状,“王爷,里面请。” 龙御风没有异议地往前走去,跨过大厅的门槛,而凤家的三人也尾随他进了去。 之后,大厅的座位第一次发生了变化,六王爷理所当然地上了原本属于紫衣青年凤翎的主座,而凤翎则退到了原本凤盺的座位,凤盺自然是往门口方向又移过去一个座位。惟有凤眆还是老位子。 这庄子的仆人在王爷进来前早就把原本的茶给撤下了,等四人坐定之后,便又上了一轮新茶。 龙御风挑剔地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后,只装了个样子便没有再拿起茶杯。 待众人都放下茶杯后,龙御风突然道:“二少刚刚说本王不是外人,对吧?” 凤翎微笑地点头。 “这漓城是本王的属地,二少难得来此,却不曾通知本王,让本王不能尽地主之谊,岂不是把本王当作外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三章王爷的客人 龙御风话语犀利,脸上却又看不出怒色,让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兴师问罪,还是玩笑而已。 “王爷此话严重了。”与他直视的凤翎并不见一点慌张,沉着地应对道,“在下此行来漓城乃是因舍妹之故,这女儿家脸皮薄,在下与舍弟为了配合舍妹也只好遮遮藏藏的,没想竟引来王爷如此误解,那在下就放胆直言了。舍妹早闻这漓城的月老庙灵验得很,心想已久,此番便缠着在下与舍弟同来漓城,也好对外有个借口。这本是女儿家之事,在下怎敢惊扰王爷。” “那倒是本王多心了。”六王爷龙御风若有所思地定睛看了离他最远的凤盺一会儿,那不动声色的表情和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了凤翎的说辞。 而被他看得不太舒服的凤翎则躲在面纱后紧紧地抿唇,虽然对堂兄的胡说八道颇有微词,却不敢反驳,毕竟真正的理由绝不比他刚才说的光彩。 “那凤姑娘来了漓城后,可曾去拜了月老,求了姻缘?”龙御风突然对她说道。 凤盺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话,愣了一下后,将声音压低压粗道:“王爷见笑了。自然是去过了。” “结果如何?”对方咄咄逼人地又问。 “看来是小女子的福缘尚不够。”凤盺平静却又意有所指地说道,微微欠身,“让王爷见笑了。” “是吗?”龙御风若无其事地动了一下嘴角,仿佛是想笑,但又没有笑,“这求姻缘也要看日子,想必是姑娘没挑好日子,不如哪一天本王陪姑娘再去一次如何?” 不会吧?凤盺的眼角因为对方的提议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多谢王爷,……”她正欲婉言拒绝,凤翎却在这时巧妙地截走了她的话。 “那岂不是麻烦王爷了。”凤翎笑容满面地说,原本清冷的声音仿佛也在那笑容的影响下暖了一些,平和了一些,依旧悦耳,却仿佛少了什么。 “怎么会麻烦?”龙御风这一次终于放纵地勾起了唇角,用并不高昂却又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本王又不是外人。” 凤盺闻言,忍不住眼角又抽搐了一下,再一次肯定:她才不要嫁给这种男人,有几个难搞的堂兄已经够了,再找一个差不多水平的丈夫,那不是存心不让自己好过吗?想到这里,她的眼睑慢慢地放了下来,右手紧紧地在客厅里的三个男人看不到的角度握成了拳。 “那凤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凤翎客气地冲主座上的男子抱拳。 龙御风惯于上位,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凤翎的恭敬。厅堂之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看来随意地将这厅堂打量了一番,然后突然道:“这地方简陋得很,不如二少和令弟令妹随本王去本王的别院秋意小筑小住一阵如何?” 凤盺面纱后的脸顿时因为这具话变得更黑了,她嘴唇一动,再次欲拒绝之时,又是凤翎抢在她前面说道:“那凤翎就却之不恭了。” 他的态度坚定,似乎没有一丝为难,一下子阻断了凤盺原本的决心。她不敢在众人面前去下这位二堂哥的面子,只得把话都吞了回去。 这一刻,凤翎、凤眆和凤盺三人的秋意小筑之行成了定局。 我是转换地方的分割线 秋意小筑是个小地方,就算岚西的消息再落后,她也很快就知道了王爷驾临的事,同时她也知道王爷带回了三位姓凤的客人。从叶荷粗略的描述中,她知道那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长相俊美,而那个女子头戴纱帽。 岚西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她之前曾见过两次的两男一女,只是奇怪为什么她见到的三人中戴纱帽的是男子,来到王府的三人中戴纱帽的却是女子。可惜她暂时得不到答案,叶荷并没有亲眼见过别院的贵客,她只是从厨房的厨娘和丫鬟口中听了一些杂乱又夸大了几分的闲话而已。 对于这三人的身份,岚西也没有纠结太久,毕竟他们是不是她曾见过的三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定亲的事不可改变,柳烟突然出现的事更不可改变。 上个礼拜太忙了。。还赶了一趟杭州,累死我了。。停更了那么久真是抱歉,从本周起恢复正常更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四章试毒 想着那个面容扭曲、心中充满愤恨的柳烟,岚西决定就算多此一举也要多做一件事。 她让叶荷去城里买了一包银针,又偷偷抱来了养在厨房里防老鼠的狸花猫。然后他们的每一顿饭,每一样菜,甚至是水,她都要不耐其烦地先用银针试一遍,再让那只略胖的狸花猫把每样都吃上一遍,一盏茶后,确认猫儿无恙,她才敢放心地让一一食用。 她第一次这么做时,叶荷觉得新鲜没有说什么,但两次三次以后,叶荷疲累了。一旦跟吃的有关,平日里还算乖巧的一一就会特别的不好对付,每顿饭都要死命拦着如同幼虎出闸般的男孩一直到岚西试完毒,实在太考验叶荷的精力了,因此她在一个晚上终于耐不住开了口:“主子,你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难道你怕梦蝶夫人对你和小少爷暗下毒手?王爷在此,我想梦蝶夫人总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 “叶荷。”岚西一面弯腰喂地上的小胖猫吃了一块鱼肉,一面淡淡说道,“小心一点总是没错,人吃过一次亏也就罢了,如果两次都败在同一个地方,那就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笨了。”她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原本清澈澄净的眼眸微微一黯,然后突然道,“叶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看到柳烟了?” “柳烟夫人?”叶荷忍不住瞠目结舌,有些不安地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又回到岚西身上,“主子,她,她有没有……” “放心。”岚西慢慢地直起了腰,同时把地上的狸花猫抱到了自己膝上,“我现在好好在这里,她自然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点都没变,不,也许她心中的怨恨更深了……叶荷,这些天不要随便出茜草苑,帮我一起看着一一。” 叶荷看了看怀中对着满桌的食物流口水的一一,无奈又心怀忧虑地说:“主子,你担心她会对小少爷不利?” “总要防着点不是吗?”岚西无奈地勾了一下右边的嘴角,声音中掩不住凝重,“既然当年她能做出那么疯狂而极端的事,又有谁能保证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她会不会失控地做出更可怕的事?再者,当年的她也许还会顾忌王爷,唯恐王爷知道她的行事,而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她无奈地太息,丰润的嘴唇微嘟,“哎,古人说,穷寇莫追,可我呢,却是穷寇追我。” “主子。”叶荷看着岚西皱眉的表情,有些迟疑地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要不要告诉王爷?” 岚西摇了摇头道:“我不想把王爷扯进来,况且,就算王爷帮得了我们一时,也帮不了一世。柳烟对王爷的感情很深,她恨的就是王爷因为我把她撵出了王府,如果我真的接受王爷的庇护,很可能反而刺激到柳烟,让她不顾一切地做出玉石俱焚的行为来。”她一边说,一边借着逗猫的姿势半垂下眼帘,心中还有一番没说出口的计较:其实就算她告诉王爷,她也没有信心王爷会为了她和一一对付柳烟。虽然她不曾亲眼见过在那件事发生之前王爷和柳烟是如何相处的,但根据她后来从旁人的口中拼凑来看,柳烟对王爷至少是有些不同的存在。当今皇上登基时,那一年六王爷才十二岁,但他还是因为重重的忌讳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柳烟便是王爷府中管家的女儿,算来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了,更别说她后来还成了他的女人。虽然柳烟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但是考虑到梦蝶夫人和原本的“岚西”都是皇帝送给他皇弟的美人,那么严格说来,只有柳烟是王爷自己选的女人。王爷对柳烟看似无情,但他毕竟是放过了她。有时候岚西忍不住会假设一下,如果当年的受害者是柳烟,加害者是岚西,那么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五章王爷有请 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想到他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眸,岚西不禁打了个寒战。虽然只是一种直觉,但是她九成九地相信,如果以前的“岚西”是加害者的话,那么自己的遭遇肯定会比柳烟惨上几倍。这种时候,她便会安慰地告诉自己:这么看来老天爷不算太坏,至少他没有把她丢到一个更恐怖的立场中,至少他给她的第一个男人不算太烂,至少他还给了她一一。想到一一,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扬起,虽然一一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他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有了亲人,也让她的人生有了新的重心。 这时,她膝盖上的狸花猫喵呜地叫了一声,她低头看看精神十足地向她讨东西吃的猫儿,却是对叶荷道:“叶荷,放开一一吧,这些菜应该没有问题。” 叶荷如释重负地把一一放在了桌边为他特制的红木高椅上,然后退开。 从头到尾,一一那双黑亮的凤眼一直灼灼地盯着放在桌面中心的红烧狮子头,因此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往中间那烧得红光油亮的大肉丸抓去。 岚西毫不留情地用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一一放肆的小手,在那软嫩的手背上留下一条微红的印痕。 一一吃痛地收回手,放在嘴边呼了呼,侧过脸斜眼瞄向母亲,只见乌溜溜的凤眼中闪着水光,粉嫩的嘴唇微嘟,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眼神中却写满了无限委屈。 岚西不由地心一软,看着这样的一一,她常常会认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可问题他不是。她咬了咬嘴唇,再一次地让自己硬起心肠,声音中故意带上微微的冷意:“一一,你忘了娘给你说过什么了。” 一一的脸上直觉地露出茫然的表情,又似乎带着几分苦恼,好一会儿才掰着手指说:“饭前要洗手,吃饭用筷子,饭后勤漱口。”他看了看自己手,得意地伸到岚西面前卖弄了一番,“娘,一一洗过手了。”然后他收回手,一边拿起碗边的筷子,一边咕哝着,“吃饭用筷子。”他灵活地把筷子捏在手里,毫不迟疑地往前方的红烧狮子头进攻。 看着他愉悦的表情,岚西忍不住跟着染上笑意。每次看一一吃得那么满足,就让人不由地觉得能吃也是一种幸福啊。 幸福的日子就这样一下子过了好几天,这几天除了不能出茜草苑以外一切都很完美。大概是王爷大驾的缘故,梦蝶夫人没有再上门来,让岚西得了一分宁静;而王爷似乎也完全忘了秋意小筑有她这么个人在,从来不曾召见过她;她每天不耐其烦地试毒似乎也是多此一举,柳烟不知是忌讳王爷还是把她忘了,一直没再出现。 正当岚西开始放松下来,甚至考虑要不要在王爷他们出门的时候,让一一去花园玩玩的时候,王总管突然大驾光临了秋意小筑,表达了王爷想要见她的意图。 岚西不由地开始揣测他为什么要见她,脑中飞快地闪过几种可能性,但结果却是愈想心愈乱。她不想见他,却没有拒绝地权利,只得跟这王总管走了,走之前,她特意嘱咐叶荷这一次一定要看好一一,并用眼神警告不要再发生类似前两次的事件。 叶荷自是信誓旦旦地点头。而一一则蹲在地上,看着黄土上的蚂蚁,不知在想些什么。 岚西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跟着王总管走了。 秋意小筑虽然只是一个别院,但地方却不小。岚西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庭院,好不容易才到了位于小筑另一头的四方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六章参见王爷 一进大厅,岚西就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六王爷正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茶。她本以为梦蝶夫人会在,但没想到大厅里只有六王爷一人而已。 在于岚西,她还宁可梦蝶夫人在这,只是可惜,她不是那个有权发号施令的人。她在心底叹气,郁闷地微微垂下眼睫。 王总管诚惶诚恐地弯腰跟主位上的锦衣男子行礼,用比平常快了一点的语速飞快地说道:“王爷,奴才把岚西……夫人领过来了。” 龙御风放下茶杯后,挥挥手示意王总管退下。 “那奴才先退下了。”王总管弯着腰后退着出了厅堂,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于是,这里便只剩下岚西和龙御风两人。 本来岚西是希望对方先说话的,那么她顺着对方的话答应也不容易出错,但显然对方并不想让她那么好过,硬是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沉默的寂静一下子在厅堂中渐渐形成一种有些压抑、紧绷的气氛,六王爷看来不为所动,但岚西处于弱势群体,难免心生一种忐忑。 沉默越久,对她就越不利。 想通这一点后,她飞快地做了决定,双手叠在腰侧,冲前面贵气十足的男子福了个身,轻道:“参见王爷。”借着行礼的动作,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这一眼,终于把对方的脸和记忆中那双冷漠的眼睛划上了等号——就是这个男人,英俊、高贵、无情而又危险,……令柳烟为之疯狂。 想到柳烟,岚西眼中就忍不住闪过一抹郁色,虽然那晚她给柳烟下了药,但是就算柳烟找不到解药,现在药效也该完全褪了吧。接下来,柳烟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而下一次,她又该怎样应对呢? 想到是眼前这个男人给她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想到今天与他的会面有可能引来柳烟更疯狂的行为,岚西顿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眼前这个高傲的男人:柳烟出现了。 她气势汹汹地抬起头来,幸好这时男人淡淡地给了“免礼”二字,一方面让她抬头的动作显得并不突兀,另一方面也让她一下子冷静下来:除非这个男人愿意一劳永逸地解决柳烟这个问题,否则说什么也没用。而且说出那个晚上的事,就代表她要说出自己那天对柳烟做了些什么…… 她坚定地抿嘴,在心里对自己说:她不想引来别人的侧目,所以这种险,她不敢冒!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引来男子敏锐的目光,对方更为锐利地将她又打量了一番。岚西赶忙恢复原状,装出柔弱恬静的表情,眼帘羞涩地微敛。 “岚西,”男子低沉悦耳甚至可以说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地传来,明明很随意,却又透着仿佛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五年。”岚西无比柔顺地应道,只是再柔顺,也掩不住她粗噶得堪比破锣嗓子的声音。 男子的眉头一动,似乎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然后道:“本王听王总管说,你的嗓子是病坏的?” “嗯。”岚西简单地应了一声,本不想再说什么,但想想后,还是恭恭敬敬地补充道,“几年前一次重伤风,咳坏了嗓子。” “你……坐下吧。” “多谢王爷。”岚西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又规规矩矩地小步走到侧边的客位上,虽然想挑离门槛最近的座位,但还是不情愿地坐上了最靠近某人的那张椅子。 待她坐定后,某人再次开口道:“岚西,这些年来,你可好?” 听到这个问题,岚西心里觉得好笑,心想:难道他还想她对他抱怨哭诉一番?虽这般想着,但嘴上却是软言应道:“谢王爷关心,岚西甚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七章探病 “那就好。”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接着喝了口茶,话锋一转:“岚西,本王这次来还带了三个客人来,你可知道?” 岚西虽然不知他何以有此问,但还是乖乖地如对方所愿地答道:“岚西从丫鬟口中听说过此事。” “你可在这小筑之内见过他们?”他紧接着又问。 岚西大概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无奈地摇头:“不曾。”在他看不到的一边,她重重地用手指捏皱了体侧的裙子,压抑住贫嘴的冲动。 “真是可惜。”对方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话,一双犀利的凤目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其实你也认识他们的。本王听梦蝶说,你和她曾经在城西的寺庙里遇上过他们。” 岚西眨了眨眼,然后十分配合地露出恍然大悟状,低呼:“原来王爷的客人就是那位姑娘和她的兄长。真巧啊。”她本想客套地再说些什么,但不想提及一一,便又收了嘴。 龙御风显然是对岚西的回答很不满意,双目微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顿了一下后,才道:“本王听梦蝶说,你和他们似乎不是初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这便是他这次叫她过来的目的。岚西轻抿着嘴唇,嘴角从始而终都挂着淡淡的有些客套的笑容,心里为那以前的“岚西”不值,却也同时放下心来,在于她的立场,她还是希望少跟这个六王爷纠葛。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在头痛该怎么跟这位王爷解释那一天的事。她不想提醒王爷一一的存在,但更明白她不能对王爷撒谎。那一天发生的事并不是什么她一人知道的秘密,如果王爷有心确认,有的是途径。 她心里充满迟疑,可又知道她不能一直沉默下去,于是无奈地把那天在甜品铺门口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并尽量把提及一一名字的次数缩减至一。 龙御风一边听,一边将茶杯捏在大手里把玩,看似悠闲,但他那乌黑专注的眼眸却暴露出他的在意。在岚西说完之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貌似随意地问道:“你觉得那位凤姑娘如何?” 岚西闻言楞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好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口中的凤姑娘十之是未来的准王妃,她又不是疯了,又怎么敢对王爷说王妃的不是?她嘴角细微地一撇,露出隐隐的讽刺,但又聪明地将嘴边的笑容放大,一下子便掩住了那抹讽刺,笑着夸赞:“那位凤姑娘真是又漂亮又好心。”这话不是谎话,所以她说起来也不费劲——忽略那位凤姑娘不知是巧合还是蓄意地接近,那姑娘确实是个好人,至少对一一不坏。想着那凤姑娘对着一一时温柔的表情,岚西突然觉得她也许有希望在这秋意小筑再白住一段时间了。 “既然你对她颇为赞誉,那本王接下来的要求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唐突。”龙御风似乎是等着她说那些话,气定神闲地看着岚西,道,“凤姑娘今天有些不适,这男女授受不亲,本王不便过去看他,不如就由岚西替本王去看看她如何?” 岚西一时语结,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也自觉掺和不起,于是半垂下头,一脸为难地讷讷道:“王爷,岚西身份低微……”她想问为何不由梦蝶去,但想着少说少错,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你兄长如今是个四品的武官,你又怎会身份低微?”龙御风淡淡道,“本因由梦蝶前去探望,只是她这些天水土不服,身子不适,不好把病气传给凤姑娘。” 岚西虽然不屑对方用她兄长如今的地位肯定她的身份,但话说到这份上,她似乎不得不答应,否则便显得她既不识情趣,又不知感恩,于是只等恭敬地起身应承下来。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同时原本放松的眉目皱成了一团。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前往探望呢? 心中还没得出答案,就听身后的男子突然扬声叫住她:“岚西。” 岚西只得将表情归位,温顺地转过身去,道:“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八章试探? 他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岚西,本王以前说过的话仍然有效,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本王可以给你一笔银两。无论你想回你兄长那里,还是……都不成问题。” 岚西的眼皮不详地抽dong了一下,心道:难道她刚才高兴得太早了?真的如她最初所想,新王妃过门前,真假情妇们都得下台? 她想了想,觉得以这六王爷唯我独尊的个性,若真是要她走,也不会用这种询问的语气,于是便大着胆子说道:“王爷,岚西暂时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是吗?”他不知道是否有些怀疑,仿佛要把人穿透的犀利目光霍地射了过来。 岚西坦然地回视——反正她没有说谎。 良久后,他突然动了动菲薄的嘴唇,轻声却又恰好让厅内的岚西听到地说了一句:“岚西,你变了。” 岚西的心猛地一跳,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她直觉地想:难道她刚刚的表现太不“岚西”,所以让他看出马脚了?毕竟他和以前的“岚西”曾经亲密如斯……他不会当她邪魔入体,然后蛮横地囚她终身,或者让她烈火焚身吧?——这些年她读过那么多书告诉她,一切皆有可能。 她想着,浑身顿时绷成了一条直线。她不敢作深呼吸,只得努力地用平常的呼吸调整了一下心律,然后一脸平和无波地看着他,语气轻忽而悠长:“王爷,五年了……” 对方又看了她一会,终于给了一句:“五年了……”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眸之中如同那变幻莫测的大海一般波涛汹涌了一番,慢慢地慢慢地恢复平静。 岚西不想久留,再次欠身:“王爷,容岚西先行告退。” 对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岚西迫不及待地迈出了门槛,向右拐了个弯后,就看到不远处王总管正在那边候着。 正好。岚西不疾不徐地向他走了过去,正欲开口,王总管已经迫不及待地谄媚道:“岚西夫人,不知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岚西淡淡地看着这个以前从来没给她过好脸色看的中年男子,没有趁机奚落于他,只是平静而若无其事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他窘迫得笑容几乎僵掉,这才慢慢道:“王爷遣我去看看凤姑娘,但我不知凤姑娘住在哪个苑,可否麻烦王总管派个人给我领给路?” “岚西夫人真是太客气了,这是小人本分事,怎么算得上麻烦。”鲔鱼肚的王总管挺着仿佛五个月的肚子一边搓着手,一边过分热情地笑着,“不如就由小人……”他似乎想自告奋勇,但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生硬地语气一转,“由小人派小人最信任的丫头梨香陪夫人前去如何?” 岚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没有兴趣作威作福,简洁地应道:“如此甚好。” 王总管拍了两下手,五丈开外的一个绿衣丫头就飞快地走了过来。王总管与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让她跟着岚西去了客人住的迎凤苑。 岚西觉得这迎凤苑的名字取得真是太巧了,若不是她住在这里五年,早知道这里本就有个迎凤苑,否则她几乎就要认为那个六王爷是故意取了这个名字了……不过又关她什么事呢? 岚西摇摇头不再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在这路上好好思量一下她该怎么跟那位凤姑娘解释自己的身份。无论那凤姑娘会从别人耳中听到什么版本的故事,于她岚西,没必要揭自己的疮疤。 ================我是出场次数还没超过五个指头的时间分割线=============== 岚西在迎凤苑小坐了一会,只见到了那位凤姑娘,却没看到另两位公子。其实说见到了那位凤姑娘也不太恰当,从头到尾那凤姑娘都是隔着一层雪白的纱帐跟她说话,让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能从纱帐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判断,对方貌似是得了伤风。 当然到底病得如何,岚西就不太清楚了。岚西是识趣的人,只是家常便饭地询问了几句,幸而,对方更是个识趣的人,客套地谢过她之后,并没有多问她的身份。 虽然岚西严重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故事,就算不知道十分,估计也知道外面流传的五六分。当然,岚西没有傻得跟对方对质人家是不是调查了她,她只是在那里坐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出来了。 从迎凤苑出来以后,岚西打发了丫头梨香去跟王总管汇报,自己一个人往茜草走去。一路上,她忍不住一直在想:六王爷到底为什么要让她去迎凤苑探望凤姑娘呢?是为了试探她,还是那位凤姑娘? 下一章的标题是:华丽丽的初会,敬请期待。。 bytheway,什么世道啊,连眼皮抽dong都要被和谐。。泪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第二十九章失踪的一一 这个问题在她没有本事跟当事人求证的前提下,暂时是无解的,因此岚西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 轻叹一口气后,岚西遥遥望去,已经能看到茜草苑的门口的牌匾正在向她招手。她心下一轻,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她本以为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一和叶荷欢乐的脸庞,谁想迎接她的居然是一院子的萧条与寂静。 看着这空旷得只有枯叶在打转的院子,岚西眉头一皱,眼皮一跳,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叶荷应该陪着一一在这里下五子棋或者用棋子摆图才是。 她一边想,一边走进了苑里的小厅,可是还是没人。 她的脸一下黑了半边,嘴唇紧紧得抿成了一条直线,满面肃容地把她的房间,叶荷的房间,还有后面的小厨房都走了一边,可惜—— 还是没人。 这时,岚西的脸上已经掩不住恐慌了,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恨恨地自语:“叶荷,如果这次你又把一一搞丢,我以后一定用根链子把你们锁起来。”她的话且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其实有一种更惶恐的揣测,她几乎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却又忍不住不得不想。她狠狠地握拳,脑子里浮现出柳烟那扭曲得失了美丽的脸庞,想起她充满嫉妒和怨恨对自己说着:“你不配见他,既然我都不能见他,你凭什么?” 她的心跳不由地识趣了控制,有一件事不容她逃避:她刚才去见了六王爷,这一点正犯了柳烟的忌讳,触到了她的心伤。那个疯狂的女人,在她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谁能预料到她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轻疏了一点,只提防着柳烟有可能下毒,却忘了别的可能性——五年过去了,连她都能学会下药,更别说那个过去五年经历成谜的柳烟呢? 想到这里,岚西的脚一软,有些踉跄地扶住了旁边的树干。 她用力地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对自己说:还不一定,还不一定。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是柳烟掳走了一一和叶荷,等等,叶荷……照道理说,柳烟没有必要掳走叶荷,一一只是个孩子,掳走他最是方便,但多一个叶荷确是多此一举。她不能自己吓自己,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就先乱成一团。 她清了清思路,想了想一一和叶荷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第一个地方自然是厨房。 她没有迟疑地冲出茜草苑往厨房跑去,一路上,引来不少好奇的注目礼,幸而没人拦下她,她很顺利地便跑到了厨房。 很显然地,叶荷和一一并不在那里,但岚西还是忍不住拉住一个人确认了一番,才咬牙往另一个目的地——花园跑去,心里仿佛诅咒一般对自己说着:一定是在那里,一定是在那里。……如果真的在那里,叶荷,这一次,你死定了。 她一边跑,一边大力喘着气,平日里蓄意培养的悠闲淡定这时忘得一干二净。 很快地,花园便进入她的视野,路面也由原本平坦的青石板路变成了有些磕脚的鹅卵石路。岚西不由地放慢了速度,这时一个熟悉娇嫩的女音灌入她的耳朵。 “小少爷,你小心一点。” 这声音对岚西而言,太过耳熟,耳熟得让她一下子松了口气地停了下来。 呼——是叶荷。 所以,一一没事,所以是她多想了。 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释然地扬起了嘴角,并不可抑制地变作大笑。她捂着嘴,有些受不了地自语:“天哪,什么叫自己吓自己……叶荷,你死定了……” 大笑之后,她整了整行容,规律地调整起呼吸来,力求在进园前让自己恢复如常的样子。 可惜,世事常常如此,计划赶不上变化。 岚西才做了两个深呼吸,就听到叶荷有些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比之前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小少爷,你没事吧?……我看还是算了吧。” 天哪,这个一一不会又在做什么蠢事了吧?岚西没有细想便小跑着进了花园,转过几从灌木几从茶花,然后便是豁然开朗—— ============== 意外地断在这个地方。。真是巧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0华丽丽的初会 “一一。”岚西脱口而出的同时,看到前方一道隽秀挺拔的紫色背影,乌黑的头发直直地披散下来,而那高挑的身形明显属于男子。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清楚一个梳着熟悉的蓝色包包头的小脑袋此刻高出了男子一大截,看样子应是被男子抱在怀里。岚西自然认得包包头的主人的是一一,但问题是—— 抱着他的男子又是谁? 这个简单而直接的疑问第一时间窜上了岚西的心头,这小筑之中一向没什么外人,因此她很快便联想到了那两位姓凤的男客,加之此人一身紫衣,令她很自然地又想到那个头戴纱帽看不到容貌的男子。 会是他吗?岚西思想的同时,眼角瞟到男子的右侧一丈有余处站着一个一身翠色衣衫的少女,那少女圆润的侧脸,大大的眼睛,神态之中满是焦急,正是之前被岚西不知咒骂了多少遍的叶荷。 一看到那毫无所觉的叶荷,岚西的怒火顿时中烧,若不是此刻有外人在场,她肯定毫不自制地大叫出声。 当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怒火的时候,但见叶荷突然释然而笑,欢欣叫道:“抓到了,抓到了。太好了,小少爷,你没事吧?” 她话还没说话,紫衣男子已经缓缓地转过身来,他没有去看叶荷,反而直直地对上岚西的眼神,那分毫不差的动作以及毫不惊讶的表情告诉岚西,他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到来。 幸好岚西不是什么武侠小说中的绝顶高手,也未曾蓄意掩藏自己的行迹,因此对于对方的敏锐除了警觉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是聚精会神同时又带有几分警戒地看着五丈开外的这个男子。 他明显不是那个她曾经见过的凤姓尔雅青年,如果他真是那位喜欢戴纱帽的二堂兄,那现在看来这两位堂兄弟貌似也没有因为他们的血缘关系而长得有一分相像,甚至可以用大相径庭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请不要误会,不是说这紫衣男子长得不好看,而是他和那个尔雅的堂弟明显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后者偏于斯文儒雅,如果不知其身份,会觉得像是书生;而后者,该怎么说呢,应该说是俊美,还是美艳呢? 用“美艳”这两个字不是说他长得像女子,他的五官并不柔媚,一眼就能瞅出他的性别,只是他眉目间透出的气质让她觉得光用“漂亮”两个字有些流于表面。 他的皮肤很白,说句实话,甚至有些白得过了头,仿佛久不见天日似的。颊畔和前额的头发全被一个紫色的丝带整齐地束到了脑后,露出他饱满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脸庞,他的眉毛微微斜飞,一双黑如子夜、清冷如泉的丹凤眼居于其下,眼尾微微上扬,看人的样子淡淡的、冷冷的,仿佛是冷眼旁观的漠然,又仿佛透着一股处乱不惊安之若泰的气魄。这份冷淡,这份气魄,交杂一起,形成一抹令人忍不住想探究的艳色。相较于这双眼睛,他挺直的鼻梁和菲薄的嘴唇显得似乎就黯淡了,只是不功不过地让这张俊脸不至于失色而已。 当岚西苛刻的目光划过他的下巴时,对方仿佛察觉什么似的将微抿的薄唇抿得更深,嘴角一下子染上一抹淡淡的似笑非笑,这些微的变化让他看来柔和了一点,也让岚西在心里沉默地收回了那番“?br / 破鞋弃妃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5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5部分阅读 “不功不过”的评论。 这个人,如果他愿意的话,肯定是个妖孽!她非常肯定地在脑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时,叶荷自然也循声看到了岚西,原本的释然一下子又化作惊恐。她看着岚西,缩了缩身子,讷讷唤道:“主子。” 岚西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用眼神说:呆会再跟你算账。 叶荷惊吓得再次缩了缩身子。 幸而,迟钝的一一慢一拍的叫声适时地转移了岚西的注意力:“娘。”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1坠落的猫 叫完之后,他便微敛下眼睫,去看他手中的猫儿。 那是一只常见的棕色狸花猫,头大大,耳尖圆滑,黑色的眼线围着杏核状的眼珠,衬得大大的猫眼尤为突出。它的体毛短短的,黑色与灰棕色相互掺杂的条纹乍看像那虎皮似的,因为尚且年幼,皮毛松松软软,让人很想伸手摸上一摸。 虽然这是一只可爱的小猫,但此刻的岚西更为在意的是一一包子似的手背上那两道细细的抓痕,她盯了一会,眉头不由地一皱。这时,她自然是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叶荷刚才的尖叫不过是因为一一被猫抓了一把,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叶荷这家伙,真是大惊小怪,弄得她也跟着一惊一乍的。岚西一面在心里叨念叶荷,一边同情地看着一一手里的猫儿。 比起紫衣青年抱一一的姿势,一一抓猫的动作真是粗鲁多了,他没有从猫的腹部或四肢托住它,而是随意地抓着它后脖子上的一块皮毛就这么把它拎在了手里,虽然这只猫还小,但显然被这么抓着也很不舒服,四肢无力地挥舞着,尖锐的指甲也从指头间的缝道伸了出来,昭显着它内心的愤怒。 虽然岚西心里觉得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但另一方面还是觉得应该给一一做一次机会教育,于是为那可怜的猫儿求了情:“一一,别这样抓小猫,它会不舒服的。” 一一侧首向她看来,那晶亮的凤眼却是懵懵懂懂。 “一一,你看这位叔叔是怎么抱你的,”她指着紫衣青年环在一一大腿上的手说,“叔叔没有拎你脖子吧?” 一一依旧侧首看着她,一动不一动的眼眸和表情代表他在思考。岚西自然知道他比别的孩子需要更多时间,于是耐心地等待……等待中,她无法避免地注意到另一双漂亮的凤眼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岚西礼貌而客套地回以浅笑,正想请他放下一一,却在嘴唇微启之际,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瞠大了双眼。她不太确定地去看一一,然后再看青年,一瞬间有些呆住了,脑海中闪过无数清晰又仿佛有些模糊的画面,渐渐地,记忆中那双漂亮黑澄的眼睛和眼前这个青年的合在了一起。 好像啊……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她自然是不至于认为眼前这个紫衣青年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子,毕竟青年长相俊俏,而那个男子却…… 她想着记忆中那张绝对称不上英俊的脸庞,黯沉的肤色,诡谲丑陋的青紫色胎记,惟有那双乌黑的宛如廖夜星子一般的凤目值得夸赞。太息之后,她做出了合理的猜测:难道他俩之间有什么渊源? 这个念头才浮现,又飞快地被她否决——如果那个男子是凤族中人的话,又怎么会落魄如丐,又怎么会被柳烟擒住,最后……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见一一有了动作,便暂时抛下了心中的满腹疑惑。 只见他霍地提高了抓着猫儿的右手,盯了自己的手指一会后,便又移开手,低头去看紫衣青年环在他大腿上的大掌。 这一看,又是好一会儿,久到岚西几乎以为人家的手里是不是长出花来时,一一突然惊叫了一声:“啊!” 同时,他抬起右手往自己的颈后摸去,可惜只知一门心思做一门事情的他却忘了手里还捏着一条小命,手臂移动的同时,手指不自觉地已松开。 于是悲剧发生了。 可怜的还没反应过来的小猫僵硬地从半空中落下。 糟糕!岚西一面在心里惊呼,一面已经身体比思想快地放低身体,上前了几个大步,同时伸出了手…… 可还是来不及了,小猫飞快地在她指尖前一寸坠落。啊!岚西的眼睛急切地追逐而去,并因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幕有些不忍心地微敛双目。 事实证明—— 她想太多了。 那只狸花猫不亏是猫族出身,不知何时已经在空中调整好了姿势,稳稳地轻巧地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而又优雅至极,与岚西此刻有些狼狈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似乎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扬着头用力地抖了抖毛,然后抬头挺胸地宛如女王出巡一般地离开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2客套与不客套 岚西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双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体。 可是对方似乎还嫌她不够尴尬,略嫌清冷的声音悠然响起:“夫人看来柔弱,身手倒是敏捷得很。”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并不掩藏的兴味。 自认脸皮还算厚的岚西尴尬地嘴角一抽,顺势给了一个浅笑算是回应对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的“夸赞”。为了掌控对话的主动权,她再一次打算请他放下一一,可心念方起,一一那边又有了动静。 反应慢一拍的男孩似乎终于确定了他的脖子无恙,右手自颈后放了下来。他看着空空的右手,终于想到了那只在某人眼里可怜又可恨的猫儿,乌溜溜的凤眼一瞠目,粉嫩的小嘴张得浑圆:“咪咪。”他反复看了看自己的手,确认那只猫确实不见了以后,视线赶忙下移,四下地张望了一圈。 良好的视力和居高的优势让他很快发现了那只猫儿正往花园门口优雅地踱去。“咪咪。”他惊喜地扬起了嘴角,细眼儿笑得更细了。他拍拍紫衣青年的胳膊,挣扎着想要下去。 紫衣青年十分配合地俯身放他下去,却又在放他落地的同时捏住了他左手的手腕。一一努力地想要摆脱青年的手,嘴里叫着:“咪咪,咪咪。” 岚西以为紫衣青年是怕一一乱跑才抓住他的手腕,于是赶忙上前一步,俯身拉住了一一的另一只手腕,并对对方说:“凤公子,您可以放开他了。” 岚西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什么喜欢小孩的人,便认定了他一定会像甩开烫手山芋那样飞快地甩手,可谁想他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在她主动请他放手之后,他竟还牢牢的捏着一一的手腕,那眼帘半垂的凝神样仿佛实在思考什么。 岚西只能当作人家没听到,好脾气地又说了一遍:“凤公子,您可以放开小儿了,小女子会抓住他的。” 这一回,貌似被一一传染了迟钝的青年终于在微怔之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同时修长的手指也慢慢地自一一的手腕向掌心,指尖滑去,接着完全松开,再接着他完全直起了身体。 一旦他直起了身体,岚西顿时感受到了自己的失策,她总不能用现在这种姿势跟对方说话吧,不但不舒服不说,还……还有一种低人一等的弱势感。她当然可以抱起一一,但是却没有自信可以抱得跟对方一般轻松。而且一一最近越来越重了,她也没有自信可以抱着他撑多久。 她想着,眼珠微转,目光落在那个在一旁看了许久好戏的叶荷身上,决定提前算账。 “叶荷。”她试图轻柔地叫唤,但粗噶的声音似乎不能让她的语气听来有她预期中的效果。不过对叶荷来说,貌似已经足够了,只见她战战兢兢地应声,战战兢兢地看了岚西一眼,又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没等岚西继续吩咐,她已经蹲下身子,拉住了一一的小手,柔声说:“小少爷,别急,叶荷呆会就帮你去抓那只小猫好不好?” 男孩看了看叶荷,又追逐着去看那只背影快要消失的小猫,诚实而又十分不客气地摇了摇头说:“不要。” 叶荷十分没面子地黑了半边脸。 一旁的岚西起初还觉得有些好笑,但很快觉得这是个退场的好借口,于是琢磨了一下后,便一脸歉意地说道:“适才麻烦公子帮小儿抓猫,真是失礼了。” “哦。”紫衣青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让岚西顿时僵成了冰人。 但被一一挫折成习惯的她很快便重振旗鼓,接着道:“小儿个性固执,要是不帮他抓住那只猫,恐怕要闹腾不休,……” “见识过了。”对方突然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 啊!?岚西尴尬地一笑,低头瞪了叶荷一眼,意思是:她没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荷无辜又委屈地看着岚西。 岚西无奈地又去看那青年,习惯地道歉:“真是让公子见笑了。” 谁知对方下一句再一次打破了岚西原有的节奏:“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吗?”他看着一一,面无表情地问着。 岚西身子一僵,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吞了一下口水后,有些艰难地回答:“嗯。”她忍不住去观察青年的脸,对方既不是同情也不是鄙夷的表情不知为何反而令她松了一口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3兴起 幸而紫衣青年没有再说些什么,于是岚西抓着机会赶紧欠身,道:“凤公子,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夫人请便。” 见他似乎也不欲与她多言,岚西一直有些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她冲叶荷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就要离开。 “夫人且留步。”谁想紫衣青年突然又改变主意地唤住了她。 而岚西停住身体的同时,不由地在心里问候对方的爷爷,心想:他怎么跟那六王爷一样不干脆,非要弄得人家一惊一乍才甘心! 最可悲的是,明明心里满腹怨言,但还是得陪笑脸说:“不知凤公子还有何指教?” “没什么。”对方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淡淡地瞅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是突然想到,在下还没跟夫人自我介绍过,真是失礼。” 岚西当然不会相信他真的觉得自己失礼,虽然不过见了短短的三次面,但她至少能看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的极端自私主意者。她在心里下了这番评断,脸上却还是十分真诚地配合对方演这出戏:“公子言重了。” “在下凤翎。”他忽然十分慎重地冲她抱拳说着,那太过煞有其事的举动反而令岚西不知如何反应。 她该自我介绍吗?貌似她在寺庙的那一天已经自报了身家。 或者她该说久仰吗?虽说这位凤公子现在看来正常极了,但谁能保证他会不会突然发作地抓着“久仰”两个字就来嘲讽她。不是她小心眼,但短时间内,她真的不可能忘记前些天这个男人才用“以身相许”什么的讽刺过她。 她想了又想,最后不太自然地无比扭捏地又跟对方行了一次礼:“凤公子,有礼了。”同时心想:这下她总可以走了吧。 她抬起头的时候,自然地扫过对方的脸,而这一看,不禁呆住了。 凤翎的脸此刻略带压抑地微侧着,右手成拳放在唇边,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窃笑。 不,不是似乎,他根本就是在窃笑。 他那双顶招眼的凤目此刻几乎笑成了咪咪眼,原本漆黑通透的眼珠在上下眼帘的夹攻之中,只剩下两点星光。虽然没有笑得露出牙齿,但那淡淡的菲薄的嘴唇却不可抑制地扬得老高,嘴角挤出一个浅浅的笑涡。 这时候的他,哪像之前那个淡漠中带着疏离的他。 他笑得很好看,笑容软化了他原本不够柔和的线条,淡化了他那无形中透着清冷的气质,让人不禁觉得有些亲切感。 只可惜,他在取笑的对象明显是她,如果不是,相信她会更能欣赏他此刻的笑容。岚西看着他不知何时才有意愿停下的笑容,心中起了愠怒:她不觉得她刚才做了什么好笑的事……当然之前试图去接那只猫的动作除外……他总不至于现在才为那个笑她吧?他又不是反应慢一拍的一一。一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又细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复杂:他笑起来和一一有点像呢?难道一一的生父真的和凤族有什么渊源?……也许,她可以做一些调查…… 在她呆呆地看着凤翎发怔的时候,凤翎若有所思地收起了笑,微凉的音调用慢得有些磨心的语速说道:“岚西……夫人,你真是有趣。” 他带着探究的语气顿时引来岚西的警觉,她赶忙收敛表情,调整姿态,摆得自己好像是教人礼仪的古板老嬷嬷一般。 可这番举动反而引来对方兴味更加高昂的眼神,用低得只有他俩听的到的声音若有似无地说道:“来不及了……”没等岚西有所反应,他又道,“夫人不是还有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岚西被他看得心一惊,有种麻烦快要上身的感觉。她力图镇定地握住了拳头,施施然道:“那小女子就先告退了。”说完,她便拉着叶荷和一一飞快地离开了花园。 待她们的脚步声超出凤翎的听力范围后,他突然朝某个方向做了个手势。 然后很快地,一个灰衣人自一个大树上跳了下来,恭敬地与他行礼。 “若仲,查查五年前六王爷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凤翎一边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一边微微地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掩住眸中飞逝而过的异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3一一要抱抱 离开花园的岚西三人没有立刻回茜草苑,而是在一一的坚持下,把某只可怜又可恨的狸花猫给逮住了后,才三人一猫地走回了茜草苑。 进了苑后,一一被岚西打发到一边去玩猫,相比之下,叶荷就没那么好命了。小姑娘一看岚西面无表情地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瞪她的模样,就知道秋后算帐开始了。想到自岚西被王总管请走后发生的一幕幕,叶荷就觉得自己真是无辜极了。 她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正想为自己辩白,岚西已经抢在她前头凉凉地开火了:“叶荷,难道真要我买根铁链子,在我不在的时候,把你和一一锁在一起,我才能放心?” 岚西这一讽刺,叶荷忍不住嘟着嘴反驳:“主子,我这次又没把小少爷弄丢。”您怎么这么说话? “是啊,长进了。”岚西斜眼瞥了她一眼,嘴角逸出淡淡的笑容,和蔼又可亲。 不过这只能骗骗陌生人,在熟人如叶荷眼里,可不觉得是什么好兆头了。果然,下一刀在对方轻轻鼓掌的同时冷不防就刺了过来:“长进喽,这次顺便把自己也给弄丢了。” “我才没有。”叶荷禁不住扬声反驳,然后又在岚西看似温和却又暗藏犀利的目光下渐渐地萎靡下来,委屈地对着手指说,“主子,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还没开始叙说其中原委,眼睛已经开始红了起来。 眼看小丫头的眼里就要冒水汽,岚西无奈地心一软,轻声说:“好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和那个凤翎搅和在一起。” “我也不是故意的。”叶荷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警戒已过,语气也恢复了常态,“本来主子走后,小少爷在地上数蚂蚁,我没事做,就坐在旁边喝喝水,顺便自己跟自己下下五子棋。大概一盏茶后,厨房那只猫突然跑来了,大概是主子您这段时间常喂它东西吃,它识得路了,所以就跑过来了。”她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并看了岚西一眼,意思是说:主子,其实事情的起因跟您也有点关系的。 岚西没好气地给她回了一个眼色,叶荷咽了下口水,收敛了表情,接着道:“小少爷他一看见那只猫,就去追它,那只猫一看到有人追它,就转头跑了。我没办法,只好也跟着去追小少爷,谁知道,这一个追,一个逃,一不小心就跑到了花园。那只猫进了花园后,就爬上了主子您刚才看到的那颗树,奴婢也试着劝小少爷跟我回来,可是您也知道小少爷那犟脾气,他非要把那只猫从树上抱下来才肯走。我要是强抱他走,他就歇斯底里地叫闹,这一叫,就把那位凤公子引来了。那位凤公子于是问我出了什么事,他既然问了,我总不能不说吧?”她再次给了岚西一个无辜的眼神,意思是说:这一切的发展,她完全是被动而为。 岚西当做没看到,自行猜测后面的发展:“所以他就提出帮你们把那只猫弄下来?”她虽然这么问着,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那凤翎是凤族之人,照道理会武功,如果他有心帮忙的话,明明可以使个轻身功夫上树把那只猫捉下来就可以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地抱起一一,让一一自己去抓猫呢。她想着刚才因为一一被那猫儿抓伤而吓到了花园之外的她,就觉得冤枉极了。 谁想,叶荷居然摇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测:“主子,你错了。我跟那位凤公子说明起因后,他什么表示也没有。他是客人,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勉强他来帮我们。当时,我只想着再好生劝劝小少爷让他跟我回来,谁知道小少爷突然抬头看了看我和那位凤公子后,就很直接地张开手臂要那凤公子抱他。”想到当时的尴尬情形,叶荷忍不住就开始抱怨,“主子,您都不知道,小少爷的语气有多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我都跟着不好意思,当时那场面啊……”她叹息着摇摇头,明显还想反复地强调一番。 “后面。”岚西终于忍不住额冒黑线地打断叶荷的罗嗦。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4刺客 叶荷可怜兮兮地扁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只好无奈地压抑唠叨的冲动,转回正题:“那位凤公子看起来冷冰冰又高不可攀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他会生气,正想跟他道歉,没想到他居然一句话没说就把小少爷给抱起来了,还由着小少爷指挥他做这做那的,没有一点不耐烦。这人果然不可貌相,原来这位公子竟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她说着,满面笑容又带着一点羞涩地微侧首,“主子,这位凤公子长得真是俊,您说是不是吗?” 岚西苦笑地看着她,心想:他面冷心热?她可不敢这么天真。 哎。岚西叹口气,对自己说: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少与他搭界就是。 她心念很快一转,落到一丈外正在和那狸花猫玩躲猫猫的一一身上,又想:也许一一也不算太笨……说不定,她再好生培养陪养,他将来还能成为爱迪生呢。……不是说爱迪生小时候也笨吗? 她一边看着一一,一边在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遐想,彻底地无视了正在一旁发花痴的叶荷。 ==============我是无聊的时间分割线============ 这个夜晚的开头像过去很多个夜晚那般平静,叶荷早早地退下去自己的房间享受自己的时间,一一跟往常一样在一曲安眠曲之后沉沉地进入了梦想,岚西更是没什么创意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看书。 因为手上的书并不特别的好看,她看得很不专心,时不时就抬头看看门外。这样反复了快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放弃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疲惫地揉揉了双眼和鼻梁的交汇处,心想:这么下去,她要神经质了,老是担心柳烟会不会冷不防就在她面前出现…… 她才想着柳烟,突然耳朵一动,似乎隐隐听到远远地传来一片嘈杂声,那声音好像是一堆人的脚步声,还掺杂着男人吆喝的声音。 这么晚了,外面怎么会这么吵? 本来就无心看书的她既然找到一个理由,就理所当然地站起身来,快步往房门口走去。 等她跨出门槛的时候,苑外的人群似乎又往这边接近了一些,不但脚步声更清晰了,连声音都被风儿忠实地传了进来:“……快,快,他往那边去了……大家快跟上。” 貌似是这样。 岚西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照她上辈子看了那么多古装电视剧以及这辈子看了这么多小说的经验来看,这貌似是有不速之客出现才会说的台词。而出现在王府别院的不速之客,那会是不长眼的贼,还是……胆大包天的刺客? 想到“刺客”这两个字,她的心不由地微微一缩。她咬了咬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下唇,心底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是六王爷…… 她还来得及去想更坏的可能性,就听“砰”的一声,一道黑色的身影横冲直撞地冲开了院子口那脆弱的竹门。来人敏捷地刹住脚步,飞快地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站于石阶之上的岚西身上。 看着不远处这个黑衣黑裤黑蒙面巾的男子(看体型应该是男子),岚西的脑海中冒出几个大大的字母——“bgo”,没想到她的预感这么快就应验了。她深吸一口气,力图镇定地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黑衣男子,一只手已经飞快地藏到了身后,同时淡淡地说道:“这位大哥,你不快点逃可以吗?” 对方没有说话,仍旧一步步地向她靠近,而且明显越走越快。 难道真的无法避免?岚西一边想,一边又说:“如果这位大哥你想以我为人质,还是不要做梦了。以我这种卑微的身份,你以为王爷会顾忌我的死活吗?”她的手指在背后轻轻动着,几乎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停下了脚步,连岚西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说服了他,但是显然对方就是在离她不到两丈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飞快转头往右后方的青石墙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一眨眼就跑到了墙边,轻轻一跃,身体便上了高墙。 等苑外的侍卫和家仆冲进来的时候,那个黑衣刺客已经不见了身影。 =============== 黑衣人真的这么简单就被岚西说服吗?请看下回分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5小胡子 只留下岚西傻傻地对上一群男人气急败坏的眼。 这伙由侍卫和家丁组成的群体约莫有十来人,除了领头的两三个,大都手执火把,火焰嗞叭嗞叭地燃烧着,划破了这里原本的宁静,也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庭院。 “他往那边跑了。”岚西没等他们问,就主动指了指那面青石墙,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其中一个看来气势不凡的小胡子男人冲背后招了下手,就有三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从后面跑了出来,他们轻巧地跃上青石墙,然后便消失了。 岚西本以为自己尽了责,这些人也该主动离开,谁知他们却似乎没有半分决定离开的意思。 那个小胡子一个人大步地走了过来,左手习惯地放在刀柄上,看来威风凛凛却让岚西心中的不详感更深了。 不过这一次,她耐心地等着对方先开口。 “岚西夫人,”小胡子还算客气地冲她抱拳道,“在下钟幸,乃是王爷手下的侍卫长。” “钟大人有礼。”岚西礼貌地与对方行了礼,她这声大人也不算是客气,六王爷手下的侍卫长自然是有官品的,真说起来,反倒是她承不起对方一声夫人。 “在下斗胆想问夫人刚才可有看见那名黑衣人的容貌?”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问题,所以岚西没有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他进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小胡子钟幸又问。 特别的举动?岚西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黑衣人刚才蓄意想要接近她但最后又似乎被她三言两语劝退的行为,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是吗?”钟幸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冷笑。 岚西胆小的心不受控制地多跳了一拍,心想: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可事到如今再改口,倒反而显得她心虚了,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的沉默让对方唇边的讥诮更为显著,仿佛在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岚西看着他,勉强的镇定终于化作一丝苦笑。 对方略一沉吟,再次招了一下手,道:“火把拿来。”话落之时,便有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惶恐万分你地把自己手上的火把交到了小胡子手里。 小胡子大臂一挥,将那火把往下指去,胸有成竹又带几分咄咄逼人地开口道:“夫人,那个刺客曾经试图靠近你吧?你刚才为何却要说谎?这地上的脚印分明已说明了事实。” 岚西的嘴唇一动,顿时有种自己穿到了侦探小说的感觉,无奈地解释:“钟大人,您误会了,刚才那贼人是曾试图靠近妾身,只是妾身告诉他,妾身身份低微,就算他挟持于妾身,恐怕也得不了什么好处。那贼人想必是信了妾身的话,便很快离去了。妾身想这等小事无关紧要,也就不说了。” “是吗?”钟幸了无新意地反问,只是这一回连那炯炯有神的下垂眼都泛上了冷意。 而岚西在他眼里清清楚楚地读道:还想狡辩?那这一次就让你无话可说。 哎,看着对方仍旧胸有成竹的表情,她不禁越发地想要叹气了:她的好日子应是到头了。 小胡子拿着火把的右手这时稍稍地动了一下,火苗仍旧指向地上,却往后照亮了更大的范围。 岚西跟这看去,只看到刚才那名黑衣人在地上留下的清晰的略带泥巴的脚印,一道是来的,一道是去的,很正常啊,没有凭空消失,也不曾延伸到过她的房间。所以这很明白地表示那个贼人已经离去,她更没有窝藏此人。 小胡子似乎也知道岚西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略带得意地一笑,道:“你看此人离开时的脚印。” 岚西无奈地又看了一边,还是觉得很正常,心想:不就是脚印吗?难道还能从这看出他断了一根脚趾,或是多了一根? 正好断在这里,偶去睡觉了。。好困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6凶手是她? 她反复地又看了两遍,却还是没看出端倪来,只得无奈地说:“恕妾身愚钝。” 小胡子有些得意地勾起了嘴角,朗声道:“岚西夫人,这名刺客离开的时候是背对你的。通常习武之人都不会完全放心地把自己的背后暴露给一个陌生人,更不要说一个充满警觉的刺客——身处一个危险的环境,面对一个陌生的人,他应该谨慎地倒退着离开,以保证对方处于他的视野范围内。可是从此处他离开的脚印来看,他显然是很放心,而且是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他故意在“放心”两个字上加重音,嘲讽地挑了一下眉。 岚西虽然表面上看来仍是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已生出一丝慌乱,说实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小胡子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她下意识地有一种冲动想去咬自己的下唇,又在嘴唇微启的时候压抑了自己的冲动,淡淡地为自己说话:“钟大人有否想过也许是因为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谙武艺,所以那贼人才会对妾身毫无戒备?” 小胡子自然也没那么轻易就被岚西说动,紧接着又道:“所谓‘人不可貌相’,若是那刺客以前从不曾见过你,他又怎知你不谙武艺?”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眼神又射了过来,“而且,这名刺客明显熟悉这别院的地形,刚才他一点也没有迟疑地往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岚西终于抑制不住地将音调扬高了几分:“钟大人,你可知道你在暗示些什么……这么大的罪名,妾身可承担不起。” “在下更是承担不起!”小胡子不甘示弱地压过岚西的声音,凶神恶煞地吼道,“如果王爷真的有个万一,那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得陪葬!”一瞬间,他微微浑浊的眼眸迸射出慑人的光芒,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岚西被他的话震了一下,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啊,六王爷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如果在此有个万一,那么……无论在场的人有没有涉案,那恐怕都不重要了!她浑身发冷地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这王府的白食没她以前想的那么好吃了。 她沉默了一会,坚定地说道:“钟大人,妾身没有做过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承认的。” “你还有什么话,还是跟王爷去说吧。”对方冷冷地说道,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岚西无奈地踏出了脚步,心想:难道她真的穿越到蹩脚的古代侦探小说了?可是为什么蹩脚无能的警察都出现了,却不见聪明能干的柯南或金田一跑出来救她? 她心里才冒出这个念头,就有一个年轻而微带惊慌的女音出现了:“主子……” 天哪,这就是她的名侦探吗?岚西才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僵硬地转过半边身,对上叶荷惊慌失措的大眼睛。 叶荷的头发有些凌乱,外面罩着浅绿色的披风,把她整个人围得密密实实。看她这个样子,显然是早睡下了,因为听到响动,才起身跑出来。 岚西见她这样,忍不住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道:“叶荷,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六王爷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主子!”叶荷眼睛微红地又上前了一步。 马上就有一个侍卫从一边出来将她拦住。 见此,岚西赶忙道:“叶荷,帮我看着一一,我很快就回来。” 叶荷的眼眶已经泛起水汽,但她没让眼泪掉下来,用力地冲岚西点了点头。 岚西又冲她笑了一下,随后就跟着侍卫和家仆们离开了茜草苑,目的地是王爷所住的四方苑。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一方面是在想面对王爷时该如何应对,另一方面也在回想今晚的整件事情,她心底隐隐有了一种怀疑,只是全无证据——惭愧地说,连这点疑心都是起源于她心头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哎,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没有一点证据,整件事的线索似乎大都指向了她自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7话不能乱说 在她忐忑不安的思绪中,他们已经到了六王爷居住的四方苑。这是岚西今天第二次来到这里。 一进院子,侍卫长钟幸就挥手示意众人停下,然后独自进那大厅之中先去通报了一番,随后才出来使唤着其中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压着岚西进了大厅。 厅堂内,此刻有四人,六王爷,六王爷的贴身小厮,梦蝶夫人以及梦蝶夫人的婢女夏露。 岚西一进门,就赶忙将主座上的六王爷打量了一番,幸好,六王爷龙御风看来安然无恙,不像是有受一点伤的样子。幸好……岚西不由地先松了半口气,这总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六王爷既然没受伤,那想必还能保持他大部分的理智来判断整件事情。 “参见王爷。”刚进门的几人纷纷行礼。 “岚西夫人已带到。”钟幸紧接着抱拳禀告道。 同时,六王爷那锐利而又似乎带着几分探究或是兴味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了岚西身上。 她到底该坦然地直视,还是恭敬地半垂下头呢?岚西挣扎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此刻不是她装模作样的时候,于是她毅然而坦荡地对上了六王爷那双深沉的、也许会令很多人害怕的凤眼。 片刻后,龙御风低沉冷淡的声音徐徐传来:“岚西,是你吗?” “岚西没有。”岚西坚定地否认,“请王爷明鉴。” 龙御风天生就居于高位,十分擅长制造紧张的气氛。岚西话落之后,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反而慢条斯理地饮着茶。 他俊美的容貌,高贵的气质,优雅的动作,组成这一副独特的画面,若在平时,确是看者的一种享受,可此刻的岚西却没有这种悠哉的心情,只觉得满心的火气不着往哪里出——虽然被他气得心痒痒的,却也只能将所有的不甘忍下。 好不容易,对方终于放下了茶杯,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谁知道却是一个柔软温雅的女音率先响了起来:“王爷,妾身看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妾身与岚西相识一场,也算有几分了解,……”她本欲再言,却又戛然而止,只因主位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微抬起了左手。她无奈地合上了殷红的嘴唇,半转头给岚西送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岚西回以感激的点头以及勉强的微笑,心里没想到梦蝶夫人居然会为自己说话。这个女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当年她雪中送炭地为自己送来了首饰,如今她又在王爷面前为自己求情……她是真的良善,还是有别的目的?无论如何,对方的情总是承下了,而这承下的情总有一天,要还的…… “岚西,”龙御风终于又慢悠悠地开了尊口,“这些年来,你对本王可有怨尤?” 岚西微微一愣,这个问题听似简单,却又不易回答。在于她,自然对这位六王爷不曾有过什么正面以及负面的情绪,可是若是以前的“岚西”,她会毫无怨言吗?就算是有,难道她能直接告诉六王爷她对他充满了不满吗?说了,岂不是好像她确实有“杀人动机”似的。 她想了又想,最后嘴唇一动,一不小心就说了一句最最俗气的话:“岚西不敢……”这“敢”还没完全从口中出去,她就意识到她用错了字,这“不敢”不是让人鸡蛋里挑骨头的吗?于是她赶忙又补充,“王爷,岚西向来胆小的很,又怎敢做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这些天,岚西都不曾离开过这别院,王爷若是心有疑虑,尽可彻查一番。况且岚西不通武功,也从不认识什么江湖人士,如何能有这门道买凶?就算岚西真的能筹到大笔银两,这普通的江湖人士又怎敢收岚西的银子去对皇族出手?”她越说越是顺口,越说越觉得这其中还有不少漏洞可抓,不由便说得心生出一分兴奋,可那兴奋没维持多久,就被那六王爷若有所思的眸光吓住。糟糕,说太多了。 她霍地收住了口,任由对方仿佛想把她一层一层剥开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她几乎被他看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件事,本王一定会仔细彻查。”他慢慢地仿佛意有所指地说道。 岚西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对方无形中散发的危险感让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另一件她几乎瞒着所有人的事——如果六王爷真的“仔细彻查”的话,万一被他查出来…… 她紧接着又想到了柳烟,突然意识到这时候就算她想把柳烟供出来也来不及了,就算她现在说,别人也不一定会信,甚至会觉得她是不是想栽赃给柳烟。这时候,她不禁有些后悔,后悔之前隐瞒柳烟的事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想到那一晚柳烟跟她说的话,她终于有了决定,叹息后道:“王爷,您若是对岚西心有疑虑的话,岚西愿意离开以消王爷心头之虑。”她走了,那柳烟也该释怀了吧。 岚西本以为自己提了一个最好的提议,谁知道那位王爷大人的心思却没有她预想到的那么好琢磨,只见他冷冷地眉一扬,道:“岚西,你可还记得白天你是怎么回答本王的?现在才不过几个时辰,你便改了主意……难不成这其中……” =============== 下一回预告:一一再一次失踪了?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8再次失踪的一一 龙御风此话一出,岚西的表情一下僵硬了起来,嘴唇深深地抿成了一条直线,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位有多么的卑微,是生是死完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她的眼帘微微垂下,掩住眼中的郁色。以前的她真是太天真了,总以为主动权在她身上,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抽身离开,却忘了皇家的白食哪有那么好吃……这些人,一个看你不顺眼,便是要你的命!可惜,她却笨得贪图安乐,丧失了白天这个最好的时机。 哎,如果有月光宝盒多好!她无奈地想望着那无处可买的后悔药,只让自己沮丧了一下子,便做出了也许不是最好,却绝对中庸不过的回应:“王爷,切莫误会,岚西自愿离去本欲消王爷心头之虑,不想却是适得其反,还请王爷明鉴。这些年来王爷待岚西不薄,岚西对王爷绝无谋害之心,自问问心无愧。请王爷尽管彻查此事,也好还岚西一个清白。” 她说完之后,那龙御风却又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看得她紧张得以为自己刚才又说错了什么,忍不住在心里把刚才说的又回顾了一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破鞋弃妃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6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6部分阅读 就在她紧张兮兮的当口,六王爷突然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不高不低地说道:“你先下去吧。” 啊?岚西被他的善变搅和得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后,想着君心难测,想着多说多错,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得体地退下了。 在她离开之后,忠心耿耿又想在王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侍卫长钟幸忙不迭请示王爷大人:“王爷,您看是否需要派人……” “不必。”龙御风拿起茶杯,淡淡地说道。 “可是属下担心……”钟幸本想在说些什么,但没说完,便见那六王爷高深莫测地勾了一下嘴角,笑容之中带着一分讥诮两分自信。 “本王从不认为是她。” 那……钟幸闻言,心头更是不解:既然这样,王爷刚才为何要那般表现?只为故意吓唬那位岚西夫人? 他心里虽然想不明白,但王爷不说,他自然也不敢质问于王爷,只得吞小了满腹的疑问。 只不过,他不敢问,不代表在场的另一个人不敢。这不,梦蝶夫人在迟疑片刻后,忍不住柳眉微皱,玉唇轻启:“王爷,既然如此,为何您刚才还要……” 可惜,在两人殷殷期盼的眼光中,龙御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话分两头说,另一方面,岚西在离开四方苑后,满腹心事地走回了茜草苑。一路上,她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越是想隐瞒一些事情,就越是把自己逼到了一条孤独无援的绝路上。本来六王爷应该是保护她不受柳烟之害的助力,可是因为她太过自信以致处理不当,反而差点让六王爷成了她的敌人。难道这就是柳烟的目的? 怀着这个疑问,她走进了竹门大敞的岚西苑。不同于她之前离开时这里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此时院子里乌漆抹黑的,只有房间里投出的烛火稍稍照亮了门槛前的几阶台阶。岚西加快脚步往烛火的方向走去,就在快要接近台阶的时候,她突然看清了屋内的状况,然后面色大变,眼眶几乎瞠到极致。 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跑上台阶,跨过门槛,然后不敢相信地看了躺在地上的叶荷一眼,再然后有些恐惧的目光慢慢地怯怯地往床的方向看去。 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但还是能一眼就判断出上面空无一人。 一一!? 岚西猛地倒吸一口气,编贝玉齿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双手狠狠地握成了拳头。这一次,不用揣测,她都确信令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柳烟! 她恨恨地念着这两个字,这一刻,终于迟钝地明白了:今晚的这一切原来都是为了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目标根本就不是她,原来前面的一切不过是障眼法,原来对方的目的不过是调虎离山,原来……现在才想明白,一切都迟了。 她重重地喘着气,随即又捂嘴试图压抑自己的情绪,之后又喘气,然后再次捂嘴……好一会儿,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 看着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荷,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眼睛落在叶荷白皙的脖子上。她伸出右手,试图去碰触她脖子上的血脉,可另一方面又害怕指下的会是那冰凉的僵硬的肌肤于是手指迟迟不敢放下…… 如果她连累了叶荷,那…… 她看着叶荷可怜娇俏的侧脸,不敢再想下去,但手指终于又往下移了半寸。在她的手指即将沾上叶荷颈子上的肌肤时,她突然停住了动势,大眼微瞠,其中充满了惊喜。她刚才没看错吧,叶荷的鼻子似乎因为呼吸嗡张了一下,所以—— 叶荷,她还活着?! 一下子,岚西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软软地跪了地上。 还好……她吐了口气的同时,眼睛微酸。叶荷的安然无恙总算让她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柳烟的最终目标不是一一,还是她——或者说“岚西”这个人更为恰当一点,所以一一应该暂时无恙。关键是柳烟她掳走一一,到底想干什么?而这一次,她到底该告诉六王爷这件事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39深夜访客 岚西烦躁而挣扎地皱紧了眉头,最终决定还是先唤醒叶荷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一边俯身轻拍叶荷的脸颊,一边不断在她耳边唤道:“叶荷,叶荷,叶荷……” 可是她叫了好一会儿,叶荷都没有什么动静? 不会是被点了|岤道吧?岚西不由地想到这种可能性,既然这个世界有武功,那么也应该有点|岤这回事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没有办法了。 她颓然地坐了回去,心中愈发烦躁:难道她要坐在这里等着叶荷醒来? 她下意识地咬唇,突然间,脑海中闪过某一幕在电视中常见的画面,决定试他一试。她再次俯身,将右手的拇指对准叶荷的人中,心一狠,便重重地掐了下去。 没想到,那居然真的管用。不一会儿,就看到叶荷的眼睫细微地动了两下。 岚西见此,赶忙提高些许音量,唤道:“叶荷,叶荷,快醒醒,醒醒……一一呢?” 叶荷应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眉头和嘴唇动了动,跟着眼睫又动了动,好不容易终于在岚西的千呼万唤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唔……”叶荷皱着眉头呻y了一下,刚睁开眼的表情有几分恍惚,等到眼睛的焦点落在岚西身上时,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大变,猛地用力从地上坐了起来,抓住岚西的袖子,紧张地说道,“主子,小少爷……柳烟夫人突然……” “我知道。”岚西见她心慌得几乎语无伦次,便替她说了出来,“柳烟她掳走了一一是吗?” 叶荷忙不迭地点头。 岚西把叶荷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又道:“叶荷,她是不是让你传什么话给我?” 虽然岚西没有指名道姓,但叶荷自然领会这个“她”指的到底是谁,愁云满面地说:“主子,柳烟夫人让我跟你说,主子你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让主子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样,否则倒霉的就是小少爷。她让主子明晚戌时去你们都知道的那个地方见她,只准主子你一个人前去,如果她发现主子胆敢将此事告诉王爷,那我们就永远别再想见到小少爷。”叶荷说完后,紧张兮兮地看着岚西,问道,“主子,怎么办?” 岚西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微微敛目,嘴唇略带苦意地勾起。这情况看来眼熟的很,仿佛那刑侦剧中最常见的一种绑架案:绑匪绑了小孩,要求其家人独自前往交付赎金,同时警告决不能通知“警察”——这警察不就等于是王爷? 见岚西不语,叶荷越发紧张,红着眼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道:“都怪奴婢没护好小少爷。”眼看着她第二巴掌又要甩出去,岚西赶忙出手抓住了她的右腕,太息道:“好了。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是我太大意……”她说着,蓦地打住,不想再去想什么后悔药。 “主子,我们该怎么办?”叶荷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我们还是告诉王爷……”她说着,眼睛更加红了,眼里的水汽眨眼间便侵占了整个眼眶,仿佛那眼睫只要轻轻一动,泪珠就要滚落下来。 “不能告诉王爷。”岚西坚定地做出了决定。 “可是……” 叶荷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被岚西打断:“如果让柳烟知道我告诉了王爷,她什么都做的出来。而且我有些怀疑王爷的身边或是这别院之中有柳烟的人在。”否则,今晚的这个刺客又怎么会如此了解别院的地形?“如果真是这样,一旦我求助于王爷,柳烟她马上就会知道。”岚西表面理智地分析着,但心里却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平静,这一刻,到底该如何处理此事,而事情到底又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她根本就毫无头绪,更何况,她此刻深陷局中,又如何能做出冷静理智的判断呢? 她苦恼地撑住了额头,久久未语。……也许光她一个人,还不够…… “凤公子。”突然她耳边传来叶荷惊讶的低呼声。 她回过神来,飞快地转头往屋外看去。 屋外丈余,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紫衣,一个蓝衣,皆是丰神俊朗。偶有夜风吹过,两人衣袂飘飘,一眼看去,仿佛一幅名家笔下的美男子图。 若是平时,岚西会更有心情好好品味这幅图画,只可惜此刻是最差的时机。 看着门外的两位凤姓公子,她心里有些担心:不知他们是何时到的屋外,刚才又是否有听到些什么?她不能直接求证,因此只得勉强摆起笑脸,福了个身后道:“此刻天色已晚,夜深露重,不知两位公子为何此刻来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0岚西的挣扎 “深夜叨唠夫人,还请夫人莫要见怪。”紫衣青年没有贸然进门,站在远处十分有礼地冲岚西抱拳道。 说实话,之前看过他高傲的冷淡的样子,此刻这般温文有礼的模样反倒教岚西有些不自在。 凤翎随后说明了来意:“在下和舍弟听闻适才有刺客行刺王爷,又从此处逃脱,便过来看看能否找出些蛛丝马迹。烦扰之处,请夫人见谅。” 对方十分客气,若是平时,岚西会很有兴致跟他客气回去,但这时她心绪正乱,只想快点求个清净,于是便没有与他客套,直接道:“公子,钟侍卫长已经遣人去追那刺客,他们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她十分“好心”地给他们指明了方向,然后等着对方走人。 谁想,那凤公子虽然今晚和气了点,却不怎么识趣,淡淡地道了个谢后,仍是不走。 见此,岚西微皱眉头,佯怒道:“莫非公子也认为是妾身勾结了外贼?” 她此话一出,凤翎右后方的蓝衣青年凤眆忍不住上前一步,同时急急开口道:“请夫人莫……”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只因他前方的凤翎一个抬手便截断了他没有出口的话。 相比凤眆的急切,凤翎依旧淡定,声音低缓依旧:“夫人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意。这捉贼要拿赃,空口无凭又无人证对质,又有谁能定夫人的罪?” 他这话初听似乎是帮岚西说话,但再细品一遍,又令岚西不太舒坦,好像他不是信她无辜,不过顾忌此刻无凭无据罢了。 岚西面色微微一变,却也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冷冷道:“公子若找不到什么凭证,便请回吧。天色不早,妾身要歇息了。” 这逐客令已经下得十分直接,可那凤翎居然还是不走,面上也不见半分恼色,甚至嘴角还若有似乎地扬了起来,突兀地转了话题:“夫人,在下与令郎已有三面之缘,似乎颇有缘分。在下明日就要离开,也许将来相间亦难,不知夫人可否唤令郎过来一见?难得有缘,在下想送令郎一件礼物。” 闻言,岚西不由面色不一白,几乎不敢去看对方仿佛能将一切看透的清澈眼眸,强自镇定地应道:“多谢公子。只是小儿已经睡下,不如公子交由妾身,再由妾身明日转交小儿如何?” 凤翎的薄唇抿得更深,定定地看了岚西许久,眼神深幽而明亮,看得岚西心中越发忐忑。 良久,他终于有了动作,看也不看地用右手自腰上取下一块圆形的羊脂白玉佩送过了门槛。 烛光中,可见那玉佩通体光泽滋润,莹透纯净,上面雕着繁复的不知名的图腾,那精致的刀工就算不识货如岚西也知道这块玉佩应不是什么凡品。 平白无故,岚西自然不好意思接受人家的好意,尤其是一分过于贵重的好意,因此她迟疑了好一会儿不敢过去接过。但想到对方不是一个能接受拒绝的人,若是推三阻四,估计又会耽搁不少时间,最后她还是别扭地上前几步,接过了那块玉佩。 她十分小心地没有碰到对方的手,而对方显然也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十分配合而又规矩地完成了交接工作。 拿着玉佩,岚西顿时松了口气,赶忙道谢,同时心想:这下该走了吧。 她几乎有些屏息地看着他。 这一次,对方总算露出了去意,抱拳道:“还请夫人替在下于令郎告别,在下这就告辞了。” “两位公子请慢走。”岚西飞快地说完这句话。 两位凤公子冲岚西微一点头后,转过了身。 在他们转身的同时,岚西终于放下了戴了许久的“客套”面具,面无表情地微垂下眼帘,眼神黝黯而沉郁。她咬了咬牙,正欲转身背对门口,却突然僵住了。那嘴唇微张的表情此时有几分滑稽。 原来是前方的凤翎突然又转过了头。 看着对方清远而淡定的凤目,她几乎就要骂出来了。 他仿佛未觉她的不悦,嘴唇一动,道:“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在下。”他说得很慢,那种比平日更慢的语速蹭得岚西有些心慌。 她看着他深不见底又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眼眸,突然有些明白了:他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她捏了捏垂于体侧的拳头,还是忍着气说:“谢谢。” 对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地转过了身。 而岚西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她这次没做错吧? == 作者:终于到这里了。。叹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1三会柳烟 第二天晚上,岚西提前一刻钟来到了城西的寺庙。 这个时候,香客信女们自然已经都散去了。周围荒凉凉的没有一个人影,与白天的繁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岚西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无奈地踏上了大门前的台阶。 暗红色的大门此时微微敞开着,仿佛在无声地对她发出邀请。 岚西皱眉地看了一会,心想:是柳烟本事大到收买了这里的和尚,还是她又做了一件任性妄为的事情? 这时自然没有人可以回答她心底的疑问,她没再迟疑地踏进了寺庙的大门。 虽然她在漓城已经住了五年,这却不过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虽然距离上次相隔不久,但白天与夜晚的差异还是让岚西好一会儿才判断出上次走过的路。 这一路,都非常的安静,岚西没有遇到任何人、任何阻碍便来到了她上一次来过的送子观音殿。 一转弯,殿前那巨大的香炉便准确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不是她的夜视能力好,而是那香炉之中的烈火正熊熊燃烧着,一下子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看着那跳跃不已的火苗,岚西若有所思地凝目,仿佛从那火焰之中感受到了什么。 这时,一个十分眼熟的仍旧着桃红色衣裳的女子从香炉后走了出来,雪白的肌肤,鲜艳的衣裳,对比如此强烈却又相互映衬。她看来穿得很少,单薄的衣服在夜风中被风吹得鼓鼓作响,但她似乎并未感受到一点凉意,仍旧那么悠然自在地站立着,手上捏着几根香,香火星星点点。 这个女子自然便是柳烟,只见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往下看了岚西一眼,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突然勾起嘴角笑了,道:“有没有觉得很眼熟?我记得我们上一次在这里遇见时,你在这边焚香,这一次,总算轮到我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又正好让十来丈外的岚西听到。 岚西继续往前走着,踏上通往送子观音殿的石阶,道:“柳烟,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烟的嘴角仍然带着笑,那笑中渐渐已透出得意,这是一种将主动权把握在手中的得意。她瞟了还在台阶上往上走的岚西一眼,随意地把手上的香丢进了焚香炉,冷冷地说:“我记得几天前我去拜访你时,你送了我一件‘礼物’。这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我是不是也该给你回个礼呢?” 岚西一愣,脚下的步子停滞了。她微仰头往柳烟那边看去,眼中流露出哀愁,声音中带了几分祈求,道:“柳烟,这一切都是你我之间的问题,你又何必把无辜的孩子给撤进来。” “无辜?”柳烟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词一般笑了,“你说他无辜?……在我看来,只要他是你的孩子,他就绝不无辜。岚西,你要记着,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事情本来很简单的,只要你乖乖让我剜了你的眼睛不就得了?因为你不乖,我只好麻烦一点教你一回了。”她一直笑着,火光下,那双柔媚的凤目仿佛泛着妖异的光芒。 这个女人,她真的疯了!岚西被她理所当然的目光看得打了个寒战,浑身寒毛一下子肃然起立。知道再跟她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局,于是单刀直入地问道:“柳烟,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 “放心,他现在很好。”柳烟笑道,“只要你合作,他就会很好。” “你想怎样?剜了我的眼睛?” 柳烟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大笑起来,道:“你觉得这种亏本生意我会做吗?” “你到底想怎样?”岚西忍气吞声地又问。 “我的东西,你多留了几天,难道就不用付利息?”她笑眯了眼,好像在谈一桩生意一样随意极了。 “你……”岚西气得咬牙,却又不得不硬生生转过语气,“想要什么利息?” “嗯。”柳烟看岚西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猪仔一样,兴致勃勃地说,“不如挑断你一条脚筋如何?”她自然不是真心等岚西回答,很快又是自言自语,“你说,一个瘸腿的人跳起舞来是什么样?” 岚西静静地没有答应。她已经放弃跟柳烟这个女人讲道理了,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是为爱疯狂,疯狂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如果是在前世,还能帮她请个心理医生,而现在…… 她微微垂下眼帘,眼中闪过无比复杂的光芒,然后是坚定的决心。 她猛地瞠目,平平地对那面容扭曲的女子道:“柳烟,你想把我怎样都行,但我要见一一,否则我如何确定他还安好!说不定……” “也是。”柳烟很爽快地答应了,“也该让你见见你儿子最后一面。”她说着,突然击掌三下。 然后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殿后走了出来,停在柳烟身后五丈余处。他怀中抱着一个身穿白色中衣的男孩,男孩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惟有那略略透红的脸色显示出他应该是在沉睡。 “一一。”岚西见此,迫不及待地一下子跑过好几级阶梯跑到了最上面,并试图继续往前走,可惜柳烟很快出手拦住了她。 岚西没敢在往前走,只是一脸焦急地穿过柳烟的手臂落在一一安稳的睡脸上,明知故问:“他怎么了?” “放心。”柳烟事不关己地说道,“他没事,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只要你好好配合,我自然会放了他。” 岚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一酣然的睡脸好一会儿,然后咬着下唇对柳烟道:“可我如何确定他是好好的?你没有对他做什么?” 柳烟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笑道:“你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岚西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道:“柳烟,你会信守承诺是不是?” “你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对方凉凉地反问。 “我确实没有。”岚西的眼中充满无奈之色,“那么在你取我的眼睛之前,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说看。” “当年……”岚西说着,艰难地掐住了体侧的衣料,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将眼神向下移去,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他是谁?你又把他带到了哪里?” “他?”柳烟难掩吃惊地挑眉,然后静默了好一会儿,又蓦地疯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角已然溢出泪花。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满脸鄙夷地看着岚西,语气尖刻无比,“岚西啊岚西,你真是令我太吃惊了。当年,你苟且偷生,还选择生下这个野种;而如今,你更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惦着他,哈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一个乞丐,他不过是我找来羞辱你的一个乞丐而已。你居然惦记着他?看来你还真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2“他”是谁? 柳烟的笑声久久不止,岚西则将目光愈放愈低,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支吾地说了一句:“他……他毕竟是我孩儿的父亲……” 她的话音刚落,柳烟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岚西奇怪地抬头看去,却见对方蓦然间又笑得更为大声,看着她的两眼泛着诡谲的光芒,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道:“岚西,你太厉害了,我一向很少后悔的,可你居然让我后悔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年我应该更客气一点,给你多安排一个男人才是。你说,那会多有趣,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一个孩子,两个父亲……啊哈哈哈哈……”她说着,又突然不笑了,“如果真是那样,我说不定会告诉你那两个男人在哪里,让你好生去猜猜到底谁是你儿子的父亲。” “你错了。”岚西的眼神突然变了变,粗噶的声音在她缓慢的语速下更为刺耳,“还有一个男人……” 柳烟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自然也想到了岚西说的那个人,顿时面露凶光。 岚西仿若未见,冷冷道:“算算日子,一一也有可能是六王爷的儿子,不是吗?” “你!”看着与方才判若两人的岚西,柳烟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倒八字,原本美丽的五官气得扭曲成一团。她叹息地摇摇头,无比怜悯地看着岚西道,“岚西,是你逼我的。我本来还想放过他,可是你偏要逼我……”她说着,转头往黑衣人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她一下子呆住了,双目几乎瞠到极致。 原来不知何时,那黑衣人身边已经多了两个男子,一个紫衣,一个蓝衣。此刻紫衣男子手上正抱着原本在黑衣人怀里的孩子,而蓝衣青年的右手正徐徐地自黑衣人的肩井|岤收回。 他们是什么时候……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岚西,怒道:“你……你是故意的。” “我是。”岚西十分干脆地承认,她刚才就是为了转移柳烟的注意力,这也没什么好否认。 眼看凤翎他们一击得手,她总算松了半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地看向横抱着一一的凤翎。 没等她开口,凤翎的手指早已经按在了一一的手腕上。他略一停顿后,冲岚西微点头,表示一一无恙。 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地做着无声的交流,柳烟的怒意一下子被挑衅到最高点,雪白整齐的银牙狠狠地咬在一起,道:“好你个岚西,你竟敢无视我的警告,把这事告诉了别人!” 看着柳烟仿佛要化成厉鬼一般的怨气,岚西心里其实觉得这事情做都做了,再来计较她居然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她原不想理会柳烟,但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决议求证一番,于是道:“你说不许告诉王爷,所以我没有……我有没有告诉王爷,你最清楚了,不是吗?”她故意反问。 而柳烟沉默着没有回答,因此岚西便当她默认了。果然,柳烟在王爷的身边安排了一个眼线,或者说她收买了某个人?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她没有兴趣探究,只想着以后要更为小心才是。 “岚西。”柳烟突然间好似冷静了下来,脸上浮现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缓缓道,“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她越是平静,岚西越是提起警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唯恐她突然有什么异动。 下一刻,柳烟果然是动了。她右指一动,指尖便多了一把银色的飞刀,然后不等岚西反应过来,那飞刀已经从柳烟的指尖飞了出去。 岚西不由地愣了一下,目标居然不是她。 那薄薄的飞刀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不可阻挡地往岚西的反方向飞去,目标竟是刚才制服了黑衣人的蓝衣青年凤眆。 岚西虽然知道他的武功应该不错,却不知他和柳烟又是谁高谁低,不由紧张地看着。 凤眆看来很镇定,一直到那飞刀几乎触到他胸前,他才以几乎连眼睛都抓不到的速度侧身,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稳稳地夹住了飞刀。 呼!岚西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心想:难道是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她才分个心,眨眼间,就听凤眆低低急急地呼了一声:“糟糕……” 怎么了?她赶忙看去,却发现那直挺挺地站立着的黑衣人身上多了一把银色的刀柄。而等她再去看柳烟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原位——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跳上了前方的石雕护栏,毫不迟疑地纵身跃了下去。 岚西忍不住追到护栏边往下看去,这时,柳烟已经正好落地。她仿佛感觉到岚西的目光,转头准确地对上的岚西的双眸,冷冷地说道:“岚西,你别开心得太早,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本想再说什么,却见之前为了确认黑衣人的状态而慢了一拍的凤眆已经从上面轻飘飘地跃下。 她无奈地咬牙,狠狠挥了挥衣袖,给了岚西一个怨毒的眼神后,转身离去。 当她施展轻身功夫跑到转角之处时,她突然再次转过身来,远远地将声音清晰地送了过来:“岚西,这一辈子你也别想知道‘他’到底是谁,身在何处,是生还是死。我要你带着这个疑问过一辈子!”眼看凤眆就要追上,她没再多说,拐过弯就不见了人影。 紧跟着,凤眆的身影也消失了。 只留下送子观音殿前的岚西,凤翎,一一,还有那不知是死是活的黑衣人。 岚西看着柳烟消失的那个拐角,好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心里带着些微的复杂:为什么她会觉得遗憾呢?明明她就是为了转移柳烟的视线才故意提到了“他”,……可为何她现在竟真的觉得有些若有所失呢。 不由地,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双堪称绝顶的凤眼,现在她所记得的也惟有那双黑澄的眼,和那丑陋的胎记……哎,她轻轻地叹气,不过是个陌生人,忘了也罢。 ====== 估计很多人已经猜到下一节的内容了。。。 ap;gt;_ap;|||~~~~~~~~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3去凤族? 岚西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凤翎和一一所在的方向,才转过四十五度,却惊讶地看到某人已经毫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边,离她老近老近。 她刚才这一转身几乎能看清他脖子上平滑的肌理。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另一个方向退了一步。这一退,对方的脸总算进入了她的视野,一看是凤二公子,她总算松了口气,很想“人吓人要吓死人”地抱怨一番,但想到对方刚刚帮了自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看着对方俊逸中带点清冷的脸庞,无奈地想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帮她,但这个天大的人情注定她是欠下了……总算现在的结局让她觉得这人情欠得还算值得……总算,这一回她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幸好一一…… 等等!她想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凤翎的怀里好像是空的,一一呢? 想到自家的宝贝,岚西顿时面色一变,有些担心却又不得不客客气气地问她对面的男子:“凤公子,小儿一一呢?” 对方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明明面无表情,但那双墨黑的眼仿佛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看得岚西心里有些毛毛的。 她几乎又想后退,但又不愿示弱,硬是没有动弹。 好一会儿,凤翎才像突然想起她的疑问一般,略略偏过身,指向身后不远处道:“别担心,他在那里呢。” 岚西循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一一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倚在观音殿的门旁,脑袋微微垂下,一动不动。 “一一。”岚西直觉地就想跑过去,可才迈出一步,就被某人从背后拉住了她的左手,……没错,不是隔着衣袖拉住她的左腕,而是直接地毫不客气地握住了她的左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手指十分修长有力,掌心干燥而微冷。 虽然对于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代的她来说,握手实在不算什么,可是在这里,却是那么地不合时宜,而且逾距!……难道他刚才听了柳烟的话,就觉得她可以被轻慢? 岚西不高兴地抿直了嘴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努力平静地说道:“凤公子,有什么等会再说可好?现在天凉地寒,妾身怕犬儿坐在地上会着凉。” “我有话跟你说。”谁想,对方竟仿佛充耳未闻地给了她这六个字,右手仍旧牢牢地握着她的左手。 现在就开始挟恩求报了吗?岚西因为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心里的怒意又高涨了一分。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继续忍气吞声。 可惜,凤翎像是不知道她的忍耐,再一次挑战了她的极限:“你放心,虽然一一是有点问题,但是他的底子还不至于差到坐这么一会儿就着凉的地步。” 这一句一说,岚西原本压抑的情绪仿佛一下子被捅破了一个缺口一般,无法抑制地倾泻出来:“一一他没有问题。”她一霎不霎地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说道,因为怒意,她的双眼变得异常明亮,连嘴唇都比平时红润了一分。 而凤翎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半眯,嘴半扬,这清浅的微笑不同于他平日略带高傲与嘲讽的似笑非笑,一瞬间柔化了他原本偏向清冷的眉目,让人如沐春风。 在岚西惊讶的目光中,他缓缓地说道:“知道原来是你的感觉似乎不差。” 海棠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懵了一下,而她呆滞的蠢样似乎让对方更为愉悦——明显的是,他的嘴角又扬高了几分。 这一刻,岚西很有一种拿起一杯冰果汁往他头上倒的冲动。可惜,她手边没有果汁可以利用,而她更没有那种胆量…… 她为自己的怯懦默哀了一分钟,然后很快调整心态,认清了形势:她既然没人家有本事,就注定屈就于人。 她一边想,一边已经挺起胸膛,摆出最最客套娴熟的笑容,将粗噶的声音勉强放柔了一分,柔声道:“凤公子,若是有什么指教,妾身洗耳恭听。” 他的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又嗤笑了一下,然后如岚西所愿地收回了手,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回归原本的冷淡,突然说道:“姑娘,你醒了?” 岚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同时双目一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他的眼睛细微地眯拢了一些,看着岚西的眼睛,继续道:“我说过,你不用怕的。……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最讨厌被强迫。” 他怎么会知道的?岚西的嘴因惊讶微张,双眼瞠得更大。 “你说呢?”他似乎是读到了她眼里的疑问,淡淡地反问。 他的意思难道真的在说……虽然她之前就曾觉得他们的眼睛很像,可是不可能的……这两个人身份不同,一个是衣着破旧的乞丐,一个却是身份高贵的凤族中人;外貌更是不同,一个是脸上长了胎记的丑男,另一个却是相貌几乎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翩翩公子;声音也不同,一个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而另一个却是清冷平朗……不过……,她突然想到当时的境地,又觉得那种情况下,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也挺正常的。 她脑海中飞快闪过几个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然后用力地甩头,下一个疑问很快冒上心头:如果当年那个人真的是他,为什么他堂堂凤族之人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而且还被柳烟…… 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个…… “别胡思乱想。”突然,某人伸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我还没忍辱负重到要那样作践自己。” 想到他当时狼狈的模样,岚西心中几乎要叫嚣着窜出来的负面思想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时,凤翎又道:“龙困浅滩遭虾戏,这句话说的是一点没错。当年的事说来话长,你若想知道,我会找时间与你说。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要尽快做出决定。” “什么?”岚西眨了下眼。 “你和一一要不要跟我回凤族?”他双目炯炯地看着她,严肃的表情让人不敢轻怠。 岚西愣了一下,觉得这个晚上简直是峰回路转,她的思绪几乎都跟不上事态的发展。而她更无法做出理性的思考。她思绪混乱地转头去看一一,只见他仍是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毫无生气的模样一下子令她有些心慌。 她突然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上他那双仿佛一切操之在手的眼睛,冷冷道:“你又怎么确信一一是你的儿子?” ===== 今天居然写了这么多。。。ap;gt;_ap;|||~~~~~~~~~~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4胎毒 凤翎微一挑眉,反应完全超出岚西的预料:“你想让我生气吗?”他脸微侧,狭长的凤眼中闪烁着毫不掩藏的兴味。 那探究的眼神看得岚西惊讶之余又有几分羞赧,她略略地偏开了眼神,心想:挑衅不成也就罢了,可居然被人完全看穿了。这个男人真是不容小觑,这样的人为什么当年会落如那样的窘境?……还有,他难道真的不在乎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许一一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毕竟从一一的出生日期来看,连她这个做娘的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说一一一定是在那晚怀上的。 想到这里,她双眸微微一黯。 “看来我不把话说清楚点,你是不会放心的。”精明如凤翎自然不会漏掉岚西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突然伸指托住岚西的下巴,把她的摆正过来。 岚西飞快地抬手拍掉了他的手指,气势汹汹地说道:“说便是说,不要动手动脚。”倒也不是她把他当成了登徒子,只是一方面两人的交情似乎没到这个地步,另一方面她从前世开始就不喜欢人家碰她的下巴,原因说出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因为前世的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被人勾下巴便是被占了便宜。她从前世的五六岁便一直记着,到了后来便成了一种执着了。 幸而,凤翎也不觉此时是计较的好时期,便干脆地收回了手,有趣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说道:“你可知道一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岚西的眼皮一跳,有些疑惑,但又忍不住嘴硬道,“什么叫这个样子?一一他很好。” 她眼放凶光,明明心里有些气虚却又强自武装的模样看在凤翎眼里有趣极了,仿佛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凶悍地弓起背,竖起尾巴,呲牙咧嘴。 他想着凤眆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便抑制住了“短话长说”的冲动,一边欣赏岚西生气的模样,一边道:“有些事情,就算你一个人否定也没有用,在别人眼里,一一始终不是正常的孩子。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岚西语结地看着他,冷静了下来:她确实不能否认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一一为什么会这么与众不同……她甚至还怀疑过他是不是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孩子……可惜她前世学的不是心理学,这个世界也没有心理医生,所以她曾以为她永远得不到答案。而现在,也许答案就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双目直直地对着他的,毅然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凤翎倒也干脆,十分配合地接了她的话:“原因说起来其实只有一个字,毒。” 这时,一阵凉凉的夜风恰好吹过,岚西抖了一下,面色顿时惨白了两分,脱口而出:“什么毒?”她下住下唇,按捺住再次颤动的冲动,心道:怎么会?一一他是怎么中的毒?她这个当娘的居然这么马虎,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你不必自责,这事与你无分毫关系。”某人略带叹息的声音适时地传来,打断了岚西差点不可控制的臆想,“一一他中的是胎毒。” 胎毒?岚西难眼惊讶地张圆了嘴,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他。他的意思难不成是说,是她中了毒,然后把毒传给了一一?可是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啊。她想着,下意识便低头把自己打量了一番,然后紧接着就想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脸以确定一切是否都好好的。 “不是你。”凤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但很快眼里又闪过一抹黯沉,声音微凉,“是我。” 啊?岚西惊讶地看向他,随即想到当年的他脸上盘踞着一个丑陋的胎记,而现在却光滑洁白如斯。这么说,当年他是因为中了毒,才阴错阳差地被柳烟误认为乞丐掳走了他? “那一夜……”他低回?br / 破鞋弃妃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7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7部分阅读 回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体内的一部分毒借由交合进入你的体内,然后便统统汇集到一一身上……制毒的是一个女人,此人极度厌恶男人,因此这种毒有一种特性,便是只对男人起效。毒到了一一身上,其实已经是余毒了,所以没有真正伤他的身体,却阻了他体内的气脉,让他有些不开窍。”他突然淡淡地一笑,用一种只有你知我知的表情轻道,“他其实一点也不笨,是不是?” “嗯。”岚西被他勾得也笑了,心里却又不由地想道:难道这个制毒之人与他有什么故事? 凤翎突然眉眼一动,往右看了一眼,道:“眆快要回来了。你得快点决定,你和一一要不要跟我回凤族?” 快点决定?岚西的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这话倒说的容易,他才告诉她他是一一的爹,现在就要让她跟他走?凭什么?就算这王府的白食吃不下去了,也并不说明她一定要跟着他,才活的下去。 她越想越是因为凤翎理所当然的语气感到不适,这一刻,她真是万分后悔之前居然还因为柳烟的话感到有几分失落。哼,他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现在的他,非要说有什么用处的话,也不过是能让她了解一下他的家族遗传病史而已。 岚西的嘴唇动了一下,正欲拒绝,她身前的那尊如来佛祖比她正好快一拍地说道:“说来也算巧的很,我出生之时也带了胎毒,只不过我的胎毒传自我娘,我爹和我娘为了医好我,研究出一套特殊的内功,用于驱毒以及畅通气脉,相信对一一也能有所帮助。” 他这话一出口,一下子截断了岚西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心想:他绝对是在威胁她! 这时,凤眆自前方的拐角出现,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范围。 凤翎放低声音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酉时半到庙外,我的属下会带着这块玉佩来接你。”他说着,手一动,指间已经多了一块玉佩。 而这玉佩分明就是他昨天说要送给一一的! ============ 十二点前更新了。。撒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5王爷的心思 44续(下面这部分应该放在44,但昨晚忘记写了~~~) 面对这种赶鸭子上架一般的形势,岚西混乱之余,有些无力地找了一个称得上借口的借口:“我若是这么走了,六王爷岂不是要以为我真的行刺于他,畏罪潜逃?”那她这一路可真要走得提心吊胆了,而且恐怕这一辈子都别想出凤族……等等,他打得该不会是这个主意吧? 岚西一脸防备地看着天生长着一张狐狸面孔的男人,心里起了警觉。 凤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也知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凉凉道:“你以为六王爷真的认为你有胆子行刺他?他不过是警告警告你罢了。而且他很快就要没空管你了,没有意外的话,明天让他回京的圣旨就会到了。” 不会吧?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岚西难掩吃惊地看着他。 他没再说话,因为凤眆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们了。 45 第二天,一一终于从昏迷或是沉睡中醒了过来 岚西担心地问了他过去这一天的事,可是一一却有些一问三不知,据他说他一直在睡觉,醒过几次,但觉得很困,又睡着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离开过家。 虽然不能从一一口中知道柳烟更多的底细,但岚西对于得到的答案已经十分满意——毕竟对于一个才四周岁的孩子而言,被绑架决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样的事情,不记得便是最好。 因为听凤翎提到了圣旨的事,她特意叮嘱叶荷多去外头窜窜门,留心此事。 果然,接近午时的时候,叶荷匆匆地跑来说,刚刚皇上派来的公公到了,宣旨说因皇太后身体不适,特令六王爷尽快回京。现在王爷已经命人收拾行装,明早就会启程离开秋意小筑。 看来就像凤翎说的,六王爷大概是不会有时间来理会她了,但是她真的要乖乖听从凤翎的话,就这么偷偷摸摸地离开吗? 岚西若有所思地笑了,他想逼得她只有一条路走,他以为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吗?哼,是的,为了一一能够好起来,她会跟他去凤族,但是她不会如他所愿偷偷摸摸地离开,她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光明正大。 她很快做了决定,去找那六王爷“恳切”地相谈一番。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一回她自然是学乖了,走之前让叶荷带着一一去人多的地方呆着,而且不准随意离开。 当岚西来到四方苑求见六王爷龙御风的时候,据说王爷正好用完午膳。钟侍卫长警惕地打量了岚西一遍后,终于进屋替她通报。 王爷大人的架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岚西足足在外面等了快两柱香的时间,小胡子的钟侍卫长才出来说,王爷要见她。 岚西拖着两条仿佛铅做的腿跟着他进了她三天内已经第三次来到的小厅。 幸好,梦蝶夫人这回不在,只有王爷和他的贴身小厮两人。岚西不由地略略松了口气,两条腿总算也轻快了一分。 可惜这份轻快在她行礼之后便一下子消失殆尽了,也不知是不是防着岚西,那个侍卫长钟幸一直站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因为她马上要谈的事并不适合太多人知道,岚西不由地挣扎了一下,但想到自己现在嫌疑犯的身份,绝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和王爷单独相处。 龙御风见岚西久久不语,于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岚西,你不是要见本王?怎么见了本王反而不说话?”他坐在已经整理过的饭桌边,虽然比站着的岚西矮了一截,但气势却没有一分减弱。 岚西不想话没说,就先激怒了这个喜怒难测的男人,便也不再纠结,卑躬屈膝地低头道:“王爷请恕罪,岚西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不知从何说起,那不说也罢。”龙御风看来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是他的这份不在乎,让岚西一瞬间反而明了心目,也许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六王爷其实知道的比她之前以为的更多。这一刻,她终于不再迟疑,道:“可此事岚西从前日到现在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禀告王爷。柳……” 她这个“柳”字才出口,六王爷便面色一变地抬起了右手。 岚西温顺地收了口,眼帘微垂,藏住心思:果然,他早就知道了柳烟来漓城的事。自从昨晚凤翎告诉她王爷不过是在警告她以后,她就仔细想了她跟王爷两次见面的细节,决议赌她这一回。若是赌对了,便是为她以后假使离开凤族留了一条余地;就算赌错了,她更要试试这凤翎会不会前来助她——如果他不愿,那么她也该明白该把此人放在什么位置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6求去 六王爷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长钟幸出去。 那钟小胡子不太放心地看了岚西好一眼,但毕竟熟知六王爷的个性说一不二,因此不敢多说什么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然后房间里只剩下岚西、六王爷和他的贴身侍从三人。王爷的这位侍从岚西也是认得的,他服侍六王爷多年,即便当年的事,王爷处理之时也没避讳过他,所以虽然此刻多了一个他,但岚西还是觉得比刚才自在多了——反正人家都知道七七八八的,那她也就不必费时费事地故做扭捏了。 “王爷,柳烟她来了漓城。”她不想让六王爷以为她在兴师问罪,因此虽然心里颇有不满,但还是表现得极其恭敬,双目低垂,姿态卑微。 “哦?”龙御风只是云淡风轻地给了一个应了一声,那带着疑问的口气仿佛他从不知情似的。 岚西眼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心里已经开始咒骂,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道:“在王爷到漓城以前,岚西陪梦蝶夫人一起去了一趟城西的寺庙。在那里,岚西便觉得好像看到了柳烟,只是因为一眨眼间她便不见了,所以岚西还曾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六王爷没有说话,岚西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看来平静得很,于是放大胆地说了下去:“然后在王爷抵达漓城前的那个夜晚,柳烟她又出现了。岚西一直以为都过了这么多年,柳烟她也该想开了,没想到她还是那么执着,一见面便威胁岚西不许再见王爷,还说如果岚西不从,她便要剜了岚西的眼睛。”她故意略过自己对柳烟下药的事不提,心想:王爷就算猜到或知道柳烟曾来见她,总不至于清楚其中的细节吧? “岚西,抬起头来。”六王爷终于开了尊口。 岚西顺从地将下巴抬起,眼睛毫无闪避地对上他的。 六王爷动了动放在桌上的右手,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仿佛不太在意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本王第一次问你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你却拒绝了?”他说着,锐利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岚西,“难不成你……” 岚西不想他说出会令她难堪也更难应对的揣测,于是大不敬地打断了他的话:“王爷,说来惭愧,岚西当时之所以拒绝,不过是因为仍对柳烟心怀愤懑,不愿遂她心意而已。岚西万万没有想到,之后竟会出了行刺之事。” “所以你认为那个刺客是柳烟派来的?”龙御风点着桌面的手指蓦地停了下来。 岚西赶忙又道:“岚西没有证据,所以不敢妄言。”昨晚,柳烟在离开之前,一刀毙命地杀了那个黑衣人,如今死无对证,还有什么好说的。岚西无奈地在心底叹息,继续道,“岚西只想王爷明白,因为这件事岚西想明白一件事——若不是岚西放不下对柳烟的愤懑,故意与她作对,不愿离去,便不会有前晚之劫。这仇恨之心,不但伤了别人,也会伤了自己。” 龙御风沉默地打量了她一会,略带讥诮地勾起了嘴角,道:“你倒是想得通透?” “岚西愚笨,居然想了五年,才想明白。”岚西故作谦恭,“岚西不想再与柳烟计较些什么,过去的已经发生,无法改变,岚西现在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可是只要岚西在这里一天,就会有人放心不下,所以岚西才心生了去意。” “既是如此,为何前天晚上你不与本王说个明白,却在今日又前来面见本王?”龙御风一针见血地问。 岚西早就想过对方有可能会提出的无数种疑问,所以早就做了好准备。当然,她并不打算告诉他一一曾经被柳烟掳走的事,也因此在昨晚和凤氏两兄弟分手前,特意问了他们王爷会不会知道此事。按照凤翎的说法,那个晚上因为六王爷被行刺的事,在她被带走后,所有的侍卫,无论是明卫还是暗卫都把守护圈集中到了王爷所住的四方苑附近,所以一直到那晚他和凤眆离开茜草苑为止,他都肯定附近没有六王爷的眼线。至于昨晚,照道理在昨天中午已经出了漓城的凤翎已经派人调开了王爷的眼线。 所以她可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王爷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而既然她不觉得王爷适合知道昨晚的事,尤其是凤翎和一一的血缘关系,那么她最好去大胆地挑战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性。 =============== 明天见,困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7离开漓城 岚西定了定神后,启唇道:“因为犬儿一一。岚西现在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可是只要岚西一日不彻底地离开王爷,不但岚西有可能有危险,连犬儿一一都有可能……这两天,岚西一直在做噩梦,一直到现在终于下定决心找王爷说个明白。”她说着突然上前一步跪了下来,低头道,“王爷,请相信岚西绝无谋害王爷之心。” 岚西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龙御风都没有说话。她只觉得对方犀利深沉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久久才道:“你就不怕离开本王的庇护,柳烟更是毫无顾忌?” 难道柳烟现在就有顾忌吗?岚西冷冷地在心底想道,这个男人他明明知道柳烟来了,还有意对她不利,却还是那么置身事外,……跟当年一样。幸好,她从来没有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过,幸好。 她的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头又放低了一些,掩住她嘴角的嘲讽,低低道:“柳烟在意的人又岂是岚西?只要岚西与王爷再无干系,她自然也就释怀了。” 龙御风又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本王说过,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离开。这句话仍是不变。” 所以他的意思是放她离开吗?岚西不禁松了口气,一时不敢露出明显的喜悦,福身道:“多谢王爷。那岚西就告退了。” 她正欲转身,却又被对方唤住:“等等。” 她无奈地定住了身体,恭迎对方的指教。 “你想去哪里?本王派人送你去。” 岚西牵强地一笑,道:“怎敢麻烦王爷,岚西……” “你不必多说。”龙御风不容她反对地挥了挥手,“本王自有主张。” 对方的一意孤行让岚西头痛地眨了一下眼,想到凤翎的傍晚之约,她突然灵光一闪,觉得那也没什么不好。她总不能别人随便招招手,就像小狗一样地摇着尾巴跟过去吧。还是要多点波折,也顺便试试某个人。 这么一想,她便不恼龙御风的专断了,温顺地答道:“岚西打算去母亲的家乡瑞县。” 六王爷似乎是有些吃惊,挑眉问道:“不去投奔令兄?” 岚西摇摇头,一副隐忍小媳妇的模样,道:“怎敢打扰兄长与嫂嫂……” “什么时候走?” “后天。” 龙御风略一沉吟,突然冲身边的小厮做了个手势。 那小厮十分机灵,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 “这里有一千两银票,你且收着。”龙御风挥手示意小厮把银票交到岚西手里。 岚西虽然不稀罕他的钱,但觉得这时候太过个性地推拒反而惹人疑窦,再说以后自己和儿子孤儿寡母的,总要多些钱傍身才是良道。 于是,她十分坦然地收下了那张银票,然后再次与王爷告退。 这一回,没有人再拦着她。 一切已经比她预料中顺利许多。 ==========我是正经八百的时间分割线========== 这一天,为了能够带消息给凤翎,岚西伤透透了脑筋。她自己是肯定不方便在这个时候离开秋意小筑,自从她见了王爷后,王爷就派了人过来帮她准备行装。而若是让叶荷替她带信给凤翎的联络人,她又怕中间出什么意外让信落入别人的手里——这种事情前世在连续剧里实在看得太多了。 她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告诉叶荷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方面怕隔墙有耳,另一方面也怕叶荷知道后表情有异,然后被人看出马脚来。 在她离开秋意小筑前,有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思来想去,决定对叶荷说一个善意的谎言,大致为如下云云:凤公子怕王爷会为刺客之事为难与她,所以让她今日傍晚无论事态如何,都去寺庙那边与他的手下报个信。 她跟叶荷嘱咐了识别对方的信物,然后让她与对方不用多说什么,说明她们即将去往何处即可。 叶荷自然是顺利地完成了这个简单的任务,但是没从对方口里带回任何回应。 岚西因此心中微微有些复杂,感觉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真是比直接被拒绝还要讨厌。她原想给对方增加一些波折,但貌似连自己也波折进去了。 事已至此,她也只好等待着,等着六王爷和梦蝶夫人在第二天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等着再一天后,王爷留下的一个侍卫和马夫带着她、叶荷和一一三人离开了漓城。 一切似乎是很顺利地进行着,似乎……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8到瑞县 十天后,岚西一行人已经到了瑞县。这一路,无惊无险,甚至还有几分春游的情趣,对于岚西、叶荷、还有一一这三个多年没有离开过漓城的人,真是一段再有趣不过的经历。 而岚西也在这些美丽的景致以及迥异的风土人情中渐渐忘却了某个音讯全无的男人——一切随缘,何必强求。 到了瑞县之后,侍卫和马夫本来要送岚西去她母亲的娘家,但是岚西借口无颜相见拒绝了。 侍卫闻言吃惊的表情显然在问岚西,既然是如此,那她又何必来到这里。 岚西笑笑,随口扯谎:“以前母亲在世时,听她说过瑞县种种,甚是想往,如今既然有机会,便想着过来了。”她顿顿后,看着侍卫有些为难的表情,又道:“李侍卫,不如你帮妾身在城里找一间客栈,也好让妾身和小儿暂时住下,随后妾身再慢慢找一处长住的地方。至于你和胡三儿(注:胡三儿即马夫)也好早点回去与王爷覆命。” 李侍卫露出有些挣扎的表情,犹豫道:“可是王爷说……” 岚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王爷只说送妾身到妾身母亲娘家所在的瑞县,并未说具体送至哪里。李侍卫且放心回去与王爷覆命便是。” 李侍卫没再坚持,把岚西三人送到城南的云来客栈便离开了。 而岚西打算在这客栈住上十天,如果十天后,某人那边还是了无音讯,她就和叶荷、一一离开瑞县去一个她已计划多年的地方。 岚西在客栈里租了一间靠近后院的大房间,里面分里间和外间两部分,因此连带叶荷都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一天晚上,月亮已经高高地悬在了夜空之中,本来应该到了一一上床睡觉的时候,可是却因为他突然找不到他从秋意小筑带出来的那只小猫而生了变化。 岚西本人对小猫小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热爱,因此十天前当一一提出要带上厨房那只小胖猫时,她并没有同意。可是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长到了会和母亲作对的年纪,没跟岚西说,就偷偷地把猫藏到了装衣服的其中一个樟木箱里。 这藏进去也就罢了,他后来还完全忘了这回事,还好那一天中午,他吃东西的时候弄脏了衣服,叶荷为了帮他找一件替换的衣服,打开了樟木箱,这才发现了那只不知是快要闷死还是快要饿死的小猫。 哎,若不是叶荷正好发现了它,估计它会在几天后变成一具散发着尸臭味的猫尸,并污染她一整箱的衣服。一想到这一点,岚西就忍不住狠狠地教训了一一一顿。而遗憾的是,本来她有两个训他的理由,其一是他不听她的话偷偷把猫带了出来,其二才是他居然把猫放进樟木箱后又忘得一干二净,可想到一一的榆木脑袋估计会抓不到重点,于是她只好把侧重点放到了第二点上。 这件事情让岚西意识到一点,她一定要让一一体会到健忘的严重性,也许他不是有心,但有时候无心会做出更残忍的事情,就像这次他把那只猫忘在了樟木箱里,弄不好,这只猫就会死……如果把这只猫替换成另一个会说话的小生命的话,那么一一就成了凶手,即使无心,也不能改变他犯罪的事实。 岚西头痛地绞住了眉头,严厉地跟他讲了一番道理后,却发现一一不过是茫然地看着她。最后她无奈地在叶荷满脸心疼的劝阻下,还是把一一关进了樟木箱(当然在木箱上打了通气的小孔)。 做这件事时,她也害怕会让一一又多生出一个幽闭恐惧症,可是这孩子貌似对黑暗的环境适应得很,进去以后不哭不叫,让她差点比他先举白旗。 幸好,这孩子会饿,一饿,他就吵闹着要出来。而岚西终于借此让他了解到被关在木箱里的严重性,让他发誓永远也不把活的东西放到木箱里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岚西一方面考虑到这只猫已经带了出来,没法再送过去,另一方面也觉得应该让一一养一只小宠物,让他亲自照看,他才能学会责任和体谅,于是她最终决定让他留下小猫,并故意对他说:如果他要留下小猫的话,他就要学会自己照顾它,喂它吃的,给它洗澡…… 也许,这对一个四周岁的孩子来说,还太早,但是对于一一,岚西心想还是早点教育得好,免得越大越难教。哎……她第一万零一次地因为一一而叹气。 于是,那只小胖猫就这么被留了下来,也于是便有了今晚的一幕。 因为那只猫跑出去就一直没回来,惦记着要负责任的一一非说要找着猫,他才肯睡觉,而岚西不能自打嘴巴,只好舍命陪君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49东南风 “咪咪,咪咪……”三个人在客栈后院的灌木丛四处张望叫唤着。 客栈的其他地方大多已经找过了,如果在这里再找不到的话,他们就要到客栈外面或者把客栈的房间一间一间地敲过去。不到万不得已,岚西实在不想选择后面的那个方案,那实在是太糗了。 她想着,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这个一一,就是不肯让她省心。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像是无奈的苦笑,又像是—— 甘之若饴! “咳……”她咳了一下,清清嗓子,似乎把声音柔化一点,免得把那只胆小的猫吓得不敢出来了。“咪……”她才挤了半个发音出口,就听到后方传来某个轻快欢欣的声音。 “咪咪!” 不同回头确认,岚西就知道那声音的主人肯定是她家的笨蛋儿子,再鉴于他不同于平日呆板的声音,她百分之两百的确认,那只蠢猫估计是找到了。 哎,她叹了第一万零二口气,同时循声往一一的方向看去,果然他正吃痛地惊叫一声,把肥嘟嘟的馒头手从一从灌木中缩了回来。 肯定是被抓了。岚西见怪不怪地看着,她都不懂一一为什么对那只蠢猫那么执着,明明已经被抓了快n+1次了,但还是痴心不改。这点执着要是肯用到别的地方那该多好。 岚西按捺住叹第一万零三次气的冲动,摆出母亲的威严,道:“一一,既然找到了,就快点回去睡……”她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只因她的眼角突然瞟到右前方的青石墙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先是那红的像血一般的裙角飞舞着进入她的视线范围,然后她逃避地闭了闭眼后,僵硬地把头一点一点地转了过去。 那女子身着红的有些刺目的衣裙,外面罩着同色的纱袍,微凉的夜风中,那轻纱翩翩起舞,飘飘欲仙。 岚西吞了一下口水,再把头慢慢地仰起,对上女子魅人的凤目。 那女子看到她像是十分欢喜,露出娇艳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背光的情况下白得几乎有些刺眼,仿佛那凶猛的野兽正在得意洋洋地向它的猎物炫耀它的锐齿。 岚西又闭了闭眼,几乎有点无力了。这女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啊。 她正要说话,就听到左前方的叶荷惊呼道:“柳烟夫人……” 她这一叫把柳烟从青石墙上叫了下来,轻盈地落在地上。 岚西平平地与柳烟对视,突然有了危机感,现在她们和一一、叶荷所在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每个人到另一角的距离都差不多,如果这时候柳烟跑去掳走一一,自己有可能跑得比她快吗? 想着,她慢慢地朝柳烟走了几步,顺便吸引对方的注意力,道:“柳烟,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都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柳烟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仰头嗤笑了一番,然后冷哼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说让我放过你?你让我折损了一名手下,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岚西,不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被害者的模样,也许有的男人会被你蒙骗,而我,是绝对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那你想怎样?”岚西知道这一回想全身而退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她用不在柳烟视线内的那只左手冲叶荷那边轻轻摆动了两下,示意她快点带一一离开。 叶荷唯恐惊动柳烟,不敢逃得太明显,只是些微地先往后退了半步,随后再半步。 柳烟似乎没看到叶荷这边的动静,小小地往岚西的方向走了一步,冷冷道:“上一次我说过要挑断你一根脚筋作为利息,如今十天过去了,这利息自然要加倍。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挑你一个脚筋让你走不了路的。”她故作沉思地把右手的拇指托在下巴上,食指在唇下微微弯曲,一脸天真地笑道,“干脆这样好了,这次就取你一根手筋好了。” “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岚西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左手飞快地从自己设计的侧袋中掏出一包东西。 “难道不该吗?”柳烟倏地收起了笑,下巴微昂,气势凌然地看着她,“这一回,这里可没有蜡烛,”她故意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得意地把目光定在岚西身上,“更没有人可以帮你。”她说着,突然转头往叶荷的方向看去,扬声道,“那边的小丫头,我劝你不要动了,否则我的飞刀就不客气了?”说话的同时,她手指间已经多了一把银色的飞刀。 叶荷一下子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再动,双手保护性地打在一一的肩上。 “这就对了。”柳叶满意地一笑,眷恋地看着刀刃上银色的光芒,微侧首,一脸好意地说,“万一伤到令郎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岚西没有回答,只是无奈中带着点恳求地看着对方,道:“可以让他离开吗?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有吗?”柳烟唇边的笑容更大,微微合拢的双眸之中充满恶意,道,“嗯,那希望这一回你能学到教训,记得永远不要和我作对,永远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 “看来我好像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岚西叹息着把左手伸了出来,露出掌心一个带木塞的青色瓷瓶,“柳烟,若是比武功,我肯定是不如你,但这个世上管用的不止武功这一样。我本来不想用这个的,”她的手指一拢,把瓷瓶握在了指间,“给我这瓶药东西的师傅告诉我,这个药粉哪怕只吸进一点点,就足以迷倒一百个大汉。”说着,她已经抬起了右手,手背朝前。顿了一下后,她淡淡地笑道,“似乎连老天爷都帮着我,今天正好吹的是东南风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50第二次下毒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岚西,你做得不错,”柳烟不知哪根筋搭错地鼓起掌来,大笑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如果你就这么束手就擒,我的乐趣也会少了很多。”她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抽出一块白色的绢帕,漫不经心地笑道,“我让你输个心服口服好了,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尽管表现,看看是我能撑到最后,还是你笑到最后。” 岚西不再与她耍嘴皮子,沉默地将瓷瓶放到右手,然后打开木塞,然后右手轻轻一掷,那瓶中的白色粉末便一瞬间飞扬出去,顺着东南风往漫天飞舞地柳烟扑面而去。 看着那几乎形成一道白雾的粉末,岚西低低道:“我早听说练武之人比常人更能屏息闭气,柳烟,不管你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我跟你比的不过是谁的运道好一点而已——到底是这东南风吹得久,还是你撑得更久……” 这一次,柳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隔着那飞舞的粉末,面无表情地看着岚西。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那半空中的粉末便渐渐地淡了下来,夜风没有再起,空气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明净。 柳烟拿下捂住口鼻的绢帕,往周围挥了挥,然后随手丢掉了那块帕子,冲岚西侧首一笑:“看来老天爷也帮着我。”她慢慢地向岚西走去,手指间不知何时又多了那把银色的飞刀。 岚西缓缓地向后退去,一步又一步。 而柳烟比她更快地逼近,冷冷地笑道:“看来指望你乖乖地束手就擒是不可能了。那我只好用些非常手段了。”她突然纵身跃起,没有执飞刀的左手出指便凌厉地向她攻来。 糟糕!岚西正欲不计形象地拔腿狂奔,却在她才转过半边身体的时候,发现两道瘦削的青色身形突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而且其中一个人貌似还眼熟得不得了。 岚西愣了一下,很快认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据说在白天就离开了的李侍卫。 看来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早在计划之中。岚西终于松了一口气,看那两名侍卫和柳烟打成了一团。 柳烟显然是比岚西还要吃惊,且吃惊中还多了一分恼羞成怒,满脸赤红地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她在打斗之中,给了岚西一个怨毒的眼神。 猜到她大概在想什么,岚西赶忙道:“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要算账也不要找错人,如果这真是一个陷阱的话,也是那个六王爷的陷阱,她岚西不过是陷阱中的一只小白兔而已——非但没有拒绝的权利,还有可能在猎人赶到前被大灰狼一口咬死。 不过显然这个时候就算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柳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道:“等我解决他们后,再跟你算账。” 岚西沉默了,琢磨着要不要先走为上,但想着这两个侍卫一拖,柳烟的药效估计很快就要见成效了。 这不,虽然柳烟此刻的脸被怒意涨得红红的,但已经能隐隐看到其中开始泛起了红点。 在两人的夹攻之下,柳烟似乎仍然游刃有余,于是李侍卫在衣服上多了一道划痕后,有些气势不足地说道:“柳烟夫人,在下劝你束手就擒,跟在下去见王爷。” 听到王爷两个字,柳烟明显是气息一窒,连连被打退了好几步。她喘了几口气,正欲重整旗鼓,却突然眉头一皱,左手在脖子上搔了一下。 看她有些奇怪,两个侍卫自然打算趁胜追击。 而岚西在一旁突然道:“两位不用再打了,她的药效已经发作了,撑不了太久。” 前方的两个男子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把警戒的目光落在了柳烟身上。 这时,任谁也看得出来,柳烟有些不对劲,她的脸上、脖子上、手上,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布满了红色的点点,那些点点好像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柳烟一边控制不住自己地不断在脖子上,手上抓搔着,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岚西,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岚西,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不是很显然吗?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柳烟的双目一瞠,很快联想到了,道:“是刚才的药粉。可是我明明屏住了呼吸。” “是啊。”岚西定定地看着她,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小得意,“只不过我说谎了。这个药粉不是i药,是否吸进体内也没什么大关系。实际上,这个药只要触及皮肤,就会通过皮肤表面的毛孔进入体内。” “你——你竟敢骗我!”柳烟狠狠地咬牙看着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她恨到极点的表情,岚西心想:她又不是盗帅楚留香,难道指望她做贼还给人先送去一份预告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51黄雀=灰衣人 她不再去看柳烟,对那两名侍卫道:“还请两位一定要把她送到王爷手中。” “夫人请放心,这是在下的分内事。”李侍卫冲岚西抱拳道,另一位侍卫则上前几步点住了柳烟的|岤道。 “那就有劳两位了。” 李侍卫再次抱拳,他正欲离去,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道:“岚西夫人,王爷让属下转告你一句话。” 王爷?岚西的心不由跳快了一拍,故作镇定地说:“李侍卫请说。” 那李侍卫突然咳了一下,挺直了身体,满脸严肃地压低声音道:“王爷说,岚西,不要自作聪明。”他显然是在模仿王爷说话,说完之后,眉目又平顺下来。 岚西沉默地抿嘴以对,心想:这个六王爷果然不简单。无论如何,这次他肯出手了解了柳烟就好,省得她已经快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侍卫随后又问明了柳烟所中之毒的药效会持续多久后,便和另一人带着昏迷的柳烟离开了。 还以这一院的宁静。 片刻后,岚西终于迟钝地想到一件事,转头对叶荷道:“叶荷,去弄点水来,记得往里面加点醋。” 躲得远远的叶荷呆呆地看了岚西许久,终于回过神来,但说的又是另一回事:“主子,你那些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岚西嘴角一挑,不怎么诚心地答道:“买的呗。”在这个世界,她肯定是斗不过那些武林高手,也只能靠这些也许在某些人眼中有些下三滥的东西了,这些年来,她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钱搜寻这些东西,总算还是派上了用场。只是,她下毒的手段毕竟是笨了一点,两次都不过胜在别人看轻了她,下一次就不一定有那么侥幸了。 她揉了揉太阳|岤,暂时不去想以后的事,又对叶荷重复了一遍:“叶荷,去弄点水来,加醋。” 这一回,叶荷终于反应过来,应声之后便匆匆地去了。 只留下一一紧紧地抱着他的小猫,侧首看着他的娘亲大人。 岚西此刻还有些心烦,本想不去理会他,可是这一根肠子的死孩子就是不肯放弃地一直看着她,看得仿佛他那双乌溜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 岚西投降地走向他,在他跟前跪下身来道:“一一,怎么了?” 一一又瞪了岚西好一会儿,终于一脸生气地说:“娘,你居然撒谎。你跟一一说不可以撒谎的。” 岚西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冲儿子笑了,略带讨好地说:“一一,娘也是没办法,有坏人要害娘,娘总不能等着让她害吧。你还小,不明白有时候在紧要关头,为了保护自己,就不得不去说谎。” 一一又歪着头去看岚西,那抿得紧紧的嘴唇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岚西在说些什么,沉默半响后,皱着眉头问:“那娘是坏人吗?娘不给一一东西吃的时候,一一可以撒谎吗?” 岚西一下子被雷得给僵住了,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心想:这孩子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板着脸对他说:“只有在你没做错事,别人却要害你的时候,你才可以说谎。但是这个别人不包括娘,娘是不会害你的。” “娘坏,娘常常不让一一吃东西。”一一没抓着岚西的重点,气冲冲地嘟起嘴,一双漂亮的凤眼几乎要瞪成了斗鸡眼。 “那是因为一一做错事。”岚西无力地继续与他争辩,其实心里些懒得跟他没什么重点地兜圈子,但又不能让他就这么认为自己对了。“总之,娘和叶荷是为了一一好,一一可以骗坏人保护自己,但是绝对不可以对娘和叶荷说谎!” 一一的眉头再一次纠结成了麻花,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叶荷捧着半盆水出现了。 岚西松了口气,对叶荷说:“叶荷,给这院子都洒一遍水,尤其有白色粉末的地方。” 叶荷应声后,就从边缘一圈一圈地往中心洒着水,一一看着好玩,就放下怀里的猫,学着叶荷去洒水了。 岚西看着他没洒多少水,却把自己的衣服弄了快半湿,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她正想把一一叫回来,又怕一一纠结着刚才的事不肯松口,于是还是作罢了。 没多少功夫,叶荷便洒完了水,三人正想回房去,一道灰色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院中。 =============== 基本上都能猜到他是谁。。。ap;gt;_ap;|||~~~~~~~~~~~~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52暗处的眼 岚西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一一揽到了身后。 一旁的叶荷自然也看到了灰衣人,一见他的容貌,她惊讶地叫出声来:“啊!?” 难道他们认识?岚西看了看那名长相平凡到丢进人群里就会找不到影儿的灰衣男子,转头用眼神询问叶荷。 叶荷显然是完全没接收到她的眼神,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刚刚出现的灰衣男子,脱口而出:“是你!?”说完,她终于记起来岚西,一脸惊喜地转头对岚西说,“主子,这位大哥就是凤公子的属下,之前主子您让我去寺庙那边给他捎过口信的。” 这是不是代表这个人已经跟在他们后头好些天了?岚西却不像叶荷那般惊喜,眼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一想到在过去十天的旅程中到底还有多少双她不知道的眼睛在偷偷张望着她,她?br / 破鞋弃妃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8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8部分阅读 她忍不住就全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乱爬。 她瞪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叶荷好奇而又天真地问:“这位大哥你怎么来了?难道这么巧,凤公子他们也在瑞县?” 灰衣人面无表情地冲叶荷摇了摇头,道:“二公子他们不在瑞县。”然后他上前几步,冲岚西抱拳道,“岚西夫人,在下凤若仲,奉二公子之命带夫人和令郎去霜城与他会合。” 岚西还没应声,叶荷已经满脸疑惑地看了看灰衣人凤若仲,又看了看自家主子,俏脸上写满了不解,问:“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位大哥要带你和小少爷去见凤公子?”她越想越糊涂,主子和那凤公子不过几面之缘,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地步了。难道……她突然想到岚西孤身去见柳烟夫人,最后平安带回了小少爷的那个晚上,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她问过主子好几次,主子都是含糊其辞地带过,没有告诉她任何细节。她本来想既然主子和小少爷平安回来,那也就算了,可是如今看来,那一天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想着,她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初看是面无表情而再看又似乎隐隐透着羞怒的岚西一番,心想:难道那凤公子看来相貌堂堂,其实是个卑鄙小人,趁人之危地在那一晚以小少爷威胁主子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因为岚西迟迟没有说话,叶荷一不小心地就给胡思乱想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而岚西因为心有旁骛也没察觉叶荷的心思,她迟疑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告诉叶荷关于凤翎和一一的关系,但最终还是决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于是再一次敷衍了叶荷:“叶荷,有些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没等叶荷有任何回应,她又对那凤若仲道:“这位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如果夫人可以做好准备的话,明天鸡鸣之后。”凤若仲十分客气地说道,然后再次抱拳,“夫人没什么吩咐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岚西摸摸鼻子叫住他。 “夫人有何指教?”男子看来十分配合的样子。 “除了你以外,现在应该没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了吧?”岚西挺直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优雅无比的双手在腹下的裙子上交叠,那样子看来从容又透着几分不可侵犯的样子。 凤若仲见岚西突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微微一愣,然后头略微垂下,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恭声道:“夫人请放心,现在夫人身边的各路眼线都已经撤下了。” “多谢。”岚西点了一下头,算是致谢。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灰衣人行礼之后,便纵身轻快地跃上了青石墙,随即不见人影。 (ps:到这里,漓城篇算是正式结束了,开始进入凤族篇。but漓城篇的人物以后还会出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正文复更6月25日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就酱紫。。 简介: 穿越,她以为获得了重生。 谁知,下一刻便觉得浑身发热,呼吸也愈来愈不平稳。难道她被下了? 被下了,和一个丑男关在一间房内,如果说这还不够凄惨的话,那么一夜春风后,竟发现自己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是否排得上本年度最倒霉的十个穿越女? 从此,她成了被王爷遗弃的侧妃。 本想平平静静地过剩下的日子,谁知五年后却发现她的儿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凤族篇53又见凤翎 七日后,岚西一行人由凤若仲带路兼赶车一路行程匆匆地来到了霜城。不同于之前到瑞县的一路悠然自在,这七天终于让岚西体会到了什么是古代的赶路。这种时候,她真是怀念前世的汽车、火车以及飞机等的各种便利交通工具,不像这个世界,除了两条腿,就是马车。 就这样在马车的颠簸中,他们四人一猫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霜城最大的客栈霞飞客栈。 岚西本以为凤翎、凤眆和凤盺三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谁知却只看到了凤翎一人。那是刚刚抵达客栈,岚西因为旅途疲劳,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只是心念闪过,并没有多问什么。 凤翎十分识趣地没有与刚抵达的岚西等人诸多客套,招呼他们吃了点东西后,便让他们去楼上的房间早点休息。 岚西巴不得如此,告退之后便和一一去了他们的房间。至于叶荷,则被安排在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岚西来到她的房间后,发现不用她吩咐就已经有一桶烟腾腾的热水在房间里等着她。她不由双目放光,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之后便和一一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要不是一一吵着要起床,她想她还会继续睡下去。 起床后,她便领着一一去隔壁找叶荷,叶荷貌似是不在,或者是睡死了,反正她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前来应门。 岚西正打算离开,另一道她碰也没碰的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隔着她的房间,一道修长瘦削的优雅身形从房间里迈了出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尾微挑的凤眼,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嘴唇…… 岚西不用想已经认出这张已经不算眼生的侧脸属于凤翎,因此没有移开视线。 他此刻的打扮看来与平日有几分迥异,不像之前一直穿着紫色的衣裳,此刻的他身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虽然衣裳普通,却没有降低他一分的姿色,反而相比于紫色的高贵和神秘,多了几分平易近人。不止是衣裳,连他的发型也变了,不像之前只是把颊畔和额前的头发用丝带束到脑后,此事他那头乌黑的长发几乎统统被一根月白的丝带松松地扎到了背上,只余下几缕不甘寂寞的碎发散在颊畔。 他一出房门,便想也不想地转身对上岚西循声望来的双目,显然他是因为听到岚西敲门的声音闻声而来。 而他这一转身,也让岚西吓了一跳,几天不见,他的眉心之间竟多了一颗绿豆大小的微凸的肉痣。这颗痣长得太是位置了,衬得本来就丰神俊朗的他一眼看去仿若观音托世一般。 他是那个她认识的凤翎吧?岚西迟疑地抿了一下嘴,很快脑子浮现一个以前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过的玩意——易容。岚西一直对传说中的易容是很感兴趣的,但倘若像凤翎此刻一般在脸上添一颗痣就是易容的话,那——也太没有技术难度了。岚西一方面在心里鄙视凤翎的易容术,一方面又忍不住猜道:到底这颗痣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凤翎自然看出岚西的目光落在了他眉心的肉痣上,却是故意不提,微笑地与岚西点头致意:“岚西,醒了?要吃点东西吗?我正好在用下午的点心。” 他的提议与岚西初衷并不相背,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多谢凤公子。”她正要拉著一一走过去些,却听小男娃憨憨地抬头问道:“娘,一一也可以吃吗?” 这个简单而直接的问题弄得岚西有些啼笑皆非,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一一真的问出了口,情形反而有点尴尬了——她不好直接替人家答应,只得接力一般地把问题又抛给了凤翎:“公子可介意再多一个食客?” 岚西本以为对方会借此机会与一一亲近一番,却没想到他只是微笑地看了一一一眼,然后对着岚西伸手做请状,吝啬地只给了一个字:“请。” 既然对方都说请了,岚西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拉着一一的手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看来与岚西的房间差不多,大小和布局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只是他房间里的八仙桌上放着几乎快一桌的食物。 这真的是下午茶吗?岚西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随即确信那确实是属于下午的点心,因为那虽然放了快满一桌的食物,却没有一样是用来下酒下饭的菜肴,基本都是糕点水果甜汤之类,有好些岚西叫不出名字,又有好些岚西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一挺喜欢的点心。 糟糕!岚西一瞬间有了警觉意识,等一一吃了这一桌的甜点后,还会想吃晚饭吗? 果然,仿佛相应她心里的想法一样。原本来乖乖地任她拉着手的一一突然奋力甩开了她的手,两眼灼灼地盯着那一桌子的食物。 他站着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否在挣扎些什么,但很快就径自跳上凳子坐了上去,小手一把往那绿油油的绿豆糕抓去。 看着一一吃得如狼似虎的馋猫样,岚西不由地惭愧了一下,但想到房里的另一位应该是这家伙的亲爹,便把那惭愧彻底收回了。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凤翎,可惜他似乎没有一点被一一吓到的样子,还十分从容地再次对她伸出右手,手心向上一摊,道:“请坐。” “多谢。”岚西客气地与他点头,并在一一右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而凤翎则坐到了岚西的对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凤族篇54凤盺出走 这一坐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一只瞪食物),岚西不由地再次想到了另两位凤家人——也就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凤眆公子和美丽大方的凤盺小姐。昨天她抵达时就没看到那两位,而现在仍旧不见踪影。虽然他们不在,对岚西来说,少了几分尴尬,但是这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于是岚西决定探探路:“凤公子,怎么不见令堂弟还有令堂妹?”其实,她想知道的是那两位到底对她和凤翎的事知道了多少。 这时,凤翎的手正好触及离他最近的一盘米糕,因为岚西的提问,他的动作蓦地停住,似笑非笑地看了岚西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他倒也没把话挑明,只是平静地放了一颗:“凤盺她应该算是离家出走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手又动起了,修长的手指拈了一块撒了桂花的薄薄米糕。 离家出走?岚西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又问:“那可有找到人了?” “不知道。”凤翎仍旧十分平静地说道,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眆去追了。” 岚西的眼角又抽搐了一下,心想:所以你老兄就老神在在地什么也不管了?这个男人还真是薄情得可以。 岚西一面在心里鄙视他,一面也不得不承认,凤眆和凤盺的离开让她免去了一些不自在……只是那位凤姑娘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这个疑问爬上心头的同时,岚西突然想到之前她就一直疑心这位凤姑娘就是六王爷未过门的妻子,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凤盺离家出走岂不是代表她逃婚了? 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六王爷居然被人家姑娘嫌弃了,岚西忍不住偏过脸偷笑了一下,心想:逃得好,否则那个男人还以为个个女人都像柳烟一样巴望着他呢。 “什么事这么有趣,说出来也让我笑笑?”凤翎突然把脸凑近她,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 岚西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心道:这样子一点也不适合您,您还是冷傲清高点让人比较习惯。 “怎么了?岚西。”他仿佛没看到她的退缩,一脸无辜地问道。 岚西无奈地身子向后倾了一寸,然后无奈地应道:“我只是在想凤姑娘逃婚了,凤公子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皇族与凤族的联姻,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搞砸了,难道他就不怕皇帝降罪凤族? 凤翎收了笑,却也不见什么愁色,慢悠悠地将身子直了回去,将手上的米糕送入口中,直到吃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谁告诉你她是凤族的大小姐?与六王爷有婚约的是凤族的大小姐,而她只是凤七罢了。” 他的意思难不成是说,若然找不回凤盺,便要死不认账,甚至找人顶替?岚西想到凤盺在秋意小筑时一直戴着纱帽,不由疑心对面这家伙是不是早就有了不认账的打算。 “六王爷府的事以后便不关你的事,你不必想太多。”凤翎突然在一旁冷冷地说了一句,一下子破坏岚西原本不算太坏的心情。她微低下头,心想:他既然放不开,又何必非要带她和一一回凤族? 这个心念一起,岚西顿时便有些后悔了,她是不是太鲁莽了一些,只想着为了一一以后能好起来,就眼巴巴地跟着来了。她竟没有想过她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更不知道去凤族以后,她即将面对的又是什么……凤族,它既然能够名动天下,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地方。像这样的一个地方,她和一一能生存得好吗?还有,这个凤翎他又是否有了妻室,这一切虽与她无关,但他的妻儿会如何看到她和一一的存在呢? 这一刻,岚西觉得自己居然敢来到这里简直是头脑发热了。就算她无比地期望一一能够聪明起来,可大前提是他们能顺利地活下去才好啊。 看来,在动身以前,她需要和凤翎好好地谈一次。岚西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悠闲的男子。 “娘,”这时,一一转头看着岚西,重重地打了一个饱嗝,“一一吃饱了。” 他这一说,岚西才意识到他居然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就把桌面上的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天哪,岚西几乎想要扶额,一个没留意,这孩子居然就吃了那么多,这么下去,迟早变成一个肥胖儿童。 “我们凤家的人没有肥胖的。”凤翎想必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横空飞来一句。 岚西尴尬地没去看他,只是从腰带里掏了一块白色的绢帕出来,帮一一擦了擦吃得跟小花猫似的小脸儿。 等她收起帕子后,凤翎听来很是慎重的声音隔着八仙桌传了过来:“岚西。” 岚西转过头,比他客套地抿嘴而笑,如同教养最好的仕女一般,道:“凤公子有何指教?” 对方跟着她笑了,也是十分的客气,柔声问:“我可以点他的睡|岤吗?”他说着,手指往一一的方向点了点。 他想干吗?岚西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嘴唇动了动,粗噶的声音从喉咙间挤了出来:“敢问为何?” “你不是想跟我谈谈吗?”对方微挑了一下右眉,身子微倾,右手托起侧脸,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她这算是完全被人看透了吗?岚西闭了闭眼,明知她的问题无知,但还是问了:“我对武功一窍不通,只想知道这应该对孩子不会有什么损伤吧?” “这点你自然可以放心。”凤翎给了一个并不正面回答的允诺。 岚西点了点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凤族篇55谈话 凤翎的武功果然是很厉害,岚西甚至没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一一的身子已经软了下来。她正想伸手接住一一往下瘫软的身体,凤翎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一的身边,轻松地将他横抱了起来。 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样子,岚西心里忍不住就嫉妒了一下,虽然她现在还是抱得动一一,但却开始觉得吃力了,最显著就体现在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很少抱着一一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凤翎抱着一一躺到了他的床上,并替他去了鞋,盖上薄被。从头到尾,岚西都坐在八仙桌旁没有参与。她想的是,如果她真的要跟凤翎去凤族,那么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习惯一一已经多了一个爹;如果她最后决定不去,那么她更该给凤翎一次像这样照顾一一的机会……也许一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幕…… 凤翎将一一安顿好后,便又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他拿起跟前大概已经凉掉的茶,浅浅地啜了一口后,看着岚西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他太过坦然直接,反而让岚西愣了一下,心情有些紊乱——虽然她心底有满腹疑惑,但是却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一样一样地与他谈,没想到他会突然猝不及防地攻了过来,导致她反而一时不知从何谈起。 一眨眼间,脑海中闪过许多疑问和想法,最后她挑了相对安全的第一个问题:“凤公子,叶荷呢?” 凤翎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不知是否在嗤笑她的胆怯,但笑归笑,仍是很爽快地答道:“叶荷去城里给你们买衣裳去了。” 衣裳?还是给她和一一买的?岚西微微一愣,再一次反应不及,心想:她和一一不缺衣裳吧?而且就算他急于向一一表现父爱,也不用在这个时候买吧。本来他们带的衣服就不少,再添新的,那赶路岂不是很不方便。虽然她不觉得凤翎会想不到这一点,但仍旧故作不解地问道:“我和一一不缺衣裳,何必特意去买新的?” “不,你们很快就会缺衣裳了。”凤翎高深莫测地说道。 岚西虽然好奇,但还是耐下性子等他自己接着解释。 “你们原来的衣服必须统统扔掉,一件也不能留。”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 岚西一向不喜欢被命令,以前在六王爷那里,她无奈地不得不看六王爷的脸色过日子,但是现在凭什么她还要看他凤翎的脸色,是他提出了让她和一一跟他去凤族的要求,并不是她非要巴着他! 她想了想,故意试探道:“如果我说不呢?” “为什么呢?”他挑眉,眼微斜地看着她,“我以为女人都喜欢新衣裳。” “我也喜欢。”岚西故意让声音更粗,道,“只是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她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又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的话,又何必一定要带着我和一一去凤族。” 他的眉头挑得更高了,故作诧异地看着她:“我在意什么?” 还装傻?这真是太没意思了。岚西板着脸站了起来,心道:她不该来的。他这么喜欢玩游戏,说不定到头来她却是出了龙潭又进了虎|岤。 “你的性子还真躁。”凤翎带着笑意的声音徐徐地传来,同时右手一把抓住了岚西的左手不让她离开,“原先我还以为你的性子清淡得很呢。” 被他这么一说,岚西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飞快地又坐了回去,整了整表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凤翎的目光饶有兴趣地在岚西身上流连了好一会儿,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在收回手的过程中随意地捏起了跟前的杯子,将它转着圈,道:“虽然我是不讨厌,不过你以后到了凤族,还是要学会隐忍的好。否则有你吃亏的时候。” 岚西被他说得眉头动了一下,但这一回没有应声,只是心想:从他所说来看,这凤族果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我之所以让你丢掉你所有的旧衣服,是不想留下任何线索。”凤翎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杯底碰到桌面的声音很轻,但听在岚西耳里却仿佛重锤狠狠地敲到了她的心里。 看着她略带阴沉的脸,凤翎又道:“你信不信有的人光凭你身上的一件衣服或一件首饰,就能从它们的出处摸到你的根底?” 岚西咬咬下唇,继续沉默着。 “岚西,你躲在那里做了那么多年的笼中鸟,也是时候睁大眼看清这个世界了。”他的声音还是那种仿佛溪水一般微凉的感觉,可以让人觉得清凉舒适,也可以像现在这样仿佛把一桶冷水一下子灌进了岚西心中。 岚西的身体微微一颤,抬头对上他的眼,口中带着并不掩饰的挑衅:“你跟我说这么多难不成是想吓唬我不要跟你走?” “你的胆子这么小?”他挑了挑眉,表情之中也带上了挑衅,“如果你这么就被我吓住的话,我也觉得你还是不要跟我回凤族的好。岚西,我虽然会助你,却不可能时时护着你,如果你想用应付六王爷的态度来应付我,我不得不跟他一样送你那句话:岚西,不要自作聪明。” 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再次听到这句话,岚西不由地脸一黑,心想:那个凤若仲看来是个话少人的人,怎么长舌到连这种事情都一丝不漏地汇报给他主子啊。 “别怨若仲,他是为你好。”凤翎仿佛会读心术一般说道,惹得岚西脸更黑了,“你可知道那一晚如果六王爷的人马以及若仲没有出现的话,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凤族篇56若有所思 岚西瞪大眼睛看着他,意思是:既然她成功给柳烟下了药,虽然药物发作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只要她能拖延时间,她和柳烟各自的机会还是一半一半的。 “也许是一半一半,但这个概率有个大前提。”他故意慢慢地说道,“就是那个柳烟是孤身一人去找你的。你觉得个那柳烟可是笨蛋,之前在漓城的观音殿前,她一次亮了所有的底牌,却没有看清你的,所以才败了,这一次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岚西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一晚在瑞县,还有别人?” “告诉我,你可有把握再对付一个?”他不答反问。 岚西不由去想象可能会有的结局,打了个寒战。好险! “知道怕就好。”凤翎略带调侃地说了一句。 “那个人最后没有出现……是六王爷的人,还是若仲兄出的手?”岚西当作没听到某人的上一句话。 “若仲从后面点住了他的昏|岤。” “谢谢。”岚西艰难地从牙齿间挤出这句话。 “不谢。”凤翎一本正经地应道。 岚西忍不住又瞪他,瞧他得意的小样。 “还不服?”凤翎突然伸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岚西吃痛地拍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为了不如对方的意,硬是没叫出口,只是两眼凶悍地瞪着他,几乎要送他一双白眼。 凤翎的双目微微一沉,嘴角露出隐隐的笑意,道:“别不服。你可知道整件事原来简单得很,是你把它搞复杂了。因为你太轻视龙御风这个男人了。” “……” “记住,他可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六王爷,当今皇上同母所出的亲弟弟。就算他再不上心,他还是势力庞大,有无数眼线分布各处。有些事情就算他没特意去查,各地的眼线也会把消息传入王府。打个比方好了,我、凤眆还有凤盺从出谷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行程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想到凤盺和六王爷十之的关系,岚西眉眼一动,便想明白了:“所以他才飞快地赶到了漓城?”她恼得几乎要去咬指甲,原来六王爷的出现根本和梦蝶夫人的到来无关,原来是凤翎他们的到来引来了六王爷,而六王爷又引来了柳烟。于是倒好,别人造的孽,却由她来承担!想到这里,她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失态地在心底咒骂:真是,还她原来清净的日子! “算是吧。”凤翎瞟了岚西一眼,“但我不是六王爷,我不能确信他会不会为了梦蝶夫人去漓城,只能说,我、凤眆以及凤盺的出现推了他一把,把不确定变成了确定而已。” 而已?光是这而已,就破坏了她美好的生活?岚西想着,几乎要磨牙了。 “先别气,我刚刚说了,是你把一切搞复杂了。其实事情本来很简单,漓城是六王爷的属地,自然也少不了他的眼线,柳烟一到漓城,六王爷就知道了,既然当年他没有包庇柳烟,那么现在他也不会,所以只要你跟他示个弱,告诉他一切,他自然会出面处理柳烟的事。可惜……”他顿了顿,故意用意有所指的目光看着岚西。 岚西不动声色,不想让他得意了去。 他几不可察地一笑,接着道:“可惜你为了心中的种种顾忌,硬是闭上嘴什么也没有说。结果你越是不说,他反而疑心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更要看看你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岚西又用牙齿将自己的嘴唇肆虐了一番,头低下一些,有着不足为旁人道的委屈,也有着她的坚持,冷冷把话自牙齿间挤出:“他还不是要我去求他。” “他可是六王爷,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主动来帮你?”他伸指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眼道,“你的要求太高了。” 岚西一时不得反应,被他得逞,但下一刻已经不适地动了一下下巴,飞快地拍掉了他的手。 “这是第三次吧。”凤翎看着自己被岚西拍掉的手,突然若有所思地笑了,“岚西,你的性子真么倔,实在有些不像我听过的那个岚西。” 岚西的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地把手放到了桌下,心跳加快:他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五年前的你柔情似水,对‘人’可说是百依百顺。看看现在的你,跟以前几乎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他看着岚西,目光平和,表情也随意得很,仿佛只是在家常便话似的。 岚西的手用力地在桌面下握成了拳,因为用力过度,手背上绷得青筋微微突起。她几乎不敢直视他那双太过厉害的眼睛,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一丝松懈都有可能引来对方的疑窦。不管他在猜测些什么,她都不会认账。 她讥诮地勾起了嘴角,冷冷道:“人都会变的,没有柳烟,没有那一晚,我自然还会是那个柔情似水的岚西。”最后这一句话,她并没有说谎,因此她更能理智气壮地看着他。 并不算太大的斗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人都久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凤翎突然来了一句:“现在的你还比较有趣。”他说话的同时,眸光微闪,忆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从开始到后来……好像从她撞墙不死后,一切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的双眼因为回忆掠过心头而略有所动地半眯,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凤族篇57求亲? 而岚西被他一句话说得脸一红,偏过头去道:“也许我是有些自作聪明,但是吃一堑长一智,就像你刚才说的就算你愿意帮我,你也不可能时时护着我。说到底,我还不是要靠自己。”一引用起凤翎的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是跟他刚才说的某件事有关……她皱起眉头,从头回想着他说得话…… 令岚西没有想到的是凤翎居然支持了她的言论:“不错,有些事情说到底还是只有你自己能做,旁人想帮也很难帮……” 岚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赞同她的话,他不像这种人,果然下一句他就起了转折。 “但是别人也许可以帮你少走些弯路。”他微笑着却有些尖刻地说道,“听过井底之蛙的故事吗?” 岚西自然是听过,可是这个时候她能点头吗?更不能摇头……她气得一时怒从心头来,正要发作,却突地灵光一闪,终于想到刚才凤翎的话哪里不对劲了。 她面色大变地站了起来,难掩焦急地看着凤翎,道:“你刚才可是说从你们离开凤族的那一刻起,你们的行踪就没逃过六王爷的眼线?”难不成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点也不担心会找不回凤盺?不说凤盺,现在更麻烦的问题是…… “不错。”另一边,凤翎供认不讳地点了点头,没有被岚西的情绪影响到一分。 “那现在呢?现在六王爷的眼线可还跟着你?”最好是那些眼线被凤眆和凤盺跟吸引走了。岚西不由地在心里暗暗期盼,否则事情就大条了。如果六王爷知道凤翎就是当年的那个男人,他会有什么反应?虽然他看起来对她毫不在意,但他毕竟是男人,谁知道他天生的占有欲在权利的熏陶下会膨胀到什么地步?……毕竟他放她走与她跟别的男人走了,这两者间有本质的区别。 想着,她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她可不想才暂时解决掉一个柳烟,又惹来一个更大的敌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本事让她在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生存不下去的敌人。 “别这么紧张。”凤翎因为岚西紧张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笑了,“我这么努力地试图掩藏你的身份,又怎么会自爆其短?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可以当作你已经接受我一开始的提议?” 岚西抿了一下嘴,自然知道他是在说扔掉旧衣服的事,僵硬地点了点头。 对方满意地露出在岚西看来有些欠扁的笑容,继续道:“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七天前,凤盺突然出走带走了一部分的眼线,然后凤眆去追,自然又给我扫除了一部分障碍。接下来的几个就好办了。”他说着,话锋一转道,“岚西,你可知道人是一种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的动物,而且容易被习惯所迷惑。” “……” “比方说,如果一个人天天穿着紫色的衣服,头戴着纱帽,那么别人就会固执地认为这个人永远是这样的打扮。如果说一个人的脸上长了一条疤,那么别人对他的描述就会忽略他其他的五官,只注重描述他脸上具体什么部位长了一条疤,好像没了那条疤,他就不再是那个人了一样。其实,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呢?” 岚西没有回答,但总算松了一口气。反正他的意思就是他已经用了替身把六王爷的眼线给引走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明了一件事,她之前之所以会绕了大圈子,不是因为她自作聪明,而是她缺少了势。她也许没有六王爷和凤翎聪明,但她更缺少的是他们庞大的势力。因为她能得到的消息有限,就难免在有限的选择中做出错误的判断。她如果不想像以前那样处处受制于人,看人脸色,只有两种选择,一就是要像他们这样有属于自己的势,另一个就是要让自己更强大一点才行。……哎,可惜她没有雄心壮志,更不觉得自己有统帅的雄才伟略,所以第一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必去想的,她能努力的只有第二点而已。她想到了手中有限的毒药和有限的下毒手段。然后想到了凤翎,炯炯的目光向他看去,也许他可以帮到她。 凤翎叹了口气,但眼里却又矛盾地看不出有一丝无奈的样子,凉凉道:“我有种直觉,你好像想给我找麻烦了。” 岚西本想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但想到自己已不是前世的容貌,又转而给了一个看来极尽温婉的笑容,不容人拒绝地问道:“凤公子,我可以再问几个问题吗?”问了,她才能下定决心跟他去凤族。 凤翎没有说话,又是摊手做请。 “敢问凤公子贵庚?”希望她没有老牛吃嫩草。 “二十五。” 很好。无论是她前世的年龄和现在的年龄,她都是嫩草。岚西满意地接着问:“凤公子可有娶妻?” 这一次,凤翎没有那么爽快地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故意用假设的语气说:“如果我……” “不要说如果。”岚西微笑却又十分强势地打断他,“那有任何意义吗?” 她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心里准备,却见他不怒反笑,只是仍然没有正面回答:“难不成你想跟我求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凤族篇58忘记过去 岚西叹息,知道如果她想快刀斩乱麻的话,最好由她先走第一步,否则这局棋不知僵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得起来。她故意把自己摆到了弱势,却又十分理智地分析道:“我一个弱女子带着儿子跟你去一个未知的地方,难道不该打听一下你的底细吗?我总该知道我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我总该知道我的出现会不会伤害到另一个女人吧?” “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有点迟吗?”凤翎转头看了看安然地躺在床上的一一,又回过头来看着岚西,仿佛在说:你在来到这里前就该想清楚一切。 “你有给我时间想吗?”岚西略带埋怨地斜眼瞅了他一眼,她简直怀疑他是故意用猝不及防的手段来逼她无法理性地思考,“况且……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矣。 “没有。”凤翎终于干脆地回答了,但又随后调侃一句,“你可满意了吗?” 岚西自然不会去回答那种有可能令他更得意的问题,故意一本正经地又问:“那可有……” “没有,”凤翎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双目沉沉,接着道,“没有妾室。”顿了顿,又蓄意在岚西下一个问题前又补充了一句,“我很久没有女人了,你满意了吗?” 岚西被他说得又是脸一红,在心里庆幸:幸好她的皮肤不算太白,否则多糗。 “一一他……”她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凤翎身后的一一,再次确认,“他真的能好起来?” “他现在不好吗?”凤翎淡淡地反问,“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世外桃源,他现在这样不适合生存而已。” 岚西微微一愣,略有感触,心想:他说过他小时候也是自娘胎里带着胎毒出生,所以刚才的话算是他的心声? 见岚西不语,凤翎又道:“九成的把握总是有的。不过,他再也别想有现在的快乐。”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岚西,仿佛在说:一切就看你的选择了。 岚西淡淡地一笑,引用他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世外桃源。”她在前世不是没有看过《阿甘正传》、《雨人》之类的电影,跟常人不同,就注定难以被理解,也就活得艰辛。并不是她悲观,她不得不考虑她照顾不了一一一辈子。就算她想,她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既然你下定了决心就好。”凤翎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她应了一声,这时就像凤翎说的那样下定了决心。她半垂眼睑,沉思半响后,突然问:“我这个年龄还适合学武吗?” 他看了她一眼,幸而貌似没有嘲笑的成分,道:“这个年龄自然是过了最佳的年纪,根骨已经成型,就算你愿意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心力,也只能成为一个三流的武者。就算一个武林高手愿意过自己的内力给你,你也不过是一个无法将它融合的容器,虽然承载着巨大的力量,却无法应用。别说,除了最亲近的人,又有谁愿意把内力给一个恕昧平生的人?”他顿了顿,往一一的方向看去,“你想他学武吗?” 岚西的眼睛顿时一亮,大力地点头。一一能学武又有免费的师父可用,自然再好不过,她将来也好多一个仰仗。 “你可还有什么要问?”凤翎问。 岚西摇摇头,道:“其他的不急,等快到的时候,你再跟我说说到了凤族后,我需要认识哪些人,又有哪些该注意的地方。” 凤翎颔首,然后语锋一转:“那么明早我们就起程,可以吗?” “嗯。”岚西干脆地应道。 凤翎突然面色一正,收了原本的悠闲,连清朗的声音都因为慎重变得有一丝低沉:“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从此以后,你要记住,关于你过去的事,以后提也不能再提,最好是忘得干干净净。就算将来有人问你的来历,你也净可以推到我身上,说是我不准你提过去的事情。” 岚西明知他说的是必然,但不免心里有一丝苦涩。似乎她的人生从穿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不能痛痛快快地做人。 见此,凤翎更为强硬地说道:“你该明白,这跟我介不介意无关。凤族是个大家族,我不介意,自有别的人介意。尤其你的过去跟皇家的人扯上关系,这对凤族的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忌讳。你当然可以去无所畏惧,但是勇敢的同时,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和一一在凤族的生活不会好过。” “我明白。”岚西冲他展颜一笑,心想:其实这段过去也不算什么光彩的记忆,忘了也罢。 他颔首,随即又问飞:“你那个丫鬟叶荷的嘴巴可是牢靠?” “她的嘴是否牢靠,口说无凭。但是既然她五年前愿意跟我出来,我就会带着她,只要她还愿意跟着我。”想到叶荷,岚西的眼中染上了笑意。“就算再找一个丫鬟,除了不知道我的来历,又有什么别的益处?况且也要考虑一一,总需要多一个人时时看着他,管住他的嘴。” 凤翎沉默,而岚西则当他认同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魔锐ap;超速首发 凤族篇59令羽 第二天,凤翎、岚西一行人再次出发了。 除了叶荷和一一外,同行的还有一名凤翎新雇的马夫,马夫名叫二狗子,听名字貌似不是凤翎的手下。 启程前,凤翎把岚西和一一他们的旧衣服都交给了凤若仲处理,其中也包括了不少岚西私藏多年的首饰。岚西自认不是什么有钱人自然是舍不得的,只是凤翎答应所有这次她失去的,他一定会在路上补一套新的给她,因此岚西就当是在以旧换新地放开了胸怀。 之后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幸而凤翎骑马,那个小厮则在车厢外面赶车,因此马车之中只有岚西、叶荷和一一 破鞋弃妃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9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9部分阅读 荷和一一三人,总算让他们觉得相对自在一些。 说是相对,自然是因为在马车里颠簸不停的,根本不可能自在地起来,只是因为少了外人不用怎么注意仪态算是一个优点。 马车里的日子无所事事,除了每天停下来吃饭、方便和睡觉以外基本上就是干坐着。岚西无聊就开始教一一读三字经,马车里自然是不适合看书的,因此岚西每天都会在投宿的客栈背一些三字经,然后重复地念给一一听。 就在这单调而规律的生活中,岚西有一天突然灵光一闪地想通了一件事。 起因是不知道凤盺逃婚了的叶荷在那一天偶然提到,不知道能不能在凤族见到那位凤姑娘和另一位凤公子之类的话。 岚西本来也没做什么联想,只是说:“只要凤姑娘回去的话,自然是会有机会的。” 之后叶荷又嘀咕了一番,若是那位凤姑娘在的话多好,她人看来不错,那以后她们到了那里,也可以有个旧识…… 就是“旧识”这两个字说得岚西在电光火石间开了窍,想到凤翎一直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从此不要再提过去的事,她一下子明白了:凤盺和凤眆不在,除了凤若仲就没有人知道她过去曾是六王爷龙御风被弃的侧妃。那个凤若仲不必说,一看他平日寡言呆板的样子就看得出他肯定是从小就被严格地培训成了专属于凤翎的暗卫,对凤翎的忠心程度更是半点不必怀疑。可是凤盺和凤眆就不同了,他们是凤翎的堂弟妹,虽然地位显然没有凤翎高,但怎么说也隶属同辈,因此凤翎对他们自然也少了束缚的能力。既然束缚不了,他还能怎么办?貌似怂恿堂妹逃婚就是就是不错的调虎离山之计,顺便还能一箭双雕地让凤眆去追赶凤盺。难怪凤盺出走,他却看来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可以说是老神在在。 这番推想初看似乎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岚西想了又想总觉得还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她又把事情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了:虽然凤眆是如凤翎所愿地去追凤盺了,但是这追总也会有个结果。如果他追到了,他就会带凤盺回来;如果他找不到凤盺,他也不可能永无限制地找下去,那么他还是要回来。无论是哪个结果,对凤翎来说都不是长久之计——而这个男人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吗? 他不是笨蛋,倘若真的是他怂恿凤盺出逃,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这个计策的漏洞。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现在好像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又在秘密地进行中…… 这么一想,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有好几天没看到凤若仲了,具体说是从她们离开霜城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想到这里,她不禁面容微变。虽然她也想相信,凤翎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也看得出他绝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她对他相识不久,了解不深,很难从主观的臆断去做出理性的判断。 因为这件事,岚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跟凤盺只见是没什么大的交情,但凤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那姑娘是个典型的武侠小说中的侠女,既飒爽又很有几分仁心,像这样一个如鹰一般急欲翱翔而飞的女子嫁给六王爷这样的人确实是可惜了,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岚西一直试图不动声色,但是心之所扰也难免在眉宇神态间露出破绽,于是当晚岚西就迎来了深夜的访客。 他显然是在几天的相处中就抓准了一一入睡的时间,特意挑了这个比较方便谈话的时间前来。 岚西没有矫情什么就请他进来了,然后关上门。 她请凤翎在圆桌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房中备好的凉开水,这才佯装不知地问:“凤公子,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凤翎有些好笑地看着岚西,慢慢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这么客套?” 呃?岚西愣了一下。 “你想到了凤族后,也这样应对我吗?”凤翎一针见血地刺了过去,“你想以什么身份跟我回去?” “……” “有些事情你心里应该有数,何必非要让我捅破?”他看着她,双眼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肌肤在烛光的抚慰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看来更添光彩,“第一步,先叫我的名字吧。” 他的名字?岚西又呆了一下,嘴唇一动,想挤出那个字,但又觉得光叫一个“翎”感觉实在太过亲昵暧昧。 凤翎无奈地摇头,那某种含笑的样子仿佛是在取笑她一样,很快又道:“或者叫我令羽吧。” 令羽?令羽不是就等于翎?岚西直觉地脱口而出:“原来你是这个‘翎’啊。” “那你以为是哪个翎?”他似乎是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凤族篇60梅花烙? “零散的零,或者凌厉的凌吧。”岚西不一本正经地答道,“令羽是你的字?”把翎拆开就变成了字,还真是有够省力的。 凤翎摇摇头,道:“不算是。是我有个族妹,小时候不怎么识字的时候把我的名字拆开了念,很多人听着有趣,便也开始这么叫我。我爹娘觉得不错,就让我当了别名。不过,现在还这么叫的人也不多了。”他说着,突然把脸凑过去一分,犀利地问道,“岚西,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哈哈。岚西有些尴尬地勾了一下嘴角,反省自己想必是转移得不够高明。 “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就说吧,憋在心里胡乱猜想就能想出个结果吗?”他就事论事地说道,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当然你若真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他说着,站起了身。 岚西知道他很可能是在欲擒故纵,但想着这件事说到底与她己身无关,求个明白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更多地了解凤翎这个人,毕竟他们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在一起。思定后,她起身唤住了打算转身离去的凤翎:“等等,……令羽。” 他如愿地转回了身体,看着她,没有催促。 岚西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道:“凤盺姑娘出走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还是看着她,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然后岚西明白了:九成是有点关系。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凤翎的嘴角挂上了清浅的微笑,看来亲切,却又透着疏离。“我想这与你其实并无什么关系。我以为你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岚西没有说话,只是眼底不由地闪过一抹担忧。 显然她的担忧没逃过凤翎的眼睛,他若有所思地说:“你在担心凤盺?难不成你认为我对她做了什么?” 岚西还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终于又笑了,总算这次多了一分释怀,道:“你想的还真多。我能对她做什么,她始终是我的堂妹。而且根据凤族的族规,没有族长的命令,同族之间除了自卫不得互相残杀。我还没胆大到随意违背族规。” 岚西承认凤翎说得有理,尤其以凤盺和凤眆的武功,哪怕他凤翎真要做什么,也不太容易做得不留痕迹,只是他到底握了什么筹码在手里才让他一直后枕无忧的样子…… “你还真是固执。”凤翎无奈地又坐了回去。 岚西跟着坐下。 “跟你说个故事。这事在凤族并不算光彩,但是你到那里后迟早会知道的。不如早点知道,也可避免无意间说错话得罪人。”凤翎说完后,略放下眼帘,眼中眸光流动,仿佛正在思考从何说起。 岚西静静的,不敢打扰。 “其实凤盺和六王爷的亲事早在十九年前就订下了。” 岚西吃惊地眨了眨眼,心想:既然如此,为什么到现在才提起这桩亲事?在这个国家,十五六岁已是试婚年龄,且不说年龄比凤盺大的六王爷,毕竟他早早就纳了侧妃,凤盺都十岁了,为何婚事会拖到现在呢? 凤翎很快接着道:“凤盺是我三叔母之女,三叔母是西河郡王之后,和先皇也算是有点渊源。当年,先皇大寿,三叔母曾到京城给皇帝拜寿,期间,御医偶然查出三叔母有孕,当时先皇曾戏言,若是得女,就嫁于六皇子为妃。可惜,七个月后,三叔母产下的却是一子,取名凤眆。这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听到这里,岚西眉头一动,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就这么十九年过去,直到三个月前,凤眆主动求见凤族的族长,也就是我的大堂哥凤馗,这才揭开了一个隐藏十九年的秘密。原来凤眆并非三叔母之子,当年三姨母在一农舍产子,当时农舍的妇人一时鬼迷心窍,就把自己出生才几天的儿子和三姨母之女调换了去。这事其实被三叔父的小妾路姨娘看到。那路姨娘明明知道一切,却因嫉妒硬是闷不吭声,还是在事后威胁那名妇人把当时还是婴儿的凤盺给抱了过来。她抱回凤盺之后,假称凤盺是她一名丫鬟的姊姊之后,就这么养了下来。路姨娘自然不会善待凤盺,幸而凤盺的资质不错,从小就被选为明卫队的候选培养,因此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差。十九年就这么过去,一直到凤眆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禀告了族长。凤盺的身份很快确认,她的名字也登入了凤氏族谱,而她和六王爷的婚事虽是先皇戏言,但当今皇上非常尊重先皇,已亲自下旨,定下了六王爷和凤家大小姐的婚事。” 这时,岚西不由对凤盺同情极了,这么多年与亲生父母相见不相识,已经够痛苦了,好不容易相认了,又要被逼着嫁给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也难怪她要逃婚。只是这事似乎跟凤翎的算盘风马牛不相及。不就是换了一个版本的“梅花烙”吗?他要如何去填补他计划中的那个漏洞……等等,梅花烙,不会是这样吧?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凤盺才不愿意出嫁的吧? “看来你应该是猜到了。”凤翎低低地笑了起来,喉咙笑得微微颤动着,“凤眆为什么要把他的身世说出来呢,这于他,明显是有百害无一利的事情,他既不是傻瓜,也不是圣人,他为什么要做?” 自然是为了凤盺。岚西在心里答道。难怪凤盺对那个相貌堂堂又手握重权的六王爷没有一丝动心,有时候其实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只是这是皇帝下了旨亲点的婚事,能让她这么说逃婚就逃婚的吗?事情恐怕不会有这么简单吧?岚西一霎不霎地看着凤翎,用眼神无声地说道。 “那便不关我的事了。”凤翎事不关己地勾起了嘴角,那看似笑眯的眼睛透着令人心惊的冷淡。 凤族篇61岚西的声音 岚西被他的眼神寒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心想:他这也太没兄弟爱了。她的粉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她好歹也是你的堂妹。”而凤眆好歹也做了他十九年的堂弟。 “那又如何?”凤翎凉凉地挑眉反问,黑夜一般漆黑的眼眸中流转着一道冷凝之气,仿佛他在说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以为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就会来帮我吗?”他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明亮的眼神一瞬间阴郁下来,黯沉得仿佛一潭幽深无底的深水,其下波涛汹涌,仿佛随时就要将人淹没。 这样的他让岚西胸口一紧,脑海中突然闪过他五年前落魄而又丑陋的样子,随即又想到他说过自己从娘胎就带着胎毒……他,并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般光鲜亮丽。那么在他身怀胎毒、容颜丑陋的时候,是否曾经受尽了不公平的对待?想到她至今不知道当年他为什么会那副样子地被柳烟俘虏,以及他到底如何从柳烟手中逃生,岚西的心情不由黯淡了几分。 “在凤家,你最好莫要把亲戚看得太重。这样,你会适应得好一点。”凤翎阖了一下眼,然后眼神恢复正常,但是语调依旧冰冷,与之前眉眼带笑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岚西不由联想到了他们在漓城初遇时,他的表现也是这么冷淡,仿佛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第二次亦然……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对她的态度似乎就有了一丝转变……难道就为了五年前的那一晚,为了一一?她想着他们在漓城相遇之后的种种,久久后,苦笑着叹道:“你说,如果柳烟知道她费尽千方百计,却成就了这种结果,会有什么想法?”她想到在寺庙的那一晚,柳烟在离开前向她叫嚣着永远不会告诉她一一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是柳烟不知道是在她离开后事情转眼间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岚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道,“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她?”否则他们便这么错过了。 谁想,凤翎却是波澜不惊地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大可不必。就算她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啊?岚西难掩吃惊地眨眨大眼看着他。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他认出了她的容貌?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凤翎菲薄的嘴唇抿出一个浅浅地弧度,摇了摇头道:“五年前,我深受胎毒的影响,眼力一直不太好。尤其在黑暗的地方更是和一个睁眼瞎子没什么区别。”他凤眼半眯,话中带着浓浓的自嘲。 他这么一说,岚西更想不通了:既然他认不出她的脸,那他又是如何如何确认?她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双目灼灼地看着凤翎。 “虽然我记得你的声音,只是没想到五年后,你的声音居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所以一开始我根本没想过你和五年前的那一晚有什么关系。”他说着,长长的眼睫闪烁,似乎略有感慨。突然他明亮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圆润的颈项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的嗓音是怎么回事?” 岚西想也不想地用照例的说辞应付:“几年前生了一次重病,伤了嗓子。” “哦。”凤翎应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紧接着下一句又让岚西的心磕蹭了一下,“我娘的医术不错,等到了凤谷,我请她帮你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岚西有些心虚地半垂眼睫,撇开了视线。相较于梦蝶夫人和六王爷没什么诚意的关心,对方真心的善意反而令她不自在极了。毕竟…… 她几乎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脖子。她该怎么办?她的心情微乱,但又不想让他看出异状,于是故意问:“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令她更为惊讶的是凤翎居然摇了摇头,语气平平地说道:“我没有认出你。”他顿了顿,看着岚西又瞠大了一分的眼睛,继续道,“只是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一一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可体内却残留剧毒,而且还是胎毒。当时我以为一一体内的胎毒传自于你,便对五年前你身上发生的事产生了一丝兴趣。在柳烟掳走一一以前,我已经让若仲去调查五年前六王爷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旦结果出来,很多事情自然就能够对上。” 所以他的意思是在柳烟掳走一一前,他就发现一一身怀胎毒?岚西凝神想道:她还一直以为是在寺庙的那一晚,他探了一一的脉搏后,才探出的结果。可如果是之前,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接触到的一一……等等!岚西这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瞠,脱口而出:“花园?”她记得在那天秋意小筑的花园里,凤翎曾经抱过一一,后来,她让他放下一一的时候,他好像在一一的手腕上停留了很久。 凤翎没有否认,岚西便当他是默认了,心口微凉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是不是在那之前你就已经……” 她的话没说完,凤翎已经截断了她的话:“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还来不及收到若仲的调查结果,就发生了柳烟掳走一一的事,而当我从柳烟那里得到答案以后,就让若仲那边停止调查了。” 岚西松了一口气,这个答案她还比较能接受。无论他有没有说谎,既然她打算跟他走,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相信他比较好。一切就让时间去证明了……她若有所思地眉眼一动,想到自己刚才已经开了一个不太好的头,如果将来揭穿了,怕是……她思前想后,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些气势不足地仰首看着凤翎,嗫嚅一下,艰难地说道:“抱歉,我刚才说了一个谎。”她顿了一顿,干咳了一两声清了清嗓音,然后与之前迥然不同的声音自双唇之间逸出,软软的,绵绵的,糯糯的,嗲嗲的,那是一种连她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要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其实,我的嗓子没有任何问题。”说完后,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再一次心虚地把视线转到了旁边。 62 一一的发现 凤翎久久没有应声,岚西吞了一下口水,终于怯怯地看了过去。只见他的脸往右边微侧,露出侧脸深深的轮廓,宽阏饱满的天庭自发际斜斜地向外而去,又在眉骨的那入高度骤然向内在额头和鼻梁之间形成一个深邃的沟壑。再下去,是把坚挺笔直的鼻梁,菲薄的嘴唇,线备圆润而优美的下巴微微上翘,让他看来比正面柔和了许多。此刻,他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双手环住腰部。岚西以为他生气了,正想说此什么,却见他的身体颤动得更厉害了,额前有几缕绊发因此松散下来,轻轻地垂在眉边,画过他的眉毛。他微凸的眉骨衬得那剑眉飞扬,其下狭长的凤眼半眯,长长的眼睫此刻颤动不已,还有那薄薄的嘴唇不可抑制地上扬”,再上扬,最终露出他雪白整齐的牙齿。就算岚西再傻,到这时也明白对方是在笑了。只是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他是怒极反笑?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唯恐他随时翻脸。你真的有这么讨厌自已的声音吗?”他转过脸,一脸戏谑地看着岚西不得不承认,岚西真的是吓到了,她以为他多少会有点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一针见血地说中了她的心结。一时间,她尴尬地愣在那里,真是粳到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不过,我是真的被你骗到了。”他说着,嘴角飞扬得越发灿烂,仿佛他在说的是什么有起的事,却看得对面的岚西心里有些发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四年多前。那时,她借着怀孕装病,正好不必看大夫。看来你的决心非常坚定。”他如墨般浓烈的眼瞳中带着一丝探究的味道,舍弃自己原本的声音,这需要非常大的毅力。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促使你在那个时段下了那样的决心去做你之前十多年都没有去做的事。”他貌似是意有所指。岚西不敢应战,怯懦地避开了视线。他的眼神太过犀利,犀利到仿佛要看穿这具身体下藏着另一个灵魂,而她不敢承认,只得虚张声势地粗声丢过去一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他显然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岚西僵硬地坐在那里,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咚咚,的打更声。她双眼一亮,接着借。天色已晚明天还要赶路就把房里的这尊大神给送了走去。他似乎也不想为难她,十分配合地离开了。这一晚,一一因为被点了睡|岤睡得香甜极了,而岚西则辗转反侧地半夜未眠。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平平稳稳地过去了,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岚西仍是像之前一般窝在马车里没事打打瞌睡,或者教一一读点三字经她和凤翎也没再做过什么特别的交谈,一般都是每天例行的那么几句客套话而已。这种状态真走微妙极了,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但两人之间又无法否认地有了某种连接。岚西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种关系,更不会去问凤翎,只是沉默地任这种尴尬持续着,可来马夫好奇的目光。相处了这么此天,岚西自然知道这个马夫大概对他们这几人的关系很是好奇,经常看着他们,但碍于凤翎冷淡的模样每每欲言又止。这种时候,岚西就觉得凤翎那张对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还挺好用的。这一天下千,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午饭的时候饭菜太咸,一一饮了太多的凉水,一路上一一连着好几次叫停了马车要去路边小解。叶诗领他去了一次,凤翎也领他去了一次,到第三次的时候,岚西干脆就自已带他去了。还好这一路上,两边都有罐木丛和村木林立,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小解还是比较方便的。岚西看了看相对安全的环境,满意地笑了。她打发一一到二三丈外的灌木丛去小解,然后自己在左右张望以后,也放心地蹲了下来。哎。这中干那家小铺子的菜真是太咸了一点,但味道确实不坏。害她一不小心也饮了太多水。之前为了避免旅途中遇到像这样尴尬的场面,她一般都会尽量地少喝水,然后每次停马车歇息的时候抓紧时间去一趟茅房。今天幸好是有一一做掩护,否则真是尴尬了。岚西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来系腰带。等她收拾好自己,走出灌木丛的时候,却发现应该在两三丈外的一一却还足没什么动静。难道他还没好?岚西又等了一会,然后发现不时劲了,赶忙小跑着往那边过去。果然,那个地方除了一滩明显的小小的水渍以外,什么也没有。一一那死孩子,居然又给她乱跑!以前跟他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个人随便走开口他就是记不住岚西气得眉头一抽一抽的。她四下看了一圈,估计一一应该没有走回马车那边去,也没往她州才在的地方走,很快便决定了寻找的方向。她往村林里面又走了几步,周困看起来很安静,入目的除了树木就是那此长得既不高又不好看的灌木。岚西想叫一一的名字,但又怕把凤翎引过来。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她有些不安,就从裙子侧边的内袋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捏在手里,然后继续慢慢前进,同时留意左右。突然她右前方有一处灌木飒飒地动了两下”是什么东西?岚西警戒地停住了脚步,视线落在灌木上。灌木丛紧接着又动了两下,而且明显比州才又动得厉害了一些。岚西正打算是不是退后一点躲到右后方那颗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后,那灌木丛已经刷地被分开了,露出一张长着麦色肌肤的小脸,细细的眼睛,粉润的嘴唇,不正是那个最爱一个人四处溜达的一一。岚西顿时松了口气,然后看着他之前还干干净净,现在却不知从哪里沾了些尘埃的小脸,一下子就火了起来。她气得拨高了音调,但同时又不得不杯具,地把音调控制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范围内,低吼道:“一一,你刚才跑哪里去了?娘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不要不说一声就一个人走开口一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一一也不知道领会到岚西的怒意没有,呆呆地往他刚才来的方向指了指,说:“我闻到味道。那边有人。”不要找借。”“岚西正想把一一好好地教训一番,却发现他指着方向的食指有点红红的,是血……”她担心地上前一步,随即发现他的嘴唇旁边也有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她一把抓住一一染着血的右手,担心地问道:一一,你流血了?”血?”一一迷茫地侧首,细细的眼睛因为迷惑眯得更细了,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指头,摇了摇头,血,不是一一的。岚西定睛一看,发现他的指头果然没有受伤,只是不知从哪里沾到了血,“诶?对了,一一刚才说那边有人?难道是那个人的血”她该迂去看看吗?她迟疑地看了看略显狼狈的一一,深褐色的夫眼睛里写满了挣扎,最后她决定先退一步,问道:“一一,血多吗?”一一眨了一下眼,乌黑的小细眼睛往上看了看,好像在回想什么。好一会儿后,他才挣开岚西的手,用他馒头般的小手比了一个盘子大小的因,说:“这么大,“他看着自己的手,挣扎着又往外扩了一点,“不对,应该那么大,“看着,又往回缩了一咪咪,不对,这么大,”眼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试圄再把他比的那个圈圈再放大一点点,岚西彻底的到了,叹息地拍掉了他的右手,用命令式的语气说:“好了,别比了。娘大概知道了。”一一挣扎地看了看他停滞兰空的另一只手,久久终于不太甘愿地将它放了下来。而站在他身边的岚西想着他刚才比的尺寸,更纠结了。如果一一告诉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创口。”她就可以想也不想地离去,可是这么大的伤口,怕是不简单吧。那个人若是死了也就罢了,但他若活着呢?””她挣扎了一下,举了白旗毕竟人命关天。一一,带娘到那个流血的人那里看看,岚西低头对一一说。哦。”一一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表情呆呆的。他牵着岚西的手,往刚才出来的灌木丛方向走去。岚西一边走,一边问他:“一一,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六=月\中文首发一一习惯地静了半响后,才答道:头发白白的,脸皱皱的。”是个老人?崖西放松了一分,又同:是个老公公,还是老婆婆”婆婆。”这一回,一一总算答得比较快。两人交谈间,已经穿过了那片灌木。岚西四下一看,有些懵了。她本以为之后应该一片开阔,谁知这灌木之外,还是灌木,还是一丛丛、一簇麓、一团团毫无规律分布,又看起来差不多的灌木。 63 求助 她正在发怔,一一已经熟门熟路地往右前方走,然后很快又钻进一丛墨绿之中。岚西赶忙跟上。这一进去,岚西才发现这丛灌木围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圈,中间有一方小小的空地。空地的中心是一颗已经枯折掉的树干,而周围的灌木正好绕着树形成一个环形,那布局乍看过去,仿佛那颗枯掉的树干是什么毒物,让周围的灌木不敢接近似的。此时,树干前正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那老妇人看来已近花甲,眼睛浑浊,皮肤暗黄,爬满了深深的皱纹以及星星点点的褐色斑点。她头包青灰的头申,身穿一件同色的布衣,此刻那件衣服已经被鲜血染了半红,而她枯瘦的左手正压在右肩下、胸上方的伤口上。虽然她已经按住了伤口,但鲜血还是不断地透过她的指间溢了出来。她的嘴唇惨白惨白,甚至已经微微泛着青紫,应是失血过多所致。岚西吞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该不该接近这位老妇人,因为对方那双警惕得仿佛老虎一般的三角眼正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岚西紧紧拽住一一的手,怕这孩子不受指挥地一个人跑上前去。对方一直不说话,岚西想想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挤出一个善意的笑脸,柔声道婆婆,你没事吧?说完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很傻,人家明显是有事,她何必明知故问。亍是她很快又补上,要不要小妇人为婆婆到附近的村子请个大夫过来?那老妇人还是没有说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用她浑浊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把岚西看透一般土下打量着她。岚西尴尬地抿了一下嘴,心想:既然她的善意不为接受,那她还是走吧。看对方的伤势,以及放在身边的虎头拐杖,对方显然是个江湖人士,而她岚西不过一介弱女子,可没能力掺和这些事。她动了动红润的嘴唇,正想告退,那老妇人却突然看着一一慢慢道:”他是你的儿子。”她的声音虽然还算洪亮,但明显已经中气不足,说完之后胸口连接着起伏了好几下。岚西不懂时方为何有些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把一一又拉过来了一点,道正是犬子。那老妇人闻言面色稍缓,语气也柔和了很多,歉然道:这位夫人,请恕老身刚才失礼,只是老身此刻正被仇家追杀,难免有些莘木皆兵。还请夫人莫要见怪,婆婆客气了。”岚西微微欠身,客气而又疏离,道,“这警惕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婆婆此刻深受重伤,自然是要小心一点。”多谢夫人休谅。老身与夫人萍水相逢,本不该厚颜向夫人求助,只是老身怕是不行了。夫人一看便是宅心仁厚”,咳”,咳咳,“老妇人说着,便激烈地咳了好几声,唇角淌下一道绊红的血瘾。听她这么说,仿佛是要交代遗言似的,岚西有些怕怕的,赶忙道:婆婆千万莫要这么说,待小妇人前去给婆婆找个大夫。相信婆婆一定会没事的。”其实说这些话,连岚西自已都有些不信,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地说了。那老妇人好不容易咳完,用没捂着伤口的右手无力地摆了摆,眉宇间露出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样,太息道老身的身体,老身自己还不知道吗?老身怕是已经时日无多只希望夫人看在老身命不久矣的份上,肯答应帮老身一个忙。那么老身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而老身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铭记夫人的大恩大德。”对方把姿态摇得很低,让岚西越发为难。说实话,她还宁可对方像刚见到时那般高傲点,冷漠点,那她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少管闲事,而不会有一丝良心的不安。不像现在“岚西头痛地抿直了唇线,一想到对方已是人之将死,心中的天使和恶麾便打成了一团,最后天使占了上风:虽然她不想自找麻烦,但想到倘若自已处于这种状况,肯定也会希望有人愿意出手帮帮自己。只希望这一念之善,最后不至于惹祸上身。哎,她在心里长叹了。气,语气一软若是小妇人力所能及。婆婆但说无妨。”老妇人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勾出一抹勉强的,一眼看去甚至有些可怕的笑意,声音有些沙哑:老身在此多谢夫人相助。时间紧迫,老身尽量长话短说。她有些后继无力地顿了顿,歇了一下后,继续说,“老身想请夫人帮老身送一样东西到义县。”义县?岚西眉头一动,凤翎跟她说过,他们的下下站好像就是义县。既然是顺路,倒也不算太麻烦。而且不必特意去求凤翎还多一个人帮忙。她嘴角狡黠地勾了一下,把主意打到了凤翎身上。六+=月+中文首+发这位夫人,请无论如何一定要帮老身在三天内将此物送到”,这关系到老身亲孙女的性命,实在耽搁不得。”老妇人说话的同时捂着伤口的左手指间渗出更多的血液,她的嘴唇愈发白了,看来已经没有一点血色,连额头都是一片男气。就算岚西不是一个医者,也知道对方快要不行了。老妇人肯定是比岚西还要清楚这一点,右手伸指飞快地在胸前的几个|岤道点了一番,然后闭上双眼,很快,她看来似乎就精神了一点。岚西虽然不懂老妇人做了此什么,却也明白对方这个状态不过是回光返照,看来她是真的要交代遗言了。娘。”这时,一一使劲拉了拉岚西的袖子。以为他等不及要走,岚西正想安抚他再等些时候,却见他捏着鼻子说娘,一一好难受,这里好“好,他仰头似乎在想该怎么形容,最后终于挤出了一个字,‘好臭。有吗”岚西狐疑地吸了一口气。红红的,好臭。”一一很快又说道,小脸皱成一团,连五官都扭曲了他在说血臭!?岚西一下子明白过来,看着他快喘不过起来的样子,赶忙说:“用嘴吸气。”一一愣了一下,然后一个。令一个动作地张开了嘴,大力地吸气。令郎的鼻子真是灵敏得很。”老妇人这时睁开了眼,和蔼地说道,”刚才他就是循着血腥味才找到了老身这里。”岚西看着一一,心里调侃了一句:这孩子上辈子肯定是只狗,鼻子灵,又贪吃。夫人可否上前几步?老妇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玉瓶,这个瓶子看来非常漂亮,做工精致,晶莹刷透。老妇人将玉瓶放在右手掌心,将手伸了出去,“这瓶中装的乃是紫玄果,可以救老身孙女的性命,但是此果再过三天便会失效。还请夫人一定耍在一天内替老身将这个玉瓶送到义县的逍遥山庄,交到庄主云鼎天手里。夫人请切忌千万不能打开玉瓶,此玉瓶乃是特别制来收藏紫玄果之用,若是方法不当,一旦打开玉瓶,紫玄果便会失了效力。”岚西看着她手里的玉瓶,十分专注,却是一动也没有一动。就像那老妇人之前说的,她们不过萍州目逢,因此她也不得不多一分警惕。这个老妇人明显是个江湖人士,虽然她此刻深受重伤,但是哪怕对方临死前的搏命一击也不是她这个普通女子承受得了的。她可以帮她,但就算要帮,也要选择相对安全的做法,更不能危及自已的利益。那老妇人见岚西一动不动,不禁面色一变,语气微冷:“莫非夫人反悔?”,岚西起先没有说话,只是心想:就算她真的拒绝,也称不上反悔,毕竟她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不是一定,而是若是力所能及,。但思及这个时候跟人家耍嘴皮子,也太不厚道了,她没贫嘴什么,只是习惯地用客气而疏离的语气说道还请婆婆把瓶子放在地上便是。”那老妇人冷哼一声,眼中闪现一抹厉芒,硬声道:“你难道还怕老身会害你?这些江湖人能真是太过敏感,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们脆弱的自尊心口岚西无奈地叹气,道:“婆婆,并非小妇人疑心婆婆,只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是助人为乐,但也要有这个命才行,您说是也不是?老妇人面色一凛,嘴角冷冷地一抽,原本的和蔼顿时都收了起来。她看着岚西,有些疯狂地哈哈大笑,道:“好,很好。只可惜……”她似乎是因为大笑而触动了伤口,又呕出一口血,模样看起来好生狰狞,“你以为老身拿你没撤。老身不怕告诉你,现在的你没的选择,不做也得做。”对方这个样子,岚西抿嘴一笑,觉得多说无益。她低头对一一道:“一一,我们走。”说完,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站住!”那老妇人在她背后冷冷地叫道,“你若是还想活命,就给我站住。岚西懒得理会她地往前走了一步。 64 中毒 那老夫人见威吓无用,干脆单刀直入,连称呼都不再客气,道:“丫头,你可知道旁边的这片荆棘含有剧毒?”剧毒?岚西的身子一倍,敏感地感觉到自已刚才被荆棘之刺划过的手背有一次刺痛,她原来还以为是戎得有些厉害?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对方,怒道:“你居然下毒!?”谁想老妇人又哼了一声后,摇了摇头道:“丫头,你错了。这片荆棘本来就含毒,所以老身才会躲到这里来,并非蓄意针对与你。只能说你运气不好,偏偏有个鼻子太灵又喜欢乱跑的儿子。”她不冷不热的目光在一一身上停留了一下。这个时候,岚西真有种冲动狠狠地赏一一一顿竹笋炒肉丝,但想着自己从小不喜欢挨打式的教育,想着这时候教。一一只会让看者更为痛快,她十分吃力地忍下了心底的冲动,对自己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解药呢?”岚西从牙齿间挤出这句话,咬牙的同时,终于冷静了一分。“别急。”老夫人大概也觉得自己控制了局势,惨淡的嘴角流出一丝得意,道,“这荆棘之毒不会让人即时毙命,但是快则三天,慢则五天毗”她说着,突然想到了,眼角露出让人心寒的阴狠,咬牙道,“那些小兔崽子,既然敢打老身的主意,那老身就算要去阎王殿,也要拉他们垫背。岚西懒得去听对方泄愤似的怨毒言辞,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说的时限上。快则三天,慢刖五知,“岚西眉头一动,突然明白了。难怪这婆婆让她在三天内将玉瓶送到义县,看来是怕她在半路上丢了性命。这位婆婆果然是心狠手辣。而她难道真的要如对方所愿成了被赶的鸭子,不得不上架?岚西想着,抬起了左手,看着手背上看来有些暗红的伤痕。上面辛辣的感觉告诉她,这个婆婆说的很有可能是真话。她又低头看了看一一,他的小手上也有一两各戈痕,怕是刚才为了拨开荆 破鞋弃妃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0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0部分阅读 而戎破的。她双肩一塌,故意示弱道:“婆婆,你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给我解药?”她看起来万般无奈,仿佛已经彻底投了降。“这个样子就对了。”老妇人得意地一笑,“只要你乖乖帮老身把紫玄果送到逍遥山庄,老身自然会写一封请云庄主帮你解毒,如何?”岚西沉默了一下,沉沉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为表老身的诚意,老身这就帮你写信。”老妇人说着自她的裙脚上撕下一块面料,然后右手沾着血草草地就写了几个字,然后在左下角落了款。她随后将血书折了起来,连那玉瓶一起拿在手里,道,“过来拿吧。”岚西看着她,又一次没有上前。老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怒意,但又压了下来,冷冷道:“你又想怎么样?你已经中了毒,难道还怕老身对你施什么手段不成?”虽然她极力压抑,但情绪的强烈起伏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她重重地喘着气,身体因此剧烈起伏着,连身体似乎都往下滑了一些。而岚西这个时候已经不会去同情她了,只是凉凉地在一旁看着,心想:反正无论她对人家再客气,人家都不会现在帮她解毒,她又何必多次一举。不过她虽然这么想着,但言辞之中还是克制了几分,道:“婆婆,这放人之心不可无,您莫要怪小妇人。小妇人和犬子不过好奇了一点,此刻已经身中奇毒,现在总要小心一点。”她一边说,一边解开了休侧绑成大蝴蝶结的宽布腰带,然后将一头打了个结,轻轻地抛掷过去,那带着结的一端正好在老妇人的面前落下。岚西随后把自己的一端也放在了地上,然后对那老妇人说:“还请婆婆将结头解开,然后把玉瓶和书信放在上面。”老妇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挖苦道:“你花样还真多。”她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依言做了。岚西见她放置好后,小心地把腰带一点一点地拉了过来。之后,她又取了块手帕,隔着帕子把那玉瓶和书信包了起来。“你到是小心得很。”老婆子一边嘲讽着,一边猛烈地一阵抽搐,霍地呕了一大。血出来。那血仿佛隔着老远就要喷射过来,吓得岚西赶忙拉着一一往后退了一步。同一时刻,她听到背后“擦擦”的几声,干脆而利落,而她还没转头,已经看到头顶上方飘下了零碎的叶子和断茎,仿佛漫天飞雪般地洒了她和一一一身。谁?岚西惊讶地转身,不敢住老妇人的方向退,只好拉着一一往左边退了几步。只见她原本站立的正后方三尺有余的荆棘此刻已经集休撤了家,全部被迫成了这漫天的飞叶,随风飞飞扬扬地打着转。而就在这密集的墨绿之中,一道削瘦的身形正缓缓地走进来,右手中银色的软刿嗡嗡地颤动不已,仿佛在夸耀这些刻飞舞的盛宴便是由它所造。来人的视线首先落在了岚西身上,然后是一一,看着两人被碎叶搅得灰头土脸的样子,他淡淡地笑了,凉凉道:“我似乎是错过了什么。”他从头到尾看也没看那老妇人一眼。而那老妇人看清他的容貌后惊讶地瞠大了眼,脑中浮现一个曾经只闻其名的人物”……,难道是他!?她顿时露出骇然的表情,不会吧,难道他酬她一想到某种可能性,便挣扎地想站起身来,试目让岚西快点离开口岚西这时没空去看她,对着凤翎略显怨懑地瞥了一眼道:“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听到这句话,老妇人一下子楞住了,原本还打算一搏的身子绝望地软了下去。她颤抖地抬起了手指,指着岚西哑声道:“你……你岚西闻声转头去看她,正好对上她狰狞的表情。“你……”老夫人紧接着又指向凤翎,一口气似乎接不上来了,“你们,…你们……”,她双目瞠得老大,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老天爷不再给她机会了,只见她下巴一台,身体一阵剧烈抽搐后,便慢慢地软了下来,连头也无力地歪到了一边,只留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狼狠地瞪着岚西和凤翎的方向。“她想说什么?”岚西被那双凶狠的眼睛看得有些心凉,赶忙移开了视况“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凤翎无辜地看着她,妖魅的凤眼眨了眨,仿佛在说:你这个来了好一会儿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个才刚来的又怎么会知道?岚西被寒了一下,虽然觉得表面看他说的很有道理,但一想到老婆子临终前的表情,她就觉得对方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来不及说。如果真是这样,就代表眼前这个家伙在隐瞒什么。岚西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如果他真的不愿说,她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总有他肯说的吧。这么一想,她即刻抛了一个问题过去:“你怎么来了?”“你和一一一去不会,你们那个丫鬟担心得不得了,我能不过来看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透着促狭的味道。岚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起脸皮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来的不是时候,又好像太是时候了一点,让她不得不作他想。“不太久。”凤翎敷衍地应道。所以果然是有一会了。岚西差点对他翻白眼,锲而不舍地问:“不久是多久?”他膘了她一眼,例是没有不耐烦,道:“我想想。好像是从这荆棘有毒开始吧。”真是“不久”啊!?岚西含笑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危险,这家伙来了这么久,都不做声,还真是沉得住气。“相信我。我出现得太早,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凤翎看了看岚西手里包着玉瓶和血书的绢帕,又转头去看那靠在枯树上的老妇人,道,“如果我出现得太早,她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你信也不信?”岚西想到那老妇人的种种言辞举措,点了点头:“我信。”正因为对方坚信自己处于弱势,所以才愿意把紫玄果交到自己手中作为交易,虽然对方也无法确定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务,但至少她觉得她握有主动权。这种情况下,一旦凤翎出现,就一下子变成另一种情况了,老婆子唯恐凤翎将紫玄果占为已有,恐怕就会像凤翎说得那样宁可选择玉石俱焚。“啊欠!”突然,一片残叶这个时候落在岚西的鼻头,让她觉得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她想到这些荆棘有毒,赶忙弯腰先帮一一把头上x衣服上的残叶给拍了去,然后把自己身上的也给拍尽了。看着她手背上看起来不算眼中的伤痕,她抬头问凤翎:“这个荆棘是真的有毒?”“如果没毒,我就不用拖到她把东西给你才进来了。”他淡淡地抛下一句后,突然信步往老妇人的尸体走去。 65 半路遇阻 他想干什么?岚西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的背影,又问:“跟她说得一样,是天生带毒,还是酬”她说话的同时,把一一揽到自己跟前,面对她的方向。“一半对,一半锋。”凤翎这时已经走到了老妇人跟前。岚西本以为他会停下来查看些什么,谁知他却越过那具尸体径自走到了那树干已经干到折断的枯树旁。他抬起右手,手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白色的绢帕。隔着帕子,他撕了一块树皮下来,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道:“果然。”看他卖关子的神秘样子,岚西只得十分俗气地问道:“果然什么?”他将那块树皮包在了绢帕中,又走了回来,随后又从旁边的荆棘丛又拈了一片带茎带刺的叶子,也包到了绢帕之中,这才道:“就像我猜想的,这个荆棘其实本身无毒。”岚西眉头一动,以为那老婆子说谎了。“不过这婆子也没有说谎,这毒确实不是她下的。”凤翎很快否定了岚西的猜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岚西不由追问。“还记得一一身上的胎毒是怎么来的吗?”凤翎突然话锋一转。岚西微微一愣,然后用眼神说:还不就是你!这时,她灵光一闪,看了看凤翎,又看看了凤翎身后的那颗树,最后又将那周围绕着树围了一圄又仿佛不敢往中心靠近的荆棘丛看了半困,一下子恍然大悟:他的意思难不成是心…“不错。”凤翎点了点头说,“起因应该是有人无意或蓄意地给这颗树投了剧毒,因为毒性强烈,这颗树很快就枯死了,连树周围的植物也不例外,所以才有了这一片空地。因为越到外因,毒性越弱,所以这部分的荆棘战胜了毒素活了下来,可因为它们吸收了土壤里面的毒性,自然也就变成了一种算是后天培养的毒荆棘。看这情形,应该要好几年才能形成这种优胜劣汰的局面,所以应该不是这个老婆子干的。”他突然顿了顿,双目若有所思地沉了下来,道,“我更好奇的是,这个毒荆棘的产生到底是偶然所致,还是有人蓄意所为。”“我比你更好奇…,”岚西没好气地微笑道,“的是,你有解药吗?”如果没有,她和一一就只刺三天好活了,除非那个逍遥山庄的庄主真的有所谓的解药。凤翎摇了摇头,道:“我对毒不算专精,暂时还不知道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毒。我劝你也不要随便服药,毒是个非常复杂的东西,解毒的手段更是因为不同的种类而千奇百怪,在确认以前,我只能给你两颗可以抑制毒发的药丸。当然我也要事前捉醒你,这个药丸虽然能够暂时抑制毒法,但是它有一种特性,算是敌我不分吧。在药效期间,无论你服了什么补药或是解药也同样会被压制。”六月中文首发文字版岚西听得不禁冒了冷汗,无语地托额道:“也就是说这其实就是一种抑制药效的药。”“不要小瞧它,在关键时刻,它不但可以给你逃跑的时间,也可以帮你拖延到找到解药的那个时刻。我身上一共也只有五颗,每一颗在一个月内只可以服用一次。“他说着,弹出右手,掌心多了一个青色的磁瓶。岚西看着它,不禁吞了一下口水,问:“这里到义县还有多久?”“两天内可以到。”凤翎明白岚西的意思,已经自动自觉地把那个瓷瓶又收了回去。他突然眉头一动,往右前方看去,道,“有人来了,如果你不想跟他们照面的话,我们最好赶紧离开口”岚西点点头。凤翎一把抱起了一一,率先走了出去,岚西紧跟其后。虽然凤翎明显因为岚西而放慢了脚步,但是他前进的速度仍不是岚西这个用正常两条腿跑步的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虽然到马车那边也不过二百米不到的距离,但仍是跑得她气喘吁吁。幸好一上马车就没有外人看到,岚西不管形象地大力喘着气,同时,马车又一次出发了,而这一次奔跑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震得叶荷痛苦地问岚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像要赶着去投胎一样。反正叶荷迟早会知道,岚西便把刚才发生在小树林里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叶荷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岚西,又看了看一一,嘴唇动了动,一脸的无猎,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无声地起身往马车探去。“叶荷,你干吗?”岚西赶忙从后面拉住她。马车此刻正在狂奔,这时候突然探出身子太危险了,一个弄不好,掉下去怎么办?“我让那个马夫再跑得快些。我们也好早点到那个义县。”叶荷理所当然地回头说,又欲将身子往外探去。岚西无奈地用力将她拉了回来,道:“叶荷,别心急,欲速则不达。况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看着叶荷担心的表情,她反而能调侃地露出笑意。“主子,我怎么能不急?“叶荷嘟着嘴说,圆滚滚的大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红成了兔子眼。岚西不敢再跟她开玩笑,上前一点抱住了她,将她的头靠在肩上,一手轻拍她的背,柔声道“叶荷,谢谢你。”叶荷回抱岚西,突然间陶陶大哭,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主子,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叶荷,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岚西继续拍着叶荷的背。好一会儿后,叶荷轻轻地推开岚西,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主子,让你见笑了。”“傻姑娘。”岚西看着她不禁心头一暖,淡淡地笑了。叶荷也跟着噗嗤一声地笑了,道:“主子,凤公子他会帮你和小少爷的,对不对?”岚西点点头。“主子,……,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叶荷终于忍不住又问道。看了这么多天,她也有些懵了。偏偏主子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岚西其实早已不想再瞒着叶荷,但此事实在不是最佳的时机,尤其外头说不定还隔墙有耳。于是她不好意思地安抚叶荷:“叶荷,抱歉,再等等。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叶荷忍不住嘟起红润的樱唇。这时,一一突然在旁边叫道:“又哭又笑,羞羞脸。”两人惊讶地向他看去,只见一一不知何时蹲到她俩身边,此刻正用右手的食指马蚤着脸,重复道:“叶荷又哭又笑,羞羞腕”这孩子!岚西一看到他,顿时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上心头,要不是一一那不长记性的死孩子,她怎么会倒毒地陷进这种麻烦里面?这下倒好,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着急,不像她,知道的越多,想的越多,心情越烦。她想着,狠狠地扭了手指,看来真的要给一一一点教壬了,否则他就是学不乖。叶荷看着岚西的样子,知道她快要发狂了,怕被迁怒,赶忙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点。“一一”,岚西危险地看着眼前表情呆滞的男孩,嘴角露出一丝狠意,“你可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一一侧着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母亲,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却直觉地知道母亲生气了。他怯怯地往后退了一下,往叶荷靠去。刚刚才被他取笑过的叶荷不客气地不让他靠,往另一个方向移动过去。“一一,你可知道你引刚在树林那里做猎了什么?”岚西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一一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见此,岚西只得提示他:“好好想想。”哎,她总不能在他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情况下教训他吧,那教训也是白教训。“刚刚,娘带你下车去小解“小解?”他无辜地侧首看着岚西,一脸的问号。岚西叹气,只得用最通俗的说法:“嘘嘘。”他露出此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又是眼神飘忽的样子,不知思维又转到哪里去了。岚西无奈地将双手伸过去,将他的头固定住,眼睛时着眼睛,十分强硬地说道:“一一,娘给你说过多少遍,没有娘和叶荷陪着,一一不可以一个人走开。”“啊!”一一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了一声,无辜地眨了眨他的小眼睛,说,“一一闻到有味道。”这不是理由!岚西压抑住冲他咆哮的冲动,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突然就感觉到马车猛地减下速度,而她的身体也因为惯性向前倒去,差点就跌了个狗吃屎。发生了什么事?岚西一稳住身体,疑惑就浮上心头。她很快就想到刚才再树林中发生的事,面色一变:不会吧?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岚西心里虽然慌张,却也没有贸贸然就出马车,毕竟她一个弱女子貌似也帮不上什么忙,别给人家添乱就行了。想着这下被一一牵连的不止她一个,岚西突然间心情好了不少。她坐到马车侧边的长凳上,掀开旁边的小窗帘向外看去。叶荷不甘落后,飞快地坐到马车的另一边张望。 66 又一个凤家人 马车的正前方大概两丈开外,三匹高大矫健、威风凛凛的骏马悍然而立,马背上分别坐着三名男子。最左边的男子约莫三十不到,身穿一件深蓝色的劲装,古铜色的肌肤,相貌平平,眉目间略显凶相。中间的那个人大约五十开外,国字脸,满目精烁,人中和下巴上留着短须。他身着杂宝纹样的锦衣,看来比旁边的青年不知休面多少,一看就是三人中领头的人物。最右边的那个因为角度的关系,岚西看不到他的面孔,只从他的手臂知道他跟左边的那个一样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劲装。岚西肯定这些人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于是心里便有了几分底,双眼一眨不眨地静待事态的发展。“在下与几位素不相识,不知几位为何突然拦下在下的马车?”从岚西的这个角度,看到不凤翎,只听到他并不十分客气的平朗声音从右前方传来。听他的语气,明显没有讨好来人的意思,岚西一下子明白了:看来这事别想轻易地混过去。中间那个领头的中年人将脸一偏,上下打量了凤翎一番,然后抱拳道:“这位公子请见谅,在下几人正在追踪一名贼人,此人偷了敝庄之物潜逃,不知公子可曾见过?”“在下这一路过来并未见过什么行迹可疑之人,看来阁下得到别处问问了。”凤翎漫不经心地答道。中年男子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打发,双腿一夹马肚,让那马儿逼近一步,眯眼看着凤翎道:“公子难道不问问在下那贼人是何模样?”“在下生性淡泊,没什么好奇心口阁下若是想说,在下愿闻其详。”凤翎轻飘飘地打发他。“你这小子……”凤翎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左边的蓝衣青年,那人眉眼一竖,一脸凶相地就要开骂。只是还没开始,就被那短须的中年人抬手制止。那青年显然对中年人甚为敬畏,虽然心有不甘,但仍是硬生生将怒意按下。中年人一手拉着马缰,一手随意地置于休侧,笑道:“在下这位兄弟脾气烦为焦躁,还请公子见谅。”而凤翎没有说话。中年人的面色一僵,眼底的怒意更为鲜明,语气也淡了下来:“那个贼人是个七十上下、头发花白的婆子,她身上受了重伤,应该是好辨认的很。敢同公子可曾见过?”“不曾见过。”凤翎面不改色地说谎。中年人闻言,面色顿时大变,浓眉一挑,冷冷道:“看来阁下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喽?”“阁下言重了,在下确实不曾见过阁下所说之人。”凤翎毫不将对方的怒意看在眼里,道,“在下还要赶路,还请几位让路。”“臭小子,我看你和那个老太婆是一伙的。”左边的青年怒极地握住别在腰间的刀鞘,将马儿转向凤翎的方向,嚷道,“我们一路追着马车的撤印而来,这一路分明只有你们的马车,你还敢说你的马车刚才没在前面停过。”凤翎点点头承认:“确实停过,是因为犬子小解之故。这位仁兄切莫血。喷人,将在下与不相干的人牵扯在一起。”“既然如此,公子可愿让在下一搜?”中年人说话的时候,他两边的青年已经握住刀柄,将那明晃晃的刀身从鞘中抽出一半。这时,马车轻微地震了一下,岚西随即看到马车夫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跳了下来,一步步地往后退着,张。结舌地瑟瑟道:“如,“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赶车的……”他说着,拨腿就要跑,可是这才转过身来,就见他眉心多一个五角形的银锞。他瞠大眼,还来不及哀叫就直挺挺地仰面倒在官道上。他几乎就侧在岚西的正下方,看着他仿佛死不瞑目地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岚西不由打了个寒战。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死于非命的人这么接近。这时,凤翎清冷的声音火上添油地传来:“这马车之中乃是在下的女眷,怕是诸有不便。!”他的声音来的实在太过巧合,岚西自然第一个就怀疑是他动的手,但想到凤翎现在所在的位置与死者的角度,又迟疑了。“这位公子真是好狠的心啊。”而那边的中年男子似乎已经认定是凤翎下的手了,右手轻轻一挥,示意自己的手下展开行动,“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用太客气了。!”他的话还没说话,身边的两个青年早已按耐不住地策马攻去。眼看他们都将进入岚西视线的死角,她当机立断地往叶荷那边移动。可才一转身,就愣住了,原来马车的另一边,一一不知何时地和叶荷头靠着头津津有味地往外看着。这可是要死人的事,是小孩子能看的吗?岚西面色一黑,一把把一一从座位上拉了下去。一一正看得有趣,突然被人拉开,忍不住嘟起他粉嫩可爱的嘴唇,撇娇道:“娘“这时外面传来马匹凄惨的叫声,还有兵器交接的声音……岚西十分坚定地认为这是儿童不宜观赏的血腥电影,板着脸说:“人之初,性本善,后面一句是什么?”“性相近,习相远。芶不教,性乃迁。教之道……”呃,后面是什么呢?一一苦苦思考着。岚西满意地撇了下嘴,左手牢牢地抓着他的右手唯恐他偷偷跑开,然后就着一一留下的空挡向外看去。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打成了一团,嗯,也许这么说不太恰当,毕竟有两个人根本没有动手,而是置身事外地站在因外观看。真正动手的只有三个,其中两个穿深蓝色衣裳,虽然此时衣服因为血渍的渲染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但岚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而另一个岚西也眼熟得很,一身灰衣,面容呆板,真是那个她也曾经跟他相处了好些天的凤翓仲。此时的境况明显是凤翓仲处于上方,只见那两个蓝衣青年的坐骑已经已经血流不止地侧地不起,看那马儿足部血肉模糊的样子,竟是硬生生被人用利器从足部裁断。血液还在不断地从伤口中溢出,将地上的沙子染得猩红的一片,看来有些惊悚。那些马儿此刻还没有死绝,还在嘶叫着,颤动着,但是已经无力回天。看多了武侠小说,岚西对生性温和的马儿们还是很有好感的,不忍再看地移开了视线,集中到那正在缠斗的三人身上。岚西看不出那两个青年的武功算是如何,但是凤翓仲明显比他们技高一筹,更为狠戾的是他并有因为他此刻的优势而有一分保留,反而是如同一个杀手一般一招一式都直攻人要害。短须中年知道他们肯定是撑不了多久,面色愈来愈坏。他没有自信可以敌过凤翓仲,但又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东西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一想到那东西能带给他的极大利益,他一下子就红了眼,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凤翎身上,缓缓地抽出了刀。虽然对方眼底的杀意看得岚西心下一慌,但她倒是一点也不为凤翎担心。相比之下,她更想看看凤翎的身手到底如何。可惜上天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满足岚西的愿望,从凤翎的侧脸看,他似乎还是悠闲自在的样子,看不出有一丝想动手的念头。他甚至还掠过中年人,把视线移到了另一边。他似乎是在看官道的对面?岚西揣测着,然后见他薄唇一动,朗声道:“你还要在树上躲多久?”那边有人?是敌还是友?岚西突然觉得马车里的视角还真是一点也不好。她正迟疑要不要到马车的另一边再去看看时,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二堂哥,还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他的声音清脆悦耳,甚至还带了点娇里娇气的味道,听起来好像年纪不大。又一个凤家人?岚西越发好奇,但想到马车另一边的外面还躺着一具尸体,最后还是作罢了。等等,那是……想到刚刚凤翎看的方向,岚西若有所动地眉头一动:刚刚那个马夫该不会是这个少年杀的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一下子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为自已的将来感到前途堪忧。如果说,凤昉和凤昕在凤族属于倒外,而凤翎和少年这样的人才是绝大部分的话,“你若是不想被我发现,刚刚又何必动手!”凤翎的下一句话很快就验证了岚西心里的猜测,她一下子觉得太阳|岤好像开始抽搐了。“二堂哥,小弟这不就是想省得您动手吗?这个马夫真是吞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擅自弃主逃离,简直罪无可恕!“那清脆的声音无比谄媚地说道。可是凤翎却不领情,请冷的声音没有因为时方是他的堂弟而有一分缓和:“他不过是我雇的一个马夫,还不配称我为主。本来死了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前不着树后不着店,你又打算让谁来给我接着赶马车,你吗?” 67 煞星凤翓 “哎呀。”那清脆的声音仿佛这时才想到这一点一般大呼小叫地说道,“二堂兄说的是。小弟真是目光短浅,思虑不周。为了表示小弟的歉意,不如……”他故意在此顿了顿,渍朗的声音越发柔和,越发谄媚,“就让小弟替您了解了这位仁兄如何?”那中年男子一向习惯别人对他敬畏并重,如今听到少年如此大言不惭的声明,自然是勃然大怒,破。大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居然出口,,……他的话说了一半,暮地停住了。然后,仿佛变戏法一般,他的喉间突然多了一条红色的线,那红线眨眼之间扩大变成血痕,殷红的鲜血自那条细细的裂缝间激烈地喷射出来。看在岚西眼里,就仿佛那突然破裂的自来水管一样。她闭了闭眼,有些不忍再看。那中年人反射地用手掩住了自已喉咙上的伤口,可是没有一点用处,血液仍旧不断地自他指间汩汩流下。他的三角眼瞪得老大,眼白已经多于眼黑,之中充满了临近死亡的恐惧。他厚厚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说出来他就这么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他向下倒的同时,一条诡异的红线自他脖子间飞出,伴着在空中飞舞的血滴,往岚西看不到的方向飞回。看到这一幕,叶荷已经看不下去,她转过身子,背对车窗捂着嘴,脸色发白,做出欲呕状。而岚西虽然也为那看不到的少年的手段感到心惊,但还是白着脸,一霎不霎地看着。武侠剧,武侠剧…,她不断在心中自我催眠着,但心底的另一个角落已经意识到:像过去五年那般平静的生活恐怕是从此不复具在了。那两名和凤翓仲缠斗的青年本就已经伤痕累累,一看那领头的中年人死得莫名其妙,更不敢恋战,双双就要逃跑。可是他们还没逃开三步,就见他们的额头上和那马夫一样已经各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五星锞,入骨三寸,必是无活路矣。岚西再一次闭了闭眼,为这声音听来纯真却是心狠手辣的少年感到心惊。“咚咚”两声,又是两具尸休落地的声音。随后,那少年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调没有因为死了三个人而有一丝变化,甚至,他似乎还带些许调侃的笑意:“若仲,你还真是心慈手软,这么点废物居然还花了你那么多的时间还搞不定。”凤翓仲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没有因为少年的挑衅而露出一点怒意。他简洁而明了地回了一句:“二少还没问话。”“哎呦,瞧我这笨脑子。”那边传来了少年听似懊恼的声音,他大惊山怪地拔高了嗓门,道,“二堂哥,您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和弟弟我计较吧?”话语间,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慢慢地进入岚西的视野。少年一头颜色有些偏褐色的长发,高高地用银丝发箍束成了一只活泼的马尾,马尾随着他的行走微微甩动着。他的皮肤很白,眼尾很长,线条优美的侧脸显示他十之八九会是个翩翩的美少年。“他们是谁?”凤翎不答反问,冷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少年摸了摸鼻子,含糊地应道:“小人物而已,二堂哥不必放在心上。”“是吗?”凤翎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锐利的目光仿佛那千年寒冰一样射了过去,“为兄差点还以为你是在杀人灭口呢。”少年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摆出笑脸,撒娇道:“二堂哥,瞧您这说的,这话若是传到大堂哥耳朵里,小弟可担待不起。小弟这不就是替二堂哥您教训几个不长眼的混混吗?”凤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心里最清楚。”说着,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几分危险的味道,“凤翓,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狭长的凤眼半眯,身上的气质因着这细微的一个眼神就在刹那间发生了剧变。“二堂哥,别急,请别急。”红衣少年赶忙抬起双手,露出怕怕的表情,“小弟可是奉大堂哥之命出来的,绝不是私逃。”他说着,突然笑眯眯地头一转,十分准确地对上岚西躲闪不及的半张脸,同时露出灿烂的笑靥,”这位美人姊姊,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小弟还没请教姊姊贵姓?”他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岚西的脸,看似活泼善意,却掩不住他眼底的精明。岚西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也还没跟凤翎套好说辞,因此根本无法回答少年的问题,于是干脆默而不应,双眼直直地看着少年。就像她从他的侧脸看出来的一样,他果然是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少年。柔和而没有棱角的眉毛仿佛弯月一般,深褐色的大眼睛和他的头发是一样的颜色,浓密的羽睫,深深的眼线,眼尾微微上翘,可爱犹如猫儿清澈透亮的眼睛,又明亮犹如那世上最纯净的琉璃。他的鼻梁挺直,鼻头微圆,配上粉润的嘴唇,活脱脱就是一个单纯活泼又可爱的正太!(作者注:不知道什么是正太的请百度)若是没有刚才的一幕幕,岚西可能真的会这么以为而不会对他有一丝防备,但现在只要一想到这马车前满地的鲜血都由一人而起,她就忍不住全身的寒毛和鸡皮疙瘩再一次肃然起敬。少年似乎是看出岚西对他的警戒,更为灿烂的一笑,粉色的嘴唇如那春天的桃花一般,笑道:“这位姊姊想必是对小弟有一些误会,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他转身指着那躺在地上的尸休道,“这些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小弟之所以痛下杀手也不过是替天行道。哎”,他突然摇头叹道,“就说刚才那个可怜的老婆婆,她就是惨死于他们之手。”“什么老婆婆?”岚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粗噶的声音习惯地自喉间溢出。“原来姊娣你不是哑巴啊。”少年一脸欢欣地说道,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岚西的声音与常人不同,“姊姊你还真是会装傻。”他双目灼灼地看着岚西,意有所指的目光带着探究。岚西摇了摇头,又是沉默以对,心想:有些事他问凤翎不是会知道得更渍楚,又何必到她这里来套口风。“看来这位姊姊不太喜欢我。”少年凤胡没趣地转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凤翎,“二堂哥,你不是和凤昕那丫头一起出来的,怎么她不见了,反而换了这位姊姊?”“你叫她姊姊,如自然是不会理你。“凤翎说着,视线落在岚西的脸上,仿佛在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他自然是不可能等着岚西回话,紧接着又道,“她是你二堂嫂。”“二堂嫂!?”这一下,就算是少年也难掩惊讶地瞠大了双目,从现身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他真实的情绪,“二堂哥你不会在开玩,六他说了一半,又倏地一转,习惯地摆出桃花朵朵来的笑靥,“二堂哥您自然是说一不二。小弟就在此恭喜二堂哥了。”他说着,躬身像唱大戏一般鞠了一个躬。凤翎也不拦着他,任由他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凤翓直起身子后,忍不住又看了岚西一眼,并陪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而他这一眼与适才又有了大的区别,眼眸之中流光闪烁,仿佛是在探究什么,又像是在看热闹一样。岚西客气地回了一个浅浅的笑脸。少年凤翓转回脸,轻咳一声,又道:“二堂哥,难不成那凤昉丫头怕才扰您新婚燕尔,就和凤昉先行回谷了?”“不。”凤翎摇了摇头,简洁地明了地给了六个字,“凤昕她逃婚了。”他随意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会吧?”少年凤翓绕有兴味地用手指磨蹭着下巴,“凤昕和凤昉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私…”“是凤昕她逃婚了。”凤翎冷冷地打断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强调什么。少年也是聪明人,从善如流地改了。:“真是让二堂哥见笑了,瞧小弟这嘴笨的。是这凤昕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逃婚。这可是当今皇上亲点的婚事帆”他冠冕堂皇地说着,然后把头凑上前去,声音故意压低一分,问,“二堂哥,那凤昉呢?”“自然是追拿凤昕去了。”凤翎答。“哦”凤翓露出夸张的比然大悟状,“二堂哥说的是,这凤昕逃嫁,凤昉自然是追拿她去了。哎,可惜小弟此时有要务在身,不便相帮于他。”听到这里,岚西几乎要笑了出来,原来这凤昕、凤昉的私情在凤族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之事。”…而这少年看来冷血无情,言谈间对凤翎却似乎又有几分顾忌,可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简单的长幼之别吧?“凤翓”,凤翎沉吟一下,双目微沉,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年道,“你刚才说是大堂哥命你出来的? 凤族篇 68 孤男寡女 “正是。二堂哥请看令牌。”凤翓飞快地从胸口的衣襟掏出一块紫木令牌,到凤翎的面前现了一现,又收回怀中。“这下二堂哥您应该放心吧。哎,二堂哥您真是多心了,小弟一向胆小,又怎敢私逃出谷呢?”他顿了顿,又道,“既然二堂嫂不是外人,那小弟就放心地直说了,这一次,大堂哥命小弟出,…”他说着!长长的眼睫眨了一下,接住眼底狡黠的光芒。 可凤翎又怎么看不出他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冷冷道:“不必说了。既然是大堂哥给你的任务,你好好去办就是。” 少年凤胡嘴角一僵,只得应声:“小弟自然不敢怠慢。”他本想再说些什么把话题再绕回去,可是凤翎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图。 “凤翓,我和你二堂嫂还要赶着到下一站蔺县投宿,就先走了。”凤翎不想与少年继续纠缠,顺势摆出兄长的架势,道,“至于地上这些…,他膘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吩咐道,“既然是你弄脏的,记得清理一下。” 他没再给凤翓说话的机会,转头开始吩咐凤若仲驾车,自己则轻快地跃上了马背。 凤若仲听命地上了马车,马鞭一挥,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马蹄奔腾,车轮滚动,最后只剩下满地飞扬的尘土在半空随风而舞。 凤翓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面色一冷,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道:以为他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吗? 他低头看着那一地的人血马血、人尸马尸,一脸厌恶地皱紧了眉头。真是麻烦! 他从挂在体侧的小皮袋中取出一个瓷瓶,抬手试试了风向后,便转身背风而立,然后蹲下身,打开瓶塞,微倒瓶身,一些淡黄|色的粉末从中飘出,落在尸首那血肉翻起的伤口上。 立时,那沾染了粉末的伤口便开始吱吱作响,并升起淡淡的白色烟雾。 凤翓见此,满意地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冷冷地看着那血肉之中开始不住地流出黄水,烟雾渐浓,黄水也越流越多,发出又酸又焦灼臭气,随着臭气扩散,那尸身的伤口越烂越大。尸身肌肉遇到黄水,便即发出烟雾,慢慢地也化为水,连衣服也是如此…不到一刻钟,一具尸体便彻底化成了一滩黄水,而那黄水最后渗入泥地,只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凤翓跟着把剩下的三具尸体也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最后看着那血淋淋的马尸,诡异地笑了。 二堂哥,这就算是送你的一份小小的新婚礼物吧。 当天傍晚,凤翎一行人一路无阻地进了蔺县,入住了城里并不起眼的老地方客栈。 这一天对岚西来说,并不是愉快的一天,先是下午连着发生那些令人不快的事件,然后投宿的时候,她又被安排了和凤翎住一间房间。 岚西心?br / 破鞋弃妃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1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1部分阅读 心里颇有微词,但不好在外头直接反对,便想拉着一一一起,也好让局面不至于变成孤男寡女,那也就不会有什么干柴烈火之类的事情。 可是凤翎却十分强硬地把一一塞给了叶荷。 经过下午的事,叶荷自然知道凤翎也不会是什么善类,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进房前给了岚西一个歉然的眼神。 岚西无奈地跟凤翎进了一间房间,心里倍感压力:他不像是色欲熏心的人,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 “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还没做好准备吗?”凤翎一边说,一边打开火折子,“嘶”的一声,房间里的油灯被点燃了。昏黄的烛火一下子照亮了原本暗沉沉的房间,也让岚西略显僵硬的脸庞无处可躲。 既然无处可躲,那便面对吧。岚西抿了一下嘴唇,定睛向他看去。 他的眉目在烛光中看来比平时要柔和了一些,一眼看去忧若他人。岚西一直知道他的五官生得极好,眉清目秀,只是他气质渍冷,总是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敢在他脸上多有停留。此刻烛光勾勒,在他周身附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柔化了他的气质,显得清雅绝伦。 岚西一时觉得自己仿佛是中了美男计,原本的烦闷淡了一分。 真是食色性也。她不由在心底叹道,认命地走到了他的对面,与他隔桌相对。 “非要现在开始吗?”就算要装夫妻,就不能等到了凤族,再开始吗?岚西看着他,眼中无声地透露着这些信息。她的心态不过弹指间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尚未应承,但也已经明显透出妥协的意味。 “你以为到那时你便能惟妙惟肖吗?”凤翎斜斜地瞟了她一眼,微勾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讽刺,同时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岚西跟着坐下,明知自己不过垂死挣扎,却又始终压抑不住本能的挣扎。这或许便是女子的矜持吧。 她将脸稍稍低下,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原本就没理顺的线被人横插一手就结成了一团。她跟凤翎的问题自然是迟早都要面对,他们曾经亲密如斯,却并非夫妻,甚至不是情人;如今即将成为夫妻,而她却无法为两人找到合适的位置。 弄假成真吗? 她觉得自己仿佛一夜情后来了个奉子成婚,好台言! 从此假凤虚凰吗? 那么以后如果凤翎或者她遇上了彼此真正的恋人,又该怎么办? 无论那一条路都不是她一个人能选择以及决定的。 “一切顺其自然如何?”凤翎仿佛是读到了她的心声,突然冒出一句。 岚西的身体一震,怕自已的眼神和表情会透露更多,不敢抬起头来。这个男人太敏锐了一点,做他妻子的人,没有一点秘密,真是值得同情。 她沉默,于是他又道:“现在就去决定将来还不确定的事,不是太辛苦了吗?你能控制一切一定按你预期的方向去吗?”…不如顺其自然。”他顿了顿,薄唇一勾,语气中多了一丝戏谑,“你若是担心我对你怎样,请尽管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出手,…,既然当年那种情况下不会,如今更是不会。” 岚西的眉眼一动,想到五年前的那一夜。是啊,当年若不是她主动走向他,他恐怕是就算死,也不会动“那个岚西”一下……这样的他,到底算是有高贵的情操呢?还是她飞快地撇了一眼他高傲的眉宇,心里叹道:为什么她的感觉更偏向于他不想弄“脏”自己呢?”无论如何,在男女关系的处理上,她对他还是有好几丝佩服的。这样的人,先不想他其他的方面,至少可以试试……尤其,说穿了,她并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最好是用乌龟一点的心态说得自己暂时认命一点的好。 “好。”岚西调整好心态后,毅然抬起头来,“那就一言为定,顺其自然。”她说着,眼键闪了闪,看似又退缩了,实际上却是试探,“一定要今晚吗?或许……”他应该是有目的的吧? 凤翎似笑非笑地看了岚西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但还是答道:”依照凤翓的个性,没那么容易放弃。估计他就算今晚不来,明天也一定会出现。” 果然。想到那个貌似天真的红衣少年,岚西头痛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眉目清秀,若不是那嗜杀的性子,她也不介意见他。可是经过下午的这一出,她一见到他,就难免会想起那血腥的一幕,更要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又大开杀戒,那便委实是太不舒服了。 “你不必太过担心,对你,我谅他也不敢没有分寸。”凤翎道,“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在凤族,没有族长的命令,同族之间是绝对不可自相残杀的。我既然认了你的身份,你便是凤族之人。” 听他这么一说,岚西总算是放了半颗心。她随即想到那凤翓似乎对凤翎颇有忌讳,正想问问,却见凤翎突然嘴角一扬,低声道:“这小子果然是没什么耐心。”他看着如临大敌的岚西,肯定了她的猜测,“应该是他来了。 话落的同时,房门被咚咚地敲响了。 不必再揣测来人的身份,因为少年已经十分活泼地在门外嚷道:“二堂哥,二堂哥,小弟凤翓来拜访您了。”说完,他又故意压低声音但又恰好让里面的人听到,“才酉时三刻,二堂哥和二堂嫂应该还没就寝吧?” “进来吧,门没栓上。”凤翎不高不低地说道,也不管门外的人能不能听到。 门随即便“吱”地一声被人推开了,看来凤翓应该是听到了。 进门的少年发型没变,还是穿着一身鲜艳到有些刺眼的红衣,但是明显已经不是下午的那一套。他的模样看来没什么变化,仍是独着灿烂犹如盛复的阳光一般的笑容,那笑容在看到凤翎和岚西的时候愈发招摇,欢欣道:”二堂哥,二堂嫂,你们还没歇息吧?小弟贸然来仿,希望兄长、嫂嫂莫要见怪。” 见怪?岚西表情不变,心里却嘲讽着:难道她见怪,他就会走人不成? 凤族篇 69 半夜惊魂 而凤翎更狠,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后,就再也不说话,任沉默蔓延成尴尬。 凤翓却是对他的冷淡毫不在意,自发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笑嘻嘻地说:“二堂哥,您又何必跟小弟装傻。小弟若是完不成任务,回去大堂哥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小弟。” “此话怎讲?为兄先你离谷,对大堂哥交与你的任务更是毫不知情。十堂弟这般指责为兄却是何故?”凤翎的左肘置于桑上,修长的手指悠闲地托住侧颊,凤眼一斜,眸光妖魅。 凤翓被他说得一时语结,心里明知凤翎在装傻,却也一时找不出漏洞来反驳。他大眼一转,能屈能伸地抱拳屈背,道:“二堂哥,若是小弟之前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切莫与小弟计较。咱们总归是自家人,同气连枝,这东西在堂兄手里,总比落入外人手中的好。可二堂哥您总要让小弟心里有个底,也好让小弟知道该如何和大堂哥交代?”他故意提及身为族长的大堂兄想要借力使力。 “十堂弟越说,为兄越是一头雾水。这下午的三人为兄不认识,十堂弟此行所为何事为兄更是一无所知,从头到尾为兄不曾涉入,可如今十堂弟你却莫名其妙拿大堂兄来压为兄,又是意欲何为?”凤翎看来满不在乎,凉凉地下了逐客令,“十堂弟来此若是仅为了说这些,就请回吧。” 凤翓又被他说得语结,有些恼羞成怒,原本清明的大眼睛顿时染上了阴沉的黑霉。他满怀怒意,却又不敢与凤翎彻底翻脸,只得勉强收敛几分,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气,声音微冷,道:“二堂哥,你还是莫要赶小弟走的好。这问题的关键已经不在于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在你身上,而是别人怎么看。这会儿可有不少人为了那东西而来,而且个个不是善类。就算二堂哥你不顾着自己,这双拳难敌四掌,你总要顾及一下二堂嫂吧?小弟虽然不才,但总是能助二堂哥一臂之力的。” “此事为兄心里自有计较,不劳十堂弟费心。”凤翎冷淡地看着他,仍旧不为所动。 “你……”凤翓咬牙,气得头顶冒烟,心道:他为了这东西追了这么多天,怎么就这么巧让凤翎这家伙占了便宜? 凤翎看着他怒极地样子,又道:“十堂弟,大堂哥曾经教育为兄,这做人切莫贪心,自己藏着掖着,却还指望别人对他掏心掏肺。你说是也不是? 凤翓也是个聪明人,凤翎都把话说得这么白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要让他把这功劳白白地让人,却也是极度地不甘愿。他眼珠一转,心想:有这个运气得,不一定有这个运气守,若是守不住,自然就有他的机会。想到他下午留下的线索,他头一低,诡谲地笑了。 他很快抬起头来,钝真灿烂地一笑,油嘴滑舌地说道:“这大堂哥说的话,自然是错不了。这夜深了,小弟就不打扰二堂哥和二堂嫂了。”他故意叹息地摇摇头道,“这新婚燕尔的,小弟还来叨扰,真是小弟的不是。”他又鞠了个躬,总算是走了,走的时候还特意替他们阖上了门。 岚西本以为他还要死皮赖脸地呆上一会,没想到说走就走,一时间反倒是懵了一下。 一时间房间之内安静了下来,静得有几分尴尬。 岚西抿了抿嘴,努力回想凤翓来之前他们正在进行的话题,又想想刚才凤翓对凤翎的态度,终于忍不住说:“他对你似乎有几分忌惮。”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带着几分试探。 “是吗?”凤翎的羽睫微闪,淡淡地应了一句。 岚西跟着闪了一下睫毛,心想:就打算这么敷衍她?哼,他不说也罢,既然她要去凤族,很多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在她微愠的目光中,凤翎薄唇轻启,看来漫不经心地道:“也许是因为我不知道哪一天会杀了他或者他的某个亲朋好友吧。” 什么意思?岚西不解地眨了眨深褐色的大眼。 “凤族的人只能死在本族人的手里,其中的直系如司凤渊、凤断更是不能死在旁人的手里。直系之中每十年都会选出一个称为‘暗,的人,这个人只听命于族长,负责追杀直系之中的叛徒。五年前,因为上一任的‘暗,死于非命,我被族长,也就是我的大堂哥认命为新的‘暗,。”他说着,眉目之间愈发冷淡,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却仿佛一下子在两人之间隔出一道无形的墙。隔着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带着居高临下之势,凉凉地语气中透着高傲,道,“你要有心里准备,在凤族,你绝不会是受人欢迎之人。”他眼半眯,清冷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仿佛在问:你可怕?你可还敢? 岚西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在漓城看到凤翎、凤所和凤肪三个人时,就一直隐隐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她起初还以为是凤翎与另两人感情冷淡,现在看来光是凤翎的身份已经无形间在兄妹之间刻下不可跨越的沟……可是为什么又是五年前?这跟那一晚可有什么联系?她眉心蹙起,满腹疑惑化成一句简单的问话:“为什么选你?” 凤翎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扬起,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带着淡淡的笑意以及深深的讥诮,道:“人心难测,忠诚更非永恒,身为‘暗,就代表你随时都有可能去杀死你相处多年的亲朋好友,所以‘暗,通常都是从小培养,绝情绝爱,只服从族长的命令。谁也没想到上一任的‘暗,年纪轻轻,会突然死于非命,但是‘暗,在族内是个不可空缺的存在,那就代表族长一定要从直系之中选出一个新的‘暗,。直系虽然人才济济,但只有我和族中同胞毫无往来,更没有什么交情。可以说,除了我爹娘,我无所牵狂。“他顿了顿,突然一霎不霎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危险,更含着警告,道,“岚西,跟我回去,你便是凤族中人。我的妻子,便是直系。” “所以如果我成了叛徒,你便是那个杀死我的人?”岚西被他看得心底微凉,硬是把话说白。 他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沉默往往是另一种形式的回答。 岚西看着他,突然想笑了。他是在高估她吗?她又那个本事成为凤族的叛徒吗?所谓的“叛徒”总要接近权力的核心才叛得起来吧?…,……嗯,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办?激动地吼叫他侮辱了她的人格,还是清高一点地讽刺:既然他不相信她,她走就是?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俗套得小说都不屑再拿来写的桥段,岚西一下子很有了自娱自乐的心情。她压抑住大笑的冲动,压着嗓子说:“今晚我睡哪?” 看着对方掩不住讶异的眼神,岚西越发地开怀了。 岚西的开怀没维持太久,这房中只有一张床,岚西本以为凤翎应该跟小说中的男主角一样是有绅士风度的人,应该会自觉地把那张床让她,然后他自己去打地铺或者睡板凳什么的,可惜这个男人显然不是穿越而来的种马,完全不知道绅士两个字怎么写,只给岚西两个选择:要么一起睡,要么她自己想办法。 岚西想要去跟叶荷挤一间,但是他又不准,说凤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又说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一旦回了凤族,她不可能还跟叶荷挤一间。 第二点说得岚西无言以对,她又没那么厚脸皮跑去跟凤翎挤一床,于是便十分悲催地把几把长凳靠到墙边当做了临时的床。 这大概是岚西穿越到这个世界睡得最不舒服的一个晚上,呃,不对,应该是排第二的不舒服,岚西凡乎都要以为她会辗转反侧地直到天明,但还是在舟车劳顿的疲倦下不知何时地失去了意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走被一杯凉水泼醒的,天气虽然不冷,但是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泼一脸水自然是不舒服极了。她动了动嘴唇,直觉就想破口大骂,但话还没出声,就觉得不对劲了。她的身体好像是被什么肆虐过一般,软软的,沉沉地,脑袋里昏沉沉的一片,连眼皮都重得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不像是自己的?她不会又穿越了吧?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又一碗冷水凉凉地扑面而来,凉水自发地进入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咳了出来。 咳咳咳咳…… 哪个混蛋……她终于睁开了眼,想要找人算账,却被一张离她老近的俊脸吓了一大跳。好近,她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雪白的肌肤上细细的绒毛,还有对方温热的气息暖暖地吐在她的嘴唇上。 好痒。她直觉地想要后退,却发现此时躺着的自己根本无路可退。 幸好,对方见她醒来,十分识趣地直起身子,和她拉开了距离。 凤族篇 70 隔阂 岚西揉了揉额头,有些艰难地从凳子上坐了起来,瞪着那个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人,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凤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叫不醒她,也没必要用水泼她吧?她又不是犯人。 “你中了蝽药”凤翎简单地解释,同时身体往左一侧,朝前看去,“我们有客人了。” 岚西愤愤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渍,心想:蝽药?难怪她的头沉沉的。 她甩了甩头,试图振作精神,然后顺着凤翎的视线看去,只见丈余外的那张大床前不知何时僵立了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的蒙面巾被撕到下巴以下,露出他平凡无奇的面孔,白面无须,仿佛从没见过阳光似的。他右手执三尺青锋剑,本应是威风凛凛,可此时却别扭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不是岚西第一次看到被点|岤的黑衣人,所以对他的状态也没什么吃惊,只是多此一举地问了一句:“是他下的药?”她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个时候去报被迷之仇算不算恃强凌弱呢? “嗯。”凤翎应了一声,同时走到了黑衣人面前,往他肩胛胸前点了两下后,面无表情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瞪着一双三角眼,沉默地没有说话。 凤翎并不坚持,很快换了下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黑衣人还是没有说话。 “在下一向不喜欢重复司样的话。”凤翎的声音冷了一分,听在岚西耳里,就如同那刚刚覆面的冷水一般,让她全身寒毛起立。 她伸到袖子里,摸了摸有些发凉的肌肤,才一分神,就听到一声古怪的“咔嗒”声。 岚西闻声看去,却见那黑衣人的左臂软软地垂了一下,肩膀和上臂间的关节处形成一个奇怪的不自然的弧度。 难不成刚才的声音………岚西很快明白了,眼角抽搐了一下,那很痛吧。 见那黑衣人虽然仍旧沉默不语,但额头已经溢出汗滴,汩汩流下,岚西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肯定是很痛。 显然凤翎没有那么欣赏黑衣人的隐忍,微微地一笑,看来柔和,但那眼底却是冷冷的寒意,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然后岚西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又是熟悉的“咔嗒”一声,黑衣男子的右手也软软的垂了下来,他手上的刻因此脱出,直直地往地上掉去””” 凤翎左手向下一抄,就稳稳地抓住了那把剑,将剑放到眼前,细细打量着:“长三尺, 宽一寸,厚两分,精钢淬就,锋刃锐利,想必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好剑,”他说着,将剑缓缓地递到右手,笑道,“兄台不介意在下试试这把剑吧?”他话音一落,只见银光一闪,那刻上便多了一条血痕。 然后便听到“滴答”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 岚西往下看去,只见那殷红的血液顺着黑衣人左手的手指滚下,滴答,滴和……听得岚西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想:看来这姓凤的大都是变态。 “如果兄台想说的话,随时可以告诉在下。”凤翎说着,骨节分明的右手又是飞快地一动,银色的剑光一闪,那黑衣人的右手上也多了一条伤痕,然后是第三条,第四条…… 黑衣人的嘴唇随着失血越来越白,而岚西干脆别过脸不再去看。 滴滴答答的声音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频繁了,正当岚西打算借口出去的时候,突然,只听“蓬”的一声,一个闪着蓝芒的钢钉破窗而入,直直地向那黑衣人射去。 凤翎的身子一动,眨眼间便移到了黑衣人身边,将手上的剑一横,只”叮咚”的一声,那钢钉便被打到了地上。 这边的声响刚落,紧接着又是“嗵”的一声,那黑衣人已经软软地侧了下来,双目睁得老大,七窍流血。 凤翎看着地上的黑衣人,久久没有动静。 “你不追吗?”岚西看了一眼被打了个破洞的窗纸,忍不住说。 “追又有什么用。”凤翎意味深长的目光向她看来,慢慢道,“反正我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岚西心中微微一动,他们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凤翎没有直接点破,只走说:“他有一个外号,就是损人不利己。” 损人不利己?岚西蓦地想到了《绝代双骄》,不过从这凤洲的长相来看,她至少可以肯定她没有穿越到《绝代双骄》。她迟疑了一下,想到毕竟事已关已,于是问道:“这人不会是他引来的吧?” 这一回,凤翎没有应声,只是不高不低地对着房门的方向叫了一声:“若仲。”他话音刚落,他们原本只是虚掩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正是那个仿佛无处不在的凤若仲。 凤翎没有说话,只走时凤若仲使了个颜色,那凤若仲便十分自觉地一把抓起地上的尸体走了出去。从头到尾,既没有问这尸体是怎么来的,也没有问到底该怎么处理。 岚西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他不会不用睡觉吧?” 凤翎因她的问题露出浅浅的笑意,道:“他自然是要睡觉的。只不过这么大的动静,他又怎么会听不到。” 岚西闭上嘴,心里酸溜溜地想:也是。人家是武林高手。 “可以把那样东西拿给我看看吗?”凤翎突然向她信步走来,黯沉的眼神透出他显然是有所图谋。 “哪样东西?”岚西不到黄河心不死地装傻。 凤翎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打发,尤其在他心有盘算的前提下。他在离岚西十分近的地方停下,黄金色的烛光中,他漆黑的头发泛着黑玉般淡淡的光泽,眼睛晶莹闪亮,唇角挂着慵懒迷人的微笑,仿佛充满诱惑的夜神一般,漫不经心而又充满肯定地说道:“你知道的。” 岚西的心跳快了一拍,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跟着他的笑容笑得如花一般,摇了摇头。 凤翎的笑容更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仿佛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万般无奈地说道:“紫玄果。” 一时间,岚西感觉自已仿佛看到了一只狐狸,寒了一下。随即,她不甘示弱地也笑得愈发灿烂,故意歪曲他的原意,柔柔地说道:“令羽,你放心,我收的好好的。“为了加强效果,她难得收起平日用的粗噶嗓音,换上这具身体本身柔柔软软甚至可以说娇滴滴的声音。听着那至今仍是不甚习惯的嗓音,岚西再一次寒得出了鸡皮疙瘩,简直比前世的那个女明星林志玲还要嗲。 凤翎闻言,原本清澈的眼神骤地一沉,双目半眯地看了岚西好一会儿,大概也看出她的立场十分坚定,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你在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我拿了,不还你不成?” 岚西笑笑,这个时候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道:“我不为自己考虑,总也要为一一考虑。”若是他真的不还,她难不成还能抢回去。 “一一是我的儿子。”凤翎定定地看着她,十分坚定地说着,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表示他的立场。 岚西依旧在笑,可是此刻的笑意中却带着一丝冷凝,淡淡道:“却不是你养大的。”所谓养之恩大于生之恩,亲情也需培养,他与一一从未相处过,她又如何能期望他对一一能如同她一般。 看着倔强的岚西,凤翎无奈地叹息,道:“如果我要抢,刚刚你被蝽药弄晕的时候,我就拿走了。” “谁知道你不曾试过?”岚西平静的反驳。 “我有没有动过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凤翎的眉眼一挑,声音低哑了一分,那充满挑逗的眼神看得岚西粉面一红。 她略显窘迫地移开了眼,选择沉默以对。 久久,凤翎像是拿她没撤般叹了口气,伸指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道:“你想怎样?” 岚西习惯地伸手拍掉他的手,理所当然地看着他,答:“自然是拿它换解药。” 凤翎看了一眼自己又一次被人拍掉的手,眼底闪过飞快的兴味,一闪而逝。当他再次看向岚西时,已是不留痕迹,一针见血刺破岚西的期望,道:“你就相信逍遥山庄真的有解药?别忘了那个毒荆棘也许不过偶然生成,与那逍遥山庄可能无半点关系,那他们又怎么会有解药?” 岚西平静地看着他,眼中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一丝慌乱,只是淡淡道:“你若是给我解药,我与你换也行。” “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凤翎沉沉地看着她,看不出他的心思。 而岚西忽略他可能有的怒意,十分坚定地回视他,虽然没有回答,却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 “那这样如何?“凤翎说着突然自袖中的内袋掏出一方折叠的方巾。 岚西的眼睛眨了眨,觉得有点眼熟。 凤翎缓缓地打开了那方白色的绢帕,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一技带着茎叶的枝条,短短细细,却是十分眼熟。 凤族篇 71 凤翎试毒 岚西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手背上那条细小的黑紫色伤痕,苦笑:怎么会不眼熟,不就是这家伏弄得她现在好似只刺下半各命。 她狠狠地盯着这条此刻不痛不痒的伤痕,叹气:哎,若不是那皮肤下的黑紫之色似有蔓延之势,她还以为他是帮着那个老婆子在唬她呢。 她咬了咬下唇,随后又抬头对上他幽明无波的双眸,眨了眨眼,无声地问:到底如何? “如果我和你们一样,你可就放心了?”凤翎平静地说道,仿佛他在说的是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岚西结结实实地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轻忽自己的性命。她愣了一下后,直觉地反应便是:他不会是当真的吧?是他真的对他们凤族的大夫这么有把握,还是……” 其中有诈!? 岚西的目光下移,半垂眼睑,眼中的眸光清冽如水,盯着那截短短的枝叶,心想:他若是以为她会像那些阻止情郎发下毒誓的痴心女子一样阻拦他,那他就想得太美了一点。一来,他们并非情侣;二者,她恐怕是不够痴傻 心念定下后,她收敛表情,再一次向他看去,不动声色地问:“此话当真?” “当真。”他十分爽快地应下,右手伸向那绢帕之上的荆条。 “等等。!”岚西在他的手指触到荆条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停下动作,看了看她捏在他手腕上的纤纤素手,随即似笑非笑地瞥向岚西。 岚西镇定地收回手,又说了一遍:“先等等。“她一边说,一边从裙子侧边的内袋里掏出一方折叠成小块的白色绢帕。 凤翎略带兴味地眨了眨眼,似乎觉得甚是有趣。 岚西看了他一眼,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压抑的得意。她故意学着他慢慢地将绢帕打开,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隐藏其中的一段长约两寸有余的荆条,茎、叶、刺俱全。她用右手托着展开的帕子送到他跟前,非常非常非常,”,“温柔地说道:“你的且收着。用我这根就好。”她螓首微侧,巧笑倩兮,语气中掩不住雀跃,心中欢呼着:终于多一个人被一一连累了。 她睁着晶亮的大眼一霎不霎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挑衅,仿佛在说:你敢吗? 凤翎看着她,原本抿直的嘴唇越扬越高,最终清朗的笑声不可抑制自喉底溢出,头一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岚西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率性而笑的样子,不禁愣了一下,惊艳之后有几分羞恼:什么意思?! 她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惹他笑得更欢,反而让自己更窘,于是迟疑之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赌气地抬着右手一直没有放下。 幸而,他在她恼羞成怒前止住了笑,将他手上的那张帕子包着之中的那段荆棘放到一边的桌上,然后从岚西抬得快要酸死的右手上拿过了她的那段荆棘,细细打量着,掩不住话中的笑意,道:“你就对我这么不放心?” 岚西绷着脸,收回了捏着帕子的右手,平板地说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顿了顿,沉沉地看着他,“更重要的是,我还不了解你。”又怎敢用诱惑或危险去挑战他! 他毫不避讳地回视她,突然将右手中的那段荆棘指向她,道:“既然如此,你可要亲自动手?” 岚西没有伸手,平静地摇了摇头,道:“这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 “说的也是。”他比她更平静地收回了手,然后放到左手的掌心,看着岚西缓缓道,“你可要看清楚了。”说完,他的左手猛地一握,用力地,狠狠地……不一会儿,便见那黑红的血液自那拳心缓缓地溢出…… 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岚西联想到这剧毒的荆棘之刺齐齐扎入掌心,怕是疼得不轻。她看着他的左拳,不敢去看他的脸,心想:这个人不止对别人狠,连对自己都狠。他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却偏偏要采取这么极端的。 她瞪着那黑红的血液和他白皙的手指,对自己说:既然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难道还指望我来心疼你? 她硬起心肠,硬是没有去理他。 凤翎看着岚西的头顶,仿佛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浅浅地笑了,然后飞快地展开了自己的左手。只见那鲜血斑驳的掌心,那段荆棘还是完好地,只是因为刚才受到手指的压迫,叶子统统压折下去,唯有那些小小的刺端还是骄傲的挺立着,用其上的鲜血炫耀着它的战绩。 岚西无视他手上的伤口,隔着帕子拿回了那段羌棘,再将它仔细地包在帕子中又收了回去。 “轮到你了。”凤翎将左手放下,对岚西说道。 岚西忍不住叹口气说:“这东西有这么宝贝吗?”值得他以身试毒! “看看不就知道了。”凤翎看来满不在乎地说道。 岚西也不再多言,沉默地将双手伸到脑后,摸索了一番,终于将打成结的发巾解开。她小心冀翼地把卷在头发中心的发巾慢慢抽出口随着她的动作,她脑后原本被盘成发髻的乌发一下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略显凌乱地贴在胸前,肩膀和背上。岚西没有空理会她的头发,小心地把发巾送到了身前。 只见那青色的发巾被一圈一圈地卷成了条状,两头都是压得扁扁,唯有中间有一个圆鼓鼓的突起。 见此,连凤翎都略带诧异地扬了扬眉毛,道:“难怪你一点也不担心我搜过你的身。” 岚西小得意地勾了一下嘴角,心想:哪个男人会管女人今天的发髻是大了一点,还是小了一点。估计是看也撷得看吧。 她一面想着,一面将缝在瓶子两头的针线拆开,露出包在发巾之中的那个雪白的玉瓶。 凤翎伸手拿起这个小巧玲珑的玉瓶,手指往上一勾。 “你干什么?”岚西心一急,抬手勾住他不安分的手指。 “自然是要打开看看。”凤翎理所当然地看着她,他试图压过她的手指,指尖擦过她的指腹。 岚西微微一颤,随即锲而不舍地又去阻他,急急道:“可是那个婆婆说如果打开……” “你相信她?”凤翎凉凉地打断她。 岚西微微一愣,那老妇人说话虚虚实实,她说得自然是不能全信,只是 “我敢说,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紫玄果,紫玄果虽然是一味灵药,却也不至于珍贵到各路人马争相欲夺,而凤朗更不会为了区区紫玄果煞费心机一既然这个落到我手中,以他的本事,再寻一颗亦非难事。”他顿了顿,又道,“再说,我可没听说过什么紫玄果放在瓶中,便不能打开的言论。” 岚西不通药理,对于凤翎所说是真是假根本无从判断,但听他说得煞有其事,又想到他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柞,他再鲁莽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便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她收回手,悲叹地看着他打开了玉瓶,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地问:“这逍遥山庄的那位云庄主到底能不能解我们身上的毒?” “不能。”凤翎十分果断地给了两个字。 岚西先是一僵,随后说服自己:他心里没个底,不会以身试险的。 果然,下一刻,那听在岚西耳里分外欠扁的声音跟着传来:“不过,听说现任的庄主夫人乃是前药王之女,医术甚是了得。” 岚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开心的表情。 第二天,岚西等人一大早便启程了。目的地逍遥山庄就在下一站义县。 马车赶得飞快,一方面因为他们赶时间,另一方面却是中途又遇上了两伏拦路抢劫的,幸而这些人各为其主,便也让他们没有遇上真正的对手。 岚西发现人果然是习惯的动物,她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还会惊慌,但慢慢地居然也有几分麻木的味道。 一直到快到义县城门的时候,凤翓终于再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的出场算是正常很多,骑着马儿,手里拿着一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二堂哥,你可来了。“他非常愉快地时着同样骑着马儿的凤翎挥舞着冰糖葫芦。 凤若仲在凤翎的示意下慢慢地缓下了马车。 马车里的岚西和叶荷均是好哥地向外探去。 “十堂弟。”凤翎轻飘飘地打了声招呼,颔了一下首,便不再说话。 凤翓仿佛投降一般地垂下了肩膀,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道:“二堂哥,您不会真的要把东西送到逍遥山庄去吧?”凤翎抿嘴不语。 凤翓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也罢。我这做弟弟的总不好跟哥哥抢。二堂哥,你可知你手上的东西是何物?“他说着,利落地自马背上跃下,正要往前走,却发现一个小人儿出现在马车前方。 那显然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小小的个头,瘦瘦的脸,细细的眼睛,粉粉的嘴,看来既不漂亮又不可爱,却又好像有几分眼熟。此刻这张似乎有些眼熟得脸正微微侧着,双目炯炯地看着他,或者说是他手上的糖葫芦。 凤族篇 72 兵分两路 “咦?这是哪家的孩子?”凤翓笑眯眯地微躬身体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孩,十分亲切地把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嘴角带着一抹诱惑,问,“小弟弟,想吃吗?” 一一垂涎地含着右手的食指,一双细眼晴儿一霎不霎地跟着糖葫芦移动,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小手迅猛地朝那串糖葫芦抓去。 见此,凑在马车窗口张望的岚西一下子僵住了,僵硬地多此一举地往车厢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无力地托额。果然,人不在了。一一那孩子什么时候偷偷跑到马车外面去的?……那个凤若仲身为马夫不可能没看到,为什么不拦着一一? 想到这里,她决定当这一切全是凤翎的意思,她就先静观其变好了。 与此同时,在马车外面的一一正奋力地踮起脚,小手随着踮脚的姿势越伸越高,越伸越高”“却怎么也够不着那串糖葫芦一一那凤绷不知存着什么心思,在一一踮脚的同时,顺势直起了身子,故意把糖葫芦停在了一一够不到的高度。 看着一一怎么使劲也抓不到的样子,凤翓薄唇一咧,坏心地笑了,头一低,张。又咬掉了一颗糖葫芦,然后得意地按摇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戏弄:“哈,就不给你吃。” 就算迟钝如一一,这个时候显然也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嘟着嘴收回了肉嘟嘟的小手,一双黑玉般的小细眼儿灼灼地看了凤翓许久,突然转身往凤翎的方向跑去。 他在凤翎的马儿前停下,抬头看着马背上的蓝衣男子,理所当然地伸出双手,说道:“抱。” 凤翎从善如流地从马背上跃下,然后躬身一把抱起了一一,右手稳稳地环在男孩的臀腿之间。 一一在凤翎怀里调整一下姿势,像是十分满意此刻的高度,双目灼灼、居高临下地看着凤翓手里的糖葫芦。 凤翓惊吓地看着二人,双目不由地微微瞠大。在凤族,他可是从来没看过凤翎抱过任何一个小孩子,他还以为他这二堂哥和他一样讨厌小孩呢。可是现在……这副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他幻觉了吗? 他看了看一一,又看了看凤翎,突然把焦点落在了两人细看有几分神似的凤眼之上。 ……“不会吧?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想道。 “十堂弟”,凤翎显然看出了凤翓的心思,浅浅地一笑,透着几分促狭,“为兄还没给你介绍吧,这是凤翓,||乳|名一一,你的侄儿。” 还真是。凤栩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刚才捉弄一一的行为,暗道不妙。 他干咳了一下,掩饰地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玩笑地说道:“二堂哥,您可真是神了,离谷不足一月,便已娶妻生子,果然是能人多不能也。”他说着,满脸笑容地看着一一,将手里还剩下两个的糖葫芦给递了出去,“朗侄儿,刚才是叔叔与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要与叔叔计较。” 一一根本看也不去看他,只是盯着那糖葫芦,伸出了尚且雅嫩的狼爪。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糖葫芦,就被凤翎飞快地用左手拦住。 一一气嘟嘟地试图反抗,可是凤翎意志坚定,不肯放手。一一挣不开凤翎的手,只好瞪着小眼睛转头看他。 凤翎笑着安抚他:“一一,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你可要好好记起来。”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着凤削,嘴里继续哄着一一,“你若是真的想吃,呆会进城给你买一支大的吃可好?” 一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向上翻了一点,头跟着微仰,似在思考。好一会儿后,他看看凤翓手中只剩下两个的糖葫芦,又看看凤翎,似乎还是觉得大支的更吸引人一点,收回了右手。 凤翓自然听懂了凤翎的暗示,沉着脸随手将手上的糖荫芦往路边一丢,语气也淡了下来:“二堂哥,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十堂弟又在说些为兄听不懂的话了。“凤翎毫不在意地说。 “二堂哥,你可知那是何物?”凤栩的语气中带着威胁,“若是大堂哥知道你双?br / 破鞋弃妃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2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2部分阅读 双手把东西捧到逍遥山庄,……“ “为兄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凤翎漫不经心地打断他。 “你!”凤翓气得再顾不得装模作样,原本晶亮的眼睛此时有一分狰狞,银牙一咬道“既然如此,小弟便说与堂兄知道。” “十堂弟,你敢说,为兄却不敢听。”凤翎冷冷地说道,“你随身携带紫檀木令牌,便是代表你此行的任务乃是最高机密。你想违反族现,可不要也拖为兄下水。” 凤翓被他说得语结,原本清秀的脸庞此时有些扭曲,咬牙道:“好你个凤翎,算你狠。回谷之后,我一定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大堂兄,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他说完,便总身跃上马背,马鞭一抽,那马儿便奔驰而去。 这时,岚西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凤翎身边,有些担忧地问:“这样可以吗?”若是那凤湘在族长面前胡说八道,那岂不如”,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凤翎抱着一一转过身来。 岚西沉默了,想到那荆棘之毒,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走一步算一步吧,总要先保住自已的性命,再来应对以后的事。 “若仲”,凤翎放下怀里的一一,吩咐坐在马车上的凤若仲,“接下来,你先带叶荷到城里找个地方歇息,然后再去逍遥山庄找我。” “是。”凤若仲仿佛从不知反对地应承下来。 而马车里的叶荷也听到了凤翎的命令,急急地也跑了出来,反抗道:‘我不要。”她转头略带撤娇地看着岚西,“主子,我要跟着你。” 岚西为难地抿了一下嘴,安抚叶荷:“叶荷,听我说,逍遥山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现在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他说的不错,你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叶荷不甘愿地嘟嘴,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却被凤翎不留情面地打断:‘岚西,你这个丫头需要好好管管。做丫头的,理当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有那么多意见。”他只是看着岚西,对旁边的叶荷瞅也不瞅一眼。 岚西收到他话里的警告,无奈地对叶荷说:“叶荷,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就听话。” 叶荷知道现在做主的人已不是岚西,只得郁闷地点了点头。 之后,一行人分成两拨进了城,凤若仲、叶荷和凤翎的马儿一拨;凤翎、岚西、一一和他们的马车是另一拨。因为没了马夫,凤翎只好勉为其难地替代了一会。 看着一向高傲的他虎落平阳的样子,岚西心里颇有几分安慰。四猫我是最近频繁出现的时间分害线呐四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坐着马车抵达了义县城鼎鼎大名的逍遥山庄。经由门卫通传后,三人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山庄。 这个过程太过顺利,岚西反而有一分失望,本来还以为能见到那种狐假虎威、狗眼看人低的门卫,谁知道那果然是武侠小说才有的情节。 当三人由山庄的小厮带路抵达山庄大厅的时候,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已经在厅里等他们了。那中年人一身褐色底金丝刺绣的华服,头束一方晶莹温润的上好翠玉,他看来四十上下,面貌清瞿,两鬓已添华发,颔下一络长须,双目炯炯有神。 那中年人一见岚西三人进来,十分热情地抱拳道:“在下云中霄,有礼了。” 凤翎在进庄之前已经嘱咐岚西一切由他应时,因此岚西在一旁沉默不语,只负责微笑地摆出温柔娴雅的样子,由得凤翎一人发挥。 只见他客气地回以抱拳,道:“云庄主,在下姓尹。” 随后,云中霄客气地请凤翎和岚西坐下(一一坐在岚西腿上),又奉上了茶,寒暄之后,才又道:“尹公子,在下适才听门卫传话说,尹公子和令夫人替在下的老母送来一件东西?” “正是。”凤翎答。 “那敢问在下的老母此时身在何处,这之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云中霄面带担忧地问道。 凤翎随即将发生在那个濯木丛中的事情虚虚实实地说了个十之七八,只是把岚西和一一见到老妇人的情节多加上了一个他,又把之中发生的所有不快统统地抹了个干净,让一切显得是在非常和平、双方互愿的前提下发生。 听完故事后,那云中霄双眼微红,面露忧伤之色,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个粉色的身形急急地飘进了大厅。 那姑娘身着浅粉色的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紧,长长的带穗随意地垂在腰侧。她年轻很轻,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相貌极美。可以说是肤如凝脂,眉如水黛,眼似秋波,玉为骨,冰为肌,整张脸精雕细琢到了极致,仿佛从画中出来一般。 这是岚西在这个世界见过最美的一个女子,连她这个同性之人都看得呆了一呆,心里不由地冒出几个词语:天妒红颜,红颜薄命,一个女人过于美丽似乎就容易遭遇不辛,而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似乎也不能脱俗,只见她虽然貌美,但面色却是有些苍白,唇形完美的嘴唇明显比常人少了几分血色。看她轻飘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一样。 凤族篇 73 交易 看这位少女的样子像是有宿疾在身,弱不禁风的样子惹人恰爱,岚西不由地想到那个老妇人便是自称有一个病弱的孙女,那玉瓶之中的紫玄果乃是为了救她孙女的性命。难道在对方真真假假的那些话中,还是说了几句真话?她看着前方的粉衣少女,还是决定先看看凤翎如何应对再说。 “眉儿,你怎么来了?”那云庄主看着粉衣少女,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爹爹”,少女冲云中霄福了个身,娇娇弱弱的声音自略显苍白的楼唇之间逸出,“女儿听下人说,有客人替祖母送来了东西,便过来看看。” “眉儿,便是这位尹公子和他的夫人受你祖母之托而来。”云中霄斜斜地摊手指向岚西和凤翎作介绍状,紧接着也把粉女少女介绍给了二人,“尹公子,尹夫人,这位是小女敛眉。” 少女云敛眉冲岚西和凤翎福了个身,彬彬有齐h也问了好,然后转头问云庄主:“爹爹,那祖母呢?” “你祖母咖,“云中霄摇着头,双目湿润,情绪似乎颇为激动,“哎,你祖母她……她已经仙去了。” “……”,少女才说了一个字,便脸色煞白地摇晃着身体,仿佛随时要晕撅过去一般。 在场其他的几位都是男士,因此岚西只得上前扶住了她,小心地扶她到旁边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下。 云敛眉纤细的素手拖着额头,好一会儿,面色才恢复了一些,歉然地冲岚西微欠首:“多谢尹夫人,小女子失礼了。” 岚西彻底贯彻凤翎沉默的方针,冲她笑笑,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爹爹,祖母她……她怎么会?!”云敛眉越说越是激动,眼泪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 那云中霄长叹之后,便把刚才凤翎对他说的那一通简单概括地对云敛眉说了一遍。 “祖母她都是为了我……”云敛眉手执绢帕,半捂着楼唇悲伤地说道,长长的眼睫微闪,那珍珠般的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地自眼眶中滚下,缓缓地滑过她白玉一般的肌肤。 不得不说,她就算哭起来也仍是一个绝色佳人,而且还平添了一分我见犹怜的气质,让看者的心不禁柔软得像棉絮一般,轻飘飘地随她的喜怒哀乐而飞舞。岚西此刻就很有一种冲动,想对这姑娘说些好听的,以换对方嫣然一笑。 可惜她现在正在走沉默是金的路线,便硬生生地闭着嘴没有说话。 令她佩服的是,凤翎这个不需要沉默是金的人,居然也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一句安慰的也没有。看得岚西不由在心里叹道:无论你心里到底怎么想,这场面上的应对总要给做足了吧? 云中霄又是叹了口气,柔声宽慰少女:“眉儿,你身子不好,莫要太伤心了。你祖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哎,幸好你祖母遇上尹公子和尹夫人这两位好心人,否则她的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祖父……”少女云敛眉伤心地用手上的白色绢帕擦着眼泪,可是越擦,那泪水越是不断流下,看来甚是楚楚可怜。 见此,云中霄一脸歉意地看向凤翎和岚西,道:“让两位见笑了。这孩子与她祖母的感情甚好,所以才分外伤心口哎,她祖母也是为了她才去寻那紫玄果,没想到紫玄果找到了,却要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 “庄主还请节哀顺变。”凤翎十分简单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那云中霄见凤翎不冷不热地样子,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正常,并义正言辞地说道:“两位遥来紫玄果,从此便是我逍遥山庄的恩人,在下定会好好酬谢两位。” “酬谢却是不必,只是在下和贱内此刻深受那荆棘之毒所扰,照令堂所言,这妾若是不解,在下和贱内怕是时日无多。久闻逍遥山庄庄主大人乃先药王之后,还请夫人出手相助才是。”凤翎故意避而不诿紫玄果。 “尹公子勿须担心,这点自然是义不容辞。在下这就唤人去请贱内过来。”云中霄说完便了拍了一下手,随即一个青衣仆人便从门外进来。 云中霄简单地吩咐他去请夫人过来,仆人领命后,便又出去了。 “两位莫要担心,贱内马上就来。”云中霄又道,“这小女之病拖延不得,还请公子赐还那紫玄果。” “庄主莫要担心,在下自然不会贪图你的紫玄果。”凤翎淡淡地说道。 “尹公子,在下并无此意。“云中霄慌忙道。 “紫玄果在下一定会奉上,只是在下也要为自己留一分余地。请庄主莫要见怪。只要庄主夫人一解开在下和贱内所中之毒。在下立刻就奉上那紫玄果。” 云中霄的面色一黑,嘴唇微徵地绷紧,怒道:!!尹公子莫非以后在下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 “就当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凤翎云淡风轻地说道,完全不受他的挑拨。 云中霄动了一下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形迈进了大厅。 那是一个接近三十多岁的妇人,赢阔的天庭,丹凤眼,薄嘴唇,衣着朴素,浑身撤发着一种冷淡的气质。 云中霄一见这妇人,面色一下子柔和起来,热情地上前迎道:“夫人,你可来了。” 对比强烈的是,那云夫人见他似乎无一丝喜悦,也不行礼,就这么干巴巴地站在了那里。 云中霄似乎全不在意,走近云夫人又道:“夫人,就是这位尹公子和他的夫人深中奇毒,还请夫人帮他们诊治。” 云夫人的视线随之落在岚西和凤翎身上,将两人打量了一番后,便走向二人。 待她走到离凤翎不过半丈左右的时候,凤翎站起身来,温文有平也欠身道:“这男女有别,就请夫人帮贱内诊脉便是。” 云夫人冷冷地看了凤翎一眼,没有异议地走到岚西跟前。 岚西本应起身与她行礼,但是因为膝盖上还坐着一个一一,便只是与对方点头算是致意:“那就有劳云夫人。” 云夫人沉默地伸手捏住了岚西的右腕,略一凝神后,却是皱眉。那严肃的表情看得岚西有几分紧张:不会是无可救药吧? 好一会儿,云夫人才放开了岚西的手腕,却是依旧眉头不展,道:“这毒有些奇怪,好像是流意萃之毒,但又好缘被什么稀释了,之中又和什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她说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有了光彩,仿佛是一个书迷遇上绝世孤本,一个画痴得到稀世名画。“你们是怎么中的毒? 岚西沉默地看了看凤翎。于是凤翎便把中毒的经过说了一遍,连当时周围的环境都细细地介绍了一遍。 那云夫人越听越是掩不住兴味,沉思了好一会儿道:“若是有机会,妾身倒是想去那儿看看。你们可有摘一段荆棘带在身上?!” 岚西想说有,但又想到自己的那段荆棘上沾满了凤翎的血液,她无法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会如此,于是只好又去看凤翎。 凤翎的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为难她地从袖中掏出了那块包着荆棘条的帕子,展开帕子后,摊手送到云夫人面前。 云夫人拿起那段荆棘,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道:“妾身需要研究一下。”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留下云中霄有些尴尬地看着凤翎和岚西,道:“尹公子,尹夫人,真是失礼了。贱内一向对医术甚是痴迷,真是让两位见笑了。” “云庄主务须介怀,这才高之人自然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凤翎淡淡地笑道。 “尹公子,这研制解药怕是需要一些时日,不如两位暂且在鄙庄住下,不知意下如何?” “那就多谢云庄主了。”凤翎先是客气地抱拳,然后面色倏然一冷,道,“只是庄主可要记住,如今距中毒之日已是一日半过去,根据令堂所说,再一日半便会毒发。在下丑话先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是不见解药,云庄主也别想得到紫玄果。” 云中霄面色一沉,最后只是道:“在下省得。”同时,他再一次鼓掌换来了门外的仆人,吩咐道,“三河,带两位客人去东厢房歇息。” “是,庄主。“那仆人领命后,便对凤翎和岚西道,“两位请跟小的来。 岚西赶忙把一一从膝盖上放下,然后起身跟上。 当三人正要踏出门外的时候,凤翎突然停下了脚步,不高不低地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他说着,右手伸进左袖之中,不知在摸索什么。 岚西跟着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 他终于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青灰色的布块,那布块之中隐隐透出黑红的血迹。岚西看着它分外眼熟,这似乎是她昨天才交到凤翎手里的。 凤翎转过身子,轻松地把折叠在一起的布块往前一掷,道:“云庄主,这是令堂的遗书。” 云中霄眼神一闪,上前半步,利落地接住了那封血书。 凤族篇 74 雏鹰总会飞 翌日,凤翎和岚西再次求见了云庄主,为的自然还是解药之事。 大厅之中,那云中霄眉头深锁,眼下有淡淡的黑影,看来似乎一夜没有好眠。虽然如此,他还是振奋起精神,陪着笑脸道:“尹公子莫要心急,这解药乃是对症之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须得谨慎啊。拙荆昨晚彻夜未眠,正在加紧研制,公子且再等些时候。” 凤翎不给面子地神色一凛,道:“云庄主,这中毒之人不是你,你自然是不心急。如今已经只刺下一天了,如果尊夫人还研究不出解药,又当如何?令嫂可以一时无那紫玄果,但是在下却是等不了,或者说,等到明天,一切就来不及了。而现在,在下还可以有别的选择,云庄主,你说是吗?”他定定地看着云中霄,半眯的黑眸之中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深意。 云中霄的眼瞳一黯,双唇抿成一条直直的横线,眉头锁得跟个麻花似的。好一会功夫后,他猛地瞠目,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道:“尹公子,在下有一种哥药,可以暂时压制公子之毒十日。待公子和尊夫人服下此药之后,便可安心等拙荆研制出真正的解药。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岚西不太明显地挑了一下右眉,觉得这云庄主所说之话似乎有几分耳熟,仿佛、依稀、好似她在哪里也听过类似的话。她想着,飞快地看了凤翎一眼,只见他此刻眼帘半垂,视线下移,那沉静不语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是在斟酌的表情,但岚西却因为心里有别的想法而硬是从他眼里挖出一抹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不动声色的光芒。 也计不止是她一个人觉得云中霄这番话有些耳熟。 而那云中霄见凤翎一直沉默不语,便有几分心急,心一狠,又道:“尹公子,此药在下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了五粒,如今在下愿给公子三粒以表示在下的诚意。” 凤翎沉吟一下,道:“在下如何相信此药确实有庄主所说的功效?”他气定神闲地看着云中霄,简单的反问之中已经透露了言下之意。 “公子的意思难不成,,六云中霄面色更坏,脸上透出几分气急败坏之色。 凤翎抿唇而笑肯定他的猜测。 云中霄沉着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厅中的气氛因为两人无语的对峙显得有些绷紧,连带一旁战圆之外的岚西都被卷了进去,尴尬地站在那里,觉得不自在极了。 “尹公子,“云中霄的眼神突然坚定了,咬牙道,“那在下再提供一粒以便公子试验,公子意下如何?” “如此便是甚好。那就有劳云庄主了。”凤翎吃准时方想要那个玉瓶所容之物,得了便宜还在卖乖。 而那云庄主显然是在忌讳什么,明明连岚西都能看出他心中的不甘愿,可是他还是能忍人所不能忍地忍了下来。岚西自认若是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肚量,那么他这个在江湖上也小有一点名气的一庄之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暂时,恐怕是没有人能回答岚西心中的疑问。 之后,云中霄请他们先回客房,说是因为藏药之处惟有他一人知道,所以他要亲自前去取药,随后便会赶去东厢房与他们相见。 凤翎和岚西带着一一没有异议地离开了大厅,回到他们暂住的东厢房。 没多久,云中霄便带着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出现了。 凤翎请他派人牵来一只狗,然后让那狗儿服了一种名为“七步倒”的毒药,等那狗儿奄奄一息之时,又喂它吃了一粒云中霄带来的药丸。 岚西觉得这场景对一一这样的孩子来说过于残忍,于是在他们开始之时便带着一一去外面晃荡了小半因。 等她回来的时候,云中霄已经走了,而那只狗儿还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块灰色的面料上。 岚西本以为他们会把房间清理干净,没想到回来居然会见到这样的一幕。看着那呜呜咽咽、不住颤抖的小狗,岚西不忍再看下去。虽然她不是什么爱狗爱猫的善心人士,但更不是什么以盆景猫为乐的虐畜之人就算在秋意小筑的时候,她曾经用厨房的那只狸花猫试过饭菜的安全性,但毕竟不是像他们这样目的明确地直接把毒药灌进小狗的身体,“太残忍了一点。她心里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了。在说的同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人说什么妇人之仁等等的。 不过凤翎倒是没有用那样的言辞来数落她,但也没有露出任何内疚的意向,只是淡淡地反问道:“难道你希望我用人试药?” 岚西无言以对。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那个云中霄就会给我送个大活人过来?”凤翎又道。 岚西叹口气,她相信,且无法睁眼说瞎话地说她不信,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她更是很难反驳于他。许久之后,她才有些无力地说道:“何必呢?难道以你的眼力还看不出药的真假?” 凤翎的嘴角一动,看着允西的目光之中有几分梵赏,道:“就算看得出来,我却不能告诉人家我看出来了。” 果然。岚西的眉眼一动,那个药真的就是凤翎跟她提过的那个能暂时压制毒性的药。可是这不是凤族之物吗?为什么如,她看着凤翎,无声地表示她心底的疑问。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凤翎冷冷地答道,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深沉难解。 哎。岚西再叹,同情地转头看着那只可恰的小狗,心道:你便是那斗争之下无辜的牺牲品。 凤翎仿佛读出岚西心里的想法,突然低声道:“别担心,它不会有事的。刚才我已经让它服下解药,只是要在十天以后‘阎王拒,的药性散去,解药才会发挥作用。” “那这段时间,它便会一直这个样子?“岚西看着那虚弱的狗儿,这时终于明白这味所谓能压制药物药性的“阎王拒“其实根本没有凤翎之前说的那么好。这狗儿此时的状态便已经揭露了这味药最大的缺陷。 看着凤翎颔首的样子,她不由在心里庆幸:幸好她之前没服下它,否则就算那云夫人此刻研制出解药,她也无法知道这解药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 岚西瞅了一眼手背上那条已经没入袖中的紫黑之线,忍不住再度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不过,难道他们就没想过给这个“阎王拒”也研制一个解药? 岚西心念一动,正想问问,突然感受到身旁的一一拉了拉她的裙子。她赶紧低头迎向自家的宝贝。 “娘,狗狗生病了。“一一左手拉着岚西的裙子,右手指着那墙角的黄狗儿道,“娘带它去看大夫。” 岚西本想跟他说已经看过大夫,过些时日就会好,但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机会教育道:“一一,你可知道小狗怎么会生病?” 一一傻傻地眨眨鸟溜溜的凤眼儿,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随便吃了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岚西的语气中带着恐吓,“如果一一下次还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心跟狗狗一样生病。”她想到昨天一一被半支糖葫芦勾引就偷偷地溜下马车的事,就忍不住怒火三丈。 “你这么跟他说是没用的。“凤翎在一旁看岚西而子,有趣地勾起了嘴角。 “那你说该如何?”岚西抬头瞪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比方说,找十个甚至一百个他不认识的人每一天给他送点吃的,但每一样都让他吃尽苦头。这样以后,你看看他还敢不敢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凤翎凉凉地提议道,仿佛他要陷害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岚西踌躇地看了一一呆板的小脸一眼,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当着他的面出主意要整他。 “便是因为你总是心软,他才学不乖。”凤翎又道。 岚西沉思了一下,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你说过他会变聪明,到底是真是假?” 凤翎微微一楞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聪明也要是教出来的。” 岚西看着他,不再迟疑:“你可以做,但是在你实行之前,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她说着,表情一下子变了,带着一分冷然,两分骄傲以及三分坚定“‘你要记住,他是我的儿子。” “也是我的。”凤翎平静地接上。 两人双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退却。 好一会儿,岚西突然露出几分释然的表情,之中又带了几分颓然,无力地说道:“其实你若是真的答应我,也不过是敷衍我罢了。”一一若是真的聪明起来,那便代表他必然会有一个连她也无法靠近的世界。在凤族,这更是一个必然。想着,她眉宇之间不禁露出晦暗之色,明明知道维鹰迟早要学会自已飞翔,可是自已却还没学会做一只母鹰勇敢地把堆鹰从崖顶丢下,让它自己去学会飞翔。 “别想太多。”凤翎突然伸手轻柔地抚过岚西的脸颊,由耳根至下巴,一向请冷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温柔,“想多了,便是庸人自扰。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岚西垂下眼帘,沉默了。 凤族篇 75 夜有客 这一晚,岚西的心绪不太平静,一方面担心着明天那云夫人能不能把解药研制出来,另一方面却是对整件事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从那荆棘丛中的老妇人的表现来来看,她一点也不觉得她的儿子会是什么好欺的善类,可是从昨天起那个云庄主就一直被凤翎幸着鼻子走,他真的甘心如此吗?…………她总觉得还会出什么事恬……”, 果然,约戌时的时候,她刚哄着一一睡下,他们暂住的东厢房突然有了访客。 “咚咚。”随着敲门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女音在门外问道,“尹公子,尹夫人,妾身想跟你们谈谈。” 那个女音岚西虽然不甚耳熟,但岚西昨天刚听过一次,记忆犹新,不由地大吃一惊:这个访客居然是那个看来有几分冷淡古怪的逍遥山庄庄主夫人。 她深夜来访,又是所谓何事?难道她研制出解药了? 坐在床边的岚西迟疑地看了一眼坐在红木圆桌边的凤翎一眼。 凤翎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沉默地站了起来,双手一拉,打开了房门。 房门之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身蓝衣,相貌还算清丽,果然是那个昨日在山庄大厅曾匆匆见过一次的云夫人。 看她身后空空荡荡,显然是只有她一人来访。 见此,岚西又觉得不对,如果解药真的研究出来,那个云庄主恐怕是比他们更心急吧,又怎么会让云夫人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独自来访呢?那么这云夫人到底又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凤翎打量了云夫人片刻,侧身请她进来:“云夫人,请进。” 云夫人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四下看了一因,最后视线落在岚西以及睡在她身后的一一身上,眉头一皱,原本清明坚定的眼神似乎多了一抹迟疑。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这种眼神让岚西很不舒服,可一想到虽然现在的情况表面看来是双方以紫玄果易解药的公平交易,但是不能忽略这云夫人才是整个交易中的重点一一毕竟她才是那个研制解药的人。想到这个,岚西便觉得犯不着与对方过不去,反正某人让她在这里沉默是金来着。 “云夫人,不知深夜来访,有何指教?”凤翎站在门外,看着那云夫人温文尔雅地说道。 看他对云庄主都没有这么客气,岚西不由地膘过去一眼,心想:他应是与她一般想法无异。 可是那云夫人却是不甚领情,冷冷地甚至带点高傲地说道:“关门” 凤翎从善如流地阖上了门,然后转身,却见那云夫人冷淡的眼神之中带着复杂,上下地打量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凤翎也不在说话,闲适地任对方用锐利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在比谁到最后会沉不住气。 两人对视许久,久到一旁看戏的岚西都替他们有些累,忍不住心想:如果他们是故意来折磨她的,那么恭喜他们,他们成功了。 最终先投降地是云夫人,从她的表情看,她显然是有些心急,仿佛是唯恐持久生变。她银牙一咬,一向冷淡的声音微缓,道:“你可会使剑?” 凤翎的右眉细微地一挑,似乎是有些惊讶她的问题,随后又露出一抹兴味,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不可以让妾身看一下公子的剑?”云夫人又道。 凤翎的嘴角一勾,乌眸闪烁着兴味盎然的流光,没有迟疑伸出右手往腰带里一抽,一把银晃晃的软剑,只见那软剑跟一般常见的软剑不同,宽窄只有一指多一点,长度也比一般常见的软剑短出一寸,剑身银光炫目,显然是精钢所铸,并非凡品。 这明显是一把上好的好剑,但云夫人只是随便地看了一眼,便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见对方完全没有接过细看的意思,凤翎故意上前几步,双手把刿棒到对方面前,道:“夫人请看。” 云夫人退了半步,语气蓦地又冷淡下来:“不必了。妾奇叨扰公子了,这就告辞了。”她说着,就要侧身越过凤翎往房门走去。 “看来这把剑不是夫人正在寻找的剑。”凤翎也不阻拦,冷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接近房门 云夫人没有回头,双手伸向房门,…………, “不知夫人在找的可是一把红色的刿?”凤翎抓准时机在云夫人的手碰到房门前突然说了一句。 而这一句竟也真的起了效果,云夫人的身子一僵,双手停顿在了半空。她飞快地收回手,掩不住震惊地转头看着凤翎,仿佛在问:你怎么会知道? 凤翎但笑不语,只是伸出右手的中指,轻轻地抚过眉心的那粒绿豆大小,的肉痣。 云夫人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定在那颗痣上,表情猛地一变,仿佛有两分忌惮,三分的不敢相信,以及更多的谨慎。“你难道真的如……”她话意不明地试探。 凤翎缓缓地将手放下,定定地看着她,不闪不避,道:“夫人希望我是吗?” 云夫人看着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面容之上俱是冷凝之色,道:“传说中他独来独往酬“她说着,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一旁明明听得满头雾水却又不得不装得若无其事的岚西身上。 岚西冷静地回视她。 “这世上没有绝对。”凤翎镇定地应道。 “那你要如何证明,…………”,云夫人毫不退却地看着他。 凤翎神秘地一笑,明明在笑,可是那一瞬间,仿佛自他体内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锐气,犀利而冷傲,好似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云夫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夫人不是在找一把剑吗?”凤翎淡淡地笑着,却是浮于表面,掩不住其下仿佛要叫嚣而出的戾气。 云夫人反射性地例退了半步,后背几乎贴上房门,一瞬间,她心里有一种感觉:她不会是要与麾鬼交易吧? 很快,她坚定地咬牙,心道:是又如何?她已经受不了与另一个魔鬼为伍了? 于是,她毫不退缩地看着他。 凤翎随手将右手的软剑放在了桌上,然后伸出左手再一次往腰带里一抽,慢慢地,只见一道红色的剑身一点一点地进入众人的视野……… 云夫人的眼睛随着凤翎的动作瞪得老大,那是一种明明已经心里有数,却又在见了实物之后,掩不住惊讶的表情。 凤翎突然停住了动作,冷冷地说道:“你既然猜到我是谁,想必也知道这把剑每一次出鞘,便没有不见血的。现在你还想我继续吗?” 云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言下掩不住惊喜,道:“原来你真的是‘血剑,。” 与刚才拔剑的速度相反,凤翎飞快地将剑绕回腰带之中,沉沉道:“云夫人,现在我们来谈谈交易的内容吧。” 他这句话仿佛一桶冷水般浇醒了云夫人,她很快地恢复惯常的漠然,道:“我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真的?一听到云夫人的话,岚西掩不住惊喜地看着她,差点就要站了起来 凤翎显得比她是镇定多了,问:“那夫人想交换什么?” “还请公子先答应绝不把此事告诉云庄主。”云夫人提及丈夫时分外冷淡,非但不称“相公”,还疏远地跟外人一样称他为“云庄主”。 凤翎眉眼一挑,不答反问:“在下为什么要答应夫人?在下已经与云庄主先达成协议。” 云夫人面色不变,仿佛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式,道:“可公子可能保证拿到的一定是没有问题的解药?公子且听妾身一言,妾身要公子做的事情,对公子来说,绝对轻而易举。可是在云庄主那里,公子却要失去手上的一件稀世灵药。” “这紫玄果在下尚不看在眼里。“凤翎面无表情地说道。 “公子,明人面前不说假话,难道公子真的相信那个是紫玄果吗?”云夫人冷冷地说道。 “不是紫玄果,那又是什么呢?“凤翎不动声色地反问。 云夫人深吸一口气,道:“公子可曾听过? 她正要将关键的几个字说出,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女音:“娘,您真是让爹爹好生失望。”那声音极富魅力,娇软可人得让男人一听便要心生怜意,可听在云夫人耳里却仿佛追魂的牛头马面一般。她面色大变地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却见凤翎的表情淡定如常,仿佛一丝惊讶也没有。想到他是江湖上让人闻声色变的“血刻”,她忍不住面色更差,低声道:“你早就知道了?”她说话的同时,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身穿淡粉色褚裙的少女缓缓地走了进来,只是随意地一站,便是窈窕可人,倾国倾城。 这样的绝色少女,自然让人不能轻易忘怀,她正是云中霄之女 云敛眉。 此刻的她看来还是那般柔弱,肤白如雪,眉如水黛,但微带红晕的面色却显得比昨天初见时好了很多,淡淡如樱的嘴唇有了几分血色,美而不妖,看来愈发迷人了。 凤族篇 76 母女的秘密 少女云敛眉往屋内扫了一圈后,盈盈的秋水双眸落在云夫人身上,娇柔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叹息:“娘,您实在太让爹爹失望了。” “敛眉,你居然跟踪我。“拱乱之后,云夫人渐渐地冷静下来,语气如那寒冰一般,眼神之中去除杂念之后,只余毅然,反正事已至此,便是破罐子破掉罢了。 “娘亲您若是好好地呆在药房里,女儿又怎会出此下策。”云敛眉一脸无奈地说着,眉心微蹙的样子煞是动人。 云夫人狭长的双目微眯,冷冷道:“是云中霄让你跟踪我的?”她顿了顿,恨声道,“也是。否则他又怎么会安心地离开逍遥山庄。” “娘亲莫要误会爹爹。不过是爹爹有要事出门,离庄前持意嘱咐女儿好生照顾娘亲罢了。“云敛眉柔声说着,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女儿也没想到娘亲你居然会背叛爹爹。” 她失望的表情与指责仿佛一下子触及了云夫人的逆鳞,惹得对方眼中千万思绪闪过,最后面色一冷,硬声道:“别叫我娘。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娘。 少女云敛眉秀致绝美的俏脸一僵,如同潭水一般的双目露出无限委屈,软软道:“女儿知道娘亲一直恨女儿害您失去了当时尚在腹中的弟弟。可是女儿那时不过才七岁,嬉闹之时真的没想到会撞到娘亲。自从那之后,娘亲就对女儿心有愤懑,连带对护着女儿的爹爹也甚为不满,可是娘亲,我们总归是一家人。你如今帮着外人……却是何故?” “一家人!?”云夫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抬起尖尖的下巴讥诮地一笑,厉声道,“谁跟你是一家人?”她说着,再次往少女云敛眉看去,双眸之中掩不住浓重的厌弃,“原来这些年来,你就是这么欺骗自己的。” “娘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根本就不恨你弄丢了我腹中的那块肉。”云夫人冷笑道,“我反而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打掉那个孽种。” 云敛眉一脸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个云夫人,仿佛一下子不认识她了。 看着少女天真无知的模样,云夫人心中更是恶意迭起,藏在心中多年的恨意一下子聚拢成鬼,惟有伤害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才能得到解脱口她看着云敛眉,慢慢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根本就不是云中霄的女儿。” 闻言,云敛眉面色煞白,双眸瞠大,颤声道:“娘,就算你恨我,也不该编出这种谎和,六 “我何必骗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已经告老还乡的老总管也知道。十七年前,是你爹亲手把你抱回的逍遥山庄。” 云敛眉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红润不再的嘴唇微颤。 看她这副备受打击的样子,连看戏看得正欢的岚西都有一分不舍得,心道:这简直是跌宕起伏。 好一会儿,云敛眉终于强自恢复了镇定,僵硬地说道:“这养之恩重于生之恩。就算爹爹他不是我的亲爹那又如何?蜘,……你不必试圄挑拨女儿和爹爹的关系。” “好一句养之恩重于生之恩。”云夫人又是大笑道,“敛眉啊敛眉,你倒是想得通透。只是倘若他不但不是你的亲身父亲,还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云敛眉终于忍不住不敢置信地退了半步,仿佛那强弩之末,外强中千地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被颠霞,原本清澈明净的眼神此刻混乱得仿佛那波涛迭起的海面一般 暴风雨已经来了! “有什么不可能。”云夫人有些病态地笑了,仿佛自已心中的抑郁因为看到一个比她还要不幸的人而受到的抒解。她越是看着云敛眉受挫,心里就越是觉得痛快,仿佛一个人一下子放下了心里的道德标准,杀红了眼。“云中霄那个老匹夫心胸狭隘,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他?就是他蓄意结交我的未婚夫,然后暗下杀手。可恰我当年天真愚蠢,以为他是个情深意重之人,便下嫁于他。十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把你抱了回来,说你是他故人之后,因为父母双亡,他便抱你回来视如己出口有时候,他看着你熟睡的样子,一个人喃喃自语,这又怎么瞒得过我这个枕边人的眼睛?”她讽刺地嘴角一勾,继续道,“起初,我也只是疑心你是他的私生女,我偶然间听到原来是他害死了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便对你的身世产生了怀疑。我曾派人调查过,云中霄曾经向源城的林府提过亲,可是那个林二小姐却拒绝他,嫁给了你的父亲王乾。十七年前的一个晚上,王府进了强盗,大火烧了三天三夜,?br / 破鞋弃妃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3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3部分阅读 ,满门尽损,而次日,你爹就把你抱回了逍遥山庄。你说,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她威逼一般地上前一步。 云敛眉仿佛受到压迫一般又往后退了一步,脚跟碰到门坎,身子不太稳地晃了一下。她慌乱地捂着耳朵,激动地反驳:“不可能的…………你骗人。爹他为人侠骨丹心,忠肝义胆,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六整个人看来好像受了极大地打击,随时都会倒下去。突然,她眼睛一亮,仿佛自我催眠一般地说服自己,“也许是爹正好路过,把我救了出来……”,也许我根本就不是那个什么林二小姐的女儿。”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为他说话?”云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挫败,更多的还是愤怒。 但岚西却觉得可以理解云敛眉,无论这个云中霄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多年来的信仰和养育之恩对云敛眉来说,是没那么容易就丢掉的。尤其过去这些年来,云夫人一直对她如此冷淡,以致她只有在云中霄身上才能得到她要的亲情。没想到转眼之间,这往日的慈父一下子变成了杀父杀母的凶手,又有谁可以轻易地放下这么多年来的亲情? 而云夫人眼看着云敛眉这般固执,自然是不甘心口她眉眼一转,又道:“敛眉,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不愿意相信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认贼做父,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当你是女儿,他又怎么会让你去应付那些臭男人?”她一击便刺中了少女的要害。 “…””云敛眉的眼中闪过一抹触痛,雪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试圄为某人瓣护,“爹,他只是………只是…………” “只是让你陪陪那些男人喝喝酒,游游湖,聊聊天吗?”云夫人接了上去,掩不住眼底的恶意狠狠地撕开她虚弱的防卫,“这难道不是青楼女子做的事吗?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为了你好吗?” 这一句话一下子说得云敛眉仿佛失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软地跪坐在了地上。两行晶莹的眼泪自她的眼角无声地坠落。她满面苍然,却无一点啜泣之声。 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岚西在心里想道:不像昨天的眼泪”“” 云夫人笑了,那笑容有些扭曲,有些得意,看得岚西不由在心里叹道:这个人啊,跟妖麾处久了,连带自已也妖魔化了。她想着,看了一眼自己跟前的那头俊美的“妖魔”,又想:自己以后不会也妖魔仕吧?还有一一………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那个这么大的声响居然还能睡得死死的一一,他恬静的小脸让她释然,还好,现在为止,还是正常的。 当她回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云夫人往云敛眉那边走了两步,躬身道:“敛眉,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所以今晚的事,你会保密对不对?” 云敛眉没有说话,半盏茶后,突然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云夫人,道:“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调查的,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的话,…””她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意,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就要迈出房门。 “云姑娘,且留步。”这时,一个清冷的男音漫不经心地叫住了她。 云敛眉停住脚步,循声看去。只见凤翎不知何时在圆桌边坐下,手里自得其乐地玩转着一个小巧的瓷杯。 “你想怎样?“这个时候,云敛眉也懒得与他客气,冷冷地问道。 “在下想请云姑娘再留一会,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云姑娘。”凤翎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我说不呢。”云敛眉不去看他地转身迈了出去。 凤翎把拿着白色瓷杯的手移到桌外,然后手指一松,杯子便直直地往下掉去。 只听清脆的“砰”的一声,雪白的杯子碎得七零八落。 众人的视线不由地随着声响落在那满地的碎片之上。 以岚西对凤翎一滴滴的了解,也知道他不可能是在做恼羞成怒这么幼稚的事情,于是同题自然而然地浮上了心头。她想到什么似的抬头往门口看去,同时屋外云敛眉冷漠中带着一丝愤怒的声音已经随风传了进来:“你是谁?想干什么?” 凤族篇 77 云小姐的男人 岚西不太意外地看到一个灰衣青年大手一横,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云敛眉的去路。 青年对云敛眉绝美的容貌看也不看,平平道“我家主子请姑娘留步。 “我不是他的奴才,凭什么他叫我留就留。“云敛眉冷冷地哼一声,脚步往左一挪,就想要绕开凤若仲。 但凤若仲又岂是这么容易摆脱的,如影随形地又贴了上去,稳稳地拦住她的去路。 云敛眉狠狠地瞪他许久,但看对方一点也不为所动的模样,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转身看向房间中的凤翎,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在下方才说了,想请教云姑娘几个问题?”凤翎仍旧坐在圆桌之后,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云敛眉撇过头不去看他,硬声道:“如果你想知道那玉瓶之中是何物,云夫人自会告诉你。你又何必来问我?“ “可惜在下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凤翎说着,慢慢地抬起了原来放在桌子下的左手,停伫在于他下巴齐平的位置。“在下想知道的是这个药令尊,”,“或者说姑娘是从何处得来?” 众人齐齐地往他的左手看去。只见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间稳稳地捏了一粒龙眼核大小的黑色药丸。 云敛眉与凤翎相隔不过两丈有余,她又无眼疾,自然是看清了凤翎手中的药丸,面色细微地一变,又很快如常,镇定地应道:!‘公子何以有些问?今日之前,小女子从来不曾见过这个药丸。” 凤翎的手指一转,那药丸便消失在他指间。他放下手,胸有成竹地看着云敛眉道:“云姑娘,明人眼里不说假话。从在下今日自令尊手里接过这药丸的时候,在下已经知道令尊是去姑娘那里取的药。” “小女子不懂公子在说什么。”云敛眉无辜地看着他。 凤翎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姑娘难道不想知道在下是怎么知道的?”他停顿一下,很快自答道,“姑娘平日熏的是出自京城宝滟斋的七日香吧?这味道确实是不错,还有几分特别,在下昨日一见姑娘便闻出来了。巧的是今日令尊送药来的时候身上也沾了同样的香味。这么名贵的熏香在山庄里恐怕是只有云夫人和小姐你才用的起吧?而云夫人身上散发的却是一股淡淡的药味,她寄情医术,怕是没有用熏香的习惯。” 他说了这么多,云敛眉却是再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道:“尹公子怕是误会了。今天下午,小汝子曾见过爹爹,许是那时沾上的味道吧。” 她这般冥顽不灵,凤翎好似一点也不恼,还颇有兴味地勾了嘴角,乌黑清澈的凤眸沉沉地看着她,话锋蓦地一转:“姑娘真是好大的气度,那云庄主乃姑娘杀父杀母的仇人,姑娘居然还能叫他爹爹。” 云敛眉被他说得脸色一白,但仍是嘴硬道:“公子此话却是言重了。现在不过是云夫人“,“说到这里,她不太自然地看了站在屋里的云夫人一眼,然后撇开了视线,继续说,“现在不过是云夫人一面之辞,真相到底如何,小女子自会求证。” “看来姑娘很固执。“凤翎淡淡地说道。 云敛眉沉默了。 “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在下愿以一万两白银向姑娘再购十粒药丸,不知姑娘可原帮忙?”凤翎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云敛眉右眉一挑,眼神中带着隐约的讥诮,不冷不热地应道:“可惜小,女子真的不知这药丸来自何处,否则侧是可以发笔小财了。” “哎一一”凤翎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那样子像是有些莫可奈何。 “尹公子,可问完了?可否让小女子离开?“云敛眉低眉顺眼地问。 “抱歉,既然云姑娘不能愿意合作,那在下只好勉强留住云姑娘了。”凤翎叹息道。 “你何必说得那么好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敛眉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双眼之中似乎带着决绝。 见此,凤翎若有所思地说道:!‘事到如今,你都不愿说出他的名字,看来你俩之间还是有几分情意。这么说,也不完全像云夫人说的,是云庄主逼你的。” 云敛眉被他说得双目不由地一瞠,难掩惊讶。 “看来在下说对了。“凤翎自然没有漏掉她无法掩藏的惊诧。 云敛眉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说着,眉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刷的惨白,“难道你“”,“!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选择蓦地出掌向左侧的凤若仲大力拍去。 凤若仲敏捷地避开她的攻击,同时凤翎的命令已经十分清晰地房间内传来:“拿下她。” 得令之后的凤若仲更是少了顾忌,大手自腰间一抽,掌中便多了一把三尺青锋。一男一女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 而房间中的云夫人看了会缠斗中的两人,又转过头来看向凤翎,见他似乎毫无出手的打算,忍不住道:“公子你真的是血刻吗?传闻中血刻独来独往,可是公子伽,江非但有妻儿,居然还有属下 而且明显是一个心练有素的属下! “这重要吗?”凤翎淡淡地反问,“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你的人,只要我们的交易可以达成,在下是谁重要吗?” “公子说的是。”云夫人识相地不再多问。 “在下倒也想请教夫人一个问题。”凤翎又道。 “公子请说。” “云夫人知道云庄主的真面目想必已经多年,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有所动作?这么多年来,云夫人不可能一点机会也没有吧?”凤翎的语气听似闲适,但眸中却闪着精明锐利的光芒,无形中散发出一种威慑力。 云夫人被他看得心一颤,心道:这明明是平等的交易,却好似主动权都到了他手中一般。哎,也罢,现在也没有机会再回头了。 她心思定下,于是面色稍缓,道:“公子说的不错,这些年来,妾身确实有不少机会。只是妾身与这云中霄夫妻多年,不知他十分,也知他五六分,他背后的势力极大,妾身虽可以毒死他一个,可若是败露,妾身娘家的满门恐怕都逃不过一死。妾身自然也想过离开,可是妾身不通武功,就算贸然离开,也会被云中霄抓回,那以后想再找机会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夫人便找上在下……” “妾身也知道有几分冒险,可是妾身发现云中霄对公子非常忌惮。所以妾身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妾身不求公子杀了云中霄,毕竟他背后那股势力庞大,只希望能用解药换取妾身的自由。”云夫人说完之后,凤翎却是久久不语。见他一直不表明态度,云夫人咬牙使了杀手锏,“公子,您也惟有和妾身合作,公子可知道那云中霄明里说要用解药与公子换紫玄果,暗地里………… “却是要杀在下吗?”凤翎云淡风轻地接上,但话里的内容却太过惊悚,连岚西都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 云夫人也掩不住惊讶,道:“公子如何知道?” “那封血书。”凤翎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那位云老夫人……”他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这逍遥山庄可是真的有云老夫人?” 云夫人摇了摇头:“据妾身所知,云中霄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就过世了。不过妾身也不知道那老妇人是何身份,“”怕是与他背后的势力有关。” 凤翎沉吟一下,继续道:“那日,那老妇人假意写了一封家书,其实却是为了偷偷把下杀令的暗号藏在其中,可惜她没想到的是在下对这江湖上所用的一些暗号也略有几分研究。”他说着,眼帘微微敛下,眼神闪烁,只是那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眼里的变化。 后面的岚西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眼角抽筋,心道:既然你知道那封血书的意思,为什么还要送到人家手里,难不成是鼓励人家还杀你不成?…,就算是引蛇出洞,也不用拖着她娘俩一起吧? 相反,凤翎前面的云夫人则掩不住佩服之色,道:“公子说的不错。只是云中霄怀疑公子的身份,又没拿到那个玉瓶中物,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这时,屋外突然发生变化,只见凤若仲难得微扬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你居然会浮影步法!” 他一向镇定若山,此刻蓄意高昂的声音自然已经让凤翎听到。他眉眼一动,扬声对那外面的云敛眉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他居然把浮影步法也传给你了。事到如今,难不成云姑娘你还要否认不成?” 云敛眉被凤若仲缠得紧,一时答不上话来。好不容易使了巧劲,接着对方的掌势往后跃了两丈后,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浮影步法。我懒得与你们多说。”她说完,便转身往后面的青石墙跑去,纵身一跃,便轻巧地翻过了墙。 凤若仲自然要追上,却被凤翎喊住:“先不用追了。把外面的那一个先拿住再说。” 凤族篇 78 漏网之鱼? 凤若仲对于凤翎的命令一向绝对服从,这次亦然,只见他毫不迟疑地转身往院子的入。方向跑去。 同时,屋内的岚西也听到的外面隐隐传来了踉跄仓皇的脚步声。这个晚上还真是热闹得可以。 而那云夫人在听到凤翎的命令时紧张地瞳孔一缩,而等那脚步声传来时,她已经镇定了下来。就算她还没看到外面的人,光凭这笨拙的脚步声,她就足以判断外面的那个人至少不会是云中霄。 凤若仲很快就把院子外偷窥的那个人给逮了进来,那个人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黑黄粗糙的皮肤,三角眼,大鼻子,留着山羊胡,看来有几分偎琐,又有几分精明。 他看来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见迂”,“岚西努力回忆的同时,另一边的云夫人已经准确地叫了出来:“刘管家。” 这么一说,就唤起了岚西的记忆。好像昨日进庄之时,有看到给他们带路的仆人给这个刘管家行过平 那刘管家狼狈地缩着身子,尴尬地看了云夫人一眼,唤道:“夫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夫人皱眉问。 刘管家嘿嘿地笑道:“老爷让小的看着小姐。!” 闻言,岚西不由地为这个家的关系感到悲哀,这云中霄不过出个门,便是防这防那,既不相信女儿,又不相信夫人,他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他背后那个势力? 云夫人一霎不霎地看着那刘管家,那暗沉的双眸透着危险的气息,缓缓道:“刘管家,你刚才都听到些什么?” 刘管家陪着笑脸赶忙应道:“夫人,小的刚才什么也没听到。“他一副十分识时务的样子。 云夫人温和地一笑,像是十分赞赏他的配合,但说出口的话却如刺骨寒风一般:“刘管家,你这个人啊,永远是墙头草两边例,这么多年来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过。我要是真的放过你,恐怕等你们老爷回来,你就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夫人,小的不敢。”刘管家面色一白,仓皇地跪了下来道,“夫人,求你放过小的。” “我放过你,又有谁来放过我呢?”云夫人的眼神有些飘忽。 “那云夫人你想如何处置他?”凤翎突然在一旁凉凉地插嘴道。 “至少在我们离开前,绝对不能放他离开口”云夫人道。 “那夫人不介意在下借他一用吧?”凤翎客气地询问,却让听的人有些稀里糊涂。 “随公子处置。”虽然有些疑惑,但云夫人自然是十分配合。 凤翎满意地勾唇,随即转头看向岚西,笑得春花灿烂,十分亲热地说道:“娘子,把你那样东西再借为夫用用如何?” 岚西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被他那声“娘子”给寒了一下,努力地劝说自已:左耳进,右耳出。等心绪平静了些后,她很快想明白他在说的是什么了,毕竟她貌似也没借过他太多的东西。她伸手从裙子的侧袋把那块以后不打算再用的绢帕掏了出来,像烫手山芋一般交到了凤翎手中。 当她收回手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地擦过指腹,惹来一阵瘙痒。岚西下意识地手指一缩,狠狼地瞪了他一眼。他肯定是故意的。 凤翎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转过身,把岚西的那块绢帕打开,摊在桌上,露出其中那段之前被凤翎捏的有些压折的荆棘。雪白的帕子上靠近荆棘条的地方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看来分外耸动。 云夫人为了研制解药,自然是对那荆棘做过一番细致的研究,此刻她恐怕比岚西和凤翎对这荆棘还要熟悉。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同时也明白了凤翎的意思。“公子是悲”,” “在交易以前,总要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效果吧?“凤翎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云夫人沉默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她处于下风,所以在于她不得不考虑如果她拿出解药,时方是不是会不顾仁义地抢夺解药。伪君子这辈子见过一个就已经够多了。 “看来大人是有所疑虑。“凤翎毫不婉转地点出了她的心思。 “妾身总要为自己想想。“云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云夫人想必是把解药放在了身上吧?”凤翎又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白色的瓷杯,把空空的杯子捏在手之中。 云夫人双目微微一缩,虽然没有应声,等于已经无声地承认了这一点。 “在这山庄之中,恐怕没有一个能让夫人安心的地方,所以夫人自然会把最珍贵的筹码放在自己身上。”凤翎说着,修长的手指慢慢地覆上杯子,掌心向下,“在下若是真的要抢的话,夫人自信能阻止的了在下吗?” 云夫人摇摇发白的下唇,还走没有说话。 “就算在下从夫人身上搜到数十种药,相信在下一样一样是过去,总是能找到解药的。”凤翎将那握杯的手指向内一压,然后就见那细碎的白色粉末自指间飞飞扬扬地撤落下来。而他却是面带笑容地看着云夫人,“夫人可相信?” 云夫人艰难地闭了闭眼,点头道:“妾身相信。只希望公子得到解药后,能遵守承诺送妾身离开逍遥山庄直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在下一定送夫人到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夫人永远不用担心云中霄会打扰到夫人。”凤翎意味深长地说道,只可惜此时对方还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云夫人在深呼吸后,毅然拿起了绢帕上的那段荆棘,然后向刘管家走去。 而那刘管家看到如今,自然也知道自己马上要成为试药的工具,吓得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嘴里歇斯底里地嚷着:“夫人,你要干什么……!”!”吵死了。”凤翎在一旁冷冷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凤若仲便走上前,一个手刃劈在了刘管家的后颈上。 刘管家都来不及哀嚎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云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像一堆烂泥般例在地上的刘管家,一点也没有迟疑地蹲下身,在他的手背上用荆棘的硬刺戈下一道细细的伤痕。 鲜血迅速地开口间溢出,被戈到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紫红之色。这确实是中毒的症状。 云夫人紧接着从腰带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色瓷瓶,打开木塞,从里面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仰头对凤若仲道:“打开他的嘴。” 在平常的时候,凤若伸自然不会理会她的话,但这个时候却没有别的选择,只得蹲下身,大手在刘管家的下巴处一捏,便捏开了他的嘴。 云夫人利落地把药丸塞进他的嘴,然后把他的下巴一合,又往喉咙处巧妙地一按。只听轻轻的“咕噜“一声,那药丸便滑过他的喉咙,吞进了腹中。 云夫人随后便站起身来,将那瓶子放在凤翎面前的桌上,仿佛是压下了人生最大的一个赌注,道:“药效一盏茶后就会发挥作用。公子会遵守约定吧?” 凤翎毫不逃避地直视她的眼,道:“夫人若是听说过血剑之名,自然该知道在下说一不二。” “多谢公子。”云夫人释然地垂下了嘴角。 一盏茶后,那刘管家原本紫红的伤口果然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凤翎又给他把了脉后,确认云夫人的解药确实是起效了。 他把瓶中的药丸倒出一颗给了岚西。 岚西第一反应就是拿去一一服下,谁想凤翎却阻止了她,理由是:“他既然睡着,你先服下便是。” 岚西看了看死猪一般的一一,想想也是,便把药丸寨进嘴里,用口水吞了下去。吞下药丸后,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至少是没有那些武侠小说中说的那些天花乱坠的描述。说实在的,岚西心里是有几分失望的。 该办的事情既然都算是办完了,因此凤翎很果断地下了命令:“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即可就走。” 岚西也觉得此处不宜久留,自然是没有异议。也幸好,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在这久留,所以东西基本上都收在包袱里。 云夫人也要去收拾她的东西,所以第一个离开了凤翎和岚西落脚的客房,走之前,她不太放心地看了地上的刘管家一眼,转头问凤翎:“尹公子,他该怎么办?” “他知道的太多了一点。“凤翎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云夫人意会地离开了。 而岚西听得眉头一皱,却也不能说些什么。她拿着包袱第二个走出了房间,一一自然是随后出来的凤翎抱着。 留下最后的凤若仲处理后事。 岚西权当眼不见为净。 没多久,凤翎这一家三。和云夫人便出了逍遥山庄,岚西本想等等凤若仲,但凤翎却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不用等了。” 虽然只有四个字,岚西却很自然地想到了某一条漏网的鱼 云敛眉小姐。凤若仲不会是去……不过这个逃命的时候,显然不太适合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岚西沉默地接受了凤翎的答案。 一行人去城中的一家客栈接了叶荷之后,便迅速地出了城 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关了,所以他们用的当然是见不得光的手段。 想她前世可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青年啊。岚西在过城门的时候,伤心地想逛 凤族篇 79 某人的过肩摔 一夜狂奔的结果是天明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下一个城镇 荧城。 这颠簸了一夜,不说身为马夫的凤翎,连身为乘客的几位都累极了,其中也包括半路被颠醒而没有睡饱的一一。 本来这里离义县还是太近,云夫人是不愿意这么快就歇下的,可惜她虽然有反对的权利,却还是压不过凤翎的“滛威”,说是如果云中霄追来的话,凤若仲会想办法通知他,更何况云中霄此刻只怕是自顾不暇了。 几人暂时入住了城里的一家小客栈按照凤翎的说法是,休息一上午,等下午再继续赶路。 岚西这一晚上心心念念的都是解药的事,虽然她的毒已经解了,但是一一的却还没有。这一晚上,想着凤翎要赶车,想着反正还有些时间,她一直忍着没再去找凤翎索取解药。一直到进了客栈的房间,岚西终于压抑不住自已的冲动,关上房门后,便是开门见山:“解药呢?”一个晚上足以让她翻来覆去想上几百遍,虽然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但她真的怀疑他是故意不把解药给她。但若他真是故意的,她就更想不明白了她已经吃过解药,也证明了解药的有效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让一一服下解药呢?岚西非常不喜欢凤翎故作神秘的处事方式,因此她刚才说话的语气便也十分的不客气。 连一一都感觉出了岚西的不善,抬头看了看母亲,好一会儿,终于确认娘亲瞪的不是他,而是房间中的另一个人。 凤翎这一次倒没有再寻找什么借。”十分配合地把云夫人那个青色的小,瓷瓶从怀中的内袋里掏了出来。 只是在岚西伸手去夺的时候,他敏捷地避开了。对上岚西愤怒的眼神,他低头瞥了瞥正吃力地抬头看着他俩的一一,道:“在你给他服解药以前,先看看他的手吧。” 什么意思?岚西一时懵了,但还是躬身拉起了一一的左手。一一的手并不白皙,不过胜在肉肉的,且肌肤柔嫩,所以还是十分可爱,像一个加了碱水煮出来的馒头一样。从以前岚西就觉得要是这孩子的脸也长得像他的手一样可爱就好了,因此自从一一的手被那毒荆棘划伤以后,岚西就琢磨着,要是这伤痕永远去不掉的话,那么她还宁可当时他戈伤的是脸,这样,这孩子身上总算还能有一样拿的出手的东西。 岚西有些心痛地看着一一手背上已经结痴的伤痕,看来似乎是好的快差不多了……等等,岚西这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她在服解药之前,手背上被荆棘戎破的伤痕是成紫黑色的,不但不是正常的结痴颜色,而且好像伤口下的血肉之中都呈现出细长的紫黑之色且有蔓延之势。可是在一一的手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虽然伤口的边缘还有浅浅的紫色,但明显已经快要消退的感觉,皮肤下的血肉也是看来健康得黄里透红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岚西吃惊地去抬头去看凤翎,他淡定且嘴角带笑的样子显示他显然是早就发现或是知道这一点。 难道一一早就服下了解药?什么时候?岚西的心中自然而然地浮现一连串的疑问,这些疑问最终都导向了一个她不得不去考虑的方向他是不是早就有了解药?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岚西便是怒火三丈,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怒极地伸手去抓他空闲的左手,而他这一回居然没有避开。 岚西强硬地将他的左手掰了过来,让那掌心朝上,然后那掌心之中的秘密便无所遁形了。 果然,明明他当时自虐式地搞得左掌出了不少血,可是此刻他的伤口愈合的情况却明显比她正常多了,甚至比一一还要好。那些细细小小的伤口俱已结痴,看来过不久就会脱落。 岚西沉默地放开了他的手,低垂着头,愤怒之后,她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是她对他抱以太高的期待了吗?以致于期望越大,失望亦是越大。也许是时候清醒了,…… “岚西,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一一身上染了自胎里带出来的毒吗?”凤翎看着岚西鸟黑的发顶,从她微颤的手指看出她此刻激动的情绪。 “嗯。”岚西淡淡地应了一声,深呼吸之后,慢慢地平静下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以毒攻毒?”凤翎又道,“有很多的世家子弟从小便会开始服用一些毒药,一点一点地加重,目的就是为了身体对毒产生自发的抵抗,以便将来有一天就算中了剧毒,也不至于一下子死于非命。” 岚西从前世到今生都看了不少的武侠小说,对所谓“以毒攻毒”的论调,并不陌生,因此很快便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站在她腰下的一一,看着他傻不溜丢的黑眼睛,心想:这胎毒对一一来说,到底算是福,还是祸? “前两天我就发现一一的状况显然是比你要好,而且中毒的情况有减弱的趋势,只是一时半会我也不能判断他是不是跟我一样不需要服用解药。”凤翎狡猾地借着一一顺便替自己也解释了一下。 岚西从他话里抓住了重点,突然怒极而笑了。她巧笑请兮地抬起头来,眉儿弯弯,眼儿弯弯,笑得如同那放了太多蜜糖的糖水一般,柔柔道:“也就是说那晚你是有恃无恐,所以才用那毒荆棘弄伤自己,以诱我交出紫玄果。”她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越是生气,她自以为把他也拖下水便是给自己留了后路,谁知从头到尾便是给人刷得团团转。 凤翎毫不避讳地直视她,虽然没有露出得逞之后的骄傲,却也更没有一丝的愧疚,道:“你可知道,我有很多种方式可以瞒住你的。我可以让你以为我服了解药,让你以为一一也服了解药。” 然后,她便会永远做一个蒙在鼓里的傻瓜吗?很好。岚西咬牙地笑得愈发灿烂了,她第一次遇上这种极品,骗了她,设了套子让她钻,居然还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他没有骗她一辈子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很好!她沉默地转过了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 “岚西……”他在背后叫她的名字,同时,右手轻轻地拍上她的肩膀。好机会!岚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左手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右手向后挽住他的大臂,身子熟练向左转去,后背靠上对方的前胸,抬高臀,低下头,两臂同时发力,一鼓作气地把后面的那个混蛋狠狠地掉在了地上。 “砰”地好大一个声响。 岚西看着躺在地上凤翎,一瞬间冷静下来。她真是太冲动了,她不过是趁他对她不备,所以才得了这次机会。虽然是消了她的气,却也同时得不偿失地得罪了凤翎,明显是头脑发热下的笨蛋行为。 看着凤翎带着惊愕的表情,岚西心里真是悔到西伯利亚去了,而这时候,在一旁看了老久的一一还火上浇油地说道:“娘跟一一说不能打架的。” 岚西被儿子说得糗极了,欲盖弥彰地想要甩掉凤翎的手臂。可惜她想退,另一个人却不怎么合作,从下方牢牢地反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岚西正想再次尝试挣脱,门外传来叶荷焦急的敲门声伴着她请脆的声音:“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岚西尴尬地眨了一眼,干咳了一声后,看着凤翎微微斜挑的眉,答道:“没事,我引刚被椅子勾到脚,摔了一跤而已。没事,你回房去休息吧。” 叶荷应是相信了岚西的说辞,在外面应道:“那主子,我回房了。若是有事,你喊我。”然后便是叶荷离去的脚步声。 “一一,你娘有没有教过你不能说谎。”凤翎十分舒适地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明明在和一一说话,但调侃的眼眸却是一霎不霎地看着岚西。 一一想了想,在一旁答道:“娘说一一不能对娘和叶荷说谎。”他好似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挤动了一下,飞快地看向岚西,谴责地说道,“娘,你对叶荷说谎!” 岚西彻底地僵住了,心想:为人娘亲最不幸的一件事便是要以身作则。 她瞪着他,刚才还有的一丝丝悔意现在完全抛诸脑后。很好,他把她在一一面前的形象毁得一干二净!他知不知道她要跟一一重复多少次才能让一一记住她教的规矩! 两簇火焰在岚西的眼里熊熊燃烧,那灼热的程度仿佛要把面前的男人给吞了一样。 凤翎看着的岚西的眼神越发兴味了,他终于放开了岚西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定神闲地拍掉身上的尘土,又将刚才乱了一分的头发理了理,很快便恢复了原本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模样,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梦一般。 他又去看岚西,但话却仍旧是对一一说的:“一一,如果你犯了错,你娘是怎么罚你的?” 凤族篇 80 床头吵 他又去看岚西,但话却仍旧是对一一说的:“一一,如果你犯了错,你娘是怎么罚你的?” 一一眨了眨小细眼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的手指紧紧地纠在了一起。好一会儿,他才嘟着嘴,两眼水光光,无限委屈地说道:“娘不给一一吃好吃的,娘还让一一写好多好多,…好多遍自己的名字(特别注意:‘一,的繁体是‘壹,)。”一一一边说,一边放开了纠缠在一起的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一一的话、一一的手势仿佛一桶冷水一般一下子浇熄了岚西眼里的火焰,也让她的心情复杂到不知该用何种的眼光去看待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恶又太精明了一点!三言两语就用一一给她设了套以报刚才的一摔之仇。最可悲的是,为了以身作则,她明知他在调戏于她,却没有还手之力。 她的无奈似乎是让他心情分外的愉快,黑眸之中星光点点。他一直看着她,好看的嘴唇弯起迷人的弧度,道:“一一,你娘杞了错,罚她中千不许吃饭怎么样?” 大概是只有一一才不觉得明明在跟他说话的人却没有看着他是一件很哥怪的事。他那颗执拗的小脑袋里此刻已经执拗到只有耳朵和脑筋还在作用。他的头头微微的低垂,纠结地想着是不是应该好好惩罚一下杞了错的母亲,直觉告诉他应该回答好,但是同时心里又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些什么……,他用力地想,用力地想”好一会儿后,终于抬起了头,皱着眉头,小脸丑丑地挤在了一起,仿佛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艰难的决定,平常呆板的声音中难得透出小孩子特有的娇嫩,道:“不让娘吃饭,娘会饿的。” 第一次看到一一这个样子,岚西不由地一愣,低头看着这个此刻一点也不好看的孩子,眼睛不由地眨了眨。 凤翎追着岚西的目光也把视线定在了一一的脸上,眸光一闪,又道:”那罚你娘也写好多好多””“好多遍自己的名字,好不好?”他故意跟一一说了同样遍数的好多。 普通人大概不会留意到这一点,但是一根筋的一一却是留意到了,他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那一张又一张的纸,上面写了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最后汇成好多好多“……好多个“壹”字,写的他的手好酸好酸。他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摸了摸自已可怜的右胳膊,再用右手去摸了摸同样可怜的左胳膊……记得那时候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累了换右手,真是写的他好累哦。 他想着,原本就缩在一起的五官一下子缩得更厉害,仿佛在痛苦地挣扎些什么。好一会儿后,终于毅然地嘟了嘟嘴,道:“娘的手会很酸很酸的。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一般滑进了岚西的心中,让她的眼睛一热,一下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这个没心没肺的一一居然也懂得心疼她了!她眨了眨眼,眼里的雾气更浓了,仿佛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轻纱一般。她隔着轻纱看去,丑丑的一一显得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不由地心底叹道:这个凤翎啊,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让她栽得心甘情愿。 她想着,转头去看他,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黑瞳中流光溢彩,平日显得清冷的五官此刻悉数柔化,显得温和而优雅,看得她不由一呆,心中警铃大起。 “喵。”这时,突然传来猫叫的声音。 岚西低头一看,只见他们从漓城带出来的那只狸花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钻进了屋,此时正被一一抱在怀里。 她上一刻还在欣慰一一懂事好多,不但懂得心疼她了,还记得她之前的教导,好好地抱着猫儿,下一刻却见一一居然两手分别揪着猫儿的左右耳,惹得那猫儿四肢乱舞,呲牙梨嘴地疯狂叫唤。 岚西原本还有的感动一下子如同那浮云一般散了,生气地叫出声:“一一一”, 一一被她一吓,手一松,猫儿便从他手中解脱,安然落地,飞快地窜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岚西深吸一口气,勉强地压抑自己的怒火:“一一,为什么要揪小猫的耳朵?” 一一的脸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呆呆地看着岚西,理所当然地说:“一一喜欢它竖起来的样子。” 岚西无语地瞪着他,想到之前好几次这死孩子总是屡教不听,最终心一狠,上前一手揪住他一边的耳朵,使劲地向上拉,板着脸道:“娘喜欢一一的耳朵像兔子一样,以后娘每天帮一一往上拉拉好不好?” “娘,好疼啊,娘……一一疼得用双手去捂耳朵,微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凤翎看着母子俩纠缠在一起,本来不想插手些什么,但眼看着先是一一的耳朵红了,随即岚西的眼也红了,不由地叹口气道:“好了,不过是只猫而已。”说实话,他是觉得一一是该狠心地教,但为了一只猫,何必较真?更何况岚西明明是口硬心软,……还是给她一个台阶下吧。 凤翎不过是很随意的一句话,但却激起了岚西极大地反映,她的怒意在眨眼被转移了。她松开揪着一一耳朵的手,砖头直直地望向凤翎,道:“我知道将来你会教一一很多很多,那些我不会干涉也无力干涉。但我可否要求你给我一点尊重,在我教育一一的时候,不要干涉我。也许我教他的只是一些很小很小也许你根本就不看在眼里的东西,但是请你永远也不要忘记一点”,她顿了顿,毅然道,“他,永远是我的儿子!“这是岚西第二次?br / 破鞋弃妃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4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4部分阅读 次说这句话。 “也是我的。”这也是凤翎第二次说这句话。 两人四目相对。上一次,岚西退了一步,但这一回岚西不愿再退,她牙一咬,便是脱口而出:“可他是我养大的!”话一出口,岚西便后悔了,狠狠地骂自己,何必逞。舌之快。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一一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到何处去寻找…… 凤翎的瞳孔一缩,眼中闪过无限复杂的光芒,表情一瞬间冷硬起来,冷冷道:“那又如何?只要他身上流着我的血,他的身份就不可改变,他永远是凤族的一员。” 岚西沉默了,她知道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刚才始终伤害到了凤翎,更破坏了他们原本就十分薄弱的平衡。 “从今天起,你要让一一学会叫我爹~”凤翎冷静地又道,。吻与平常吩咐凤若仲的没什么区别,“云夫人会跟着我们好一段时间,决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他公事公办的。吻一下子也激怒了岚西,她十分配合地低头对一一说:“一一,这位叔叔是爹。”哼,叫就叫呗,反正对一一来说,爹不过是一个称谓,他根本就不知道爹这个词有什么含义。 “爹。”果然,一一很温顺地叫了一声,声音还是跟平时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岚西得意地一笑,故意对着一一说:“一一,记着以后看到他,就要叫爹。记住了吗?”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挑衅地看着凤翎。 凤翎还是面无表情,就算再听到一一叫他的时候亦然,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冷冷地说道:“我先歇息了。下午还要赶路。“然后便看也不看岚西,转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看来像往常一样,他又要一个人独占大床。岚西狠狠地瞪着他的背,道:“我和一一到隔壁跟叶荷睡。” 走出房门口,岚西便后悔了,心里不断地责骂自己:她到底是在跟他赌什么气呢?她五年养成的隐忍上哪去了?想到适才发生的一切,她的头一下子痛了起来。哎,还没到凤族,已经得罪了地头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别说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心… 岚西因为满腹心事,一个上午都是辗转反侧,连带叶荷也被她吵醒了好几次。反例是祸源的中心一一完全不知道岚西和凤翎因为他发生了一场战争,无知便是无忧,美美地睡了一觉。 一行人一直睡到下午,用了有些迟来的午饭后,继续出发了。 一路上,岚西好几次想找凤翎谈谈,但因为他是马夫,所以一直寻不到机会。等真的停下马车休息的时候,她又因为他的冷脸而退却了,就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他俩的矛盾,云夫人自然也看在眼里,不过她感觉自顾不暇,自然也懒得来管他们的闲事,只当他们是小两。吵架,总有一天会床尾和的。 一行人中的另外一个人叶荷也没有迟钝到毫无所觉。她想问岚西怎么回事,却因为马车里面还有一个陌生的云夫人而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是,时间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马车也离义县越来越远了。 凤族篇 81 冰释 这一天晚上,他们第一次不得不露宿野外。按照凤翎的说法,要到下一个城镇至少还要再赶一天的路。通宵赶路的苦闷,在场所有的人都已经尝过一次,不约而同地想避免再尝。因此众人毫元异议地选择了停下马车,暂且在官道边的树林里歇息一晚。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晚上岚西没有找到与凤翎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她更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对凤翎低头,于是冷战还在持续。 翌日,一行人在沉默中再次出发了,一日马不停蹄,终于在天昏昏暗的时候,到了黄石镇。这是一个很小的镇,镇里只有一家小小的简陋的客栈一一黄石客栈。 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过往的行人都不得不入住了这个黄石客栈。房间订了三个,云夫人自然是一个人住一间,判下的便是凤翎、岚西、叶荷和一一四个人和一只猫分配。凤翎沉默地进了第二间房,没有去理岚西。这神情况下,岚西愈发地拉不下脸,她本想和叶荷、一一挤一处,但叶荷却把她推了出来,也不管内情如何,就让她好好跟凤公子低个头,认个错什么的。 叶荷越是这么说,岚西就越是犟,明明知道是自己昨天说得有些过头,但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禁不住地狡辩:她又没有无中生有!她理直气壮地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可是没坚持多久,便烦躁地用双手捂住了脸,心里叹了口气:她的话虽然是实话,却是有几分伤人“…… 岚西在房门口站了许久许久,几次抬起胳膊,还是敲不下去。这般优柔寡断,到最后连她自己也有些唾弃自己:她不是一向觉得只要能好好地活下去,尊严什么的根本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变得这么任性起来了呢? 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岚西不由地面色一凛,正想再次抬手敲门,房门却在这个时候正巧打开了,露出某人有些冷淡有些疏离的面孔。 岚西尴尬地收回了手,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一下子被打乱了节奏。 倒是凤翎心中暗暗好笑,他自然是早就看出了过去的这一天多里岚西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窘样,更没有忽略掉刚刚岚西在他的房门站立了很久却不敢进来。他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先投降了,将门敞得更开,道:“有事吗?” 岚西本来就还在尴尬,看他仍是一脸冷傲的样子,下意识地道:“没事。 “是吗?”凤翎目光深沉地望着她,一瞬间,嘴角染上冷意。他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她还想怎么样? 他冷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道:“那你早点歇息。”他说着,双手搭上门,打算关门。 可房门才合上一半,就听一个软软糯懦的声音倏地响起:“等等。”同时一只素手已经压上了门板,阻止他关门的动作。 凤翎停下了动作,看着面前带了几分急切、几分羞窘的女子,满脸通红,却又眼神倔强。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极力压抑的骄傲,眼神不由地软了几分。 他再次将门拉开,然后身子一侧,道:“进来吧。” 岚西迟疑地看着他留出来的那个空挡,心里对自已说:既然都走出了第一步,那第二步又算什么? 思罢,她毅然地仿佛苹命壮士一般地走了进去。 “吱”的一声,凤翎关上了房门口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一个小房间内单独相处。上一次,岚西已经觉得有够不自在,但没想到还会有今天。她半低着头看着地,心想:这样的话,应该比较容易吧。她干咳了一声,调了调嗓子,粗噶的声音自唇间飘出:“对…… “算了。”凤翎打断了她才发了半个音的那三个字,“你不必说了。” 岚西惊讶地去看他,心想:难不成道歉还不够!? 这一看,却发现他仿佛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他,虽然称不上温和,却不再散发那种平常对外的冷淡以及疏离。她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但另一方面又无法高兴起来,因为她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他的冷淡和疏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能够影响到她了,…………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已经收到你的道歉了。”凤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呃?岚西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凤翎一脸戏谑地望着她,道:“虽然你不妻欢你的声音,但我倒是不讨厌。” 男人怀……岚西想到前世多少男人迷恋名模林志玲娇滴滴的娃娃音,不由地脸红了绿,绿了白,她到现在才懊恼地发现刚才居然脱口而出的用了这具身体原本的声音酬 凤翎好似没有看到岚西的懊恼,又或者他正在享受着岚西变化多端的脸色,凉凉地宣布:“老规矩,我睡床。”简洁的个字仿佛在用另一种方式说,两人同室而眠的生活又将开始了,而他像之前一样,不打箕委屈自己。 就是这个字让炭西一下子后悔了。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道: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明天一大早再来道歉好了,这样她好歹还能多睡一晚的床。这个人,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岚西瞪大一双大眼睛,努力地释放传说中的电波。 显然她的电波对凤翎一点影响也没有,他已经一脸闲适地在床沿坐下,突然眉眼一动,上下将岚西打量了一遍。 那犀利得仿佛磨刀霍霍的屠夫一般的目光看得岚西几乎想躲到桌后挡住一半的身体。 而凤翎终于在岚西抗议以前开了尊。:“我例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 岚西没想都已经隔了一天多,他突然会跟她提这个话题,愕然地答道:“不过是些拳脚功夫。你想必也知道我没有一点内力的。” 凤翎点了点头,没有如岚西所愿地放弃这个话题,又道:“你那招虽然有些怪异,却很用巧劲,可以让一个没有内力的弱女子把一个大男人给摔出去。有点意思。” “我那不过是趁你不备罢了。若是再来一次,肯定是不成的。”岚西无比谦虚地努力把自己降低,但她心里也知道这不是假话。以凤翎的功力,她想再用同一招掉他一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不定,他看过一回,就比她还使得好了也说不准。 “你跟谁学的?”凤翎明知岚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却还是继续问着。他心里对岚西越来越好哥了,从相识以来,她就带给了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奇。先是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看着他当时那张丑陋的面孔、污浊如丐的打扮,镇定自若,甚至理智地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其中让他始终觉得矛盾的是,那之前她明明为了清白而去奋力撞墙,可苏醒之后却完全变了,毗到底在她当时昏迷的一盏茶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有了那么大的变化呢? 再后来五年过去,他在漓城偶然遇见她,却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一晚,她完全是不得已,她完全可以在发现怀孕以后拿掉孩子,这样,就算她在王爷府呆不下去,她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可是她生下了一一。六月中文首发文字版 然后是昨天,她居然在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一把就把他给摔了出去。这种应该称得上是窝囊的状态自他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可是她却做到了。 凤翎眯了眯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岚西。这个女人,她不是绝色美人,也没有他认识的很多女人聪明,可是就是让他觉得酬有趄,没错,是有趣。若不是他觉得她有点意思,他恐怕早就选择带走一一,而不是连她一起也带回凤族。 他想着,双眼越眯越细,双唇愈扬愈高,形成一个三轮细细的弯月。 一瞬间,岚西感觉眼前的屏夫好像变成了一个成精的狐狸,顿时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咽了一下口水,眼神闪烁地虚应道:“这不过是我偶然遇上一个来漓城的江湖艺人学了一招而已,粗浅的很。” “一招?”凤翎扬起右眉,怀疑地瞅着她。 岚西又吞了一下口水,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于是改了。:“就几招而已。学得不多也不精。” 凤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话,却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说:“哪一天,使给我看看如何?” 不会吧?岚西无奈地眨了眨眼,很想说不,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许不错。刚才她说了谎,但也说了实话,谎言是她的柔道当然不是跟什么江湖艺人学的,而实话是她确实就会几招,学得不多也不精。她这几招柔道自然前世带来的礼物,但她前世并不是什么柔道高手,只是有一次她得到一个在舞台上出演柔道少女的机会,虽然那不会是一个配角,但是为了揣摩角色,她很认真地去修行了一段时间的柔道。但她不是什么柔道天才,所以没有从白带变成黑带,只是会几招徒具虚表的动作而已。 凤族篇 82 直系中的叛徒 五年前,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被那个专横独断的王爷放逐到那千里之外的漓城,因禁在单调而枯燥的秋意小筑里。她知道她从此只能靠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她想要活下去,要自保,就必须学会自立,自救,自强。所以五年前,她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反复练习着前世在柔道馆学来的简单招式,在一次又一次的摸爬滚打中寻找制敌的秘技””……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会的毕竟只有那几招而已,在这个高手横行的时空之中想要与人搏击制胜,简直如同殍辑撼村一般。倘若她想要学得更多,倘若她想要改进自己的动作,那么就必须去求助于人。而这个人,当然最好是当世至高至强之人。 岚西双目灼灼地看着凤翎,很显然,他是目前她能做的最好的选择。虽然他曾经说过,她的年龄已不再适合练武,但假若他能稍微指点改进一下她的柔道,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么一想,岚西看着凤翎的目光更亮了,笑容更甜了,蓄意用那粘腻的声音说道:“好。不过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指点我一下,说说哪里还可以改进。 “只要你不怕辛苦就好。”凤翎不由莞尔。 岚西笑得愈发灿烂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爷。”声音不重,却奇妙地穿过房门传了进来。 这个声音连岚西都认识。她没等凤翎说话,便自发地转身上前打开了房门口 房门之外,果然是自离开逍遥山庄以后已经两天不见的凤若仲。第五文学首发 岚西有些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是只身而来的。她还以为他会把那个云敛眉也压来呢。 不过这还轮不到她责问他,岚西侧过身,请他进了房间。 凤翎显然是也有同样的期待,看着凤若仲的眼神一闪,黯沉了一分。 凤若仲关上房门以后,向前走了几步,惭愧地朝着凤翎躬身,声音不轻不重:“二爷,属下惭愧,没能拿下云敛眉,请二爷责罚。” “她的功夫有那么厉害?”凤翎看着躬身不起的凤若仲,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迷离的纱,平静的表情暂时看不出怒意。 “她的武功不算特别厉害,但是那招‘凤翔九天,确是练得有五分了,属下一时不查,被她划伤了手臂。没想到她还在刿上淬了‘神仙醉,。虽然属下赶忙服下了‘阎王拒”但是等药效作用以后,她已经不见踪影了。”凤若仲继续维持原本的姿势,不敢抬起头来。 凤翎沉沉地笑了,黑耀石般的眼眸随着笑容半眯,笑声中有兴味,但更多的还是冷然。“没想到她攀上的居然是族中直系,看来我们要即刻回谷将此事禀报族长。” “二爷,要不要属下飞鸽传书……,……”凤若仲抬起头看着凤翎,小心翼翼地问。 凤翎摆了摆手,淡淡道:“飞鸽传书风险太大,此事在族长知悉前,绝不能让旁人知道。我怕若是族人知道族中出现违反族现的叛徒,便会造成|人心不定,互相猜测,不是一件好事。” “是。”凤若仲干脆利落地应道。 “那个云中霄现在如何?”凤翎又问。 “二爷离开后,属下一直守在暗处。天明后,云中霄就回到了逍遥山庄,云敛眉果然也随后回来了,她怒气冲冲地跟云中霄对质。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没有听到细节,只看到两人大吵了一架,云敛眉刺伤了云中霄。后来,云敛眉遣散奴仆,一把火烧掉了逍遥山庄,属下没看到云中霄逃出来。“凤若仲将凤翎和岚西离开后的事简单地交代了一遍。 凤翎沉吟一下,道:“云敛眉的事虽然不完全怪你,但你总归是办事不力,我回谷后会禀告族长,由他发落。你可服气?” “属下愿听族长和二爷发落。”凤若仲再次低下了头。 “你先走吧。”凤翎优雅地冲他挥了挥手,“回谷之前,没有我的命令,暂时不要露面。” “是,二爷。“凤若仲应声后,没有多余动作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岚西正打算上前关上门,却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凤翎叫住:“岚西。 岚西闻言转头去看他,眉眼一挑以示疑问。 “帮我去请云夫人过来可好?”凤翎客气中带着命令地说道。 岚西虽然不怎么愿意被人使唤,但想着凤翎一个男人深更半夜地去找云夫人,确实惹人疑窦,便不甘愿地应了下来:,嗯。”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云夫人还没有就寝,因此她没怎么费时就把对方请到了凤翎的房间。 关上门后,三人一起在桌边坐下。 岚西服务周到地给自己还有其他的两人都倒了茶水,然后安静地坐在一宽 “不知尹公子找妾身过来有何指教?“云夫人率先道,表情中少了之前面对云敛眉的疯狂之后,好像整个人的感觉温和了一点。 “在下想问问云夫人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凤翎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云夫人微微一愣,眉头蹙起,原本平静的面色中流露出苦闷:“妾身只希望能离开云中霄这个魔鬼,到一个新的地方去过一些平静的日子。” “在下可以提供夫人一个选择,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凤翎道。 “妾身愿闻其详。”云夫人自然也不会盲目地答应。 “有一处地方,山明水秀,人杰地灵,那里的领主十分欢迎像夫人这般的有才之士。如果夫人愿意前往,必然不会亏待夫人,更可以保证夫人此后的安全。”凤翎说得隐晦,不知道的人可能想不出他所说为何处,但像岚西知道他背景来历的,便十分容易地精出了他说的地方是凤族所在之地。 他居然想招揽这个云夫人去凤族?岚西不由地抖了一下手指,虽然她承认这个云夫人的医术高超,确是凤翎所说的有才之士,但对于这位夫人的人品和行事,她却有些不敢恭维。一想到假如这云夫人也去了凤族,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岚西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极了。她不太舒服地在凳子上动了动身子,突然想到那个极品的红衣少年凤朗,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比起那个少年,这云夫人又算得什么。 坐在凤翎正对面的云大人很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凤翎的提议。而凤翎也没有逼她,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 直到半盏茶后,云夫人突然道:“尹公子莫非是想把妾身丢给别人?” 闻言,岚西不由好笑地动了动眉头,心道:您真是完全想倒了。他这分明是要把您牢牢控制在手里才是 从凤翎没有跟云夫人说起云中霄身亡的事,却反而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岚西便心中隐隐有了这种感觉。 “云夫人,莫要误会。”凤翎胸有成竹地解释道,“可能是在下刚才没有说清楚,那个地方乃是在下的家乡。” 云夫人又是久久不语,眼眸之中闪过无数情绪,最后毅然的咬牙,瞳孔之中锐气四射,道:“是不是妾身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她不是笨蛋,到这个时候自然想清楚了凤翎的目的,“看来妾身是才刚出了虎|岤,又进了狼窝。” “云夫人这么说怕是对在下有些误会,在下可从不曾做过任何伤害夫人感情之事。”凤翎意有所指地冲勾起了嘴角,仿佛在说:他可从来没有杀过她的未婚夫,又骗她嫁给了他。 云夫人顿时羞怒得满面通红,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她差点就要拍案而起,但最后还是忍下了,言语之间掩不住怒意:“你到底想怎样?” “在下是想提供夫人一处庇护之所啊。”凤翎一脸无辜地说。 “你…………”,云夫人咬牙,想到云中霄,想到自己现在有求于人,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公子不必担心,妾身绝对不会告诉别人那佛面苦心果在公子的手里,公子又何如,……” “夫人说得在下糊涂了,什么佛面苦心果?”六月中文首发文字版 云夫人一脸僵硬地看着他,生硬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尹公子又何必装傻。公子难道不是早就知道那个玉瓶之中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紫玄果! “云夫人”,凤翎突然面色一变,如墨一般的双目警告地半眯起来,慢慢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夫人是医者,自然知道那佛面苦心果是何等的稀世之物,倘若教别人‘误会,那东西在在下手里,……”,这怀璧其罪,夫人想必也知道会发什么事情。” 云夫人面色一白,闭上了嘴。 “云夫人”,凤翎威吓之后,又来怀柔之策,“请相信在下所说的地方绝不会辱没了夫人。夫人在那个地方绝对能发挥所长,更能有志同道合之士互相切磋,共同成长。希望夫人好生考虑一下。” “考虑就不必了。”云夫人低着头,冷淡地说道,然后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凤翎,“反正你也不会给我别的选择机会!“总是要去的,她又何必让别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压着她去。 凤族篇 83 次日清晨,一行人继续出发。 一路上没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在快到中午的时候,马车突然没有预警地转弯到了管道旁边的衬林中。 坐在马车里的几人自然也感觉到马车一下子转了一个大弯,而且原本平稳的感觉不在,岚西掀开旁边的窗帘,正想问凤马夫怎么回事,却见树林中一辆马车停在灌木从和衬木之间。 然后马车停了下来,凤翎的声音同时从马车外传了进来:“我们要换一辆马车,大家把自己的包袱行李都搬下来。” 众人明白他这么做想必是为了掩饰行踪,因此都没有迟疑地照他的吩咐做了。 等到所有人以及东西都转移到了这辆新的马车之后,叶荷看着那辆孤单单的马车和那匹已经处了几天的红马儿,忍不住说:“……,公子,就把马车留这儿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口“凤翎只是给了这四个字以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而叶荷对他始终有几分敬畏,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中途换了马车,却不是最后一次。之后的日子他们几乎每隔个一两天都会换一次马车,每次新的马车都是藏在路边的村林或灌木丛中,岚西心里明白十之八九应该是那个再也没有露面的凤若仲安排的。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马夫凤翎的打扮越来越显扑素了,头发也是草草地挽一个懒人髫,像个寻常的马夫一样,甚至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半日的斗笠,裁在头上,遮住了他半边的容颜。 岚西也记不清中间的哪一次,凤翎眉心的那颗肉痣随着换装消失了,云夫人自然没有漏掉凤翎的变化,看她唱唱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是愈发疑心凤翎的身份,却硬是没有追问什么。 一行人除去夜晚都在赶路,渐渐地地方越来越偏僻,也越来越难遇上城镇,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野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运气好的时候才能找到村落农家或猎户借瓶 因为周围的景致都是山山水水,随之而来地也增加了危险。他们已经好几次遇上过猛兽。 不过聿好凤翎是一个很好的猎人,野兽找上他们的结果往往是让他们的午餐和晚餐多了新鲜美味的野味。 岚西在享受的同时,也有几分惭愧,因为负贵抓的是凤翎,负责宰的是凤翎,负责处理内脏的是凤翎,最后负责烧烤的还是凤翎。 不过她的惭愧内疚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想到他是堂堂凤族的二爷,估计她也只有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可能尝到他的手艺。 十天后的下午,马车又一次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岚西他们以为又是要换马车了,正打算第一个下车,谁知道撩起马车的帘子后却看到前方五丈外一片奇怪的粉色雾气笼罩着那边的村木,雾气在半空中流动盘旋,感觉那里的气氛诡异极了。 岚西不由地愣在了原地没有动弹。第五文学首发 在她后面的叶昔见她不动,便在后面问道:“主子,怎么了?” 岚西把身子往左边挪了一些,空出一个位子给叶荷。她看着那从来不曾听闻过的粉色雾气,讷讷道:“外面有粉色的雾。” 叶诗一听,也好奇地凑过来,惊叹道:“真的诿。” “这难道是离花瘴气?”云夫人明显是比岚西和叶荷有见识多了,在透过侧边的窗口看到那粉色的雾气后,惊叹地说道。 “云夫人果然不愧为药王之后。”凤翎仍旧坐在车夫的位子上,看着前方的雾气环绕的村林,突然挥了挥马鞭,让马儿又往前走了一两丈,道,“这雾气便是离花落在泥潭中,腐烂之后形成的瘴气。这林中有许多大大小小,随处分布的泥潭,散发的瘴气聚在一起便成了这一大片瘴雾。平常人只要吸进三。就会出现休虚无力的中毒之症,十二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便会衰竭而亡。” 叶荷闻言不由地侧吸了一口气,脱口而出:!!那我们要怎么过去?” 岚西撇了一下嘴,心道:他自然会有办法。 果然,凤翎接下来就抬起了右手,手里有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里有四颗药丸,你们每人服下一颗,这样就可以抵抗瘴气之毒。” 岚西接过他手里的瓷瓶,转身每人分了一颗,尤其是小心地确保一一确实将药丸给吞了下去。 等她自己也吞下了药丸后,就听夕、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粗扩的男音:“属下拜见二爷。” 岚西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褐色衣服的大汉出现在马车的前方,那人三十出头,白净的脸膛,唇边和下巴留着短短的胡须,看来有些浪荡不藉。他刚才说话虽然客气,但为人显然不像凤若仲那么规矩,口中说着“拜见二爷”,但根本就是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地直直站在那里,毫无恭敬之意。 凤翎似乎完全不在于对方的随意,直接吩咐道:“若海,我带了几个客人过来,你给马车套上罩子吧。” “是,二爷。”大汉凤若海从背上背的袋子里拉出一大块黑色的面料,抖开后赫然是一个非常大的黑色布袋。 随后,凤若海利落地跳到马车上,三两下就爬上马车顶。 岚西不由地视线追着他向上看去,还没看清个所以然来,就见一道黑色的布料“刷”的从马车顶向下滑落,整个马车里面一下子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暗得看不见五指。 显然是刚才的那个黑布袋从马车顶把马车的四面密实地覆盖了个全。 更显然的是,凤翎不想让马车里的他们知道要怎么通过这个充满离花瘴气的衬林。这一点让岚西心里多少有一点不舒服,心想:这一进去,等于是没有凤翎的恩准,她就别想从里面出来,这跟坐牢又有什么分别?现在想来,那位云夫人说的真是好,出了虎|岤,又进狼窝。想她以前在虎|岤,因为老虎不在家,所以还能偶尔偷偷出去溜达一番放放风,可是这一回一进这狼窝,不但得天天跟一只狼呆在一起,而且别再指望偷溜出去。 一想到自己以后在凤族的生活,岚西忍不住就想要好好瞪一下一一,却因为此时漆黑的环境没法得逞。哎,她聊胜于无地瞪着眼睛,心道:一一这孩子真是不可爱,普通的孩子若是身边的环境突然变得漆黑的一片,怕是会哭着喊娘吧。可是这孩子却无所谓。记得有一次他和叶绮玩捉迷藏,曾经笨得把自已关在了樟木箱里,中间叶荷临时被人叫去帮忙,忘了去找他。他就傻得一直等在樟木箱里没出来,等到叶荷好不容易想起他,她们两个几乎找了所有的地方才想到去打开那个也计可以藏人的樟木箱时,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害怕,只是埋怨地看着叶荷说:“叶荷,你真慢。”从那一天起,岚西知道她至少可以放心这孩子在傻病之外大概不会再增加一个幽闭恐怖症了。 马车就在岚西的回忆中继续前进,前办…… 黑暗中的时间过得尤其的慢,岚西熬得难受,干脆在心里暗着秒针的速度数着数字:一,二,三,四,五……,” 一直数到一百的时候,马车终于开始缓下了速度,最后停下。然后听到又一个陌生的平板的女音从马车外传来:“属下参见二爷。” “不必多平山”凤翎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外想起,带着一种疏离得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若云,把罩子取下吧。” “是。”女子干脆地应声之后,岚西便感觉到马牟上有细微的震动,大概是她跳上了马车。很快地,光线就隔着帘子照了进来,马车里面一下子又亮堂了起来。 岚西看了看对面的叶荷和一一,发现他们统统安然无事,总算放下了心。 随即,凤翎的声音再次传来:“若云,找个人替我把马车赶到我府里。 “是。”女子又一次应道。 话落之后,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凤翎钻进了马车,手里拿着原本戴在头上的斗笠。他把斗笠往旁边随处一方,然后在岚西的身边坐下,对着对面的云夫人道:“云夫人,请容在下再一次介绍自己,在下本姓凤,因为在外不便,就借用了拙荆娘家的姓氐。” 凤!?听到这个姓氏,就算是早有些心里准备的云夫人都免不了大吃一惊,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她沉默片刻后,终于挤出一句:“难怪“她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已经道尽了她心中的感慨。再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她仿佛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了。“凤”这个姓氏就足以解释一切,在这个国家,凤是最神秘的一个姓氏,却也是除却皇族以外,势力最庞大的一个姓氏。几乎天龙皇朝的所有百姓都知道凤族的先辈帮助始皇帝建立了天龙皇朝,却又迅速地急流勇退。因为及时退下,便避过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同时也得以在民间壮大的机会。据说,现在全国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店铺属于凤族,这意味着一旦凤族打算全族退离天龙皇朝,那么将对整个国家产生无法估计的损失。因此连当今的皇上都对凤族心怀忌讳,… 这是昨天的更新,因为我同学的宿舍没有网络,所以只好拖到现在了……实在抱歉 凤族篇 84 真假血剑 想到这里,云夫人心情越来越复杂,不知该喜是悲。一方面,她知道她此后安全无忧,恐怕那个云中霄一辈子也别想找到她,另一方面,她和岚西一样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辈子恐怕要关在这个看似自由的牢笼里,永远别想逃出去就算是逃出去,凤族的沿线遍布各处,恐怕是比那个云中霄还要可帆,,她眉头一动,不愿再想下去,反正事至如此。她闭了一下眼,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看向凤翎问道:“妾身还有一个疑问,公子是否真是血剑?”事到如今,虽然无济于事,但错也要错个明白是否当初她只凭传言“血剑”此人眉心有痣便已经踏进了一个陷阱,…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从这对夫妻来到逍遥山庄起,便是有别的圄谋…, 这时,马车再一次动了起来,不快不慢地向前跑着。凤翎的声音与那马蹄声同时响起,冷冽的嗓音就算在此刻略显嘈杂的环境中还是具有一种锐利的穿透力:“血剑乃是凤族叛徒,已经死于在下刻下,他的这把血剑便到了在下手里。在下本无意欺瞒夫人,不过夫人既然错认在下的身份,在下便顺势而为罢了。” 云夫人一听,心中对这个神秘的凤族越发感到敬畏:那个“血剑”已经是纵横江湖鲜有敌手,却也死在这位凤公子的剑下,那么这位凤公子的剑术到底有多厉害?……,还有凤族又有多少像血剑这样的人物? “就算名动江湖又如何?没了那把血剑,又有谁会知道他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刮客血剑。”凤翎说着,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眼中闪过一道一闪而逝的光芒,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而心有感慨。 马车里的人不由地都沉默了下来,是啊,没有那把血剑,又有谁会知道一具躺在某处的尸体就是那名剑术绝顶的剑客,一切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甚至连死了,也没人知道他已没有活在这个世上…… 凤翎大概也觉得车厢里的气氛过于压抑,于是道:“虽然是不急在一时,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从窗子看一下凤谷的景致。” 他这么一说,叶荷便迫不及待地凑到岚西身边,拉开了马车左边窗口的帘子。 借着她的动作,岚西也清晰地看到了外面,难免惊讶地瞠大了双眼。她心中一直以为凤族所在之处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可是眼前这个地方,忽略周围群山环绕的环境,俨然就是一个小小的普通的城镇。石板铺成的街道并不十分宽阔,大概只容两辆马车并列而行。衙道旁边都是一家一家的小店铺,有粮店,成衣铺,酒楼,药店酬不得不说,大部分的店似乎生意都很冷清,能有小猫三两只的客人在里面晃已经相当不错。 马车不疾不徐地持续前进着,岚西看着整洁的街道,她突然意识到这里和普通的城镇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这里太干净了,干净得没有一丝人气,而且两边除了那些店铺以外,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在路边吆喝的小贩,所以没有卖糖葫芦的,没有捏面人的,没有拉着沉重的推丰卖馄饨或豆腐脑的…… 这里始终是凤族,这些姓凤的人,有他们的骄傲。 岚西转过头,不想再看了。就像凤翎刚才说的,“不急在一时。” 马车哒哒地前进,一直到半炷香功夫的时候,才再一次停了下来。 “二爷,府上到了。”马车外,那个平板而没有一点特色的女音再一次传来。 凤翎第一个起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对外面的女子道:“若云,你可以回去了。” “是,二爷。”女子好不恋饯地离开了,因此待岚西等人下马牟的时候,只远远地看到她穿着青色劲装的清瘦身形,完全看不到她的容貌。 “参见二爷。”一个清朗的男音吸引岚西收回了视线,循声看去,只见凤翎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年,那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儒雅白净,并非很漂亮,但微微上扬的唇角,温和的目光显得气质十分干净。他好像书生一样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袍,头裁书生巾,俨然一派读书人的样子 凤翎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问道:“若辰,我爹娘在吗?” “二爷,老爷和夫人到山上采药去了。去了大概两三天,估计再过两三天也该回来了。”凤若辰道。 “岚西。”凤翎转头看向岚西,用眼神示意她过去。 岚西无奈地走了过去。 待她在他身边停下后,他又道:“这是若辰,府里的管家。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 这书生一样的年轻人居然是这里的管家?岚西不由地多打量了他一眼,脑海中浮现秋意小筑的王管家以及逍遥山庄的刘管家,心想:那才是管家的样儿。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表面上的礼数自然还是要做足,她十分客气的对年轻人点了一下头,道:“若辰,以后就麻烦你了。” 岚西在打量青年,青年更是在不客气地打量岚西,看似平静的眼眸之中掩不住惊讶。看他的样子,岚西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凤翎肯定是很少带女人回来。 想着,她的嘴唇抿成了一个迷人的弧度,稍稍眯起的大眼之中染上璀璨的光芒。 “若辰,这位是夫人,以后便是这里的女主人。“凤翎不顾凤若辰瞪大的眼睛,转头看向牵着一一的叶荷“叶荷,把一一带过来。” 叶荷赶忙躬身将身边的一一抱了起来,走到岚西的身边。 “若辰,这是小少爷。你呆会派两个丫鬟到鸿羽苑侗候夫人和小少爷。”凤翎的这句话让凤若辰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了出来,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岚西,又看了看表情呆滞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一一,心道:太神奇了。他家二爷才出一趟门,就把夫人和儿子都给带回来了。 “是。二爷。”好一会儿后,凤若辰终于想到自己差点忘了应声。 “这事不急。”凤翎道,“后面还有一位云夫人是我的客人,你先领她到墨羽苑住下,好生照顾。“他以后面的人看不到的角度飞快地做了一个手势。 凤若辰了悟地眨了一下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死板地应道:“是,二爷。” 凤翎转身又对那一直面无表情的云夫 破鞋弃妃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5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5部分阅读 情的云夫人说道:“云夫人,若辰会带你到客房歇下,夫人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若辰便是。” “多谢公子。”云夫人福了个身。 “云夫人,请跟我往这边走。”凤若辰伸出右手比了个方向后,便领着云夫人率先走进了大门。 随后,凤翎领着岚西x叶荷和一一也走了进去。 待几人的身影看不见后,凤若仲突然自马车背后出现了。他利落地跳上马车,将之前赶车的女子放在一边的马鞭一挥,便驾着马车哒哒地离开了。 凤翎先把叶荷和一一带到了他们的房间,这是一个分里外两间的房间,外面那家宽敞一点,雅致一点,里面那家小一点,扑素一点。 “叶荷,以后一一睡外间,你睡里间。你可以哄他睡觉,但是以后要让他一个人睡。”凤翎吩咐道。 叶荷张嘴,动了动,似乎想说小少爷还小之类的话,但是对着凤翎的冷脸,硬是说不出来。 岚西自然是知道小孩子迟早要一个人睡觉,她本来是想等一一五周岁的时候再考虑这件事,但现在既然凤翎提了出来,她也没有意思反对,便对那有话说不出的叶荷道:“叶荷,就这样吧。” 叶荷幽怨地看了岚西一眼,终于闭上了嘴巴。 “你们两个先歇一会。晚点会有人送热水和衣服过来,你们好生漱洗一番。晚上,若辰派来的丫鬟会领你们过去用晚膳。”凤翎交代完叶荷之后,又对岚西道,“岚西,你跟我来。” 岚西看了看叶荷,没有选择地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隔壁的房间,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要大出一些,房里的装饰看来相差不大,只是这一间看来简洁利落了一些,又多了一丝阳刚之味,显然应该是凤翎的房间。 岚西想到刚才那个房间有个里面的小间,忍不住眉头一动,心想:若是这间房也有一个小间,那她以后就不用睡地板了。 她想着,飞快地往那个应该是通往里间的布帘走去。她三两步地走到那里,掀开了布帘,往里一看,懵住了。只见房间里面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排列了一个又一个的书架,除了书架就是挤在书架堆里的一张红木书桌。不用说,也看的出来,这个房间是设计来做书房的。 岚西一下子脸都黑了下来,虽然她喜欢看书,但是原谅她现在一想到以后要睡地上,就开心不起来。 “怎么了?”最可恶的是凤翎,明明看出岚西的郁闷,还故意走到她身边问他。 在回同学的宿舍前,赶紧先发上来,那里就没网络了 凤族篇 85 拜见族长 “没什么。”岚西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说道,“只是觉得你让管家派给我两个丫鬈,那是不是太多了一点。我已经有叶荷了。”她和一一不过两人,哪需要那么多的丫头伺候。 “你会需要的。”凤翎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接下来的一条条理由的都是正中要害,“一一年纪尚小,嘴不牢靠不说,若是有心人蓄意从他这边套口风,恐怕是防不胜防,所以以后叶荷一定要时时刻刻跟着一一,看紧他的嘴。这一点对叶荷来说,应该不难做到,同题在于她初来乍到,对谷中人事一无所知,因此我才特意派一个丫鬟给她,帮她熟悉环境,熟悉规矩,更重要的是提点她这谷中谁需要避讳,谁不能得罪。至于你,你可知道凤族的直系有多少人,这些人又有妻子丈夫儿女,你可分得这些人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们?对你该尊敬的人骄傲是失礼,对你该骄傲的人卓微也是失礼,你可有自信把握得好这些?”他深深地看着她,放慢了说话的语速,“在我看来,你比叶荷还需要有一个人跟在身边。”第五文学首发 岚西被他说得哑。无言,只得灰溜溜地应下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凤翎紧接着又道,“关于我和一一的体质,你最好不要告诉旁人,“……无论你觉得对方看起来有多善意。” 看他说得如此坚决,岚西不由脱口而出地问:“为什么?” 凤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多留一个秘密给自己,便是多一个依仗。” 岚西眉眼一动,感觉他在暗示什么,却又故作神秘得不愿把说白。若是无关一一,她也就由着他装不多问了,但一想到跟一一有关,她就忍不住挑开了那层纱,问:“你的意思是难道会有人想要谋害一一?” “就算现在没有,你能保证将来吗?”凤翎淡淡地反问,“我既然身为族中的‘暗”就代表着除了族长以外,恐怕没有一个族人会喜欢我。我每杀了一个人,便代表着有一家人将从此视我为仇敌。这些人恨我,但同时又忌讳我,生怕一旦明目张胆地得罪我,有一天我一旦找到机会,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报复他们。只要我在一天,他们就不敢对一一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因为他们承受不起我的怒火,我现在便是一一的绮仗。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岚西,仿佛在说的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不是他的生死,“有一句话,行走江湖,便是在刀。舔血,谁有能保证下一个任务不会失手?所以族中很少有长命的‘暗,。” 岚西心口一紧,羽睫跟着一闪,不愿去联想还没有发生的假设,心底郁卒地想道:这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饭,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这人实在太阴险了一点,直到这个时候才说这些,根本就是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凤翎无视岚西的神色中透出的不甘愿,若无其事地道:“岚西,你先好好歇息一下。我现在要赶去见族长。晚膳我会回来吃。” “嗯。”岚西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很是复杂:以前从不用等别人一起用膳,可是现在却要学着去顾忌另一个人了……,……明明她和他不过是假凤虚凰,可是有些东西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了变化。 直到这时,她终于意识到,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很多事情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四四四我是拜见族长的时间与空间的分害线四 当凤翎来到历代族长的居所千凤府时,府里会客的小厅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子。 一个坐在中间的主座上,一个坐在右边的客座上。 主座上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玄色的锦袍,玉冠束发,腰间紧束一条黑底金线绣花的腰带,明明装束简单,却掩不住他天生的贵气。他长得极为俊雅清逸,修眉如剑,鼻如刀削,墨如点漆的眸子泛着淡淡光辉,好似那天边闪烁的星辰,虽然亮不过皎洁的明月,却掌握了这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任谁也不能驾驭。 而客座上的男子一身耀眼的红衣,模样十分的年轻,十五六岁上下的感觉,褐色的头发,圆圆的大眼,白皙的皮肤,不说话时就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可是真正认识他的人自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让人降低防心的假面具。 凤翎一看到少年,双目微微一眯,却是不动声色,反正从他当初气走凤翓的那一刻时,他就有心理准备会有今天的局面。只是这个凤翓果真如此心胸狭隘,倒教他真的有些失望了。六月中文首发文字版 客座上的红衣少年自然就是那个半个月前在义县城门外与凤翎不欢而散的凤翓,此刻他正得意洋洋地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看着凤翎的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的目光充满挑衅,可是凤翎却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瞟了他一眼后,便不去看他。 凤翎大步地走到凤翓的旁边,身体站得笔直,目光平平地看向主座上的玄衣青年,一丝不芶地他抱拳道:“参见族长。”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露出一分气弱或是卑微。 玄衣青年凤旭虽然年纪轻轻,却正是凤族如今的族长。此刻这个年轻的一族之长看着凤翎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柔和:“二弟,坐下吧,不必客气。”说着,他伸出左手示意凤翎到左边的客座上坐下。 可他的客气却引来红衣少年的不悦,少年猛地从红木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凤翎的鼻子叫骂道:“大堂哥,他破坏了我的任务,罚且不及,凭什么坐下!” “凤翓,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凤旭淡淡地说道,温润儒雅的面孔看不出一丝怒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当他对人直呼其名之时,心里已是有几分不悦。 凤翓自出生起便认识他的大堂兄,自然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他动了动丰润的嘴唇,仿佛老鼠见到猫一般,气弱地摸摸鼻子坐了回去。 “九弟,二弟始终是你的兄长,这长幼有别,你在夫子那里读了那多书,却连这点尊敬都学不会。为兄罚你回家面壁三日,你可有话说?”凤旭的声音始终温和如同那初夏的暖风一般,柔柔暖暖,但是对凤翓却有一种惊人的威慑力。 只见那可怜的红衣少年恭敬地站起身来,低头道:“凤翓愿领罚。” “下去吧。“凤旭冲他轻轻挥了一下手。 “是。”凤翓低着头转过身体,在凤旭看不到的角度与凤翎四目相对,并狠狠地瞪了凤翎一眼,然后昂首大步离开了小厅。 凤翎当作没有看到,按照凤旭刚才的吩咐在左边的客座上坐了下来。 “上茶。”凤旭轻轻地拍了一下手,掌音刚落,一个身穿青衣梳着双髫的丫鬟已经利索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奉上茶后,躬了一下身,就退下了。 这情况若是让岚西看到,恐怕又要惊讶这丫鬟如此精妙的上茶速度了,但凤翎却知道从他进小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在备茶了,凉了就再换一杯,目的就是让主人随叫就能随到。从这一点看,现任的这位族长怕是最讲规矩的一个了。 凤翎拿起那白色的茶托,优雅地摆弄了一下杯盖后,轻啜了一口茶。他很快就把茶杯放了回去,知道喝完这口茶后,就要进入正题了。 “二弟,为兄听说你这回出去不但娶了媳妇,还有了孩子?”凤旭所谓的听说自然是听凤湘说的,但是就算凤翓不说,也会有人把凤翎带着几个人回到谷里的消息禀告于他。 其实从这一点上,凤翎甚至有些感激凤翓,至少他不用去想该如何禀告此事。他若无其事地避过重心,答道:“正是。” “那孩子几岁了?”凤旭仿佛道家常一般地问。 “四周岁了。”凤翎仿佛道家常一般地答。 “叫什么名字?”凤旭接着问。 “凤翧,宣羽翧。”凤翎接着答。 “凤翧?为兄记得这是你曾祖父的名字吧?你小时候好像由你曾祖父带过几年。” “是” “二弟,翧儿都四岁了,……,……不用为兄提醒你,你想必要记得族规吧?” “请大堂哥明鉴,小弟与他娘几年前有一段情缘,却不知那时她已珠胎暗结。直到这次出门再次相逢,才知道她生下了翧儿” “不知者不怪,你不是嫡系,这事为兄就不与你计较了。”凤旭十分大肚明理地说道,“只是,你可有查清楚了?”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凤翎。 “血脉之事自然不敢轻忽,还请大堂哥放心。”凤翎十分镇定地回应道。 “既然如此,为兄明天会派如笙到你那里,把弟媳和侄儿的名字备案,等到下次祭祖之时正式计入族谱。” “多谢大堂哥。”凤翎起身抱拳。 “二弟,真是太过多礼了。” 嗯,这是第一更,但按照我现在的速度,貌似第二更可能赶不上……如果来不及的话,以后一定补……不好意思啦…… 昨天同学结婚,我今天刚从福建回来,飞机坐到萧山又坐大巴回来的,时间完全没控制好……好累啊 凤族篇 86 佛面苦心果 凤翎随即又遵从凤馗的指示坐了下来,知道下一波马上就要。 果然,凤馗貌似悠闲地看着他,但语气却十分的犀利,道:“二弟,为兄听九弟说,七弟和凤盯私耷了。这到底是也不是?” 凤翎微微地半低头,垂下眼睫,一脸的恭敬状,道:“此事是九弟误会了。那天九弟遇上我时,不见七弟和凤盺,便笑问:他们是否私奔了。我本以为九弟不过是说说玩笑话,没想到居然当了真。” “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堂哥,凤所她不是私奔,而是逃了婚。这事也怪我不够谨慎,虽然早就看出她情绪有些不稳,几次提起了路姨娘和当年掉包之事,还说不喜欢六王爷三妻四妾,但那时我没放在心上,谁想她居然胆大包天地逃婚而去。那天早上,七弟第一个发现凤盺失踪,便赶去追她,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凤翎知道现在是无凭无证,他怎么说便怎么是。虽然族长也可抓住他的错处惩罚于他,但也不至于罚得太过。 凤馗墨般的双瞳微微一眯,深深地看了凤翎好一会,才慢慢地意有所指地说道:“这擅自悔婚,本来最多也就是由嫡系贬为庶系,只是此事关乎皇族,可大可小。如今婚期将至,恐怕也是不及找回凤盺。这婚事事关皇族和凤家的颜面,却是绝对不能停下的。既然事已至此,为兄不管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或是隐情,只想问你一句:六王爷到底有没有见过他未来的准王妃?” 凤翎知道这位大堂哥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自然是十分顺从地从这个台阶走了下来:“大堂哥,小弟又怎么敢带未来的准王妃去见六王爷?这于礼不合。” “总算你还知道些分寸。”凤馗难掩讽意地说道,“你做了好人,就轮到为兄做坏人了。” “大堂哥此话言重。” “凤昕既然逃婚,从此就在凤家直系除名,这事就由你去跟三叔母说。顺便告诉她,五叔家要过继一个女儿给她。” 说到这份上,凤馗已经是退了一万步,毕竟除了三叔母外,他需要应付的人还有很多。凤翎心里当然是清楚得很,因此完全没有异议地应了下来。 而凤馗的心里也清楚这个二堂弟在其中肯定是有掺和,否则他又怎么会放任凤肪一个人去追凤盺,而他更清楚的是,这事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让他惩罚了凤翎,那又能怎么样?凤盺还是找不回来。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把这笔账记着,等需要的时候便多了一个挟持。虽然心中是一片雪亮,但凤馗的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于是他故意借题发挥地脸一黑,道:“二弟,除了凤盺的事,九弟刚才还跟为兄告了你的状,说你故意与他作对,破坏他的任务。不过为兄自然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辞,所以为兄想听听二弟你的说法。” “是。”凤翎应声之后,便从那一天岚西和一一偶然间在官道边的村林中发现了那个老婆子说起,一直说到了云敛眉侥聿逃脱,中间省略了他和岚西的私事,也省略了他和一一的体质,但又添上了一些岚西至今为止都不知道的事情。 凤馗听完后,原本闲适的表情渐渐地沉重起来,一下子便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个看似俊秀斯文的年轻人就是凤族的族长。他沉吟一下,觉得兹事休大,忍不住跟凤翎确认:“二弟你真的确定那封血书上的暗号属于皇家暗卫?” 凤翎镇定地回视他,明明没有说什么,却在无形中已经回答了。 凤馗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了。:“是为兄的不是,二弟你既然说出了。”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他顿了顿后,突然问,“二弟你觉得皇帝要那佛面苦心果是为了什么?” 凤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换了一个角度说:“据前朝神医范叔彦在《千草经》上说,佛面苦心果通常长于西北极寒之地,峭壁之上,叶落花开,花落结果,这一个周期便是百年。结果之后,要在十天内将果实采下置于玉瓶之中,切不可触及发肤,否则一天内就会腐烂发臭。据说服下此果之后,可令人凭空增加百年功力,还可令腐肉生肌,返老还童,甚至……长生不老。传说中前朝有一位绝顶的剑客,纵横天下无敌手,年过百还是发黑齿白,有人说他便是服了那佛面苦心果之故。可惜,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凤馗将嘴角一勾,温润的嗓音自喉间逸出:“这当皇帝的身边有的是数不尽的武林高手,自然不稀罕那百年功力,看来他为的想必就是 长生不老了。”他的语气温和之极,但话里却充满了讽刺之意,笑道,“为兄只道那当今皇帝也算年轻有为,没想到居然也会学前朝末帝想要长生不老。史书上说,当年那前朝末帝为求长生不老,沉迷炼丹成仙之术,使得举国的道观兴盛,朝堂乌烟瘴气,民间民不聊生,因而本朝建国之初,便拆道观建寺庙,以绝炼丹术数。我们这位皇帝倒是聪明,不敢明目张胆地求长生,就暗中派人到民间求取灵药,就算事败,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凤翎在一旁沉默地坐着,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凤馗也不指望他说些什么,接着推测道:“不过这逍遥山庄的云中霄在江湖成名已有近二十年,而当今皇帝登基不过十几载,看来皇帝放这云中霄在江湖也非全为了求那长生之法。皇帝对我们凤族果然心有顾忌,不但开始培养自己的暗卫,还在江湖上布下了一个网。不过从这次的事来看,显然皇帝的网撒得还不够大,否则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了“”江 这时,凤翎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右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走到距离凤馗只剩两步之遥的地方。 凤馗一看玉瓶,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飞快的光芒,他并没有迫不及待地索讨那玉瓶,反而问道:“二弟,这里面就是那佛面苦心果?” 凤翎伸手将那玉瓶递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族长,此瓶便是从那云老夫人手中得来之物。”他言下之意便是说,这是真是假便不是他能担保的了。 凤馗接过了玉瓶,没有急着打开,又问:“二弟,你觉得这佛面苦心果可是真的?” “小弟不知。”凤翎低眉顺目地答道。 “那二弟你说这佛面苦心果可是真的能够长生?”凤馗将那玉瓶在手中玩转,看来有几分漫不经心。 凤翎淡淡地应道:“能否长生小弟从未想过。这一旦生了疑心,便是有想望,想望长生,便已走火入魔。” 凤馗的身体几乎细不可查地一阵,眼神倏然间清明了,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道:“二弟说的好”……所以为兄一向欣赏二弟你,二弟从不会因为为兄是族长而对为兄。是心非。” “大堂哥言重了。”凤翎抿嘴一笑,同时倒退了几步,又坐回那张太师椅上。 “既然你拿回了佛面苦心果,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九弟那边为兄会与他说,二弟你不必担心口只是那云敛眉逃脱总是后患,若仲办事不利,为兄就罚他上思过崖面壁十天。二弟你可有异议?” “若仲有错,确实该罚。”凤翎应道。 “你娘医术高明,本来为兄想请她替为兄看看这佛面苦心果是不是真的,可惜她和二叔父最近出门采药。不过正好二弟你这回带回了药王之后云夫人,倒是可以让她和李大夫一起看看这佛面苦心果,也好顺便考证一下她这个药王之后是不是真的真才实学。二弟,你看如何?“ “由大堂哥做主便是。” “那好,晚点为兄便会派人去请云夫人。以后云夫人就在万药堂住下,为兄会让如茵和如茉看着她。” “是。” 凤馗揉了揉眉心,略带疲倦地说道:“为兄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你这些天舟车劳顿,想必也辛苦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谢大堂哥。”凤翎随即便告退了。 四四我是再水两百多字就可以省掉的分害线一一 这一边,当凤翎在和凤馗交谈的时候,刚在凤翎的卧房之中洗完澡没多久的岚西正坐在镜子前,圆凳上,低着头让湿漉漉的头发垂下,努力用干净干燥的白色布巾向外甩着头发口头发上的水花因为这个动作纷纷扬扬地洒到了地上,发尾很快不再向下滴水,可是离完全干却还有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每每这个时候,岚西就会怀念前世的吹风机,虽然她前世并不太喜欢吹头发,但是至少在紧急想睡觉的时候,吹风机那玩意真是再好用不过。不像现在,她要么就是等一个时辰让头发自己干,要么就是冒着感冒的风险顶着头湿漉漉的长发去睡觉。 断在了还没进入状况的地方,可是十二点多了。我好想睡觉…… 这是号的更新,8号的继续欠着,应该周末会还上 凤族篇 87 凤十七 “啊一一”这时,一个大大的哈欠,终于帮岚西下定了决心口她从圆凳上站起身来,打算趁凤翎不在的时候,先占着他的床睡一觉再说。她才转身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只听“吱“的一声,原本虚掩的门一下子被人用力地推了开来,同时一个活泼洁脆的女音热烈地传来:“令羽哥哥! 岚西闻声直觉地转过半边身体,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跨过门坎,右手扶在门上。 那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明亮黝黑的大眼睛特别漂亮,如墨玉,如清泉,干净得仿佛被那天上的仙泉洗去了人世间的尘埃,看来事那么的晶莹剔透。她身穿一件淡紫的衣裙,衣服的料子显然是很好,丝滑柔软,外罩一件||乳|白色的小披肩,与披肩同色的缎带在腰间系一个瑚蝶结,蝴蝶结和那翠绿的玉块一起悬在了腰侧,整个人显得是清爽俏丽。 既然这个少女刚才……声声地叫着:令羽哥哥,那她显然是凤翎的族妹,也因此岚西没有大惊小怪,甚至还挽起嘴唇对着来人露出浅浅的笑容。 相比之下,那紫衣少女看到岚西就很是震惊,瞠目结舌,随即尖声叫道:“有贼啊!” 那声音尖锐地穿透耳膜而来,岚西不由地赞叹对方的肺活量。她正想跟对方解释自己的身份,却见一个青色的身形慌张地走到了门后,眯着眼往房里看了进来,嘴里道:“十七小姐,哪里有贼?”这是一个大概也在十七八的女子,鹅蛋脸,相貌还算清秀,就是一双眼睛小了一点。 这个后来的少女,岚西见过一次,正是那个管家凤若辰派来的两个婢女中的一个,名叫凤如辞。只前岚西刚才为了洗澡,就把这凤如静给打发了。 被凤如粹称为十七小姐的紫衣少女一听到凤如粹的声音,终于停下了她那堪称振聋发聩的尖叫,指着岚西的鼻子道:“如粹,你没看到吗?令羽哥哥的房间里有贼。” 凤如样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道:“十七小姐,您误会了。这是二爷的新夫人,您的嫂嫂。” “嫂嫂?”紫衣少女一脸狐疑地说道,“令羽哥哥什么时候娶嫂嫂了?连我这个妹妹都没通知。如粹,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十七小姐,这么大的事情,如粹怎么敢随便骗你?是二爷亲。说的。”凤如椽有些苦笑不得地说道。 凤如樟有些不相信的目光落在岚西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正要说什么,一个斯文平朗的男音插了进来:“二夫人,十七小姐,这里没事吧?” 三女循声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一身青衣,看来如书生般儒雅,正是这府里的管家凤若辰。 一看到凤若辰,岚西不由地心道:他来得倒是快。可是这十七姑娘进门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拦着?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走进了府,他这个总管不至于不知情吧? 想着,岚西眼神微冷地打量着前方这个青年,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成心整她,或者蓄意给她一个下马威? 那紫衣少女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笑如春花,两颊的梨涡甚是可爱,道:“既然连若辰都说她是二嫂嫂,那想必就不会有错了。若辰,刚刚是我错把二嫂嫂当贼了,所以才惊叫了一声。现在没事了,你先做你的事去吧。 “是,十七小姐。”凤若仲躬了一下身,又道,“不过十七小姐,以后您可不能再爬墙过来了。” “为什么?”紫衣少女嘟着艳如樱花的嘴唇道,“若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就在后面,如果从前门进来要绕好大的一个因子。” “十七小姐,如今二爷娶妻了,总一些不方便。您瞧,今天要不是您偷着过来,又怎么会把二夫人错当成贼了。”凤若仲听起说得很是客气,但听在岚西耳朵里却有几分不舒服一一她不过是初来乍到,他又何必拿她当枪使,更惨的是她还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她确实是不喜欢那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幸而紫衣少女倒没有因此给岚西冷眼,很快便释然地一笑,道:“若辰,你说的是,那我以后不偷懒就是。”她说着看向岚西,扑闪着明亮的双眼,“二嫂嫂,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小妹我计较。” 人家都这个态度,岚西还能怎样,只得也摆起笑脸应道:“小事而已,不必介怀。” “二夫人,十七小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属下就先告辞了。”凤若辰一脸微笑地躬身道。 “你先下去吧。”紫衣少女甩甩手对他说。 “是。”凤若辰转身离开了,留下岚西、紫衣少女和凤如粹三人。 岚西看着紫衣少女,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头发披散的样子不适合迎客,可是就算现在她想把头发挽起来也来不及了。人家现在上门是客,她若是下逐客令,更是不妥当,… 当她正在纠结时,少女甜甜地笑了,道:“二妓子,小妹今天不请自来,也没给嫂子带份礼物,下一回一定补上,以示赔罪。嫂子这一路劳顿,也辛苦了,那今天小妹就不叨唠了。” “十七妹太过客气,是嫂嫂我招待不同才走。下回一定好好迎接十七妹。”岚西客气地说道。 “小妹就告辞了。” “慢走。” 紫衣少女转身出了房间,向外走去,岚西总算松了一口气,打算上前阖上门,这一回一定要好好栓上才行。她的双手才扶上门缘,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男音自前方传来:“十七,你怎么来了?“这声音请朗而优雅,岚西已经听过许多次,想也不用想便认出这是凤翎的声音心只不过平常他的音调都是偏清冷,此刻却似乎多了一分柔和。 看来这紫衣少女应该是他比较喜欢的妹妹,难怪可以像今天这样爬墙进来。岚西穿透门框,追着那道紫色的身影看到了另一个身穿紫色衣袍的身影 的确就是那个换了这套衣服才跑去见族长的凤翎。 此刻,这两道紫色的身形交叠在一起,女的娇小,男的高挑,一眼看去,竟是分外的和谐。 岚西看得比了一下眼,偏开了眼,同时听那少女活泼兴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令羽哥哥,你可回来了。我可是一听到你回谷,就赶紧跑来看你。你倒是好,连娶了嫂嫂也不告诉妹妹一声。” “十七,为兄这才刚回谷,又赶着去见了族长,就算想要通知你,也实在是分身无术。” “借。!”少女十分响亮地反驳道。 “那你想怎么样?” “嗯……”少女想了一下后,娇气地说,“先欠着。下次再跟你算。”说完,语气一软,十分贴心地又道,“令羽哥哥,你赶了这么多天路,想必是累了。先回去歇着吧。明天我再来找你玩。” 这一回,紫衣少女真的是离开了。凤翎在她走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岚西已经先下手为强地躺在床上,双眼闭起地装作在睡觉,心想:他总不至于非要吵醒她把她撵下去吧。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因为双眼看不见,其他的感觉变得尤为敏锐。她听到他猫一般轻巧的步伐正一步一步以他独有的节奏走向她,渐渐地,越来越近。 他想干什么?她不由地身体紧绷了,努力地放松面部的表情。 很快地,床面微微下沉的感觉让她知道他在床沿坐了下来,衣服上的丝绸料子滑过她的手背,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接下来,坐在身边的那个人用手指抚上了她湿漉漉的头发,似乎是轻轻地捻动两下,然后低低地唤道:“岚西,岚西。” 岚西嘤咛一声,翻过了身,将面孔朝里,用均匀的呼吸声告诉他:她睡得正香。 “睡着了吗?”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头发没干,就睡下,会感冒的。 岚西不去理他,保持侧躺的姿势。 他不知道是不是放弃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等到岚西终于放下心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脸上好像有些热热的,起初,她以为是不是她太敏感了一点,但很快她就感觉到那热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好像还有些湿湿的感觉,那就好似”,好似有人把呼出来的气喷在了她的脸上。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岚西的身体绷得更紧了,心想: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敢赌,只好又是嘤咛一声,眼睛挤在一起动了动,睁开眼,眨两下,又睁开,然后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哈欠,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她将原本侧躺的身子翻平,正打算起来,却对上一双离她老近老近的眼睛,近得此刻她的视野内几乎只剩下这双眼睛。岚西一向知道这双眼睛长得极好看,近看之下,更是觉得如此,这双眼睛不仅眼形漂亮,眼瞳鸟黑,连眼旁边的肌肤都细腻而平滑,几乎一条纹路也看不到。 只是,无论这双眼睛有多漂亮,在这么近的情况下看,就令人觉得有些惊悚。 11日更更新……对手指 凤族篇 88 信任的抉择 岚西直觉地想要后退,可是她现在的背后除了瓷枕就是床板,根本无处可退。她双目一瞪,皱着眉头羞恼地质问那个离她只有两寸远的男人:“你想干什么?” 他看来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只是眨了眨眼,羽扇般的睫毛随之闪了闪,让她清晰地看到那鸟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翘,为那双漂亮的凤眼增添了几分艳色。 眨眼之后,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在看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说话的同时,他口中热热的气息无可避免地喷在了她的脸上,熏得岚西的俏脸无法克制地微微红了起来,心道:幸好他没有口臭。 至于脸红,不是她逊,而是她上辈子死的时候太过年轻,除了一次青涩的暗恋以外,连一次正式的恋爱经验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虽然和凤翎一夜缠绵生下了一一,但那完全是为了活命而不得已的行为,像现在这样好似在调情的一样的局面,对于完全是一个生手的她实在是太高难度了一点。她的脸忍不住更红了,虽然不喜欢示弱,但是这一次却忍不住伸手推开了他。 他好像没有真的为难她的意思,顺势就把身体直了回去。 而岚西也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睡在床上实在太气弱了一点。 坐起身后,她手指整了整因为刚才睡下而弄乱的头发,顺便把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调整了一下。 整个过程中,凤翎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乌黑的双目闪烁着点点的星光,那么深沉,又那么地专注,酬专注到岚西好不容易冷却的脸蛋差一点又要灼热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找了点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她前世专门练过装睡的功夫,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凤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若是告诉你,不就是在教你将来怎么才能骗过我?你觉得我会做那种损已利人的事吗?” 岚西被他说得一时语结,却也没那么容易就放弃,想了想后,说:“那我顶多以后再也不对着你装睡,如何?” “虽然这样不损己,但于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凤翎淡漠地说道。 岚西气得咬牙,忍不住道:“你有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吗?我怎么说也是你儿子的亲娘吧?”帮你生养了一个儿子,就算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她说得气愤,凤翎却反而淡淡地笑了,眼眸之中透出一抹锐利,道:”难道不是你先把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吗?岚西,你可有把我当作一一的父亲过?” 岚西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有几分心虚,底气不足地移开了视线,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她已经用她的行为和言语一次又一次地表达了她对他的不信任,事到如今,她又如何能睁眼说瞎话。 上一次和凤翎起了龃龉的时候,她就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任性了,而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她的问题不仅仅是如此而已更令她觉得可怕的是,她居然变得如此自视甚高,明明自己无法对他敞开心怀,却又另一方面要求他对自己要做到全然坦白。 人与人的关系又怎么是单方面的付出就能如偿所愿,这不是小说,她也不是什么天之骄女,想要得到别人的心诚以待,那么她首先就要学会付出,学会去相信。 大概是她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所面对的一切都是充满算计,怨恨以及霸权的丑陋事物,让她不知不觉也忘了曾经为人的真诚。过去,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淡定,明明在她身上曾经发生了那么丑陋的事情,可是她却一直能冷静地生活下去,没有一丝仇恨。然而,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她错了,她自认她不受柳烟和六王爷的影响,其实她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受了影响,因为他们,她再也无法去相信一个人,她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哪怕是叶昔,都不过是因为她逼着自己去相信对方而已!她没有朋友;除了一一,她没有别的亲人而一一,她虽然爱他,却也因为他的年纪和他的不开窍无法信任他。 这样的自已,真是好荒凉!这样的她,就像凤翎说的,把自己变成了因在一方小井中的一只青蛙。她该学会或者说尝试去相信别人了,不是所有人,但至少是眼前这个男人。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若是连他也无法相信,那她不是活得太辛苦了吗” 这一刻起,她心里把凤族的人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凤翎;而刺下的就是其他人。记得前世的那位大好人雷锋同志有一句话:“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这话说得真是一针见血,如果她决定把凤翎当作同志,那么首先就要给人家一点温暖才行。 思定之后,她的表情慢慢地坚定了起来,深褐色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坚毅,道:“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学会去相信你的。” 凤翎的瞳孔猛地一缩,双目一瞬间幽黯起来,沉沉地看着岚西,眼神中明明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柔和,但语气中却含着淡淡的讽刺,道:“幸好,你总算不是一株朽木。” 一句话说得岚西忍不住脸抽筋,硬声道:“你说我是朽木!” “一个人,如果连别人的好意都无法理解,难道还不是朽木?”凤翎的眉尾一奈,淡淡地反问。 岚西被他说得又是无语。她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老是故作神秘地瞒着她一些事情,但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有对她不利,甚至是帮着她的,某些时候,已经算是有几分纵容了。她领了别人的情,又岂能一辈子装傻卖乖呢? 岚西既然没有回嘴,凤翎也是见好就收的人,没有在揪着这个问题痴缠不休。他突然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道:“把手给我。” 岚西虽然奇怪他的目的,但想着才刚表态要去相信人家,就硬是吞下了疑问,乖乖地伸出了右手放到他的掌心上。 这一放,她就发现他的手掌比她以为的要大一些,因为他的手指修长而略有些偏细,整个手瘦得骨节分明,因而看起并不厚实,也就造成一种视觉上偏小的错觉。直到现在,两人的手掌交叠在一起,她才发现跟他比起来,她的手几乎可以称得上小巧玲珑……只是更让人郁闷的是,也显得她的手看起来很黑,不对,是很黄才时。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皮肤不白,勉强算是健康的小麦色,而凤翎的皮肤却很白,白得好像很少见天日似的。 岚西嫉妒地盯着他白皙而细腻的肌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想道:白得真是不健康! 这时,他的手动了,右掌从下方一下子覆盖到她的手背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抓起她的手一把往他的胸口按去,具休说应该是左胸口。 干吗?岚西差点又要脱口而出,但再一次按捺住了。 “你感觉到什么?”凤翎的手掌仍旧按在她 破鞋弃妃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6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6部分阅读 手背上,双眼看着她有些压抑的脸庞说道。 “砰 ,砰 ,砰 ,……”岚西感到右掌下传来现律的震动声,她有常识,当然知道那是他的心跳声。“砰 ,砰 ,……”一声又一声,跳得强劲而有力,显示出他旺盛的生机。 只是他让她感觉他的心跳千什么?岚西才这么想道,就见面前的男子突然有了大的动作,弯下上身,脸部和胸膛随着动作不断地向她靠近。 岚西一看那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反射性地往后倒去,可是她的背后是床纱帐,后倾到一定的角度就无法再动了。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越来越接近她的,一直近到离她的脸差不多只剩下半寸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两人的鼻尖对着鼻尖,好像她只要一个呼吸,鼻翼翁张,就会碰到他。 “你……”,她想说话,但嘴唇动了动后,却发现这样的状态下说哈是在太暧昧了,彼此的气息流转,明明没有做真正的接触,却好像已经做了一种更亲密的接触。她不由地臊红了脸。 “你的心跳加快了。”他突然说道,唇齿微启间,已经不再陌生的气息喷上她的。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胸口上,不是那种滛邪的目光,但还是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她按在他左胸上的右手动了一下,毫不示弱地瞪着他,道:“你的心跳也加快了。”说完之后,她突然灵光一闪,眨了眨眼,又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心跳变化让你知道我在装睡?”她激动地说着,一不小见鼻尖擦过他的,她一下子尴尬地瞪大了眼,心里像念经一样对自己说:不过是鼻子碰鼻子而已,又不是嘴碰嘴。 这一回,没等岚西推他,凤翎就退了回去,并且放开了压在岚西右手背上的大手。 见此,岚西赶忙把手从他胸口收了回来,身子也再一次地坐直了,若无其事状。 凤翎坐好之后,又道:“你虽然可以调整自已的呼吸和表情,但是却不能假装自己的心跳声,睡着的人心跳是平稳而现律的,可是醒着的人却会因为外界的坏境产生情绪的起伏从而影响了自已的心跳,所以你装睡的本事骗骗一般人是可以,但是如果对方是一个武林高手,那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岚西眉头一皱,心想:谁说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声的,事在人为,就像他说的,她刚才是因为察觉他的接近,所以心生紧张于是心跳加速,但是倘若她能够让自己进入冥想的状态,放空思绪,也不见得不能稳定自己的心琉 “岚西”,凤翎突然叫她的名字。 岚西给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刚才去见了族长,也就是我的大堂哥,把你和一一的存在禀告了族长。很快,大堂哥就派人来把你和一一的名字备案,等下次祭祖的时候记入族谱。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如果有人问起你过去的事,你完全不用回答,推给我就是。” “嗯。” “既然大堂哥承认了你和一一的身份,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去祖训堂学习族规,一一也要开始去学堂读书。” “祖训堂?”岚西听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挑眉以示疑同。 “所有嫁入凤族的女子和入赘凤族的男子都要先到祖训堂学习族规,以免以不知者无罪为借。犯了族现。所以除了你,应该还有别的即将嫁给凤族子弟的女子一起在祖训堂学习族规。” 岚西抿嘴沉默,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我困了。”她掩嘴掩饰自已的表情,没想到这一说,竟真的觉得困得不得了,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瞌睡虫好似爬上了眼皮,重得撑不开眼。 “既然困了,就早点歇息吧。”凤翎伸出右手按在她的左肩上,示意她躺下。 岚西是真的累了,若不是之前先有凤十七妹,后有凤翎打扰,她恐怕是早就睡着了。现在既然凤翎让她睡下,她也乐得顺势躺下,只是想到这房中只有一张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客套地问道:“那你呢?”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吗?”他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岚西的脸一下子黑了,自然记得在蔺县的老地方客栈他只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一起睡,要么她自己想办法。 凤翎看着岚西乍变的脸色,道:(我说过,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出手…………你可相信?” 这方面,岚西一直是相信他的,但是让她跟一个不算恋人的男子同床共枕,她本质上就有一种排斥。现在的问题是,她刚刚说了要去相信他,这个时候就不能拿“不相信”当做借口。”……更重要的是,她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直睡地上,就算她愿意,也怕某一天被人看出蛛丝马迹。她牙一咬,无奈地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凤族篇 89 祖训堂 这是岚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一个成熟的男人同床共枕,就算是五年前两人春风一度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真正地睡在一起过,那一晚不过是药力的作用下,一次又一次地缠绵,直至精疲力尽……那时候不用思考,只需要在药效的催动下忘记所有的羞耻心就可以了,因此岚西反而觉得现在更为难熬,好像只要手脚一个没说得好,就会碰到身边的另一具躯体。 希望她现在的这具身体睡相好,不打呼,不磨牙,不说梦话……岚西就在这样的祈祷中很快地睡去了——她是真的累了。 这一夜,岚西好眠到天明。当她第二天早上突然从床上惊醒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反射性地去摸自己的嘴角,干干的,还好,没有流口水。 她松了半口气,往左边看去,略显凌乱但又空旷的床单显示凤翎肯定是已经起身了。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岚西一边想,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往窗口的方向看去,从那白得有些刺眼的窗纸来看,显然天已经是完全亮了。 她飞快地套上鞋,拿起放在窗边的一张凳子上折得整整齐齐的衣裳,熟练地穿戴起来。正当她低头给绕在腰上的蓝色腰带打蝴蝶结时,房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柔和又有几分平板的女音传来;“二夫人,您起来了啊。” 岚西抬头看去,只见那个一身青衣的凤如梓正双手捧着一个黄铜的水盆迈过门坎,水盆的边缘上挂了一方折成长条的白巾。 “嗯,”岚西应了一声后,随即问道,“如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凤如梓一边回答,一边已经把水盆放到了床边的红木支架上。 辰时三刻也就是八点半了。她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吗?幸好她的公公婆婆不在,否则这过门第二天就要留下坏印象。岚西皱眉想道。 凤如梓大概也看出来岚西的顾虑,在一旁道:“二夫人,二爷临走前吩咐奴婢不要吵夫人,让夫人多睡一会。祖训堂的课要到巳时一刻才开始,夫人不必担心。” 还有一个小时啊。那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岚西终于放下心来,又问道:“一一呢?” “小少爷去学堂了。”凤如梓答道。 岚西闻言一愣,感觉怪怪的,一一以前一直都在她身边,可从今天起一切便发生变化了。她顿时觉得有些寂寞。 想到呆会还要去什么祖训堂,她定定神不再胡思乱想,走到了那个放水盆的支架前。这时,她才留意到支架上还放了一个比一般茶杯大出很多的魄瓷杯,杯子里插了一只制作有些粗糙的牙刷,说它粗糙,其实有些苛刻,比起她前世那些花样百出、制作精良的牙刷,这只牙刷却是落后了一点,主体是柳枝,打磨得很光滑,刷头大概是猪毛之类的东西,比起她以前在秋意小筑只能用柳枝来刷牙,这里已经好了不知有多少倍。 看来这凤族的人十分会享受呢。岚西若有所思地笑了。她拿起那个杯子和牙刷,用牙刷蘸了点盐就刷了起来。 等她刷完牙后,凤如梓已经将那白色的布巾打湿,拧干了一些后,道:“二夫人,奴婢帮你擦脸。”说道,她已经把那湿湿的布巾敷到岚西脸上,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岚西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虽然她来这个后,起初的一段时间也有这么周到地被叶荷服侍过,但慢慢地她说服叶荷把一切简化了,便从此过上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日子。现在突然又这么周到地被人服侍,感觉委实有些不自在,哎,她可是在社会主义国家长大的孩子啊……凤如梓帮岚西擦了两遍脸后,把那白巾再次垂到水盆的边缘,然后恭敬地说道:“二夫人,奴婢帮你梳头。” 岚西本来是想说自己来的,但想到自己今天要去祖训堂,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打扮合宜,万一弄不好,丢的便是她自己的脸。想到这一天,她没有逞强地说什么,只是颔首之后,便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梳妆台前。 她没有后悔她的决定,凤如梓的手十分的巧,用梳子给她的头发上了油后,三下两下就把她的头发弯了简单大方的髻,然后问了她的意见后,给她戴上了几件淡雅的发饰。随后,凤如梓又给她的脸上了一层||乳|白色的霜,给她的嘴唇抹了胭脂,再给她戴上耳环就大功告成了。 岚西看着水银镜中的自己,大抵是满意的,除了梳头时用了太多的发油,可是她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个国家的人为了保证梳好的头发光滑平整,都喜欢用发油。她不过是弱势群体,还是不要把自己变成特殊群体了,等到以后不用出门的时候,自己就想怎么整爱怎么整了。 岚西无奈地顶着满头腻腻的头发跟着凤如梓去了小花厅用早膳。早膳虽然是很好吃,可是岚西却无法开怀享受,一个人的早饭本来就寂寞了一点,还有两个丫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你吃,真是消化不良啊。 她每样东西都吃了一些,但还是浪费了剩了一桌,便跟凤如梓交代说,以后只有她一个人的话,不用给她准备那么多的食物。 凤如梓将双手在腹前交叠,俯身称是。 之后,两人上了管家凤若辰安排的马车,由凤如梓做马夫,行装精简地出发了,目的地是那个只闻其名的祖训堂。 祖训堂位于相对偏僻的地方,远离岚西进谷时看到的那些店铺,也远离凤翎的府邸。那个地方周围没有什么人烟和建筑,方圆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山林树木。而祖训堂十分艰难地建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嗯,也许还要高一点吧。 按照凤如梓介绍不止是祖训堂,学堂也是建在了类似这样的地方,据说,目的是为了防止在学堂上课的孩子在休息的时间段偷偷溜到外面去。 因为通往祖训堂的山路无法供马车行走,因此凤如梓把马儿拴到一颗树杆上后,便如岚西一起步行上山。 上路是有些陡峭,但大多已经被砸成阶梯状,要么就铲成了相对平缓的坡度,跟岚西上辈子爬过的那些所谓名山没有什么差别,难度不高,就是很累。不过岚西连黄山都爬过,又怎么会怕这碟小菜,她沉默地跟在凤如梓身后一格一格地往前走着。碰到难走的地方,凤如梓后停下来,转向拉她一把,岚西也没有矫情地拒绝她的帮助。 这一路上,岚西中途赶上过一个停在半路休息的女子,也被一个看来身手不凡的少女超到了前头。不过这不是竞赛,岚西没有与她们攀比的念头,始终按照自己的节奏匀速地向上爬着。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气喘吁吁地爬完了最后一格阶梯。她气喘吁吁地往前方看去,只见一栋看来有些旧的木造建筑就在前方六七丈外,除了它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这个建筑一眼看去平凡无奇。 建筑前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地站了几个女子,其中三两个十分悠闲地站着,四处打量着,显然是游刃有余,而大部分的人是像岚西一样激烈地喘着气,脸上香汗淋漓,连妆都有些化了。看到她们狼狈的样子,岚西抽出绢帕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心里不由有些庆幸,幸好凤如梓没有在她脸上搞大多的花样。想到凤如梓,岚西突然意识到轻松爬上山腰的她也许武功不错,这样的人却用来做丫鬟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一点。不过岚西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毕竟凤翎想必更了解凤如梓的本事,他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想必是有他的考量吧。 祖训堂的门“吱”一声被打开了,几个姑娘依次走了进去。 凤如梓见此,道:“二夫人,你先进去吧。奴婢在此等你。” “如梓,你知道什么时候下课吗?”岚西跨出半步,但又收了回来,转身问。 “一个时辰后。” 岚西沉吟一下,道:“你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你先回去吧。一个时辰后再来接我。” 凤如梓有些吃惊地看了岚西一眼,习惯地服从道:“是,三夫人。” 岚西对她善意一笑,然后转身往祖训堂走去,跟在前面一个女孩身后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至少有五十坪的房子,空荡荡的,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新一点,墙面刷得很白,四边的墙只有前面的墙贴了一整面的白色丝绸,丝绸已经略略有些发黄,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龙飞凤舞的,再加上部分的墨迹淡了,岚西有好些辨识不出来。 她没在那上头太过执着,视线很快落在坐那面墙前的那个男子身上。 他坐在一张不太新甚至有些磨损的红木书桌后,低着头不知道在看桌上的什么。岚西看不到他的容貌,只看到他戴关个国家的牟头巾,皮肤是麦色的。 不止是她,周围其他的女子也都在看这屋中唯一的一个男子,还对着他窃窃地交头接耳。岚西昨晚听凤翎说过不止是嫁进来的女子要来祖训堂,连入赘的男子亦然,只是看这个跟前的书桌与她们完全不同,又是面向她们坐的,心里便有了底了。只是她一直以为来规矩的肯定是一个像容嬷嬷或者老学究一样的人物,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的青年。 她想着,随便找了一个既不前面,也不后面,既不中间,也不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目的就是低调。她刚坐下,右边一个原来靠墙而坐的少女往她这边挪了两位,坐到了她的身边。 少女冲她腼腆地一笑道:“姊姊,你好。” 岚西转头去看她,只见她大概才十六岁左右的样子,身穿一身橘色的衣裳,容貌虽然只是清秀,但胜在年轻,皮肤上有一种动人的光泽。 岚西羡慕了一下后,目光在对方明显不属于妇人的发型上停下,眨了眨眼,奇怪地四周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在场的女子不全是妇人的发型,还有几个明显娇嫩可人的少女。 她飞快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身边的橘衣少女上,礼貌地回以一笑,道:“你好。” “昨天好像没见过姊姊。”少女又道。 “我昨天才到。” “我姊姊岂不是没学到昨天的课?”少女有些明知故问。 岚西抿嘴笑笑,没说话。 橘衣少女又是腼腆地一笑,道:“人在异乡,应该要互相照顾。姊姊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昨天的课程。” 岚西还是笑笑,对方有些尴尬,幸好这时前卖弄的青年突然抬起了头,不轻不重的声音却是响彻大堂;“全都给我安静。” 所有人都反射性地循声看去,只见那青年比岚西预料地还要年轻,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脸庞清朗俊雅,却是有些清瘦,也是因为清瘦,五官显得更为立体,鼻梁高挺,眼窝比平常人深了一点,嘴唇薄得几乎快看不到上唇,神情之中微微的有些淡漠。 这个凤族,还真是没有丑人。岚西不由地想道,但一想到“丑”字,心头就浮现凤翎以前丑陋的面容,……他以前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前面的青衣男子往厅中看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岚西身上,道:“新来的上来领书。” 岚西无奈地在众人的视线中站起身来,杯具地意识到看来只有她是新人。虽然这么多人打量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更不想坏了自己的风度,硬是落落大方、不快不慢地走到青年的书桌前。 青年看也不去看她,只是指着放在书桌左上角的一叠书说:“自己拿一本。” 岚西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转身的时候,眼角突然瞟一青年跟前的那本书的书皮上赫然地写了四个大字——笑傲江湖。 岚西的眼睛不由地眨了眨,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这本书她也看过,像那本《神雕侠侣》一样,不是前世金老爷子的的那一本,而是十年前一个叫令狐不败的人写的,这个人跟那个艾过改编《神雕侠侣》一样改编了前世的《笑傲江湖》。记得当初她是从漓城的一家书铺的库房里,在那堆积满灰尘的旧书中找到这本书的,没想一她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同好。若她此刻不是在凤族,她恐怕是很有冲动跟这个男人好好讨论一下他正在看的这本书,如果对方没看过《神雕侠侣》的话,她也很愿意推荐一下,只可惜偏偏她现在是在这里。 岚西一边想,一边回到原位坐了下来。 青衣男子仍旧坐在椅子上,道:“现在翻到第二页,今天将十一到二十条。”随即,他呆板地念起族规来,也没有什么解释,就是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念了一遍。 岚西觉得很无聊,心想:光是这样,还不如给本书,她直接在家看呢。她一边想着,一边干脆翻回了第一页,看看她昨天错过的又是什么内容。待她看清第一条后,忍不住地眨了一下眼,原来第一条她已经听说过了,就是凤翎之前跟她说过的,没有族长的命令,凤族子弟除了自卫绝不允许自相残杀。 接下来第二条,凤族之人绝不能将凤族独门的武功传于外人,否则视作叛徒。 看着这一条,岚西又是心里一动,想到了那个云敛眉,她就是学了那什么浮影步法,还有什么“凤翔九天”,才让凤翎认定族中出现了叛徒,还是直系。可是云敛眉最终逃脱了,那个叛徒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 不过在于岚西的角度,并不觉得这个所谓的叛徒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不就是将武术外传吗?中国的武术之所以衰败至此就是因为那些有私心的师父不愿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武功传给弟子。 岚西讽刺地勾起了嘴角,正要接着往下看,却听那前面的青年念完了十条族规之后,开始讲述每条族规背后的案例。 岚西眉头一动,心想:听听这个倒是可以了解一下每条族规的轻重,也可以了解一下凤族的历史,说不定还能因此知道族中的人物。 她赶忙抬头向青年看去,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起来。 他第一讲的案例自然是针对第十一条:嫡系的婚事由旅长和长老决定,不从者贬为庶系。他说的故事是发生在快三十年前,一个嫡系的青年凤辇想娶一个游方的女大夫,当时的州长和长老们认为女方一无血统,二无身份,三无势力,便把这门亲给驳了。但那凤坚持要娶那女大夫,最后便从嫡系贬成了庶系。 青年特意强调了说,违反这一条族规其实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处罚,只不过庶系便意味着你的子孙将永远没有成为旅长和长老的资格。这就像一个贵族一下子贬成了庶人一般。(作者:有人猜到凤的身份没?)青年讲完十个案例后,差不多已经快半个时辰。他大概也讲得口干舌燥了,于是说;“休息一盏茶的时间。” 他这话一说话,岚西就感觉到全场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好几个姑娘少妇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其实两个往她们进来的那道门走去,另外还有五六个则走向另一边的一道门。 坐在岚西身边的橘衣少女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没站直身体,她突然俯身凑近岚西,低声问:“姊姊,你要去茅房吗?” 呃。岚西呆了一下,基本上呢,她对女生成群结队上厕所的行为是没什么参与感的,但是想到她还不知道茅房在哪里,就觉得很有必要接受一下别人的好意。她点点头,轻声对少女说:“谢谢。我叫岚西,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李湄,水眉的湄。”少女指了指自己形状优美的柳叶眉说,“姊姊你叫我小湄就可以了。” 岚西抿嘴一笑,然后起身。 少女李湄带着岚西往那五六个女子走过的那道门走去,岚西一下子明白原来刚才那几个姑娘也是茅房的。 穿过门,外面是一片空地,周边有花花草草,有一条四尺宽的小径往下通去,小径十丈左右,心头是一栋有两扇门的小屋子,大概就是茅房了。 应该只是有两间的茅房,所以剩下的四个人就上边等候。 因为茅房离得还算有点距离,闻不到臭味,而且这边的景致还算可以,几个姑娘也就乐得在这边等等,顺便看看风景、聊聊天。 其中三个女孩围在一起,时不时又是调笑,又是交头接耳的,于是便显得另一边的青衣少女有些格格不入。岚西不由地多看了对方一眼,认出她就是之前在山路上超到她前面的女孩,颇感兴趣地打量了她的容貌。 她显然比岚西要年轻,十七八岁的感觉,小巧的脸型,光洁的额头下,一对乌黑英气的浓眉,显然没有后天修饰过。眉毛下是一双秋水一般的大眼睛,正闪着晶亮的波光,还有小巧高挺的鼻子,丰润粉嫩的嘴唇,搭配成一张让人觉得十分清俊舒服的俏脸。她的头发梳得非常随意,碎发飘扬的样子显然是没有用发油(岚西不由在心里嫉妒了一下),她只是把长发束到脑后用一个精致的镂花紫金发圈梳成了一只马尾,颊边两缕柔发垂到肩上,便她英气之余又多了一分柔和。 好一个帅气的女孩! 这时,两个姑娘从那通往茅房的小径走了上来,其中一个穿戴华丽一些的姑娘一边走一边还在抱怨:“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居然还把什么祖训堂盖到山上来,走得我的脚都快酸死了。” 旁边的那个蓝衣姑娘一脸赔笑地安慰她:“郡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您再忍忍吧。也就一共十一而已。” “忍忍忍,怎么每个人都叫我忍,我的脚都快酸了。我这辈子还从未没有遭这么大的罪过!”华服少女皱着眉头继续抱怨着。 那边本来在聊天的四个女孩中的两个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蹑手蹑脚地趁她发牢马蚤的时候,越过她走下了那条小径。 剩下的两个女孩没办法,只好也凑到华服少女身边,一起赔着笑脸,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劝道:“郡主,您今天也学了那条族规,嫁入凤族的女子或者入赘凤族的男子如果不来祖训堂学习,就要被逐出凤族。这条族规已存在百年,没有过一个例外,您就忍忍吧。” 华服少女一听,脸一黑,终究是忍下了,没再抱怨。 “郡主,走得脚酸,我们赶紧进去休息吧。”旁边的蓝衣姑娘见她总算静了下来,赶忙道。 “嗯。”华服少女一边应声,一边往祖训堂的方向走去,“玲珑,你知道那个给我们上课的人是什么人吗?成天绷着一张脸的,也不知道在给谁脸色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清朗悦耳的女音冷冷道:“有空在这里说别人闲话,你还不如留着力气爬下山吧。” 在场的姑娘们包括岚西齐齐地循声望去,只见刚才说话的正是那个青衣少女,她还是站在原来的那个地方,细柔的发丝在风中飘扬,冷睨的眼神配着她高挑的身材分外有气势。 岚西再一次被她萌到了,站在一帝饶有兴味地看好戏。 华服少女怒气冲冲地瞪着那青衣少女,怒道:“刚刚说话的人是你?” “是我又如何?”青衣少女毫不退缩地看着她,双臂在胸前交叉。 “我又不是说你,你没事何必多管闲事!你可知道我是谁?”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别人又怎么会知道!”青衣少女无视对方气得快头顶冒烟的脸,转身往小径的方向走了过去,才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道:“对了,谁说我是在多管闲事?” 华服少女怒极反笑,冷冷地看着她道:“这么说,你们还有什么j情不成。” 她这话说的羞辱人之极,尤其在这里的姑娘们要么是刚为人妇,要么就是即将为人妇,这种话一旦传扬出去,对女子的名节将会是多大的损伤。 岚西不由皱了一下眉。 谁想那青衣少女居然满不在乎地笑笑,潇洒地抛下一句:“咦,你现在居然变聪明了。”她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个姑娘,与刚从茅房回来的两位姑娘擦身而过,走下了小径。 “简直有病!”那骄傲的郡主气极地跺脚道,然后便被身边的蓝衣姑娘哄着进了祖训堂。 这下总算是清净了。 岚西扬了扬嘴角,见另外两个女孩没一个有跟着下去的意思,于是对那橘衣少女李湄道:“小湄,你要不要先去?” 李湄飞快地摇了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道:“我呆会再去吧。” 岚西见她唯恐被人误会和她青衣少女是一伙的,有些好笑,淡淡道:“那我先去了。” “……”李湄本想拦住岚西,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神情复杂地动了动嘴唇。 90 青年=凤十 休息时间很快过了,姑娘们都一个个地再次回到了祖训堂。 坐在前面的那个青衣男子明明又在看书,却好像一心两用地知道人已经齐了,合上了手边的书本,看样子是又要开始讲课了。 见此,岚西赶忙再一次翻开了自己桌上的那本《凤氏族规》。那宝蓝色的封皮才翻了一半,她突然觉得怪怪的,往右边看去,这才意识到原来坐在她身边的那个李湄不见了。她好奇地张望了半圈,发现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左前方、与她隔着好几张桌子的地方去了。 岚西看着对方的背影,呆了一下。 而那李湄也不知道是感觉到岚西在看她,还是心有不安,小心翼翼地往岚西这边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好像唯恐岚西会巴上去一样。 岚西自然而然地想到休息时候发生的事情,有些明白那李湄大概是想跟自己保持距离。她不禁觉得哭笑不得:从一开始就是对方跑来跟她套近乎,她可从来没有和对方“勾搭”的意思。 岚西勾了勾嘴角,低头继续去翻她手边的那本《凤氏族规》。 很快地,青衣男子清朗的声音再次响彻厅堂:“休息时间已过,现在安静。” 等众女安静下来以后,青衣男子就开门见山地开始介绍一些凤族的基本情况,比方说,凤族所有的非直系都是双名,男者名中带“若”字,女者名中带“如”字。而所有的直系都是单名,直系共分为四支系,其下的族人名字中分别嵌着口、目、羽、爪以识别他所在的支系,比如二公子凤翎的名字中嵌着“羽”,便代表他属于羽系;七公子凤盺的名字中嵌着“目”,便代表他属于目系。直系中唯一的特例便是族长,任何一个族人一旦接任族长之位后,便需要改名,每一任族长的名字中都会嵌着“首”字,所以族长的名字便已代表了他的身份…… 他刚说到这里,离他最近的那排中的一个少女突然站了起来,娇声道:“我可以打断一下吗?”这个少女正是那个被人称为郡主的华服少女。 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插曲,岚西起先没在意,她还在怀疑这个青年刚才故意拿凤翎和凤盺举例不会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青年将背靠到了椅背上,冷冷地抬头看着她,道:“你已经打断了。” 华服少女被他气得气一哽,但很快便压抑了急欲暴动的情绪,勉强地客气道:“先生,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先回去了?” “知道的不止你一个。”青年淡漠地说道,“你最好赶紧坐下。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再打扰我上课,别怪我不客气。” “你!”华服少女气得俏脸一青,羞恼得瞪着青年道,“你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青年根本不为所动,斜斜地瞟了她一眼,道:“我已经很客气了,如果你是个男的,你已经知道什么才是真的无礼。现在,给我坐下!” “你居然敢命令我?”华服少女怒极之下有些失去理智,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别人又怎么会知道。”青年还是一脸的冷淡,完全无视华服少女怒气冲冲的粉脸,道:“你是谁都无所谓,在这里,不讲身份,就算是族长夫人,也要乖乖地在这里学足十天的族规。哪怕只是漏下一天,便是犯了族规。你若是不在乎被驱逐,可以尽管离开。” 岚西没注意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只琢磨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心想:这句话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刚才才听某人说过。 她想着,直觉地往刚刚说这句话的青衣姑娘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含笑抿嘴的侧脸,那眼中专注的神采不由地岚西想到了对方曾经承认过的“j情”。难不成这两人还真有“j情”? 岚西有趣地扬起了眉头,继续看前面上演的好戏。 从岚西的角度,虽然看不到华服少女的表情,但从她绷得紧紧的背影来看,她肯定是气得不轻。她僵在那里好一会儿,突然转过了身,看了半圈后,视线在岚西的身上停下,纤细的手指跟着指了过来,厉声道:“那她呢?我记得她昨天根本没来,凭什么她现在还在这里!” 岚西的嘴角不由动了一下,心道: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这既然他们两个之间的战争。她并不打算插一脚。 青年顺着华服的少女的手指也往岚西这边看来,却是镇定很,道:“她昨天下午才到谷中,来不了上午的课自是情有可缘,她缺的课自然会有人给她补上一天。还轮不着你指手画脚。” 他这句话一下子把少女心中的火苗烧成熊熊大火,只见她怒斥道:“你放肆!我乃堂堂一国的郡主,即将嫁的也是凤家的嫡系,你一介青衣,说好听是非直系,说穿了却不过是凤族的下人,居然敢如此跟我说话,你就不怕我禀告族长,好好治你的轻怠之罪!” 青年的嘴角一勾,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看似在笑,但眼里却毫无温度,道:“原来姑娘就是马上要嫁给十一弟的颜兰郡主啊,在下凤翔,在兄弟中排行第十,等郡主过门之后,就要叫在下一声十哥。” “你……”华服少女颜兰有些不敢相信地瞠大了眼睛,失声道,“不可能的,你明明……”她双目死死地盯着凤翔身上的青衣。 她虽然没把话说完,但凤翔已经领会她的意思,淡淡道:“《凤氏族规》规定非直系在谷内必须穿着青灰之衣,却没有规定直系不可穿青灰之衣。颜郡主,这族规之中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现在颜郡主可以坐下了吗?” 颜兰脸色一白,有些灰头土脑地坐了下来,尴尬地低下头去。 而那凤翔还是不饶人,又道:“看在十一弟的份上,郡主这次耽误上课的过失,为兄就不追究了。” 颜兰这个时候不敢与他再贫嘴,于是这个插曲到此便落幕了,一直到下课的时候再也没出什么事。 正当岚西在祖训堂上裸的时候,凤翎也没有闲下。 一大早,在岚西还没睡醒的时候,他已经先带一一出去跑了一圈,又开始教他学习练气。这中间岚西大概是没什么机会知道,一一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孩子,等到从学堂回来再见到岚西的时候早就把上午曾有过的疲累忘得一干二净。 凤翎带着一一做完晨练,又吃了早膳以后,便送一一去了学堂,随行的还有叶荷和管家凤若辰派来的另一个丫鬟凤如晴。 之后,凤翎便去千凤府拜见了族长凤馗,时间正好是千凤府总管凤如笙说的己时。 地点仍旧是上次的那个小花厅,在厅中等待着凤翎的又是两个男子。 只是这一次,坐在主座上仍旧是族长凤馗,但是坐在右边客座上的却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虽然凤馗也是穿黑色的长袍,但是他的衣料为织锦,其上又是镶边,又是绣花,显得十分华贵。而这位客座上的男子却是衣着非常朴素,一身黑色的衣袍没有什么多余的坠饰,甚至连腰带都是黑色。 黑衣男子满身散发着阴沉之气,但年纪却很轻,才二十上下而已,身材十分高大,肩膀宽厚,又黑又粗的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露出刚毅的五官线条。他的脸看来略显粗犷,绝对称不上俊美,古铜色的肌肤,剑眉入鬓,一双鹰眼炯炯有神,鼻梁坚挺,薄唇坚毅,组合在一起有一种粗犷的美感,只是他身上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的仿佛寒冰一般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有些望之却步。 凤翎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径直地上前,对着主座上的凤馗抱拳道:“凤翎拜见族长。” “二弟,坐下吧。”凤馗微笑着示意凤翎在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等凤翎在老位子坐下后,凤馗便开门见山地说了这次请他过来的目的:“二弟,关于云敛眉的事,为兄已经考虑过了,一方面,为兄决定继续派人在外面寻找那个云敛眉,而另一方面,为兄更想早日揪出那个违反族规的叛徒,谁知道他到底还泄露了我们凤族多少秘密。”他说着,眉头一皱,“寻找直系叛徒的事,为兄就交给二弟你和十三弟一起处理。二弟,你觉得如何?” 凤翎自然是应承下来。他心里知道既然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涉入了,无论族长到底怎么想,也不好突然踢他出局,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多安排一个人手,也好互相监督。 凤馗满意地笑了,转头对黑衣的凤十三道:“十三弟,整件事为兄已经大致给你说过,只是细节之处,你最好还是请你二哥再仔细给你说一遍,免得这口耳相传,之中容易失实。”他顿了顿,又道,“云夫人已经安排在了万药馆,你们两个若是想找她谈谈,尽管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个叛徒。” “是。”凤翎和凤十三几乎是齐声应道。 91 凤十七的邀请 中午岚西到家的时候,总管凤若辰告诉她,凤翎已经回来了,另外还有客人凤十七也在。 这一上午又是上山又是下山的,岚西的肌肉已经处于严重抗议的阶段,但考虑到有客人在,她还是拖着两条铅做的大腿去小花厅见客,心里只盼望着凤翎和凤十七能识相一点,早点放她去休息。 当岚西抵达小花厅时,里面的两个人貌似聊得非常开心,少女清脆得仿若银铃一般的笑声连绵不断地从厅中传出,伴着她娇嫩柔软的嗓音:“谢谢令羽哥哥,我很喜欢。” 岚西正好是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走近小花厅的,坐在圆桌边的两人几乎同时往她这边看来,笑声戛然而止。 这一刻的静谧让岚西有几分尴尬,仿佛打扰了什么。 很快,凤十七又笑了,娇艳的笑容如同那怒放的红茶花一般,诱人采撷。她笑着,站起身来,道:“二嫂,你回来了啊。”说着,她已经走到了岚西面前,拉起岚西的手,又道,“二嫂你一定累了吧。”她一脸同情地看着岚西,“这也不知道是谁立的族规,非要人去那里折腾一番。二嫂,你且忍忍,每个嫂子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她拉着岚西来到圆桌边,笑眯眯地推着岚西坐下,“二嫂,你赶紧歇歇。” 岚西被动地任由这姑娘摆弄着自己,直到往下坐时,双腿的肌肉中传来熟悉的酸痛,她才对自己的被动有了几分后悔。这后悔还没维持多久,又被一种微妙的眷恋占据,心中感慨道: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这种感觉了,记得前世在体育课上做了蛙跳之后,再回教室坐下时,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酸痛得仿佛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而且更杯具得是明天还会酸得更要命。 想到这里,岚西的眼底竟带上了微微的笑意,一鼓作气地坐了下去。 凤十七跟着在原本的座位坐了下来。 “十七,既然你已经见过你二嫂了,那为兄就不替你再做介绍了。”凤翎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并不热络,但是口吻中明显是多了几分随意。 凤十七却皱着小脸,不依道:“令羽哥哥,小妹我昨天虽然是见过嫂嫂一面,但是匆匆的几句话,嫂子只知道我在堂兄妹中排行十七,怕是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行,这回令羽哥哥你可好好地正式地给我们介绍 破鞋弃妃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7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7部分阅读 我们介绍一下。” 凤翎仿佛求证似的瞟了岚西一眼。 岚西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她确实是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算了算了。”凤十七突然拔高音量,甩了两下手,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自己来吧。”她说着,把笑得如同春花般灿烂的脸颊面相岚西,双唇大开,露出可爱的小兔牙,“二嫂,我是凤咲,左口右关的咲,虽然不是那个竹夭笑,不过意思却是一样的。”她一边说,一边比着一根食指,特意指着自己灿烂的笑靥。 人家拿热脸贴过来,岚西还没酷到用冷屁股回应,自然是麻木地跟着笑了回去,礼貌地同样做了自我介绍:“十七妹,我叫岚西,山岚的岚,西风的西。” “岚西”小姑娘凤咲微侧首念着岚西的名字,“嫂嫂的名字真好听,可惜小妹却不能随便叫,否则令羽哥哥怕是要说我不懂规矩。不过嫂嫂还是可以叫我名字的,十七妹什么的,听起来好生疏远,嫂嫂直接唤我咲咲便是。”她说完,似乎怕岚西推拒,忙不迭又补充了一句,“其他几位嫂嫂也是这么唤我的。” 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岚西也就却之不恭了:“那以后我就不客气地唤你咲咲了。” “二嫂,小妹这回到哥哥府上是特意来邀嫂嫂你参加今晚在族长的别院火凰居举行的晚宴,这宴会是由大堂嫂举办的,直系中的女眷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基本上都会前往。嫂嫂你初来乍到,想必是还不认识什么族中亲友,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认识认识其他人。不知嫂嫂觉得意下如何?” 凤咲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合情合理,而且充满善意,岚西不由地迟疑了:从生理上,她是千万个不想去的,她已经是够累了,若是今晚再折腾一下,明天又怎么还能有精神去祖训堂;但从心理上,她却知道这个时候,她若是拒绝就显得太不识趣了一点。况且若是拒绝了这一次,下一次还有谁敢上门来找冷水泼。 于任性一点的角度说,她是不介意就此宅在府里一辈子,可是换个理性的角度看,作为人这种群体动物,是不可能单个生存的,她总有需要人帮助的一天,若是那一天凤翎不在谷里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岚西的心中飞快地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只好勉强自己做出现在看来最合适的选择:“十……嗯,咲咲,不知道那晚宴是今晚何时开始?” 凤咲回以更热烈的笑脸,道:“酉时半。到时候,小妹提前一刻钟来接嫂嫂。嫂嫂记得千万别吃东西,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她说着,站起身来,俏皮地冲两人抱拳,“嫂嫂,令羽哥哥,那小妹就不打扰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去用午膳呢。” “慢走。”岚西客气地道别。 凤咲的身形很快消失了,岚西还来不及托辞离开,凤若辰的声音已在门口响起:“二爷,二夫人,可以上午膳了吗?” “上吧。”凤翎的话音落下后,凤若辰已经退开,随即两个青衣丫头便走了进来,前面那个双手各托着两个碟子,后面那个一手托了好大的一碗汤,另一只手托着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碗,那碗盖上放了四根银筷,旁边又叠了两个青瓷碗,青瓷碗里放了两个银色的调羹和一个大点的木勺,看起来几乎是有几分惊险了。 那些菜菜汤汤很快就干净利落地放到了圆桌之上,连那碗筷调羹都整齐地放在凤翎和岚西的跟前。 眼看着一切都备好了,岚西原本还想离开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嗫嚅许久,她挤出这么一句:“一一呢?他不回来吃午膳?” “学堂管午膳。他要等上了下午的裸才会回来。”凤翎道。 “哦。”岚西应了一声。 凤翎挥了挥手,守在一旁的丫鬟们便识趣地离开了。 “担心一一?”凤翎问。 岚西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晚上的宴会?”凤翎又问。 这一回,岚西没有任何反应。 那就是说是喽。凤翎心里一片了然,道:“你不必太担心,若是你想交几个朋友,尽管去交。若是你不想跟他们打交道,走走过场便是,像十七说的,就当认识几个人。” 岚西被他说中一些心事,心里有几分不痛快,于是故意说:“听说祖训堂的课一天也缺不得?我现在已经很累,就怕明天没气力上课。” “那就吃点东西,赶紧去睡一觉吧。”凤翎对岚西有些带刺的话似乎毫不介意,甚至是几分体贴地说道,“如梓应该给你备了热水了,呆会你洗个澡再睡吧。” 他越是体贴,岚西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嗯”了一声后,就埋头吃起东西来。这时候,能缓解肌肉酸痛的热水对她的吸引力是在比食物大多了。 午膳之后,岚西回房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后,就躺到了床上。 盖着薄被,她有些昏沉地闭上了眼睛,却一时还睡不着觉。这种感觉很是郁闷,明明很困了,明明睁不开眼,却知道一时半会她是睡不着的。 待周公拜访还需要一些时日,岚西在心中学着一一数蚂蚁,等到数到快一百的时候,意识终于开始涣散……太好了…… 她迷糊地想着,正要进入甜甜的梦乡,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吱”的一声,好像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又觉得实在是太困了,眼皮吃力地动了一下后,最后还是没能睁开……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只能从窗纸的亮度判断,现在大概是太阳下山的时候。 太阳下山……岚西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还有时间,但是加上穿衣和梳妆打扮的时间,怕是再耽搁就有些赶了。岚西一向不习惯让人家等她,赶紧下了床,穿好衣裳,然后走到梳妆台前。 才刚坐下,她想到上午的发型,便有些迟疑了。是不是这回也让如梓来帮忙,比较能够配合场合? 她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正打其开门去看看如梓的行踪,突然灵光一闪地停住了。 等等……她的腿怎么好像没那么酸了?刚刚坐下去,还有站起来的时候,好像都没睡觉前那么难受了。……以她前世的经验,应该会变得更酸才是啊。 她奇怪地努了努嘴,还没想明白,就听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伴着熟悉的稚音:“娘。” 岚西没有去看一一,反而死死地盯着门,终于想到她睡着前,似乎是有人来过了。 92 凤十的未婚妻 当晚,大概酉时一刻的时候,凤咲准时来接走了岚西,随行的还有凤如梓。很想一起跟着去的一一和叶荷被岚西坚定地拒绝了。 族长的别院火凰居比岚西想象的要远一点,建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周围除了三处相距得有一段距离的庄园,别无人烟。 岚西等人下了马车后,便分成了两拨,凤咲和岚西由一个青衣丫头领路前往宴会的所在地,而凤如梓赶着马车被另一个丫头领到别处去了据说,宴会只许直系女眷参加,不许携带丫鬟。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意使唤别院的丫鬟。 不过就算是如此,大多数的客人貌似还是携带了丫鬟,毕竟这马车总不至于让这些主子们亲自来赶。这不,岚西和凤咲刚迈进大门没多久,就又有一辆马车到了,赶车的是后相貌平平的小丫头,嘴角弯弯,仿佛时刻带着笑一般。 马车一停,车上下来一个十八九岁的粉衣少妇,梳着非常精致的坠马髻,相貌十分娇美。少妇一见门内的凤咲,便是眉开眼笑,热络地边走边道:“咲咲,你今天来得真早。” 凤咲转身灿烂地一笑,往前走了一步,正好与那刚迈过门坎的少妇相距不过三尺,声音清脆如那玉珠落盘:“十三嫂,小妹还以为你去娘家未归呢。怎么回来不与小妹说一声,小妹也好去看嫂嫂。” “依我看,你这探望是假,索讨礼物才是真吧。”粉衣少妇玩笑地说道,一脸的促狭。 “十三嫂你这么说,小妹以后可再也不敢去看你了。”凤咲笑着反驳。 “你这丫头爱贫嘴,不来也好,我也好耳根清净一点。”少妇掩嘴笑道,见凤咲嘟起小嘴就要发飙,赶忙安抚,“好了好了,嫂嫂也就跟妹妹说说玩笑。妹妹切勿当真。”她说着,视线落在凤咲身边抿嘴不语的岚西身上,飞快地转了话题,“咲咲,这位姊姊看来面生得很,可是族中新过门的姊妹?” “哎呀。”凤咲有些夸张地拍了拍额头,满脸歉意,道,“瞧我这人,忙着与十三嫂说话,居然忘了帮两位嫂嫂互相介绍,还请两位嫂嫂切莫见怪。”她抱拳浅浅地鞠了个躬,然后便为两人相互介绍道,“十三嫂,这位是二嫂嫂,闺名岚西。二嫂,这位是十三嫂嫂,姓沈,闺名轻嵋。” 岚西听到对方的名字倒是没什么变化,但对方显然是比她惊讶多了,原本轻松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僵硬,不在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咲咲,这位可是二堂哥家的嫂子?” “真是。”凤咲似乎没什么眼神,天真无邪地点头。 岚西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表情更为僵硬了,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的样子,对着岚西福身道:“轻嵋见过二堂嫂。” 岚西早听凤翎说过他在族中的人气似乎是不太好,倒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不过她也没有非要与人交好的想法,便只是抿嘴地似笑非笑,温和却不热络地说道:“十三弟妹多礼了。” 少女沈轻嵋直起身后,不太自然地与岚西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微微尴尬起来。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马蹄声伴着马儿嘶叫的声音,三女不由循声看去。 只见大门之外,一匹矫健的黑色马儿踱了几下前蹄后,安静地停住了身体。差不多同一时间,一个淡青色的身形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难得看到一个不带丫鬟的凤家女眷。岚西心生几分兴趣,定睛看那女子。只见她飞扬的浓眉,高高的马尾,修长的身形,看来好不英气,不正是那个在组训堂里见过的那个潇洒帅气的青衣少女。 岚西眉头一动,心想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既然是直系女眷参加的宴会,自然难免会遇上祖训堂的同学其中肯定也包括那个娇蛮的郡主。想到这里,岚西突然觉得这个夜晚终于有些值得期待的东西了。 那淡青衣裳的少女将马儿的缰绳交给火凰居的一名丫鬟后,帅气地大步朝她们这边走来。 “封姐姐。”凤咲笑着与她招呼。 淡青衣裳的封姓少女与凤咲略点头算是问了好,一点也没有停下地跟着一名领路丫鬟越过了她们。看来她是没有与她们寒暄的意思。 对这一点,岚西倒是全不在意,只是在对方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好奇地把目光落在她胸前捧的那本书上,心想:难不成是伴手礼?……糟糕,她貌似是什么也没考虑,真是枉她两世为人。 在岚西发愣的时候,门外又是传来马车奔来的声音,看来大家都集中在这个时候过来了。三人不好意思在堵着门口,赶忙往里走去。这三人走得慢,前面那位封姑娘走得快,几个拐弯后便看不到人影了。 走在凤咲右边的沈轻嵋往前面张望了一番,确定对方应该听不到后,低首凑到凤咲耳边轻声问道:“咲咲,刚刚那封姑娘是哪位兄弟没过门的?” 虽然她说的轻,但走在凤咲另一边的岚西因为顺风还是听到了,于是竖起了耳朵。 “你说封姐姐啊。”凤咲笑眯眯地答道,“她是十堂哥未过门的媳妇。刚订了亲,说是婚事还要再等个一两年。” 岚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嘴角隐隐泛起一抹趣致的笑意,心想:难怪那天那封姑娘理直气壮地应声说她和那讲课的老十有j情,原来如此……那个郡主也算是踢到铁扳上了。 相比之下,沈轻嵋反应平淡许多,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原来是十哥家的,怪不得这脾气……”她说着,突然音调骤地又降低,再次对那凤咲咬着耳朵问,“我记得十哥是嫡系……那姑娘是什么来历?”族中那些势利眼的长老,她最是清楚,要是没个身份背景的人,根本别想嫁给嫡系……两情相悦在嫡系之中不过是水月镜花,执迷不悟者,便是贬嫡为庶,从此不仅是本人,连其后代也跟着失去成为族长和长老的资格。 “说起这事,十三嫂,你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没赶上精彩的。”凤咲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掩嘴窃笑,眼儿笑得弯弯如月,“要是早两天……” 看着少女一人独自乐的模样,沈轻嵋忍不住好奇地轻拍她的胳膊,娇声道:“好妹妹,你别净是一个人乐啊。快说来给嫂嫂听听。” 少女凤咲将掩嘴的素手放下,勉强压下唇边笑意,只是眼中仍然水光烁烁,道:“嫂嫂,要是早两天,你就能看到十哥一怒为红颜的模样了。五天前,十哥从外面游玩回来,带回了那位封霏的姊姊,说是要娶她为妻。当时族中的五长老已经为他物色了一名姑娘,说是那慕容世家的小姐。十哥不愿娶那慕容小姐,便和长老们犯了冲,五长老气得放话说,如果十哥非要娶那姑娘,就要贬他为庶。十哥这个人的性子,嫂嫂你也清楚,看来清冷,骨子里却是火爆得很,一分也不肯退让……” 沈轻嵋难掩惊讶地低呼一声,道:“那十哥他……这么大的事,我回来后怎么没听你十三哥与我提起。”族中直系被贬为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是要公告得全族上下都知晓的。 凤咲有些卖关子地神秘一笑,又道:“后面还有峰回路转的呢?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大堂哥出面了。” 听到这里,沈轻嵋是越发好奇了,这嫡系的亲事就算是族长的意见也不过占了三分的分量,定不了局。 凤咲很快接着道:“原来大堂哥早就暗地里使人查了封姑娘的身世,十三嫂你猜封姑娘的父亲是谁?” 谁?沈轻嵋眉头一动,心想:难道这封姑娘也是出自什么世家?但好像没听过有什么世家或者望族姓封啊。 她想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便赔着笑脸对凤咲说:“好妹妹,别为难我了。快说吧。呆会就不方便说了。” 沈轻嵋眉头一皱,道:“你这么说来,这人我好像也有听过。” “自然是听过。看来嫂嫂你把以前祖训堂里学的都忘得七七八八了,要不要小妹禀告大堂哥一声,罚嫂嫂你再去一次祖训堂。”凤咲顽皮地笑道。 “你这丫头。”沈轻湄有些啼笑皆非。 “开个玩笑嘛。好了,我接着说,”凤咲顿顿后,继续道,“这一听封姐姐的父亲是那‘阎罗剑’,长老们便见风使了舵,不但一改先前反对的态度,甚至还催促起这门婚事……”她说着,勾起一个讽刺的浅笑,“不过也难怪,谁敢招惹‘阎罗剑’啊,若是他知道十哥居然敢抛弃他女儿,还不找上门来。……再者,接这门亲事,攀上天下第一的剑客,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听说这封家的剑法不外传,却是传妻,传夫,传子,传女,传媳,传婿。” 93 又一个穿越女? “这么说,以后十哥岂不是可以学他们封家的剑法?”沈轻嵋低呼道。 沈轻嵋把焦点集中到了那封家的剑法上,但另一边的岚西却不同,她不知怎么地想到了凤翎曾经跟她说过他是一一的倚仗,只要他在的一天,凤族那些对他有敌意的人就不敢对一一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凤翎的怒火……而那位封姑娘的倚仗便是她的父亲,慑于她父亲“阎罗剑”的威名,又有谁敢轻怠他的女儿! 直到这时,岚西才真正感受到当时凤翎那番话的分量。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旁边的两位女子此时聊得兴高,自然没有注意到岚西的异状。只听那凤咲很快又道:“还有十哥将来的子女……从此这封家的绝世剑法便为我族所有,嫂嫂你说这诱惑大不大?” 话语之间,宴会的入口已经近在三丈开外,有四个手持灯笼的侍女站在入口两边,每只灯笼上糊着一张醒目的红色剪纸正是一个“宴”字。 凤咲突然转头看向岚西,笑语盈盈:“二嫂嫂,不好意思,小妹刚刚只顾着与十三嫂嫂聊天,二嫂嫂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这时,岚西已经面色如常,露出客套而标准的笑容,道:“十七妹不必介怀,十弟和封姑娘我也见过,有机会听听他们的故事,也甚是有趣。” 凤咲仿佛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听说刘师傅最近病了,是不是十哥替刘师傅去祖训堂上课了?” 岚西点点头道:“确是十弟在祖训堂给大家上裸,只是我初来乍到,倒不知道其中所为何故。”她一边说,一边好奇打量着就在眼前的入口,感觉看样子,这里很像是后花园之类的地方。 凤咲注意到岚西的目光,于是道:“二嫂嫂,这是火凰居的后花园,景致非常不错,有机会的话,嫂嫂可以白天来此看看。” 三人穿过缠着藤蔓的竹制拱门,一门之隔,岚西感到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看着眼前的一切,若不是身边的两个女子犹在,岚西几乎以为自己再一次穿越了。这竹门另一边的女人们并没有变成什么洪水猛兽,她们跟此刻的岚西差不多穿着华丽繁复的古装,梳着精致而沉重的发型,乌发之上缀满了发簪珠玉,一个个看过去绝对是雍容华贵,金光闪闪。 她们旁边一个个穿插着的丫鬟们看来也很正常,差不多的身高,苗条玲珑的身形,统一的发型,还有一样的衣着以及进退合理的举止,明显是受过统一的训练。 这一些都不算什么,换一个地方岚西相信也能见到。让她吃惊的是那前方挨着右边的花丛摆着一张张的长桌,做成这么长的长桌岚西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看到。长桌上放着一盘盘的食物…… 岚西惊讶地不由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只见最近的桌子放的是各色的糕点,制作精致,花样繁多;过去的那张桌子放的是各式的冷菜,再是热菜,接着又有水果……桌子边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丫鬟,有的丫鬟会走到客人面前,十分恭敬地行礼,并问道:“夫人,小姐,有什么想喝的吗?” 看着眼前的青衣丫鬟,岚西没顾上回答,不受控制地向其他方向看去,前方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中间搭了一个两尺高的台子,台子不大,上面有四个青衣少女,一个抚琴,一个吹笛,一个弹琵琶,还有一个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虽然婀娜多姿,可是岚西却没有心情留恋,她继续往左看去,只见那一张张的圆桌沿着左边的花丛排列着,女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圆桌边,有的吃东西,有的在聊天…… 眼前这光景既是陌生,又是熟悉,分明就是前世十分流行的自助式的西式宴会。 岚西瞠大眼,一时不敢说话。好一会儿,她眨了眨眼,表情平静了一些,心里却是有些混乱。她抓不准到底是这里也有跟她一样的穿越者,还是这是很久以前某个穿越者留下的某样遗产毕竟,她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未参加过什么晚宴,所以光凭眼前的一切,她什么也无法确定。 “二嫂,”凤咲给自己点了喝的后,转头对岚西道,“你想喝点什么?” “水吧。”岚西直觉地回答。 凤咲显然不满意她的答案,“二嫂,这里的生姜糖水、冰糖雪梨、还有橘子汁都不错的。” “那就橘子汁吧。”岚西不费力地挑了对方说的最后一样,虽然笑看着身边的凤咲,但眼神却有些不太安定。 凤咲捕捉到岚西四处游移的眼神,好像了悟了些什么,略带自得地笑了:“二嫂在谷外没见过这样的宴会吧?怎么样?” 岚西眉头一动,心想:她的言下之意难不成是说……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岚西忍不住语含试探地说:“很特别,也很有趣。”她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凤咲身上,“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 凤咲灿烂地一笑,道:“我就知道嫂嫂你会喜欢。这是大堂嫂的主意。来,小妹带嫂嫂你去见大堂嫂。” 岚西从凤咲的口中得到答案后,心反而更乱了。一想到那个大堂嫂有可能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她便有一种他乡逢故友的感觉。她还记得她前世看过的几本穿越小说中,那些穿越到同一时代的穿越女是怎么相认的,可她该不该像她们一样说出那句“天王盖地虎”的暗语吗?……想到对方与她其实素不相识,岚西终于按耐下心中的冲动。不过,就算是不相认,她还是有必要去拜见一下这位族长夫人的,毕竟人家总算是她的“上司”。 岚西冲凤咲欠了欠身,道:“那就麻烦妹妹引荐了。” “嫂嫂你真是太客气了。”凤咲热情地扶住了岚西。 待岚西站直身体后,凤咲伸出右手指了个方向,道:“大堂嫂在那边。二嫂嫂请跟我这边走。” 她这么一指引,岚西突然发现那位沈轻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看来对方果然是不怎么喜欢与她为伍。岚西想到凤翎在族中那糟糕透顶的人缘,忍不住就想叹气了。 才叹两口气的功夫,岚西已经随凤咲来到长桌的尽头,那边有四五个女子站着围成了一个小圈,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岚西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那几人,已见凤咲加大步伐上前,热情地笑道:“五婶婶,大堂嫂,八堂嫂,十九妹。” 几个女子看到她,也一一地与她做了招呼。 “咲咲。” “十七姐。” 四个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那个年纪最小的叫着“十七姐”的黄衣姑娘肯定是凤十九,从左数过来第二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约莫四十出头的锦衣妇人肯定是凤咲叫的五婶婶。 那剩下的两个年轻女子肯定就是族长夫人以及凤八的妻子了。 这两位女子年纪似乎相差不大,一个个头小一点,穿一身翠绿色缀满碎花的衣裙,瓜子脸,皮肤白皙,眼睛鼻子嘴巴都小小的,长相十分秀丽。 而另一位看来身段颀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外面罩着绣有金色蝴蝶图案的纱袍,素雅之中妆点出一抹亮丽。比起其他女子,她的发型简单许多,浅蓝色的丝带挽在发间,没用太多的珠宝坠饰,唯有一支金光灿灿的蝴蝶发簪插在发髻之中,那蝴蝶停伫在钗尾,鲜艳夺目,轻薄精致,触须和翅膀在佩戴者的顾盼间微微颤动,宛如头上停了一只颤巍的展翅蝴蝶,翩翩欲飞。她的五官十分美丽,娥眉凤眼红唇,明明脸庞素净,只是唇间擦了少许胭脂,但仍旧艳光四射。 不过她的美丽并不是让岚西多看她几眼的原因,让她分外留心的是对方眉眼间的恬淡,只是这么双手在腹前交叠地站着,就透出一种优雅的气质,这优雅之中好像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隐隐透着一种上位者的慑人魅力。 光是从这些,岚西已经从心里认定了这个女子便是凤咲口中的大堂嫂。她看着月白衣裳的女子,彻底地放弃了试探对方身份的念头。看这位族长夫人的气势,如果对方真是穿越女,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一个。而她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生活已经够复杂了,不需要更复杂。 当岚西打量对方几人的时候,那些人同时也在好奇地打量她,最后第一个说话的是那个月白衣裳的女子:“咲咲,这位可是二弟妹?”她虽然用着疑问的口气,但表情之中却无一丝不确定。 她的话一出口,旁边的三人惊讶的眼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岚西身上,而岚西经过沈轻嵋这一遭已经对这种目光有了心理准备,便也没怎么在意,反倒惦念着:果然就是她。 凤咲一句话肯定了岚西的身份:“大堂嫂,你可真是目光如炬,我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94 宴会中 凤咲话音刚落,就见那五老太、八夫人和凤十九的面色越发地不自然了,虽然她们力图自然,但还是掩不住那由心而发的排斥,其中以那五老太的表情最为僵硬,浑浊的眼底似乎熊熊燃烧着一种名为“憎恶”的火焰…… 很好。岚西看着这妇人憎恶的眼神,反倒有心情自嘲地想道:托凤翎的福,她在柳烟之后第二次领教了这种憎恶的目光。 相比较其他三人的失常,族长夫人显然是镇定许多,面不改色地对着岚西笑道:“听外子说,二弟妹是昨天刚到的谷中吧?” “是,大堂嫂。”岚西欠欠身应道。 “可觉得还适应?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头,不要客气。”对方客套地又道。 岚西没什么新意地再次欠身应道:“多谢大堂嫂。”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娇弱女音:“大姊。” 岚西往旁边退开半步,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浅绿衣裳、装扮朴素的女子正恭恭敬敬地冲前面的族长夫人福身行礼。 不知是否岚西的错觉,她似乎看到这位一直淡定从容的族长夫人面容之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这不自然很快就化成了和煦的笑容,教岚西也无法确定是否是她太多心了。 “如燕,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说今晚要照顾盼盼?”月白衣裳的族长夫人优雅而温柔地看着刚刚出现的女子道。 “大姊……”女子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水灵灵大眼盈盈地看着距她一丈的族长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此,族长夫人冲周围的女子欠了欠身后道:“我先失陪一下。你们好好玩,不要拘束。” 众女纷纷应声后,族长夫人和绿衣女子便远远地走向一个僻静的角落。 看着两人的背影,岚西有些好奇,于是去问凤咲:“咲咲,刚刚那位姊姊是……” 凤咲还没说话,就听一个略显尖锐的女音已经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她也配!二侄媳,不是做婶婶的说你,有些事既然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免得说错了降低了你自己的身份。”她说着,斜眼用眼白大于眼黑的角度瞅着岚西,意有所指地讽刺着,“降低你自己的身份也罢,不要累及他人。” 这边几个女子只有一人够格称岚西为“二侄媳”,因此岚西就算不看也知道说话的是谁。她早看出对方讨厌她,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地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她虽然觉得自己不至于跟一条会叫的狗互吠,却也免不了心里多少有一分的不舒服,她不由地再次想到了凤翎的“倚仗”论是她这个门面上的二夫人不包含在这“倚仗”论的保护范围内,还是说也许免得了身体上的伤害,却避免不了别人在精神上对他的伤害? 想到一一以后在学堂里的时间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岚西就有一种想跟着一一去学堂的冲动,随即又忍不住摒弃自己老母鸡一般的个性就像凤翎说的,她不可能护着一一一辈子。 她在心中努力劝说自己放下的同时,一面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一旁的凤咲看岚西皱眉不语的样子,似乎有些紧张,忐忑地凑近半步道:“二嫂,五婶说话有些心直口快,你可不要在意。刚刚那位是凤如燕,她是大堂哥妾室。嫂嫂你称她一声姨夫人也就罢了,叫姊姊却是抬高了她。”她顿了顿后,补充了一句,“而且,大堂嫂听了,怕是不太乐意。” 岚西虽然想着自己的心事,却也一心二用地听到了凤咲的解释,心想:这凤如燕名字中带“如”字定是族中的非直系…… 她一边想,一边看着众女子提及凤如燕时冷淡的态度,又忆起祖训堂中那位颜郡主在不知凤十的身份前嚣张的举止,褐色的大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光芒,心底冷笑着:这非直系说的好听便是非直系,其实在这些直系眼中不过奴婢而已,与蝼蚁无异。 不过就算她心里不屑,还是知道在面上表现出合众的言行举止,福身道:“岚西多谢五婶和妹妹指点。”说话的同时,她将眼睫垂下,恭敬平和的表情显得温顺无比,而在那温顺的表皮下,心思又有一番异动:这位族长夫人真的是穿越者吗?若是,她怎么接受得了几女共事一夫? 岚西表现得恭敬,但那五老太却有些得了便宜还不饶人,紧接着又刻薄地说了一句:“二侄媳,你知道婶婶是为你好就好。我这做长辈的,看着晚辈犯错误,这不吱声才是不应该。侄媳你说是不是?” 岚西半低着头,双手十分恭敬地在腹前交叠,一副在聆听教诲的样子,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五老太看着她呆木一样的样子,大概也觉得无趣,便转头对凤咲说:“咲咲,你跟婶婶过来。婶婶有些话想跟你说。” 凤咲点点头,随即一脸歉意地看着岚西,道:“二嫂,小蛛先失陪一下。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正常情况下,岚西当然希望有凤咲在一旁帮她做做介绍人,顺便可以了解一些族中的情况,但是如果说凤咲就意味着她身边的这尊大佛,那岚西还宁可选择一个人。她心里兴奋,却唯恐应得太快被人看出端倪,故意慢慢地抬起头,十分没个性地浅浅一笑,道:“咲咲,你尽管随五婶去。我自己四处看看。” 凤咲冲岚西歉然地欠了个身后,便随五老太、八夫人和凤十九走开了。这没走远,岚西就隐隐地听到五老太十分无礼地埋怨声,好像在说凤咲为什么要把凤二的夫人带来什么的,什么的…… 岚西很肯定,这老太太肯定是故意让她听到的……想着对方不过四十出头,就变成了一位老夫人级别的人物,岚西心里就有一种快意,心想:这人肯定是被人“老夫人”“老太太”地叫着叫着,心就被叫老了。哼,她才不屑跟一个老人家计较呢。 将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之后,岚西先去左边的长桌旁拿了刚才没拿的橘子汁后,便学着某些人拿着杯子四处踱着。她打算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干吗,然后再找张桌子坐下,悠闲地享受个人时光自从有了一一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自己的时间了,就当这次是出来散散心好了。反正这一趟已经没白来……她看着眼前熟悉又有几分变调的宴会模式,对自己说:无论这族长夫人身份到底为何,她一定要更小心才行,决不能轻易地暴露自己。 她一边想,一边已经走到一张圆桌前停下,这一桌坐了三个女子,面对面坐的两个在对弈,坐在侧边的那个则在观棋。 岚西看着两位女棋士你一子我一子的凌厉气势,忍不住也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在下的当然不是岚西常给一一下的五子棋,这一点就算岚西根本不懂围棋,也从棋盘上看似杂乱又好像透着某种规律的排列看出来了。 岚西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她在看的其实不是围棋,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氛围,就像前世的她不懂围棋也能把《棋魂》的漫画、动画津津有味地看个遍一样,此刻这两位姑娘形成的感觉就很好,很有气质,也很有风度,就算右边的这个越下越慢,但依旧十分从容…… 她看着右边的女棋手,有些自得其乐。 突然,坐在侧边观棋的女子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不设防的岚西,点头致意:“你好。” 看着对方把握着客气而疏离的分寸,岚西微笑地轻点头,一面心想:也许那五婶虽然刻薄,却说了大实话。……就像某人说的,对你该尊敬的人骄傲是失礼,对你该骄傲的人卑微也是失礼……哎,以后,没有如梓跟着,她哪也不去还不行吗? 观棋的女子见岚西没有说话,于是捉醒了一下:“还记得我吗?我们上午在祖训堂见过。” 她不说还好,一说岚西愈发的尴尬了她这个人不善识人面孔,只是见过一次的人,若是既无交谈,对方又无特别之处,通常她是记不得对方的脸的。她当然不可能直接说不记得人家,因而只得装傻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是坐在我前面的……”坐她后面的就两三个,八九成没这姑娘。 “嗯。”观棋的少女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是让岚西蒙混过关了,“要一起下棋吗?” 对方的提议让岚西差点被口水呛到,她吸了口气,勉强镇定地道:“不好意思,我在等人,所以才四处看看。” “这样啊。”对方露出可惜的笑容。 岚西赶忙借口走开了。她继续往前走,接下来不敢多停留,只见这一桌桌的有的在说话,有的在饮茶,有的跟刚才那桌一样在下棋,也有的在画画……还有的,咦,居然在一个人看书。 95 再遇刁郡主 看书在平时当然不算什么特别的行为,不过在今天这种场景下,就显得有些另类。 这么多的女客,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像她一样,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书。而且她还是独自一人,不像周围其他的女眷无一不是三三两两地围成一个个的小团体。 这里其实不是一个看书的好地方,虽然附近每隔一丈就有一个灯笼挂在半空之中,却也改善不了这里昏暗的光线。 岚西不由地有些好奇是谁跟她一样在享受一个人的时候。她保守地走近了几步,却又安全地把自己置身于在一个不会引起对方注意的距离。不过也足够她看清对方的衣着。 看来似乎有几分眼熟的淡青色衣裳让岚西心中不由地微微一动,想到自己今晚似乎就看到过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裳的女子。 从岚西现在站的角度看过去,对方的脸被书本遮了个大半,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眉毛以上的部位,包括她简单得堪称全场之最的发型。那从发顶半露的紫金色镂花发箍让岚西原本八成的把握上升到了九成九。 这一位想必就是那位和老十有j情的封霏姑娘。 岚西想了想,决定去搭讪。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有二,其一,这全场的女客虽多,但像这位封姑娘这么和她脾性的却是还没遇上过;其二,一个人呆着便免不了待会别人看她落单便来搭讪她,那么与其没选择地被人挑,她还不如主动选个自己觉得有趣的人来马蚤扰一番。 她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一条直线地走到那位封霏姑娘面前。那封姑娘似乎没有发现岚西的到来,仍旧一动不动地捧着那本青色书皮的书。 书皮上大大的四个字笑傲江湖映入岚西的眼帘。 岚西不由地愣了一下,这本书不是白天老十在看的那本吗?不对,老十看的是第一本,而这位封姑娘手上的这本在书名的下方赫然地写了一个字体比书名小一号的“三”字。 看来这本书肯定不会是她起初想的伴手礼了。岚西滴汗地想道,见着对方仍旧一动不动,便张嘴落了搭讪之实:“封姑娘。” 对方还是好一会儿没有反应,正当岚西考虑着是否再唤一次,还是识趣地走开时,那封姑娘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本,秋水一般的晶亮大眼直直地对上的岚西,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岚西微笑地释放善意,道:“封姑娘,可以坐下吗?”她指着封霏对面空置的座位问。 封霏双目一霎不霎地看着岚西,眉头似乎蹙起了一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我们见过?” “早上在祖训堂有过一面之缘。”岚西的心态十分平和,她自己有记不住人的毛病,因此也不指望人家一定会记得她。 对方眨了下眼,飞快地又问:“你是凤翔的二堂嫂?” 她想必是从凤十那里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岚西并不觉得吃惊,点了点,头,嘴角始终抿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请坐。”封霏伸出手示意岚西在对面坐下。 “多谢。”岚西先将手中装着橘子汁的杯子放在桌上,随后在一旁的红木圆凳上坐下。 她刚坐下,就看对面的封霏姑娘再次将手中的书本捧高,似乎有继续往下看的意图。 见此,岚西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心想:不会吧?这姑娘就打算这么无视她? 不过岚西不打算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掉,看着对方才摆定的书本说:“这本书我也看过呢。” 看来她是说对了话题,对面的 破鞋弃妃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8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8部分阅读 本慢慢地又降了下来,露出对方英气美丽的面容,剪剪双瞳充满警惕地看着岚西,仿佛在衡量她说得是真是假。 岚西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道:“我不懂武,只听说你们封家的剑法十分厉害,不知道你觉得是这书里的独孤九剑厉害,还是你们的封家剑法厉害?” 此言一出,封霏的表情慢慢地放松下来,看着岚西的眼睛甚至多了一分友善,道:“我还是第一次遇上有人看这套书,据说是十多年前一个落第书生写的。我这套还是我爹从他一个友人那里换来的。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是从一家书铺的旧书库里翻出来的,又旧又残,不比你这本收藏得好。”岚西想到她以前收集的那些书,有些心疼地说,“可惜我以前收藏了不少书,却因为路上不方便,只好弃了。本来倒是可以推荐姑娘几本,说不定姑娘会喜欢。” 封霏看着岚西心疼的表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不太自然地抿了下嘴唇,干巴巴地说:“谢谢。” 于是,原本就不熟的两人因为一套书展开的话题很快就梗住了。 岚西也感受到有些尴尬的气氛,故作悠闲地拿起桌上的插子汁,突然发现除了她这一杯,桌子上还放了一、二、三……一共八个的白瓷杯,杯子比她手上用来装橘子汁的杯子要小上一号,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清澈透明,看来十分漂亮。此刻其中的三个杯子已经空了,四个满着,最后一个还剩下一大半在杯中。 这是什么? 岚西好奇的目光落在瓷杯中的液体上,正好没话找话地问:“这是什么?” 对方摇了摇头,说:“这边供应的。我喝着味道不错,就多拿了几杯?要试试吗?” “好。”岚西语言贫乏地应了一声,然后放下手里的橘子汁,拿起离她最近的一个瓷杯,心里道:搭讪看来不太适合她,以后还是免了吧。 她一边想,一边将杯子放到嘴边,小小地啜了一口,含在嘴里……嗯,酸酸甜甜,像是味道十分清爽的苹果一样……她不讨厌。 她于是又喝了好几口,而在她喝的时候,那位封姑娘又酷酷地去看她的书了。 这一次,岚西也懒得继续摆出一张热面孔,干脆就仰头喝自己的。 在她喝完一杯后,正迟疑着要不要起身走人,却听到一个熟悉的有些娇有些尖的女音抱怨着:“你拦着我干吗?” 声音似乎是从左边的花丛背后传来的,岚西循声看过去,一时间没想起声音的主人。 紧接着,又是一个柔和的带着几分讨好意味响起:“郡主,你先坐下吧”。 一听到“郡主”两个字,岚西的脑海中就浮现早上见过的那个华服的颜郡主,心想:原来是她啊。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当然,另一位“冤家”当然不是自己。 想着,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封霏,这一看,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移下了书本,头微侧,目光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坐?你还让我坐?”那颜兰郡主尖锐的声音拔高了三分,“早上爬了半天山,我的腿都快酸死了,我现在只想回去歇着。” “郡主,我也知道你身子不舒服。但是这是族长夫人办的宴会,连您未来的婆婆五老夫人都没走,您先走,怕是不合适吧。”那讨好的女音又道。 而岚西终于想起这今后来的声音属于谁了,不就是那个一开始跟她主动示好,后来又忙不迭避嫌的李湄她什么时候又搭上这个颜郡主了?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她想着,在心里窃窃地偷笑着。 “谁?”突然,颜郡主带着怒意的声音犀利地穿透花丛传来,“是谁在偷听?” 被发现了?岚西愣了愣,倒是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觉得好玩极了。她唇边的笑意漾得更大,眼角突然瞟到封霏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 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灵光一闪地捂住了嘴:糟糕,她刚才居然笑出声了。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正想着是不是跟对面的姑娘道个歉比较好,她们旁边的花丛已经被人用蛮力狠狠地拨开,某些柔嫩的叶子和小花有的压折,有的落地。 那人为形成的空隙之间,可以看到那个颜郡主俏丽的容颜,却是怒气冲冲。她好像没看到岚西,炯炯的目光落在封需身上,恨恨道:“又是你!” 封霏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又去看书,根本不去理她。 颜郡主一下子被挑衅得满身怒火不知往哪烧,连带还想起早上的事,更是气得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别走。” 有种?岚西忍不住就又笑了出来,心想:人家是姑娘,怎么会有“种”呢? 她好意地提醒封霏:“封姑娘,你要不要避开一下?” 封霏没有把头抬起,只是声音微冷地说了一句:“你是故意的?” 啊?岚西一下子被说懵了,狐疑地眨了眨有些湿润的大眼。 这时,那个颜郡主已经带着两个少女气势汹汹地走到她们面前,那其中的一个少女正是那个岚西上午在祖训堂见过的李湄。 “你这个人要不要脸,居然偷听别人说话!”颜兰郡主气冲冲地瞪着封霏。 封霏的头仍旧低着,眼睛看着书,淡淡道:“做人总要讲先来后到,你自己走过来说给我听,总不能还要我捂上耳朵装没听到吧。” 96 怪异的岚西 “你……”颜郡主气得一口气堵在喉间,一时怒得没接下话来。 见此。那橘色衣裳的李谓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先来后到虽然无可厚非。可是你既然听到我们说话。总可以出个声吧。也免了现在的尴尬。” 这李谓这么一说。那颜郡主越发觉得理直气壮,反而顺过了那口气。 封霏,啪;,地双掌一合,合上了手中蓝色书皮的书本。然后下巴微微抬起。清亮的双目直直地对上面前的两位少女,语气之中透着一抹满不在乎,道:“怎么?你们说的话见不得人吗?既然不想让人听到。就该出个声,或者就干脆就躲房里说去。这庭院之中人来人往。难不成我听到说话的声音。就要应一声说,我听到了?就算你乐意这么做,我还怕别人把我当疯子呢。”她说着。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神态间极是从容。 那颜郡主大概是很少遇上敢和她正面冲撞的,被她三言两语就挑衅得失去自制。抢在那李谓之前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偷听别人说话还觉得有理不成!真是没教养。” “我有没有教养也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封霏不甘示弱地反驳。 两人之间的对峙越来越激烈,虽然封霏的声音还算不大,但那位郡主高昂激动的声音已经引来旁边几人的注意。 两个少妇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紫衣少妇应该是认识那个颜郡主,带着安抚的语气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她说着。递上一杯七八分满的瓷杯,”喝一点冰水,降降火吧。” “不要。”颜郡主本就骄纵,此刻心火正烧。便想也不想地手一挥,推开了那个瓷杯。”我现在只要她给我道歉!” 她这一雅,紫衣少妇一个没拿稳,冰水便倒出一半。连带少妇的衣袖和手背都被沾湿了。少妇看着身上的水渍,眉头一皱。心想:这幸好是水,要是果计什么的,岂不如…… 想到果计粘粘的触感。紫衣少妇的眉头就料结地更深了。冷冷地心道:本来还想与这郡主交个朋友。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知情识趣。这样的人不交往也罢。 她思定后。便退了半步,冷冷地在一旁旁观。 而另一位翠衣少妇见情形有些尴尬。赶忙上前一步。对那封霏姑娘道:“封姑娘,你和郡主之间想必是有些误会,大家以后都是如姓,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 封霏左手抓着她的宝贝书册站起身来,看也不看那头上冒烟的颜郡主,对那翠衣少妇道:“六夫人,我也没兴趣与她计较,更不想败大家的兴致。我还是先回去了。” 可惜她想走。那颜郡主却是得理不饶人,伸手一拦道:“谁准你走的!” 封霏看着她横在自己胸口的手臂,眼帘半垂,看不出情绪。 这时。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轻快地插了进来:”这是怎么了?大家都围在一起。”一道窈窕的身形随着声音飘进了众人的视野。少女在颜郡主和封霏旁边停下。笑眯眯的月牙眼环视了一因,巧笑请分。看她俏皮可人的样子,正是那个个性活泼的凤十七。 只见她毫不在意当事人的两张冷脸,热乎乎地凑了过去:”郡主姐姐。封姐姐,你们怎么都板着脸?”她虽然第一个与那颜郡主招呼,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封霏说完的。让人感觉她对两边都十分重视。一个都不得罪。 颜郡主冷冷地哼了一声,身子一侧。别开了原本看着封霏的视线。对着凤十七一脸不敢药同地说道:“啧啧。这种偷听别人说话的小人,你也叫她姐姐,实在是抬举她了。” 封霏更是不愿去看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本来就坐在这里,她自己跑来说给我听,倒是来恶人先告状了。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你二嫂到底是谁先来。又是谁后到。”她说着。目光移向一直坐在原位不动的岚西,那双黑澄的眼睛直直地沉沉地看着她,其中带着一抹试探的光芒。 她这一说一动。引得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聚集到一旁的岚西身上。 只见她坐在圆凳上,左手射压在桌面上,掌心托着侧脸,歪着头。半眯着湿润的大眼看着封霏的方向。她的表情和神态看来很随意。仿佛十分的放松,配着那微红的脸颊,微翘的嘴角,看来有三分妩媚储懒之美。 第一次看到她的人不觉得有何异处。而之前见过她的,便觉得好似有些怪怪的,好像她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般。 即使众人的目光集于一身,她还是那副样子。左手撑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到这里时。封姑娘便已经在这边看书口我与封姑娘聊了几句关于书的话题。没过多久,颜郡主和她的朋友便来了。” 她说话的同时,众人都在看她。没有人注意到封霏原本严肃的眼神软了一分,仿佛是有一分的释然。 “郡主姐姐,”凤十七笑笑道。”既然只是一个误会。姐姐就不要放在心上。难得的夜晚,大家赏赏花,说说话多好。” 可惜凤十七虽然达好了台阶,可是那圆执的颜郡主却不愿踩着石阶下来。冷冷道:”我才不要和这种人赏花。说话口就算刚才是一个误会。有一件事可是她亲口说的,总不是我冤枉她吧。”她细细的双目如同毒蛇一般看向封寡。眸中的恶意令人不寒而票,语气之中即是高傲,又透着激将之意,”怎样?之前你敢承认的事情,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不敢承认!”她忙着挣个输赢,没意识到她的圆执又得罪了一个试图做和事佳的女人一一凤十七。对方原本亲切的笑容此刻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换上疏离的笑容。 相对于颜郡主的心胸狭隘,众女眼里的封霏显然是可爱多了。只见她气定神闲地将双臂在胸前交叠,淡定的样子仿佛在看什么跳梁小丑一般,声音清亮而燎远:“我既然说过。自然不怕再说。” “很好。你若是有这样的勇气。我也佩服的很。”颜郡主斜着眼。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故意把声音拔得老高,“今天上午在祖训堂外。你可是亲口承认你和老十凤翔有j情?” 她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哑然,封霏有些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跟这种傻瓜计较的自己也有些傻了。 在众人迟疑之际,突然听到“扑略”的清脆一声。应是某人忍俊不禁的笑声。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下,虽然那笑声其实很小,但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众人下意识地循声看去。 只见那个坐在凳子上比众人矮一截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姿势,半低着头,肩膀不住地抽dong着。她仿佛也察觉众人的目光。抬头露出半边越发红润的脸颊,飞快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又飞快地将头转了回去。 那颜郡主见众人表情古怪,以为是她们是不相信她说的。于是又道:”我说的是真的,今天早上她也听……”她转头试图去寻那李谓为自己作证。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退得老远。 凤十七冷眼看着,但也觉得这场闹剧再继续下去引来族长夫人更不是什么好事。便强装着笑道:”郡主姐姐,这是封姐姐与你开玩笑呢。你莫要当真。” “你们……”颜郡主环视众人。看着众人怜悯中带着讽刺的笑容。不禁退了一步。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很快被一个冷硬的声音打断。 “你还嫌不够丢人!事情没搞清楚。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这里的人基本都是近亲,自然都听出说话人的声音,总算给面子地稍微收敛了几分神色。 而那颜都主则是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表情有些僵硬,明明眼里燃烧着强烈的不甘,却又不得不对此人心生几分顾忌,毕竟她可是…… “五婶婶。”凤十七说话的同时,退了一步。把说话的权利给了这位肯定比她要有资格教育教育这个颜郡主的人。 虽然留出了一条空隙。可是那五老太似乎没有走近的意思,在众人之外硬声又道:”这位封姑娘就是你十哥的未婚妻。人家小两口的事还轮着你多嘴。”她说着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声音低下几分。却又让所有人都听到了。“千挑万挑。就挑了这么个媳妇。什么郡主。”她说完,甩袖而去。 而那颜郡主的脸色此刻白得跟一张纸一般。她咬咬发白的嘴唇,怨毒地看着封霏:“你敢耍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在众人的视线中,挺着胸却又掩饰不了狼狈地走了。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岚西突然说了一句:“想整别人。总要把对方的身家给调查清楚吧。” 一句话说得众女子心有戚威焉。 而封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岚西许久,突然面色十分怪异地说道:“你醉了!”她从岚西越来越红的脸颊以及闪亮得仿佛启明星一般的眼眸。终于得出这个结论。 “你在说什么啊?”岚西无辜地看着她。“我又没喝酒。” “你喝了!”对方比她更肯定地说。 虽然才一杯。 97 醉酒的岚西 经过这一出闹剧,被某人信誓旦旦地说是喝醉了的岚西不容分说便由某人做主叫来凤如梓,遣送回了凤翎的府邪一一栖凤居。 凤十七这一回没有和她同路。因为这宴会实际上才开始没多久。 等到岚西抵达栖凤居的时候,一一和叶诸正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等她。 当岚西下马车后看到这两人时。不得不说心情有些微妙。这还是第一次一一居然懂得等她回家了。看来换个环境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她还没感动完,就看到原本坐在石阶上的一一一看到她。便霍地站了起来,撤起两条小短腿飞快地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那像一头小牛一般横冲直撞的架势让海掌的感动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她蹲下身。正打算把这娃好好抱到怀里亲一下。却见一一在距离她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两只乌溜溜的细眼儿水光光的。粉润得仿佛沾了露水的桃花瓣一般的嘴唇嘟成了鸭子嘴,连带着那肉肉的小脸都有些扭曲。 就算岚西再眼拙,也看得出这孩子明显是憋了一口气。 是谁得罪他了? 这个念头才冒上心头。岚西就看到对面的孩子抬起右臂,用他那肥嘟都的食指指自己,恨恨地说道:“娘。你好坏。丢下一一!” 看着小娃儿气势汹汹的样子,岚西嘴一扁,很不屑地头一甩。斜眼看着 他道:“一一你早上还不是丢下了娘!” 男孩儿贬了贬眼。他虽然脑筋不太好使。但也记得早上被叶诸带去了一个名为学堂的讨厌地方。一脸委屈地说:“叶诸带一一去的。”说完,还回头瞪了无辜的叶荷一眼。 岚西双手捧住他的小脸,让他的双眼与自己直视,道:“可是一一走之前,没有跟娘说一声。让娘好伤心啊。”她装出一副可怜分分的伤心样看着一一一一。 “娘,你别伤心,那一一以后不去学堂了。”一一伸手摸摸岚西的脸,那随便的样子好像在安抚他的那只小猫一样。 岚西一下子被寒住了。抓着他的小手握在掌心中。一本正经地说:“不行,一一一定要去学堂才行……” 这时。叶荷从后面迟疑地上前。嗫雷地说:”主子。你好像……”怪怪的。以前就算主子偶尔和一一楼笑。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她看了那赶车的凤如梓一眼,又想着后面好像还有守门的门卫站在大门边。 “怎么了?”岚西的视线穿过一一。落到叶诸身上。 叶诸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直说。 幸而,后面适时地传来的一个男音。省去了她的纠结。那个声音清别如风,给这夜晚平添一份凉意:”如梓,怎么回事?” “二爷。”凤如梓十分恭敬地半低头,道:”据封霏姑娘说。夫人是喝醉了。” 岚西听到”喝醉,。两个字。反应十分大。一下子站起身来,拔提高嗓门反驳道:”我没醉。喝一杯酒怎么可能会醉!”她一激动,原本就红润的脸颊更红了,眼中的水光亮得仿佛会隘出水来。 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上的凤翎远远地看着她,久久后。果断地给了三个字:“你醉了!”他说着。嘴角微微地勾起,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岚西敏锐地抓住了他嘴角的笑意。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在笑我?!” 凤翎仍旧保持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否认。 “你居然连装模作样地否认一下都做不到。”岚西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到这一刻,连叶荷都肯定了一件事。不想让自家主子接着出丑,她刚忙上前一步,柔声道:“主子,你醉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荷。居然连你也这么说!”岚西一脸失望地看着叶荷。然后俯身抱起了一一。一边往前走,一边咕略着。”这真是三人成虎。” 三人越过凤翎,进了大门。 待他们走远后,凤翎又对那在马车旁候着没走开的凤如梓说:“夫人是怎么喝醉的?” “二爷。封霏姑娘说。夫人喝了一杯一品青梅。就醉了。她也没想到夫人的酒量这么差,否则也不敢随便让夫人喝。”凤如梓把封霏的话转述了一遍。 凤翎听完。沉吟一下。吩咐了凤如梓一件事后。便转身进了门。 等凤翎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岚西并没有在房里。他没有在意。又出了房门去了一一和叶荷的房间。谁知道那里居然也是空无一人。 他们到底去了哪儿?凤翎微皱眉头想道。不过既然进了门,肯定就在府里面。 他叹口气,决定去寻他的妻儿。……。妻儿,这两个字令他心一动,眉目间染上淡淡的喜意,付道:人生还真是充满惊喜。一朝中毒。低至谷底。却以那种方式遇上了岚西,有了那一夜。一夜之后。虽有惊险。却在那之后发现容颜改变,眼清目明。五年飞逝。原以为会孑然终身的他居然已经有妻有儿……这是怎样的一种命运呢? 他唇边的笑意更浓,大步向前走去。 叶诸说:一一和他娘都喜欢秋千,于是他便吩咐若辰在花园里安了秋千,所以现在他第一个想到的他们会在的地方便是花园。 夜晚的栖凤居里没有挂上灯笼,所以只能依着月光摸索。不过凤翎在这里居住多年,尤其在当年眼神不好的时候。早就把这里的每一各路都记得清清楚楚,因此黑暗中他反而比旁人显得更为利索,很快就到了花园的门口。 里面传来的清脆的笑声让他知道他找对了地方。 花园里的三人似乎是玩得很开心。岚西平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叶荷,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然后是一一急切的声音跟着响起:“娘,我也要荡,我也要。” 最后是叶诸有点迟疑的声音:”主子,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小少爷也是时候睡觉了。” “偶尔晚一点没关系啦。”岚西随意地说道,“别停下来,接着推啊。 叶荷似乎是受到了一点惊吓,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主子。你平时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主子她果然是醉了。 “你想说我醉了吗?”岚西在关于”醉;,的话题上十分地敏锐。滴滔不绝地反驳道,”你看我像醉了吗?醉的人会发酒疯,我有吗?醉的人说话结巴不成语,我有吗?醉的人会像我现在一样还惦记着要用这个声音来说话吗?” 叶诸被她反驳得一时语结。心道:主子。你说得那些是没错。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明显是不对劲啊。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她的救星大人再一次适时地解了她的围:”叶荷。你先带一一回去休息吧。” 叶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抱起一一,对着刚刚走进花园的凤翎道:”是。二爷。”说完。她便抱着一一飞似的跑了。 远远地。只听一一不依的声音若有似无地传来:“一一要荡秋千啦。” “好了’小祖宗。明天一定让你荡……。”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而这边。岚西的秋干也因为没人在后边雅,摇摇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 终于停了下来。 凤翎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岚西。仿佛想把她从里到外地过滤一遍。 而岚西被他看得不舒服极了,忍不住说:“看什么看!” 这四个字让凤翎肯定了。她的状态说是醉。也许是微蘸和醉之间还恰当一点。她的思路还很明晰,口齿也清晰,就是好像失了自制力,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像平时的她用平淡和镇定将自己重重伪装起来。让人很难看到她心底真正的心思。 当然一个人若是连平日里都是想什么说什么。说的好听点是直爽或者直率。实际上近乎愚蠢了。但若是偶尔像这样……。 凤翎看着脸红红显得有些微悠的岚西。眸中闪现一抹柔光。若是偶尔这样,倒是让人有一种还不赖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地眉尾一动,眼里的柔光很快变成了狡默。他微垂眼帘,藏住了那抹狐狸一般的狡默。 “岚西。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他将声音放柔。微笑地看着岚西,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谁想岚西却仿佛受到惊吓地摸了摸胳膊。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凤翎淡淡地反问,”我要是真想干什么,点了你的睡|岤便是,还需要站在那里好声跟你说话吗?” 岚西想了想。直率地应道:”说的也是。”她说完低下头似乎又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又道。”下午我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进过我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凤翎十分坚定地料正她。 “下午我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进过我们的房间?”岚西从善如流地从头说了一遍。 “是。”于是凤翎也十分配合地点头。 “我的腿不酸了。是因为你吗?” “是。” “哦。那谢谢。” “不用谢。”凤翎有些好笑地继续配合着她。 “那明天可以再麻烦你吗?”她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98 醉酒时分来品酒 “那你打算回房歇息吗?”凤翎不答反问。 “好。”岚西为表诚意从秋千上站起身来,同时再次问道,“那明天可 以再麻烦你吗?“ “好。”一旦交易成立,凤翎也应得十分爽快。 两人随即离开花园回到了漓羽苑的房间。 房间里的油灯已经被点燃了,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其中一盏油灯放在房间正中的圆桌上。此外桌面上摆着一个红木制的圆托盘。托盘上有三个白瓷的酒壶。六个白色的瓷杯,以及两碟堆得雅形的糕点。 岚西当然记得在她出门前是没有这个托盘的,但是房间里多一个托盘和几个酒壶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说不定是某人之前一个人在喝闷酒呢。至于糕点,虽然她跟某人相识不算久。但是从旅途上的这些日子已经足以让她看出这家伙虽然平日里一副冷公子的模样。但是对于那种通常女孩子更为喜欢的甜品糕点之类相当没有抵抗力。往往在主食之外还要吃不少甜点。他那堪比无底洞一般的胃口让岚西终于知道难怪她会生出一个这么贪 吃的一一,这大概就是遗传吧。 想着。她突然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而某人仿佛看到了她的心声,适时地说道:“岚西。你今晚在火凰居怕是没吃上什么东西,我让厨房弄了些糕点。你且吃点填填肚子吧。” “好。”岚西不客气地就在桌边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绿豆糕就往嘴里送。 照道理。这是很普通的行为,但看在凤翎眼里却平添出一分超味。以他对面前这个女人的了解。平常的她是绝对做不出这么率性的举止一一恐怕是会先装模作样地谢他一番。再请他也一起坐下,说不定还要诸他先吃上一块以后,才会故作斯文地去吃她自己的。酬呵。她果然是醉了。 凤翎第一百零一次地想道。然后在岚西的旁边坐了下来。拿过托盘上的其中一个酒壶,打开盖子看了看,又合上,放回原位后,再换了另一个酒壶,然后像之前一样打开盖子,再盖回。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把酒壶放回去。而是又拿起一个白色的瓷杯。往里面倒了大半杯的浓体后。将酒壶放在一边。 他拿起白色的杯子,没有自己喝,却反而送到了岚西的手边。道:“喝喝看。” 这时。岚西刚刚从另一个碟子上拿起了一块海苔干层酥。还没将东西送到嘴里的手在半路一下子停住了。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双水当当的大眼已经替她述说了心声:没事献殷情,你想干什么? 凤翎十分镇定地回视。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或尴尬,或恼羞成怒之类的情绪。十分平和甚至是带着一丝玩笑意味地说道:“我不过是给你倒杯喝的,何必一哥如临大敌的模样。” 岚西将停在半空的手放下。压在桌面上,神态虽然柔和了一点。但仍旧带着一丝防备,道:“你以前可从来没有给我倒过一杯水。” 凤翎闻言,右眉的眉尾挑得老高,嘴角逗出一抹染着邪魅的笑意。原本清朗的声音低哑了一分:“我以前没替你做过的事多着呢。倘若我以后替你夹个菜,盖个被子。你都要大惊小怪。我怕你很快就要找个道士来收收惊。” 被取笑了!岚西原本就仿佛涂了过量的红胭脂的脸颊,一下子更红了,连那耳根都变得热热的。她飞快地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用动作来掩饰她的尴尬。可正要把杯子凑到唇边,却因为杯中有些眼熟的淡绿色浓休而顿住了手势。 她又凑近一分,盯着杯中的浓体。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这就是她刚才在火凰居封霏的那张桌子上喝过的那种后来她才知道叫做“一品青梅”的。…酒。 说到酒,她自认十分清明的脑子便想到了好几个人都信誓旦旦地说她醉了,虽然她并不认同(作者:典型的醉鬼不知道自己醉)。而这凤翎正是那信誓旦旦的几人中的一人。问题来了。既然他认为她醉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喝更多的酒?正常的人会这么做吗?貌似只有别有所图的人才会给醉鬼更多的酒以期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她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上的杯子,坚定地将它放了下来虽然她可以喝这一杯。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万一喝了以后,她真的醉了,岂不是弄巧成拙?她可不想让某人再抓到机会说她自作聪明! 岚西记恨地想着,把酒放到桌上。用手指雅了回去,道:“我不渴。你喝吧。” 凤翎一直看着岚西,明明没漏掉她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与恍然,却故意不提,只是学着岚西用手指把杯子再次雅到她面前,道:“糕点吃多了口干,喝一口润润喉吧。”随即,他拿起手边的那个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并一口饮尽。 他既然这么做,岚西自然不好意思将酒杯再雅还给他,只好一边吃千层酥,一边用大眼狠狠地瞪着那杯该死的“一品青梅”。心想:怎么办? 凤翎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荆断出醉后的岚西虽然比平日少了一分隐忍与自制,但脑筋貌似清楚得很。执揪劲儿也不减。他本来就不是想和她斗气。于是很快便换了一种方式。故意在语气中添上一分无奈。道:“喝一口吧,这不是毒蛇猛兽,我不过是想你仔细尝尝,你在火凰居喝的到底是不是这个而已。”他没有说谎,只不逝…他一脸纯良无辜地看着岚西,藏住了眼底深处的狡默。 岚西果然被他话里的内容吸引住了。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皱眉想着他的言下之意。须爽之后。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难不成是怀疑……” 凤翎看着她,故意用沉默的方式扩大她无尽的想象。 岚西贬了一下眼。忍不住第一百零二次地说道:“我没有醉。” 凤翎又是沉默。而这一回的沉默给岚西的感觉好像是他懒得一个醉鬼争辩的感觉。 岚西忍不住狠狠地咬了一口绿豆糕。心里想着:她总算是知道住在精神病院里的正常人是怎么变成疯子的了。 她越想越是郁闷。吃完手中绿豆糕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不是小孩,我会荆断。封姑娘如果是要害我。或者是要灌醉我的话’何必让人把我送回来?再灌我几杯不就是了?” 而这一回,凤翎最算开了他的千金尊口:”岚西。你误会了。我没有暗指封姑娘的意思,也许是别人,也许针对的不是你,更也许……”他候然止口,眼底不曾隐藏的笑意已经清晰地表示了他未尽之言。 见此,岚西没好气地接上。撇嘴道:“更也许我的酒量就是一杯倒是不是?” 凤翎自然不会傻得去跟她争辩什么。只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让人挑不 到语病地说道:“无论到底是什么。总要先肯定了你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岚西被他说得语结,只好乖乖地拿起了酒杯。但心里总有几分不甘心,捏着杯子忍不住酸酸地挑着刺说:“那你不会等到我明天酒醒了再试。不是更准一点?”说完之后,她立刻后悔了一说什么酒醒,这不是连她自己都承认她是醉了吗?岚西的心一瞬间杯具了(杯小悲剧)。 “听说有的人醉酒之后。就会把之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凤翎的理由听起来十分的充足。岚西感觉再坚持下去,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她无奈地把手里的酒杯放到了唇边。浅浅地吸了一小口。含在口腔里。然后用舌头搅动几下。让酒浓与舌面充分接触。她微闭双目。感觉到味道在口腔中慢慢扩散开。酸酸的,甜甜的,很熟悉的味道……。但又好像比之前在火凰居喝的酸了一点。难道她当时喝的”一品青梅”真的有问题? 岚西不由面色一变。她正想再喝一口以确定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等等,她贬了贬眼。貌似是缺了一个步骤。 “怎么样?”凤翎看她睁眼,便问道。 “有水吗?”岚西不答反问。说话之时,唇角带着淡淡的得意。 “有。”凤翎拿起了托盘上最后一个之前没碰过的酒壶。正要送到岚西面前。却见她已经理所当然地指使起他。 “给我倒一杯。” 他眉眼一挑,但还是没说什么地倒好一杯水送到了岚西面前。 岚西喝一口水后。也知道不好太过嚣张。于是说:”我刚刚吃过甜点,最好是先喝点水清清嘴里的味道。”她刚才突然想起前世时听谁说过。品酒前不要吃过甜的食物,否则会有酸、苦、涩之感。而她刚才吃了甜的绿豆糕,难免就会觉得酸的东西更酸。 她喝完杯子里的清水后,再一次拿起了那杯“一品青梅”。 一口又一口,直至喝了约莫半杯后。她皱着脸,一脸沮丧地看着凤翎:“没错。” 她说着。嘴巴都微微嘟起来了,觉得此刻的心情真的是很微妙。没吃上不干净的东西,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倘若这样便代表着她成了别人眼里的 “一杯倒”那就真是…… 99 要不要乱点性? 岚西一脸郁车地放下手里的酒杯,没有意识到她脸上的红晕还在扩散,一双秀目也变得更为明亮了。 凤翎从她喝酒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端详她。自然没有漏掉她的每一丝变化,心里不禁为岚西的酒量感到无语。心想:这样的酒量,以后在外面须滴酒不沾才行。否则以她酒后的诚实劲,免不了说出或做出一些对她自己不利的事情。 他看着岚西面前那刺余的半杯酒,见她似乎没有再喝下去的意思。眉眼一动。不动声色地说:“要不要试试你自己的酒量?” 岚西喝了刚才的半杯”一品青梅”之后。又开始吃东西。听他这么一说,便停住了嘴巴,看了他一眼,以彼之矛功彼之盾:“你不是说我醉了吗?”她理直气壮地说着。 “我只不过想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而已。还有喝多了会不会发酒疯,会不会呕吐。以及什么时候会倒下。”凤翎一本正经地说道。让岚西一时也也听不出问题所在。 不过她始终觉得酒后失禁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无论凤翎到底意欲何为。在于她,还是保守点的好。因此岚西没多想。便摇摇头拒绝了:“我不喜欢喝酒。” 她等着凤翎再试图来说服她。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拿起托盘上刹下的最后一个白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就自顾自地喝起来。 一杯,两杯,三你…… 他一直不说话,反而引起岚西的好奇,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时不时偷偷地打量着他。 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很好。眉目清远如画。气质清冷优雅,尤其那白哲无暇的肌肤在灯火的的渲染中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而一一,大概除了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他。 这样也好。岚西自我安慰地心道:男孩子不需要长那么漂亮。恰恰好才能让女孩子有安全感。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仍旧看着他口 他喝酒的样子不同与他斯文的长相。反倒豪爽得很,总是仰头一饮而尽。仰头的同时。眼帘会微微垂下,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如蓖子般整齐而浓密地排列着的睫毛,长翘得让她禁不住嫉妒。 她酸溜溜地移开了视线,目光随后落在他捏着酒杯的右手上,越发地气愤了。 上天是不是太厚待他了一点,脸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连手也是,手指纤长有力,骨节分明。肌肤细腻,连指甲盖都是完美的长扇形。修得干净整齐,个个饱满透着粉嫩健康的色泽,圆润的指尖在火光的反射下仿佛发光似的。 岚西别开视线看了看自己原本自觉不错的手指。一瞬间有些自卑了。她郁闷地一口吞下了手上刹下的绿豆糕,把手藏到桌子底下。心道:其实他还是维持他五年前的模样比较容易让人习惯。 “你说什么?”凤翎突然停下了他喝酒的动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岚西被他吓了一跳,起先不是因为他话里的内容,而是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常常给她一种精算过的感觉,仿佛他只是露出他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而谨慎得隐藏住了他内心更深刻的想法。可是现在不一样。瞧他扬眉瞳目结舌的样子。他明显是真的收到了“惊吓”。 岚西起初还得意了一分。但很快她就想到了惊讶到他的那个源头,她居然不自觉地把心里想的轻轻自语出声。啊!她比他更为惊吓地捂住了嘴巴,心想:怎么会这样? 她贬了贬眼后,终于想到这个夜晚好几个人都跟她说过的一句话:你醉了! 原来,她真的醉了。 她凶凶地抽如凹了一下嘴角。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一切了。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凤翎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五年前。当人人避他唯恐不及的时候。她愿意主动靠近他;而五年后,当别人为他现在的这副容貌所迷惑的时候。她竟反而对他说,她还是决定五年前的他比较好?! 岚西尴尬地看着他,站起身来。试图借睡遁走。“我有些困…………”她的臀部才离开凳子。却突然发现头中传来一阵晕眩的感觉。连 破鞋弃妃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19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19部分阅读 感觉。连眼睛都好像有些模糊起来。 她用右手抚着太阳|岤甩了甩头,似乎让自己清醒点,可是随即却有一种更汹涌的昏暗如同那泥石流一般以她无法阻挡的气势滚滚而来。 “你……”她才又说一个字,就感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往桌上趴了下去,还顺手雅翻了几个杯子。 “砰”的两声,两个杯子滚动着从桌上掉到了地上,碎成片片。 凤翎见岚西突然倒下。霍地从凳上站了起来,可还没上前,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自口鼻间传出。 他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心道:虽然“一品青梅”确实后劲强。可是才一杯半的分量就醉得昏睡过去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他想着。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刚才正在喝的那壶酒一眼,越发觉待好笑:亏他还特意给她又准备了一壶,为了诱惑她喝。刚才还连着喝了好几杯,谁知根本就是英雅无用武之地。 看着她被桌面挤压得有些扁扁的口鼻。他的眼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这时,凤如梓的声音在门外恭敬地响起:“二爷,可要奴稗伺候?” “如梓。刚刚梓了两个酒杯,你进来清扫一下。”凤翎淡淡地交代。声音悔复如常。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岚西,又补充了一句。“手脚轻些。夫人睡下了。” “是。”凤如梓在门外应道,“奴稗这就去拿扫帚和春箕,请二爷稍等。” 在凤如梓说话的同时。凤翎已经走到了岚西身边,将她的上身扶起,倒在他的左臂弯里,然后躬身,右臂抄到她的膝下。轻松地一个使力便把岚西从凳子上抱了起来。 睡梦中的岚西虽然没有惊醒,但似乎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脖子。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便动也不动。 她的脸此刻向内斜正对着凤翎。刚刚被桌子压得有些红红的鼻尖看来比周围其他红润的皮肤硬是又红了一因。显得有些可笑。 凤翎也真的笑了,抱着岚西往床的方向走去,眼底一片柔软。 可惜。那个睡着的人什么也看不到。 凤翎是一觉睡到半夜的时候,被身边的动静给惊醒的。睁开眼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到身上似乎有压力。 他直觉地伸手往对方的脖子压去,手指正要施力。就听到某个软软嫩嫩的声音艰涩地自喉间挤出:”是……我……”同时,她的手用力地拍着他的胳膊。 是她。凤翎赶忙收了手,用另一只手的手肘撑起身体,对上了一双褐色的大眼睛,其中雾气蒙蒙。 刚刚差点被掐死的某人无力地坐在原地,用右手挨着自己的喉咙。不住咳着。一边说道: “你干嘛啊?”她试图装出凶悍的模样。可是那软软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在撤娇一样。 “这个问题,我更想问你。半夜三更的。我怎么知道是你。”凤翎毫不愧疚地说道。 岚西听他一票理直气壮的声音。一下子更怒了,换掉软糯的声音。替上最近常用的那个相对普通一点却更能表达怒意的:“半夜三更?难道半夜三更就不用上茅房了?你自己想憋出病来,也不要连累我啊。” 她一副悍妇的模样。凤翎却反而发觉出一点趣味来。她已经睡了一段时间了。可似乎还是没有正常,甚至好像是更失控了一点。 他饶有兴致地扯了一下嘴角,当即决定点燃床头拒上的蜡烛。然后坐了起来。 昏黄的烛火虽然不至于照亮整个房间,但接着它看清床上的风景却绝对绰绰有余。 此刻的岚西正坐没坐相地跪坐在床上,姿态有些储懒。她穿着白色的中衣。头发因为在床上躺过而睡得有些凌乱。一些碎发调皮地翘在颊边。显得比平时年轻俏皮了几分。 然后最重要的是,她的脸还是那么红,和她之前侧下时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差别……。不要说有什么差别的是,那红晕蔓延得更厉害了,连她的脖子和胸口都不能幸免。 凤翎的目光停在她的胸口,这才意识到她似乎因为热拉扯过领口。以致白色的中衣从领口那里开始敞开。一直露出胸口的一片肌肤。他已经可以看到其中浅黄|色的肚兜,还有那微微起伏的沟壑…… 他原本清冷的眸色一瞬间颗黯了一分,心想:睡了一觉看来酒气蔓延得更开了。难怪…… 他的视线停顿了一下。然后十分君子地移开了视线。落在她比平常要红润的嘴唇上。语速有些缓慢:“好像你到了这里以后,就开始用这个声音。” 岚西贬了一下眼,好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答道:“我原本的声音太软。之前的那个声音又太粗。极端便意味着招惹眼球。我想了想,还是中庸点的好。”所以她来到凤谷之后。就换上了现在这个普通中庸点的声音。 100 半夜厮磨 “哦。”凤翎应了一声后。没有评断什么,但心里觉得岚西在声音这方面还真是有跟旁人迎然不同的恶趣味。 岚西敏锐地眉眼一斜。将那既不娇也不粗的声音从牙齿间挤出:“你有什么意见吗?”,语气中透着危险的味道。 “哪里会有什么意见。这可是你的声音。”凤翎状似无所谓地说道。 岚西看来不太相信他。眯着一双大眼孤疑地打量着他。正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抢在了前面:“你现在这样可以吗?”他说话的同时,用下巴顶顶她。 岚西忧了一下,心道:什么跟什么啊。 凤翎看她没反应,好意地提醒她:“你不是要去茅房吗?不是说憋久了会憋出病来吗?”他的口吻一本正经,貌似一片好意。可是听在当事人耳里却怎么都有种讽刺的味道。岚西皱了下眉。心头觉得不太痛快。 若是在平时,她肯定是会压下这种不痛快的感觉,就当被狗吠了一下’可是此刻的岚西却是一点委屈也不愿受的。一点点的不痛快很快便随着那汹涌的酒气在心头火速扩散。促使她把平时可以解释的事情硬是说出吵架的味道,嗓门霍地拔得老高:“谁说我要去茅房了?”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凤翎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涡。藏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顽皮。 “我那只是比喻!”岚西重重地说道。 “哦。”凤翎应声之后,故意顿了一下。仿佛不太确定地问,“所以你不是要去茅房?” “不是!”岚西果断地否认。 “哦。”他又应了一声后。突然把头侧到一边。左手成拳放在唇边,肩膀细细地颤抖着。 这样的光景。岚西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是在笑她了。何况她还没醉到丧失判断的地步。 她瞪着他颤动的肩膀好一会儿。危险地眯起了双眼,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笑够了没有?” “怎么会……”凤翎不太顺畅的声音从拳头和嘴唇间挤出,气得岚西差点就想扑上去……”不过在她饿虎扑羊以前。凤翎已经收敛地又道,“我哪有笑?”(作者采访主角:如果你早知道她差点扑过去。会不会选择继续笑?) 话落的同时。他的头已经转了过来。眉眼之间看来十分的正常,不见一丝笑意。 他这一招让彼此退一步的伎俩若是对着平时的岚西或许有用。可惜现在的岚西绝对要比平时顽固而不知变通,执揪地说道:“你明明笑了!”(作者:一一的执揪不是凭空来的) 凤翎眉头一动,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既然不是上茅房。那你半夜三更起来是要做什么?” 这一回。他成功了。 岚西的思路被他带领过去,反射地答道:“刷牙啊。” 刷牙?!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凤翎的意料。他难得地愣了一下,心想:半夜起来刷牙? 一看他眉宇间露出不敢药同的神色。岚西理直气壮地瞪过去。道:“不刷牙就睡觉,可是容易得虫牙的。等你长了满嘴虫牙的时候,就等着我来狠狠地笑你好了。” “我什么也没说。”凤翎摊摊双手。无辜地看着她。 “你的眼睛是这么说的。”岚西哼了一声后,不屑地抬着下巴说。“我懒得和你计较口” 她一边说,一边又动了起来,爬到床边。然后将脚放到地上穿好了鞋。 可是等她立定后。一眼看去,却发现上午还放在床边那个脸盆架上的牙刷此刻已经不在了,大概是被如梓给收走了。 她想了想,问背靠着墙的某人:“你知道牙刷放哪了吗?” 某人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道:“如梓就睡在对面。” 他的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让她去找对面的凤如梓要。 可是岚西毕竟是岚西。虽然醉酒之后有一些变化,却还是本性不改,让她三更半夜找凤如梓去牙刷等于就是扰人清梦,这么缺德的事她实在有些做不出来。再说她和凤如梓又不太熟,……如果叶荷还管她的事就好了。……哎,凤翎见她站着不动,故意问道:“要我帮去叫她吗?” 岚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就算他去叫,得罪人的还不是她! 眼看着他已经坐直了身休。好像真的有下床帮她去叫凤如梓的意思,岚西赶忙道:”不用了。我漱枝口就好。饭后漱漱口也可以防虫牙的。”她唯恐他真的去叫如梓,赶忙往桌边走去。 桌子上还放着那三个白色的酒壶,只是放回托盘以后。她一时也看不出那个是装水的。 她随便地拿起了离她最近的那个酒壶的盖子,往里一瞅。里面是熟悉的淡绿色浓体,便又把盖子又放了回去。 然后是它右后方的那个酒壶,嗯,这一回貌似对了,透明无色的。 她把瓶盖塞回,又取了一个白瓷杯。便往杯中倒了七八分满的清水口 拿起这杯水后。岚西突然觉得有些口干,心想:干脆先喝两杯才漱口吧。 这是一件小事,她自然不会挣扎,头一仰,便把整杯的水灌了进去。 “咕嘻……。”她才咽了一半,却突然意识到嘴里的味道不是清水那种凉爽无味的口感,而是一种淡淡的甜甜的,又好像夹杂了一点啥的感觉的味道。味道好像有一点熟悉。 这是什么?岚西含着满嘴的浓体僵在了那里。她想吐出来。但又觉得吐出来实在是太难看了一点。想着这肯定不会是毒药,她心一狠,便一口气咽了下去。然后拿着空杯子,转身去问凤翎:”这不是水,这里面是什么?” “你都喝了?”凤翎讶异地扬了扬眉。心想: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之前他想诱着她喝几杯,却是枉费心机,可是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她自己侧是喝上了。 岚西不由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去回答他这种已经显而易见的问题,再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米酒。做的比较淡的米酒。”他本想安慰她说。不会醉人的。可是想到虽然“一品青梅”的后劲是比较强,但是她居然才喝了一杯酒就醉了,便觉得对她说这话好像没什么意义。 原来是米酒啊。岚西有些怀念地看着手里的空杯子。心想:那不就是酒酿吗?上辈子的时候。她吃过好些次的。只不过通常是带着里面的糯米一起吃。或者是用来做酒酿圆子。酒酿的话。几乎不算酒吧。她以前吃了都没事的。 岚西兼着怀旧的心态拿着酒杯将身体又转向了桌子那边。抓起那个放在托盘之外的酒壶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干什么?”凤翎一看。赶忙下床穿鞋。 岚西根本没有理他。喝了一杯后,又是一杯。 等凤翎走到她身边抓住她拿酒杯的手腕时,加上最前面的那一杯。她已经喝了三杯了。 “你抓我干吗?,。岚西被他抓住了左手的手腕。不高兴地挣扎着,一双水汽膘腔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丰润的双唇微微地嘟起,娇憨之态隘于言表。 “你已经喝得够多了。”凤翎看着她迷蒙的眼神。有些涣然的表情,无奈地在心底叹气:果然三杯米酒就把她醉糊涂了。如果说之前她还算醉得有理智的话,那现在肯定是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 他看着她一霉不霉的眼睛中那透到骨子里的执揪。一瞬间有一种感觉:这还不如像之前一次性就放例了,像现在这种蘸然至醉,弄不好就会发酒疯的状态更为麻烦。 果然。他才这么想着,就见她因为挣脱不开终于放弃了挣扎。可是放弃挣扎不代表放弃喝酒。她立马就伸出空闲的右手往那酒壶抓去。 凤翎一看她的意图。干脆松开她的左手,赶在她之前先抓住了酒壶。 岚西不依不饶地追着他的手而去。 见此。凤翎只得抬手将酒壶举得老高,高到她伸手够不到的位置。 岚西踮着脚,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碰到酒壶,怒极地双手拽住了他的前襟,恶狠狠地看着他,满脸写着威胁之色,凶悍地说道:“给我!” 他不为所动。于是她便又慢慢地放柔了眉目。水媚的大眼睛委屈地贬了贬,可怜分分地看着他,用她那最柔软最娇弱的声音说道:“给我啦。” 她大概一点也没想到她用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说出这么暖昧的话,会给男子怎样的浮想联翩。更不会注意到与她对峙的男子眼眸深处已经燃起一簇火苗。拿着酒壶的手背上青筋突起,仿佛在压抑什么。 她自然是不会知道,知道。她就不会用她软绵绵的仿佛撤娇一样的声音再一次说道:“求你了,给我啦。” 静谧了两贬眼的时间后,男子看着满脸娇态的她,艰难地闭了一下眼。仿佛做了决定。 他高举的左手毅然地将手中的酒壶倾斜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壶中的酒浓一下子便从壶嘴中“哗哗,的落下……” 101 夜半激|情 透明的酒液在半空成形成一股细长的水柱,自壶嘴急落而下。 岚西一看,顿时两眼放光,双手还抓着凤翎的前襟,但头和身子已经往酒液的方向探去,嘴巴张得老大试图去接那道酒柱。 见此,凤翎虽然赶忙把壶嘴的位置又往后偏了一偏,但还是免不了一部分酒液险险地落进了某个女醉鬼的口中。 不过因为姿势古怪别扭,她喝的也有些狼狈,虽然大半的酒液收进了口,还是有不少酒液淋在了她的唇边、下巴,以及中衣的前襟上。 但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心思顾虑这些,只想着某个可恶的家伙又把她的酒抢走了,她不依不饶地挪动身体跟着壶嘴而去。 凤翎对她的痴缠无奈地叹气,她显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甚至还为了便于以口接酒而将身子越放越低,那猴急的模样好像随时会往地上打滚似的。 见她如此姿态,凤翎只得把倾斜的酒壶又直了回去,于是酒液随之戛然而止。 岚西见那酒壶不再洒酒,无趣地努努嘴,然后便站直了身体。她伸出粉红的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旁边未干的酒液,一双雾蒙蒙的美目闪着晶亮的小星星,期盼地看着凤翎,小脸之上抑不住兴奋之情,仿佛在无声地说道:再洒啊,再洒啊。 看来虽然不过几弹指的时间,她已经自动地把它当作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凤翎看着酒醉之后仿佛跟一个小孩子似的她,越发地无奈了。 两人对峙了很久。 这段时间中,岚西大部分的时候都牢牢地盯着酒壶,唯恐凤翎毫无预兆地就来一个突然袭击。此外,她只看了凤翎他三四眼,那眼神无非是催促他快点洒酒。 这场对峙以岚西第一个出声告终,她显然是没有清醒的时候耐力要好,不到半盏茶的时候,就忍不住再次伸手拽了拽凤翎的前襟,可怜兮兮地撒着娇道:“拜托,我要喝啦。” 凤翎再一次无奈地叹气,同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将那高举的左腕一动,把壶嘴朝向自己的方向,然后下巴向上一抬,而壶嘴一个往下,便恰好将从壶中流出的酒液灌进了他的口中。他的角度位置把握得十分准确,酒液一滴也没有洒出。 岚西一看,秀目瞪得老大,急躁地踮起双脚,双手向他的肩膀压去,脖子伸得老长,螓首几乎抬到与他下巴齐平的地方。可惜她的个头虽然不矮,但比起他来,委实相差太远,怎么向上去,也只能将嘴凑到他的下巴处。 明明做不到,但她还是不知放弃地扭动着身体,嘴唇在不经意间擦过了某人下巴上的肌肤。 她没有意识到她不经意间的触碰,更没有意识到某人因为她这个算不上亲吻的触碰而僵了一下,随即心一狠,更大口地一气将那甜酒统统喝个干净。 等酒壶里不再出酒,凤翎将下巴放了下来,拿着酒壶的左手放低了一些,并将壶嘴愈发朝下,用事实告诉岚西:酒已经饮尽了。 岚西抬着头,起先还指望着里面能掉出几滴酒来,可是愿望很快便破灭了。她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凶悍地说道:“你怎么可以一个人都喝掉?!”只可惜软软的声音有些不够威慑力。 凤翎扯了一下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试图与一个醉鬼争辩什么。 他那抹笑意看得岚西心火更旺,恨恨地盯着他被酒液浸湿的薄唇,嫉妒地半眯双目……突然,她的视线定在他嘴角那滴晶莹透明的酒液上,虽然只有露水般的大小,可是看起来是那么的…… 她垂涎地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口中好干,心道:都怪他喝光了所有的甜酒! 她咬咬嘴唇,一股冲动悠然而起。她想也不想地顺应冲动行事,双脚一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舌来,轻轻地舔过他嘴角的液体。 唔,好甜。她陶醉地回味着舌尖上的味道,没有注意到她身前的男子那双乌黑的眼瞳中已经起了风暴。 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觉得那点甜味根本满足不了她,就着现在的姿势忍不住垂涎地又往他的嘴角舔了一下,希望能尝到余味。 只是这一次,她来不及退开。 她身前的男子已经气势汹汹地用右手压住她的后脑,略低头,狠狠地压上她的嘴唇。他来势凶猛,可是之后却又一下子无比温柔,轻轻地碰触,细细地摩挲,密密地吮吸。 她只感到唇上软软的,热热的,痒痒的,那种感觉并不讨厌,甚至是有些喜欢的。她忍不住试探地摩挲他的嘴唇,换来更热烈的纠缠。 在唇与唇的厮磨间,两人鼻尖碰着鼻尖,气息交融,那香甜的酒气在两人之间流转。好香啊。岚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好像是…… 她眼睛一亮,喜滋滋地伸出舌头舔了过去。 好甜,果然是那个。她兴奋地将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十分虔诚地将他的嘴唇仔仔细细地舔了个遍,没有察觉她指下隔着衣服的肌肤越来越烫,几乎要将人灼伤。 当岚西觉得再也尝不到什么酒味时,沮丧地收回了舌头,可是此刻已经尝到甜头的男人又怎么容许她轻易撤退,在她收回舌头的同时,他的热烫的舌头也已经随着她的探入她的口腔,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酒壶的左手牢牢地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带入他的怀中。 “唔。”岚西不太舒服地嘤咛一声,一种排斥异物的本能直觉地就想把他的舌头顶出去,可是却在碰上他舌头的时候尝到了她无比热爱的香甜味。唔……她迟疑了一下,仅这一下迟疑,他温热湿润的舌头已经彻底侵入了她的檀口,灵活地纠缠吸吮她的丁香舌,细细地舔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寸…… 慢慢地,岚西的身体放软了,眼帘下意识地闭了起来,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随之越来越热…… 良久,当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地离开她的檀口。 她频繁地喘着气。 而他却没有完全离开她的唇,亲了一记,离开,又亲一记。 他仿佛对她柔软的嘴唇十分地着迷,又是舔舐,又是吸吮,然后还轻轻地用牙齿啃咬着她那较为饱满的下唇。 一瞬间,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一下子沿着脊椎骨一路攀爬,让她不由得瘫软了下来。她反射性地轻轻颤动着身体。那种陌生的情绪让她既是沉醉,但又有一点害怕。 他仿佛并不知道她心底的迟疑,灵活的舌尖从薄唇间探出,不知厌倦地勾勒、品尝着她丰润的嘴唇。 他是在诱惑她,诱惑她这一次主动为他开启双唇,所以他的唇、他的舌只是在她唇瓣之上厮磨、缠绵,好几次,他的舌尖轻轻地滑过她双唇间的缝隙,在她以为他会探入的时候,他又不着痕迹地退开了。 反复几次后,岚西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不耐地咬了他的下唇一记。 低沉的笑声自他喉间逸出,他再一次探入她的嘴唇。 这一次,她柔顺地迎接着入侵者,呻吟并主动贴近他强健的身躯,双手越发用力地扭住他的前襟,热情地伸出略嫌生涩的丁香舌。 两人的唇齿热烈地粘在一起。 他仿佛永远也吻不够她,在他清冷淡漠的外表下,藏着炙热的欲望。 许久之后,他终于再次离开她那微微颤抖的红肿唇瓣,菲薄的嘴唇向下滑上她光洁的脖子,撒下几个细碎的轻吻后,他重重地吮上她的颈窝,吮吸,啮咬。他吮得很用力,也微微地啃着她,同时右手从她的后脑滑下一直到她的胸前,那在柔软地地方轻轻按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地探进了她原本就松开着的前襟…… 而她只觉得颈窝处被他吮咬得又麻、又酸、又疼,但是他又将疼痛与麻痒间的程度掌握得很好,让她一时不知到底是推拒,还是应该让他继续。 她还在迟疑的时候,他已经停了下来,将头窝在她的颈窝间重重地喘着气。 岚西也在喘气,随着喘气的动作,身体一直微微颤抖着,双眼有些迷蒙。 当他稍微缓过来一点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眸光黝黑深邃,胸膛仍旧剧烈起伏着。 他双目炯炯地看着面前一脸茫然娇憨的她。烛光下,她的头发比之前散得更乱了,眼神迷乱而蒙胧,两颊绯红,微微红肿的红唇像是饱满欲滴的花瓣颤动着,看来娇艳而妩媚。 他看着她的眸色越发深沉了,眼底闪过复杂而又坚毅的目光。他突然叹了口气,伸指点上她的昏|岤。 她身子一软,便垂直地软了下去。 凤翎的左手一直揽着她的纤腰,此刻大力一抓,便稳住了她的落势。他用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膝下,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注视着她此刻恬静绯红的睡脸,心想:她明天还会记得这一切吗? 想到这个,他的表情有一些复杂,但很快便坚定了,反正来日方刺他又何必太过心急。 他毅然地抱着她往床边走去,心道:今天这笔帐先记着,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跟她算的! 下一次全套? 明天凤爸凤妈出场,敬请期待。。 ps:写完又快一点了,这个礼拜我是怎么了?抓狂中。。。 102 酒醒之后 次日清晨,当岚西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床上又是她独自一人。 她头痛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右手探着太阳|岤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可惜,宿醉的报应显然是没法这么轻易消除的。她颓然地叹气,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头疼得更厉害了。 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怎么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呢?她怎么会到五年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如此杯具的体质,并且还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形下…… 昨晚的一幕幕不由地在她脑海中仿佛播放影片一般地闪过,清晰,明朗…… 她的太阳|岤抽搐得更厉害了。 这到底是具什么破身体啊,不过是水果酒,居然一杯就醉,再半杯就倒,不过就是酒酿,居然喝个几杯就发起酒疯来。这样丢脸的体质,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肯定会在心底把人家好生地耻笑一番,可是偏偏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一个人居然是她!……哎,哪怕是再退一步说,这不善饮酒也就罢了,怎么该死的居然还把醉酒以后发生的事,包括其中所有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已经从杯具上升到餐具(餐具惨剧)了。记得上辈子那些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面不都是说人在酒醒后会把醉酒时候做的蠢事都忘得干干净净吗?可是她为什么不是这样,她为什么偏偏就把那些不该记得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是怎么笃定地说自己没有喝醉,包括她是怎么又喝了半杯“一品青梅”就失去了意识,也包括她第二次醒来以后怎么发酒疯地抢着那壶甜酒喝,更包括她居然为了某人嘴角的一滴甜酒,就不知廉耻地凑上前去…… 想到这里,她的脸烧得火红,脑海中浮现一幕幕香艳无比的镜头,他和她是怎样唇齿相依,濡沫交融……那火热的程度,如果不是她最后失去了意识的话,肯定会到令她更为尴尬的地步…… 等等,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第一次因为那半杯“一品青梅”而昏迷的时候,他的举动完全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所以她可以肯定他完全没有动任何手脚。可是第二次的时候,却不然,她似乎当时好像有瞟到他的右手似乎抬了起来……难道是他点了她的昏|岤?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岚西的表情变得更为复杂了,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从理智的角度看,她是应该感激他,感激他没有趁人之危,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却有丝丝的不甘,那种心情十分微妙,仿佛,仿佛她宁可是她自己昏过去的,而不是被人强制地点了|岤道。 她的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态真是要不得。说穿了,她不就是只许她拿人家开涮,而不许自己成了人家不愿吃的“菜”。 想着,她囧了一下,她肯定是酒还没醒,居然把自己当菜。 不想再坐着胡思乱想,她决定赶紧起床。昨天起的太晚,没有亲眼看一一去学堂,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有些失职,希望今天能赶得上。 等她穿好鞋,打算走过去开门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凤如樟平和的声音:“夫人,您起来了吗?” “如梓,你进来吧。”既然凤如梓已经来了,岚西干脆停下了脚步,站在床边候着对方进来。 随着“吱”的一声,房门被人由外推开。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的凤如辞端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水盆走了进来。 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岚西一瞬间怀疑自己穿越到了昨天。 接下来事情和昨天基本上一模一样,先是漱洗,然后由凤如梓为她梳头,上妆。 最后,岚西看着镜子里与昨天一模一样的自己,越发囧了。这个凤如梓,也不知道稍微变个花样吗?哪怕发型一样,好歹也换支钗或者换个插钗的位置角度啊。 她颓然地去看自己的衣裳,心道,幸好,她还能控制自己的衣服,总归和昨天有一些不一样。 当凤如粹替岚西收拾好梳妆台后,躬身问道,“夫人,要来一碗醒酒汤吗?” 一听到“酒”这个字,岚西的脸色僵了一下,心想:该不会是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昨天喝醉了吧? 凤如梓见岚西的表情有些怪异,于是补充道,“是二爷让奴婢给夫人准备了醒酒汤。” 她这一说,岚西的脸色更为古怪了,又是羞赧又是尴尬。她只好绷着一张脸掩饰她的失态,干巴巴地应道,“就给我来一碗吧。” “是。”凤如粹躬身应道,“奴婢这就去取。” “等等。”岚西喊住她。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凤如辞停下脚步。 岚西咳了一下,跟昨天一字不差地问道:“如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辰时了。”凤如辞道。 那也就是快七点了。岚西在脑子里换算了一下后,才算有点概念。虽然来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但她始终不习惯古代的时间,每次都要换算成上辈子的西式计时法才算有点感觉。而每一次,当她算着时辰的时候,她便会体会到她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不过是一抹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穿越到这个未知世界的小小幽魂而已。她努力地佯装自己与他人无异,却又在心的角落里给自己保留了下了这么一个习惯……也许在她心底深处,希望自己记住她到底是谁…… “夫人如果暂时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奴婢先去拿醒酒汤了。”凤如梓见岚西一直沉默,于是又道。 岚西一下回过神来,赶忙道:“你去吧。” 凤如梓沉默地退了出去,留下岚西一人对着镜子狠狠地发了一会呆。 凤如梓很快就捧着醒酒汤再次迈进了房门。 岚西赶忙起身到圆桌边坐下。 同一时刻,那碗醒酒汤也端端正正地放到她的面前。 醒酒汤的颜色看来跟姜汤差不多。岚西第一次喝这传说中的东西,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可是越想越不敢喝,干脆还是放空大脑地一把捧起面前这个蓝口白碗,豁出去地一口饮进。 醒酒汤的味道并不太好喝,怪怪的,不过至少没有中药那么可怕。 岚西牙一咬,便一口气全灌进去了。 喝完之后,一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头还是在抽痛。 岚西抽出塞在腰间的绢帕擦了擦嘴,然后问那在一旁候着的凤如梓,“二爷和小少爷呢?”她询问凤翎的行踪,倒不是为了寻他,她此刻巴不得他能走得远远的,省得她见了尴尬。她的主要意图是问一一,扯上凤翎一方面是为了听起来自然,另一方面更是巴不得像昨天一样听到他不在府中的消息。 可惜,凤如梓肯定是无法理解岚西此刻复杂的心情,现现矩矩的地答道,“二爷带小少爷在练功房练功。” 练功房?岚西这时终于想到凤翎曾经说过要传授——一套他家独门的功法,可以让一一变得聪明起来……从昨天到这里以后,她一直没有停歇,便搞到现在才想起来。没想到某人不用她催,已经自发地开始了…… 想到这里,岚西的小肚鸡肠又不舒服了,那是一种好像一一快要被抢走的感觉,更觉得好像自己要被人比下去了…… 她当然也知道若真的去计较这些,心胸就委实太狭隘了,可是又忍不住会去介意,毕竟过去这五年来,一一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现在…… 她想重重地叹息,可是又顾忌站在她身旁的凤如梓,只得把满腹的负面情绪统统咽进肚子里。 而一旁的凤如梓见岚西又是不语,便半带揣测地问道,“夫人可是要现在用早膳,还是等二爷和小少爷一起?” “一起吧。”岚西道。她迟疑了一会,虽然还是不怎么想见凤翎,但为了一一,只好问道,“如梓,练功房在哪里?可以领我去吗?” 凤如梓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答道,“练功房在后院,奴婢可以领夫人过去。”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岚西一边说,一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两人没再废话地离开房间,往后院出发。 一路上都是沉默,凤如梓是寡言的个性使然,而岚西则满脑子想着呆会要怎么面对凤翎。 首先,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这么丢脸的事,她怎么能承认!况且一旦承认,不是被他抓住了把柄,等着在以后的岁月中被他耻笑吗?这么傻的事,她才不会做呢。再说,凤翎自己也说,有的人醉酒之后,就会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她当然就是他说的这一种人。 她很毅然地下定了决心:无论呆会他怎么试探,她都不能露出一分弱相,反正撑死不承认就对了。就像有句话说的,一皮天下无难事,重点是脸皮要够厚。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那会儿,走在她右边的凤如梓突然指着十几丈外的某间房间说,练功房就在那边。 岚西定睛看去,门关着,所以她看不到里面,只能勉强地看到叶荷似乎是守在门口候着。 凤爸凤妈来不及出现鸟,明天一定登场。。。 103 公婆来了 等岚西和凤如梓再走近一些的时候,叶荷也看到了她们,上前几步,福了个身,道,“主子。” 岚西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目光穿过她,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那道门上,问,“叶荷,一一在里面?”看那道门关得密密实实,连旁边的窗子亦然,让人根本别想窥视到房间里面。而人往往这样,越不让你看,你就越是想看。岚西亦不能免俗,不过她来此地,当然不仅仅是如此而已。 叶荷点点头应道,“是,主子,小少爷和二爷一起在里面?” 岚西又往前走了几步,问,“你这里候着?” 叶荷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其实二爷没让我一直在这里候着,二爷让我四处走走,等辰时二刻再去伺候小少爷吃早膳就可以了。只是我觉得没什么事做,就干脆站在这里等了。” 岚西沉吟一下,转头问站在她旁边的凤如梓,“这练功房可有什么忌讳?” 凤如梓恭敬地答道,“这里是二爷练功的地方,一般没有二爷吩咐,奴婢等不敢随意进去。” 岚西不知道凤如梓有没有暗示她不要进去的意思,就算有,她也打算装作听不懂,只要这里不是武侠小说中说的什么禁地就好。 她小步走到练功房的房门前,抬手屈指在门扳上叩了几下,朗声道,“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很快就传来某人如清泉一般悦耳的声音,不高不低,又恰好让她听到,“进来吧。” 岚西深吸一口气,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终于摊开手,反手推门而入。 迎接她的正好是一一慢一拍的反应,“娘!”他的声音中满是罕见的惊喜,倒是先给了岚西一个惊喜……这孩子长这么大,难得用这种语气唤她。 一一的话音刚落,凤翎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只是这一回语调显得冷硬而严厉,“不许站起来,保持姿势。” 他斥责的对象自然不会是岚西,可是听着最有感触的却是岚西。她眼睫微微一颤,心想,以后她终于不用扮黑脸了吗? 门推开一大半的时候,岚西就看到了撒着小腿在蹲马步的一一。他穿了一身她之前从来没见过的黑色练功服,吃力地摆着不太标准的马步,那原本就不白嫩的脸色可以说是一脸菜色,五官痛苦地挤成了一团。 岚西光是看着,已经觉得心疼起来,这才四周岁大的孩子……不过心疼归心疼,这是对一一好的事情,她不至于不知轻重地去插手。 凤翎就站在一一的左手边,几乎是正对着她的方向,所以岚西自然不可能没看到他。他和一一一样穿着同款的黑色练功服,一眼看去,就算这一大一小原本长得不怎么相似,此时都像是一对父子了。 这一瞬间,岚西看着这一大一小,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的感动,突然就有了一家三口的感觉。 她的感动没维持太久,就被凤翎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受不了。虽然岚西一直力图自然,却也不想搞得自己好像是待售的猪肉般任人挑拣。 她若无其事地又往前走了一步,冲着凤翎十分自然地一笑,既是没话找话,也顺便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起来后,没看到你们,就问了一下如梓。如梓说你带着一一来了练功房,我便想着过来看看。你应该不介意吧?” “介意就不请你进来了。”凤翎淡淡地应了一句。与他清淡的语气相反的是,他的目光无比锐利,近乎灼热了,灼灼地一直盯着她,仿佛想找出她表情之中的漏洞。 这一刻,岚西真是庆幸自己上辈子是表演系的,对于颜面神经的控制勉强说颇有研究,否则,在他堪比谢线的目光穿透下,怕要露出马脚。 她想着,又是一笑,嘴角弯起,勾到恰到好处的位置,正好露出六颗雪白的牙齿——这个角度、这个深度,是她曾经练过无数遍,看起来最美丽的笑容。这笑容如花,便好像连带着她此刻平朗的声音都柔和了一分,“谢谢。我是想告诉你,虽然我对学武十分好奇,但若是什么时候需要避讳的,请你尽管告诉我,不要客气。” 她一说完,就见凤翎沉默地上前几步,向她走来。而一一一看自己到了凤翎背后,便赶忙偷偷地想要伸直双腿。 谁知凤翎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冷冷地重复了一句,“不许站起来,保持姿势。” 一一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一下子又把身子缩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场景觉得好笑极了,另一方面又有些好奇,凤翎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一一做了什么,以致于一一居然这么听他的话(或者说怕他)。若没有昨晚的意外出轨,若此刻他不是这样不知所谋地向她走来,岚西肯定会更有心情在嗤笑一一之余,好好与他讨教一番,可惜此时的她真的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她的神经已经?br / 破鞋弃妃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0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0部分阅读 经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绷紧到一种仿佛只要轻轻一个擦拨就要崩裂的地步。她很想借后退取得喘气之机,可是她不能,只要一个退步,她就会暴露了自己…… 岚西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如同那表面平静的海面,其下早已波涛汹涌,暗藏漩涡。 凤翎终于在距她三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既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岚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又开始了另一波的警惕: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仿佛是听到了她心底的疑问,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感觉他像是蓄意的,故意用了那么慢的速度,好像是要给她机会拒绝是的。 而岚西硬是稳住身体,一动没动。 终于,他的右手在她的头顶停下了。在岚西屏息着以为他要做什么时,他只是用他宽厚的掌心在她发顶轻轻地抚了两下,仿佛在夸赞一个小宝宝一样,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少见暖意,……以及更深的调侃。“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他用满含笑意的乌眸看了岚西一眼,那几乎满溢的笑意让他的气质看来柔和了不少,感觉好像没有过去那么难亲近了。 岚西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他,忍不住发怔。 凤翎没有再多语,转过身对着五官皱得越发厉害的一一说道,“一一,好了。可以站起来了。” 而一一那个傻孩子秉持他一向迟钝的风格,硬是又多摆了两眨眼的马步,这才吃力地站直了身体。 看着这一幕,岚西心里觉得好笑极了,但又笑不出来,她想着凤翎刚才的举动,忍不住怀疑,他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是哪里露出马脚了吧? 岚西暂时没有时间细细地思考这个问题,既然晨练结束了,那么接下来便是早膳时间。 因为练功出了一身汗,所以在早膳以前,还需要给一一擦个澡。 想着前两天都没怎么陪过一一,岚西带着补偿性质地亲自给一一擦了深,还换了衣服,然后才带着因为腿酸导致走路像机器人的一一去了小花厅。一家三口沉默地吃完了早膳,再之后便是各自的计划。 辰时半的时候,一一和叶荷跟着凤如晴去了学堂。 而凤翎没多久便跟着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黑衣男子出了门,听凤如梓说,那个男子在直系中排行十三。 最后出门的还是岚西和凤如梓,两人的目的地自然又是祖训堂。 之后的行程和昨天没什么区别,还是先坐马车,再爬山,接着上课,休息,继续上课,最后下课。 之中要说什么特别的,大概便是几个姑娘家的小团体似乎因为昨晚在火凰居的那一出闹剧发生了变化。围在那位颜郡主身边的人少了几个,围在那个封霏姑娘身边的人多了几个(包括那个貌似墙头草的李湄姑娘),另外就是看着她的眼神古怪的姑娘也多了几个,让她极度怀疑是不是昨晚有谁暴露了她的身份。不过她倒也不在意,毕竟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过是倒霉得嫁错了人而已。 就在那种古怪的气氛中,岚西上完了裸,爬下山,又回到了栖凤居,两条腿跟昨天一样变成了铅做的。 她自然是记得凤翎答应她要帮她舒缓酸痛的事,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意外”以后,她就变得不好去提醒他他的承诺了。一想到这个,岚西忍不住又杯具了。 不过她杯具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一进府,管家凤若辰就跟她禀告说,老爷和老夫人回来了。 这世上大多数的姑娘都免不了那种“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羞涩感,就算岚西经历了两辈子,也不过是不到三十的人,自然也无法免俗。所以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简直是懵了,可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她拖延或者拒绝的权利,就算她再不甘愿,这该见的人总是要见的。 于是她很快就以破釜沉丹之心对还候在一旁的凤若辰说道,“带我去见老爷和老夫人。”说完,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二爷回来没有?” 104 腹黑公公冷婆婆 等岚西被凤若辰领到小花厅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里现在这么热闹,根本就不差一个她。 除了两个陌生的男女以外,凤翎和一一也在里面。 而这一点凤若辰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居然没有告诉她。 不过一一的存在让岚西原本紧张的心绪缓和了些,想必老人家看到孩子,就会少惦记她一点。 不过显然她还是太天真了一点,她才到门口,就见屋里除了迟钝的一一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聚到她身上,各有各的情绪。 这种目光多少让她有些不舒服,幸而凤翎适时地站起了身,信步走到她的面前,目光看来温柔似水,道,“岚西,你回来了啊。”他说着,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到了那两个陌生男女的身边,介绍道,“爹,娘,这就是岚西。” 岚西从到门口起就在打量的眼前的一男一女,他们看起来委实是驻颜有术,感觉才不到四十的样子。若非事先知道,她绝对不会想到这对夫妻居然就是凤翎的父母。 紧接着,岚西很快想到了早婚,然后又想到凤翎说过他母亲的医术奇高,不知她是否把医术用到了保养上……一想到保养,岚西就两眼放光:很有一种拜师学医的冲动,同时脑海中已经开始无限州起自己变成神医之后,众人倾倒的美好未来…… 可惜现实是凤翎的母亲看来非常冷漠的样子,并不好亲近。从容貌来看,凤翎长得显然不像他的母亲,应该是像他的父亲多一点。他的母亲不过只是险险地算是清秀而已,平凡到扔到人群里肯定会淹死的那一种,除了气质看来有些清冷,其他看来十分普通。此刻她手里正抓着一一的手腕,感觉像是在搭脉的样子。 想到一一体内的胎毒还需要清,岚西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巴结这位婆婆一番,于是笑盈盈地冲着面前的两位一一福了身,“岚西拜见公公,婆婆。” 凤翎的娘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什么表示,还是凤翎的爹一脸微笑地对她说道,“岚西,不用如此多辛山都是自家人。”凤翎的爹长得与凤翎有五六分相似,容貌十分的俊逸,清雅,嘴角微微向上弯的样子,仿佛时刻在笑一般,相信就算是现在把他丢出去,也有一堆小妹妹愿意接收这样的熟男。 不过对于岚西来说,他长得好不好看一点也不重要,关键是性子如何。现在初步看来,貌似比她婆婆好一点。 这公婆中有一个人好相与,岚西已经觉得是大幸了,她从来没有指望和公婆成为没有一点嫌隙的完美一家人……就算她以前没有过婆婆,但看了上辈子加这辈子看了那么多的连续剧和小说也知道,对于很多婆婆来说,媳妇差不多就是抢走自己儿子的坏女人,只要婆婆愿意,她可以从你身上挑出一百个一千个刺来断定你亏待了她的儿子。像《一吻定情》中出现的完美婆婆也许存在,但是看来她是怎么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岚西看着她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婆婆,心里只希望对方能一直这么冷,少刁一点,她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娘。:,这时,之前一直在和他奶奶奋斗,而现在终于重获自由的一一总算是看到了她这个娘的存在,撒着两根小肥腿飞一样地冲到她身上,两只手牢牢地抱住她的大腿,蹭了好一会儿后,双臂一伸,理所当然地命令道,“娘,抱。” 岚西看着感觉好像在撒娇的一一,心里有些怪怪的,这不是她的错觉吧?为什么她觉得一一的表情好像比以前灵动了一分。……难道凤翎的那套功法真的这么有用?可才学了两天…… 岚西因为心有所思,一不小心就忽略了一一的请求。 这娃看到自己娘亲眼神恍惚,看也不看自己,不由地跺了跺脚,双手好像又抬高了一点,拨高嗓门道,“娘,抱!” 岚西虽然回过神来,但还是没有去抱他的意思。这一上午下来,虽然折腾的是她的腿脚,与胳膊无关,却也累得她的精力少了一半。若不是进门的时候听凤若辰说,老爷和老夫人回来了,她早就选择跟昨天一样回房歇息去了……指不定,一觉睡醒,就跟昨天一样腿脚全不酸了。 她想了想,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一一,也怕说得不好,让他爷爷奶奶觉得她不愿亲近孩子。 她正在烦恼的时候,旁边的凤翎弯下了腰,也不罗嗦一把就抱起了一一。一一起先还有挣扎,但发现凤翎抱着他的时候,他可以站得更高,便也平静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一旁比自己低了一截的娘亲大人,两眼水当当的,皱着一张小脸说,“娘,一一明天可以不去学堂了吗?:, 一一这一说学堂,岚西突然想到昨天一一中午并没有回来,照凤如梓的说法是,学堂中午是管午膳的,可怎么今天中午就回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岚西的面色微微一变,但也没有大惊小怪,毕竟看这娃此刻活蹦乱跳的样,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太过分的事。只是这学堂里的事情,还是需要谨慎处理,否则在前世那个名为日本的国度里,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在学校里被欺负而自杀的学生了。 岚西放柔了眉目,温柔地看着一一,没有直接问他为什么,反而像聊天一样地说道,“一一,学堂里面不好玩吗?” 一一想了想,没有直接否认:“一一在这里玩也是一样的。” 岚西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明白肯定是那里没有人陪他一起玩。不过若只是这个问题便不算什么大问题。于是她笑眯眯却是很强硬地说道,“那一一就去那里玩一点不一样的。一一,小朋友是一定要去学堂的。” “一一不想去。”一一扁着小嘴说道,小脸气鼓鼓的。“那个非要一一叫他先生的人坏,他打一一的手心。一一讨厌他。” 一一虽然没说出来龙去脉,但岚西完全可以猜出大概,十之八九就是那个先生让一一背书或者回答问题,一一回答不出,就挨了罚。岚西当然不赞成体罚,但是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反对才是出格。她自然是可以留着一一在家自学,但是这样一一也失去了与外界交流的机会,更失去了交朋友的机会。外面也许都是猛虎野兽,可是就像风翎说,若不把小鹰丢出去,他何时才能学会自己飞呢? 正当岚西心中挣扎不已的时候,一个清凉的女音缓缓地响起,“不去就不去,不如等到好了再去:省得去被人家欺负。” 岚西闻言不由看了这位年轻的婆婆一眼,心想,看来她似乎挺护短的。 接着说话的是同样年轻的公公,他仍旧一副笑眯眯的,仿佛太阳公公的样子,但说的话却有些毒,“就是被人欺负:才一定要去。总不能遇到比自己强的就服软吧,想着这么欺负回去才是正道。” 岚西听后,不禁小心肝颤了一颤。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刚才她怕是先入为主地看错人了。是不是有一丝丝、一滴滴的可能她这个看来冷漠的婆婆才是面冷心热的主,而她这个看来温文儒雅的公公才是个腹黑的。她之前还觉得凤翎是容貌像爹,个性像娘,现在不得不怀疑他无论哪点都像他爹。 最后说话的凤翎,不过他说的与学堂的事无什么关系,“娘,你刚刚把脉的结果如何?” 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位年轻的老夫人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看来倒也不是她刚才故意冷落岚西。她沉吟一下后,平平道,“余毒不重。相信只要将洗髓功练到一层,再配合我开的药,很快就会灵光的。”她顿了顿,突然迟疑地转折,“只是……”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令岚西唯恐有什么变故,忍不住追问道,“只是什么?” 对方看了她一眼,倒没有责怪的意思,接着道,“翎,其中还缺一味凝珠草。那凝珠草长在峭壁之上,不易取得。” “我去便是。”凤翎很爽快地应道。 这时,凤老爷笑着插了进来,“就这样吧。翎,我和你娘刚回来,也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了。等晚膳的时候,你再遣人来叫我们。” “是。” 之后,凤老爷和其夫人便起身离开了小花厅,留下了一家三口。 “坐下歇息一下吧,你也累了一上午了。”凤翎道。 岚西并不觉得他好意,反而白了他一眼。他肯定是知道她腿酸的很,还要提这种建议,什么意思!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她还是赌着气忍痛坐了下来。 随后凤翎抱着一一也坐下,并让一一立在他的腿上。一一似乎在他怀里被服侍得很舒服,一点也没有下来的意思。 凤翎坐定后,手便动了起来,拿起白色的瓷壶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送岚西面前,故意道,“以后你可不能说我没给你倒过水。” 岚西的眼神一窒,知道他是针对的是她昨晚说他以前从来没有给她倒过一杯水。 105 公公=凤翚 这个人哪,真是久……戳了!她才不会让她如意呢!岚西心里受不了地想道,面不改色地应道,“谢谢。”她抿嘴一笑,拿起杯子,啜了一口算是给了交代。 凤翎回了一个笑,用瓷杯掩住了嘴角的笑,看来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 岚西却不敢轻忽,谁知她下一刻会不会突然攻得她猝不及防。她现在已经极累,实在没什么兴趣再与人勾心斗角,便琢磨着该怎么托辞告退。 她还没提,凤翎突然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下午,我就出发去采凝珠草。” 岚西眉眼一动,虽不敢大喜于色,但心下委实窃笑不已,今晚的床属于她一人了。还少一双眼睛盯着,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不过高兴归高兴,礼数上她还是要做足。她装出一派贤妻模样地说道,“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凤翎的头微微一偏,斜眼看着她,眸光流转,带着无限的风情。 岚西被他看得气一窒,脑海中不由地划过昨晚的缠绵,顿时心下一荡,俏脸微红,心中默念道:南无阿弥陀椒……她是尼姑……他是和尚…… 他显然有所觉,脸上的笑花开得越发妖艳了,声音柔情似水,“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岚西打了一个寒战,从善如流地重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岚西。”某人双目灼灼地看着她,故意用慢吞吞的语速折磨她:“你好像很久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 岚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不敢违抚圣意,乖乖地又重新说了一遍,“翎,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还差不多。”某人满意地笑了,意有所指地谆薄教导着,“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被人敷衍,一个人既然做一件事,就要努力做到最好。” 岚西的眼睫一颤,心道,他什么意思? 可当她探究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从他平静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她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再执着去弃懂这个喜欢故作玄虚的人,因此很快就第一百零一次地放弃了。 接下来,凤翎也没有再说那些虚话,一本正经地转到了正题。 岚西在这里无亲无故,自然不敢轻忽,洗耳恭听。 凤翎是这么说的,“岚西,我这次出门,快则一天,慢则三四天。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若辰,若实在有些麻烦的,就去找娘。”他似乎迟疑地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补充道,“最好……不要直接去找爹。” 他说“直接”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用力,岚西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在暗示什么。想到刚才两位老人家说话言辞间的流露的痕迹,她越发疑心她这个外表斯文儒雅的公公是个腹黑的。可是她该怎么问呢?总不能直接问人家儿子你老爸是不是腹黑的吧?再者,一想到凤翎下午就要出发去寻那凝珠草,她就惦记着她此刻有一件更急的事需要他帮忙,问题是偏偏她还不能直接跟他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就烦恼地蹙紧了眉头,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她还想着要不要像昨天下午一样回房睡一觉,说不定不用她开口,一觉睡醒后,就发现腿又不酸了。退一步说,就算事情不如她预期的那样,她可以在晚上再考虑怎么用适当的、不会令人联想到昨晚的方式去劝说凤翎帮整整这酸腿。 可是现在一株凝珠草就彻底打乱了她原本的如意算盘,她不敢赌,万一在她午睡的时候,凤翎就出门了,她该怎么办?一想到明早有可能拖着两条硬邦邦的机器腿爬山去祖训堂:她就有一种要潜逃的冲动。 怎么办呢?说什么她也不想如凤翎所愿地招认她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岚西苦恼地咬了咬丰润的下唇。 “怎么了?”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凤翎悄悄地把脸凑近了她,间隔几乎只余寸余。 啊!?岚西突然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不够蛋腚(注,有人说蛋腚是一种扭曲的淡定)地足足往后退了三寸,俏脸再次晕红,脑子里没骨气地再次回想起昨晚两人也是这样鼻尖对着鼻尖,气息交融,彼此吞吐着对方的气息,何其暖昧。 一瞬间,岚西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一一难得做了一件教岚西称颂的好事,只听他扯着喉咙喊道,“爹,疼……压得一一疼。” 原来因为他凑上前的姿势,把他腿上的一一也往桌子压了过去。一一被那木头的桌缘磕得疼,自然就叫出声来。 凤翎显然是没有虐待儿童的习惯,十分迅速地把身扳给挺直了。 岚西于是得以释放,不禁心道,一一,好样的。等你爹走了,娘给你做好吃的。 她自然不会蠢得再给凤翎机会做些挑战她心脏的事情,略一思量,便决定凑合着用刚才想到的迂回之法,飞快答道,“我刚才突然想到,你之前答应我到了凤族后。就帮我改善一下我那几招上不了台面的武技。现在你又要出门,也不知这事何时才能实现。” 凤翎笑笑,没有十分热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事不急,来日方长。” 岚西眨了一下眼,不由疑心他是在敷衍她。不是她疑心重,是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虚。她又眨了一下眼,决定就算他没有跳进坑,也要硬着头皮继续上,“可惜我现在腿脚酸得厉害,否则现在就可以把那些招式演示给你看,你出门的时候,没事也可以帮我想想怎么改进。”她力图自然地说着。努力地冲着他发射电波,希望他知情识趣地解决一下她的腿脚问题。 可是,凤翎显然没有那么善良,用着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目静静地看了岚西好一会,明明嘴没有动,却仿佛在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意图。 岚西杯具地只能笑。不住地笑。眼里写着赤裸裸的讨好。 凤翎突然叹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一些,声音比平常低了一分,哑了一分,却又十分清晰地钻进了岚西的耳朵,“这一回,放过你。” 岚西决定今朝有酒今朝醉地忽略他话里的深意。只当他同意了帮她,脸上毫不吝啬地送他反正也不花钱的灿烂笑靥。 她太专注于此刻的利益,完全没有想到等明天凤翎不在了,她又该怎么办? 不过她虽然没有想到,但某人却替她想到了,“我吃了午膳就要走,所以你那几招还是等我回来了再练给我看。至于你的腿,你可以找如梓帮你。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凤翎一说完,岚西一下子懵了,几乎想去捶自己的偷木脑袋,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从今天上午那些姑娘家个个正常的脚步,她就应该想到的。现在可好了,平白被人笑了一次不说,还领了人家的恩。 她郁闷地半垂脑袋在心里对了一会手指,然后蓦地抬起头来,问,“那昨天下午,是你,还是如梓?” “你觉得呢?”他只是反问。 “谢谢!”岚西诚心诚意地说道,之前的不快总算烟消云散——领了人家的好处。总不能还拿乔吧。 ——我是睡眼惺松的时间分割线—— 凤翎如他所说:在午膳之后就和那个许久不见的凤若仲一起离开了栖凤居。 说句实话,他一走,岚西就感觉她好像放了大假一般,虽然府里面还有两尊大佛在。虽然明天还要去祖训堂,但是房间里少了监视器。还是让人大快的。 她舒服地在房里洗了一个澡,然后叫来凤如梓帮她捏腿。 岚西一边享受,一边和凤如梓聊了一会,果然,正是因为凤如梓在帮她探的时候注入了内力,所以才有了那种令人惊叹的疗致。 岚西舒服得几乎想要眯眼,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睡一觉,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事是关于家中的那两尊据说要到晚膳才会出现的大佛。 想到这两尊大佛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公公婆婆,更是一一的亲爷爷亲奶奶,岚西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和他们维持一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融合的关系。想要关系融合。她自然得去了解人家,就算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总要探听一下人家讨厌什么,免得讨好不成,还遭人憎恶。 思定之后,岚西决定就找凤如梓先探探路,“如梓。” “是。夫人。”凤如梓平扳地应道。双手没有停歇。 “可以跟我说老爷和老夫人的事情吗?” “是。”凤如梓应声之后,就开始介绍那两尊大佛。 凤老爷名为凤翚(hui),老夫人名叫姚轻。是名大夫。老爷当年出身嫡系,排行老四,被指了江南富商的独女为妻,谁知他一趟出谷回来后,带回了名不见经传的老夫人,坚持要娶她为妻。族中长老们几番施压无果,便说如果凤老爷坚持这门亲事,便由嫡系贬为庶系。凤老四答应了。 岚西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她从听到凤老爷名叫凤翚时。已经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等凤如梓说到女大夫时,她差不多已经完全确认。原来她的公婆就是那个凤小十在课堂上给第十一条族规举的范例啊。 凤族篇106 凤十七的再次邀请 看来有九成九的几率,前天在课堂上,凤十那家伙是故意举了这个案例。只可惜她那会根本就听不明白。真是白费了他那番心机。岚西有些好笑地想道。 凤如梓之后就没再说话,看来在她看来,那寥寥几句就算是交了差了。 而岚西当然指望更多,从刚才那几句,她只听出她公公貌似是很爱她的婆婆,爱到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地步?……还是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把族长和长老的位置看在眼里? 岚西不敢再想下去,她发现自从她觉得她那位公公有腹黑的迹象后,她就有一厢情愿为他加分兼编故事的冲动,这绝对会影响到她对这个人的判断力。 她调整呼吸,定了定心神,决定还是少想多听,于是又问道:“如梓,可不可以再跟我说说老爷和夫人的个性和喜好如何?也省得我不小心冲撞到他们。” 这一回,凤如梓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在迟疑些什么。 见此,岚西也不想为难他,毕竟做下人的总不好说主子的是非。她正想着是不是说算了,凤如梓却在那时开口了,声音压得有些低:“夫人且宽心,老爷的个性是族里有名的好,老夫人虽然个性清冷,却也只是不喜欢搭理人。” 她这一说,岚西反倒是有些吃不准了,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她公公凤翚还是族里有名的老好人?是凤如梓故意在蒙她,还是这位凤四老爷为人太会装模作样? 岚西当然不好去质疑凤如梓什么,琢磨着还是等凤翎回来再探探口风,口上却继续问着:“老爷和夫人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老爷不喜欢学武,只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画,除了和老夫人出门采药的日子,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一般都在府里面看看书,给老夫人画画像,弹弹琴。而老夫人就更简单了,平日里就喜欢在后院老爷特意叫人盖的药房里研究那些药草。药房外面有一片药田,基本上是老夫人亲手种的,老夫人对那药田十分重视。” 听到这里,岚西算是死心了,无论这两尊大佛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至少从表面看来,她是没有什么投那两位胃口的爱好可以拿得出手的。既然如此,还是先适当保持距离吧,免得讨好不成,还丢人现眼。 想知道的意见知道得差不多,再深入的,岚西估计就算她敢问,凤如梓也不一定敢说,或者不一定会说实话,因此岚西点到为止地收了这个话题。 显然凤如梓也巴不得如此,捏在岚西腿上一度节奏有些奇怪的双手终于恢复了正常。岚西陶醉地眯上眼,决定顺着心意再睡上一觉——不是她贪睡,而是从到凤族以后,她在旅途中消耗大半的精力都没有机会得到过真正的复原。 在她两眼昏昏、心神欲去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忙在睡去前嘱咐凤如梓:“如梓,我先睡一会,如果晚膳前半个时辰我还没醒,你记得把我叫醒。” “是。” 凤如梓答应之后,岚西安心地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晚膳之前,岚西果然睡得天昏地暗,幸而蒙她嘱咐的凤如梓及时叫醒了她,也让她绰绰有余地前往她公婆居住的灵犀苑恭迎两位前去用膳。 她之所以这么客套有礼地亲自去迎接这两位,其实也是一种试探,想试探这两位老人家是不是特别讲究礼节的人,以及更重要的一点,是想探探她明天早晨需不需要像某些大户人家一样来给婆婆请安。 她的亲临显然是让她的婆婆有些不太自然,却又没有说什么,最后还是她那位貌似温和的公公一脸微笑地告诉她,以后不用亲自来请他们,他们家一向不重这些繁文缛节,以后也不用特地来请什么安,忙她自己的事要紧云云。 虽然对方说的十分好听,但言下之意摆明就是让她没事不要来马蚤扰他们。不过这正是岚西追求的答案,她一下子圆满了,十分恭敬地应了下来。 接下来是晚膳,就寝,一夜就这么轻易地又飞逝过去,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是两天之后的时间分割线 === 之后两天十分的平淡,对岚西来说,每天都是在祖训堂和栖凤居往返,一直到这天的傍晚,岚西刚睡完一个短短的下午觉后,凤如梓来汇报说:凤十七来访。 自从到凤族以后,凤十七是少数对她比较友善的直系中人,岚西自然是要见的。她飞快地将自己拾掇了一番,然后去了小花厅见凤十七。 当岚西迈过小花厅的门坎的时候,凤十七正坐在桌边饮茶。她还是照旧的一身紫衣,只是今天的这身颜色比较深,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洁白如玉。她一只都很爱笑,今天亦然,一边在喝茶,一边都双目弯弯,看来十分可爱可亲。 这不,她一看到岚西进门,就放下手里的瓷杯,站起身来,笑嘻嘻地与岚西招呼道:“二嫂,小妹又来叨扰了。” 岚西与她自然还不算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是这微笑是乃交际必不可缺,自然也是热络络地给笑回去,看来十分亲热地说道:“咲咲,何必这么客气,你来,我欢迎且不及。” 两人笑眯眯地在桌边面对面地坐下。一坐下,凤十七就十分热情地给岚西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面前:“二嫂,喝水。” 岚西笑着接下,道:“咲咲,你这倒让嫂嫂惭愧了。妹妹来此便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客人给主人倒茶。”她说着,拿起茶壶又帮对面的凤十七把杯子倒满。 “嫂嫂既然都叫我妹妹,却还与妹妹这般客气,真是该自罚一杯。”凤十七玩笑地说道,“听说嫂嫂酒量不佳,那就以茶代酒吧。” 岚西愣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这么点功夫,就都知道我酒量不好了。” 凤十七嬉笑了两声,安抚着说:“说让这地方小,女人多。想当年,小妹我第一次骑马摔了马,这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全谷都知道了。哥哥姐姐们一个个上门来,那才丢脸呢。嫂嫂你这点不过是小事。” 岚西只得笑笑。 凤十七见岚西不说话,于是又道:“二嫂,那晚我知道你想必也不痛快,但是你也别往心里去,五婶这人就是这样,嘴巴有些坏。她不喜欢的不是嫂嫂你,是翎哥哥——翎哥哥他杀了爯哥哥。爯哥哥父母双亡,所以便过继给了五婶当养子。当年确是爯哥哥做错了事,可是这在为人母的眼中,儿子再错,总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五婶看到翎哥哥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 岚西抿嘴一笑,如对方所愿地说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根本就是不相关的人,何必放在心上,有那个心眼,她还不如督促一下一一的功课比较有成就感。 凤咲仔细地将岚西端详了一番,大概是相信她真的不介怀了,便转开了话题:“二嫂,我听若辰说,翎哥哥昨天下午出门了?” 岚西点点头,想着某句名言:“假话全不讲,真话不全讲”,很快决定话说一半:“婆婆还欠一味药,你二哥就出门采药去了。” “本来想着嫂嫂你与翎哥哥新婚燕尔,小妹还有些不好意思提。既然翎哥哥不在,那我就放心说了。”凤咲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嫂嫂,你明天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岚西愣了一下,直觉道:“你也知道我一共要在祖训堂上足十天的课。” 这一回,轮到凤咲发愣,嗓门微微拔高:“嫂嫂,你不会不知道明天是休息日吧?” 休息日?岚西狐疑地眨了眨眼。 凤咲拍了一下掌,似乎是恍然大悟了:“二嫂你没赶上第一天的课,恐怕是不知道祖训堂的课是上五天,休两天,再上五天。” 岚西一听,忍不住又疑心了,心想:这上五天课,休两天,怎么跟上辈子的一星期差不多。难道这又是那位族长夫人的主意? 她想问,但又怕以后那位族长夫人从凤咲口中听到自己的探问,最后还是把好奇心压下了。找了安全一点的话说:“咲咲,幸亏你告诉我,否则我岂不是要白跑一趟。” “既然要谢我,那就明天陪我一起去踏青吧?”凤咲十分自然地接上。 岚西傻眼了,心道:她只是客套好不好——就算凤咲不说,凤如梓迟早也会说的。 凤咲嗤嗤一笑,道:“明天的踏青,族中很多女眷都会前往,嫂嫂你也好趁此认识些人。” 岚西知道凤咲说得不无道理,大前天的晚上因为那杯“一品青梅”,她最后根本没认识什么人——倒是得罪了一个。这刚到一个新地方,要是在交际的初期就不表示出诚意,人家一旦当你孤僻,以后怕是更不好认识人了。当然,她也不是想长袖善舞得博个众乐,但好歹也得认识几个值得认识的朋友摆到门面上,也免得将来耳听闭塞。宅女是可以做的,但是不能搞得自己孤立无援。 基于以上重重考虑,岚西给了凤咲一个“好”字。 ============== 会在几章内有感情戏的进展,敬请期待~~~~ o(n_n)o哈~~~~ 凤族篇107 无聊的踏青 次日,按照她们前一天说好的,由凤如梓驾着马车载岚西先去接了凤十七,然后才三人一起去了凤十七所说的集合地。 反正,岚西是不认得路地,只负责坐在车厢里由着凤十七和凤如梓沟通。 马车最后停在了一处山脚下,这座山显然不是祖训堂所在的那座山,它看来更高也更庞大一点,和周围的山连绵成一片,一时也看不到哪里是个尽头。 岚西下马车的时候,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到早了,外面已经到的人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一眼看过去,基本上都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岚西看了一圈后,发现她几乎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那个封霏姑娘不再,那个颜郡主也不在,包括那个看她十分不顺眼的五婶似乎也不在……这个聚会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人参加。 岚西有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算盘,转头试探地问那凤十七:“咲咲,今天五婶她没来吗?” 凤十七了悟地看了岚西一眼,自认体贴地安慰道:“二嫂你别担心,今天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族中的姊妹,还有几位嫂嫂,这种耗体力的聚会,那些老人家基本上是不会来的。” 岚西不是怕那五婶,但是也确实有被凤十七给安慰到。她想到周围都是同辈中人,而凤翎又在同辈中排行老二,便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去冲撞那位族长夫人,她这位二夫人完全有资格可以得瑟一下。 一想到那位很有可能是穿越者的族长夫人,岚西忍不住又问:“咲咲,大堂嫂今天会来吗?” 凤十七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不知道。这些天,因为大堂哥的一位妾夫人有了身孕,大堂嫂的心情不太好,我虽然劝了她过来散散心,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说到那位妾夫人的时候,她的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现的讥诮,连眼底似乎都带了一丝不屑。 岚西对其中的股市毫不知情,自然也不适合评断些什么,只在心底琢磨着:最好那位族长夫人不要来,免得她因为顾忌对方的存在搞得自己缚手缚脚。 这时,岚西和凤十七已经走进人群,人群中的好些姑娘认出了凤十七,纷纷上来打招呼。 凤十七的人缘显然是相当的不错,上前与她招呼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趁着之间的空挡,凤十七也把岚西介绍了出去,可惜大多数人显然是对凤翎“暗”的身份颇有介怀,基本上僵硬地打了声招呼后,就退开了,连带原本好人缘的凤十七身边都冷清了一点。 岚西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人视作毒蛇猛兽,倒也觉得无所谓——虽然她是想来交些朋友,但也没兴趣死皮赖脸地巴着人家做朋友。这样也好,一举就帮她把那些没诚意地给过滤了,……剩下的还愿意和她交往的便是真心实意,或者……别有所图。 岚西淡淡地一笑,突然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在祖训堂的第一天就被她过滤掉的少女李湄。少女看到她的目光,略显惊慌地避开了眼,故作专心地继续和身边一个看来端庄的姑娘交谈着。 身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岚西对身旁的凤十七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对她说:“咲咲,你不用这样特意陪在我身边,和他们去聊聊吧。” 凤十七却没有走开,眉心微蹙,嘴角紧抿,形容之间透着一丝歉意,安抚地道:“二嫂你别介意,她们还不了解你,难免有些……等时候久了,知道你为人这么好,一切都会好的。” 岚西笑笑不置可否,心想:她不觉得自己为人有多好。既不够善良,又不够无私,更不够圣母。 “各位姊妹,还有嫂嫂,请先安静一下。”突然,人群的前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虽然没有用扩音器,但是那些话却一个个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子吼?岚西不禁来了兴致,往那个明显因为踏在高处而比别人高出一截的翠衣少女。 因着距离有些远,岚西只能看出少女的身形略显丰腴,脸蛋也圆圆的,看不清五官,却又给人感觉肯定是长相甜美。 凤家的人,貌似种都不错。……除了一一。想到一一除了眼睛没一处与凤翎相似的容貌,岚西不由地纠结了一下,虽然凤翎是百分百肯定一一是他的儿子,可是在别人眼里呢?…… 忽的,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脸颊,吹得她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几乎想甩自己一个耳巴子。她到底在作茧自缚些什么啊,别人怎么看又关她什么事!活了两世,她居然连这点事情都看不破。 那凤十七见岚西一直看着翠衣少女,于是凑到岚西的耳边说:“二嫂,那是二十一妹,名叫吟,口今吟。” 岚西没注意女孩的名字,只想着对方的排行,心想:都二十一了啊。也不知道最小的排到了第几。 当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平静下来以后,前面的翠衣少女也就是凤二十一接着用她貌似“狮子吼”声音说道:“差不多辰时半了,各位姊姊、妹妹、还有嫂嫂,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我们要出发上山了。” 上山?岚西不由地愣了一下,心在狠狠地抽动:不是说这是去踏青吗?怎么变上山了? 她这些天上山已经上怕了,一听到上山两字,是心也抽,胃也抽,腿脚更是抽得厉害。 反正其他人也都不欢迎她。岚西自暴自弃地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就打算撤退,转头故意问凤十七说:“咲咲,今天是要爬山吗?” 凤十七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她话中的?br / 破鞋弃妃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1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1部分阅读 的退意,道:“二嫂,你别担心,这座山很缓的。不像祖训堂那里,陡得厉害是不是?”她语带促狭地看着岚西。 岚西直觉地点头,等看到对方眼里的促狭时,已经悔之不及。 正当所有人整装就要出发的时候,远远地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以及吱嘎的车辕滚动声。寻声看去,可以看到右边的道路上沙尘滚滚,显然是正有马车往这边奔驰而来。 会是谁呢?众人不由地忖道。 “是不是大堂嫂来了啊。”有一个小姑娘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于是原本准备出发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齐齐地等在原地,候着那马车过来。 不一会儿,那马车便进入众人的眼帘,然后便缓缓地放慢速度。 等众人把那赶车的青衣少女看清之后,齐齐地转开了视线,面露不悦。 这凤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族中无论直系还是非直系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个个都识得他人的面孔。所以在场的人物,除了刚嫁过来的几个新嫁娘,基本上都认出赶车的那个青衣少女不是族长家的侍女,而是凤老五家的。 这老太太们不来爬山这类的踏青活动基本上是惯例了,所以自然不会是五老太,而老五家又没有闺女,排除以上可能性后,就唯有那个四天前在火凰居闹了个大笑话的颜郡主。 对这个颇有几分自傲却不够自知的郡主,大多数心高气傲的凤家女就算表面上对她还算客气,但心里却是有几分不屑与她为伍的。 于是原本停下的人又动了起来,可惜她们动得还不够快,等马车里的那位颜郡主下车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她一人的场景。 一瞬间,她心中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因着这个误会,她摆出一副充满歉意的表情,下巴却是抬得高高,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可惜满场哑然,没有人理会于她。其中离着山道最近的几个人已经交谈着往上而去了。 其他人也都慢慢跟上。 岚西还是跟凤十七走在一起,她们几乎是人流的最后一拨了,相对比较冷清。安置好马车的凤如梓就跟着她俩的身边,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食物的红木食盒。 看着凤如梓一个弱女子提着这么大的玩意,岚西心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看着周围非直系的青衣少女们都是如此,便也由着凤如梓去了——恕她不争气,但她打从心底里认为,在这样一个尊卑分明的世界里,她没有本事去倡导众生平等。 这山路果然如同凤如梓所说平坦得很,而且明显经过人为地加工。道路并不是很宽,所以马车是上不去的,只偶有几个姑娘牵着马儿做了驼物之用。 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聊聊,每过一段相对陡些的地方,都会缓一下速度,然后每过两刻钟的时间都会歇上一会。 没过多久,岚西就觉得这种大部队的爬山实在太没意思了,这么多人,走的时候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但是休息的时候,又得让所有人停下以配合部分人……这样的爬山实在是太不尽兴了,难怪那位帅气的封霏姑娘没有出现。 这样停停走走的一直持续到午时,虽然一路上众女走得不快,但是这个时候从她们所在的地方往下看去,可以发现她们已经爬得很高了。俯视下面的风景让这半天的辛劳变得有些安慰。 我在公众部分贴了怎么通过淘宝网购获得潇湘币的方法,大家有兴趣可以看一下。。对于有习惯在淘宝网购的来说,基本上以后可以免费看v文了。。 凤族篇108 谁捅了马蜂窝 她们停下的地方应该是特意选的,正好有很大一块平坦的空地,满地都是野花野草,偶尔又有几个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 那树木显然已经有很多年份了,树干粗大,树冠茂密,就算此刻正午的烈日灼灼,她们都能在树下得到一片令人心情平和的阴凉。 在场的这些女人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出来爬山了,熟门熟路地各自散开去。二十来个女人分成六七个的小团体,各吃各的。 岚西、凤十七和凤如梓大概也勉强算是一个人数有些少的小团体,因为好位置基本上被其他人给占走了,只好绕过一块巨石,去了某个视线不算很好的角落里——别人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看周围和山下的风景,而岚西她们大概只能说说话,看看周围的大石头了。 地方虽然是凤十七选的,不过岚西并没有什么意见,事实是确实没啥地方好去了。接下来的工作凤如梓十分自觉地开展了,根本不用岚西吩咐就已经打来食盒,从里面取出一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青色布块,双手一挥,就将那四四方方的布块展开,俯身,利索地往地上一铺。接着她将食盒移过来,压住布块的一个角,从食盒中取了一样又一样的吃食,米糕,酥饼,红糖发糕,高粱馒头,……甚至还取出一个圆滚滚的葫芦给岚西和凤十七都倒上了水。 岚西是真的又渴又饿,虽然还能力图维持优雅的姿态,但吃的速度却是慢不下来,一会儿功夫就几乎把每一样给都吃了一些。 等到缓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凤如梓一直在一旁候着,什么也没有吃。 岚西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她虽然不是那种倡导众生平等的革命者,但也绝非有虐仆之癖的无聊人士,眼看着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因为服侍自己,连午膳都不得吃,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自在——哎,她可是社会主义国家长大的孩子啊。 她想了想决定看看周围的女人们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却见视野之所见,每个直系的姑娘家挨都毫无愧疚之心地吃着东西,由着旁边的那些青衣姑娘们在一旁递水送茶。 见此,她的额头囧囧地掉了一头的黑线,心想:她的期望太大了。这些姑娘们虽然不同于外面的那些大家闺秀,可是始终是在奴隶制社会长大的,有些事情在她们眼里早就理所当然了。 岚西在心里叹息,纠结了一会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如梓,你也饿了吧?也吃一点吧。” 凤如梓似乎是愣了一下,原本正在给凤十七倒水的手僵了一下,水柱流进杯子的声音也因此停滞了一下,很快地水声又如常。同时,凤如梓低低的声音夹在水声中响起:“夫人,奴婢不饿。” 岚西自然不会真的相信她不饿,于是又说了一次:“就算不饿,也吃点垫垫肚子。”如果凤如梓还是不应,岚西也不会强求,……顶多她以后少出门便是,省得连累人家。 这时,凤如梓已经给凤十七倒好了水,周围又安静下来。只见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凤十七清亮随和的声音脆生生地插了进来:“好了,如梓,二嫂一片好意,你就接受了吧。我知道你们非直系在谷内不能和直系同桌而食,这样吧,反正我们暂时也用不着你,你且走开,去吃点东西便是。” 凤如梓微微低首,恭敬地应道:“谢谢十七小姐,谢谢夫人。”说完,她便直起身体,利落地便攀着旁边突出的石头就爬到三四丈高的地方去,然后又纵身一跃上了一棵树……她的身形被树冠盖住,一下子便看不到了。 岚西一直看着她,心里不禁又几分无语:就算不能和她们同桌而食,也不用非要躲到看不到人吧。 难道又是凤族的规矩惹的事?岚西摇摇头,继续吃她的东西。 等她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突然一个少女俏生生地往她们面前一站,双手放在身后,腰板儿挺得笔直。 只见她头一歪,笑盈盈地说道:“这位可是二嫂嫂?”少女的脸儿圆圆,笑起来好生可爱,正是那个早上凤十七才指给岚西看过的凤二十一。 岚西点点头,也回过去一个笑脸:“这位可是二十一妹妹?” 谁想少女闻言,竟是圆脸微微一皱,抛了一个可爱的白眼给凤十七,娇声道:“十七姐姐,原来你都跟二嫂说过我了啊。”她那口气,仿佛是在埋怨凤十七居然已经泄了她的底似的。 凤十七却是毫不在意,皮皮地说道:“二十一妹,你一大早就在前面‘狮子吼’,谁敢不看你啊?二嫂嫂问我,我这做姐姐的总不能说不认识你吧,那二嫂还不以为我在挤兑她。”她们两个年纪相近,应该平日里也十分亲近,因此说话之间十分随意。 “算了,我懒得跟你争。你什么时候都有道理。”凤二十一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然后又转头看向岚西,“二嫂,可以跟你借一下十七姐吗?妹妹有些私话跟十七姐说。” 岚西点点头,做手势的同时,淡淡地说道:“请。” 凤十七有些迟疑地起身,看了岚西一眼,道:“二嫂,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岚西笑笑道:“去吧,我又不是孩子。”还要人一直守着…… 凤十七给了一个歉然的笑容,便搀着凤二十一的手离开了,两人很快走过前面的一个小团体,嬉笑着扯了几句,又继续往前走,融进了另一个小团体——吃着她看不清的东西,说着她听不到的话…… 一瞬间,她觉得仿佛周围窸窣的声音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屏障把她与周围的一切分割成了两个世界。看着那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姑娘们,岚西的心里不得不说是有些复杂的: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始终无法彻底融入,时不时就有一种她仿佛是在隔着屏幕看戏一般的感觉,好像一觉睡醒后,她又会回到她原来的那个世界。 可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一一又该怎么办呢?每每想到那个戳心的孩子,岚西的心才会有一点踏实感。她甩甩头,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还是吃东西吧。吃多了,变成了猪,就不会想写有的没的了。 她一边在心里调侃自己,一边伸手往前面的红糖发糕抓去。手指还没伸到,就看到一个一个绿色的小东西在她眼前三寸的地方滑过,直直地落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定睛看去,只见一条约莫四到五公分长的小东西掉在了米糕的盘子上,它绿油油的色泽,圆滚滚的身体,节状的构成,还有一身毛茸茸的细毛,分明……分明就是那传说中的毛毛虫! 原谅岚西虽然活到第二世了,但还是做不到四大皆空,她反射性地便是往后一倒,连那红糖发糕也管不上了。 这到底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毛毛虫啊?岚西心底冒出这个疑问的同时,也想到她头顶貌似是一棵树的树冠,本来是想着好乘阴。可是现在一想到上面可能是毛毛虫的窝,她就忍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反应之迅猛、激烈让她不得不感慨毛毛虫的威力果然是比凤翎要大一点! 她一刻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就打算避开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右前方突然传来凤十七尖锐高昂的声音:“二嫂,小心上面。” 岚西第一反应便是毛毛虫又来了,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搬离这片区域。当她一动的同时,一个椭圆体的明显比毛毛虫要大的很多的物体已经进入她的视野,并砰地一声掉在了食盒的旁边。 岚西本来就是为躲毛毛虫,所以一到她认为安全的位置就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地上那个土黄的泥巴颜色的陌生物体,一时有些懵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仿佛在回答她的疑问一般,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响起,下一眨眼,一只振着翅膀的黄黑色昆虫已经从那椭圆体的孔中飞了出来。那正六边形的孔形,还有这黄黑色的生物,两个字一下子如雷击一般打中了岚西。 “马蜂!?”她一下子脱口而出,同时已经看到,两只,三只,更多只的马蜂已经从蜂窝中飞了出来。她直觉地抬头往那马蜂窝的来源看去…… “二嫂,快走啊。”凤十七纤细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岚西的左手,拽着她往一边跑去,并叫喊着,“有马蜂窝掉下来了,大家快跑啊。” 旁边的姑娘媳妇们一听到马蜂窝,也是闻声色变,要知道这小小的马蜂可比虎熊之类的山林之王还要令人讨厌。 若是遇了熊,她们这里有的是高手,对付几只野兽完全不成问题,说不准还能猎点熊掌回去吃。可是遇上马蜂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一只马蜂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窝马蜂,它们数量多,防不胜防,只要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就有可能蛰得你好多天别想见人。 凤族篇109 谁拖累了谁 想到这里,众女原本优雅闲适的几乎可以入画的气质眨眼间就消失了,面上俱是惊慌、厌恶之色,也顾不着身边带过来的其他物品,忙着起身避蜂。 女人们各管各地行动,各管各地指挥着自家的丫头,四散而开,以致那场面之混乱得仿佛是一滴水毫无预警地滴进了正烧热的油锅里,一下子便炸开了锅。 不过她们已经无心理会这些了,那些密密麻麻地不断从蜂窝里钻出来的马蜂们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团一团地形成一片片黑压压的蜂云,气势汹汹地追逐着人群。 岚西已经无心理会众人到底如何了,被动地由着凤十七拉着她跑——不是她没主见,而是她对这里的地形实在不熟,要是一不小心走到一条死路上,那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吗? 不过因为省了看路的功夫和脑筋,她反而可以分神回过头去确定她们是否还在安全的范围内。谁知这一看,让她的心反而更慌了,太近了,有四五只好像只距离她们一丈多的距离了。这么跑下去,她只会越跑越慢,但是她怀疑那群马蜂会不会? 她才这么想着,就发现拉着她手的凤十七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嗡嗡声越来越近,一下子跑得更快了,也因此岚西的手腕受到了更大的拉力,让她觉得有些疼,更觉得跟人跟得有些吃力。 虽然她这具身体跑得算是快了,这些年来她也一直记得配合她的柔道做一些基础的锻炼,但是她毕竟是没练过轻功的身体,怎么能比得上她们这些身手不凡的凤族直系!再这么下去,要么就是凤十七被她拖累,要么就是她因为无法配合凤十七的速度而踉跄跌倒,这一旦跌倒,再爬起来肯定是避不开马蜂了……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岚西所期望的,于是她喘息地一边跑,一边断续地说道:“咲咲,……你放开我吧。你……自己跑吧。我跑得没你快。” 闻言,凤十七的速度立刻缓了一分,转头对着岚西嘴角一扬,道:“二嫂,我要是抛下你,翎哥哥回来岂不是要怪我?我带嫂嫂你出的门,总要完完整整地把你带回去吧。”她说话间气息平稳,语气中又带着几分玩笑地味道,看样子显然是游刃有余。 既然凤十七不肯独自跑路,岚西也不想与她多做口舌之争,与其浪费体力说话,她还不如留着体力保持她的速度……再者,留个保镖在身边,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总比她一个人被马蜂叮死的好。 岚西的嘴角在凤十七的视线以外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当然还是继续地奋力跑着——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只不过一人遭殃,不如两人做伴。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想惩罚她的险恶用心,她突然觉得右耳下方一阵针刺一般的刺痛,然后便是火辣辣的感觉,还有点麻麻的。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被马蜂蛰了。 “啊!”岚西反射性地惊叫了一声,右手直觉地往伤口捂去,手还没碰到,却突然想到前世似乎在网上看到过,蜜蜂蜇人以后蜂刺可能会留在伤口里,不能挤压以免剩余的毒素进入体内,马蜂蜇人后不会有毒刺留在身上——问题是,她其实不能百分百确认这追她们的到底是马蜂还是蜜蜂。 她只好按捺住冲动,努力地继续跑,心里想着:网上说跑不过马蜂的时候该怎么办来着? 凤十七听到她惊叫,直觉地转头:“二嫂,怎么了?”话刚落下,又听她“哎哟”地叫了一声。 难道她也被蛰了?岚西没空体会这份公平,只想着后面的蜂群不会是已经大量地追上来了吧?她这么怀疑,却不敢面对现实地回头确认,只是继续跑着问道:“咲咲,怎么了?” “我崴脚了。”凤十七皱着脸,踉跄地回答。 看她一拐一拐的样子,岚西也看出来了,心想:这下好了。刚才凤十七没丢下她,她自然更不能丢下人家。所以她们是注定跑不过马蜂了……所以,只好用下下策了…… “咲咲,我们蹲下来,用衣服把头包好。”岚西果断地说道,挣开凤十七的手,开始脱外衣,心道:只希望在她们包好头前,能少被蛰几下。 凤十七奇怪地看着岚西,却没有动作。 岚西无奈地解释:“我们肯定跑不过它们了,也只能这样了。”她说话的同时,眼角已经瞟到又有两只马蜂几乎就要贴到她的脸上。 “啊。”她再一次反射地叫出声来,想也没想地甩着手上的外衣试图把那马蜂甩开,可惜虽然避开了一只,却还是没逃过左脸又被蛰了一下的命运。 那马蜂当然不是攻击她一人,只是凤十七比她本事,虽然几只马蜂要近她的身,却被她手一挥,几只梅花镖射出,杀了一只,振开一只,又避开一只。 虽说是如此,她业不敢松懈,因为两人都可以看到马蜂的大部队已经嗡嗡的向她们攻来了,那声势简直就令人头皮发麻…… 岚西有些欲哭无泪,这问题简直就大条了。凤十七显然不愿用她的法子,可她又怎么好意思不管凤十七一个人蹲下去——传出去丢脸。 这时,岚西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应该在凤十七崴脚前说什么也要劝她一个人先跑才是。什么保镖,什么两人做伴,这根本是被人连累还没法自保嘛。 就在岚西打算再次尝试劝说凤十七接受自己的下下策的时候,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形自高处落下,那人手上不知拿着什么,落下的时候,一片青色被风吹得鼓鼓,翩翩飞舞。 那人一落地,就把手上的青色一挥,顿时一股劲风被带起,卷着那蜂群撤退了好多。 对方也有了空挡顿住身体,原来她双手中的青色不过是一块展开的青色布料。 岚西一看,愣了一下,面露喜色。原来来人是凤如梓! 她差点把她给忘了。也罢,总算是救驾及时。 有人挡在她前面,岚西顿时有了安全感,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便感觉两侧的脸都是热热麻麻疼疼,不用摸她都知道,伤口附近肯定是有些肿了。 这凤如梓要是能来的再及时一点,她会更感激的。哎。岚西悲怆地叹息,只能安慰自己:据说还有人活活被马蜂蛰死的。她才被蛰了两针,应该不至于致命。 她才这么想着,就看到有几只马蜂突破了凤如梓的拦截,往她这边飞来,那气势之凶猛显然是因为凤如梓的反击激怒了它们。 岚西一看到它们,伤口就发疼,心想凤如梓忙着应付大部队,恐怕是没法分心管她,只好赶紧跑路。但才挪开一步,就见对面凤十七右手一挥,又是刷刷地几只梅花镖出手,可能这一回因为凤如梓的缘故,她有了底气,也就比较镇定,镖镖不落地将那些马蜂打下了。 “咲咲,谢谢你。”岚西扯动有些麻痹的嘴角,给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二嫂,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凤十七一边说,一边开始脱外衣。 当岚西怀疑她是不是打算用外衣包头的时候,就看这姑娘已经学者凤如梓甩着外衣供给那些零散飞来的马蜂。 “嘭——” 凤十七挥一下,就传出那强烈的气流声,那些触及的马蜂纷纷落地。 她得意地勾起嘴角,对那奋战不已的凤如梓道:“如梓,运气震死它们。蜂群凶恶,否则没完没了。” 凤如梓显然是接受了她的建议,下一个挥动布料起伏间也发出了那种“嘭嘭”的声音,一甩,一卷,便是马蜂的尸体纷纷地落地。 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岚西也慢慢地镇定下来。 看着不远处满地的蜂尸,她的眼帘缓缓地半垂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承认,她有些同情这些马蜂,不是因为她妇人之仁,而是马蜂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有在遇到攻击或不友善干扰时,才会群起攻击。令人讨厌的不是马蜂,它们好好地在树上安它们的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想要暗算于人,却又非要借刀杀人的家伙。……哎,似乎总是这样,她想平静地过日子,却有人不让她安生! 她的眼眸随着思绪越来越黯沉,心底的那种负面情绪叫嚣地想要涌出…… 这时,凤如梓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马蜂,扔掉手上的青布后,走到岚西面前,大幅度地躬身,一向平板的声音难得地露出僵硬的味道:“夫人,十七小姐,请恕奴婢来迟。” 岚西抿了一下嘴,也不好意思迁怒于她。说到底,是自己提议凤如梓去吃点东西的,怎么会想到凤如梓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旁边的凤十七拐着脚走近了凤如梓一步,笑着说道:“如梓,多亏你了。否则以我和二嫂两个伤兵,怕是要吃大苦头。” 凤如梓一看凤十七拐了脚,眉头一动,道:“十七小姐,奴婢去看看能不能找其他人借一下马匹。” 凤族篇110 蜂毒过敏 “那就麻烦你了,如梓。”凤十七笑道。 “如梓,顺便看看能不能帮我带一壶水过来。”岚西在凤如梓转身离开前插了一句。 “是,夫人。”凤如梓自是毫无异议地应下,然后便毅然往她们来的方向而去。 再一次又变成了岚西和凤十七两人。 岚西看了看凤十七受伤的那只脚,因为黑色的靴子挡住了视线,所以光是这么看也看不出对方的伤势到底如何。 要不是刚才她的惊叫吓到了凤十七,人家也不至于崴了脚。想到这个,岚西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她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由上而下地移到凤十七的脸上,关切地问道:“咲咲,你的脚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二嫂,你别担心,我都习惯了。”凤十七居然还笑得出来,让岚西委实看不出她到底感觉如何了,“我小时候顽皮,崴过好几次脚,留了病根,长大了也容易崴脚。等回去找个百草堂的大夫看看就没事了。” “那你可别逞强,有什么不对,可要跟我说。”岚西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想着:以后还是少跟这姑娘出来,每一次出来都不安生。 “二嫂,你就放心吧。”凤十七安抚道。 了了一桩心事,岚西就想到事关自身的另一件事,于是指着左边那一地的蜂尸问道:“咲咲,我对马蜂蜜蜂之类的不太了解。这应该是马蜂吧?” 凤十七似乎是愣了一下,看着岚西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好一会儿才答道:“是马蜂。” 岚西不知道凤十七是在心里嗤笑她居然连马蜂蜜蜂都分不清,又或者只是奇怪为什么她不惜自爆其短也要纠结于马蜂蜜蜂的问题。她没这个脸皮去问,所以只能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听人家说,蜜蜂之毒性酸,马蜂之毒性碱,所以处理的方式有些不同。” 这话一出,岚西可以感觉到凤十七看她的目光更奇怪了,大概是觉得怎么会有人分不清马蜂蜜蜂,却又知道蜜蜂之毒性酸,马蜂之毒性碱等等的东西。 岚西吞了一下口水,突然不知道跟她还能说什么了。幸好,这时,她的眼角瞟到凤如梓正往她们这边飞奔过来。她转移话题地往凤如梓的方向看去,装出十分兴奋的样子:“咲咲,如梓回来了。”她的兴奋很快便衰退了一分,她突然意识到凤如梓是跑着来的,那马呢? 看来凤如梓这一趟过去是没找到马,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都已经下山了? 想到这里,岚西心头不知为何滑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她甩甩头,随即对自己说:就算其他人都下山了又如何,她们三个又不是不能自己下山。这座山的山路本开发得很明确了,只要顺着主道走,就不会走上岔路,更不会迷路。 当她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凤如梓也已经跑到了她们面前。她刚才明明跑得很快,但呼吸却不见一丝紊乱。 事实发生在眼前,岚西越发佩服功夫这种神奇的东西,只可惜她“穿”不逢时,这具身体太老了。还是以后好好督促一一练武最是实在。 凤如梓一丝不苟地对两人行礼,双手将装水的葫芦捧到岚西面前道:“夫人,这是水。”等岚西接过水,她接着又道,“十七小姐,奴婢没能找到马。” 果然!岚西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现在又该怎么办?就算让凤如梓下山去弄匹马来,这一来一回怕是要等到天黑。 想到天黑,岚西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这山林之中白天还好,要是晚上,怕是不仅天寒地冻,还会有野兽出没。到那时,她不会武功,凤十七是伤兵,可又扯不清是谁连累谁了。但若是让她先下山,把凤十七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更是做不出来——就算做的出来,以后怕是也没脸混了。 正当她挣扎之时,她突然听到凤十七笑盈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如梓,别这幅难看的样子。没马就没马呗,我们走着下山便是。就是要麻烦如梓你搀着我走了。” “十七小姐,莫要如此客气,奴婢承担不起。” 既然不用她出马,事情就定下来了。岚西便开始管自己的事。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绢帕,用葫芦里的水沾湿后,轻轻地擦拭了脸颊边热辣辣的伤口,算是做了初步的清理。马蜂毒呈弱碱性,其实应该稀释醋来处理伤口的,可惜现在人在山上,身不由己,也只好先这样了。 她无奈地想着,仰头喝了好多水——网上说大量喝水是促进机体排除毒素的方法之一。 等岚西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和凤如梓一左一右地扶住凤十七上路了。 可是三人没走几步,岚西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虽然凤十七没有叫疼,但是看她走一步,脸就皱一下的神情看来,她现在绝对不好受。这么走下去,慢且不说,恐怕走到山下的时候,她的脚伤也更严重了。 在心里比较了利害关系后,岚西很快做出了决定,停下了脚步。 身边的两人感到她突然停下,齐齐地看向她。 “二嫂?”凤十七挑挑眉问,脸色明显比平时白了一分。 岚西一下子更坚定了,视线越过凤十七定在凤十七右侧的凤如梓身上,道:“如梓, 你背得动十七小姐吗?” 凤如梓愣了一下,坚定地答道:“可以。” “不用了。我可以走的。”凤十七还在一旁逞强地说道。 岚西叹口气,不客气地说:“咲咲,按照你这个速度,我们怕是天黑了也下不了山。还是让如梓背你吧。” 凤十七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大概也觉得岚西的建议比较现实,便没有再说什么。 “如梓,”岚西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凤如梓身上,“你的体力能够一口气背十七小姐到山下吗?” 这一回,凤如梓很快回答道:“可以。” “那你先背着咲咲下山吧。不用等我。我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便是。”岚西道。 凤十七一听,扬高音调道:“不行,二嫂,怎么能留下你一个。等翎哥哥回来,小妹怎么有脸跟他交代。” “咲咲,你别跟我争了。这是最合理的办法。我不懂武功,走得慢,总不能让如梓配合我的速度慢慢走吧?背着你这个大活人,慢慢走,反而更吃力。以我的速度,天黑前肯定可以下山,再说,这里的山路好认的很,我不会迷路的。” “可是二嫂,我还是觉得……”凤十七垂死挣扎地还想说些什么。 岚西懒得与她再做争执,干脆直接吩咐凤如梓:“如梓,背十七小姐下山。” 凤如梓看了岚西一眼,一言不发地背起凤十七。凤十七还想挣扎,尖着嗓子道:“如梓,不许背我。”可是凤如梓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已经把她牢牢扣在了她的背上。 见凤如梓没有理会她,凤十七不由地在话里加了威逼:“如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 凤如梓的动作一窒,似乎是迟疑了。 见此,岚西双目一凛,赶忙又道:“如梓,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她话中带着少见的发号施令,那种霸道的口吻不禁惹来凤十七和凤如梓有些奇异的眼光。而岚西顾不着这种目光了,又道,“如梓,如果十七小姐反抗的话,你点她的|岤道吧。” 这话一出,凤十七终于安分了,深深地看了岚西一眼后,道:“二嫂,那你小心点。” 岚西笑笑没有说话。 “夫人,等奴婢送十七小姐下山后,就回头来接夫人。”凤如梓说完这句以后,便离开了。虽然她身上背了一个人,但她的步履还是十分轻盈。 岚西不由地再次感慨轻功的神奇。 剩下她一个人后,虽然周围依旧山名草绿,但岚西却一下子觉得有些毛毛的。她决定跟上凤如梓的脚步赶紧上路,早点下山才是王道。 她抱着葫芦,加快步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原来她们休息吃饭的地方。 那里此刻一片狼藉,那些姑娘们因为被马蜂追赶,没收拾东西就跑了,以致这里满地都是铺地的布料,食物和盘子。 岚西叹口气,琢磨着下山后,最好这个人来这里收拾一下,否则也太不环保了。 离开前,她往那颗掉蜂窝的大树看了一眼,片刻之后,终于收回了视线,毅然地继续往下走。 此时,刚过正午,太阳正烈,虽然偶有树荫遮掩,但大部分时候,岚西还是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因此没走多久,她就感到身上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不是汗水碰到了伤口,她巨的脸上有一种烧灼感及刺痛感。 她停下来,再次掏出那块白色绢帕,沾了水后,又拭了拭伤口,中间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是肿了一点。 她没有镜子,无法确认,只能安慰自己说:应该是风疹块之类的吧,据说被马蜂蛰了以后会长的。 凤族篇 111n见钟情 她又喝了一些水,继续往前走。 太阳十分灼热,晒得地面都好像闪着一种令人炫目的光芒。岚西没走多久便觉得好像有些眼花了,她甩甩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汗水迷了眼,于是用捏在右手里的绢帕又把脸上的汗液擦了一通。 可是貌似没用,她的眼睛还是有些朦胧的感觉。 她概不会是中暑了吧? 岚西直觉得冒出这个念头,头一下子变大了。此刻太阳的猛烈程度判断估计还能盛旺上一个时辰半,如果她再这么走下去,晕倒在路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可是如果她在这里等太阳落山,那恐怕她走到半路天就要黑了。 想了又想,岚西决定先 对自己做些紧急处理再上路。她往前又走了一些,找了一处可称得上大树底下好乘凉的草地,靠着后面粗大的树干坐了下来。 呼—— 她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一方面觉得身体舒服了一点,另一方面却又发现她的眼睑好像比刚才沉重了许多,眼睛已经没有办法完全张开。不止是眼睛,连她的喉咙都觉得热热的,涨涨的……难道她不止是单纯的中暑,还发烧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的体温貌似是正常的——虽然本人测本人,多少不太准确,可是这时候也只能信自己了。 她把葫芦放在一边,双手利索地解开了领口的那粒盘扣,再将前襟拉开一些,露出浅麦色的颈项。然后再次拿起葫芦,倒出里面的水润湿了自己的手,接着便开始掐自己的脖子,一下又一下,虽然好疼,但还是咬着嘴唇继续着——其实她宁可选刮痧,可是这里没有勺子,更没有旁人可以帮她。 岚西郁卒地一下又一下地虐待着自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明明她来这里五年从来没有中过暑,怎么偏偏就摊上了今天! 她掐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身体并没有像前世的经验那样舒畅起来,反倒是腹部开始隐隐地痛起来。不会吧,难道她还不够用力,没有把痧气给掐出来? 岚西再一次埋怨自己居然没有带一块小镜子出门以致现在无法检验身体的状况。 她别无选择,只好更用力地把脖子掐了一遍后,然后更郁卒地发现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好转。 怎么办?她没的选择地决定海华丝继续往前走——她多走一点,才能早点碰上来接她的人。 岚西也担心自己中暑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因此走得越发小心了,尽量都挨着有树荫的地方走,碰到阴凉一点的地方,就多休息一会,以及时不时地补充一些水分。 可惜葫芦毕竟不是什么宝葫芦,里面的水始终是有限的。虽然岚西越喝越少,也免不了它的分量越来越轻。渐渐地,岚西越来越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凭一己之力走下山了。一来,她的水越来越少;二来,虽然她已经很小心地尽量避开阳光,但是她的症状还是越来越差,她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已经到只能张开一半的地步,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肚子越来越疼,好像还有点想吐,连神智都开始有些恍惚了——好几次,她都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无法集中了。 她第一次发现中暑原来这么可怕,让她几乎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她不知道第几次地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不知道第几次地拿起那块绢帕去擦汗,额头,眼睑,脸庞…… 突然,她愣住了。 好像,貌似,仿佛,似乎,她的脸更肿了,不,不是好像,她的脸确实是更肿了,就算她不懂医术,她也相信肯定是肿出了风疹的范围。 她是怎么了? 她眨了眨肿胀的眼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 是什么呢?她竭尽脑汁在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风疹,马峰……等等……该不会是那个吧? 岚西忍不住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好像是听说过有特异体质对蜂毒过敏,可迅速发生颜面、眼睑肿胀,以及其它她记不太清楚的腹痛腹泻,呼吸困难,神志不清等过敏性反应,貌似反应激烈者的下场是衰竭而亡。 想到这里,岚西已经郁卒到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作为穿越女,这么倒霉的大概就她一个人,一穿越就是被人下药,流放,被变态惦记,身边貌似也没什么帅哥美男围绕——虽然孩子他爹长得是不赖,却是因为孩子才顺便捎上娘。好不容易笨一一快要变聪明了,一切似乎都会渐渐美好起来,居然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发现自己是这种对蜂毒过敏的体质。 为什么人家小说里的穿越女都是无所不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说是无敌于天下也不夸张。就算是一开始被什么王爷之类的男佩虐得慌,最后也能狠狠地虐回去,顺便还让那个啥鬼王爷爱上她却又失去她等等等等。可是轮到她呢?貌似她怎么也想不出六王爷爱她爱得发狂的样子,京城那么远,貌似她是没机会虐回去了。 结论是,穿越大神肯定是不太爱她。 岚西此刻颇有几分悲极生乐的味道,无处宣泄情绪,只好自我调侃了。 可惜浑身上下的不适很快提醒她,她得做出一个选择,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坐下原地等人来救?继续走嘛,她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行走时血液循环加快,而导致蜂毒发作得越快;在这等嘛,她更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时候凤如梓才会上山来找她。 她呆立了一会,很快做出了选择。虽然不知道她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但是她不会为了一个她根本不确定的可能性而在这里坐以待毙地等别人来救,这并不符合她的个性,于她,还是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的好,……说不定,她真的能撑到下山呢?再者,她多往前走一些,不仅代表着来找她的人可以少走一点,也代表着这剩下的回程之路缩短了。 一旦做出决定,岚西便再一次上路了,速度很慢却尽量维持着匀速,既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 一走便是半个时辰。 等她下一次歇下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软软地将身体靠在了背后。这一次,她能清晰地意识到,全身上下都在跟她抗议,虽然还没变成瞎子,但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儿了,视野模模糊糊的,好像得了千度的近视一眼;呼吸急促,比她上辈子跑完八百米考试还要厉害,呼——,呼——,吸——,……她觉得她 破鞋弃妃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2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2部分阅读 直都要吐出来了。 她努力地调整呼吸,可是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好像已经呼吸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止如此,她怀疑她的血压有些下降了,刚刚坐下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不说上辈子受的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大概只有一次经历可以与这一回媲美,就是生下一一的时候,也许那一次更疼,但这一次症状更多,想到她肿胀的脸,她肯定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丑过。 比较了一会,岚西实在分不出孰轻孰重,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她还没想过一一的福,可不能为了那小小的一只,不,是两只的马峰就见了阎王。 她心底一下子涨出一股动力,用力地试图让自己再一次站起来,可是才爬起一点点,便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剧痛,身子又软软地坐了回去。 不行,她得再歇一会,再歇一会,她就继续出发。她甩甩头,试图使眼睛清明一点,可是眼皮太重了,脑子中也有一片混沌以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压向她勉强守着的那一块小小的清明。 撑住,她一定要撑住……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努力地闭眼,又掀开眼皮,再闭,然后再掀……不行了,她得先歇一会……她一定会醒的,就算,就算真的醒不过来,她也要穿越去做一一的后娘,享一享她儿子的福……好像有哪不对,一一的后娘不就代表是…… 黑暗终于吞噬她,让她眼前一黑,便软软地歪了下脖子,只余下浅浅的呼吸还在口鼻之间起伏。 周围寂静一片,只偶有小鸟清脆的鸣叫在山林间响起。 她梦到了她的前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她的前世,尤其还是一个跟化疗无关的好梦。她梦到她居然被录取了,是一部新戏的女主角,导演是个扬名国际的大导演,十分热情地说期待她的表现,还给她介绍了男主角…… 就在她马上要看到男主角的时候,让感到有人在打她,……也许是在拍她的脸庞,好像还说着“行星,醒醒”之类的话。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真讨厌,居然扰人清梦,一怒之下,她直觉地抬手拍去。 “啪”的一声,她听到响亮的一声,好清脆哦,然后她突然惊醒了,……原来她没死啊。 又或是她又穿越了? 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就感到那个不识趣的人又开始拍她的脸了,还把手指放到了让的鼻下,似乎还想掐她的人中。 她不想让他继续虐待她,只好非常非常努力地撑开那沉重无比的眼皮。她的眼皮肯定是还是肿的,所以她明明很用力了,却还是只勉强地睁开了一条缝隙般的宽度,眼睛看到的东西仿佛蒙了一层纱一般。虽说是如此,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是他! 不是凤如梓,居然是他! 难道她已经回到栖凤居了?她艰难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一片马儿在不远处踏蹄轻鸣,周围都是草木,看来她还是在她昏迷前的地方没动过,唯一的区别便是此刻夕阳已经快要下山,不用别人告诉她,她也看出她已经昏迷了好一会儿了。 她还在感慨,就感到自己的脸被某人强制地掰了过来,然后,一颗圆圆的东西顶在了她的嘴唇上。 他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促:“岚西,把它吞下去。”热热的气息随着话语吐在她的脸颊上,她的脸上热热的,麻麻的,可惜不是因为脸红的缘故。 她动了动嘴唇,吃力地把声音从嗓子间挤了出来:“我是……蜂毒过敏。”这一次她已经没有气力去伪装自己的声音,但声音却不是应有的娇软。 “我知道。”他坚定地声音再次传来,看着他,给了一个很吃力的虚弱的笑容,道:“令羽,我可以……睡一会吗?” “睡吧。”他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不像他平时那种似笑非笑的感觉,让人心境平和。 岚西放心地闭上了眼,想要睡去,却在这时听到远远地又有马蹄声传来过来。 是谁? 她直觉地想要睁眼,却被某人用手掌轻柔地按住,仿佛看出她心里的想法一般,他轻柔的声音凑在她耳边说道:“别担心,是如梓。” 她一下子放松下来,将身体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心神慢慢地涣散……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出现一部电影让她印象深刻地一幕,某个绝色女子坚定地对人说着:“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明明此刻的他既没有身披金甲圣衣,也没有脚踏七彩的云彩,却让她一瞬间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了。 甚至,她的脑海中还臆想般地浮现那个她根本没有看到的场面:在她昏迷的时候,他是如何焦急地跃下马儿飞奔到她身边。 是啊,焦急。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他,岚西的心中就浮现一种莫名的甜意。虽然只是一眼,她却已经从他神容之中看到了毫不掩藏的担忧以及关怀。他看起来没有平日里的丰神俊朗,头发因为策马而奔的缘故有些凌乱,美目之间带着疲惫之色,显然过去的几天他没有好好地休息过。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却让她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英俊过——明明他来之前不知道她对蜂毒过敏,但他还是亲自来了;他可以让如梓一个人来的,但是他亲自来了。 一想到这些,她心中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好像那一眼,让她对他一见钟情了! 明明他们已经快n见了吧。岚西好笑地想着,任黑暗再一次吞噬自己,只是这一回,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凤族篇 112 岚西=猪头三 岚西不知道自己一共睡了多久,只记得中间迷糊地醒了好几次,又接着昏睡过去。 第一次醒得时候,她只勉强算是眨了一下眼,看到上方熟悉的纱帐后,便释然地闭上了眼——没有穿越,看来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第二次醒来严格说不是她自发的,而是被脸上凉凉的感觉弄醒的。她不知道是谁在她脸上摆弄些什么,但很快想到自己那张蜂毒过敏的肿脸,便觉得应该是大夫在帮她治疗。 自从上次被凤翎说破她装睡以后,岚西就被烙下了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阴影,因此虽然此刻她仍旧很虚弱,却更怕别人以为她在装睡。她吃力地动了动眼皮,试图睁开眼睛。 可她才撑开一条细细的缝,就听一个熟悉的男音凑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却又十分清晰地说道:“闭着就好。多休息一会。”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一贯清冷的味道,但是听在她耳朵里却已经连这分清冷都成了属于他的feel,只觉得再好听不过。 ……不过,他有必要凑得那么近吗?她又不是聋子。岚西在心中发着牢马蚤,但这牢马蚤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甜蜜:有一句话,凤翎其实说的没错,“一个人,如果连别人的好意都无法理解,难道还不是朽木?”她当然不是朽木,所以她体会到了,如果有一个人,他对你无所图谋,却愿意关心你,对你好,那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貌似老天爷对她还不算太坏…… 他还在她脸上继续抹着不知名的糊状物体,一下又一下,收放之间,仿佛带着一种奇妙的节奏一般。她太过专注于他的碰触,反而被那节奏催眠,脑中渐渐地一片空白,虚弱的身体主宰了她的精神,她的意识再一次远去……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真正意义上地睁开眼,这一睁,便对上一双乌溜溜水灵灵的小细眼,某娃小巧挺直的鼻子几乎顶上她的。说句实话,他凑得那么近,岚西不觉惊喜反而生出惊吓。若是平时,她肯定要把这孩子好训上一番,可惜她此刻还是虚弱极了。 她的眼睛仍旧像在山上时一样胀胀的,肿肿的,大概只开了三分之一的眼,就这三分之一,她也只维持了不到两眨眼的时间,然后又控制不住地阖上了眼皮。双眼一闭上,她便觉得舒坦了,倦意再次爬了上来,迷迷糊糊地听着某娃兴奋的叫嚷声:“叶荷,娘醒了,娘她……”他似乎大叫着跑了出去,很快听不到声音了。 终于安静了。岚西满足地抿了抿嘴,正想放松地任意识飘去,可是却被不想让她好眠的某人阻断。 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一只结实的手臂一下子从她的颈下横过,然后她只觉得肩颈的地方一紧,她就被人一把扶着半坐起来。 她一直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这种四十五度的倾斜姿势,让她下意识地便去使力,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而这一使力,浑身的肌肉自然僵硬起来。 凤翎此刻与她如此贴近,自然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变化,揽着她肩膀的右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头,清爽的仿佛夏天的冰水一般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带着一种令人软化的力量;“岚西,放松,我会撑住你的。” 岚西是相信奇迹的,只是不相信奇迹会突然降临而已。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就在某天意识到因为柳烟的存在已经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法通过信任背摔的人,也许有一天,平和幸福的生活能让她再次蓄积起信任的勇气,可是却不是凭借凤翎的一句话就能立刻改变的,……就算她之前突然对他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 但是她也不想让他感到失望,因此努力地放松自己,施了两分力给他。却还是留了三分力道在身上,也算是交了差。 他没有说话,但是这片刻的静谧却不知为何地让岚西感受他在叹息,明明她什么也没听到,却真真切切地有那种感觉。 她的心因为那无声的甚至无法百分百确定是否存在的叹息而染上了一丝酸楚的味道。 突然,他的手动了,臂弯猛地一收,把她的身体又推高了一点,然后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状态下,他又按着她的肩头斜斜地把她的身体往床的方向推了回去。 当岚西以为自己要被放倒在床上时,却感觉到他的右手从她的肩头沿着手臂慢慢下移,最后五指牢牢地扣在了她的腰上。几乎同一时刻,她的后背靠上了某个温热而厚实的物体,紧接着她的脸颊贴上一片平滑的肌理,肌肤相触,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片肌理下强烈而有力的脉动。 她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她靠在了他的怀里,……按照高度算,她的脸颊碰到的应该是他的颈项。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颈项……因为这个想象,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跟着急促了一下,灼热的气息自她口间喷出,柔柔地扫上他的颈窝。 他的身体轻微地震了一下,让她心中原本那抹酸楚一下子便成了小小的得意。 “靠着我。”他报复一般地故意吹着她的耳朵说道。 岚西顿时战栗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耳根灼烧起来。 他似乎还嫌她不够糗,胸膛一阵轻微的起伏。 虽然没有声音,但又故意用这种方式让岚西知道他在笑着。 岚西心口一阵堵,干脆如他所愿地狠狠地用力地靠在他的身上,把全身的力道都施了上去。 可是他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岚西很快意识到她以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的力气去斗一个内功高深的男人,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她不想再收回蓄意加上去的力气,再次打算自己坐起来,这时,一个圆圆的东西沾上她的嘴唇。 “吞下去。”凤翎在她耳边吩咐道。 岚西十分配合地张开了嘴,一颗裹着糖衣拇指大小的丸子塞进她的嘴巴。她正想求水,一个边际圆滑的凉凉的陶瓷材质的东西便贴上了她的下唇,伴着三个字:“喝点水。” 岚西又一次配合地张开嘴,感到一股凉凉的液体十分缓慢地流进她的口腔。她感觉差不多了,便闭上了嘴,他也同时拿开了杯子,彼此没有沟通,却又配合无间。 待岚西吞下药丸后,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久久没有移动分毫。 岚西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感觉环抱着她,让她觉得心情平静,渐渐地,又是昏昏欲睡。 她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低低地说道:“我困了。” 她以为这一回他总会将她放倒回床上,谁知他只是安抚地用右手在她腰部拍了两下,道:“那就睡吧。” 岚西爱倦地又打了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地睡去,嘴角微扬,心想:既然他不觉得累,那她也不替他累…… 这一睡,又不知道过来多久,等岚西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昏暗,看来已经又是一个夜晚了。 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是两天两夜? 光是从周围的环境来看,她暂时是得不出答案的,虽然她身边睡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但对方绵长的呼吸显示他正在好眠之中。她自然不会这么坏心,扰人清梦,尤其这两天她肯定麻烦了他不少。 她眨了眨眼,发现她的眼皮好像比上一次醒时又好了一点,已经能开到二分之一的地步,而且不像上回那样,才睁开了一会,便难受地又闭了回去。看来无论是凤翎在她脸上抹的东西,还是给她吃的糖衣丸子,效果都不错。 岚西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欣慰地发现不止是让的眼睛,连她的力气都回来了不少。她翻转身体,探出一只脚往外而去,打算爬过凤翎下床去。可是一只脚才刚跨过,就听某道阴风阵阵透心凉的声音倏然响起:“这么晚,干嘛去啊?” 岚西倒吸了口气,突然发现他和一一果然是父子,都有出演鬼片的潜力,当儿子的呢,用他的眼吓唬她;做爹的就用声音吓唬他,简直就可以演双簧了。她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又要去刷牙?”他凉凉的声音不识趣地再次响起。 “……”岚西直觉摇了摇头,然后脖子蓦地卡在了某个点上。糟糕,她居然被他套了话!她可以亡羊补牢吗?她怯怯地抬头看去,只见黑暗之中,他晶亮的双眸星光点点,仿佛在发光一般。 见此,岚西的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心想:也是,他都挖了陷阱让她跳,又怎么会漏看她的反应,说到底,还是她太松懈了,明明早就决定装作酒醒失忆地对那晚的事拒而不谈,却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才受了他一点小恩小惠,就忘了这个家伙的本质是多么锱铢必较!这下可好,丢脸丢大了…… 岚西一想到那一晚她因为一杯半的“一品青梅”和几杯甜酒就醉得乱发酒疯,甚至还到凤翎嘴里抢酒喝以导致最后差点擦枪走火,就觉得她真是连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 凤翎显然还不知足,从床上坐了起来,调侃地看着岚西,道:“原来这一回不是刷牙啊?那是为什么?” 岚西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想到自己几个时辰前居然还为这家伙的体贴而感动过,就觉得自己真是太短视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上茅房!”说完,她看也不去看他,飞快地跨过他下了床,匆忙地穿上鞋,就直奔茅房而去。 虽然岚西说是茅房,但那其实并不完全算是茅房。他他们的房间的另一头是有另外隔出一个小间放马桶和痰盂 之类的物件,用她前世的角度看,这大概算是一间简陋的卫生间吧。 凤家的人很注重生活品质,当然连这间简陋的卫生间都弄得十分干净,甚至还熏了点香以保证里面没有异味。岚西不想去见外间那个戳心的人,便硬是勉强自己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觉得他应该又睡下了,才慢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房间里的光线十分的昏暗,只有月光透着窗户缝钻进来的一点光亮让她可以勉强视物。从棉被起伏的程度,她判断出凤翎应该是又睡下了,顿时松了口气。她蹑手蹑脚地凭着记忆走到了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坐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让坐在凳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勇气十足地伸出了手……当手快要触及的时候,床上那个比鬼还要讨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想刷牙的话, 就刷吧。” 岚西叹口气,悲愤之至后边平静了,心里对自己说:让他说吧,让他说吧,他长这么大年纪,被一个醉鬼调戏了还不说,还摊上一个不认账的,已经够可怜了。不让他说个尽兴,不是憋死他吗? 岚西决定无论他再说什么,都以沉默应对,她整了整被他打断的“一鼓作气”。趁着再而衰之前赶忙伸手再次往梳妆台上的镜子抓起。这一次,她终于抓到了它,心里却越发紧张,慢慢地,慢慢地把镜子往她这边挪了过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凤翎少了调侃的声音平平道来。 岚西本来不想理会他,可是被他说中了要害,不由地窒了一下。她早就猜到她现在的脸肯定肿得很难看,就是想知道到底肿到了什么程度而已。他的话让她的猜测得到验证,却也让她愈发想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德性。 她又吸了口气,毅然地把椭圆形的镜子拿到了脸前,接着淡淡的月光看了进去。 她左眼角有颗痣,镜子里的她右眼角有颗痣。 她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她也眨了眨眼。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镜子里的她也跟着惊讶地张大了嘴。 很好! 岚西毅然地把镜子扣到了梳妆台上,欲哭无泪。 镜子里面的那个猪头三居然会是她!? 凤族篇 113 夜半交谈 镜子里面的那个猪头三居然会是她!? 她想到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好像再次穿越的自己就要崩溃。 那根本就是在上演《瘦身男女》嘛!而且演的还是瘦身前爆肥的郑秀文。泪奔~ 瞧瞧,上下眼皮浮肿的跟两个鹌鹑蛋似的,一向自豪的大眼睛被眼皮挤压成了阴险的眯眯眼。鼻头红红的,好像喝多了酒变成酒糟鼻一般。嘴唇肿得像两条香肠。而脸颊大概因为靠近创口的缘故,看起来更可怕,非但好似长痱子一般红成一片,更是如同吹气球一样地膨胀了成了一个圆球,那皮肤上紧绷的感觉仿佛过熟的水果随时都有可能爆开似的。 太可怕了,岚西几乎不敢去回忆刚刚看到的那张脸。是谁说老天爷貌似对她还不算太坏的?这根本就是错觉!它没招呼穿越大神给她紫霞仙子一般的容貌也就罢了,居然还安排给她穿越到猪八戒身上的见鬼情节(注:关于紫霞仙子穿越到猪八戒体内的情节,请看《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这实在是,实在是…… 太欺负人了! 她咬牙切齿、横眉冷目地想着。 这时候再回头去想她上次醒来时凤翎是怎么周到地服侍她,那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额就……她囧囧地黑了脸。这个原来在她脑海中挺温情的画面,从这一刻起一下子便代换成了美公子抱着猪头三的场景,惊悚程度简直堪比至尊宝和猪八戒站在一起谈情说爱。 她被她想想象力寒得脸上爬满黑线,心中对凤翎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不过,还是不能告诉他,免得他太得意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咬了咬香肠一般的下唇,不得不说,在她恶寒自己的猪头脸的同时,对于凤翎能不在意她的美丑,对她如一,心里还是有几分甜蜜以及得意的。难怪在西式的婚礼上,牧师总是那么问那神坛之前的新人:“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嫁给这个男人)吗?爱她(他)、忠诚于她(他),无论她(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你愿意吗)?”男女之间,所以莫过如此……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决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之前的调侃奚落。 她微撇过头,往床的方向看去,没想到这一看,反而把她吓了一大跳,原来不知道何时凤翎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边,雪白的中衣在黑暗中尤为醒目。若不是她早知道这房中有别人,怕是要以为她见鬼了。 岚西无奈的叹息,心道:知道你轻功厉害,走路跟猫似的,但也不用这么显摆吧? 她抬头对上他在黑暗中几乎跟猫眼一样亮的双眸,试图将她的不满传达过去。 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只是一霎不霎地看着她,却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 这么对视久了。岚西反倒退却了,若是平时她好好的,自然也不怕他看,但是她现在丑得像个猪头三,又怎么受得了他一直看着她的脸。所谓“女卫悦己者容”,这句流传千年,总是代表了大多数女性的想法,岚西亦不能免俗——这已经和凤翎在不在乎她这个样子或是他是不是对她如一无关,是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她微嘟着香肠嘴,把头转了回去,背对着他,像是询问却又略带娇嗔地说道:“你不睡觉,起来做什么?”她顿了一顿,忍不住故意讽刺了他一句:“难不成你也要去茅房?” “没关系的。”他答非所问地声音自背后传来,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引来让细微的轻颤,“我最难看的样子你也看过,不是吗?” 岚西愣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五年前她穿越的那一晚所见到的他,皮肤暗黄没有光泽,左半边脸盘踞着一个形状奇怪的青紫色胎记,几乎占据了半边脸。那时即使脸部轮廓分明,双眸清澈漂亮至极,大多数人也只会把焦点集中在那个可怕的胎记上,而忘记其他弥足可贵的东西……幸好,当时的她,因为前世的生命结束前那段痛苦的经历,比其他的同龄之人在心智上要成熟几分,也因此对于容貌并没有看得太重。……倘若她是在没有生病之前就穿越过来了呢?那她又会是生命样的她? 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又觉得自己十分好笑。现在再去想别的可能性又有什么意思呢?与其去臆想一些不可能改变的过去,还不如好好去珍惜她已经得到的…… 凤翎见状岚西一直沉默,大概以为她还在纠结自己的容貌,于是语带安慰地又道:“我记得你说过,你还宁可我是五年前的那副样子。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在乎?” 他虽然说得十分平静,但岚西却在一瞬间从他的话中抓住了些什么。她有些了然地眨了一下眼,他说他不在乎,其实他“在乎”,正因为“在乎”,所以就算已经五年过去了,他也一直没忘记哪些人曾在他丑陋的时候、在他势弱的时候狗眼看人低。也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明明是性格这么清冷的人, 但对她似乎总要比对别人甚至某些凤家的直系要好一点。……不过,这种事情由她自己来想通,而不是由他亲口来说,还真是少了一分感动呢。 虽然有几分惋惜,但岚西还是很快就想通了:算了,等他这种闷马蚤的人来告诉她,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现在,虽然她还不知道他对她是不是和她对他一样,但是至少她可以确定一点,她在心中总是有一点和别人不同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孩子的娘…… 她的嘴角再次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是笑得肯定丑的很,所以她也没有特意转头笑给他看。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一个已经搁在她心里很久的疑问,之前他曾经说过,若是她想知道,他会找时间与她说。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好像从来没有找到过时间……还是她不提,他就打算装聋作哑地蒙混过去? 岚西若有所思地扬眉。在漓城的时候,他只告诉她一一的胎毒来自于他,那毒只对男人起效,所以明明她身为中间的媒介,却对她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是,到底他是怎么中的毒,又是怎么落到柳烟的手中,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她却是至今为止一点也不知道。 现在貌似也是时候问个明白了。否则那个厌恶男人的制毒之人始终会成为她心中的一枚刺,与其在心里怀疑这个制毒之人与他有什么故事,还不如现在就问个明白。 她私定之后,便毅然地开口了:“当年,你是怎么……会落到柳烟手里的?”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沉寂得岚西除了自己的心跳“通通”在耳边响起以外,其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岚西的心情因为凤翎的沉默起了微妙的变化。她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软言对他说,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就别说了——哎,一个女人在她对一个男人心动的同时,是不是已经注定她处于了弱势?因为她会开始在乎他的心情,在乎他的喜恶,在乎一切他在乎的东西…… 岚西不想表现得那么卑微,更不想因为喜欢你上他就把自己看低了,所以就算心里有些忐忑,她还是按捺下了软化的冲动,逼迫自己沉默地等他说。 看了,算是她赢了吧。没过多久,他徐徐的声音终于响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一的胎毒传男不传女吧?” “记得。”她应道。 “那个毒名叫‘恨生’。听说是四五十年前,有一对夫妻,男的善于医术,女的善于毒术,本来可算是夫唱妇随,可是那男子后来却变了心,爱上了另一名女子。妻子心中充满愤恨,便制了一种毒,名曰‘恨生’。妻子以共饮的方式骗那丈夫饮下毒酒。丈夫不疑有他,却没想到酒里面的毒只对男子起效。” 听到这里,岚西已经放松了一些,甚至有心情调侃自己居然胡思乱想地吃老古董的醋。 而凤翎还在继续:“二十七年前,有一个女子与那对夫妇颇有些渊源,偶然得到了这种毒,当初她是想下在我爹的身上,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我娘服下了‘恨生’。果然‘恨生’对女子无效,所以我娘安然无恙,直到她生下了我。可能是因为我不是直接服下‘恨生’,虽然它让我身体比旁人虚弱,面容上又因为毒素集中形成了一块很大的胎记,但是它已经没有之前的霸道,也不会危害到我的生命。只是我爹、我娘始终对我心怀愧疚,多年来一方面在外搜寻灵丹妙药试图为我解毒,另一方面也尝试着能不能找到什么奇功秘诀或许可以逼出我体内的余毒,最后他们不知从何处寻到了《洗髓经》,加以改良后,交由我修炼。练了《洗髓经》后,虽然我的容貌还是没有变化,但是身体却好了起来。一直到五年前,族中原本的‘暗’叛变了,”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地补充道,“这个‘暗’就是那个你听说过的‘血剑’。……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族里面第一次有‘暗’叛变,当时应该有信任的‘暗’去追杀叛变的‘血剑’,可是当时新的继任者才刚选出两位候选,尚且幼小,根本不可能去执行追杀‘血剑’的任务,因此族长便找上了我。” 岚西知道关键就要来了,便转过了身,抬头看着黑暗中双臂在胸前交叉的他,只见他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用一个丝带松松地扎到了胸前,下巴微扬,凌厉的眼眸半眯着,掩不住其中闪烁的星光。 “当时,大堂哥初为族长,在族中的威信不比现在,‘暗’的叛变让族人都在等着看他的表现。而我自小除了学堂之外,少与族人往来,因此当时族中几乎无人知道我的武功到底如何,只有大堂哥一次偶然见我习武,才知我的修为。我们达成了交换的协议,之后,我便出谷追杀‘血剑’。”他说着,突然低头对着她的肿胀的双目,略带讽刺地勾了一下嘴角,“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再一次中了‘恨生’,……江湖上恐怕从来没有人知道‘血剑’居然是个女人。”他抿直了嘴唇。几乎成了一条横线,片刻后,才接着道,“当年的我其实有几分轻狂,因为自小体内的余毒以及这么多年服的灵丹妙药,普通的毒药根本对我无效,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地就喝下了和‘血剑’喝的那杯从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直接的‘恨生’比我想象中猛烈得多,甚至还挑起了我体内存在多年的余毒。……但我终究还是从她手里逃脱了,只是极为虚弱、狼狈,大概看来与一个乞丐无异。”他自嘲地说着。 岚西同情了他一下后,忍不住说:“你不是有‘阎王拒’吗?”它不是号称什么毒什么药都能暂时压下? 凤翎淡淡地瞟了岚西一眼,道:“那个时候还没有‘阎王拒’”。 岚西感觉听出了言下之意,忍不住又说:“令堂研制的?” 凤翎点了下头,接着原本的话说道:“之后的某一天,我在寺庙之中逼毒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袭击了我,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小房间里了。……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一名女子。后面的事情还要我说吗?”他斜眼瞅着她,眼里闪烁着调侃的味道。 岚西自然知道他说的那女子是谁,咽了一下口水后,决定忽略他的问题,道:“那后来,你又是怎么从柳烟手里逃脱的?”毕竟在她次日醒来,就已经不见他了。 “我从来没能逃脱。”凤翎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是她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去。” 啊!?岚西几乎要惊叫出声,要不是她此刻眼皮肿得厉害,怕是两眼也要瞠大到极致。明明看着现在安然无恙的他,知道他肯定是想办法脱离了险境,但这其中的曲折却是只有本人才能体会。比较起来,她显然已经好命很多。 凤族篇 114 他要反调戏? 这个时候说安慰的话,似乎都有些矫情。因此岚西心头随闪过诸多念头,但还是沉默地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霎不霎地看着他,努力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黑暗之中,凤翎很快再次薄唇轻启:“有一点我还是应该感谢那个柳烟,不管她处于什么意图,她在丢我下山崖前,解开了我的|岤道。当时虽然我的功力渐渐恢复了一小部分,但是还不足以冲破|岤道。如果柳烟没有解开我的|岤道,那结果恐怕是不堪设想……”他说着,因为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微妙。“可惜从头到尾,她不是蒙住了我的眼睛,就是点了我的昏|岤,因此这么多年来,就算我想查她的身份也无从查起。”但看来冥冥之中,也许一切自有定数……他一向淡漠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柔软。 眷恋地看着他眼中的那份柔软,岚西在这一瞬间仿佛感应到了他心思,眨了眨眼,眸中水汪汪的,心里也是一派柔和: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看来结局还不算太坏。 她蓦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虽然此刻的气氛不错,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猪头脸,她就觉得就算她要勾引他,也要等到脸恢复的时候。鉴于以上种种,她越发觉得应该好好休养,先把身体恢复了再说。因为心中去了一个结,她的心情变好了一点,正想托辞去睡觉,却听他又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岚西自然是摇了摇头,正打算再次寻托辞的时候,某人又一次微妙地抢在她前头说道:“既然如此,好像该轮到我问了。” 额……岚西呆了一下,眨了眨眼,心想:她一向光明磊落的,他有什么好问的……等等,她突然想到了她身上最大的那个秘密——她的来历,而从凤翎过去的言语来看,他似乎对她在五年前那一晚的变化一直心存疑虑。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怀疑到了什么地步……问题是,如果他真的又一次提出了怀疑,她该怎么办?上一次她是可以敷衍他,可是这一次呢?她不敢冒着别人当她是疯子的险去说出自己的秘密,却也不想对自己喜欢的人说谎——如果彼此的交流是建立在欺骗之上,又怎么可能建立真正的感情呢? 想到这里,岚西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一种想装睡地蒙混过关的冲动,但另一方面理智地知道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凤翎这尊大神,这一个处理不好便会让他觉得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挣扎地皱了一下眉头,而在她挣扎的时候,凤翎已经放弃等她的回应,径自地说了先去:“上次有一个人酒后撒酒疯,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不好好反省一下也就算了,还要装着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你说这种人该不该好好惩罚一下?”他竟有所值的目光落在岚西身上,嘴角又出现了那抹岚西已经十分眼熟的充斥着坏心眼的似笑非笑。 而岚西闻言后,表情更是奇妙,一方面因为风铃说的不是她想的那个话题而松了一口气,但是另一方面这个话题虽没有那么难应付,却更尴尬。酒醉那一晚的事才过几天而已,至今她仍记忆犹新,甚至在风铃不在的那几天,那写让人既尴尬又脸红心跳的一幕幕还时不时在她脑海中或是梦中浮现,让她温故知新。那时她还想着她时不时到了思春的年纪了,现在想来约莫那个时候她对他已经有几分心动了,只是还缺乏一个合适的契机。没想到,契机会这么快来临——想到在山上看到她来接她时的场景,岚西心中忍不住又是微微一动。 不过虽然是心动,但她仍不可能因此而变成一个温顺的小女儿,习惯地找着对方的语病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忘记了。” “这么说你没忘记……”当他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时,岚西知道他肯定是又要奚落她了。 她肿得更鹌鹑蛋似的眼睑抽搐了一下。 果然,下一波紧接着而来:“原来你没忘记你是怎么坚称自己没有喝醉,也没忘记几杯酒就喝得你失去理智地开始发酒疯,更没忘记你怎么强吻……” “够了!”岚西忍不住羞恼地打断他,原本就因为过敏而红彤彤的小脸,此刻更是红得更红烧猪头一样。她狠狠地用她细细的猪眼睛瞪着他,他不就是非要她主动承认她没忘记吗?她乃堂堂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她高傲地抬起小下巴,仿佛女王一般地看着他,说:“我没忘记。”那又怎么样?哼,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本来体谅他这么大年纪被人调戏,想让他口头占几句便宜的,谁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小心眼,一个大男人老是抓着不放叽叽歪歪的,明明这种事情她这个女人比较吃亏好不好?……还是她其实穿到女尊国了?记得前世看过一本小说,书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在后面的后面才蓦然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到了一个女尊国。 不会吧?岚西囧囧地看了凤翎一眼。 这一次,她的心思太过奇妙。估计连凤翎都不可能看出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因此他只是有些怪怪地看了岚西此刻绝对比他的眼神更古怪的表情一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顺着她前面的话说道:“既然你承认你忘记,那就好办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岚西绝不相信他的意图有他表现得那么轻描淡写,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凤翎十分平静地回应她小心翼翼的目光,淡淡道:“敬我一寸,我还之一尺;人欺我一尺,我欺之一丈,这是我们家的规则。” 他,他,他……岚西鄙视地看着他,他居然这么理直气壮地表示他要调戏回来!这是什么样的脸皮啊?占了便宜还要号称自己吃了亏,甚至还要再占一份回来……很好,很好!既然他这么无耻,那她也可以不用客气地装傻了。 岚西十分单纯地冲他一笑,只可惜此刻的肿脸笑得自然也不好看,便用着甜腻腻的声音来装无辜:“你也想喝醉发一次酒疯吗?好啊,哪一天,我找若辰多备些酒,让你也好好疯一回。”他顿了一下,故意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酒呢?” 凤翎深深地看着她,竟也顺着她把话题掉转了:“一品梅好了。” 不过岚西一点也不觉得感激,还憋上了一口气,心里恨恨地想到:他肯定又在戳她了。 他仿佛觉得她还不够难受似的,又补了一句:“上回我从头到尾看着你,没让你去外面丢脸,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所以,意识到虽然他是想关起房门,两个人……岚西突然她试图绕开,但最后还是踩进了别人的陷阱,于是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了。 久久后,她决定她这个伤员还是先下场休息的好,以后的事再从长计划,便僵硬地转移了话题:“可惜我现在这副样子,只好等我好了再说了。”至于好了以后,她再想办法找别的借口呗,女人啊,借口总是要比男人的多一点。 “说的也是。先等你好了再说吧。”凤翎不知出于什么意图又认可了她的意见。 而岚西一时也想不出他又有什么阴谋,只能暂时当他是他体恤伤员。 “天色已经很晚了。快歇息吧。”凤翎又道。 岚西应了一声,正要往床边走去,突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脱口而出:“等等。” “怎么 破鞋弃妃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3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3部分阅读 “怎么了?”凤翎回头看她。 呃,岚西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有多少人看过我这副样子?”天啊,只要一想到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她这副猪头三的样子,她就觉得,就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了。这让她以后在这里还怎么混啊? 凤翎沉默,面无表情、一派严肃的样子不禁让岚西浮想联翩,不会是全谷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她吞了一下口水,越发紧张了,同时一霎不霎地看着他,惟恐漏掉一点信息。 只见他慢慢地把头又转了回去,她只看到他乌黑的头发就算再黑夜之中也如同丝绸般闪烁着一种令人羡慕的光泽。 岚西鸡肚地闪了一下神,然后便看到人的头低了一点下去,紧跟着肩膀开始细微地颤动…… 一瞬间,岚西原本的紧张一下子汇积成怒气,咬牙切齿了一番,可没多久又迅速地萎靡了,破罐子破摔的心道:又被取笑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她就是爱漂亮怎么着!哪个女人不爱了?! 哼,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她明天问叶荷还不行吗?反正她就是笨,居然会想到问他。岚西酸溜溜地想着,看也不看他地往床边走去,打算盖上棉被不去理他。 她才坐上床,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右手搭上她的肩膀,满脸笑意地说道:“生气了?” 岚西不去理他地脱下鞋子。 而他无视岚西的冷漠继续道:“放心,来探访你的客人我都推了。至今只有府里面人看过你现在的脸。” 115 捅马蜂窝的人 “那就麻烦你了,如梓。”凤十七笑道。 “如梓,顺便看看能不能帮我带一壶水过来。”岚西在凤如梓转身离开前插了一句。 “是,夫人。”凤如梓自是毫无异议地应下,然后便毅然往她们来的方向而去。 再一次又变成了岚西和凤十七两人。 岚西看了看凤十七受伤的那只脚,因为黑色的靴子挡住了视线,所以光是这么看也看不出对方的伤势到底如何。 是不是刚才她的惊叫吓到了凤十七,人家也不至于崴脚。想到这个,岚西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他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由下而上地移到凤十七的脸上,关切地问道:“你的脚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二嫂,你别担心,我都习惯了。”凤十七居然还笑得出来,让岚西委实看不出她到底感觉如何了,“我小时候顽皮,崴过好几次脚,留了病根,长大了也容易崴脚,等回去找个百草堂的大夫看看就没事了。” “那你可别逞强,有什么不对,可要跟我说。”岚西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想着:以后还是少跟这姑娘出来,每一次出来都不安生。 “二嫂,你就放心吧,”凤十七安抚道。 了了一桩心事,岚西就想到事关自身的另一件事,于是指着左边那一地的蜂尸问道:“,我对马蜂蜜蜂之类的不太了解。这应该是马峰吧?” 凤十七似乎是愣了一下,看着岚西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好一会儿才答道:“是马峰。” 岚西不知道凤十七是在心里嗤笑她居然连马峰蜜蜂都分不清,又或者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不惜自爆其短也要纠结于马峰蜜蜂的问题。她没这个脸皮去问,所以只能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听人家说,蜜蜂之毒性酸,马峰之毒性碱,所以处理的方式有些不同。” 这话一出,岚西可以感觉到凤十七看她的目光更奇怪了,大概是觉得怎么会有人分不清马峰蜜蜂,却又知道蜜蜂之毒性酸,马峰之毒性碱等等的东西。 岚西吞了一下口水,突然不知道跟她还能说什么。幸好,这时,她的眼角瞟到凤如梓正往她们这边飞奔过来。她转移话题地往凤如梓的方向看去,装出十分兴奋的样子:“,如梓回来了。”她的兴奋很快便衰退了一分,她突然意识到凤如梓是跑着来的,那马呢? 看了凤如梓这一趟过去是没有找到马,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都已经下山了? 想到这里,岚西心头不知为何滑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她甩甩头,随即对自己说:就算其他人都下山了又如何,她们三个又不是不能自己下山。这座山的山路本开发得很明确了,只要顺着主道走,就不会走上岔路,更不会迷路。 当她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凤如梓也已经跑到了她们面前。她刚才明明跑得很快,但呼吸却不见一丝紊乱。 事实发生在眼前,岚西越发佩服功夫这种神奇的东西,只可惜她“穿”不逢时,这具身体太老了。还是以后好好督促一一练武最是实在。 凤如梓一丝不苟地对两人行礼,双手将装水的葫芦捧到岚西面前道:“夫人,这是水。”岚西接过水,她接着又道。“十七小姐,奴婢没能找到马。” 果然!岚西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现在又该怎么办?就算让凤如梓下山去弄匹马来,这一来一回怕是要等到天黑。 想到天黑,岚西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这山林之中白天还好,要是晚上,怕是不仅天寒地冻,还会有野兽出没。到那时,她不会武功,凤十七是伤兵,可又扯不清是谁连累谁了。但若是让她先下山,把凤十七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更是做不出来——就算做的出来,以后怕是也没脸混了。 正当她正在之时,她突然听到凤十七笑盈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如梓,别这副难看的样子。没马就没马呗,我们走着下山便是。就是要麻烦如梓你搀着我走了、” “十七小姐,莫要如此客气,奴婢承担不起。” 既然不用她出马,事情就定下来了。岚西便开始管自己的事。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绢帕,用葫芦的水沾湿后,轻轻地擦拭了脸颊边热辣辣的伤口,算是做了初步的清理。马峰毒呈弱碱性,其实应该稀释醋来处理伤口的,可惜现在人在山上,身不由己,也只好先这样了。 她无奈地想着,仰头喝了好多水——网上说大量喝水是促进机体排除毒素的方法之一。 等岚西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和凤如梓一左一右地扶住凤十七上路了。 可是三人没走几步,岚西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虽然凤十七没有叫疼,但是看她走一步,脸就皱一下的神情看来,她现在绝对不好受。这么走下去,慢且不说,恐怕走到山下的时候,她的脚伤也更严重了。 在心里比较了利害关系后,岚西很快做出了决定,停下了脚步。 身边的两人感到她突然停下,齐齐地看向她。 “二嫂?”凤十七挑挑眉问,脸色明显比平时白了一分。 岚西一下子更坚定了,视线越过凤十七在凤十七右侧的凤如梓身上,道:“如梓,你背得动十七小姐吗?” 凤如梓愣了一下,坚定地答道:“可以。” “不用了。我可以走的。”凤十七还在一旁逞强地说道。 岚西叹了口气,不客气地说:“,按照你这个速度,我们怕是天黑了,也下不了山。还是让如梓背你吧。” 凤十七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大概也觉得岚西的建议比较现实,便没有再说什么。 “如梓,”岚西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凤如梓身上,“你的体力能够一口气背十七小姐到山下吗?” 这一回,凤如梓很快回答道:“可以。” “那你先背着下山吧。不用等我。我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便是。”岚西道。 凤十七一听,扬高音调道:“不行,二嫂,怎么能留下你一个。等令羽哥哥回来,小妹怎么有脸跟他交代。” “,你别跟我争了。这是最合理的方法。我不懂武功,走得慢,总不能让如梓配合我的速度慢慢走吧?背着你这个大活人,慢慢走,反而更吃力。以我的速度,天黑前肯定可以下山,再说,这里的山路好认的很,我不会迷路的。” “可是二嫂,我还是觉得……”凤十七垂死挣扎地还想说些什么。 岚西懒得与她再做争执,干脆直接吩咐凤如梓:“如梓,背十七小姐下山。” 凤如梓看了岚西一眼,一言不发地背起凤十七。凤十七还想挣扎,尖着嗓子道:“如梓,不许背我。”可是凤如梓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已经把她牢牢扣在了她的背上。 见凤如梓没有理会她,凤十七不由地在话里加了威逼:“如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 凤如梓的动作一窒,似乎是迟疑了。 见此,岚西双目一凛,赶忙又道:“如梓,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她话中带着少见的发号施令,那种霸道的口吻不禁惹来凤十七和凤如梓有些奇异的目光。而岚西顾不找这种目光了,又道:“如梓,如果十七小姐反抗的话,你点她的|岤道吧。” 这话一出,凤十七终于安分了,深深地看了岚西一眼后,道:“二嫂,那你小心点。” 岚西笑笑没有说话。 “夫人,等奴婢送十七小姐下山后,就回头来接夫人。”凤如梓说完这句以后,便离开了。虽然她身上背了一个人,但她的步履还是十分轻盈。 岚西不由地再次感慨轻功的神奇。 剩下她一个人后,虽然周围依旧山明草绿,但岚西却一下子觉得有些毛毛的。她决定跟上凤如梓的脚步赶紧上路,早点下山才是正道。 她抱着葫芦,加快步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原来她休息吃饭的地方。 那里此刻一片狼藉,那些姑娘们因为被马蜂追赶,没收拾东西就跑了,以致这里满地都是铺地的布料,食物和盘子。 岚西叹口气,琢磨着下山后,最好找个人来这里收拾一下,否则也太不环抱了。 离开前,她往那颗掉蜂窝的大树看了一眼,片刻之后,终于收回了视线,毅然地继续往下走。 凤族篇 116 凤翎备酒 接下来的时间,岚西基本上窝在房间里看书。 凤翎闲赋在家,便也陪着她看着书,偶尔两人说话,很是悠闲。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岚西干脆旧事重提地说起了关于改进她那几招柔道的事情,幸而这一次,凤翎大概真闲得慌了,总算再没找借口推托。 两人接着转战练功房,在里面窝了一下午,出了一身的汗,多少出了点让岚西满意的成果。 趁着凤翎现在如此好说话的样子,岚西忍不住就想起了另一件让她记挂心头的事。她迟疑了一会,琢磨着是不是过两天再提比较好,以免显得她太贪心了一点,但考虑到她最近的摸样应该挺容易惹人同情的,便还是决定趁热打铁,试探地和凤翎提起了她想学制毒之术的事。她说制毒之术,其实已经十分含蓄了,其实她就是想弄点厉害的毒药,再顺便学点高明的下毒手艺,比方说传说中那些分开无害,混合便成毒的草药等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得不够含蓄的缘故,岚西感到凤翎几乎是在用眼白的部分鄙视她了。 他这一鄙视,反而激得岚西也与他吹胡子瞪眼起来,心道:得意啥?他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还好意思鄙视她!若是她有他这么厉害的武功,自然也不会想到用这些伎俩……再说,她又不会用那些毒药去毒他…… 见此,凤翎不由叹息道:“岚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岚西还是不说话,继续瞪他。 凤翎看着她瞪着那双肿细眼睛的摸样,心里其实有些想发笑,但又不敢真笑出来去挑战岚西的气量,便装出一派正色的表情道:“你想怎么学?难不成昭告族人你要学毒术?你就不怕以后谷里面出什么事情就栽倒你头上?” 听他这么一说,岚西不禁有些萎靡。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相较于这里的人来说,她实在太弱了,这种感觉让她很没安全感…… “为什么一定要学毒术呢?学医术不好吗?”凤翎突然又道。 岚西听着他好像又在意有所指,赶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的嘴角抿出浅浅的笑意i,略带一丝狡黠地看着岚西,道:“这学医不止要学治病,还要学会解毒。所谓‘对症才能下药’,不是吗?” 岚西不由汗了一下,心想:他这是在教她打着学医幌子去学毒吗?果然是……够卑鄙啊。 “我娘的‘医术’不错,你若是愿意,可以向她讨教讨教。” 一听到这句,岚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差没有甩甩狗尾巴来表达她的兴奋,心想:原来她这位冷面婆婆不止医术好,连毒术也不错啊。 大概因为心想事成的缘故,这一天剩下的时光,岚西都分外愉快,连对着凤翎都是格外的和蔼可亲。 这心思愉快,日子便也过得飞快而惬意。 后来回想起来,这大概是他们相遇以来最平顺的几天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 第二天,基本上也没什么出奇的事情,就是凤十七在上午的时候曾拐着脚来探望过岚西一次,俏脸上满是歉然之色。 岚西和凤翎将她好生安抚了一番,就劝她回家去好好休养了。 就这么平平无奇地又过了一天,然后次日的一大早,岚西被人从好梦中叫醒。 胆敢叫醒她的人自然是凤翎公子。 当岚西睁眼对上凤翎清俊的容貌时,第一反应便是在心里咕哝着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明明前几天都知道一个人悄悄地起床,怎么这一回非要做扰人清梦的坏事。 凤翎看着岚西毫不掩饰的怒意,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以为你会希望早点起来照照镜子的。” 镜子?岚西愣了一下后,很快就明白了,她眨了一下眼睛,两眼放光地把双手往两侧的脸颊按去…… 果然,手感已与昨天有明显的差异:扁了,软了,皮肤好像也凉了一点……等等。她迟钝地终于发现了身上的另一个变化,惊喜地又眨了眨眼,脸上情不自禁地逸出笑容。 太好了!她的眼睛已经可以完全睁开了,所以她真的好了!? 她真的好了?岚西想去问凤翎,但是看着他眉目含笑的样子,又记起了他把她吵醒的事,于是故意摆高着姿态说:“帮我把镜子拿过来,就原谅你吵醒我的事。” 凤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居然真的下床帮她取镜子去了。 岚西虽然心里奇怪他居然这么听话,但此刻心里更着急确认她的脸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她坐好的时候,凤翎也已经把镜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岚西紧张地接过镜子,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想到上一次在镜子里看到的猪头脸,还是觉得有些心里阴影。她胆怯地纠结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她觉得再纠结下去,估计要惹来某人的嘲笑,这才毅然地仿佛从容就义一般地把镜子往眼前一放。 呼——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镜子里面的人总算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了。平滑细致的肌肤,圆润的鹅蛋脸,深褐色的大眼睛,粉润的嘴唇,虽然不是绝顶的漂亮,却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岚西感动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经过猪头脸的这几天,她对这张脸的满意度一下子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等她陶醉完的时候,便发现凤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岚西估计他应该是带着一一练武去了,便也没有在意。 她把镜子放到一边,原本想再睡一个回笼觉,但想着难得脸好了,还是应该出去走走,透透气。 她一边想,一边就开始起身穿衣服了。 这一天,岚西分外的圆满,脸终于恢复了。也代表着她终于结束了躲在房间里一个人吃饭,偶尔出了房门还要戴纱帽的悲惨生活。 连一一都在早膳的时候用着对他来说有点高难度的兴奋表情说:“娘,你终于变回娘了。”(岚西:也就是说她前两天不是他娘了?) 岚西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一一童言童语,心想:今晚得让厨房准备一条多刺的鱼。 果然这天晚上,一一吃鱼的时候直皱着眉头,可惜,还是没有被鱼刺哽到。 虽然岚西是存着点坏心眼,但是一一这孩子在吃鱼这一点上,还真是有很多人没有的本事,连她都被鱼刺哽过好几次,可这孩子居然神奇得从来没有。 虽然这一回岚西还是没有得偿所愿,但是看着一一只有平时二分之一的吃饭速度,她已经觉得这一天圆满到了最高点。 这个时候,她高兴得还没想到乐极生悲这句名言。 而等到她陪着一一在花园里做完饭后运动(即散步+秋千)再回到她和凤翎房间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不妙了。 房间里,表情闲适的凤翎正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她这两天在看的《山海经》。 当然他不是问题,《山海经》也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他面前的圆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红色木制托盘,托盘上放着她更熟悉的白瓷酒壶和酒杯。而这一回酒壶的数量从上次的三个上升到了将近有十个;杯子的数量虽然从六个降到了两个,但这一点貌似没什么可高兴的。 哎。她还真是没有居安思危的警觉性啊,居然以为这家伙后来没再提这事,就单纯得以为他不过是与她开开玩笑而已。哎,她真是好傻好天真。 岚西不知道说什么地紧紧盯着那桌上的十壶酒,抱着一丝的希冀:他该不会是为了吓唬她,在里面装了十壶的水吧? 她一边想,一边视线慢慢地上移,看着他幽黑闪亮的眼眸,一下子就颓然了,弱弱地说:“你玩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假的了?”他十分无辜地看着她。 岚西几乎又在撒腿逃跑的冲动,……可是那太难看了。 她不说话,可是他却显然不愿就这么放过她:“你不说也让我喝醉发一次酒疯吗?还说会找若辰备好酒,我帮你省点力,把酒都备好了。”他说着,顿了一下,故意问,“难道你是说假的?” 这时候,岚西又有一种冲动想着应下来算了。可惜,她这个人就是爱面子,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是说假的。因此只好僵硬地迈着步子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她才走了一步,又被某人笑眯眯地叫住:“别忘了关门。上回,我可是没让你去外面丢脸哦。” 岚西僵了一下,机械地反转身体,往回走了一步,双臂一合,关上了房门,心里已经欲哭无泪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桌前,这时,凤翎已经将一个酒杯斟满。 正当岚西以为他要帮她把另一个酒杯也盛满的时候,却见他抬头问她:“你要喝酒,还是水?” 所以说这里面不全都是酒?岚西一下子松了口气,正要回答,又一次被某人抢在了前头:“以你的酒量,我看还是喝水比较好一点。”他说着,已经自顾自地拿起另一个白色的瓷壶,把另一个杯子也盛满了。 虽然凤翎刚才的语气带着意思调侃的味道,可这一回岚西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知道杯子里面是水以后,她还安心了不少,终于有勇气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凤族篇 117 交杯酒? 岚西刚落座,凤翎已经把手边那个盛水的杯子推到了她的跟前,然后拿起另一个盛酒的杯子,一个仰首,便一口气饮尽了。 岚西见他的杯子空了,只好意思意思地喝了半杯水,顺便确认了一下她杯子里的果然是水。 凤翎紧接着又给自己斟好了一杯酒,然后是一样地仰头,一口饮尽。 岚西看他一个人喝着欢,愈发偷工减料地喝着她自己的水。 一快一慢,等岚西喝完一杯水的时候,凤翎大概已经喝了四杯水。 眼看着,他又开始盛第五杯,岚西开始有些慌了,心想:他不会是打算像这样一杯一杯地灌,一直灌到酩酊大醉为止吧? 岚西眉头一皱,脑海中开始浮现某人醉得稀里糊涂却拿她的衣服当痰盂吐的场景,心念一动:他不会是想这样报复她吧? 她才分神了那么一回,回过神来的时候,凤翎已经又喝了一杯。可是看着他面色如常的样子,好像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岚西突然有些疑心了,他喝的真的是酒吗?怎么好像跟喝水似的? 她狐疑地看着凤翎一直在倒酒的那个酒壶。 凤翎看到她的目光落在酒壶上,故意将酒壶举高了两寸,挑眉勾唇,问:“怎么?你也想再试试这一品青梅?” 这居然还真是那个一品青梅?岚西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白色的酒壶,那夜醉酒之后她曾问过凤如梓关于这一品青梅,知道它虽然味甜,但是后劲却是不弱的,普通人可能喝个四五杯就会醉了。 她移高视线,看了凤翎一眼,心道:可他已经喝了五杯了。 大概是她现在的酒量太差,她便有些看不得人家酒量好的,心里就是想验证一下凤翎到底是不是在戏弄她。她想了想,将空杯子往凤翎那边推了过去,道:“给我半杯。” 凤翎似笑非笑地斜眼瞟了岚西一眼,这一眼看得岚西心中微微一动,突然发现他还是有些地方感觉与平时不一样了。他那暗夜一般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一般,洗得那眼瞳分外的闪亮,崔灿得仿佛整个星空都浓缩在那双眼中,眼波流转之间光华四溢,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 岚西不太确定地又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越发不确定了。烛火之中,他的肤色不知是因为火光的映衬,还是别的缘故,仿佛比平时红润了一点,那红润自雪白的肌肤下映出,霞飞双颊。 这时,岚西有些真相信他喝的应该是酒了,可是已经说出的话貌似来不及收回了。尤其某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她的杯子也倒上半杯的酒。 在他炯炯的目光之下,岚西只得将那半杯酒接了回来,放到嘴边,小小地啜了一口。 它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算算的甜甜的,十分清爽的味道,就像果汁一样。一种酒居然用着这种骗人的味道,它真是……岚西只要闭眼,就会想到那一夜自己的轻狂,忍不住轻声地嘀咕道:“太邪恶了。” 她的声音已经是很轻很轻,照道理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可惜她对面正好就坐了一个非常人。 岚西的话音刚落,便见他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头微侧下,右手的手肘压在桌面上,手指微屈地撑起脸颊。两侧的碎发因着他的这个姿势垂下,随意地散在颊边,显得有几分不逊的味道,又散发着一丝勾魂的味道。 他的左手转着手里那又一次被装满的酒杯,视线从岚西手里的杯子移到自己手上的杯子,玩味地说道:“果然很是邪恶啊。” 他意味深长的语气让岚西拿着酒杯的素手僵了一下,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又一次地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然后悠闲自在地看着神色还是有一些不自然的岚西,也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别有意图地说道:“哎,也难怪那一夜你会这么轻狂。本来我们家的规矩是人敬我一寸,我还之一尺;人欺我一尺,我欺之一丈,但这一回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岚西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事情的逻辑在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走。他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她才这么想着,就看到他的脸仿佛验证她的想法一般越来越红,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高温加热似的,短短的时间内,那原本感觉隐藏在肌肤下的红色一下子浮到了脸上,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都红通通的,甚至是耳朵的地方。 岚西不是没见过醉鬼,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便磕蹭了一下。一个无奈的认知冒上心头:他醉了。 然后下一个想法是:希望他的酒品不要太差……额,跑出去唱个歌什么的倒是不错。 下下个想法是:难怪他们谈话的逻辑越来越奇怪了,……原来他喝醉了,也挺可爱的。 岚西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再次确认他现在果然很可爱。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明明面红得快跟个红脸关公似的了,但是因为五官生的好,便让人觉得他只是从一个清冷如水的公子变成了一个热情似火的男子,……又或者说,是从天人变成了凡人吧——天人虽然优秀,却令人觉得高高在上,难以亲近,而凡人便让人觉得好像一下子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呢。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红通通的脸蛋瓜子,很有一种上前捏一把的冲动。 可她还没付诸行动,却见他已经不知第几次地又给自己斟好了一杯酒,显然他下一个动作大概就是仰首一口饮尽。 不会吧?岚西无语地想道,他还要喝?现在这种微醺的状态不是最可爱吗?难道非要把自己醉成一个烂酒鬼才甘心? 她可没兴趣真的去照顾一名醉鬼,赶忙出手按住了他的左手,道:“令羽,够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对方理直气壮地回视她。 “你醉了。”岚西说着,突然觉得这对话有几分耳熟。她忍不住滴汗,心道:原来和一个醉鬼争辩他是不是醉了这么痛苦。 “我没醉。”对方看来十分冷静地看着他,还特意举高右手的酒壶,道:“你看我的手稳稳的。” 要不是他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要不是醉鬼个个都喜欢号称自己没醉,岚西恐怕真的会相信他的话。可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她无奈地再一次说了不甚有创意的那三个字:“你醉了。”在他再次回答她更没有创意的三个字前,她安抚地又说道,“就算你没醉,你不是说不与我计较了,又何必喝到自己发酒疯为止?” 他沉吟了一下,慢慢地把右手拿的酒壶放到了桌面上,竟似乎是被她给说服了。“你说的也是。” 呼——,岚西松了一口气,赶忙把那壶酒拿远一点,好像这样的就安全了一点似的。 可是下一刻,就看到他把原来捏在左手的酒杯又放到了右手。 不会吧?他还要喝? 岚西的脸几乎都要胯下来。 凤翎似乎还没醉到连岚西的表情都无视的地步,微微地扬高了嘴唇,道:“最后一杯。” 最后一杯?岚西不太相信地看着他,不会是接下来还会有无数的最后一杯吧? “真的是最后一杯。”凤翎将那拿着酒杯的右手抬了起来,晶亮的眼睛看着杯中透明的酒液,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道,“这交杯酒总是不能省的。” 交杯酒?岚西一下子被这三个字雷得说不出话来,混混地呆在了那里。 凤翎仿佛没看到她的失态,视线在旁边托盘上的那些酒壶扫了一圈,接着道:“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在这里给你一个真正的婚礼了。本来想这新郎官在酒席上该被灌的酒还是应该被灌一次的,不够既然你心疼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心疼?她什么时候心疼他了!岚西已经被天雷阵阵打击得连表情都扭曲得说不出的奇怪,心中恨恨地想:他倒是会自说自话,他之前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这些酒的意义了。他明明是说他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撒一次酒疯……等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很自然地就想到那一夜她是怎么趁着酒性对他为所欲为,所以他不会是想…… 想到男女之事,她这个说到底只有一次经验的小菜鸟,顿时红云满面,鄙视地怨念着某个无耻的男人,亏他之前说的那么好听,说绝不会勉强她的。那他现在摆的又是什么阵仗? 她很想奚落他一番,但想到他比较还没付诸行动,如果她先把话挑明,万一他不认账,就会显得她的思想好像很不纯洁似的,弄不好,便又多了一个把柄任他调侃。 思绪在脑海中飞逝而过,她最终决定先不动声色,看他如何表演——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凤翎见岚西一动不动,眨了眨他那双水光潋滟的妖媚凤眼,道:“你不拿起酒杯吗?” 岚西虚伪地给了一个笑容,道:“你知道我酒量不好。” 凤翎斜眼瞟了她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仰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放弃了?岚西心里才冒出这个念头,就见眼前一暗,一道阴影以猝不及防之势向她压来…… 交杯酒喝完之后,就是…… 118 迟来的花烛夜 她来不及反应,他的嘴唇已经牢牢地覆住她的,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的下巴处微微地使力迫使她樱唇半张,紧接着他柔软的舌尖探入她温暖丝滑的口腔,温温的酒液顺着他的舌尖几乎流到她的咽喉。 那种被强迫的感觉让她好不舒服,她挣扎着想要抗议,可是他却不肯退开,强硬地继续将酒液送入她的口中。 厮磨纠缠之间,一部分的酒液从两人的嘴角淌下。 岚西被那溢满口腔的酒液搅和得难受,而凤翎强硬的姿态显然表示着在她妥协之前不会退开,莫可奈何之下,她只得将那些不知道混合了谁的唾液更多的酒液吞咽了下去。 这下,他可以放开她了吧? 谁想,明明她已经如他所愿了,他却仍旧纹丝不动地贴着她的嘴唇,温软的舌头还过分地在她的香舌上轻轻舔了一下。 岚西气恼地去捶他捏着她下巴的右手,还在为他灌她酒喝的事生气。 因为两人的嘴唇密密地贴合在一起,所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似乎是弯了弯嘴角,好像在得意什么,然后终于将舌头收了回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在后退的过程中,他的舌尖轻轻地搔过她口腔的上壁。顿时,一股细微的麻痒感自那无比敏感的地方传来,她不由地身子一震。 这个家伙!岚西气得几乎想去咬他的舌头,可是她还没动口,他已经把脸退到了三寸开外,水灵灵的眼眸灼灼地看着她,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得意个啥!岚西狠狠地斜眼瞪他,无声地谴责:趁人不备,胜之不武。 她这一眼瞪得某人原本清亮的双眸蓦地一黯,嘴唇轻轻地抿了一下,突然又俯首凑了过来。 岚西直觉地身体向后倾斜,但是速度比她快的某人已经飞快地凑到她的嘴边,灼热的呼吸喷上她的面颊。 他又想干什么?她羞愤地想着,然后只觉得嘴角传来湿热的舔舐感,她浑身一震,动弹不得。 而他嘴角勾出得意的浅笑,轻轻地柔柔地舔去了她嘴角遗留的酒液,然后又迅速地退开,脸上露出回味的表情。 见此,岚西的脑海中闪过熟悉的一幕,貌似那一晚她就醉昏头地做过舔他嘴角的蠢事。 轰—— 她也不知是羞是恼还是怒,一下子心火烧得面如赤朱,心里咕哝着: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还说不与她计较,明明就是记恨在心。一个男人心眼小到他这地步,简直可以说是极品了。 她努力地瞪着他,可是烛光之中面色绯红、眸光晶亮的他仿佛裹了一层光晕似的,看来如此秀色可餐,让她一不小心就被他的男色诱得心中一软。哎,他本来就长得太过标致,而自从她那日发现自己对他有了几丝心动以后,便杯具得仿佛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般看他越发顺眼了。 有人说,先心动的那一个人就注定是输了。她眨了眨眼,眼神有些复杂。只要一想到一时心软的结局会是从此被他耍得团团转,她就决定哪怕是外强中干,也要努力做出凶悍的样子。 她一脸严肃地瞪着他,用了平朗一点的声音加强她的气势,质问着:“你想怎么样?……你答应过的,不会对我出手……” 他看着她,眉飞色舞,薄薄的嘴唇向外咧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那张扬的笑意显得他分外的桀骜不驯,与平日的九分清冷加一分内敛迥然不同。 “补充半句,”他一向清朗的声音此刻带着一丝沙哑的感觉,说话之间跳跃着笑意,“是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出手……”他一霎不霎地看着她,那凤目斜飞睨人的样子仿佛会勾人心魄似的。 妖艳啊妖艳。岚西忍不住又想到了这个形容词,越看他越觉得与平时清冷的感觉不太一样。他不会是真的喝醉了吧?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真的怪怪的。” “真的?”他冲她眨了眨眼,仿佛不相信? “真的。”岚西忍不住用力地点头。 他又眨了下眼,然后视线右移开去,落在那托盘中的酒壶上,戏谑地说道:“看来这‘一品青梅’果真是很邪恶啊。” 他又来了!岚西无语地看着他,已经懒得与他再争辩什么。她收回视线,沉默地站了起来,转过身体,打算上床睡觉。 可她才踏出一步,就被某人从身后精准地拉住了左手,然后他猛地向后一个使力。 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还没稳住身体,就感到另一只厚实的大手揽上了她的纤腰,对方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一直传到她的肌肤上。 那种充满占有欲的感觉让她心下一慌。 她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便觉得腰上一紧,已经被他像抓小猫一样抓到了他的腿上。 她重心不稳地背着他跌进了他的怀中,心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一一的那只猫果然可怜啊,总是被那孩子抓来抓去的。 不过,她可不是不能吭声的猫咪。她想着,回头试图与他抗议,却正好被他凑过来的嘴唇吞下了呼吸。 她愣了一下,以为他会像上次那般粗鲁、蛮横,没想到这次他却温柔极了,轻柔地吸吮住她柔软丰润的唇瓣。 那炽热湿润的薄唇,一下又一下地碰触着她的嘴唇,每一次都是轻轻地碰触后,又轻轻地离开。每一次碰触都是那般缠绵,温存,流连,好像她是什么娇贵的宝贝,一不小心就会碰坏似的。 这种温存的轻吻比那种粗暴的掠夺更能迷惑岚西,慢慢地,她不自觉地放软了身体,每一次的轻吻都让她轻喘出声,呼吸渐渐浓重起来。 呼……呼…… 他不知道第几次地轻触她的嘴唇,只是这一次太过轻柔,仿佛一阵微风拂过一般。 他再次离开时,她几乎就要叹息,左手下意识地主动去揪他的前襟,但他很快就再次回来,伸出舌尖轻刷着她的唇瓣…… 恍惚间,她听到一声娇软的呻吟,然后才意识到那是她发出的声音。她羞赧地红了半边面孔,厮磨之中,偶然擦过他的脸颊,却发现他的脸和她一样热热的…… 须臾之后,向后抬头的姿势便让她的脖子酸了起来,她不太自然地动了动脖子,而他仿佛知道她的感觉似的,一边吻着她,一边大手扶着她的腰,帮她调整了姿势,侧坐在他腿上。 这段时间内,两人的嘴唇几乎没有分开,彼此的气息在唇舌交缠间混合在一起,浓浊的喘息已经分不出到底是出自于他还是自己……渐渐地,他们的嘴唇越来越少分离,仿佛舍不得离开对方一方贪恋不已地纠缠在一起,连身体都追随唇舌紧紧地粘在了一起,两人身体的每一寸曲线都密密的贴合。 他抱着她的细腰,她也忍不住紧紧地用右臂回拥着他,结实的身体,灼热的体温,淡淡的酒香,让她忍不住就想要更为用力地抱住他。 他的嘴唇慢慢地下移,当他轻舔过她的颈边时,她听见了自己发出了陌生而又妩媚的嘤咛时,她突然惊醒了,仿佛遇到了什么鬼怪一般推开了他。 对着他火热的眼眸,她狼狈地说着没什么新意的话:“你答应过的,不会对我出手……” 而他眉毛一挑,看着她被吻肿的嘴唇,漫不经心地回了同一句话:“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出手……” 岚西看着他,无语了,心想:难不成在他眼里,直达了本垒才叫出手?他对自己的要求也太松了吧?……算了,反正以他的姿色,她也不吃亏。 岚西聊胜于无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干咳了一声后,板着脸说:“那好,我没有同意,所以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放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掌。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是淡淡地说道:“我以为你同意了。” 这句话听得岚西简直是五雷轰顶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怎么连她本人都不知道来着?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和表情已经充分地表达了她的鄙视。 见此,他气定神闲地勾起了一个神秘诡谲的浅笑,眸光闪闪,眉宇间有说不出的惊艳,声音低缓而又清澈,带着一丝笃定“你喜欢我,不是吗?” 岚西的脑子中一瞬间几乎一片空白,然后俏脸涨到通红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肌肤上热气四射,瞧那冒烟的样子,几乎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了。 怎么会这样?她眨了一下大眼,别过视线不敢看他。他怎么会知道的?她百分之一千一万地肯定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任何关于“喜欢”的话题,即使是那天在山上看到他的时候有了一瞬间的心动,也不过是她一个人才知道 破鞋弃妃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4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4部分阅读 事情。……难道是她说了梦话? 她狼狈地看了他一眼,此刻的心情已经说不出是羞赧还是羞恼了。 最后,她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对上他的眼,定定地说道:“那么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不喜欢我。” 岚西一向不喜欢人家碰她的下巴,又是反射性地抬手去拍他的,可是没有得逞,反而让自己的左手落入对方的控制之中。 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摩挲。 好痒!岚西斜眼狠狠地睨了他一眼,却被他眼里那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黝黯看得俏面更红,失措地移开了视线。 她显然是不知道她那故作凶悍的一眼看在男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也来不及思考更多,一个轻柔的吻已经在她毫无设防的情况下轻轻地落在她的发顶,落在她乌黑青亮的发丝上。 还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吻过她的发顶。 岚西被震了一下,忍不住转头想去看他到底用怎样的表情在吻着她,看着她。可才转过半边头,就看到他薄薄的嘴唇往她的眼睛压来。 啊!她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几乎下一秒便感到他温暖而柔软的嘴唇落在了她的眼睑上,那么温柔,那么虔诚,那种让她感觉到被珍惜和爱怜的甜蜜感在闭上眼的时候更清晰了。 她的身体一颤,一种无法言喻的酥麻感从眼睛一下子传遍全身。 他的吻在她的眼睑流连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往下,脸颊,嘴唇,下巴,颈项…… 她身体软软的,几乎不想动一根手指头。 而他突然将右手放到她的膝盖下方,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毅然地往床边走去。 当他把她放上柔软的床铺时,他的嘴唇离开了她,而她也睁开了眼睛,从下而上地看着他,看着他以独占的姿态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幽深的凤眸,目光如炬。那种毫不掩饰的的炽热,让她一瞬间隐隐地有了一种感觉,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仍旧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女王一般地命令他:“告诉我,你喜欢我!”否则,就给我滚开! 背着光的他在那一刹那眸色似乎愈发黝黯了,但嘴角越抿出了淡淡的柔柔的笑意,仿佛带着无限宠爱,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我喜欢你。” 因为这四个字,岚西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艳丽笑容,仿佛那月光中绝美绽放的昙花一般,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虽然她知道她对他来说也许与众不同,但是心底再深的笃定很多时候也比不过他亲口的一句话。 他俯身噙住了她嘴角的那抹笑,停顿一下后,又蓦地退开。然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乌发下纤细秀美的颈项,长指一路往下,顺着她脖子的线条探进她的衣襟,在她的锁骨留恋了一会儿,他的眼眸幽深得仿佛一潭无底的深潭一般。 突然,他再次俯身吸吮她的嘴唇,而这一次不复之前的温柔,显得灼热而富侵略。他的身体同时覆上她的,右手往下在她腰间轻轻一扯,便解开了她的腰带,手指霸道地从她松散的衣襟探了进去。 这一次,愈发地放肆,如入无人之境,从她饱满丰盈的酥胸、到纤细的腰身,再到圆润的俏臀,渐渐地探入那片柔软之地…… 她直觉地感到害怕又惊慌,伸手想要推拒,却在右手按上他的胸膛的时候愣住了。 嗵——嗵——嗵—— 他强烈的心跳透过她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传来,跳得那么猛,那么激烈。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紧张的人不止她一个,他看似娴熟,但也在紧张! 这个事实让她觉得好受多了,她放松了一些,不合时宜地露出微微的笑容。 突然,身下传来的马蚤动让她情不自禁地娇吟了一声。 “啊——” 那比以往更胜一筹的软软绵绵糯懦的声音让她心颤了一下,羞赧地咬住了下唇,而他的嘴缓缓地离开她的颈项,撑起身体,居高而下地看着她,嗓音沙哑,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不满:“你分心!” 看着他仿佛小孩子一般的指控,她却觉得心中一荡,双目灼灼地看着他。他的眼瞳写满欲望,呼吸浓浊,皮肤热烫,细密的汗水不知何时爬满了发际。 这样的他,与平日的他那么不一样,却只有她能看到。 她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甜意,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她罕见地放任冲动伸出双手,稳稳地捧住他的脸,拉下,然后与蛮横的动作相反,轻柔地吻上他的嘴唇,轻轻地啮咬。 他愣了一下后,很快加深了这个吻,双手继续挑拨她的身体。 而这一次,她也加入了他,右手很快从他的脸往下滑去,探入他的衣襟。指腹下触及的是他强健的胸肌,肌肤平滑、热烫而带着微微汗湿的感觉。 她继续往下游移,感到他的肌肉因为她的碰触而收缩,紧绷。 知道他受她影响的感觉真好!她不由地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他自然感受到她的得意,双目半眯,突然大手一拉,将她原本就松散的衣服拉得更开,然后俯身用湿热的嘴隔着鹅黄|色的肚兜含住了她胸前的柔嫩。 她身体顿时如同一张弓一般紧绷地挺直了,不由地抽气呻吟,星眸微张。 他的手指温柔地爱抚着她,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一次又一次,仿佛永不生倦地,而他的吻也绵绵密密地洒遍了她的全身。随着那抚触和轻吻,两人的衣物在不知不觉中褪尽了。 她紧攀着他赤裸的肩头,娇喘、呻吟、颤抖,然后融化。 他很温柔,直到她的身体完全放软,才轻柔地进入她的体内。他完全充满了她,没有一丝空隙,但她多年没有交欢,还是感受到了细微的不适,眉头下意识地轻蹙。 他温柔地挑逗她的身体,等她再次放松下来,才轻柔地在她体内移动。 她抱着他光滑结实的身体,慢慢地跟上了他的节奏,肉体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当她娇嫩的轻吟第一次从喉中逸出,他仿佛受到解放一般,猛地加快速度,夺走她残余的思绪。 仿佛连她的灵魂都被侵占一般,她在他怀里化为一团火焰,回旋着、燃烧着,直奔天际。 119 我要沐浴 情事之后,他缓缓地从她体内退出来,翻身躺在她的身边,左臂揽住她的腰,把她楼在了怀里,手掌在她光滑的玉背上轻轻地抚摸着,一下又一下,嘴唇在她上方轻吻着她的发顶。 她还在激烈地喘着气,脸颊绯红,香汗淋漓,身体蜷缩地跟个小虾米似的,贴着他同样汗湿的肌肤,两人光裸的腿亲昵地交缠在一起。 一次云雨已经让她十分疲倦,眼皮重得仿佛压在孙行者身上的那座五行山一样,催促着她进入梦乡。 可是她还有一件事想要问清楚,否则怎么都觉得睡不安稳。 她正想问,而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比之前快了一拍地在她后腰上拍了两下,轻道:“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岚西掩着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觉得也许他说的也是,但在入睡之前还是忍不住索取他的保证:“你保证?”保证明天跟她交代一切…… “我保证。”他如醇酒一般的男音自头顶传来。 这三字仿佛一个特许通行证一般让她一下子松懈下来,她缩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令人不太舒服的梦,却又记不起来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两眼有些茫然,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魂一归位,她便觉得身上好像有些重重的,身上热乎乎的,带着粘腻的感觉。 她又眨了眨眼,便意识到身上重重的是因为某人的胳膊还大肆肆地横在她的腰上,大腿压着她的;身上热呼呼的,是因为某人的肌肤秘密地贴着她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项上…… 她脑海中很快闪过昨晚的一幕幕,脸颊不由地热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嗯,往哪呢? 她很快想到这还是第一次呢,以前每次她起床的时候,他早就不在她身边了,她连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床都不知道。可这一次,天明显已经蒙蒙亮了,他却还睡在她的身边……呵呵,她好像还没从看过他的睡脸呢? 说不定,他睡着的时候会挖鼻孔,流口水,磨牙打鼾……好吧,好吧,从现在看来,他应该不会磨牙打鼾。 她想着,小心翼翼地把身体往后挪了一挪,然后抬头往正枕边人看去。 他鸟黑的头发散在枕头上,有些凌乱,丝丝缕缕地交错在一起,因为他的头发特别黑,所以显得他的肌肤特别白皙。他看来睡得很沉的样子,睫毛很浓,也很长,在他闭上眼睛后齐齐地半垂下,如蓖子般整齐而浓密地排列着,好像那洋娃娃一样——真让人嫉妒啊。 以前曾觉得因为他的眼睛太漂亮,便显得他的鼻子和嘴唇相形有些失色,可是此刻看着他闭着眼睛的睡脸,却有种之前自己的眼睛不知道长哪里去的感觉,明明他的鼻梁挺直,而嘴唇……形状优美,色泽动人。 她还清晰得记得它柔软的触感,那大概是他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了吧。 她咽了一下口水,想到昨晚的亲吻,身体微微发热,有一种想再亲他的冲动。要不要呢?……为什么不呢?她可是二十一世纪来的新女性啊。 她睁着双眼,在心里的小恶魔的鼓动下,把嘴唇凑了过去,贴上那两片柔软的时候,心里想着:为什么电视剧里接吻的女人都要闭着眼睛呢?她就是要睁着眼……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存心整她,她才这么想着,就看到某人长翘的眼睫动了动,在她嘴唇停在他的嘴唇上的时候,他的眼帘已经完全掀开。 很好,再一次证明了她实在没什么做坏事的运气。岚西眨了眨眼,一下子退了回去,力图自然地对他一笑:“早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懒洋洋地说道:“不继续吗?”语气里似乎还透着十分扼腕的味道。 岚西无视他说的话,继续装模作样:“不早了呢。”意思是该起床了——您也可以走人了。 “别客气啊。”他不放弃地继续怂恿她。 “那我就不客气了。”岚西笑眯眯地曲解他的话,“我出了一身汗,身上很不舒服,想要沐浴,可以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热水吗?” 他有些愕然,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专注的模样几乎要让她以为他随时会扑上来似的,然后他突然动了,利落地坐起身,下床,再一把抓起放在床边的外袍便罩了上去。 岚西坐起身来,十分遗憾地在后面看着,只是春光乍泄啊,可惜啊可惜。他这个身材不能穿上轻薄的小泳裤出去勾引小女生实在是太可惜了。……再想想,这分男色以后只属于她,感觉貌似也不坏。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披着外袍走到了门前。 眼看他的双手已经触及门闩,岚西忍不住有一种叫住他的冲动。他不会是想就这么出门吧? 她盯着他身上那件领口有些太低的外袍,哀嚎:锁骨都被人看光了啦。 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他没有出门,站在原地叫着凤如晴的名字。 接着门外若有似无地传来凤如晴向凤翎请安的声音。 再然后凤翎吩咐她去准备一下洗澡的热水,便又阖上了门。 当凤翎转头之后,看到床上的女子,不由地双目一沉。 岚西此刻正抱着薄被坐在床上,被子从她的腋下拢到身后,露出她纤细的脖子,圆润的肩头,肌肤虽说不上白皙,却温润而细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她墨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垂在脸旁边,肩膀,锁骨,以及胸前的薄被上。发丝与发丝之间可以看到他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盯着那些痕迹良久,终于硬生生把目光移开,看着她苦恼的小脸,眉头轻蹙,嘴唇紧抿,也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地翘起,大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岚西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赧色。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很无聊,但是太空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想些有的没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聊的事,她又怎么会说出来凭让他耻笑。她别开了视线,敷衍地说道:“没什么。” 他不懂放弃地往她这边坐了坐,又给了她那四个字:“别客气啊。”说着,手指轻轻地卷上她胸前的头发,一圈又一圈……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她肩胛的肌肤。 她轻轻一颤,突然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危险,便抱着被子往后退了退,决定就算被他取笑,也还是说出来冷一下场吧。她干咳了一下,收起了那个可能会惹祸的娇嫩声音,道:“我就是在想,我是先穿好衣服呢,还是等热水来了洗了澡再穿。”她张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心里期盼着:笑吧,笑吧,快笑吧……怎么还不笑?! 他看着她,双目依旧沉沉,然后在她紧张的视线下,蓦地俯身吻上他指间的青丝,低低的男音含糊地传来:“不用麻烦了。” 啊?她正要说些什么,却感到他的嘴唇已经放肆地吻上她颈窝上的肌肤,温柔而又热情地吮吸着…… 岚西只觉得他双唇触及之处如同被放了一个火种一般,灼热而烫人,她心下一颤,心想:他不会是又想…… 仿佛回应她心底的疑问似的,他突然抬首封住了她的唇,同时大手没有闲下,一把拉下她胸前包裹的薄被,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探索她芬芳柔软的身体。 岚西心头的火苗一下子被他点燃了,身体几乎沸腾起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是成年男女,又彼此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等等,差点忘了……算了,等会再说吧。 不同于前一回的生涩,这一次岚西不甘示弱地学着他的行为探索起他的身体,结实的肌肉,滚烫的肌肤,有着丝绸般顺滑的触感……惭愧地说,他好像比她要好摸一点。 “令羽……”她故意用那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热气吹着他的耳朵,手指愈发往下,试图让他失控。 而他在轻颤了一下后,更缓慢更放肆更细致地挑逗她的身体,直到她控制不住地嘤咛出声,大腿缠上他的腰……他这才调整好位置,温柔地挺了进去…… 气息交濡,体温交缠……慢慢地房间里越来越热。 许久之后,岚西激烈地喘息着,连小指头也不想动一下。 而另一个人的体力显然比她好的多,呼吸也平稳许多,一只手还有余力在她背后吃着豆腐。 岚西看着他嘴角的得意,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没骨气地先投降了,不由地懊恼地低下头去。她盯着他形状优美的锁骨,想到了从昨晚便惦记着的事,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她毕竟是不太好意思,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娇柔的声音带着让人觉得妩媚的沙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她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头压得更低了,仿佛怕被他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似的。 120 喜欢才看你 他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因为两人的肌肤密密地贴合,连她的肌肤都因此轻颤不已。情事后的身体极为敏感,她几乎就要呻吟出声。她咬了咬牙,吞下那几乎要逸出嘴唇的呻吟,正想抬头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听他低低的男音传来。 “我娘从来个性冷淡,小时候我看她和我爹在一起,从来都是爹主动跟她搭话,我娘总是很少说话,也很少笑。有一天我忍不住跑去找爹,问他娘是不是不喜欢他。你猜我爹是怎么说的?” 岚西按捺住倦意,正听到兴处,没想到他居然又卖关子,便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 他的胸膛又是一阵细微的起伏,惹得岚西差点就要翻脸。不过总算他聪明得没有再挑战岚西的耐心,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笑意,道:“我爹告诉我,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要看一个女人喜不喜欢一个男人,你就要仔细地观察她。然后我花了两天功夫去仔细地观察我娘,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岚西忍不住没好气地在他停顿的时候娇滴滴地插了一句:“你不会又要我猜你发现了什么吧?” 她话音刚落,他的胸膛又是一阵岚西此刻已十分熟悉的起伏,更甚者,这一回,她还听到了他压抑的闷笑声。 随即,他灼热的气息吹上她的耳朵,蓄意压低的声音钻了进来,听似无辜却又没什么诚意:“怎么会呢?”他似乎又闷笑了一会,但总算在岚西失去耐心前接着道,“我发现我娘并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完全不在意我爹。只要我爹在她的附近,每隔一段时间我娘就会看他一眼,虽然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笑,但是这时不时的一眼已经表达了她的在意——就是因为喜欢,才会去看他;若是不喜欢,多看一眼也嫌多。”最后,他还故意问着岚西,“你说,是也不是?” 岚西自然没有去应他,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看来平静,但心里已经羞得想要挖一个大坑把自己埋起来。他没有把话说白,但恁是傻子也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了,也就是说这两天来她自认不落痕迹的窥视早就被他看在眼里了。女人啊女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呢?……说起来,还是那个疑似腹黑的公公不好,连不该教的东西都瞎教! 此时,她非常不想与身边的人说话,便心里叨念着:那个凤如晴说是去准备洗澡水,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啊!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面色大变地抬头指控貌似悠闲的某人,咬牙切齿:“你刚才没栓门!”如果刚才他们缠绵的时候,凤如晴推门进来,那会有多糗啊。想到这里,岚西就算原本心里有一滴滴的柔情蜜意,此刻也气得烟消云散了。只要一想到刚才她有可能面临那种令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窘境,她就有一种冲动想一刀送这家伙进宫算了,免得连累她跟他一起丢脸。 而他居然没神经地拍了拍她汗湿的背,安抚地说道:“别担心,她不敢进来的。” 可惜,岚西一点都没有被他安抚到,或者说,已经羞恼得不知道和这个神经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人说什么了。问题的重心根本不在于凤如晴敢不敢,而是……等等等等,等一下…… 她想到了什么,眼皮不详地跳了一下。他的意思,该该该该该……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一瞬间,岚西几乎想去死的心思都有了。她深吸一口气,以防自己做出让自己更丢脸的事情。 稍事平稳了情绪,她弯了弯嘴角,露出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甜腻的笑容,软软地说道:“如晴已经在外面了?” “是。”他居然还供认不讳。 很好。岚西笑得十分甜蜜,看来他俩一大早还忘情得梅开二度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很好! 怒极之下,她反而笑得更欢乐了,甜蜜蜜地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盏茶前。”凤翎答道。 很好。这一刻,岚西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大概是丢脸丢到极致,反而觉得死皮赖脸了吧。是啊,她为什么要在意呢?他一个古早人都不在意的事,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又为什么要在意呢?……就算要在意,她也该得意她居然也有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魅力。 岚西自嘲地勾了一下嘴,相信自己的心脏在这位凤公子“善意”的锻炼一下一定会越来越强壮的,相信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境界已经在前方与她招手了。 岚西聊胜于无地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然后十分“蛋腚”地对凤翎说道:“可以请她把水送进来吗?我要沐浴。” 她以为他应该会像之前那样下床去门口吩咐凤如晴,谁想她果然是凡人得不足以预料凤翎这个妖孽的行为模式。只见他轻瞟瞟地瞅了她一眼后,转了个身,将原本侧卧的身体平躺过来,同时横在岚西腰上的右手也收了回去。 “啪”的一声,他重重地击了一下掌,随即朗声道:“如晴,进来吧。” 不会吧!他就这样子叫凤如晴进来!岚西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跳了以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原本扣在铜钩上的纱帐放了下来,遮住那一床的风月。 几乎同时,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了,然后便是木桶擦到门框的声音。 呼——岚西松了一口,软软地跪坐在床上,忍不住去瞪身旁的凤翎,无声地表达她的怒意: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好吧。她的脸皮果然是没他厚。太杯具了。……看来她是没有当妲己的天分了。 显然,他们离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看他闲适中带着兴味的表情,很明显,她的怒意没有适当地传达给他。岚西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越发怪异了,似乎带着享受,满意,然后愈来愈炽热了…… 岚西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自己,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啊!她飞快地一把抢过棉被盖住自己赤裸的胸部,面孔一下子红得如同那娇艳的嫁衣似的。 她继续瞪着他,但心里真是连想杀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种混蛋,活在世上根本就是祸害世人。 两人洗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澡后(作者:至于怎么洗的,我就不写出来污染大家的眼睛了),终于穿着整齐地出了房间。 岚西的脸颊依旧有些微红,根本就不敢去看守在门外的凤如晴,心里念着《金刚经》。 她心里很想遣退凤如晴,可惜这么刻意的事只会让她更丢脸。 两人在凤如晴陪同下去了小花厅用膳,这才开始吃没多久,凤若辰就来报说:凤十七来了。 说是来报,其实凤若辰也就比凤十七早了几步,等他说完的时候,凤十七已经笑眯眯地迈过了小花厅的门坎。 岚西本来正与凤翎大眼瞪小眼地尴尬着,从来没像这一次一般欢迎凤十七的到来,十分热情地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过凤十七显然笑得比她还要灿烂可爱,随意地露出她雪白整齐的小贝齿,招呼道:“令羽哥哥,二嫂嫂。”话语间,她已经翩翩地走到桌前,亭亭玉立地往那一站。 “十七,可用过早膳?”凤翎招呼她坐下。 凤十七不客气地在凤翎的对面,岚西的旁边坐下,大刺刺地往桌上的小菜看了一遍,笑道:“小妹来的真是时候,正好到哥哥这里蹭一顿饭吃。”她说着,含笑的目光落在岚西身上,露出灿烂如同春日的笑靥,“二嫂嫂,你不会介意吧?” 岚西跟着她笑,习惯地说着客套话:“难不成妹妹以为我会小气得与你收这一顿饭钱不成?”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看凤十七的脚,道,“咲咲,你的脚可全好了?” 凤十七俯身豪气地拍了一下小腿,给了岚西一个请她宽心的笑容,道:“我现在好着呢。就算让我背如梓下一回山也不是问题。”说着,她直起了身体,把脸凑到岚西面前,仔细端详着,“嫂嫂你看来也完全好了呢。” 岚西点点头,应道:“嗯。多亏娘的医术好。” “四婶的医术确实不错。记得我小时候出水痘的时候,就是四婶给看的。”凤十七跟着点头,突然她的脸又往前凑了一点,只是这一次看的不是岚西的脸,而是她的脖子,“嫂嫂,你脖子上好像有点红红的……”她说着,玉葱般的手指已经伸了过来。 岚西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她脖子上的东西是谁造的孽。她飞快地用手捂住脖子,身体往后倾了一点,道:“没事。只是……”她实在想不出新鲜的借口,只好捡了最俗的,“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确实是老大的一只蚊子。 “是吗?”凤十七有点不相信地还想凑过来,“好像不太像。” “十七。”凤翎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够了。”他看着凤十七的眼神带了点警告的味道。 121 不单纯的十七 凤翎话落之后,小花厅中长长的一段沉寂,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微的尴尬。 坐在一旁的岚西瞅了瞅凤翎,又瞅了瞅凤十七,琢磨不准该不该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想想人家两兄妹闹脾气,哪轮得到她这个外人瞎掺和——这话一个说不好,没准她就成了被迁怒的人。岚西自保地选择了沉默。 片刻之后,凤十七突然笑了,带着小女孩的顽皮与娇态,扁着粉润的樱唇娇滴滴地说道:“令羽哥哥,我这不是关心嫂嫂吗?你这么凶干吗?”她说着,半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歉疚,“说到底,要不是因为我,嫂嫂也不至于差点……令羽哥哥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任你再铁石心肠,都有几分心软。 岚西琢磨着她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就有些不识时务了,尤其人家已经搬出了那天的事……她总不能继续沉默着,显得她好像真的在计较些什么似的。 于是岚西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咲咲,你这说的什么话,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崴了脚。这样说来,应该是我与你赔不是才是。其实那天的事谁也不希望发生……何况我们两个现在都好好的,咲咲,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使了一个眼神给凤翎,让他好歹说些话安抚安抚——毕竟她在他凤家的地盘上人微言轻的,说十句也抵不上凤翎一句。 总算凤翎没那么不识眼色,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事情都过去了,又何必再提。” 凤十七闻言,面色不见好转,反而是愈发委屈了,水汪汪的大黑眼睛盈盈地看着凤翎,染着红晕的脸颊鼓鼓的,柳眉微蹙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 “令羽哥哥,我知道你还在怪我。都是我的错,没护好嫂嫂。”她说着,霍地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咬着那花瓣一般娇艳的下唇道,“既然如梓受了罚,那我也该受罚,我这就回去,面壁三日,不出房门。” 岚西也没想到她平日一副可爱活泼的样子,居然会是这种说是风就是雨的性子,话才撂下,便迈着大步子走了出去。 看着凤十七决绝的背影,岚西连叫住她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愣愣地看着她就这么离开了。 凤翎看着岚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突然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凤如晴退下。 等这小花厅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凤翎轻声地说道:“十七的事,你别太放在心上。” 岚西循声去看,不知其意。 “十七她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凤翎又说了一句。 他也许是好意提醒,但这一句说得岚西心里忒不舒服,他明明可以换个方式直接说十七不单纯好了,非要加上什么“你想的那么”,那言下之意让人实在是窝火啊。 于是岚西忍不住就去挑了那根刺:“你又知道我到底怎么想了?”这句话岚西反问得理直气壮,事实上她对凤十七也没到什么知心的地步,毕竟凤翎很早就提醒过她:在凤家,最好莫要把亲威看得太重。 这段时间,她和凤十七虽然处得还算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凤翎似笑非笑地瞅了岚西一眼,倒也没有和岚西较真,淡淡地道:“我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这事你说了算。我只是不想你以后来怨我没提醒你。”他停顿了一下,平静地丢下了一个炸弹,“你以为十七她真的不知道你脖子上的印记是什么吗?” 他这话一出,岚西反射性地便又去捂脖子,俏脸一下子涨到通红。这下,真是丢脸丢大了。她愤愤地去瞪那个完全没有羞耻之心的罪魁祸首。都怪他!这本是闺房之中发生的私事,他却搞得连未出嫁的小姑都看出端倪来,让她这个做嫂嫂的以后脸面何存! 一想到刚才她还睁眼说瞎话地告诉凤十七那是被蚊子咬的痕迹,岚西就觉得更糗了,闷头继续吃饭,再不想理身边这个混蛋! 本来岚西是琢磨着至少这一天不理凤翎这个混蛋的,可是这个混蛋显然早就抓住她的软肋了,吃完饭后,就提起了之前谈过的关于“学医”的话题,说是要带她去灵犀苑跟他娘说说这事。 说句实话,岚西跟凤翎的母亲并不熟络,说得白些,大概与只见过三四回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岚西从来没指望婆媳间的关系能犹如母女,便也从来没有特意去讨好过她的这位婆婆。本来,岚西是十分享受这种互不干涉的冷淡关系的,可是当她有求于人的时候,便觉得这种关系有些尴尬了。反正她是没本事厚着脸皮自己去找她那个冷面婆婆说什么“学医”的,这便导致她能依赖的人就唯有凤翎了。 哎,你有求于人,又怎么能摆脸色给人家看? 于是岚西十分郁卒地对着凤翎好生献媚了一番,而凤翎这混蛋显然是知道岚西心里的不甘愿的,十分享受地看着她虚伪的殷勤,顺便还颐指气使地使唤她又是倒茶又是捶背捏肩的。 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岚西在他背后咬牙切齿,而在他回头之际,又不得不笑脸而上。 这么折腾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凤翎不知道是过瘾了,还是不敢再挑战岚西的极限,总算带着岚西去了他父母的居所灵犀苑。 他俩进门的时候,凤老四和他的夫人正在前院里下棋。 看到凤翎和岚西前来,两人反应不一,一向都把举止表现得很温文儒雅的凤老四居然在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好像很不欢迎他们的到来;而相反,一向都神情淡漠的女大夫却十分热情地站了起来,瞧她双唇微勾之色,带着明显的释然与喜色。 岚西十分确定她这位冷婆婆不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儿子而喜悦,因为平日里从没见她这样。 她瞟了一眼棋盘,直觉地以为是不是婆婆输了棋便想耍赖了…… 这个想法才浮出水面,就听身边的家伙仿佛在答应她心里的想法一般,笑眯眯地说道:“娘,爹又输棋了?” 原来是她猜反了。岚西大汗,偷偷看了凤翎一眼,不知第几次地怀疑他到底是有窥心之术,还是贿赂了她肚子里的蛀虫。 岚西没有纠结太久,毕竟这一回被针对的人又不是她。想到这里,她还挺佩服凤翎的勇气的,连对着自家的老爹,居然也敢用这种调侃的语气……以他老爹的腹黑程度,他就不怕被报复吗? 输棋的人果然脾气不太好,挥了挥衣袖就进屋去了。 幸好,他们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找他。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凤翎的娘答应每天会抽一到两个时辰指点岚西,并借了岚西三本医书、一本毒书。 岚西炯炯地盯着那蓝色书皮上的“毒”字,一瞬间圆满了。连带着她这一天的心情都是极好,就算偶尔被凤翎戳两句,她也能极具风度地笑回去;甚至连一一回家时哭诉着在学堂里挨了先生的竹笋炒肉,她都能笑眯眯地哄着他说没关系,下一次好好努力便是。 这种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晚饭之后,她很有耐心地在一一房里哄了他睡觉,又在床边看着他可爱的睡脸许久,凤翎突然进门来,仿佛例行公事般通知她:她明天就要去祖训堂上课了。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岚西原本弯得跟新月牙儿一般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去,回头看着那个站在门旁的男人,一时间全迁怒到他身上了,咬着牙,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你故意的!”他就是看不得她心情好是不是? 说完之后,她又马上后悔了。她这话说的简直不经大脑,若是他故意扰乱她的心情,早点告诉她不是更好。 她半低下头,有些羞愧,低低地说了一句:“抱歉,我有些口不择言了。”对于那个莫名其妙的祖训堂,岚西的心情一直有些微妙,要说学一下凤族族规,确实有必要,但是非要爬到半山腰上去学,就令人感觉不快了。 她咬着下唇,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凤翎沉静的凤眸,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讨厌那种感觉……”她又咬了咬下唇,毕竟是不希望他以为她仗着他的喜欢就骄纵起来,迟疑之后,接着道,“讨厌那种被考验的感觉……”凭什么嫁进凤族的人就要被这样考验?爱情里就算有考验,那也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一个愿打愿挨。凭什么他凤族就能以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去考验别人,让她感觉……像是在以祖训为名特意给你一个下马威似的。 哎,她果然是出了六王爷的虎|岤,又进了凤族这个狼窝。 而他……她复杂地看了凤翎一眼,如果她不喜欢他,她反而能毫无芥蒂地接受所谓的祖训;而当她喜欢他的时候,便会希望两人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只是,她的想法他可以明白吗? 恐怕是大部分人都会借着祖训劝她忍忍吧? 好像一个借口用得时间久了,就成了皇帝的圣旨了! 122 被强制消费? 岚西低着头,等着他说些什么,可是该等的没等到,反倒一双熟悉的鹿皮短靴走进了她的视野。 她自然是知道谁是这靴子的主人,正想抬头去看他,却感到背上传来一股压力。她来不及反应,便被推进他的怀中。 她坐在床沿,斜斜地撞了过去,光洁的额头正好抵住他的上腹。 他的右手停在她的背上一动不动,掌心上的热度穿透薄薄的衣料直熨到她的心口。 这种被人拥抱,被人喜爱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愉悦。岚西微微地翘起嘴角,陶醉地半眯眼眸,心道:总算他没有说些让她觉得讨厌的话。 “岚西……”他轻轻地叫她的名字。清朗的男音中带着些微的沙哑,语速故意放得慢慢地,软软的语调厮磨得她的心也软绵下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猫儿一样被人安抚住了,只差没有陶醉地“喵呜”出声了。 哎。她都不知道该高兴他愿意安抚她,还是唾弃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他抚摸住了。 她感到他的左掌搭上她的肩头,然后他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虽然音量不大,却十分清晰:“我不想答应我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想为族里的规矩狡辩些什么。你期望的公平,至少现在,我无法给予。我只能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他顿了顿,坚定地说道,“明天开始,我陪你一起去。” 一起去?他?岚西一时只觉得天雷轰顶,一点感动也没有尝到。 她慌忙地离开他的怀抱,挺直了身体,抬头看着他背光低下的脸庞,勉强地一笑,好像对着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安抚着说道:“不用了,你有这个心就好。”她表面上还算平静,但心里简直觉得他疯了,他这么个大男人陪她一起去祖训堂,那算什么回事?别人都是自个儿一人去的祖训堂,就她一人拖家带口的,这不是招人眼球、惹人话柄吗? 有一句话说,枪打出头鸟。 这句话,她一直是极相信的。 可惜凤翎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淡淡地抛下一句:“我意已决。”便信步朝房门口走去。 这算什么回事?岚西急了,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怕吵醒一一,又不敢太大声地叫他的名字:“令羽。”脱口而出的同时,她已经迈过了门坎,正要再跑两步以便拉住凤翎的衣袖,却发现叶荷正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不太自然。 岚西的脚步一下子缓了下来,眼角抽搐了一下。叶荷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该不会刚才的一切都被看到了吧? 一想到刚才她和凤翎的对话还有拥抱都被叶荷看在了眼里,岚西就羞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干咳了一下,故作如常地微笑地看着叶荷,道:“叶荷,我已经哄一一睡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叶荷继续表情奇怪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应了一声:“是,主子。” 岚西当做没看到她的欲言又止,继续往前走去。只是,这一次为了她已所剩无几的面子,她不太自然地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尽量优雅地……若在平时,这不是难事,但此刻她已窘得巴不得她能即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便使一件易事变成了一场苦难的折磨。 总算,在她还没走到一半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吱”的一声关门声,应该是叶荷走进房间去了。 岚西回头确认了一下,总算释然地放松下来,加快脚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她一迈过门坎,就看到凤翎正站在床边,脱下了深紫色的外袍。 难道他这么早就要睡了?岚西愣了一下,便转身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凤?br / 破鞋弃妃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5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5部分阅读 凤翎面前,继续刚才那个他擅自就终结的话题:“令羽,”她一脸讨好之色,声调放得软软甜甜,“真的不用了。你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感动了。”她配合着语气,露出信誓旦旦的表情。 可是,一向知她心思的凤翎在关键时候好像突然变迟钝了似的,恁她好言相劝,还是不为所动,像根死木头一般地应道:“你何必这么客气,我虽然陪你一起去,但也真的就只是陪而已,根据族规,你还是要自己爬上山去。说到底,我不过是尽我的心意,实际上什么也帮不了你。”他一边说,一边把脱下的外袍随手放到了旁边叠了两层的樟木箱上。 既然知道帮不上忙,干吗还要没事找事?!岚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着,这时真是后悔自己刚才干吗没事地这么多嘴。可惜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不能收回,所以她只能“同志还需继续努力”地劝说面前的这位凤公子:“反正你去也帮不了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做那些事,还不如……”她结巴了一下,飞快地想到了可以用的借口,赶忙接上,“还不如等我回来的时候,帮我舒缓一下腿脚的酸痛不是更为实用?” “可是……”他轻蹙眉头地看着她,那为难的表情仿佛她要他做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那不是太便宜我了吗?况且这是我本来就打算做的事情,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拿来邀功?不妥。” 岚西被他绕得难受,干脆做一回骄傲的女王,强硬而坚定地说道:“我觉得妥当就好。” “可是……” 还可是?岚西听到这两个字,简直就要晕了。他还是不是男人啊,没完没了的。 “可是我怕你心里有所怨尤……”他好不容易总算“可是”了出来。 岚西想也不想地应道:“我既然都……”她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了,警觉地煞住了话。她半眯起清澈的大眼睛,仔细打量那个看来淡定如常的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用斥责地语气试探地说道,“你故意的!”故意为难她来给他自己解套! 面对她的指控,他依旧闲适地站在那里,悠然的姿态如那闲云一般,但他越是这样,岚西越发怀疑自己是中了计。明明一开始是他想要补偿她,怎么现在却变成好像是在她求着他了? 他的回应是微微地一笑,十分无辜的样子,与她的凶悍形成鲜明的对比,道:“我是真的想要尽一份心意,才说要陪你一起去祖训堂。你若是不相信的话,明天我会证明的。” 又被绕回去了。岚西无奈地想要叹气,以她无法破罐子破摔的个性来看,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死局了。无论他到底是不是给她挖了一个坑,显然他并不在乎未来的十天陪她一起去祖训堂。所以她的答案已不重要,是或否,她都不能拿祖训堂再来说事。 一句话,她这就是遭遇了强制消费! 岚西用眼神恶心了他一下,耷拉着头,无力地说道:“就算你想要尽心意,总也要挑别人喜欢的方式吧。如果对方不喜欢,那你这不叫尽心意,反而是讨债!” “要挑对方喜欢的方式啊?!”他微抬下巴,嘴唇微抿的样子看来似乎若有所悟的感觉。 难不成他不打算继续朽木下去了?岚西看着有苗头,顿时眼睛一亮,眨起了小星星,心想:她可以期待更有诚意一点的心意吗? 他的下巴很快归回了原位,嘴唇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抿得嘴角微微翘起,慢慢道:“那个……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什么?岚西摇摇尾巴,抬起可爱圆润的小下巴,双眸之中的星星们眨得更闪亮了。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泛滥得更开,突然脸凑了下来。 岚西愣了一下,马上有了警觉,他不会是想…… 她正要后退,却被他一手按住了后背,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她的后脑,让她不得动弹。 很快,他的额头紧贴上她的额头,两人的鼻端轻轻地抵触在一块,呼吸交缠在一起。 岚西有些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感到自己的嘴唇擦过他的,痒痒的。她按捺着没有伸舌去舔,但他已经将脸又往前挪了一分,柔软的嘴唇马上贴上了她的。 轻触着,轻触着…… 湿润温软的灵舌耐心地挑诱着她的唇瓣,迫使她微微的张开了唇,跟着就是一连串炫惑的入侵…… 渐渐地,两人的身体越贴越紧,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上灼热的体温和飞快地心跳,他的刚强和她的柔软贴合得毫无缝隙,有如太极图中一黑一白的阴阳两仪相合在一起,绵密无间。 她试图想要挣扎,却发现她就像一只掉进了蛛网的小虫子,四肢已经缠进了这张网里,就算再怎么用力地挣扎,也不过越陷越深。她颓然地放软四肢,思绪渐渐远去……但心里还惦记着:说什么她一定会喜欢,明明是他比较喜欢好不好?他的所谓心意果然是讨债的心意! 而她,分明就没占到便宜,还吃了亏! 不行,她得努力地把便宜给占回来才行! 她奋力地向手中的这块老豆腐伸出了魔爪…… 第二天,岚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空荡荡的被窝无声地告诉她,老豆腐貌似跟平时一样已经起了床。 岚西本以为他是出了门,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某人正安静地坐在桌边。 她吓了一跳,眨了眨因为刚清醒还有些朦胧的眼睛,发现坐在那里看书的人正是她原以为出了门的老豆腐同学,总算松了口气。 她抓着被角凝视了他一会,心想:不得不承认,这块老豆腐在某些方面还是满绅士的,至少不会粗莽得吃了就落跑。 这么一想,她暂时放下了昨天的恩怨。瞅着这块白乎乎的老豆腐看了好一会儿,这看着看着,似乎也顺眼多了。 看书的某人注意到岚西这边的动静,放下了手上蓝皮的书本,转头向岚西这边看来,露出令人讨厌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知故问地说:“醒了?” 岚西差点就要打一个哈欠,但一看到他的表情,便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盯着某人明明半夜没睡却似乎精神熠熠的姿容,腹诽:这家伙不会是练了哪门的邪功,行了采阴补阳的歪道吧? 她轻轻地挪动着酸涩的身体,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心里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被狐狸精吸了精气的可怜书生。 “我已经让如晴去备热水了,要不要先起来沐个浴?”他站起身,缓缓地走近她,举止极尽之优雅,却让岚西感到深深的压迫。 她盯着他俊俏得跟狐狸精没个两样的面孔,忍不住想到了昨天洗澡前发生的破事,心想:他不会又想来那招吧?……她可没有那个体力配合。哎,她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穿越到男版“画皮”了? 她想着,警觉地把被子又捂得严实了一点,虽想摇头说不用了,但又无法昧着良心说些虐待自己的瞎话——事实是,她现在太需要一桶热水来放松一下浑身叫嚣不已的肌肉了。 这个混蛋!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明知道她今天要去祖训堂,还不给她多留点体力。 真是自私的男人!她又白了他一眼。 他微笑地在床沿坐下,在她警惕的目光中,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在她凌乱的发间轻轻地梳理了几下,同时道:“沐浴之后,我再运气帮你好好疏通一下胫骨,可好?” 当然好!岚西顿时没骨气地两眼放光。 他轻轻地笑出声来,下一句话又让岚西想拿凳子砸他的头:“我想了又想,既然要尽心意,就不能太随便,否则不是显得我的心意太轻薄吗?……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岚西一下子僵住了。他,他,他,居然有脸再绕回去!……那她昨晚的牺牲算什么? 一瞬间,她深深地悲怆了。 这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伴着凤若辰平朗无奇的声音:“二爷。” 凤翎的眉头一动,往房门的方向看去。 岚西相信他接下来想必是要过去开门,赶忙飞快地拉下了挂在铜钩上的纱帐,只是这一次,她记着死死地抱住被子,以免昨天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123 失踪的叛徒 隔着朦胧的纱帐,她看到他大步往房门走过去。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穿上衣服再说,免得再有意外发生。 “吱”的开门声很快传了过来,然后是凤若仲不高不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二爷。”他站在门外,没有进门。 而凤翎站在门坎之内,淡淡地问道:“若辰,什么事?” “二爷,族长派人请您过去。”凤若仲恭敬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所为何事,但正在纱帐中努力与衣服们奋斗的岚西决定先把它当作一件好事,至少凤翎这家伙这下没有时间缠着她去什么祖训堂了。 “知道为什么事吗?”凤翎沉吟一下,听似随意地问道。 岚西听着他言下之意,有些着急,心想:他不会是想推了族长大人,先陪她去祖训堂吧?拜托了,这么大牌的事情你也想的出来! 幸而,凤若辰也是个会揣度言下之意的人,适时地帮着岚西催促了一把:“属下不知,但是族长府里的若岩说,很久没看到族长这么生气了。” 凤翎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凤若辰道:“你去跟若岩说,我很快就过去。” “是,二爷。”凤若辰应声后,离开了。 凤翎转身往岚西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隔着纱帐看着她,十分惋惜地说道:“看来今天我要失约了。只好下一次再补偿你了。” 岚西黑线了一下,心里鄙视他:他的补偿说不定最后吃亏的人是她,所以还是绕了她吧。 可她也不敢刺激这位心思比女人还复杂的大爷,只得赔笑着道:“你赶紧去吧。不用在意我。” “那我先走了。”凤翎转过半边身体,可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目光又转了回来,“如晴很快就会送热水过来,你沐浴之后,记得叫她帮你疏通一下胫骨。” “……嗯。”岚西半低头,羞愤欲绝地应道。很好!他即将成功地让她在如晴面前什么形象也没剩了。 然后,凤翎终于走了。 岚西这倒霉姑娘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急着穿衣服了,反正呆会还要洗澡——又要脱掉。 她呆呆地坐在纱帐之中,短短的时间就考虑了是否要阳奉阴违地省了疏通胫骨这个环节,但又想到祖训堂前的那几百阶石阶,便无奈地决定放弃这个保了面子却丢了里子的主意。 又过了一会儿,凤如晴终于出现了,与岚西招呼之后,便搬着大浴桶进来,然后,是一桶又一桶的热水。 岚西一下子被那令人向往不已的热水澡勾去了注意力,不再想些有的没的。 接下来,从沐浴一直到岚西梳妆完毕,包括中间的疏通胫骨,一下子便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等岚西整装待发的时候,凤如晴也正好汇报说,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去祖训堂了。 岚西自然没有异议,由着凤如晴驾着马车把她送去了祖训堂。 之后的一个多时辰甚是单调,跟以前一样,先爬山,再上课。只是这一回,上课的老师不再是那个凤十,而是一个五六十岁看来十分古扳的中年老头。 这时候,岚西不禁想念起那个看来呆板的凤十,至少他还有赏心悦目的功用。 其他一起上课的人也都统统换了一批,周围已经没有岚西认识的女眷。 整个课堂中,唯一要说还有点意思的,大概便是这一次一堆女学生中居然还混了两个男人,看来大概是要入赘到族中的男子。 万红丛中两点绿,自然免不了被人多看几眼,岚西亦不能免俗。 总算,这也为枯燥无味的课程添加了几分趣味。 这一天的课程总算是顺利地过去了。 等岚西随凤如晴回到栖凤居的时候,凤若辰第一个迎了上来,说凤翎在鸿羽苑的房间等她。 凤若辰的表情看来是一贯的淡定自若,装扮也是一贯的书生味,可不知怎么的,岚西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在用一种很奇怪很想不通的眼光在看着她。 岚西来到这里这么些日子,哪怕是第一次被凤翎介绍给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却没用这样古怪的目光看过她。 怎么了?岚西不由地有些紧张,心想: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跟着凤若辰走进大门,终于忍不住问道:“若辰,可是出了什么事?” 凤若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沉默,等岚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敷衍地给了一句:“等夫人见了二爷,自然就会知道。” 他这话说得岚西越发紧张了,加快步子往鸿羽苑走去。 当她步伐凌乱地跨过房间的门坎时,一眼便看到了凤翎又坐在桌边翻着书页,从容而优雅。 看着他悠闲的样子,岚西一瞬间有种上当的感觉,一下子放缓了脚步,以隐晦的方式调整着呼吸。 凤翎在她走进房间的同时,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平静地招呼着:“你回来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一股暖流从岚西心底涌出,渐渐地流到四肢百骸。 有多久没有人这么随意地对她说着“你回来了”? 哎!她的心一下子没用地柔软了,看着他的眼神中露出温暖的笑意。 可是她的笑意却让他的表情微微地一变,原本平静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他把手里的书本放到一边,无奈地说道:“抱歉。” 岚西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两个字,不由地收起了笑意。难道真的像她之前想的那样,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恐怕是要继续失约了。”他一脸苦笑地看着她,“不过,你恐怕是暂时没法找我这个失约的混蛋算账了。” 他的意思难不成是说……岚西掀了掀长翘的眼睫,情绪一下子从高昂急剧而下,慌得没有心里掩饰心底的震惊与失落。……他要出谷? “你想的没错,我要出去一趟。”凤翎满脸苦涩地又道,“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到这里,岚西越发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满是无力:他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她要守活寡吗?……哎,看来就算生在这堂堂的凤族又如何?还不是有无力的时候。 “岚西,你过来。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长话短说。”凤翎向她招了招手。 想到就要离别,岚西十分配合地走了过去,然后在他旁边的圆凳上坐下,表情一直有些茫然。原来离别就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来临。……老天爷果然看不惯她过上好日子。 她动了动眼睫,觉得心里的郁卒无处宣泄,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凤翎看着她,又道:“你还记得云夫人吧?” 岚西机械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飞快地动了起来: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提那个云夫人,难道事情跟那个隐藏在凤族中的叛徒有关? “云夫人她失踪了。”凤翎说着,一向淡定的表情中难得有一丝沉重,“据万药堂的人说,最后一个从万药堂把她带走的人是十三。” 凤十三?岚西很快地想到那个身穿黑衣,气质像那万年寒冰一样的男人,虽然她只见过他一次,但印象深刻。凤翎的意思该不会是那个凤十三就是凤族里面的叛徒——那个看来娇娇弱弱的云敛眉的情人?一个柔弱似水,一个刚硬如冰,这两个人算是一点都不配,还是某种程度上的绝配呢? “现在不止云夫人,连十三也失去了踪影,所以我们只能暂时把他定为嫌犯。族长命我将他拿回族中再行论罪。”凤翎平平地叙述着。 岚西咬了咬下唇,想到那个锐气四射的黑衣男子,便觉得他不会是泛泛之辈,一时间担忧的感觉压过离愁别绪,明明知道她的问题有点痴傻,但还是很想问问他到底心里有几分把握。 凤翎显然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忧,安抚着道:“放心吧。对付十三,我还是有八九分把握的,而且族长还派了凤翓和我一起捉拿十三。” 岚西又咬了咬嘴唇,艰难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要走。凤翓已经出发了,我要尽快赶上他才行。”凤翎道。 这时候,岚西心里很想问,为什么既然凤翓已经出发了,而他却还在这里?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好傻,他在这里等她,这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又何必非要逼着他把某些话说出来。有的时候,知道他的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不是一定要儿女情长地来一把。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眸,心里已是害怕,担忧,离愁,失落,伤感……统统交杂在一起,组成一种让她郁闷地好像大哭大吼的情绪。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只能毅然地压下这些负面的情绪,选择对他露出灿烂的笑靥,开朗地说道:“那你走吧。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还有一一的。” 凤翎深深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抚上她脸颊上的笑涡,手指在那里停顿了一会,然后渐渐地下移,停在了她的嘴角。 他一霎不霎的目光看得岚西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马上就要分离,便干脆丢开害臊,趁着他没走,好好把他看个过瘾。 须臾,他的手指慢慢地收了回去,拿起放在书册边的一个青色的小瓷瓶,递到岚西跟前,道“这个是解酒药,你的酒量不好,最好收着。” 岚西乖乖地接过,认真地聆听他的教诲。 “如果你遇到什么难题的话,就去找我娘。”他意味深长地说着,“千万别单独找我爹一个人。” 他这是在警告他爹的人品有问题吗?岚西被他硬是从离愁之中激出一丝笑意,但是这个时候不敢贫嘴,乖乖地应着:“知道了。” “那……”他说着,站起了身,双目仍是炯炯地定在她身上,“我走了。” 岚西抿住嘴唇,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地点头。 凤族篇 124 被掳走的岚西 凤翎走了。 岚西的日子似乎还是要照旧地过,吃了中饭后,去灵犀苑跟着她婆婆上了会裸。而她公公识趣地走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凤翎的母亲很知情识趣,知道她本来就是想走捷径,便也没有从基础教她。专捡简单有效直接地讲,比如什么毒对什么药。什么毒可以用什么东西暂缓毒性。什么和什么加起来有毒,什么和什么加起来就无毒了…… 岚西听着对凤翎的母亲钦佩不已;一边听,一边记。只觉得时间飞快,一直到快傍晚的时候一一放学回家。非要来找她说说他今天在学堂里没挨罚云云的。 岚西耐心地听一一说着学堂里的事,有一瞬间觉得这孩子已经好像没那么粘腻。怎么最近好像有些变了。她心有旁鹜,便没有细想,随便地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许是他上学以后见她的时候变少了吧。 于是她耐心地陪着小祖宗,从吃饭,游戏,洗澡,一直到睡觉,一应俱全。 第二天的日子也是那么规律,除了要去祖训堂,一切都无可挑剔口闲下来的时候。岚西想到凤翎。觉得没他的日子也披惬意的,省得多一个人惹她生气不说。还每天给她增加几乎不堪负荷的运动量。 这床上少一个人也自在一点,就算她翻来滚去也不怕。 当晚上岚西一个睡在床上的时候。愉快地想道。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好冷,好像有瑟瑟的冷风穿透她薄薄的中衣钻进了她的肌肤里,连身下都是一片冷硬的感觉。 怎么回事?她动了动闭合的眼睑。因为困倦一时睁不开眼睛。 突然一个冰冷低沉的男音仿佛那锐利的长剑一般钻进了她的耳朵:“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东西呢?” 跟着是一个沙哑的女音紧接着响起:“别急。我答应你的事。忘不了。” 岚西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醒了,睁开眼睛。 她一看清周围的景致,一时间有些傻眼了。她百分之一万地肯定她入睡以前明明是在鸿羽苑的房间里。可是现在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她此时正躺在一片杂乱的草地上,触手之处都是沾染着露水的细萃和冰凉的土地。从周围的衬木和远近处的群山来看,她显然身处于一座不知名的山上。 就像她曾经想象的一样,白天的山上看来绿意浓浓,生机勃勃。但这天色昏暗之时,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那嗖嗖的冷风和阴暗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村林深处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就好似随时都会有凶禽猛兽突然从村林中叫嚣着窜出来一般。 而此刻令岚西不安的尚不是那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猛兽,她跟前这两个已经脱下平日里文明的外衣的人类显然比那些未知的东西要危险多了。 岚西看着之前说话的那个黑衣男子,掩不住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眸。 只见他一身合体的黑色劲装。高大的身形。粗扩刚毅的脸庞。浑身散发着一种仿佛要把旁人给冻僵的冰冷气息。 他,居然就是那个传言中失踪的凤十三?!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和那个云夫人一起失踪了吗? 一想到前天出谷而去的凤翎,岚西一瞬间心中一片冰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调虎离山之计,看来今日…… 她看着注意力完全没有落在她身上的凤十三,蹙着眉头地咬住下唇。 此刻凤十三那双锐利发亮的鹰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面前的那个黑衣女子。 而那女子也是一身黑色的劲装。裹着她窈窕有致的身形。她的乌黑的长发只是简单地梳了一个高高的的马尾,一方黑色的布巾遮住了她的容貌。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随手扔给了凤十三,道:“这是解药。她在哪里,你也知道,只要给她先服下一颗解药,再隔两个时辰服一颗解药,一共服三颗,她的毒就能彻底请楚。” 凤十三一把接过瓷瓶,眼神如刀地看着黑衣女子,冷冷地道:“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我怎么敢呢?”黑衣女子闪亮的眼瞳半眯,似乎在笑着,沙哑的声音添了一分生动,”我巴不得你永远别再出现。又怎么会自找麻烦。我现在只希望你躲得好好的。永远不要被人找到。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那就不牢你费心了。”凤十三甩了甩袖子,飞快地看了躺在地上的岚西一眼,眼神深沉难解。 岚西来不及研究,他身形一闪,已经纵身而去。很快他的背影越来越小。几个弹指的功夫,便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可惜危险人物虽然少了一个。但她不觉得她有因此变安全了。 岚西正待长叹。黑衣女子沙哑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的睡|岤已经解开了。还要在地上继续装死吗?” 岚西听她完全不愿掩饰语气中的恶意,知道今天绝对不会好过了。哎,反正穿越之后又是一条好汉。谁怕谁啊。 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不知姑娘大费周章请我过来有何指教?” “如果是要你的命呢?”对方慢条斯理地说着。 岚西吞了一下口水,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但还是力图镇定,道:”姑娘真是喜欢开玩笑。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怎么会想要我的命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无怨无仇?”黑衣女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嗤笑道。”说不定就是你的仇家委托我来取你性命。” 岚西一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什么时候有仇家了?她一向安分守己。从来不招惹别人好不好?她无奈地叹口气。无力地说道:“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了人?我这人虽不能说做人滴水不漏。却也没有什么需要以命相搏的仇家。” “你真的那么确定?”黑衣女子慢慢道。“有一个女孩。年方十八,长得花容月貌。本来有好好的一门亲事。如今却被你搅和了。一个女儿家被人退了亲,那是多大的耻辱。难道她不该找你讨回公道吗?” 岚西忍不住冒黑线。道:“姑娘。看来你真的认错人了。” “厉害。真厉害。”黑衣女子说着,啪啪地鼓起掌来,“像你这种做了坏事却觉得自己一点没错的女人。我真是佩服。颜兰郡主被你弄得退了亲,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颜郡主被退了亲?”岚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露出了微微的讶色,却惹来对方的讥笑。 “怎么?你又要装不知道了?”黑衣女子斜眼瞅着她,“我不知道你吹了什么枕头风,才鼓动凤翎去找了族长出面。不过你既然敢做,就别不敢当。” “我若是做了。自然敢承认,但不是我做的事情。非要我应承下来,我自认是没有这么大的胸怀。无论这事到底是否我做的。姑娘你若是为了这件事就要我的命,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岚西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据理力争。 “听说你的口才不错,看来果然如此。”黑衣女子摇着头叹息道,“你还有一个仇家,我想你不至于又不认账吧?” “……”岚西沉默地等她指教。 “有一位姓柳的姑娘。你可还记得?”她沉沉地说道,言语中细微的得意。 岚西认识的姓柳之人只有一个。又怎么会搞错。她的脸色不由地一白。心想:不管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接上头的。今天看来绝不是装傻卖乖就能解决的了。 她忍不住又叹一口气,道:“为何只说别人。不说你自己呢?……十七。” 黑衣女子愣了一下。然后仰头大笑。声音从原本的沙哑变作清脆。道:“柳姑娘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不简单。”她说着,一把拉下面巾。露出掩藏其下的俏脸,果然就是凤十七。“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岚西扯了一下嘴角,突然就把声音变成了如对方的丝毫不差。道:“虽然你蓄意伪装。但每个人的声音都有他的特点”,这点小把戏又怎么瞒得过她这个口技专家。 凤十七听着岚西与她一般无异的声音。愣了一下,又笑了,嘴唇弯弯,道:“看来你还有点手段,难怪能使得手段让令羽哥哥带你回来。” “十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这个时候。岚西自然不会再亲热地再叫她“咲咲”。 “你不是很聪明吗?”她眨了眨晶亮的眼眸瞅着岚西。 “为了令羽吗?”岚西太息道。 “住口!”凤十七突然变了脸。抬高下巴。冷冷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叫他令羽,这是我想出来的名字。我才有个资格叫!” 岚西是曾经听凤翎说过是他一个族妹小时候不怎么识字的时候把他的名字拆开了念,才有了这个叫法。却没想到原来这个族妹就是凤十七。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有些怪怪的。那种微微带着酸酸的滋味,好像是被醋溜了一般。她这是吃醋了吗? 凤族篇 125 穿越女的真相 可惜此时的情况,显然不能让她细细去品味这种滋味。当然更不能与这偏执的姑娘去计较什么称呼的问题。 她继续尝试与对方说道理:“十七,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我,也不一定是你,会有别人。难道你还能把她们一个个都除掉不成?……问题不在我。在于你的令羽哥哥,他只是把你当作妹妹而已。” “就算是妹妹。我在他眼里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是吗?”黑衣的凤十七一脸骄傲地冷冷睨着岚西,“令羽哥哥一向不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如果没有你,我们迟早会在一起。可是,”她说着,面容扭曲起来,眼中迸射出仇怨的光芒,“你居然趁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勾引他!?我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才骗得令羽哥哥做了你那个白痴儿子的便宜父亲,你不过是一双别人穿过不要的破鞋而已,你有什么资格!” “那你就有资格了?”听着对方骂一一,岚西忍不住回嘴。她受不了地看着面前原本俏丽如花而此刻却丑如妖魔的少女。一瞬间,凤十七这张疯狂怨恨的脸庞和记忆中的柳烟重叠在了一起。她心中越发地无语:难道她的体质专门吸引这类的外表是羊里面是狼的疯女人? “我当然有。”谁想,凤十七竟然毫不惭愧地应道。高高在上地看着岚西,“我不像你,是一个弃妇;我从小和令羽哥哥一起长大,他的喜好我最是了解,我们可以一起舞剑,一起抚琴弄萧。一起误诗论文,你可以吗?” 好吧。她确实不会舞刮,不会抚琴弄箫,也不会谈诗论文。岚西沉默地抿嘴,心道:可这世上会舞剑谈诗抚琴弄萧的多的去。 岚西无语的样子约莫是让凤十七有些得意。她停顿之后。继续道:”我还能帮到令羽哥哥。族长哥哥和大堂嫂都喜欢我,愿意听我的意见。包括之前我带你去的宴会。那就是我给大堂嫂出的主意,我还帮着出了很多主意让族中的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做到城外。这些你可以吗?”她炫耀一般傲然地看着岚西,带着明显的自得。 听到这里,岚西不由瞪大双目,惊讶地看着她,心想:那个西式的自助晚宴……如果说是凤十七给族长夫人出的主意,那不是说…… 她这个歹命的穿越女遭遇了好命的穿越女? 岚西一时忘了惶恐,只觉得巨汗。当穿越女对上穿越女貌似不是你死我活。就是老乡见老乡一一两眼泪汪汪。……她该怎么办?凤十七现在貌似是容不下她。如果…… 而凤十七看着岚西震惊的表情,理所当然地错会了意:“既然你都无话可说了,那也不算死得不明不白了吧?”她微微一笑,朝岚西走了一步,那笑如夜月下的罂粟花。那么美丽而又危险。 就是凤十七这一步把岚西原本就在喉咙口的话逼了出来,飞快而流畅:“天王盖地虎。” 她说完,屏息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却见对方挑了一下眉头,奇怪而轻蔑地看着她,道:“你说什么?不要以为装疯卖傻地说些混话,我就会放过你。” 岚西愣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她。努力地想找出她是不是在装傻充愣口最后,她失望地摇头道:“你不是……。” 凤十七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表情之中掩不住嫌恶,正欲出手,却听岚西又道:“那个宴会根本就不会你想出来的主意。” 这一回,轮到凤十七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她眨了眨乌黑发亮的眼瞳,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岚西,轻道:“你怎么知道……”她说着,突然大笑。那笑容在这原本寂静的山上显得分外醒目,回声荡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难怪你有手段勾引了令羽哥哥。原来……你和我外婆一样来自那个地方。” 凤十七的外婆?穿越女居然不是族长夫人,不是凤十七,而是凤十七的外婆。岚西听到这里。一时间已经懵了。看来是天亡她也。 而凤十七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岚西,讽刺道:“平平是来自那个地方,你和我外婆差得可真远,我外婆年轻的时候是我朝有名的美人,而且聪明绝顶,武功盖世。善于经商。她凭借一己之力让我母亲的家族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商贾人家变成我朝十大富商之一。当年有多少武林豪杰、名门子弟喜欢她,追求她。”她冲着岚西用鼻音冷哼了一声,啧啧地摇头,“而你……。看来来自那个地方的女子也不是个个都是人中之凤。” 岚西也懒得与她争论,各人有各人的一杯茶,比较又有什么意义。她天生就不是喜欢出风头成就大事业的料,只想安安分分地奔她的小康生活。 况且这个时候跟她争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难道她显示了她的聪明才华,对方就会怜才惜才地放过她? 岚西无力地叹息,道:“看来你是不会看在你外婆的份上放过我了”。 凤十七微微一笑,满脸恰悯地看着岚西:”本来我是可以看在我外婆的份上放过你的。可是你做了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情。” “……”岚西的眉头抽搐了一下。 “如果你安安分分地跟令羽哥哥假凤虚凰,我说不定还会放过你,可是你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凤十七说着,灼灼的目光落在岚西的颈项上,恨恨地咬着嘴唇,俏脸气得通红通红。 而岚西被她说得先是窘迫,随即心下一动。略略地有数了。 她脑子飞快地动着,努力想着还有什么话题可以扯:“十七,你就不怕令羽知道了,永远不会原谅你吗?”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大家都知道我在房间里面壁思过。再说,又好几个人都看到了是凤十三从栖凤居掳走了你,从此不知下落口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你就不要想拖延时间了。没人会来救你的。”凤十七冷冷地说道。 看来拖延时间的策略失败了,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貌似是没机会了。岚西垮下肩膀,无奈地摊手,道:“看来我今天是注定没有活路了。” 凤十七冷笑着又朝她走近了一步,语调十分轻柔:“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又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大家都各得其所了。看在我外婆的份上。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的。我会点了你的睡|岤。再把你从这山上扔下去。虽然你的死相可能会不太好看,但是你不会有一点痛苦的。”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岚西讽刺地说着。直觉地想后退。却也知道她根本退无可退,对上凤十七,她根本没有胜算,别说她是穿着中衣被人掳来的,身上的毒药根本都没带在身上。td的凤十三,就不会白天来掳她吗?……如果又穿越了,记得睡觉也要带着毒药和刀子…… “不容气。”对方温柔地说着,同时右手已经凌厉地点向岚西身上的几处大|岤。 眼看着她的手指向自己点来。不知为何。岚西心中反而平静极了,她的眼前飞快地浮现了一幕幕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画面,心中隐隐地泛起遗憾。她很想说声再见。可是嘴唇才动了一下。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地上。 凤十七收回右手。看着软瘫在地上的岚西。得意而又冷漠地笑了:“都是你的错!’’ 突然她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五六丈外的崖边。又看了看岚西。遗憾地自言自语:“真麻烦。早知道应该让她自己走到崖边才是。”她俯身去拉岚西的衣襟,可是手指才触及那柔软的衣料。无来由地身体一僵,仿佛锋芒在背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她的感觉。 她心底有些发毛。忍不住直起身体。飞快地回头看了一因,入目的只有那一片空荡荡的村林,平静而幽暗。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她抚了一下僵硬的肩头。甩掉心头的不安感。然后转回了头,却见原本躺着人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她双目大瞪。直觉地以为难道岚西逃走了。 念头冒出的同时,她的目光往前搜寻而去。却在看清四丈之外的景致时。眉目之间更为骇然。 只见那此刻看来暗绿色的草地上。一身白色中衣的岚西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她原来就是在那里一般。而她身边站了一道白色的身形。 凤十七的目光渐渐往上。将那突然出现的人看了个清楚。那是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形瘦削颀长。仿佛拔地而起的一颗大树一般,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这一种凉然的气质。他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把他的脸庞整个遮住,面具只在眼睛和鼻子的位置镂了三个新月形状的孔,那黑的孔与白的面具形成鲜明的对比。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黑夜之中,为了便利行事,不想让人看透身份的江湖人士一般都会穿上黑色的夜行衣。那种反其道而行穿白衣者不是愚蠢得不知天高地厚。便是身手高深莫测。 凤族篇 126 救命恩人 凤十七一想到她适才完全没有察觉对方到底是怎么走到她跟前,又是怎么把岚西拉到了几丈以外。就知道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白衣人想必是属于后者。 凤族附近从来没听说过隐居着什么绝世高手,再加上眼前之人戴着面具遮遮掩掩的。因此凤十七首先怀疑的便是族中之人。却越想越是没有头绪。除了族长外,令羽哥哥与族人向来不交好。而眼前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族长哥哥,那还有谁有可能为这个女人出头?若仲跟这令羽哥哥走了,四伯伯武功低微,四婶虽然武功不错,却是个女人,而令羽哥哥家与其他几家也都不怎么亲小……思绪到了这里似乎已是死胡同,尤其眼前这个人轻功奇高,她 实在想不出留守在族中的长辈中还有谁能像他这样在她分毫未觉的情况下接近她到这种地步。 她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只 破鞋弃妃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6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6部分阅读 口水,只能把眼前这个人当作是偶然路过的武林高人,虽然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这位前辈。”她冲着那白衣人抱拳道。“不知前辈突然出手,有何指教?” 那白衣人看着她。因为面具的遮掩,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只听得他似乎是嗤笑了一声,尖锐的声音经过面具的阻碍之后带着重音,听来有些诡异:“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明知故问,这个习惯在下非常不喜欢。” 凤十七被他说得想要翻脸,但又顾忌对方的身手,只得忍气吞声,道:“前辈与她素不相识。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她的语气中带着试探的味道,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小姑娘。你不必说这些废话。在下想留的人,还没有留不住的。”那白衣人话语之间带着十分的傲气。仿佛凤十七在他眼里根本不堪一击似的,“你不过一个小姑娘,在下就算出手,亦是胜之不武。在下也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凤十七的面色顿时更差,她一向是被人棒在手心长大的孩子,哪受过这样的闲气。对她来说,刚才对那白衣人那般毕恭毕敬已是给了对方面子。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不识抬举,气得她眉心蹙成一个大麻花,语气之中已经掩饰不住怒意,警告道:“前辈既然来到此处,想必知道附近是哪家的地盘。这是我族中的家务事,希望前辈莫要逾越,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家务事?”谁想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嘲讽地大笑了起来。语气嚣张之极,“在下倒想听听这是谁家的家务事。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说到“她”的时候。他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岚西。 “你!”凤十七一时郁结,气得几乎头上冒烟。她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打着凤族的招牌。因此只得道。“我敬你是前辈,才给你几分好脸色,你不要欺人太甚!” “在下就是欺人太甚,那又如何?”白衣人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越来越冷,随着那股冷意,一道锐气自他体内迸射而出,如同离了弓的箭一般向那凤十七直冲而去。 凤十七打了一个寒战,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她过去只闻其名的那个叫做杀气的东西。这个时候,她才深切地感受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人不止是轻功高绝,恐怕连武技都远远在她之上。 她心下有些混乱,有些迟疑是不是该选择放手,可是一想到自己布局了那么久,甚至不惜把十三堂哥扯进来才找到的这个机会,便觉得不甘心极了。她恨恨地看了俯卧的岚西一眼,咬牙想着:如果放走她,一切便毁于一旦,甚至令羽哥哥也会知道…… 她还在迟疑,突然见那白色的身形一闪。不由地大惊,一眨眼,便见那身形仿佛凭空消失了。再眨眼。眼前多了一道银光。同时脖子上传来一阵微微的凉意。 是剑!她直觉地脚一挪,身形一个侧扭,避开过去口可是来不及稳住身休。对方冰冷的刻锋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凤十七踩着凤家独门的浮影步法继续闪避,可是怎么闪避,都逃不开对方的剑锋,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又或者他的刷法和身法比她要快得太多? 她不愿轻易服输地继续闪避着,可是对方很快失了耐心。突然那刻锦仿佛一道银色的闪电一般贴上了她的颈项。她还想避;但对方更狠,微微施力地在她脖子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凤十七再也不敢动了,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不会比她的命重要。 她咬着唇,看了看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银色的软剑,又看了看距离她只有不到一丈的白衣男子,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是什么样的身法和剑法!?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下震惊不已:她居然连对方一剑都避不过!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丫头,在下只问这一次。”白衣男子那藏在面具之后的黑眸阴侧侧地盯着凤十七,冷冽地问道,“你是想永远地留下来。还是现在就立刻离开?”说着。他执剑的右手再一次微微地用力,凤十七脖子上的血痕更长了,血液顺着刻锋缓缓地留下,红色与银色交相辉映,显得刺目惊心。 他冰冷的威吓让从来不曾遇到过这种场面的凤十七慌了神,她有一种感觉。对方真的不把她的性命放在眼里。于是飞快地苦笑道:“既然前辈一定要为她出头,那晚辈又怎敢不成|人之美。晚辈这就告退……”她说着缓缓地往右后方退了一步,并谨慎地看着贴着她脖子的那把软剑,见对方没再逼来,总算放了心,飞快地又退了好几步,直到她觉得有安全感的距离。 她始终有些不甘心。飞快地看了躺在白衣人后方的岚西一眼,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心里恨恨地想道:就算这个女人逃过今天,她也不会给她机会再进入凤谷, 最后,她毅然地咬牙,向后转去,然后纵身离去。 白衣人看着凤十七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啊……” 可惜此刻没有人有机会发现他原本尖锐得有些诡异的声音此刻低沉了许多。配着那古怪的因面具而生的重音。竟有种奇特的魅力。 待凤十七的身形彻底消失之后。白衣男子这才放心地收起软刻。然后俯下身来,右手准确地从草丛里抓起一颗珠子,放到跟前。 朦脑的月光照射下,只见那珠子十分明亮,表面有一层闪亮的光泽,其上光影浮动,珠子只有小指头大小,紫红色。上面有自然漂亮的木纹,手感滑润细腻。散发这淡淡的芳香之气,正是那上好的紫檀木珠。 白衣人将那珠子放在指间回转,面具之后露出没有人能看到的浅笑。 突然,他将珠子交到左手,然后再次俯身,右手伸到草丛之中摸索。 他将方圆一丈摸了个遍,终于满意地直起身来,再次摊开双手,可见掌心之上俱是跟刚才那个一般模样的檀木珠子。 他兴味地眨了一下眼。飞快地数了一遍。 十七…… 呵呵,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不像其他金银的首饰,这檀木珠子丢在草丛里除非细看否则很难发觉。而他要不是刚才使剑的时候踩到了一颗珠子。怕是也不会发现。看来就算这一回他没救下她,她也许也不至于死得太不值。 他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岚西一眼,心想:不过既然他这么麻烦地救了她,总要收取些利钱。 面具之后的他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看也不看地双手各自成拳,只见那细细的如沙子一般的粉末从他指间撒了出来,微风一吹。那些粉末随风而去。很快不见一点踪影。 白衣人满意地拍了拍双手。感觉心情还不算太差。 他大步地走到岚西跟前,看着她均匀的呼吸。突然就头痛起来:接下来他该拿她怎么办呢?……首先肯定是不能送回族中。 等等。似乎。依稀。也许有个不错的选择…… 岚西是被震醒的。虽然那震动并不厉害。但是这一下又一下地一直不停歇。还是震得她的头很疼。当疼痛战神她身体的疲累时,她只好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一看到上方明显是马车蓬顶的深灰色油布;她的脑子飞快地动了起来。上次失去意识前的一幕幕好像放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走马观花地闪过。 她不相信以凤十七的决绝会有可能放过她,所以一一 她这是再一次穿越了吗? 她眨了眨眼,这时快速斧跑的马车又震动了一下。 砰她清晰得听到她的后脑撞上垫着一层薄被的木扳,虽然减缓了冲力,但还是有些痛。 她轻轻扭了扭脖子,试图坐起身来,可是一一 她的身休动不了…… 不会吧? 她忍不住又尝试了一次,却发现她的手脚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会把?!她穿到了一具瘫痪的身休里面?这还是再找人谋杀她一次算了…… 岚西还在心里哀嚎。就听一个温柔的带着安抚的女音突然响起:”姑娘,你别急。你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怕你痛得受不了。所以才给你用了药。在药性退去以前,你暂时会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别客气。尽可以告诉我。” 岚西现在只刺下脖子还可以用动,自然赶忙让它派上用场。她将头左转一些。循声看去,只见马车的另一个侧边,坐着一个看来三十出头的青衣女子。她梳着简单的发髻,头发统统挽起的样子,显然已嫁作人妇。她长得瓜子脸,看来十分的温婉端庄,一哥良家妇女、贤妻良母的长相,那种顾盼之间散发的温柔气质让人一看便对她生出放心。 岚西看到她后,便安心了一分。她想想目前最重要的便是确认她现在的状况;于是便开口道:“可以……”她才说了两个字,便停了下来。她本来是想让对方拿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的脸,可是一发声后,便听到了那熟悉的软糯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怎么会认错。 所以,她现在仍旧是岚西;所以,她得救了? 岚西本来觉得自己就算被逼放弃这个身体,也不过是会觉得有几分遗憾。而不会因此大喜大悲。可是此刻,当她知道原来她依旧还是岚西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无所谓,那般洒脱。 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甚至连身上那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的伤势都影响不到她的心情。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至少,她还是岚西。 她还可以再见到一一,还可以再见到一一 凤翎! 想到一一,还有凤翎,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她将头转了回去,闭了闭眼。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而那陌生的青衣女子见岚西话只说了一半,担忧地站了起来,躬着身体走到岚西身边,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岚西把声音变成了平朗的那一种。同时用几个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情。试图给对方一个笑容,可是这一笑。她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一种厚重的压迫感。整张脸闷得透不过起来。 这好像是脸上裹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她,不会是毁容了吧? 她的眉头一个抽搐,不知道该不该悲痛求死地闹上一番。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岚西叹气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态真是太老了,居然如此平静,好像毁容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似的。追根究底,约莫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但凤翎貌似因为自身的经历不太在乎皮相;子不嫌母丑。一一肯定不会在乎她脸上多点战利品;而她自己呢?只要别伤得缺了鼻子少了唇,脸上多条疤什么的。总比她前世死之前掉光了头发,身休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要顺眼一点。 她一直不说话,那青衣女子再次喊道:“姑娘。” 岚西怕她再不跟人家说请楚,人家怕是要以为她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了,赶忙道:“这位夫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敢问我睡了几天,又要多久才能起身?” “姑娘,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我昨天刚帮姑娘你接好骨,上好药,姑娘暂时不能妄动身体。姑娘应该明天就可以动手脚了,只是不可以动大力气。” “多谢夫人。”岚西再次致谢道。”我还想再问夫人不知是从何处救的我?” “姑娘客气了”。青衣女子又答道,”我和外子那天去采药,偶然在崖底看到了姑娘。姑娘真是十分走运。正好被一颗崖边横生出来的村拦住了身休,伤势也不算太严重,只是手脚断了骨,身上有些擦伤。姑娘请放心。好生修养就能恢复,不会留下什么病根的”。 岚西松了口气,心想: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知道她这个大难过后。老天爷能不能行行好地放过她。 她无声地叹息,然后继续与那青衣女子攀谈:“夫人,我姓尹,还未请教夫人贵姓?” “外子姓封,封禅的封。”青衣女子笑答道。 “封夫人,”岚西不太好意思地说,“可否麻烦夫人扶我起来,我的头被震得有些痛”。 那封夫人露出歉然的表情,道:“岚西姑娘,不好意思,是我考虑欠周,请稍等。”她说着,没有去扶岚西,反而躬身走到车厢入口的地方,拉起帘子对着赶车的人轻声耳语:“相公。你先停一下马车。” 她话声刚落,那马车便开始缓下了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随着速度放慢,车厢的震动也没那么厉害了,岚西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一点。 须臾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封夫人又回到了岚西身边,歉然道:“失礼了”。说完。她的左手已经横到岚西颈下,右手扶着岚西的腰侧,十分利索地一个使劲就扶着岚西坐了起来。她又帮岚西转过身体,让她背靠着车厢的窗户边坐好。 她的态度十分自然。好像不是第一次服侍别人。而岚西的态度也十分自然。因为她在上辈子虚弱的时候已经被人这样服侍惯了,这时间一久,再深的羞耻心都能统统丢掉。 “谢谢”。带封夫人退开后,岚西再一次言谢。可以预见的是。在她和这夫妇分别以前。还有的是谢谢要说。 这一次,封夫人倒没有再说什么不用客气之类的话,只是温婉地问道:“尹姑娘,你睡了那么久,肚子可觉得饿了?” 虽然睡了那么久,但岚西其实不觉得饿,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她不饿,也该吃点东西,毕竟病人要多吃点东西,有了体力才能好的快。因此。虽然觉得太过麻烦人家,但她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多谢夫人,我正好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尹姑娘,请稍侯。”封夫人说完,拿起一个油纸包。又去马车口对着赶车的男人耳语了一番,然后两手空空地回来让岚西再等些时候。 快到京城了吧…… 京城篇 127 巧妇与拙夫 大概一炷香后,一串热呼呼的烤馒头就送了进来。 岚西的手动不了。只好由着封夫人继续服侍她一口一口地吃。 这真的吃起来。岚西的胃口就被引了出来。那肚子竟是越是越饿。可怜她惦记着自己这会儿用不了双手,只好斯文地小口小口地吃着,心想:万一吃得满嘴都是馒头屑。糗的那个人只会是她。 一串烤馒头的分量本来就不大,虽然岚西吃得慢,但还是没多少功夫,就将它给吃干净了。 而她现在被人家管吃管喝的,自然不好催促人家。只好耐心地继续等待着。 幸好。马车外的那个男人貌似是个熟练工。她的嘴停了没多久。就又是递过来一串烤好的熏肉。那熏肉的边烤得有些焦黄。诱人的肉香气被大火彻底烤了出来。在这小小的车厢内盘旋。 好香啊。岚西几乎要露出垂涎欲滴的丢人表情。但想着这肉反正是属于自己的。便也觉得没必要这么猴急。 封夫人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岚西的心思。 岚西当作没看到。专心致志地咬住送到她嘴里的肉串。果然是十分好味啊。 等到她把肉也吃完的时候。封夫人拿出一块白绢帮岚西擦了擦嘴。然后道:“尹姑娘。你睡了那么久没吃过东西。现在不适宜一次吃得太多。” “谢谢。我也有七分饱了”’岚西十分顺从地说道,这个时候她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权。 “尹姑娘。我们再不出发。恐怕会赶不上投宿的地方。你现在觉得还好吧?” 岚西心想她现在手脚没有一点感觉。只要头好。也就算全身都好了,而她现在也确实不再头痛。于是便答道:“封夫人。我现在好多了。请尽管出发,别因为我耽搁了你们的行程。”这最后一句其实只是完全的客套话,加她这一个手脚无能的残废。怎么可能不耽榈人家的行程。 无论如何。马车是又再次上路了。可以感觉十分明显的是。这一次马车前进的速度比她初醒来那会儿慢了至少有三分之一。 果然。她还是连累了人家。岚西在马车的晃动中并不特别歉疚地想道。 事实也证明她确实不必太过歉疚。傍晚的时候。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岚西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致,但从马车外传来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他们已经安全捌氐达了一个城镇。 所以晚上的住宿是不成问题了。 她对面的封夫人想必是看出她的好奇,十分识时务地说道:“尹姑娘,我们抵达白叶城了。” 杯具的是,岚西对这个国家的地理非常的不了解,就算对方说了。她也对自己现在的所在地一无所知。早知会有今日,她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国家的地图。岚西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个时候,马车缓缓地放慢了速度。 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过来:“黎涟。客栈到了。’ 男人叫的自然不会是岚西。所以岚西终于有机会知道原来这位封夫人闺名黎涟。 之后。封夫人给岚西戴上纱帽。又帮她密密地裹好了披风后。才抱着她下了马车。 而岚西对这位看似文弱的封夫人居然能一把将她抱起一点也不觉得吃惊。例是在马车外看到那个一直只闻其声的车夫时难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体型非常高大的男人,至少超过一米九十,体型十分的健壮,简单朴素的布衣裹着他肌肉匀称的身躯,那鼓胀的肌肉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不止体型,他连长相也十分的有魄力,额头光洁开阔。两只黑眸精光闪亮。鼻梁高挺。坚毅的嘴唇紧紧抿着。方正的下巴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他的嘴角到下巴唇角有一条不到两寸的疤痕。那疤痕把他的危险度顿时提高了三成,使他看来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危险气息,仿佛一只暂时偃旗息鼓的老虎随时有可能对他的猎物伸出他的利爪。 岚西实在没想到像封夫人这么婉约的女子居然嫁了一个气质与她完全相反的相公,感觉就好像美女配野兽一般。想到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岚西的心思微微一动,又觉得这两人也许十分般配,巧妇配拙夫,挺有爱的感觉。 这时。她突然想到她之前吃的烤馒头和特熏肉就是出于这个拙夫的手。而她对于善烹饪的男人一向没有抵抗力。一下子便觉得这位封相公简直就是好男人好老公的表率,……不像那个凤翎,自从进了凤谷以后。就一直君子远庖厨。 想到凤翎和一一。岚西的心情又有些复杂。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哎,就算她能一个人摸回凤族。凤十七会那么简单地就任她去见凤翎吗? 这一点她充分地怀疑啊。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封夫人已经抱着她来到了二楼的客房中,把她放到床上后。问:“尹姑娘,你是想坐一会。还是睡一会?” 岚西被马车颠了一下午,已经疲了,于是说:“麻烦夫人扶我睡下吧。我有些倦了。”想到明天就可以活动手脚,她就愈发想睡觉了,仿佛一觉睡醒之后。一切便圆满了。 封夫人帮岚西安顿好一切后,道:“尹姑娘,我先和外子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过来。” 听她的口气明显是不打算带着岚西一起去吃了。不过岚西也没兴趣出去丢人,便随便说了两样喜欢吃的东西。 封夫人应声之后。打算离开。 岚西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封夫人……” “尹姑娘。”对方耐心地回视她。 岚西怕她再迟疑下去,便会教人讨厌,终于说了出来:“封夫人。我明天手脚就可以动了,对不对?” 封夫人怜悯地看着她,大概心想这姑娘不会是怕自己从此瘫了吧。因为怜悯。她的耐心得意维持,和善地笑着安抚:“姑娘,不必担心,明天你的手脚就能动了……” 那就好,岚西释然地露出笑容。 可惜,对方诚心不让她好过,很快又说了三个字:“只不过……” 岚西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下来。心想:她最恨人家说话只说一半了。 她配合对方的心意露出惶恐的表情,急急问:”只不过什么?夫人,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我承受的起的。” “姑娘切莫紧张,我要说的与姑娘的手脚无关。只不过这姑娘家……哎,”封夫人叹了口气,终于道,”是这样的。我捡到姑娘的时候。姑娘的手脚骨有折断,身上也有不少擦伤,这些擦伤大多数不严重,我给姑娘上了药,相信以后应该不会留下什么伤疤,只是姑娘的脸……” “夫人是想说我脸上会留疤吗?”岚西干脆替她说了出来,知道对方说的是她心里早就有数的事。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封夫人看着岚西似乎没受什么打击的样子,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着场面话:“姑娘也不必太过难过,这条疤在眼角下,用头发遮盖一下。应该也不容看到。而且时间久了,相信这条疤应该还是会淡一些的。” 岚西从对方口里顺便知道了她脸上的疤只有一条,并且没有横跨整张脸那么夸张,已经完全放下了心。 而封夫人见岚西不再说话。便又再次出声告退了。 等她离开以后,岚西便沉沉地坠入梦乡,甚至连原本打算吃的晚饭都没吃,饥肠辘辘地睡到了大天亮。 她居然还不是饿醒的。而是被封夫人硬生生从乱七八糟的梦中叫醒的。 因为那个梦乱得有些离谱,岚西还有几分感激人家,不过人家看来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她歉然地笑着:“尹姑娘,不好意思,因为我们两刻钟后要启程,所以我只要早点把你叫起来。先给你上一下药。” “封夫人,那就麻烦你了。”岚西眨了眨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睛道。 “尹姑娘。你先试试动手脚,不过记得轻一些。你的骨头接上没多久,还十分脆弱。” 听到这句话。岚西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迫不及待地便想把手抬起看看。 万幸,她的手果然如对方所言可以动了,可是很快乐极生悲,她才将手抬高两寸,便觉得刺骨的疼痛从手肘附近传了过来。 她吃痛地叫了一声。赶忙又把手放了回去。 虽然很痛,但她终于是可以动了,她悄悄地将被子下的腿移动了半寸,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被搞得瘫痪,总算真正地放下心来。 坐在床边的封夫人看着岚西吃痛的表情,柔声劝慰着:“尹姑娘,你的伤才刚开始好转,切不要拔苗助长。” 岚西满口迎合对方。 “对了,尹姑娘,我之前给你换掉旧衣服的时候在你的棉布袜里发现了这个。”封夫人说着从腰带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手指捏着上面穿着的绳子,伸到岚西眼前。 红色的细绳上是两颗紧紧贴在一起的紫檀木珠子,本来不算出奇,但是原本应该有一整串珠子的手镯现在只余下光秃秃的两颗珠子,看起来还真是有些怪异。 京城篇 128 岚西的伤疤 岚西自然认得这两粒檀木珠子,眼神有些复杂。 思绪不由地回到那个晚上,虽然凤十七蓄意伪装声音,但是那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早在对方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心里有数了,于是她便趁着凤十七正与凤十三交谈的时候,本着宁可错杀亦不可放过的原则偷偷地扯断了左手腕上的檀木珠手镯。 她的动作很快。因为她一直知道她的镯子有十九粒珠子,只要她捏住最后两粒,扔掉其他的,就能百分之百地保证她没有犯错误。 然后。她只需要在她站起身的时候。偷偷把最后两粒塞进她的袜子里就可以了。 她感觉当时她应该是瞒过凤十七了,但是之后她失去了意识,就不能保证最后她到底有没有成攻……哎,算了吧。现在纠结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如果她死了,那么她的dugrrage有没有传达到都不关她的事;现在她活着,那便代表那个dugrrage已经失去意义了(注:dugrrage即死前留言x死亡信息)。 “尹姑娘。”这时。见岚西一直一动不动又不说话的封夫人有些担心地唤着岚西,“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岚西飞快地答道,心里有几分庆幸。章好。她的脸被密密实实地裹起来了。否则还要去蓄意掩饰她的表情。 “那尹姑娘,这两粒珠子是你的吧?”封夫人见岚西看来古怪,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我的。”岚西想伸手去接,但是手才抬起一些些,便想到了刚才只是把手抬高了两寸就感到了痛楚,于是手臂一僵,没敢去接那两粒珠子。 细心的封夫人看出岚西的意图,道:“尹姑娘,你现在不方便乱动,我帮你系到手腕上可好?” “多谢夫人。”岚西微点头道。 接着封夫人俯身轻柔地把那串只刹下两粒檀木珠子的手镯系到岚西左腕上。然后直起身体道:“尹姑娘,现在我开始准备帮你上药,可以吗?” “那就麻烦夫人了。”岚西道。 “那么尹姑娘,我会先替把你脸上包的白布条解开。你不必太紧张,配合我的动作抬头就可以了。”封夫人说着,已经开始动手去解打在岚西右耳后方的布结。 “嗯。”岚西应声以后,顺从地由着对方一圈又一圈地解开她脸上包得严严实实的白布条,只是在需要她抬头的时候抬一下头。 不一会儿,岚西脸上的白布各就全都解开了,封夫人把那根长长的白布条放到桌上。这时。岚西在注意到那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堆的瓶瓶罐罐一一大概是要给她用的药吧。 岚西盯着那堆瓶瓶罐罐,忍不住说:“封夫人,可以拿镜子给我看一下吗?”这么多药。她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了啊。 封夫人闻言,立刻转过身。有些为难又有些不忍地看着她,道:“尹姑娘,我想你还是过两天等你的伤势好些再看吧。” 对方越是这么说,岚西就越想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于是她目执地坚持着:“封夫人,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数罢了,免得不知道反而胡思乱想的。夫人莫要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寻死觅活的。”就算要寻死觅活。也等先确认了一一的后娘不会是那个该死的凤十七、岚西表面微微地笑着,但是心里却恨恨地想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坚定准确地传达给了对方;对方居然就这么被说服了。无奈地说:“尹姑娘,既然你心意已觉;那我也不劝你了。请稍等,我拿镜子给你。”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已经走向了那个放置镜子的漆木柜子。 这个时代,玻璃早已被发明,水银镜子也已经不再是什么稀罕的物品,只是虽然不算稀罕。但是价格却非常的不普通。以致普通的老百姓基本上是用不起的。而这家客找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客栈,因而里面的镜子自然不会是昂贵的水银镜子。 虽然黄铜镜子代表着模糊。但是岚西反而觉得不错,这个时候其实不用看得太清楚。了解大致的惨状就够了。 黄铜镜子在她微妙的视线中来到了她的正上方,她只需要睁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自己。 而睁眼正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得毫无困难的事,镜中的那张熟悉的脸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眶。 还好,不算太惨、 这是岚西的第一感觉。 没有缺了鼻子少了唇,就像封夫人之前说的。那条疤长在眼角下,具体说是从右眼角开始一直划到了下巴的地方,可以看到伤口有些深,连皮肉都微微地翻了起来,鲜红鲜红的,以这个伤势程度来看,以后肯定会留疤一一就像封夫人昨天说的,恐怕以后要在耳边留点头发遮遮丑了。 岚西盯着那道丑恶的伤疤的看了好一会儿,一直看到她觉得光是这么看着就好像有一种微微的痛楚从伤口的位置传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嘲讽地想道:看来她的心没她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坚强、 那痛觉越来越明显,岚西突然发现不对劲了,眨了眨眼。那痛楚似乎并不是她的幻觉,是她真的觉得痛。 她的皱眉没逃过封夫人的眼睛。只见她赶忙移开了铜镜,对岚西道:”尹姑娘,是不是伤口痛了?算算时间,药效应该差不多已经过了,我得赶紧给你重新上药才行口” “是有点痛。”岚西保守地答道。其实脸上已经快痛得她想要骂人了。 “尹姑娘,抱歉,”封夫人突然歉然道,“我要先点了你的昏|岤口我师门的医术乃是不传之秘。所以我用药施针的时候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若有得罪之处。请姑娘莫见怪。” 岚西的眼睫动了一下,乖乖地应道:“请夫人动手便是。”心里却想着:既然不想让她看,为什么不在去掉她脸上的白布条前就点昏了她?……她有一种感觉,好像刚才如果她不主动要求镜子的话,对方也会想办法让她来看一下自己的脸。 想到这里。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封夫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岚西。没有立刻动手为她上药,反而拨高了一点声音道:“你说她相信了吗?” 她的话一落下,房门就“吱”的一声被推开了。那个岚西在昨天傍晚见过一次的封姓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她没有提出质疑,你当她信了便是。” 那封夫人转头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白眼,一下子原本的温婉贤淑如那浮云一般散了。反而有些悍妇的风范。她指着岚西那边道:“那可是我费尽心力的杰作。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敷衍的态度!” “那你要不要把她抓起来再问问?”男子的态度带着细微的调侃。 封夫人又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无趣地说道:“你跟雾儿都这么无趣,还是霄儿好。” “既然霄儿这么好,你干吗还非要赶他出去,还说什么没找到媳妇不许回家。”男子的语气带着酸溜溜的味道,似真又似假。 封夫人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突然被逗笑了。 两人自顾自地说起来。似乎把一旁的岚西忘得一干二净。 当岚西再次醒来时,和昨天一样又是在马车上,脸上的紧绷而不透气的感觉告诉她,她的脸又被包了起来,脸的伤口现在已经不痛了,而她的手脚也能动了…… 她一边想。一边小心地动了下手,又动了下脚,确定都能动后,便也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至少已经比昨天好多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尹姑娘,你醒了?”这时。封夫人温和如旧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嗯。”岚西应了一声后,想要坐起身来。她本以为既然现在脸上的伤口上了药以后不痛了。那手脚想必上了药以后也不会痛了,可谁知这右手才撑住垫在下面的那张薄被,就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强忍着疼痛爬起来,还是手软脚软地倒回去算了。 幸而,封夫人飞快地上前扶住了她,道:“尹姑娘,我才刚给你上了药。你可不能随便动,你的骨头还十分脆弱,万一又断了,那可就麻烦了。”她说着。把岚西扶着坐了起来,”下次姑娘想起身。叫我便是。” “抱歉。我太心急了。”岚西扯了扯嘴角,给她一个虚弱的笑容。 “姑娘不必与我说抱歉,只要记着欲速则不达便是。”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岚西眉目一动。问道:“封夫人。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自己活动身体?” “大概两天。具体还要看你的恢复情况。”封夫人答道。 两天啊?岚西的眼帘微微垂下,心想:两天就两天吧。本来还想再问一个问题的。可是既然她现在这种状况。问了又如何。还是先等等吧。 现在她最需要的大概就是耐心了。 京城篇 第129章:一起来装傻 这位封夫人颇有活菩萨的潜质,就如她吉言,两天后,岚西发现自己的手脚虽然还是裹着绷带上着药,但是做些起身、走路的简单动作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于是她终于脱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连去茅房都要人扶着的悲惨人生。虽然还是被警告了不能做剧烈运动,但一切已经让岚西十分满意了。 她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因此就在她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的这天下午,她状似不经意地在和封夫人闲聊的时候问及了他们夫妇俩此行的目的地。 “我们刚去看过女儿,”封夫人笑吟吟地答道,似乎因为想到了自己女儿,心情变得十分美妙,“现在正要去京城看看儿子。” 京城?岚西几乎是大惊失色,虽然五年前她在京城也不过呆了七八天,但是对那个地方可没什么好印象,六王爷,柳烟,还有王府中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似乎没有一样记忆是好的。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在瑞县被王爷的手下带走的柳烟,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怎么处置了她…… 她突然眉头一蹙,想到一种可能性:那位六王爷不会改变主意收回了当年的成命,把柳烟留在了京城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岚西对那个原本就陌生的京城就愈发觉得惶恐了。她可不想冒着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送上门去。可是她现在貌似重伤未愈,身上也没有银两,贸贸然地离开显然是更不知死活的行为。 她飞快地看了眼前的封夫人一眼,无论这对神秘的夫妇到底是什么人,可他们从目前看来似乎对她没有什么恶意。跟着他们对现在没有生存能力的她来说,明显是更为安全有利的选择。可是…… 她挣扎了很久,又问:“封夫人,不知道我们距离京城还有几天的行程?” “大概十来天吧。”对方答。 “再请问不知道这里距离漓城又有多远?” “漓城啊,”封夫人若有所思地挑眉,“大概五六天吧。我也抓不太准。尹姑娘,你在漓城有亲戚?” “是有一个朋友在漓城。”岚西答,正想着要不要尝试提出要求,对方已经十分知她心意地把她那一丝的希望也给灭绝了。 “真是可惜啊。因为犬子很快要离开京城,我们夫妇俩要赶着过去与他会合,否则就可以先送姑娘去漓城了。哎,可惜这京城和漓城南辕北辙的。”封夫人叹息着说,甚至还客气地给了岚西另一个选择,“不如等我们夫妻办完京城的事,再送姑娘去漓城如何?” 对方这话说得是合情合理,岚西这受了人家救命之恩现在又寄人篱下之人完全找不到一丝理由反对。 “那就多谢夫人了。”岚西绷着脸只能这么说了,这时,她她再一次庆幸,幸好自己脸上包了绷带,否则又要虚以逶迤地假笑一番了。 她蔫了一回,想着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连凤十七都没摔死他,老天爷总不会在这么点小事上为难她吧。她琢磨着要不要等伤好了七八成的时候,厚着脸皮问这两位恩人借点钱当盘缠便可省了去京城这个有可能会考验她心脏的地方。哎,不过这是下下策。希望她能想到别的办法……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也许她可以有另一个方案。 她眨了眨大眼,又问道:“封夫人,我记得仁和县就在此去京城的路上,不知道我记得对不对?” 封夫人的表情十分细微地一变,一闪而逝,如常地答道:“姑娘说的不错。” “那不知道那仁和县距此有多少天的路程?” 封夫人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答道:“大概五天左右吧。” 岚西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古怪一般,十分欢欣的说道:“太好了。我正好有一位朋友在仁和县,麻烦夫人和尊夫把握送到那里就好。已经叨扰尊夫妇这么多天,实在深感歉疚。希望将来有机会报答两位。” 封夫人沉默地看着她。 而岚西无视她的沉默,摸了摸脸上的白色绷带,又问:“封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请教,不知道脸上的绷带什么时候可以除下?” 封夫人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答道:“你的伤口已经开始长肉了,大概再过三四天等伤口长好了,就可以去下了。” “多谢夫人。”岚西赶忙言谢。 而对方没有吭声。 之后大概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再也没有交谈。 =======我是最近频繁跟大家见面的时间分割线====== 五天之后,三人准时到达了仁和县。 已经除掉了绷带的岚西拿着装满这些天穿的衣服的包袱与封夫人和封姓大汉客气地告别了一番。因为双方都没有挽留对方的意思,这场话别很快就结束了。 岚西背着包袱,随便找了一个人问好路后,便很快就消失在后面两人的视线中。 而那封姓夫妇一看岚西远去,就开始毫无顾忌地对话。 “她肯定是知道了。”第一个说话的是封夫人,肯定的语气中有些郁卒。她平 破鞋弃妃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7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7部分阅读 的温婉也不知道是用来对着岚西,还是对着外人的,在面对自家相公时貌似就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哦。”封姓大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而封夫人却不满足,继续道:“她走了,都没问我拿治伤的药,她肯定是知道了。” “哦。”大汉又应了一声。 “真是不可爱的小孩,明明猜到了却什么也不说。”封夫人自得其乐地自言自语。 “哦。”那大汉仍旧没什么新意。 不过他“哦”了三声终于引起其妻的注意,一下子把对岚西的不满加到了自家相公身上,给了一个不客气地白眼,道:“你怎么就会哦,现在人都走了,怎么办?” “走了就走了呗。”无良大汉无所谓地说,“人家要走,我们总不能绑着人家不让走吧。反正那根羽毛让我们做的事我们已经做了。” 封夫人被他含着酸味的语调逗得噗嗤一笑,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调侃地看着身边的男人,道:“相公,你不会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吧?” 耍赖大汉不屑地哼了一声:“谁在记恨!我要是记恨,就不帮他这一回了!” 封夫人打量了他一弹指的时间,勇敢地得出结论:“你果然是在记恨!”哈哈,这么多年前的事了……想到当年的灿烂年华,她不禁勾起嘴唇露出甜蜜的笑意。 心智在倒退的大汉看着娘子美丽的笑靥呆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神智。他咳了一声,调转话题道:“反正我前晚已经飞鸽传书给那根羽毛说明这里的事情了,接下来,我们先在这里等两天吧。” “嗯。”封夫人点头道,“你带着马车去找客栈,我去看看她到底去哪了?”她说完爬上马车,又很快从里面又爬了出来。 这时若是有人注意到刚才爬进去的妇人是什么容貌,而这个爬出来的妇人又是什么容貌的话,肯定会瞠目结舌地大吃一惊。 而封姓大汉显然是看习惯了,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婆娘沿着岚西离开的路追了上去。 话分两头说,与封姓夫妇话别后的岚西一个人走在仁和县的大道上,她小心地确认了那对封姓夫妇貌似没有跟上来以后,心里觉得愈发想不通了。如果说他们是恶意的话,那么他们显然不会这么简单地放她走,可是如果他们没有恶意的话,他们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她想着,伸手摸了摸脸上微微凸起的疤痕,想到她曾在镜子里看过那惟妙惟肖的粉红色的嫩肉,就觉得这事情从头到尾真是怪异极了……好像从她被十七点了昏|岤以后,就有某个她不知道的点断了,然后一切就在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发展着…… 哎,她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她套了一回圈子后,终于又找了个人问了她真正要去的地方怎么走。 那人说得清楚,地方也挺好找,因此岚西没走什么冤枉路,就看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面写着大大的“甜”字的红色旗子,那甜字的颜色五彩缤纷,看来十分醒目漂亮。 看着这面熟悉的旗子,岚西停下了脚步,仰首看着那在被微风吹的鼓鼓响的旗子,一时感慨万千:幸好,真的又把分铺开到这里。 想着她和凤翎再遇就是在漓城的那家分铺门前,想到因为那个馋嘴猫一一吃了霸王餐才造就那一次的相遇,她就忍不住心情更为微妙……说不定还真有命运一说呢。 久久,她终于再次往前走去,一直到走进那家甜品铺子。 她还没立定,那耳目聪明的小二哥已经闻声而来,习惯地招呼:“客官,里面请。”他原本端着应付客人的傻笑,可是在看清岚西的脸孔时,不设防地露出骇然的表情。 岚西知道他是在看她脸上的疤,干脆当没看到,道:“小二哥,你们老板在不在?”虽然这么问着,其实她的心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京城篇 第130章:背叛 因为岚西用的是她那个粗噶得如同沙砾一般的声音,使得可怜的小二哥在被她的容貌吓到之后又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过他总算也见惯了失眠,愣了一下后,很快回过神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岚西的提问,反而问道:“这位姑娘认识我们老板?” 对于对方略带怀疑的眼神,岚西并不介怀,笑笑道:“小二哥,我和你们老板是多年的朋友,你们在漓城的铺子我也去过,不过这里倒是第一次来。” 一听到“漓城”,小二哥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再次露出笑容,道:“姑娘,你要不到里面坐一会?我们老板刚才出去了。” 他的意思显示是说他们老板此刻正在仁和县,岚西不禁松了口气。幸好,夏容在的话,事情说起来就方便一点,否则她就只好出示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那个信物了。 她要点头应下,却见她面前的小二哥突然把视线穿过她。她身着一身简单大方的蓝色长裙,裙角绣着雪白的点点梅花。她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但是胜在皮肤白皙,一双乌黑闪亮的杏眼在那张小脸上尤为突出,颇有一种灵动的气质。她脸上只是薄施粉黛,饰物也十分简单,只有一根银钗斜斜地插在发髻之上。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娟秀。 果然是她! “夏容。”岚西情不自禁地露出的笑容,双眸之中掩不住见到旧友的喜悦。 “岚西……”少女夏容看清岚西的面容后,眸光一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真的是你!这段时间你到底……你的脸……”她显得十分激动,连话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夏容,这里好像不适合相谈。”岚西故意看了看左右,道,“可有地方让我们坐下再谈。” “当然有。”夏容失笑道,“瞧我这急性子,也不知道让你先坐下喝口水的。”她说着上前拉住岚西的手,“跟我来。” “嗯。”岚西乖乖地跟上。 两人上了楼梯,到了二楼的一间小包厢内。 岚西刚坐下,就听夏容问:“要不要喝点什么?还是橘子汁?” 岚西摇摇头道:“我现在只想喝点水解解渴。”她说着,已经自动自发地拿起桌上的水壶就要给自己倒水。 “那要不要吃点什么?”夏容又问,“我们最近又研制了一些新的甜品,你还没试过呢。” “这个不急。”岚西小饮了一口水说,“我现在胃口不怎么好,给我来碗牛奶炖蛋就好,记得不要……” “不要太甜。”夏容和着岚西的声音接了下来。 岚西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先稍等一下,我去吩咐厨房。”夏容说着便出了包厢,然后便从房间外传来她蹬蹬下楼的声音。 而房间里的岚西看了看这还颇为雅致的包厢,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想到她们真的成功了呢。她吐了一口气,揉了揉肩膀,这么多天来,终于有了放松的感觉,思绪也不由地开始奔走:也不知道现在凤翎如何了,是继续在谷外追踪凤十三,还是已经接到她失踪的消息回了谷?他可以发现她给他留的线索吗?……他又能找到她吗? 哎……,比起凤翎,她真正担心的人是一一,凤十七不会对一一怎么样吧? 她想了又想,只能暂时安慰自己,她不在了,那一一现在想必是养在他爷爷奶奶身边了。要从那两位老人家的身边抢走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吧?恐怕现在最值得担心的人还是她自己……哎,她忍不住又要叹气。 这才叹了半口气,就听到那蹬蹬的上楼声又传了过来。 岚西赶忙装作无事地继续饮水。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夏容捧着一个红色的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了两个碗,一个算是普通的大小,而另一个则特别小。 夏容把托盘放在桌上,先把那个普通尺寸的白瓷碗端了出来,送到岚西面前,接着是那个小碗的,同时说道:“你还喜欢红豆吧?我帮你盛了一小碗红豆。” “谢谢。”岚西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拿起调羹舀了顿软的红豆放在牛奶炖蛋上,再同时舀起红豆和炖蛋送入口中。 唔。她欢欣地闭目,原本都吃得有些腻味的东西这么多天没吃了,突然又好味起来了。 夏容在旁边静默了一会,在岚西吃了小半碗炖蛋后,她突然道:“岚西,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她的视线定在岚西有脸的伤疤上,眼神中有着同情,心痛,以及…… 岚西放下调羹,抽出一块帕子,先擦了擦嘴,然后安抚地笑道:“别担心,我没事的,就是不小心摔了给划破了。时间久了,应该还是会淡一些的。而且,它正好在眼角夏,用头发遮盖一下,应该也不容易看到。”说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听来有些耳熟,好像是某人用来安慰她时候说过的。 “岚西,你还是这样。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夏容表情有些复杂地抿住了嘴唇,眼睫微颤。 看着她有些奇怪的表情,岚西担心地问:“夏容,你怎么了?” 夏容的嘴唇动了动,久久才说道:“对不起。”她顿了顿,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之化成一句,“对不起……” “夏容,你到底是……”岚西正想凑过去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觉得眼前突然有些晕眩,紧接着连身子都是一软。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以前她为了试药曾经好几次尝试过这种感觉。只是为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容。她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夏容,甚至还帮过她!可是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她? “对不起?”看着岚西奋力清醒的模样和满脸的不解,夏容眼睛微红地又重复这一句。 这个时候,岚西心里已经在诅咒了,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意义?与其说什么对不起,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语气已经冰冷如那腊月寒风。 夏容的眼睛更红了,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吱”的一声,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窈窕的身形出现在门外。 岚西不由地循声望去,只见那少女穿这粉色的衣裳,而她模糊的眼睛已经不能完全看清对方的脸,只能依稀看出对方长得应该十分俏丽,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夏容,做得很好。”那粉衣少女一进门,先是打量了此时几乎动弹不得的岚西几眼,随即便转头对着夏容赞道。 岚西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心中越发没底:她确信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女,那她们又是怎么结的仇怨呢? 她很快便想到了凤十七,心中一凉,同时对夏容的愤懑更深,她们相识四年,她自认对她不薄,为什么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 夏容看着了岚西冰冷的眼神,咬了咬下唇,眼睫一动,那在眼眶中盘旋已久的泪珠便从眼角滑了下来,声音微颤:“岚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没有你,哪有如今的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的哥哥,嫂嫂都落入了她们手里。……我是不得已的。” 听到这里岚西几乎要冷笑出声,使劲全身的力气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冷冷道:“原来如此,为了你那个差点卖了你的哥哥……”就为了那个差点把你卖给一个古稀老头做小妾的哥哥……岚西一下子觉得心都冷了,对于凤十七,她不曾交心,便没有期待,可是夏容,她们认识了四年,却还是…… “岚西,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无法原谅我,”夏容泣不成声地说道,“我一直记得当年是你救了我,更是因为你给的银子、你出的主意,我们才开得成第一家铺子,可是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啊,我又怎么能置他们的生死而不顾……” “你们有完没完啊!”那个粉色少女突然不耐地扬高声音道,“你们说不烦,我听得还烦呢。想唱戏也不要到我跟前唱好不好!”她突然右手抬起指着岚西却是对夏容说,“你,现在给我过去,好好地搜一遍她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听说她这个人最喜欢藏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一不留神就会受她暗算的。” 听到这里,岚西心里微微一动,总算是明白了。“你是柳烟派来的。”一瞬间,她觉得无力,那个柳烟怎么就跟阴魂一样不肯散呢,不但跟凤十七搭上线,现在连这里也不放过……看来这一次,她是挖出了她所有的底牌,才动的手。突然,她有些颓丧,一动不动地任由夏容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反正她身上本来就没带什么药物。 那粉衣少女看着软到的岚西,十分地得意,娇声道:“我柳姐姐神机妙算,早知道你会来这里,便派我在这里守着。” 京城篇 第131章:柳烟再现 “是守株待兔吧。”岚西冷冷地揭穿了对方的吹嘘,“她若是这么肯定我会来这里,那么在这里等我的人就是她自己,而不是你了。”她表面上看来气势十足,其实心里对自己居然真的倒霉地成了那只撞上去的兔子有说不尽的无奈。 那粉衣少女先是被岚西气得面目有些扭曲,但很快便机灵地回了过去:“就算守株待兔,也比做一只蠢得自投罗网的兔子要好得多。” 她的回应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回应了岚西的揣测,岚西也懒得再与她做口舌之争,就算争赢了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她现在成了阶下囚的事实。哎,她一直把她留在漓城的这个秘密看得太有把握,却没想过以前这个秘密之所以可以成为秘密是因为那时还没人把她这个被放逐的弃妇放在眼里。……如果她真的落到柳烟手里,恐怕不会比落在凤十七手里要好多少,或者说更坏?凤十七也许愿意给她一个痛快,但是柳烟不把她折磨个半死恐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还有谁能救她呢?岚西突然想到了那对神秘的封姓夫妇,她至今还没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不像敌,亦不像友。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时,岚西万分地希望那两人真的别有所图,那么他们十之八九还在观察她这边的动向吧? 粉衣少女见岚西一直不说话,觉得有些无趣,不耐烦地对着正在搜身的夏容道:“你搜完了没有?可别想耍什么花样!” “何姑娘,我怎么敢耍花样。我的哥哥嫂嫂还在柳姑娘手上呢。”夏容顿时花容失色,飞快地搜完最后的几处地方,然后怯怯地对那粉衣姑娘说,“何姑娘,我搜过了。她身上没什么东西,就是有二两银子,手腕上还有一个只剩下两粒珠子的手链。” “就这些?”粉衣少女不太相信地挑眉,眉目之间带着一股戾气。 夏容对她甚为畏惧,迟疑一下,又道:“她脖子上海挂了一个木牌,这是当初我和她约定信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越说头越低,声音亦越轻,一副羞愧的表情。 她看起来楚楚动人,可岚西却没有办法对她有一丝的同情,在她看来,当一个人选择背叛的时候,就该有足够的被人怨恨的心里准备,既想做坏人,又指望被人原谅,那不是贪心地想占尽天下所有的便宜吗? “拿过来,我看看。”粉衣少女伸手道。 夏容把那木牌和檀木珠子解下,然后起身连着银子一起交到了粉衣少女手中。 粉衣少女随便看了几眼,又用手试了试重量,确定那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后,便无趣地扔到了桌上,不屑地撇了下嘴,对夏容道:“你帮我去备一辆马车,拉到后门。” “是。”夏容不忍地看了岚西一眼,终于还是出了房间。 “至于你……”粉衣少女冷冷地看着岚西,“为了避免你耍花样,我只好暂时点你的昏|岤了。”她说着,大步向岚西走去。 而岚西则有些欲哭无泪,心想:又是昏|岤,她好不容易才再次过上依靠自己手脚的日子,这一下又倒退回去了。 此刻她四肢无力,只好由着粉衣少女点了她的|岤道,两眼最后的焦点是那放在桌上的两粒檀木珠子…… 它们让她觉得她还没有比较完全绝望…… =======我是甜品铺子外的空间分割线======= 与此同时,追踪着岚西一直到铺子外面的封夫人并没有察觉铺子里面发生的变故。她只以为既然确认了岚西落脚的地方,那就可以放心地先离开了。 等到她第二天再次想到岚西并来到甜品铺子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岚西似乎已经不见了。为了探个究竟,封夫人特意扮成一个大众脸的客人进去甜品铺子装着无聊说闲话的样子,随意地问那小二哥,昨天好像看到老板有客人来,不知道是不是姐妹云云的。 而小二哥也十分配合地陪着搭了几句,说是那时老板的朋友。昨天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这么快?封夫人听完小二哥的话后,一时有些懵了,心想:这正常人不是也该先休息一晚再考虑赶路什么的吗? 她也不好细问小二哥岚西到底往哪去了,只好连刚才点的东西都没吃就放下几个铜板匆匆地离开了。 等封夫人回到客栈和封姓大汉说及此事时,大汉无奈地摇头:“我刚收到羽毛的信,说是接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本来我们再看着她两三天就算完事了……” 两夫妇有些无语地对视,这下倒好,把人给弄丢了。两人齐齐地静默,丢了满头的黑线。 许久之后,封夫人有些迁怒地说道:“都怪那个烂羽毛不好,要不是他出的什么馊主意想捉弄人家小姑娘,人家怎么会防我们防得像贼一样!” 封姓大汉无语地摸摸鼻子,心想:那根烂羽毛出馊主意的时候,你不是比谁都带劲吗? 不过他对那根羽毛本来就没好感,自然巴不得自己娘子多骂几句才够解气。 等到封夫人的情绪平稳了些,封姓大汉终于问:“她是自己走的吗?其中没有什么问题吧?” 封夫人没好气地给了一个白眼,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好问太多,再问下去,人家还以为我有什么图谋呢。” 封姓大汉沉吟一下,道:“在接应的人到以前,你再查查这家铺子,我去城门问问有没有人看到她离城,希望能查清她的行踪。”要是真把人丢得没头没续,那恐怕是真的要被那根羽毛给看扁了。 “还用你说!”封夫人斜斜地撇了他一眼。 两人易容一番后,一起出了门。 ==========偶是发狂中的时间分割线=========== 在封氏夫妇还在调查岚西的行踪的时候,岚西已经被人带得愈来愈远。 第一天她还指望着封氏夫妇能赶上来救她,等第二天的时候他的希望已经不到半成了。 第三天的时候她被那个粉衣姑娘送到了浣花城西的一个院落。 那个位列岚西最不想见到的人物之一柳烟柳姑娘正负手站在小厅之中。 岚西狼狈地被那粉衣姑娘推进了小厅,几乎同时,原本背对她的柳烟转过了身。 她看来还是一点没变,绛红的罗裙衬得她一身肌肤如那白玉凝脂一般晶莹剔透。她墨黑如绸缎的长发松松地半挽着,脸颊两侧的几缕发丝柔顺地一直垂到胸前。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凤眼微挑,琼鼻挺立,一双红唇涂着殷红的胭脂,看来宛若那熟透的樱桃,鲜艳欲滴。 她准确地往岚西这边看了过来,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无限妩媚尽在波光流转之间。 柳烟她看起来为免是太好了一点,岚西不由得一愣。 如果说岚西在见到柳烟之前还指望着上次六王爷带走柳烟时能对她采取什么有效的手段,这个时候她也终于深刻地认识到那果然只是不切实际的期待而已。人家还是活得好好的,而且似乎是活得更滋润了。 那个六王爷果然还是不会对柳烟怎么样…… 岚西心里讽刺地想着:难怪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恃无恐,还不是某些人给纵容出来的。 当岚西在心里发酸的时候,柳烟看着岚西的眼神似乎是十分地满意,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一分妖媚,两分得意,三分冷然,更有四分的恶意。 她款款地扭着纤腰往岚西这边走了两步,清脆的声音如那银铃一般:“岚西,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岚西却没什么心情与她客套,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这显然无法破坏柳烟的好心情,她仍旧在笑,唇绽如花,道:“真是可怜的姑娘,嗓子坏了不说,现在连姑娘家最重要的脸都毁了。”她俯身伸指划过岚西的脸颊,用凤仙花汁染得红艳艳地指甲看来十分妖艳。 岚西被她摸得满身鸡皮疙瘩,觉得这样的柳烟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果然真小人怎么说都比伪君子要顺眼一点。 经过两天多的时间,她体内的药力已经散去了大半,到现在虽然不能奔跑,但做些普通的动作还是不成问题的。既然能动,便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岚西顺从心意地将身体往旁边侧去,试图避开柳烟的手指,虚应着:“多谢关心。不碍事的,用头发遮遮就是。” 柳烟的面色微微一僵,直起了身体,明明眼神之中已经掩不住厌恶,嘴里却是柔柔地说道:“岚西,你这人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柳烟,你一向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何不干脆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岚西定定地看着她,心想:从来柳烟都是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杀意与怨恨,可是为什么这次却古古怪怪的?难道就因为她和凤十七接上了头,知道了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六王爷身边,就改变了注意?……这个假设甚至无法说服她自己。 “我们也算老朋友了。不能聊几句吗?”柳烟的笑如同一朵娇艳的毒花一般绽放,没有掩饰的恶意在话中流窜,“我只是很好奇,你既无绝色之姿,又无惊世之才,到底你是怎么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还让人家连你的拖油瓶都一起接收了?你可真要好好教教我才行。” 京城篇 132章 事有反常即为妖 难不成这个女人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讽刺她吗?岚西看着现面前的柳烟,心里真是极度的失望:都这么大人了,还要讨些口舌上的痛快,有必要吗? 岚西鄙视地移开目光,根本就懒得跟她谈论这个话题。若是她较了真,那岂不是代表她们是一个档次的? 岚西沉默的回应气得柳烟原本当点得十分精致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飞快的愤懑,那紧绷随郁的样子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一下子迸射出来似的。她静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把那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嘴角一勾,讥诮地说道:“怎么不说话?羞愧了?既然你都敢勾引男人,怎么事到如今还要装贞洁烈妇不成?” 她什么时候装过贞洁烈妇了?岚西无奈地想道,明显是这女人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好不好?再说,就算她勾引再多的男人又关她柳烟什么事! 一瞬间,岚西有种冲动想反驳,但话到喉头,不知怎么地没有说出口。从见到柳烟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有句话说:事有反常即为妖,这句话她一直是觉得有些道理的。今天的柳烟真是太奇怪了,废话特别的多,多到好像是想诱导着她说些什么似的…… 诱导?岚西想着这两个字眉头微微一动,心底有一种揣测已经呼之欲出…… 她眨了一下眼,掩饰内心的异动,飞快地打量了柳烟几眼,在对方精致的妆容上停顿一下,在对方顾盼间透着妩媚的眼波上停顿一下,在对方染得红艳艳的指甲上又停顿一下…… 女为悦己者容! 她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冒出了这句话,难不成是…… 她的眼瞳因为心中的揣测急速地收缩了一下,微垂眼帘,越想越觉得也许这个揣测有些大胆,但貌假是很有可能啊,毕竟上一次柳烟正是被六王爷的人给带走的。她跟着又想起以前凤翎跟她大致地分析过六王爷这个人,愈发觉得她不该把六王爷想成那种“不负责任”地放他的狗到处咬人的主人,尤其那只狗还有咬伤人的案底! 所以很有可能是这样吧…… 不过短短地时间,岚西原本只有三四分的疑心已经上升了到七八成的把握。 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再说,就算错了,对她没有什么损失。……反正她既然落入柳烟的手时在,本来就已经是破罐子了。 岚西心里一旦有了决定,但迅速地思考台词,揣摩角色的心情,凭她上辈子在演艺系的经历,这根本就是小case而已。 她微抬下巴,眨了眨眼,让那大眼之中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羽睫不住闪动,似乎沾染了水汽,微微有些湿润。她紧咬着唇,牙齿深深地陷进嘴唇里,以致嘴唇看来有些发白,双肩一抖一抖,透着莫大的委屈,但背却又倔强地硬挺着,让人觉得倔强而又可怜。 “柳烟。你到底想干什么,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让你心里这么痛快吗?”她适当地在声音里放入足够分量的悲愤,看来情绪十分激动,“你若是恨我,想对付我,尽管动手便是!为什么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是的,五年多前,我是遭了你的暗算,失了清白,可是那是为药性所逼,并非是我自愿的!我自认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去找你报仇已经是仁至义尽,可为什么你还是咄咄逼人地不肯放过我?难道你非要弄得我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你才肯甘心!” 显然岚西演的几乎可以得最佳女主角奖,那一番话气得柳烟几乎头顶冒烟,她恶狠狠地瞪着岚西,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黑豹一般随时都会上前将岚西撕碎。 “很好!”她咬牙说道,怒意到了极致,便反而笑出声来。“你还是那么会装可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在无中生有呢。可惜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你那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还想装给谁看!你都已经入了他舞凤家的门,难不成你还要睁眼说瞎话地说你和那个凤翎没有一点关系!” “凤翎?你不会是说那位凤公子吧?”岚西一脸疑惑地看着柳烟,恰如其分地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什么入了他们凤家的门,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和那位凤公子一共不过见了三次而已,勉强只算是三面之缘。柳烟,你就算是污蔑我,至少也要编一些让人觉得可信的故事吧?你破坏我的声誉也就罢了,那位凤公子,他可是王爷的客人啊。” “你!!”柳烟气得双肩微颤不已,连眼睛都有些突了出来,看来好像金鱼的水泡眼一般,有些可怕,“很好,很好!”她鼓着掌说,“你果然是长进了,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义正严词。看来我舞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岚西淡淡地说道。 “那么,”柳烟说着,右手只是做了个抓的动作,手指间便好像变戏法一般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本来我还想留你一条命,让你和你的情夫双宿双飞,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岚西看着那锋利的刀刃,不太明显地吞了一下口水,心想:要来了吗? 她的心跳为了那未知的未来砰砰地快跳着,激烈得连她的耳边都满是那咚咚的心跳声。她知道柳烟在给她抛饵了,她想用威逼的手段逼她承认她和凤翎的关系,但是这个女人满口胡言,她那些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兑现的承诺又怎么能够相信呢? 她的心跳仍旧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但与之相反的是,她的精神又矛盾地愈来愈冷静了,仿佛那灵魂已经从身体脱壶,从第三者地角度冷冷地旁观着。 她的灵魂仿佛玩扯线木偶一样控制着她的身体,机械却又坚定地说道:“如果说真有其事,我也不怕承认,可是这种莫须有的事,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认的。柳烟,我各大道你恨我,现在你的机会终于来了。”她深深地看了握着匕首的柳烟一眼,然后毅然地闭眼。 如果说,她真的输了的话,她也不要她脑海里最后的形象是这个疯狂的女人,她宁可用这最后的时光想想一一,还有凤翎…… 凤翎……她有些甜蜜而又苦涩地念着这个名字,她很遗憾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那么短,总以为时间还长着呢,可直到这两次, 她才知道死神随时都有可能与你擦肩而过。正视自己,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这一劫她能逃过,她一定…… 她的身子突然绷紧了,虽然闭着眼,但她反而能更清晰地感觉到柳烟轻巧的脚步正一步又一步地向她靠近……决胜就在这一刻。 砰、砰、砰,她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有力,让她几乎快听不到柳烟的步伐,在她几乎要屏住呼吸的时候,一个她听来有耳熟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柳烟夫人,够了。” 岚西想了一会,一时没想到声音的主人,但心里已经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她赢了。 松懈之后,她仍受药效之害的身体几乎就要软下去,可是她决不能让在场的人看到她这么明显的释然,只能强撑着睁开了眼,却见一道银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挥来。 不会吧?岚西一瞬间双眼瞠到极致,难道她要这么冤枉地死在这个女人的刀下? 、这时,那个有点耳熟的男音又传了过来:“柳烟夫人,不要!那声音离岚西还有一段距离,明显不及阻止柳烟。” 可是在岚西已经要绝望地闭眼的时候,柳烟的匕首却在离她的脖子只剩下不到一寸地地方停了下来,同时,柳烟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会杀你的,至少现在不会。记住,不是我不能,是我不想再次被他驱逐。你等着,我迟早能跟他证明一切,现在你尽管得意好了。”说完,她刷地一下收起了匕首,再不看岚西,毅然地离去。 而那位在旁边看了许久的粉衣姑娘狠狠地瞪了岚西一眼后,迅速地路了上去。 所以,她安全了?岚西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背影,想要微笑,但又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将视线偏移了一些,看向那个男音的主人,双眉不由地一扬,居然是他! 六王爷身边的那个长着小胡子的钟侍卫长。 “钟大人。”岚西十分温婉地冲对方颔首,“请恕奴家此刻无法起身,真是失礼了。” “岚夫人不必介怀。”钟小胡子说着走到了岚西面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道:“这是解药,主夫人伸出手来。” 岚西一听是解药,自然十分配合地伸出了手。 一颗红色的药丸从瓷瓶之中倒了出来,落在岚西的掌心。 岚西看着它,却是久久没有动静。不是她以小心之心踱君子之腹,若是这药不是什么解药,面是什么令人讨厌的东西,那她怎么办?……况且,谁能证明这个钟小胡子是六王爷派来的?一切到此不是她的臆想而已。 京城篇 133章 檀木珠子 “夫人?”钟小胡子见岚西似在发怔,唤了她一声。 岚西笑抬头看他,没什么诚意地找了一个借口:“我这人不太喜欢吃药,不知钟大人知不知道这药效一共有多久?” “三天。”钟小胡子答道,他不是傻瓜,心里很快就想明白了岚西心里的顾忌,于是说,“夫人,在下找丫鬟扶你起来。”他重重地击了两下掌,掌音刚落下,便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翠衣丫鬟跨过门坎走了进来。 那丫鬟听了命后,利落地俯身扶起了岚西站起身来,又搀着她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这有的像模像样的椅子可以坐,又有椅背可以靠,岚西一时间觉得舒心极了,心里唯一的疙瘩就是对这钟小胡子的意图还有些没底。 她刚才那番做戏显然是成功了,否则这位钟侍卫长说不定不会出面阻止柳烟,但是接下来他会如何对她呢?就这么放她走,还是…… 岚西自么想,都觉得前者是不太可能的,反而那个她不愿意想下去的可能性点到了更大的几率。 果然,那钟小胡子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正题:“岚西夫人,王爷想要见你!” 岚西知道与他争辩亦是无用,只好实际地问道:“钟大人 ,不知王爷此时身在何处?” “京城!”对方答道。 这个答案在岚西的预料之内,那个堂堂的六王爷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出现在这里?今天上演的这一出说到底还是某个痴心到有些悲哀的女人试图跟那个高高在上的薄情男人证明些什么,只可惜柳烟她没有证据,说到底除了她跟凤十七之间的一点联系,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实际的证据去证明凤翎和自己的关系。 岚西努力地说服自己不必太过紧张,但心里又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在提醒她:就像凤翎以前说的,六王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京啊…… 她一想到京城,就觉得头痛起来。那对神秘的封氏夫妇本来也是要带她去京城的,没想到她甩掉他们以一,结局不是一样,或者说更坏了一点吧,哎…… 对面的钟小胡子见岚西一直不说话,于是又道:“岚西夫人,在下要尽快回去跟王爷复命,所以要委屈夫人今天就跟在下一起出发。” 岚西回过神来,客气地应道:“妾身自然理解钟大人的难处,可是这过去两天的舟车劳顿,妾身委实有些累了。不知道钟大人可否让妾身歇上两个时辰,顺便吃点东西再出发?” 钟小胡子沉呤一下后,便同意了,吩咐站在旁边待命的那个丫鬟去外面买点吃食回来。 岚西见他不算蛮横不讲理,总算略略放下心来。貌似这人比那位柳烟派来的粉衣小姑娘要讲道理多了。 正当岚西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的时候,在仁和县的那对封氏夫妇这两天的调查也终于有了一些收获。 易容成一个年轻姑娘的封夫人一回到客栈的闹房间后,立刻跟她家相公说起了她在甜品铺子的收获:“老头,你猜我今天在那个铺子里发现了什么?” 封姓大汉没有如她所愿地立即追问,反而皱着眉头看着她年轻清秀的脸庞。 封夫人正要拍打她家汉子一番,却在抬手之际想到了什么,摇头叹息地露出“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的表情,调侃道:“老头,你这人真奇怪,哪个男个不希望自己的娘子越年轻越好?” 封姓大汉斜眼睨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沉沉道:“这么说,你希望我是那种喜欢年轻小姑娘的老不修?” 他的挑衅非但没让封夫人生气,反而让她把脸侧到右边“噗嗤”地笑了出来,很快又转头瞥了男人一眼,再回去继续闷笑,许久之后,才说,“你终于承认你老了?”哈哈……以前女儿说的时候,还死不承认! 封姓大汉看着自家娘子笑得欢笑的样子,眉目之间染上了一抹温柔,竟了没有与她争辩什么,淡淡地把话题转了回去:“老太婆,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喂 ,你承认自己老,我可没承认!”封夫人娇嗔地斜斜看了过去,那眉眼间的风情很是动人,也没好意思继续偏题,只见那掌心之上静静地躺着四整人颗木珠子。 封姓大汉右眉一挑,问:“这是什么?” 封夫人这时才想到当初她在岚西身上发现这两粒珠子的时候是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男人自然是回避了。而她没怎么把那两粒普普通通的檀木珠子放在心上,便也没有跟男人提起过。 于是她赶忙把自己之前是怎么从岚西身上发现的这两粒珠子以及又是怎么交还给岚西的事给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如果她不要这珠子,早就扔了,何必到了这里才突然不要了?”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封姓大汉拿起一粒珠子,捏在手里打量着,“没认错吧?”挺普通的檀木珠子啊。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吗?封夫人笑眯眯地歪着脑袋,这表情以她现在的容貌来看还挺可爱的,可是在她汉子眼里替换上她本来的容貌,就觉得有些寒了。 他飞快的改了口:“娘子自然不会认错。” 封夫人满意地抿了一下嘴,回答了他之前的疑问:“我是在那老板姑娘房里的首饰匣里发现了这两粒珠子。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她送给人家的?封姓大汉貌假很有道理地指出期他的可能性。 而那封夫人又是笑眯眯地又肯一眯,语调温柔却又充满 胁地说道:“老头子,你这是在找我的碴吗? ”怎行会?封姓大汉再一次没骨气地投降,随即脸色一正,问,没被人发现吧?” 封夫人双眼一翻,那眼神好像在说,我是什么人?!但嘴上还是答道:“那伙计说他们老板姑娘出去了,估计要中午才能回来。” 封姓大汉略一思量,把手里的那粒球子放回封夫人掌心,道:“赶紧放回去,以免打草惊蛇。” 封夫人眼珠一转,很快明白了过来:“你打算不管了?”那根羽毛真是所托非人啊! 封姓大汉毫不羞愧地说道:“算算时间,这接应 破鞋弃妃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8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8部分阅读 ,这接应的人应该也快到了……”他说完,突然面色一凛,目光往房门的方向射去,冷冷道:“谁在外面?”他的目光锐利得如那最犀利的剑锋一般那,那锋芒毕露的样子与平日里平凡内敛的气质判若两人。 “封叔叔果然名不虚传,晚辈领教了。”一个清朗悦耳的男音从房间外传了过来。 房间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而这个时候,岚西正在假镇定地吃着丫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食物,当然是在试了毒以后…… 京城篇 134章 很久不见的一一 这天中午刚过,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位于仁和县城南的甜品铺子的门口。 那小家伙看来十分狼狈,大半的小脸上沾染了灰蒙蒙的尘土,就是鄙夷地吆喝着让他躲一边去。也偶有稍微细心一点的发现这孩子虽然衣着污浊,但那衣服上却是毫无破被之处,看来有些不像小乞丐,可是细心不代表好心,这些人也就心里奇怪一下,没有停留地走了过去。 小孩在门口站了许久,久到终于引起了小二哥的注意。趁着难得的空挡,小二哥跑出来,对着那小孩做赶人状:’去去去,要讨东西上别家去。“倒也不是小二哥心狠,只是这个银铺生意的,见惯了乞丐,有一就有二,给了这个就还有那个,实在是没完没了的上门生意。 小男孩呆呆地看着小二哥,眨了眨有些呆板的小细眼睛,嘴辰可怜兮兮地含着食指。 小二哥心软了一下,倒但很快硬起心肠道:”你装可怜也没用!再不走,我拿扫帚赶 人喽。哎,她是不是太凶了一点,要不要好心地告诉这小孩这对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李老板面恶心善…… 可那小像听不明白人放春心 的,仿若未闻地站在原处年着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觉静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 小二哥一瞬间怀疑这孩子该不会是个聋子吧。他琢磨着是不是真要去拿一下扫帚比较好,却听一个温柔平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虎,怎么了?” 小二哥自然听出这使他们家漂亮老板的声音,赶忙转过头,笑容溢满脸:“老板,只是个小乞丐,我会处……” 他拍着单薄的胸膛试图显示他的可靠性,却见最近一向显得有些忧郁的老板姑娘骤然间面色大变,双目瞠大,嘴角咧列,露出不知是惊骇还是惊喜的表情,失声道:“一一……” 小二哥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老板姑娘叫的是谁,转头去看那貌似聋子的小孩。 那小孩仍旧站在原处,表情也还是木讷的那一种,虽然看着小二哥身后的蓝衣姑娘,却一脸的陌生,好似不认识她似的。 蓝衣姑娘飞快地走到男孩前面,蹲下来,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他,道:“一一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夏阿姨啊,我们曾经见过好几次的。” 男孩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击掌,道:“你是家里有那多点心吃的夏阿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东西,眼睛和嘴唇弯成了三轮小月亮,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原来不是聋子啊。一旁的小二哥嘴角抽筋地想道。 见男孩终于认出了她,夏容先是露出笑容,随即有些不安地问:“一一,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一没有做声。 夏容知道一一的反应一向慢,因此十分耐心。 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娘不见了。”他又停顿了一会,“叶荷说带一一来找娘,走了好远好远……”他说着,转身指着前面的一家酒楼的旗子,“叶荷让一一在那里等她,可是一一等了一上午,叶荷都没回来。” 难道是叶荷嫌一一累赘,就故意把一一带到仁和县想丢给自己?夏容仍不住揣测着,一方面觉得人情淡薄,但另一方央想到了自己也背叛了岚西的信任,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抚了抚一一细软的长发,柔声道:“一一,以后夏阿姨来照顾你好不好?”这是她咱一能为岚西做的了吧。 可一一并不领情,摇了摇头道:“不要。我要找娘!” 夏容的表情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哄着一一说:“好,阿姨晚点再带一一去找娘,现在阿姨带你去吃点东西好吗?” 一一的小细眼睛倏地放亮,可以听到他垂涎地吞咽口水的声音,那垂涎的样子好像一只贪吃的小猫一般。 夏容看得这孩子馋猫一般的表情,不由失笑,正想起身去牵他的手,却听那孩子迟疑地问道:“夏阿姨,先去找娘好不好?一一可以晚点吃的。” 夏容起身的动作顿时一窒,表情复杂而夹杂着内疚,深深地看着一一,咬咬下唇道:“一一,对不起。”都怪她太自私了…… “看在你还知道说对不起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这时,一个清冷的男音插了进来。 夏容惊讶地循声看去,却见旁边的小弄堂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那男子面容俊朗,一双斜飞的凤眼中闪着冷冽的光芒。 夏容有些警觉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要你回答我,谁在背后指使你?”青衣男子冷 冷地看着她,字字冰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夏容借着起身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青衣男子冷冷地一笑,又道:“岚西很少与人仇怨,是那个柳对不对?” 夏容面色一变,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 “如果我让你以为还有商量的余地,那么很抱歉。”青衣男子说着,抬起右手,只见他右手的指间捏着一颗檀木珠子。 夏容自然认识这颗珠子,面色更差,正要再说什么,却见那男子指头轻轻地一用力,那颗珠子便在顷刻间化成了粉末,纷纷扬扬地飘落下了。 “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耐性,”男子弹掉指间残余的粉末后,嘴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道,“我现在很生气,所以不介意表达一下我的决心,只是希望姑娘你千万不要后悔。”被巷子里的阴影所的他浑身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仿佛那降临人间的恶鬼夜叉一般。 夏容毫不怀疑,如果她不配合的话,他什么也做的出来。她迟疑了一会,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必须保证我的家人不会受到伤害。”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在被你出卖的那个人还生死未卜的情形下……”青衣男子冷冷地说道。 夏容叹了口气,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柳烟在哪里?”男子不答反问。 两天之后,岚西,钟小胡子和他雇的马夫终于快到京城了。 出乎岚西的意料,钟小胡子并没有带她进城去王府,而是来到了一处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岚西看着那门匾之上写着大大的“垂柳居”三个字,突然想起这好像是六王爷在京城的别院。只是钟小胡子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难道六王爷现在不在王府,而在这别院之中? 这些天连番遭遇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搞得岚西几乎草木皆兵了,于是脚点也有些踌躇。 钟小胡子在一边看了,忙道:“岚西夫人,可还记得这里?” 既然人家都问了,岚西干脆顺势接了话:“自然记得,这里是王爷的别院。只是不知道钟大人为什么带妾身来这里?” “在下不过是奉王爷之命而已。就请夫人安心在这住下,王爷想见夫人的时候自然传召夫人。”钟小胡子客气地道。 岚西皱了一下眉头,虽然觉得暂时不见那个六王爷是件喜事,却也觉得拖着吊着更是磨人心智。她明知十之八九得不到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钟大人,那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想见妾身?” 钟小胡子摆着官架子道:“夫人,这就不是我们做下属的能过问的了。总之,夫人请吧。” 看着对方指向大门的手掌,岚西心里几乎有一种冲动,想挑战一下这个钟小胡子,但想到对方可是六王爷手下的侍卫长,又有些无力了。以她的功夫对付一下三脚猫的小喽啰是不成问题,可要对付一个训练有素的高手就未免自不量力了一点。 哎,她带着万般的无奈随着钟小胡子进了门,之后又有一个管家似的人物迎上来。 钟小胡子和管家寒暄了一番,岚西从两人短短的几句话中知道了这个瘦巴巴的老头姓路。之后,钟小胡子把岚西交给这位路管家离开了。 剩下岚西看着这老管家单薄的肩膀,忍不住起了歪心:如果对手只是这个看起来没几两肉的老头,她应该能的手吧?……毕竟连凤翎也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中过她的招。 她正在迟疑着要不要现在动手或者是等钟小胡子走远一点再动手的时候,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与管家点头致意后,又继续往前走。 于是岚西琢磨着最好等这两个走远了再动手,而且动手的时候一定要一击即中,否则留给别人呼救的机会就是让她自己倒霉。 她继续跟着路管家往前走,好不容易,等到岚西觉得差不多是安全距离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又有两个巡逻的侍卫在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岚西颓然,暂时不敢动歪脑子,同时心里觉得奇怪不已:这里只不过是王府的别院,为什么搞得守卫这么森严?难不成…… “路管家。”岚西十分客气温婉地叫道,为了确保对方不会无视她,她故意停下了脚步。 路老头也跟着停下脚步,转头干扁扁地问道:“不知夫人有何指教?” 岚西笑脸迎人,无视对方有些不耐的眼神,反正这种人自从五年前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就见得多了。“路管家,敢问王爷一般多久会来此处一次?” 路老头闻言后,满脸鄙夷地看着她,自以为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冷道:“这是王爷的别院,王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爷的心思又岂是我舞这些下人可以揣度的?”他顿了顿,警告似的说道,“岚西夫人,老朽会带你去半柳苑住下,希望夫人安生住着,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岚西无所谓地笑笑,福了个身道:“多谢路管家指点。”她已经从路管家的口风查觉王爷此刻想必是不在这别院之中,便也没兴趣再与这臭老头说些没营养的。像个没事人一般往前走去。 路老头愣了一下,也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防着她要逃跑,岚西最后被安排到的所谓半柳苑几乎应该在这别院类似中心的位置了吧。从这个地方,无论从哪一边都不好逃跑,别说那位路管家还十分看得起她地安排给了她一个照顾她起居的婢女,以及两个看守的侍卫。 幸好这两个侍卫是安排在院子门口,否则岚西天天看着他们,真是连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住进这半柳苑以后,岚西每天除了吃和睡,就再也没有别的任务了。她觉得无聊,只好让那个丫鬟弄几本书过来,没事就捧着一本书。 在这间房间里呆久了,她觉得这间房有些好玩,也不知道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是谁,在这里留下了很多印记。不是在这里刺了朵梅花,就是在那里刻了一只小鸟,最厉害的就是岚西一次从地上捡书的时候,才发现一个桌脚上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盘旋而上。 岚西觉得好玩,干脆把整个房间都仔细查了一遍。 京城篇 135章 软猬甲 当岚西兴致勃勃地探索着这个房间的秘密时,浣花城西的小居迎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客人。 当大的那个咚咚地敲了敲门上的铜环后,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正是那个喜欢穿粉色衣裳的何姑娘,那少女一看清门外之人,不由地眉头一皱道:“夏容,你怎么来了?”她因为惊讶眼里听看到夏容,没注意到夏容腿边还有一道小小的身影。 夏容有些踌躇地吞了一下口水,干巴巴地说道:“何姑娘,我想见柳姑娘。” “有这个必要吗?”粉衣少女冷冷地说道:“我舞要你做的事情你已经做了,你的兄嫂我们也已经放了。柳姐姐这两天心情不好,你还是不要没事找骂了。”她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夏容赶忙伸手去推,急急道:“何姑娘,我真的有事找柳姑娘。” 被她的眼神一逼,夏容急了,唯恐对方又关门谢客,赶忙一口气地说完:“我带来了岚西的儿子。” 话落之后,一时间静谧无声。 那粉衣姑娘突然把门又拉开了一些,睁大双眼问道:“你说什么?你……”她的话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只因为这时她才看到夏容的腿边站着一个个头小小的男孩,男孩瘦瘦的,脸小小的,一手扯着夏容的裙子,一动不动。除了他的眼睛还会眨,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个不会动的木偶一般。 “他是那个岚西的儿子?”粉衣姑娘情不自禁地把门又敞开了地些,双目灼灼地盯着那个呆呆的男孩。 那男孩仿佛不觉得有人在看他一般,还是面不改色地站着不动。 夏容赶忙答道:“正是。” 那粉衣姑娘仿佛看待宰的猪仔一般上下地把男孩打量了一遍,嘴里轻轻地含糊地嘀咕了一句:“走了大的,来了小的。” 她的声音基本上低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夏容没听清楚,因此问道:“何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粉衣姑娘仿佛掩饰什么地甜笑道:“我是说,柳姐姐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的。”她说着,侧身站到一边,“快进来吧。” 夏容迟疑了一下,终于毅然地拉起了一一原本抓着她裙子的左手,勇敢地迈过了大门的门槛,心里只想着:希望这一次能全身而退……希望岚西她安全无恙……否则那个煞星也不知道会疯到什么程度。 她以那个明明俊美如谪仙,但怒极之时却仿如恶鬼一般的男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粉衣姑娘看她表情有些奇怪地,狐疑地问道:“夏容,你怎么了?” “荷姑娘,我没事。就是这两天赶路有些受了寒。”夏容仿若无事地答道。 粉衣姑娘对她向来不看在眼里,便也没有多想,欢乐地转了话题:“你是怎么弄到这孩子的?” “呆会见了柳姑娘再说吧。”夏容唯恐说上两次,若是有相异之处,会露马脚,便先推托着。 粉衣姑娘闻言,略显不悦,扬眉着:“几天不见,你到是胆子大了,敢在我地方卖关子了。” 夏容被她说得身子一缩,面色大变,惊恐不成语地说道:“何姑娘,千……千万另别误会……” “好了,别怕成这样。”粉衣姑娘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夏容的肩膀,“看在你今天给柳姐姐送了一份大礼的份上,我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夏容只得胆战心惊地在一旁赔着笑,而她旁边的一一仍旧面无表情。 粉衣姑娘把这一大一小带到了花厅之中,然后对夏容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柳柳过来。” 夏容连连称是点头。 粉衣姑娘留下一个丫鬟在花厅,便蹦跳着走了。 留下夏容一会打量着这花厅的布置,一会低头看看站在她身边仿佛对周围什么都没有兴趣的男孩,直想叹气。连后来另一个丫鬟给他们送来了茶水,她也没有心情喝,只是忐忑地坐太师椅上,对着那茶坏,拿起又放下。 不一会儿功夫,一道红艳艳的身影便从厅外飘了进来。那道身影在距夏容两人只有丈余的地方停下,那双黑亮的媚眼上下打量着面无表情的一一,最后抖着肩膀得意地大笑起来:“这天算不如人算。岚西,你最后还是逃不过我的手心!哈哈……:”就算你一时蒙得过王爷,有你儿子在手里,你还是得乖乖地来找我! 她想着,笑容扭曲而阴狠。 夏容身边的一一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银色小笛子,送到嘴边就吹了起来。 见此,柳烟面色一变,正想上前阻止,却见那孩子使劲地吹地脸颊都鼓了起来,可是笛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柳烟不讥诮地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脸,冷笑道:“差点忘了你是个傻子。连个笛子也不会吹。” 一一好像没听到似的,还在奋力吹着。 她再也懒得看一一,抬起下巴直视前面的夏容,道:“给我说说,这小傻子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夏容紧张地站了起来,道:“柳姑娘,是这样的……” “坐下吧。”柳烟还算是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正想在夏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却突然瞟到那小傻子还在旁边努力地吹着那个不会响的笛子。她突然眉头一皱,越看越烦,上前一步,随手就朝男孩的手拍去,鄙夷地说道:“吹什么吹,你吹一百遍也吹不响的。” 男孩的手被她拍红了,嘟着嘴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是往左里方向退的,所以柳烟根本不在意。 男孩退回到了两丈之外,一点也不可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谁说我没吹响的!”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竟带着一丝不屑的感觉,“只不过,你听不到而已。” 柳烟愣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讥诮的笑意,道:“果然是个傻子!但是,跟你娘一样讨厌!” “我才不要你喜欢呢!”男孩突然伸手扮了一个鬼脸,那挤眉弄眼的神态之间竟露出了精灵之色。 柳烟被男孩鬼马的表情惊得窒了一下,随即冷冷地咬牙:“看来我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就不知着乖!”话音刚落,她就想纵身去抓那几乎快退到内堂去的男孩,可才迈出一步,就听一个有几分耳熟的男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柳姑娘,在下的儿子就不麻烦姑娘教训了。” 柳烟很快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僵硬地停下了动作,慢慢地转过身去。 而那粉衣姑娘已经叫了出来:“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好吵。真是没大没小的,在下在跟你的主子说话。”说话的男子话还没说完,指间已经弹出两粒银色的珠子,破空而出。 粉衣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粒珠子击中麻|岤,被另一粒珠子击中哑|岤,不但一动不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她张大嘴,瞠大眼地站在那里,样子十分可笑。 而柳烟此刻已经顾不上粉衣少女,双目一霎一霎地看着那正跨过门坎的俊朗男子,脸上露出混乱的表情,似乎怎么都想不明白。 “是你!凤翎!”她慢慢地说道,这个时候,自然是明白了,“这是陷阱。” “没那么复杂,只是探探路而已。”凤翎淡淡地说道。 “爹,娘不在这里。”一一有些性急地在另一头叫道。 “我知道。”相比之下,凤翎显得很平静,他心里已经隐隐有数了。 看着父子俩似乎很和谐的样子,柳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讥诮地说道:“原来你还真认了这个便宜儿子!”她摇头叹息地讥笑,故意刺激他,“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也忍得下!” 凤翎自然不可能受她三言两语挑拨,却也懒得跟不相干的人解释,道:“这是在下自己的事,就不劳柳姑娘费心了。柳姑娘,在下来此,只为一事,希望姑娘如实告知。” “如果我不呢?”柳烟桀骜不驯地看着他,两眼之中含着怨毒,“如果我告诉你,我杀了她呢!” 凤翎还未回应,一一已经迫不急待地在那头吼着:“爹,她乱说,娘没死。娘还活着!” “我知道。”凤翎安抚地给了一一三个字,然后视线再次落到柳烟身上,淡淡地说道:“我问你是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在哪里。” 柳烟的面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却已经让凤翎足以笃定了。 他继续道:“既然不在你这里,想必是在那个人手里。”他顿了顿,故意说,“在那个人手里,反而比在你手里要安全得多。看来我暂时可以放心了。”他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你!”柳烟复杂地看着他,那纠结的眼神无声地表达着她的抑郁,“我真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魅力,值得为她做这么多!” 凤翎根本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便干脆抛出了一个问题:“在下更不明白,姑娘为何这些年来都这么执着。” “你当然不明白!”思及过去,柳烟的眼神顿时又燃起仇恨的火焰,恨恨地说道,“那个女人她害得我……” “你要说那个流掉的孩子吗?”凤翎云淡风轻地说道。 柳烟一愣,直觉地说:“那个女人想必是在你面前百般为自己说话吧。” 凤翎细微地勾了一下嘴角,带着淡淡地讥诮,道:“你错了。她从来没跟在下提过这事,在下也从没问过她。” “不成你要告诉我你无条件相信她?”柳烟讽刺的撇嘴。 “在下是不是相信她与姑娘没有什么关系,与这件事更是没有什么关系。”凤翎轻松地绕了过云,“本来姑娘的事情也不关在下的事,可是姑娘像水蛭一般纠缠不放,现在看来已经扰得在下家宅不宁了。所以在下想还是提醒姑娘一下的好,免得姑娘钻上一辈子的牛角尖子。” “你如果想为她说话,还是免了吧,省得浪费口舌!”柳烟冷冷地道。 “在下就提一个姑娘比较关心的人好了。”凤翎径自道,“如果在下记得没错的话,当今的六王爷今年四月刚过了他二十四岁的生辰。柳姑娘,在下说得可对?” 柳烟虽然不懂他为何突然提及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又如何?” 凤翎无所谓地笑笑:“二十四岁,在普通的人家,应该都是一个七八岁孩子的父亲了吧?可是这位尊贵的六王爷却至今都没有子嗣。” “如果我的孩子活着,他今年就已经五岁了……”柳烟喃喃地说道,骤然间那股缠着她这么多年却不退反涨的怒意又汹涌地卷了过来…… 看着她阴沉地脸庞,凤翎几乎就要叹息,心想:看来是别指望她一点即通了,她恨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一种执着,根本不会或者说不愿意去想别的可能性。 反正他也不需要与她留什么情面,既然她执迷不悟,他只好手段粗鲁一点了。 他眼中闪现冷漠的光芒,冰冷的音调如同那冰锥一般刺了过去:“柳姑娘难不成忘了王爷现在还有一名妾妃,可是至今,这位梦蝶夫人也是多年无所出。难道这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六王爷连要个子嗣也这么困难?” “你想暗示什么?”柳烟收敛了眉目,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 凤翎薄唇微勾,继续道:“在下又听说当今的圣上生了八位公主,至今还没有一位皇子。” “……” “在下读过前朝的史书,史书上记载着前朝的第五任皇帝四十无嗣,立同宗十五爷之子为太子,太子年且六岁,即遵旨入宫,拜皇帝为父。二十年后,皇帝驾崩,太子登基为帝。”他看着柳烟的面色愈来愈凝重,适时地话锋一转,道,“听说当今圣上虽然英明神武,治国有术,却也生性霸气,喜欢独揽大权,若是在下处于六王爷的位置,恐怕也不敢要孩子……” 当他说到这里时,柳烟的情绪已经绷至最高点,终于咆哮出声:“你胡说!你胡说……”她摇着头,精神几乎已经到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境界,“不可能的,绝对不可对可能……” 凤翎点到为止地不再多说:“事情到底如何, 姑娘心中有数。” 柳烟静默许久,突然疯狂大大笑起来,怨毒的视线射了过来,尖声道:“我知道,说到底,你就是想挑拨离间,没想到你为了帮她,连这么无耻的谎言也编得出来,你就不怕我告诉王爷,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得也是!”凤翎笑眯眯地把双臂在胸前交叉,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是多谢姑娘提醒,若是让姑娘到王爷那里乱说些什么,坏了在下的好事,那可就麻烦了。”他看来笑得和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笑里藏刀。 而柳烟以前跟凤昉交过一次手,知道自己恐怕不是凤翎的对手,因此愈发警惕 ,她几乎想要后退一步以保持一种相对安全的距离,可是她天生的硬气又不允许她在气势上弱人一分。她横眉冷目地瞪着凤翎,咬牙道:“你想怎么样?”她一边说,一边心里已经在计算自己有什么筹码,第一个浮她心头的自然上在她斜后方的一一。她回忆着自己距离一一到底有多远,到底能不能抢在凤翎之前先挟持住那个可恶的小傻子…… 她飞快地计算了一番,眼帘微微一动,觉得自己如果出其不意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当她下一次眨眼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转身,飞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向她后方的小男孩抓去。她的眼角可以瞟到凤翎察觉了她的意图已经弹出两粒珠子一前一后地住她背后的肩井|岤而来。 她飞快地踩了一个巧妙的步伐,避开了珠子的追击,同时已经追上正打算往内堂跑去的男孩,一掌抓在了男孩的肩膀上,重重地施力。可是力气还没施展开,她已经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自掌心传来,她直觉地收回手,而男孩已经趁着这空隙往前又逃了一丈,回过头,乌黑的小眼睛得意地看着她。 柳烟将掌心反了过来,只见自己白皙的掌心此刻满是细小的针刺伤口,鲜红的血流自那数不清的伤口中溢出,看来鲜血淋漓。 柳烟气得几乎怒极攻心,恨恨地看着前方的一一, 嘴唇气得发白:“你这个小杂种,居然敢暗算我!” “你才是小杂种呢!”男孩得意地又给了她一个鬼脸,一向呆板的声音多了灵动,“你以前抓过我一次,现在还要抓我第二次,难道我要傻傻地让你抓啊?” “你……你怎么……”柳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孩子好像跟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了,非但不傻,好像还机灵的很。 “真可怜,连话都不会说了。”男孩摇头叹气地看着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突然头一偏,奇怪地说,“奶奶说,被刺中的人马上就不会动了,难道你没感觉吗?” 柳烟双目一瞠,这才发现那个受伤的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已经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而那麻软之间还在迅速地顺着她的掌心向她全身蔓延。 她踉跄了一步,侧身看了看男孩,又看向凤翎,怒问:“你们下了什么毒?” “放心,不会要你的命的。”凤翎淡淡地说道,“要是六王爷知道你死了,说不定会横生枝节。但在下也不能由着你给在下捣乱不是?只好留你做一会客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柳烟的身体已经软软地瘫了下去,只剩下那双写满仇恨的眼睛还不肯死心地没有闭上。 凤翎看了她一眼,知道其实她的神智可能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分了,只是凭一股毅力睁着眼睛,便也不再与她赘言,不高不低地对着门外唤道:“若仲。” 几乎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凤若仲灰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外,躬身对着凤翎行礼。 一一看着凤若仲,不由地鼓掌:“若仲叔叔真厉害。”顿了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还是奶奶送我的软猬甲最厉害!” 京城篇 136章 半夜访客 次日晚上,无聊地躲在房间里连书看得都不想再看的岚西忍不住怀疑这六王爷不是想无聊死她,就是诚心制造一种悬疑的气氛紧张死她。 如果他是第一种意图,她该恭喜他,他很快就可以得逞了。像现在这种被关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能去,也就代表着哪里都别想动手脚的生活她估计熬不了多久就会无聊死吧。 现在她唯一对外的通道就是那个被派来服持她的小鬟,只是这姑娘显然已经被谨慎地吩咐过,只给她送些日常的用度来,此外,便不愿意与她说话。就算问她什么,也是嗯嗯啊啊的,气死人了。 难道她真的要这么束手待毙? 她开始琢磨是不是有别的方法,虽然现在她身边貌似还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就在岚西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动时,她的房门突然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 岚西第一个反应就觉得来人肯定是那个服侍她的小丫鬟,便抬头说道“石榴,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 她话说了一半,倏地顿住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丫鬟石榴。 只见那来人一身黑色的明显是夜行衣的劲装,乌黑的头发为了出行方便扎成了简单的马尾,白净的瓜子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双瞳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芳唇好似初春的桃花瓣一般,细致的肌肤在那黑色衣裳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白皙,在柔和的烛光抚摸下,好似丝绸一般光滑,又有着陶瓷一般的光泽。 这样的美女岚西来到这个世界后没见过几个,尤其这个看似温婉,其中又透着英气的更是唯有她了! 岚西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见到旧人,几乎就要叹息,但显然这个不速之客比她还要震惊,失声低呼:“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岚西比来人还要想问,好曾经以为她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位姑娘了,毕竟她逃的可不是一门普通的亲事,就算凤族换了别人顶替这门亲事,也决不是光彩到可以拿到台面上说的事。尤其,皇家真的对准王妃换人的事一无所知吗?她严重怀疑啊! 对方很快注意到岚西的右边脸上盘踞着一条微微凸起如同蜈蚣一般的肉色伤疤,不由又是惊呼:“你的脸……” 岚西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苦笑道:“一言难尽……,凤姑娘,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看对方穿着一身夜行衣,显然是有所图谋的,而且明显不是为了自己而来。 “我……”凤昕欲言又止,她显然不太想回答岚西的问题,咬着嘴唇说,“怎么会是你,照道理不该是这样的。” “不是我,那你认为又该是谁?”岚西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不知怎么地,想到了这个房间中四处留下的雕刻之印,若有所思:凤昕该不会是来找这个房间之间住的那位客人吧? 凤昕显然是顾忌重重,依旧没有回答岚西现在的问题,却是又问道:“岚西夫人,你之前不是住在漓城吗?你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住在这个院落又有多久了?” 岚西对凤昕这种只想窥视别人的信息却不愿彼此分享的态度十分不以为然,就算对方是凤翎的堂妹,也不代表她需要爱屋及乌。 既然凤昕自己不愿意说,岚西干脆就自己琢磨:反正凤昕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可能是因为她后悔了,所以想把这个准王妃的位置捞回来做,若是如此的 放在,她就该在代嫁的族妹抵达京城前,赶紧和对方换了身份。那么,凤昕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不是王府,偏偏是这里? 岚西突然想到在漓城的时候,叶荷曾经告诉过她,六王爷三个月后将大婚,算算日子,这大婚的日子应该了快到了吧?按照婚礼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习俗来看,准王妃自然不可能住到六王府去,这么一想,那位自己从来没见过甚至根本毫不关心到底是哪位的准王妃姑娘不会也住在这别院之中吧? 想到这里,岚西的眼皮微微地一跳,隐隐觉得似乎有点不安。可是另一方面,眼前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她可以说服凤昕带她离开这里的话! 岚西心中一动,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期望,她决定先打开和凤昕的僵局,道:“凤昕姑娘,你还这里可是为了见六王爷的准王妃?” 凤昕瞠目惊讶的表情已经无形中回答了岚西的问题。惊讶之后,她不由讷讷道:“你怎么知道?” 看着她惊讶的神情,岚西本来还有几分小得意,却在突然之间,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原本的不安感一瞬间有了解释:如果说,这里原本是准王妃的住处,那她又怎么会被安排到这里呢? 当岚西面色微变在时候,聪明的凤昕自然也想到了,她退了一步,面色大变,道:“你!这是个陷阱?” 岚西大囧,怎么矛头直指好啊,她很无辜好不好!不过在这种时候,貌似解释也没什么意思,她只能无力地说道:“你快走吧。”虽然她怀疑既然凤昕已经走进了六王爷专门为她俩布置的陷阱,又怎么可能让猎物轻易地离开? 也不用岚西说,凤昕已经快速地向房间外移动,可是她才跃过门槛,岚西已经听到某个熟悉的低沉浑厚的男音自层外传了过来:“凤七姑娘,你才刚来,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那声音让岚西浑身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心中无力地想道:果然! 她的双拳在体侧牢牢地握紧,径直走以了门前,一眼望去,便看见那半柳苑的入口站了一个年轻男子。 他着一袭修身的月白色织锦长袍,上面浮现着银色的蟒龙图案,腰间围着镶银边的白色腰带,侧腰上别了一声翠绿的圆形玉佩,玉佩的流苏正随着脚上那黑靴的前进而左右飘动着。 他信步走来,走出背光的区域,容貌一下子清晰起来。只见他的头发一丝不敬地用紫金冠扎了起来,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孔。光洁的额头,幽深的黑眸中闪着凌厉的寒光,冷意逼人,不怒而威,带着与生俱来的华贵傲岸,又给人以无形的压力,令看者呼吸随之而紧。 凤昕看着慢慢走近的他,浑身越绷越紧,心里知道对方想必已经做足了功课,明明他以前只看过她戴着纱帽的样子,可现在却毫不迟疑的看着她的容貌叫出了她在漓城的假身份。看来这龙家果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呢。 凤昕不由苦笑,只能勉强振作地抱拳道:“六王爷,漓城一别,不知王爷可否安好。这次冒昧地不请自来,是想私下见五姐一面,没想到居然惊动王爷,还请王爷赎罪!” “七姑娘想必是有急事想见令姐吧?”龙御风一副随和的样子,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不如由本王派人去请令姐过来与姑娘相聚如何?”他薄薄的中唇轻据着,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带着一切操之他手的得意。 凤昕面色微微一变,道:“天色已晚,又怎敢劳烦王爷,七儿还是改天再来拜访五姐吧。” “七姑娘何必与本王客气,怎么说本王也是姑娘未来的姐夫,是不是?”龙御风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右手轻轻一挥,他身后将这个院落围得密不透风的侍卫圈中已经领命地跑出去了一个。 凤昕见此,面色更为凝重,知道今天恐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凤昕的紧张显然让这位心胸狭隘的王爷大人甚是愉悦,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了。他的视线突然穿过凤昕落到了她后方,仿佛是现在才发现岚西一般,道:“岚西,不介意本王和七姑娘到你房间坐一会儿吧?” 岚西哪里敢拒绝王爷大人,只能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王爷真是客气,岚西欢迎不及。”这时,岚西心里只庆幸着一件事,幸好她没有脱了外衣躺下,否则现在可就糗大了。哎,心后她要不要干脆就合衣睡下算了,也省得再遇上这样的情况。 岚西虽然表示了欢迎之意,但六王爷却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将那看似随意实则深觉的目光落在凤昕身上,等她做出反应。 凤昕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尤其这围了一个院子的侍卫决不是她这双拳就能打退的。无奈之下,她只得对着岚西抱拳道:“那我就叨扰夫人了。” 闻言,六王爷突然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道:“七姑娘怎么叫得如此生疏,怎么说岚西现在也是姑娘的二堂嫂啊?” “二堂嫂?”凤昕直接地往岚西那边看去,露出惊讶得有些滑稽的表情,况口而出,“怎么可能?”她意思到自己的表情有些过头,定了定神后,道,“王爷,你这玩笑开得实在太没有道理了。”她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那边看似平静的岚西,心下有些奇怪:六王爷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啊……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想到自己二堂哥那张喜怒无常的冷脸,马上得出结论:怎么可能,完全不可能的事! “原来王爷真的相信了柳烟的话……”这时,岚西带着压抑的声音幽然响起,那声音听来轻渺,仿佛风一吹,便会散了似的,藏着无尽的悲呛。“妾身一直以为至少王爷一定会相信妾身的清白……”她说着,长翘的眼睫轻轻一眨,两行清泪便从眼眶中落了下来,抿合的粉唇微微地颤抖着。 六王爷沉默地看了岚西一会,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他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须臾之的一,方道:“你是说柳烟在撒谎,你和凤翎毫无关系?”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摄人的迫力。 岚西猛地跪了下来,双目一霎不霎地看着龙御风,晶莹的泪珠不断地往下 破鞋弃妃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29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29部分阅读 落着,毅然道:“还请王爷明察秋毫,还岚西一个清白!” 可龙御风却没有表态,只是淡淡地说道:“岚西,你起来吧。” 岚西琢磨着要不要死缠烂打地说,如果王爷不相信她,她就不起来之类的话,但想想万一这薄情冷血的男人真让她一直跪下去,她不是倒了大霉,于是便十分顺从的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腹前,螓首恭顺地垂下一分。 凤昕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出。 这时,那围在院外的侍卫圈突然变出了一个缺口,一个侍卫穿过缺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妇人。 凤昕不由地一阵失望,来人并非她所要见的人。 那妇人约莫四十,相貌端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她中规中矩地福了身,道:“奴婢参见王爷。” “凤姑娘呢?”龙御风眉头一皱,原本就凌人的气势因为不悦高涨了三分。 那妇人恭敬地微垂着头,仿佛没有感受到六王爷的怒意似的,平板地应道:“启禀王爷,大婚之前未婚夫妻相见于礼不合……” “王然!”六王爷看了不看她地叫刚才那名侍卫的名字。 “属下在。”那侍卫王然已有感觉自己今天时运不济,诚惶诚恐地屈膝行礼。 “本王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说该当何罪!”六王爷面色阴沉地看着,声音果断而无情。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侍卫王然低下头,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这未来王妃还没过门,就和王爷斗法,倒霉的他就成了这替罪羊羔。 “既然你知罪,就自行去领罚吧。”六王爷淡漠地说道。 闻言,那侍卫算是松了口气,王爷让自行领罚最多也是挨点板子,就是轻的了。他赶忙谢恩离去。 而那中年妇人先被龙御风打断了话,后又见到那侍卫受罚,虽然脸上一派镇定,但心中已是瞬息万变:六王爷这算什么意思?是给小姐一个下马威吗?…… 一旁的凤昕看着这一切,内心开始焦燥不安。 岚西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六王爷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众人,再次挥了挥手,洪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的响亮:“再给本王去请准王妃过来!” 又一个侍卫领命而去。 京城篇 137章 隔墙有耳 一时间,周围很安静,清风穿树,树叶刷刷作响。 直到前方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人影后,岚西才觉得松了口气。 而凤昕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满脸期待或者说是紧张地看着那里,等着她心里的那个人出现。 那个侍卫在王爷的背后屈膝行礼,道:“王爷,凤姑娘到了。” 几乎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那个侍卫圈的缺口,翩翩地走来。 来人身段匀称苗条,着一身简单的月白色衣裙,只用一条同色的丝绸腰带将那纤腰束住,行走间可见裙裾上绣着粉色的点点梅花,若隐若现,淡雅清新。 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细琢,只是清秀,但拼凑在一起却有一种出奇的韵味,眉宇间一股清灵脱俗的气质浑然天成,隐隐中散发出无形的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她不施粉黛,不着饰物,不是一个如同凤昕一般的绝色佳人,却有一双很漂亮的翦眸,晶莹剔透,如墨玉,如清泉,通透明净,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清冷,秀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淡漠。 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子,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透过那并不漂亮的脸庞注意到她与众不同的气质。 岚西在凤族的那段时间从来没见过这个凤五,大概是因为岚西到谷中不久,这位凤五姑娘为了顶替凤昕悲催地离开了她从小生长地方。这么想来,这位凤五姑娘还真是可怜,看她的气质,不像是汲汲名利之人 对这样的她来说,在凤族能够活得自由快乐,一旦嫁到皇族,但是一入侯门深似海! 在岚西为她叹息不已的时候,女子已经走到那侍卫的身边,规规矩矩地与龙御风福了身,神情却是不卑不亢,恭敬地说道:“参见六王爷。”她像是没有看到前方的凤昕似的,目不斜视地视线低垂。 六王爷转过半边身子,貌似随和地道:“五姑娘切莫如此多礼。起身吧。” 待那凤五直起身子之后,他又道:“五姑娘,快看看,是谁来了。” 凤五顺着龙御风的目光看去,仿佛这才看到凤昕一般,眉眼一动,露出淡雅的微笑,颊上一对淡淡的梨涡绽放,看来甚是可亲。“七妹,你怎么来了?” “五姐……”凤昕的表情十分地微妙,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但又能从她的眸光中看出挣扎,内疚,自责等等的情绪。 看着这样的凤昕,岚西一下子明白了凤昕今晚来此的目的。凤昕的逃婚才导致凤五的代嫁,凤昕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自私得来的幸福,才不顾一切的勇闯了这里。该说她姊妹情深,还是愚蠢呢?她既然敢逃婚,就要想明白必然会有一名凤族的女子会成为代嫁新娘,如果狠不下心,那就干脆乖乖地嫁人好了!这世上又哪有那么轻易的两全其美。 岚西在心里叹息了一会,便把思绪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了,现在的事态发展虽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显然这件事会很大程度地转移六王爷阁下不少的注意力,也让她一下子变得没那么无依无靠了。若是能借着凤五和凤昕,把自己给弄出去,那可就…… 这厢,岚西心底终于有了一个美好的期望;那厢,一男二女的这出戏却才刚开场。 虽然凤昕的失态让气氛有些古怪,但凤五很快又简简单单就把场面圆了过去:“七妹,你来看我,怎么也不给我先捎个焦?”她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就算这是一出戏,她既然上了台,就不得不演下去。 凤昕收到凤五的讯息,只能定了定神,强自道:“五姐,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不成,反而意外惊动了王爷。”她再次与王爷抱拳,希望对方这一次愿意顺着这个台阶走下,“王爷,今天凤七多有失礼,还请王爷海涵。” “七姑娘,你思姐心切,本王又怎么会怪罪。”龙御风初听口风似乎松了些,可随即便是可恨地语锋又一转,“你们两姊妹想必是有很多话说,不如七姑娘就暂时留在此处,也可慰你五姐思乡之情。” 京城篇 138章 再见凤五 第二天,岚西醒来后,便发现原本守在她院子门口的侍卫已经撤下了,看来六王爷遵守他的诺言给了她局部的自由。 虽然这离她的最终目标还很远,但是总算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她可以尝试开始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了。 待岚西在房间用完早膳后,便对那名被派来服侍岚西的丫鬟石榴道:“石榴,我对这里还不太熟,你可否带我四处看看?” 那丫鬟石榴奇怪地看了岚西一眼,仿佛想说什么,但没敢说,最后只说了一句:“夫人想去哪里?” 岚西警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补充:“我多年没来这里了,这里真是大变样了,我几乎都不认识了。你就带我四处走走,也好让我熟悉熟悉。” 石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恭敬地道:“是,夫人。” 岚西在丫鬟的带领下在这别院中晃了大半圈,终于看到了她的目的地,便故作随意地提议:“石榴,陪我去花园走走。” 石榴自然没有异议。 进入花园之后,岚西借着赏花的动作细细地搜索弟,心里想着凤翎的母亲给她上过的寥寥几 课,盼望着自己能走点狗屎运,好歹让她找到一样的用的东西才好。 这王府别院的花园自然种的都是名贵的观赏性花朵,看得岚西眼花缭乱,但她仍是不敢敢放松地一样一样地看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她看了大半的花园时,终于发现了一样熟悉的在图片上见过的植物 紫殊花,这个一定是紫殊花! 她状似赞叹地说:“这里的紫殊花开得真漂亮。”她说着,故意溱了过去,心下有些紧张:凤翎的母亲说过有些殊花的地方容易长屈叶草,只希望这别院的花匠不要太勤快了点。 她屏息地往花下看去,终于看到一株藏在叶子下看来弱不禁风的小草。就是它! 她故意转身问石榴:“石榴,这花开得好漂亮,我想折一枝回去插在花瓶里,可以吗?” 石榴愣了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但想着总管吩咐说要尽量满足这位夫人的要求,便点了点头:“夫人,不如奴婢来帮你。” 岚西笑笑,看似随和地道:“我自己来,我要好好挑一支漂亮的。”她说着,俯身,装模作样的挑了一番,最后把一段靠近泥土的带着三四个花苞的枝叶折了下来。她用身子挡住石榴的视线,飞速地拔下那株屈叶草收到了衣襟里。 她拿着那枝含苞待放的紫殊花转身面向丫鬟石榴,而那石榴看她千挑万选居然只挑了这么一枝,奇怪地皱眉。 岚西笑道:“就是要挑花骨朵,才可以再开上好几天。” 石榴是丫鬟,自然只能应声。 两人出了花园后,又继续往前走。 岚西手里拿着那枝花,状似不留心,实际上却把看到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在两人走过一处院落时,岚西突然看到那里与别的地方明显不同,那在巡逻走动的侍卫照旧隔三差五地出现,可是此外居然有十来个侍卫将那院落疏疏落落地围了起来。 岚西眨了一下眼,心里知道只有两种可能性。 她看向丫鬟石榴,故意指着那里问道:“不知这明柳苑院中住的是谁?” 丫鬟看也不看,就飞快地答道:“回夫人,这里是马上要过门的王妃的居所。” 果然,如果不是王爷,就惟有未来的王妃有这气势了。岚西心想着:别说,又加上了那个凤昕,六王爷还不加倍警戒。 想到这里,岚西没有同情心地窃喜:果然,凤昕会武功,六王爷自然而更防备她要逃走,而放松了自己这边。只要自己想方设法再弄到天竺叶,屈叶草和天竺叶加在一起就成了……可惜这天竺叶是味药,这别院中恐怕不容易找到,她得好生再琢磨琢磨…… 岚西往明柳苑看了一眼,心想:任何一条生路都不可以放过! 思定之后,她便对丫鬟石榴提出要去面见准王妃,那丫鬟有些迟疑,却又不敢阻拦,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明柳苑门口,岚西上前对一名看来像领头的侍卫道:“这位大人,妾身想拜见准王妃,不知大人可否替妾身通报一声。”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客气地问:“夫人是哪位?王爷吩咐了,不可让闲人打扰王妃。” 岚西发现自己的身份还真不好介绍,不由迟疑了。 这时,那丫鬟石榴在旁边道:“这位岚西夫人是王爷的客人。” 这单薄的一句似首就已经够了,那侍卫又瞟了岚西一眼,进屋通报去了。 片刻之后,那侍卫出来说,王妃愿意见她。 岚西笑着言谢后,便走了进去。 丫鬟石榴正想跟上,却被那侍卫拦下,冷冷地给了一句:“闲杂人等勿近!” 见此,岚西心里其实十分高兴,却还要做足了安抚的姿态,道:“石榴,那就麻烦你在这边等我片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丫鬟石榴也只得等下了,得罪未来的王妃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况且她的任务也只是看住这位岚西夫人而已。 岚西一进院子,就见一名青衣丫鬟在前方侯着她,那丫鬟将岚西端详了一番后,也没有行礼,只是平和地说道:“这位夫人,请随奴婢来。” 对方的容貌虽然普通,但是那气质和架势显然不是普通的丫鬟。岚西估计对方应该是凤五姑娘从凤族带出来的自己人。 岚西心中微微一动,再往前看,发现那间主屋的门口还守着两个青衣的丫鬟,看来这凤五还是从族中带了好些自己人了。想到凤家那些“如”、“若”之流个个是身手不凡,岚西越发觉得很有必要和这凤五姑娘攀攀交情。 她坚定地跟上了那名容貌平凡的青衣丫鬟。 那丫鬟把岚西领到了主屋内后,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凤五、凤昕、岚西以及一名原来就候在房间里的丫鬟。 果然凤昕也在。岚西飞快地瞟了坐在凤五右手边的凤昕一眼,随即福身道:“岚西见过凤五姑娘,七姑娘。” 凤五听到岚西粗噶的声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客气而疏离地说道:“夫人多礼了。”同时伸手做请状,“夫人主这边坐。” “多谢五姑娘。”岚西不客气地在对方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那名候在一旁的丫鬟立刻上前,给岚西倒了杯水,恭敬地送到她面前。 岚西微笑地冲她微颔首。 凤五侍岚西喝了一口水后,微笑地看着她,道:“不知夫人过来可有何指教?” 这姑娘是个很别致的人,微笑的样子给人随和的感觉,但又若有似无地在自己和对方之间划出了一条看不见的界线。显然和相对耿直的凤昕有明显的不同。 不过想到这位凤五姑娘在半柳苑的房间中留下的点点痕迹,岚西心中又生出趣致的感觉,莫然其妙地便对这可怜的代嫁准王妃有了一分好感。 因此岚西看着对方,浅浅地笑了,这笑容显然比对方真诚许多,让那凤五的眉头微微地一动。 岚西看在眼里,虽然她无法改变她此刻令人倒胃口的声音,却尽力用了一种令人舒缓的语速,道:“五姑娘,岚西冒昧来访,却是失礼了。只是岚西适才正好经过这里,便想到上门与七姑娘叙叙旧。希望姑娘恕岚西冒失。” “夫人见过舍妹?”凤五故意在“舍妹”两个字上加重音,淡淡地瞥了凤昕一眼。 “岚西与七姑娘在漓城曾有几面之缘。”岚西笑答。 “哦……”凤五意味深长地拖长音。 岚西若无其事地又道:“那日,与七姑娘一起的,还有凤昉公子和凤翎公子。”她故意提及这两人,其实是想看看这凤五到底对她的身份知道多少。想想应该是她到凤谷没多久,凤五就离谷了,这之间的时间差实在有些微妙,让她拿捏不准啊。其中还有珍上问题是,如果凤五知道她和凤翎的关系,那这位五姑娘是会告诉六王爷呢,还是愿意伸手帮她一把。 凤五看来是没那么容易让岚西套出话的一个人,她右眉一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记起来了,快两个月前,七妹确实和二哥,还有四哥出过一趟门。”她故意转头去看凤昕,道,“七妹,原来你是在那时遇见岚西夫人的啊。” “嗯。”凤昕似乎被她看得不太自在,便只好去看岚西,“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夫人。”她的视线停在岚西的右脸的伤疤上,欲言又止。 岚西本来就不想为这伤疤再编一个故事,对方既然不问,她就干脆当没看到,故意提及昨晚:“是啊,没想到昨天会以那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姑娘。” 凤昕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夫人,令郎呢?不知他是否安好。” 岚西闻言,心头一动,觉得这没准是个机会,便做出一脸伤悲幽怨的表情,低声道:“他现在不在我身边,连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安好。”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事真是一言难尽……” 凤昕的表情有些奇怪,约莫是想到了岚西昨晚也说过这四个字,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回岚西的一言难尽还有后续,只不过这后续针对的却是凤五姑娘 或都说未来的王妃大人更准确一点。 “五姑娘。”岚西看着凤五,满脸忧心地说,“有些事如果王爷知道岚西告诉了你,恐怕会怪罪岚西多嘴,但是姑娘既然马上要嫁给王爷,这些事岚西觉得姑娘还是知道一些的好,免得一时不查,像岚西那样中了暗算。” “夫人想说的可是柳烟姑娘?”凤五若无其事地说道,听得岚西抖了一抖,心想:这位姑娘真是太不懂得演戏的节奏了,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地就坏了这出戏的节奏!本来就该由她把柳烟的身份好生加油添醋地介绍一番,可现在呢?她准备好的满腹台词都浪费了!……不过没关系,作为一个好的演员,就是应该懂得灵机应娈…… 她于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叹息道:“来姑娘早就知道柳烟了。倒是岚西多事了。”她顿了顿,又道:“虽然岚西不便告诉姑娘当年柳烟到底对岚西做了什么,但是岚西就算多事也要对姑娘说一句,柳烟她虽然现在不在王爷身边,但姑娘千万不可小瞧于她,王爷是念旧情的人,她和王爷小从一起长大,她说的话王爷虽然不是都信,却也会因此心生几分疑心。哎,昨晚……七姑娘也看到了……弄不好,岚西恐怕是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了……”她无力地对二女一笑,随即又勉强振作精神,苦笑着说,“岚西也就贱命一条,只希望犬子能一辈子离那个女人远远的。” 岚西忧郁地微垂下眼睑,希望对方能够上钩。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平和的女音在门口朗声道:“姑娘,有一位梦蝶夫人求见。” 岚西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心里开始诅咒那个什么时间不好挑的梦蝶了。 039;“如茵,让她进来吧。”耳边传来了凤五淡定的声音,似乎还带了隐隐地兴味。 “是,姑娘。”那凤如茵领命而去,房间里则一时静谧了下来。 京城篇 139章 鹬蚌丰争 不一会儿,刚才领着岚西进门的那个丫鬟便带着一个二十余岁的美丽少女走了进来。 她乌发如墨,柳眉如月,杏眸如水,唇若樱桃,肌肤如玉,容色清丽,正是那位六王爷如今最宠爱的侧妃梦蝶夫人。 只是这一次,不见她那个忠心的丫鬟夏露跟在身后,看来应是跟石榴一样被拦在了院外。 楚蝶夫人一进门,便是双目微瞠,显然是看到了岚西,却装着一脸平静的样子,走到凤五面前,与她行礼道:“妾身参见王妃。” 凤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夫人切莫如此,凤眃尚未过门,还担不起王妃这个称号。” 梦蝶夫人赶忙又福了个身,惶恐道:“恕妾身失言,请五姑娘切莫见怪。” “夫人多礼了。”凤五冲她微微颔首。 梦蝶夫人回以一笑,然后她仿佛这时才看到岚西一般,惊讶地唤道:“岚西,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来看你?” 岚西无奈地起身,欠身道:“才刚到,没来得及跟夫人捎信。” 以梦蝶夫人之前的视角只看到岚西的左边脸庞,而这时岚西与她面对面时,她才注意到岚西右脸上盘踞的疤痕,眼神中闪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光芒,惊声道:“岚西,你的脸怎么……” 岚西又是用“一言难尽”敷衍了对方,也抓准对方在准王妃的面前不敢追根究底。 果然,那凤五姑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两位还是坐下再谈吧。”那梦蝶夫人更便奉若圣旨地笑眯眯地拉着岚西一起坐下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她本人占了岚西的位子,而岚西则被推到了她左手边位置,挨着另一边的凤昕。 那候命的丫鬟再一次走上前来,把岚西的那杯水挪到岚西面前,又取了杯子给梦蝶夫人倒了一杯水。 同时,凤五在一旁不怎么诚心地说:“夫人莫见怪,我这里的龙井茶正好用尽了,我又不喜欢别的茶叶,只好委屈夫人陪我一起喝水了。” 梦蝶夫人一听,赶忙道:“妾身那里正好有一罐龙井,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那妾身就使人给姑娘送来如何?” 那凤五倒是也不客气地收下了,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姑娘还缺什么东西,尽管与妾身说,千万不要客气。”梦蝶夫人之后又谄媚地与凤五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再无可说了,终于起身告退,说是要去面见王爷。 岚西估计今天也很难有什么收获了,便也干脆起身说要告退。 谁知那凤五竟然出声留住了她:“岚西夫人且留步,舍妹还有些话与夫人说呢。” 此话一出,招来几道奇怪的目光,其中包括那个据说有话和岚西说的凤昕,但不敢反驳凤五。 而梦蝶夫人既然已经说了要告退,也不好在这时候改口,只好复杂地看了三女一眼,翩翩地离去了。 房间之中再次任那沉默绵延,时间在这个时候仿佛过得特别慢,岚西没多久就觉得坐得不太舒坦了。不过比起一个人在她的房间瞪眼睛,她还宁可在这里瞪着两个美人儿。 凤五兴味地笑了,道:“凤眃留住夫人,实是有一事请教。” 岚西也笑了,道:“姑娘请说,岚西知无不言。” “这位梦蝶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对方看来十分好奇的样子。 岚西心中一动,却是尽力地为梦蝶夫人说了一通好话 她没有撒谎,她完全是照梦蝶平日里的表现说的,甚至连五年前梦蝶夫人雪中送碳给自己送来一些首饰的事也给说了。 可惜,她废了这么多的口水,那凤五看来似乎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说:“想必那梦蝶夫人行事真的是极好了,连那位柳烟姑娘也对她没有一丝敌意。”她的言下之意仿佛在说:想必你岚西是为人不太好,所以才招了别人的恨。 岚西闻言,心里倒是觉得愈发有趣了,总算没了一个人演独角戏的感觉,赶忙做出苦笑的表情,道:“岚西与柳烟的恩怨原是从一个误会开始,只是到了如今,怕是怎么也化解不了了。岚西当年擅舞,王爷也因此对岚西有几分喜爱。柳烟姑娘因此也对学舞上了心。那时,岚西年轻,便也争强好胜,特意跟域外之人学过一种稀罕的舞蹈,那舞跳起来及难,却也极美。柳烟比岚西更为好胜,于是也去学那舞蹈,没想到一次意外,竟让她失去腹中的孩儿。柳烟从此认定是岚西害了她,便对岚西生了怨恨之心。虽然岚西几度与她解释,但最后还是成了这死结。” “听说那柳烟会武功?”凤五莫名其妙地问了一。 岚西点头:“听说她自小跟着王爷一起学武。” “她平日身体可康健?”她又问。 岚西又点了点头,约莫也知道对方在疑心些哈,只是这滑胎一事太过微妙,不是专业人士实在难以评断其中缘由。她记得她在前世也看到过一些相关的知识,比如说,一个原本就有慢跑习惯的孕妇在胎儿稳定的情瓿下还是继续晨跑的,但是如果是一个从来没有晨跑习惯的孕妇就不能像前者那样随意跑动了。柳烟是个武人,除非真的是胎儿不稳,照道理说,她不过是跳个舞,应该是不至于那么容易就滑胎的。 岚西想着,不由叹息:哎,这事早就是一笑烂账,发生在她穿越过来的三个月前,再加上她穿越之后就被送到了漓城,更不可能再去调查那时发生的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矣。”凤五在一旁淡淡地得出了结论。 岚西苦笑,心想:这凤五是个厉害的主,看来以后在王府不容易吃亏。自己才刚挑拨着让她对柳烟上点心,她马上就回击过来挑拨起自己和梦蝶夫人的关系了……可惜啊,自己对这王府从没眷恋过,自然更不会和梦蝶夫人去斗些什么,反正也从没把那梦蝶当过什么知心人。 京城的一家客栈之中,一个身穿月白衣袍的青年疲倦地走上楼梯。 只见他一头长发简单整齐地束在头顶,一根木簪从发髻中间穿过。俊朗的面孔上,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眉宇间隐隐有种柔和的光华,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精致,尤其那双乌眸比星子还璀璨,清澈如水,温润如玉,周身洋溢着一种干净清爽的气息,让人一见就不由地一亮,叹道:好一个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翩翩佳公子! 只可惜此刻这位翩翩公子看来精神不太好,那微蹙的眉头显示他此刻心事重重,却也给他增添了一种忧郁的美感,让看者不由地好想上前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男子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的走廊,心里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听她的话先等她三天,如果三天之后她还是没回来,再采取行动……他也知道如果她真的陷了进去,他就愈发不能贸然行动……否则,一旦他也输了,就很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青年慢慢地走到了他的房间前,突然眉头一动,发现原来上了锁的门居然微微的敞开了。 会是谁?男子警觉地往腰间探去,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做着一个甜美的梦:会不会是她回来了? 他小心地用左手将房间的门推开了一半 ,左脚踏进一步,但又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右手已经抚上了藏在腰带中的…… 他缓慢而谨慎地将身子往前探去,试图看清房间里的动静。 那不请自来的客人比他预想的要坦然多了,居然就那么大刺刺地坐在圆桌旁,手里不客气地打玩着白色的茶坏。他自然是听到了开门声,直直地对上了青年的眼,淡淡地唤道:“昉。” 月白衣裳的青年正是凤昉,此刻他看着房间里的来人,一时间五味交杂。 虽然对方此刻没有穿着惯穿的紫衫,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凤翎!他果然还是来了。 他看起来还是以前那副冷淡且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双清冷的凤眼总是带着淡淡的嘲讽,以及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还没有一个叛徒从他手里逃过…… 凤昉的眼皮微微地抽dong了一下,飞快地转身就要离去,可才迈出半步,就听对方淡漠的声音传过来:“昉,我此行不是为你,你不必这么紧张。” 凤昉的身形一顿,想到对方虽然在族中是有名的心狠冷血,却也没人说他是卑鄙小人。他转过头再一次看向凤翎,但还是站在门口,没有靠近。 凤翎看着他卓然而立却又仿佛蓄势待发的模样,勾唇道:“昉,你以为我真的是让你去把凤昕劝回来吗?” 没想到凤翎会说这个,凤昉不由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是你……” “我跟凤昕说,如果她真的有本事拐的你跟她私奔的话,我就不插手你们的事。”凤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凤昉,“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成功了,一向循规蹈矩的凤昉居然为了她不顾一切了。” 凤昉被他说的赧然,脸上起了淡淡地红晕。 凤翎又道:“既然你们都下定决心私奔了,就该好好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你们来京城做什么?” 凤昉浑身一凛,羞赧一瞬间退下了,但还是沉默。 见此,凤翎其实已经心里有数,但还是问道:“昉,凤昕在哪里?” 凤昉的眼眸一沉,依旧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凤翎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是不是去见凤眃了?” 凤昉的嘴唇一下子抿直了,他的表情已经给了凤翎答案。 “她现在人呢?”凤翎又问。 凤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我们查出五妹她暂时住在六王爷位于京城近郊的别院,昨晚,昕说她一定要去见见五妹,”他说着,咬了咬牙,“可是她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 凤翎的眉头一皱,道:“你有办法联系到凤昕吗?” 凤昉摇了摇头:“我试过,但是别院的守卫突然变紧了。连别院中的下人都好像被狠狠地警告过,根本不愿意跟外人多谈。” 若是岚西知道了她对着六王爷的一番话,造成现在的这番后果,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凤翎沉吟了一下,道:“这次跟着凤眃出嫁的人不少,应该可以试试……” 这时,凤昉心里已经有些奇怪,凤翎一向很少管别人的闲事,怎么这一回居然好似热心得很。不过他虽然心生疑云,却什么也没问出口。倒 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迟疑地说道:“二堂哥,我今天地城里看到了九弟,他可是和你一起来的?”他当时怕九弟是为他和凤昕而来,自然是避开了。 谁想凤翎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表情让凤昉有些紧张。 好一会儿后,才听凤翎道:“昉,你还不知道,十三弟已经成了叛徒,族长下令要将他带回族里。九弟这次出谷就是为了这个。”既然九弟出现在京城,难道十三他…… 那你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凤昉几乎就要问了出来。 京城篇 140章 被揭开的谎言 这天傍晚,岚西在房间里用了晚膳后,便对着放在桌上的花瓶发呆。 花瓶里插的正是那枝白天她从花园里折的那枝紫殊花,而岚西貌似在看紫殊花,心里想的去时是她缠在紫殊花枝上,然后藏花瓶里的屈叶草。哎,似乎是革命还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啊。 这时,丫鬟石榴走了进来,冲他行了个礼,禀告道:“夫人,王爷派人请您过云。” “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岚西对着那六王爷有几分心虚,自然是希望能少见则少见,就是一定要见,也想心里能有几分底是最好。 石榴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她顿了顿后,解释似的说,“王爷为人,一向不会对下人多说什么。” 岚西只得起身,走到门口,只见一个陌生的翠衣丫头正守在门口,一见岚西,便福了个身,道:“奴婢杏香见过夫人。” 岚西将她打量了一番,道:“杏香,就麻烦你在前面带路了。” 那翠衣丫头响亮地应了一声后,便领着岚西往院外走去,石榴则跟在最后。 三人转了几条石子路,中间还过了一个小池塘,便到了王爷在别院中的暂居之地 风柳苑。 这个风柳苑,岚西早上是有经过的,只是没敢多停留而已,可惜命中注定她似乎还是得来这一趟。 岚西无奈地走了进去,穿过院子,然后随着杏香走到了厅门口。那丫头在门槛前停了下来,道:“夫人,王爷没有叫奴婢,奴婢不敢随便进去,夫人请吧。”她说完,没得等岚西反应,便撒着小腿跑了。 看着那丫头一下子便绕到房子后面没影了,岚西一方面觉得有些好笑,另一方面心里又有些不安:这丫头逃得跟兔子似的,该不会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吧? 可惜岚西现在人在屋檐下,就算再也不愿意,也只好乖乖地走了进去。 所以她才对那个六王爷没有一丝好感。岚西在心里幽怨地想道,迈过了这沉重的一步。 别院的厅堂并不大,只够摆得下位上的两张太师椅和客位上的四张太师椅。 但虽然有足足的六张椅子,人却只有一个。 这说小不小的厅堂之中,只有六王爷一个人高高在上地坐在主座上,不见平日侍候他的侍从,也不见那些守在他旁边的侍卫。 岚西心里越发觉得古怪了,尤其此刻天色已经暗了半天,厅堂的四角虽然点起了琉璃灯,但是大厅之中的光线还是不够亮堂,昏黄昏的,透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岚西的步子不由地拖得越来越慢。可是再慢,也总有走到头的时候,她在靠近离门口最近的太师椅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低眉顺目对着那主位上的男人福身:“岚西参见王爷。” 那可恶的男人好一会儿没有出声,岚西也只得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感觉快顶上蹲马步了。 她不敢抬头,却听到前方传来杯盖擦过杯口的声音,知道他是在饮茶,反正他的茶不可能一直喝下去,她这点时间还等的起。 终于,茶杯碰到桌面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是男子厚的声音:“岚西,平身吧。” 岚西勉地把那酸涩的膝盖给挺直了,仍是关低着头,说:“谢王爷。” “岚西,你抬起头来。”龙御风强硬的声音传了过来。 岚西调整了一下表情的一,毅然地坦荡地向他看去。 “岚西,本王再问你一次,”对方慢慢地说道,吐字十分清晰,:“晚跟本王说得有一句假话!” 他找她过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个?岚西一瞬间有些愕然,不敢迟疑,坦然而果决地应道:“王爷,岚西说得句句属实。” “很好!”龙御风深深地看着她,原本还算平表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连那一贯深沉的眼眸中也卷起了汹涌的风暴,好像那暴风寸即将来临的海面一般,那滔滔地怒意根本不可能被看错。 岚西不由打了个寒颤,她该不会什么地方说错话了吧? “很好!”龙御风又说了一遍,锐利的双目危险地半眯起来,“岚西,看来本王以前真是小看你了,……还是你在过去这五年间长进了!?” 这个时候,岚西只能硬着头皮上,硬声道:“岚西不懂王爷在说些什么。王爷就算要降罪岚西,总也要给岚西一个缘由吧。” 龙御风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冰冷的目光如同那千年的寒冰一般,重重地说道:“你要理由吧一?那本王就给你一个。”他说着,击了一下掌,然后道,“出来吧。” 谁?岚西愣了一下,随即看到龙御风左后方的布帘被人从里面挑开了。 岚西有些紧张,却不敢乱动,心跳砰砰地响彻耳边,想道:不会是柳烟吧?…… 先是那撩开布帘的素手,再来是那青灰的裙脚…… 岚西心中一动:瞧这打扮不像是柳烟…… 她还在揣测,那布帘之后的神秘人已经从里间完全走了出来,岚西终于将来人看得分明。 只见那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并不出奇,丹凤眼,薄嘴唇,气质十分冷淡。 而岚西看到她,仿佛见到什么妖魔鬼怪一般,一下子蔫了。 是“她”,居然是“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追根究底,算不算她岚西又被她凤十七算计了一次呢? 看着岚西无法掩饰的颓,龙御风的怒意一下子散去一半,代之以得意。他嘴角一勾,对着那走到他身边的女子道:“云夫人,来给本王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岚西夫人的。” 哼,看来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非要羞辱她一番才能解气了。岚西看着这样的龙御风突然冷静了下来,被拆穿又如何?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谎言。就算她一开始承认她和凤翎的一切,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岚西站在原地,由那云夫人从 那逍遥山庄如何遇到尹氏夫妇说起,一直说到她是怎么被带到了凤族又如何知道了凤翎真正的身份…… 待云夫人终于说完了长长的故事之后,龙御风看着岚西,沉沉地说道:“岚西,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岚西无话可说。”岚西面无表情地应道。 “所以云夫人所说一切如实?”龙御风咬牙地又问。 岚西沉默。 龙御风自然当她是默认了,饱含怒意的声音如同那破空而过的飞箭一般射了过来:“岚西,还没有人像你这样耍过本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而岚西到这里再不需要向他卑躬屈膝,冷冷地说道:“没有五年前的那一夜,就没有现在的岚西。” “你这是在怪罪本王喽!”龙御风气得几首头顶冒烟。 “王爷你既然没有办法管好自己的女人,又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女人,难道还要岚西来开解王爷不成!” “你还要牙尖嘴利!”龙御风本来被岚西气到极致,但突然冷静了下来,冷冷地说:“岚西,你可知道你已经惹下滔天的祸事!” “岚西不知,岚西只记得当时王爷亲口说要放岚西走的,难道事到如今,王爷想说岚西私自潜逃不成!”岚西故意使上激将之法。 可惜,龙御风也不是傻瓜。“岚西,你不必故意激本王,你那丑事本王自然会跟你算。但现在本王要说的是另一回事。” “岚西洗耳恭听。” 龙御风严肃地看着岚西,厉声道:“岚西,本王接下来问你的问是,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那犯的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时你可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这句话倒说的岚西有些糊涂了,她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皇帝扯上关系了。不过她也没傻得做什么保证,只是静静地等着他问。 “岚西,想清楚再回答本王。”六王爷定定地看着岚西,一字一顿地问,“谁杀了云中霄?” 岚西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居然问起那位云庄主的死,虽然她是知道凶手的,却不觉得也有必要那么听话。她眨了一下眼,故意试探说:“那云中霄不过一个江湖草莽,想不到王爷居然这么重视他,还用欺君之罪来压岚西,让岚西真是甚为不解。” “岚西,你莫要与本王装傻。”龙御风大概一朝被蛇咬,便把岚西当作一条草绳了。 “右是王爷认定岚西在装傻,岚西说什么也无用,不如省力点,王爷与岚西明说便是。”岚西已经懒得和他兜圈子。 龙御风气得咬牙,但同时看着岚西的眸?br / 破鞋弃妃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30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30部分阅读 眸光有些奇怪,须臾之后,终于道:“那云中霄乃是皇上派到民间的暗卫,却突然死得莫名其妙,此事皇上得知后甚为震惊,说要严征真凶。” 听到此处,岚西也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心里恨恨地埋怨凤翎:她玉不信他不知道这事!那个莫名其妙的紫玄果该不会和皇帝有关系吧?难怪老爷子当初非要把这位云夫人带到凤族云!……不过幸好这云庄主的死与她,还有凤翎没有一点关系。 想到这时在,岚西又镇定下来,平静地说道:“既然云夫人在此,王爷想必也知道岚西与云庄主之死毫无关系,怎么却来问岚西,倒是让岚西想不明白了?再说,这若是论起动机,云夫人想秘比我更清楚另一个人对云庄主心怀更大的恨意!”她说着,转头看向那面色微变的云夫人,故意问道:“云夫人,你说岚西说得对是不对?” 云夫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坐在主位上的六王爷亦听出岚西所指何人,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指云……” 京城篇 141章曹操到 这时,一个侍卫恭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王爷,属下有事禀 报。” 龙御风微皱眉有些不快,他事先已经警告过那些属下他有要事在办让他们不要随意打,但转念一想他们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中,恐怕也不敢随意打扰,于是沉沉道:“进来。” 那个侍卫似乎感受到王爷殿下语气中的不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也不敢走得太前,屈膝禀报道:“启禀王爷,有一男一女两个在人擅闯别院,现在属下们正在试图将他们拿下,只是那男子武功非常高强……” 闻言,龙御风锐目眯,倏地站了起来,厉直接道:“给本王传令,一定要给本王拿下这二人!” 那侍卫却没有立即应声,反而将头低得更下了一点,迟疑地道:“可是王爷,现在有不少人力分到了准王妃的明柳苑……” 龙御凤沉吟一下,当下有了决定:“从明柳苑调一半的守卫,这段时间不许明柳的任何人进出!” “是。”那侍卫领命退下了。 之后,厅堂之中一片静谧,每个人都各有心思。 岚西一方面担心来人会不会是凤翎,但另一方面又觉得以凤翎的精明,应该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强自平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木偶似的。 而龙御风和云夫人也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面上的表情几分凝重。 于是这片静谧便一直蔓延了下去…… 岚西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原来也可以过得这么慢,不知过了多久以后,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看来不是那些侍卫们带着贼人前来领功,就是失手来领罚。 大厅中的三人齐齐地将目光向门口移动,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侍卫浑厚的声音传来:“启禀王爷,已将女贼人拿下。” 这时,岚西完全放下心来。 而龙御风的面色却有些微妙,也不知是高兴拿下了一个,还是生气跑走了另一个。他眯了一下阴沉的凤目后,终于道:“把人给本王带进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三名侍卫一左一右一后地压着一名黑衣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长得姿容极美,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眉宇间又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就算是心肠再硬的男人见了,都难免心中一动。 是她!这一刻,岚西不知道该说这算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是自己有了诸葛亮的神机妙算,才说起这云小姐,这人就来了,哎……岚西对这女子的感觉还是有些复杂,一方面同情她的身世,认贼作父确是人生最大的悲剧之一,可是一想到那个凤十三为了这姑娘就把自己卖给了凤十七才导致自己落入如今的境地,便觉得没有多余的心思同情别人了…… 岚西小心地去观察龙御风的反应,然后很确定地发现,就算是这位不知见过多少绝色佳人的六王爷看到云敛眉都露出了惊艳的表情,仿佛在叹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最后一个出声的居然还是云敛眉,她原来惨地秀目在看到龙御风身边的云夫人有了一丝光彩,惊喜地叫道:“娘!” 可惜,被她叫唤的人却没有她的感动,眉目微微一僵,便偏过头云,看也不看云敛眉。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岚西已经看出些端倪,貌似这位云小姐对这多年的养母还有些眷恋,此行十之八九也是为了其养母前来,可惜人家似乎不怎么领她这份情。 这时,站在敛眉右边的那名侍卫终于开始屈膝禀告道:“参见王爷,这女贼人已经拿下,那男贼人武功实在太过高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降罪。” “今天就算你们不功不过好了,起来吧。”龙御风双目灼灼地看着云敛眉,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示意侍卫起身。 侍卫们赶忙起身谢恩。 “你就是云敛眉?”龙御风那灼热的目光仍旧停住自傲她身上。 云敛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却是不太客气:“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龙御风一天之内又受了一名女子的气,不由新仇旧恨地加了一起,重得地拍了旁边的桌子,怒道:“云敛眉,本王对你客报,你不要不识抬举!” 可是云敛眉根本不为所动,仍是桀骜不驯的回视他,看得岚西不由在心底叹息:这个姑娘啊,上天给了她水一般柔弱的外表,却又给了她烈火一般的性子。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吸引得了那个冷冰冰的凤十三,将那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而这六王爷一向受人奉承惯了,又怎么受得了一个区区女子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面色更冷,道:“云敛眉,本王问你,你可知是谁杀了你父亲云中霄?” 云敛眉闻言眉头一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龙御风又道:“逍遥山庄一夜大火化为灰烬,你和云夫人此后下落不明,莫不是你二人心中有鬼!?” 云敛眉冷冷地一笑,倔强地道:“王爷何必试探!我虽不过介弱女子,却也敢作敢当。不错,是我杀了那个卑鄙小人,他杀我父母,灭我满门,还害得我认贼作父,我若是不为我生身父母报仇,但是枉为人女!” “很好,”龙御风冷冷地说道,“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本王就将佻收押天牢,交由皇上处置……给本王将她带下云!” “是。”三个侍卫又将云敛眉押了出云,迈出门槛的时候,云敛眉回头看了云夫人一眼,最后毅然离开了。 而那云夫人从头到尾低眉顺目,根本看都不看养女一眼。 当厅堂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岚西突然有了危机意识,接下来不会轮到她倒霉了吧…… 她的眼皮不详地跳动了一下,同时,云夫人在一旁福身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妾身先告退了。” 龙御风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一下子只剩下了岚西和龙御风了。 岚西越发地紧张,很想学云夫人一样退,可是一身向心高气傲的龙御风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吧。 “岚西,给本王走上前来!”龙御风沉沉地说道,那危险的目光显然是要秋后算账了。 岚西迟疑了一下,那迟疑换来了对方的嗤笑:“现在知道怕了?你胆敢欺骗本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他越是这么说,岚西越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她不动,那龙御风却再一次站起身来,慢慢地向她走来,虚伪地笑容掩饰不住他眼底张牙舞爪的怒意。 岚西突然意识到,不是云敛眉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而是自己倒霉得要连他对云敛眉的怒意一起承受了,这么想天牢貌似还比较令人向往…… 但是这个时候,岚西的傲气不允许她后退,再说,她也退无可退,就逃离这间大厅,她也逃不掉这座别院。所以,她还不如挺直腰杆,至少还保留一点尊严。 龙御风终于走到了岚西面前,只有一步之隔,这个距离任何人有一丝的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这个距离又给人威压的迫力 ,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岚西,”龙篪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岚西,蓄意地慢慢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一般,“告诉本王,你和他不过几面之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他”到底指的是谁,两人已经心照不宣。 而岚西看着这个心胸狭隘得由不得他不要的女人成为别人所有的男人,突然就笑了,眉目间染上一点娇艳,道:“岚西还是不说的好,免得王爷您越听越生气!” “你这么说来,本王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龙御风盯着岚西眼尾那抹艳丽,五前年的那一夜后,他便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凋谢,没想到居然有人令她再次绽放了……他双目一眯,心底潜伏的猛盖骤然间叫嚣起来,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想把她的笑容统统地撕裂。 岚西警觉地发现对方似乎有些古怪,随即意识到自己实在不敢太过放肆地挑战一头猛盖的极限,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道:“等岚西说出来,王爷自然觉得无趣得很。” 但某人抓住好怕 下巴,强硬地将她的脸掰了过来,厚实胸膛也欺了过来。本来岚西是直话直说厌别人碰她下巴的,可是这个时候对方那捏得她有些疼的手指在无声地宣示他的怒意,这不是男女之间的调笑…… 他左掌已经牢牢地扣住她的腰,脸庞一点点地靠近她,右手的拇指指腹在她丰润的下唇摩挲,声音带着危险的沙哑:“岚西,你不想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吗?让本王看看你这王年有多少长进……”他说着,炙热的嘴唇已经强势地压了下来,粗鲁地在岚西的唇上肆虐,甚至右手还在她的下巴上重重地施力想迫使她张开嘴…… 而岚西奋力地抵抗着,可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抵不过男的粗暴的力量,结果只是加大了两人身体的纠缠。两人贴得那么的,她清晰得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灼热起来,不由地想道:“糟糕!” 她试图去抓他的手,最好能给他一个过肩摔,可纠缠较劲的结局却是她自己被对方擒住了右手。看着龙御风眼里只有欲望和占有,岚西喘息地叫道:“柳烟……王爷难道忘了五年前柳烟对我做了什么……” 对方抓着她的手一下子僵住了,连身体都往后退了一点。 岚西暗喜,趁势追击:“还是王爷愿意忘了五年前的事,和岚西重新开始?” 这一下,对方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退开了,看着岚西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糟粕一般袖子一甩,便走了出去。 而岚西终于松了口气,低头理了理衣襟,心想:这男人的洁癖果然没那么容易改的! 当她理好自己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眶中带着微微的湿意,可惜这诺大的一个厅堂却没有人看的到…… 京城篇 142章 眼泪 岚西回到半柳苑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她一回到房间,喝了点水后,便和衣躺到床上,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心情烦躁得不得了:事情到了这个地点,想让王爷放她走似乎是不可能的了。刚才六王爷已经重新派了两个侍卫守在了院子门口,看来她自由行走别院的权利也已经被收回了,这也就是说好原来寄望于求助于凤五和凤昕的计划彻底失败。现在,她要么就被二甲双胍地等凤翎来救她,要么就唯有自力自救了……想着白天控过的地形,慢慢地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睛又一次红了起来,编贝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不能哭!在这里没有人会同情她,怜悯她,哭了便是认了输…… 她会有办法的!她一定会有办法的,第一件事就是得先让自己生个病……然后天竺叶就可以到手了…… 啊 ,突然她觉得倦意爬了上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拍拍自己的脸,很想振作精神地再为自己谋划一番。却觉得眼皮更重了。 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考虑吧…… 她双眼才上,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随即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好安稳,没有半夜时不是时的惊醒,也没有那乱七八遭的噩梦像小鬼一样缠着她不放,她迷迷糊糊地觉得身子一直在飘,好像那灵魂出了身体一般,自由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啊。 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弯了起来,带着甜甜的笑意 ,正想让那意识飘去,却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男音若有似无地钻进她的耳朵:“真羡慕啊,睡得那么甜。”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点上了她的嘴角。 真吵!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张白皙的俊脸在她的上方,魅惑的丹凤眼儿微挑,那双眼睛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清澈如琤琮山泉,皎皎如天边明月,璀璨如暗夜星辰,清冷澄澈,仿佛整个星空都浓缩在那双眼中,眼波流转之间光华四溢…… “我在做梦吗?”她喃喃地说道,抬手去摸他的左眼,“这还是我第一次梦到你呢。”朦胧地微笑道,“真好……” 他抓住她放在他脸上的右手放回了床上,另一只手轻柔地合上她的眼睑,柔声道:“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吧。”他的手随即移开了,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压取而代之地贴上了她的左眼皮,那种感觉好熟悉…… 岚西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清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那已经退回到原位的俊脸,想也不想地两手一抬往他脸上抓去,然后往外一拉,问道:“痛不痛?” 凤翎好笑地把她的双手抓住,道:“醒了” 岚西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的装饰极为简单朴素,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而已,看来像是客栈之类的地方。 她很快收回视线,又去看凤翎,迷糊的样子看来有些傻乎乎的:“我没有在做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她昨晚不有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绞尽脑汁地谋划着出逃的方案,这一觉睡来就逃出来了? 她忍不住凑过去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脸,连那脖子、耳际、发根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风翎起初还涣得有趣,但随即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岚西,一贯清冷的声音带着暖暖的发抚这意:“我没易容,是我。”他一把揽过岚西的腰,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岚西紧紧地抱住他结实的腰身,把下把靠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过去几天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这时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从被凤十三劫走,到和封氏夫妇那段奇怪的旅途,再到被夏容背叛双遇上了柳烟,然后又被送到了王府别院……还真是有一种从噩梦中一下子清醒过来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仿佛心中的那个闸子终于被拉起一般,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没有过幸福,便不会觉得孤独,一旦品尝过快乐的的滋味,便会眷恋生命。曾经她无牵无挂,便也无所惧,可是现在的她有了牵挂……这段时间她虽然一直保持着平静镇定的样子,但她其实很害怕,害怕一个走错,便会让自己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不敢去想凤翎,也更不想去想一一,她怕想到他们,她的心便会柔软起来,便会少了视一切为无物的坚定。 她咬着下唇,眼泪还在不住地往下掉,连身子都哭得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泪水很快沾湿了凤翎的肩头,凤翎自然也感受到了,却没有劝她什么,只是持续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仿佛在拍一个孩子似的。 京城篇 143 北上 岚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等了快半柱香的时间,凤翎终于从隔壁回来了。 岚西急急地起身问他,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京城这地方简直好像和她犯冲一样,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现在,她在这里就没什么好事。 相比之下,凤翎却是慢条斯理的样子,看来一点也不心急,道:“快了,若仲去备马车了,很快就好……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岚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心想:她还有东西拾吗?……这从垂柳居穿 出来的那套衣服肯定是不能要的了。 “岚西,你的口技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凤翎突然问道。 岚西闻言愣了一下,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知道她的这项技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岚西,你能模仿一一的声音吗?”他接着又问。 “应该可以吧。”岚西在脑海里回忆一一的声音,如是别人,她还不敢说,但是一一,她对他的声音比对自己的还熟。 “那么,试着说说看:娘,我们要回家了吗?” 岚西约莫是听明白他想让她干什么了,对一一有利的事,她自然是要大力地支持。于是乖乖地学着一一以前平板的声音说了一遍:“娘,我们要回家了吗?” 凤翎沉吟了一下,道:“再多点撒娇的味道。” 他还真是挺挑的。岚西白了他一眼,想着他是为了一一,便耐心按着他的要求又说了一遍。 谁想风翎居然还是不满意,道:“再生动一点。” 这一回,岚西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说:“是你熟悉一一的声音,还是我?再生动一点就不像一一了。” “你是比我熟悉。”凤翎居然点头了,可是下一句,又来了转折,“但是我俩之间,最后一次见到他的人却是我。” 那又如何?岚西差点就想反问,却在话到唇边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她双眼发亮地看着凤翎,仿佛一只欢乐的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一一他变聪明了?” 凤翎微微地一笑,故意卖着关子:“等你看到他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岚西在心里唾弃了一番,很想好生地纠缠着他把一一的事情赶紧告诉她,可是想想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最佳的时机,等到他们上了路以后,她有的时间细细地磨着他。 她瞪了瞪他后,把心思转回到了正经事上,按着他的要求又把那句话说了一遍。 而这一次,他总算没有再挑剔,只让岚西在说完那句话后,再用她那个粗噶的声音应一声。 这出戏大概 是岚西有史以来演过的最简单的一出戏了,一共才两句话,甚至还不需要正式的出场,只要在观众的房间外过了一遍台词就算完了。 而她甚至也无法确认她的演出是否成功。 总之,在那之后,凤翎就翎着她从后门走了。 据说,这间客栈是凤族投资的客栈之一,所以没有额外的视线需要防备。 当岚西和凤翎上了凤若仲备好的马车后,岚西忍不住还是问起了凤昕。心里多少是希望这位姑娘获得了自由。 凤翎看着岚西,叹息:“岚西,你就是心软。” 岚原想反驳,但想想她对她心怀好感的人确实总有些心软,多少希望他们也能安好。 “放心吧,凤昕已经跟着凤昉走了。”凤翎道。 “那你那位五堂妹呢?”岚西又问。 “总有人得留下。”凤翎淡淡地说道,话里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岚西心里有些沉重,于是沉默了。她心里也知道,凤五既然到了京城,便已经在砧板上了。 若是再生变,无论是皇家,还是凤族,都丢不起那么大的脸! 马车不快不慢地向前行驶,很快就临近城门了,然后速度越发慢了。 岚西有些紧张,撩开一点点窗帘,往前看去,只见城门那里川流不息,也难怪影响了马车的行驶。 幸好,出城的人貌似都没有受盘查。 岚西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突然瞟到城墙上的大字,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她飞快地缩回去,往坐在对面的凤翎看去,只见他背靠着车厢,眼睛闭在一起,看来十分悠闲自在的样子。 她想问他,但这时马车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一分。岚西意识到他舞正在通过门,怕马车里的动静引来外面的窥视,但忍着没有说话。 一直到马车又往前走了三四十丈,确定她的声音传不到城市那里,她才敢说话。 “你知道我们刚刚走的是北城门对不对?”回凤族分明就应该走南门! “是啊。”凤翎睁开了眼,看来理所当然的样子。 岚西陡然间就泄气了,就好像你很想跟人家吵架,可是人家去是根本理也不愿理你,这样,怎么可能吵得起来。她无力地问:“我们不是要回凤族吗?” 凤翎嘴角一勾,双臂在胸前交叉,貌似无辜地反问:“我有这么说过吗?” 岚西的额头掉了一排整齐的黑线,第一次感觉是他应该是打算故意套个大圈子以逃避六王爷的追捕,于是问:“那我们要去哪?” “揽月国。”凤翎爽快地答道。 岚西一时惊讶地说不出来。 凤翎看着似乎觉得有趣,在一旁调侃着道:“岚西,不会不知道揽月国吧?” “知道!”岚西一边说,一边白了他一眼。因为前朝末帝时期民不聊生,导致很多逃到虽国,这天龙皇朝建立之后,便实行封关锁国,书籍之中严禁提及他国,因而岚西本来是不知道这北方的揽月国的。只是有一次岚西在一家书店的旧书库里找到过一本前朝旧书,里面稍稍提及周边的几个国家,却又十分的笼统。岚西以前从不认为自己有机会离开这天龙皇朝,但锁有细读,没想到,这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貌似都是有可能发生哦…… 岚西叹息地想道,看着对面的凤翎,想到了一一,突然党得,这最不可能发生的奇迹都已经降临了,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想着,她嘴角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所以,一一也是北上了?” “嗯。”凤翎应声。 这下,岚西总算是放下心来。可是怪的是,明明这个话题应该到此结束了,可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清楚。她想了又想,突然发现她刚才是漏掉了谁,于是又问:“那你爹和你娘呢?” “你说呢?” 听到这三个字以后,岚西终于算是抓住他的重点了,扶额问:“我们该不会是永远不回来了吧?” 凤翎给了她三个字 “说对了。” 岚西一下子无力了,很好,她上辈子没移过民,所以这辈子补上。她自我调侃的同时,回忆凤翎今天给她说的种种,突然意识到恐怕是他在客栈告诉她,他爹说她不适合回凤族,就已经是在暗示她某些东西了。 只是这个为什么每次都要那么迂回呢! 他就不能简单直接地告诉他吗? 她觉得这个放题非常严肃,他们很有必要要探讨一下以免日后的矛盾越积越深。 “喂……”她正想和他提出时,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他不知何时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长翘得跟篦子一般的眼睫在他眼下形成一片阴影,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似乎是睡着了。 岚西这时才意识到从他自观族启程一直到昨晚救她出垂柳居,他怕是没一天好好休息过。 她这段时间的疲倦多数来自精神,可是对于他,却是精神和肉体双重的疲倦……真是辛苦他了。 看着凤翎恬静俊美的睡脸,岚西忍不住嘴角弯起,脸上浮现盈盈的笑意,眼里满是脉脉的柔情…… 一时间,车厢里的气氛非常温馨美满。 突然,马车的车厢不轻不重地颤动了一下,大概是车轮磕到了路面上石子之类吧,连带着连凤翎的头都跟着车厢一起晃动了一下。 看着他的头掉下去又抬头来的样子,好似非常的不舒服,岚西忍不住就起身坐到了他的右手边。她抬起手,想去碰他的头,但又想到他是很容易惊醒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再伸过去。 这时,马车仿佛知道她的心意一般,又颤动了一下,而他的头也随着这个颤动轻轻地落了下来,正好靠在她的肩头。 她低头看了看他沉静的睡脸,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而在她视线的死角,靠在她肩上的人嘴角也是弯的…… 当岚西再些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而她和凤翎的位置已经颠倒了过来。 明明她入睡前,是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可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却换成了她的头靠在他的 肩头。 岚西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摸摸自己的嘴角,确定没有流口水后,总算放下心地坐直了身体。 她醒了醒眼睛,然后带着一丝憨态地问:“怎么了?” “别担心。”凤翎对她安抚地微微一笑,“若仲去城里买马车了。” 岚西这不是第一次跟凤翎赶路了,知道他一向比较谨慎,总是不放心地把那马车换了又换。不过这一次岚西比他还没有安全感,便巴不得东西统统都换过,没有人能看出他们是从京城出来的才是最好。 凤若仲没多久就回来了,他打分成一个白胡子老头的样子,让岚西一时差点没认出来。 他不仅带回来新的马车,还带回来了新的衣裳。三人统统翻新之后,又都协上了人皮面具才又出发了。 这是岚西第一次戴上传说中的人皮面具,但感觉比她想象中的不舒服多了,想像一下,这就像把一张保鲜膜覆在了脸上,汗水都被压在脸上排不出去,这能舒服吗? 不过凤若仲说一下个城镇已经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了,还是戴上面具安全一点。 而岚西这个时候,为了安全,什么都能牺牲。 她想着马上就要到下一下城镇,那晚上想必是要投宿的,虽然她还有点困,但再睡下去恐怕要连累晚上睡不着觉了,便想着和马车里唯一能和她说话的人聊聊天,提提神。 他俩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因此话题并不难找,比较庞大的某一个话题就是这段时间两人都分别有了什么样的遭遇。 岚西是先发问的人,自然是等着凤翎先说。 而凤翎一方面没有与她较劲的意思,另一方面也确实想跟她说说这段时间的事情,便从他老爹给她送的信说起,到他带着一一来到仁和县,再到他舞又跟着去了浣花城,以及最后是怎么到了京城的乖等。 中间让岚西听得眼眼最是发亮的便是关于一一的段子,等到凤翎说完的时候,她还在怀疑地吧念着:他的故事里有没有水分,她的一一是不是真的变的那么聪明了云云的。 听到最后,凤翎已经懒得应酬她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夸完一一,便跟着提起了凤翎的故事里另一件她有些好奇的插曲,是不是真的像凤翎对柳烟说的那样,是六王爷顾忌着皇帝所以弄掉了柳烟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凤翎很是平静地给了这三个字,岚西一时囧得说不出话来,觉得凤翎和那位凤五姑娘真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这么想,便也顺把她挑拨凤五对桃烟上心,便凤五又回过头挑拨她去疑心梦蝶夫人的事给说了一下,问凤翎有什么看法。 这一次,凤翎又给了她三个字:“没兴趣。” 岚西的八卦之魂不由地被熄灭了一半,心想:看来这件事,她是别想有机会弄明白了……或者,她应该问问凤翎有没有办法和凤五保持联系…… 岚西觉得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安顿下来再说吧,不过因为凤翎什么愿意多说的样子,挑衅得她总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于是扁着嘴问:“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让柳烟留下了什么礼物吧?” 凤翎的回应是似笑非笑的一眼,仿佛在说:你终于还是问了。 岚西嘿嘿地摸了摸鼻子,道:“总是老朋友了,关心一句不过分吧。” “我废了她的武功!”凤翎道。 岚西崇拜地用星星眼看着他,她最讨厌的就是柳烟那身功夫了! 京城篇 144 原来你都知道了 为了不引起人注目,马车每天都以相对正常的速度前进着,一天,两天,三天,虽然一路上看来有遇到盘查和追击的官兵,但这些日子中,他们还是又换了一次马车和行装。 岚西从青衣的小厮变成黄衣的少年又变成了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而凤翎从一个俊俏的公子变成脸胡须的大流子双变成婴岚西的娘娘腔哥哥,换装之频敏源码概是这舟车劳顿的日子中最大的乐趣了,尤其看着凤翎担着嗓着说话以及翘着兰指吃东西的样子,好就觉得心里乐不可支。 一瞬间,烦恼尽去,差点就要以为她不是逃亡,而是出来玩的。 到了第四个晚上,岚西一个人合衣躺在床上,迷糊地做了一个梦,梦的情节大约是关于那天她被风十七点了睡|岤以后,某位英雄人物是怎么拯救了她的英勇过程。 岚西睡得很浅,外面一记打更声就把她从梦中惊醒。惊醒之后,一时难以入眠,岚西想到了刚才的梦,梦中的英雄没有容貌,但事实上她已经知道是她的公公凤翚救了她,便把他的脸给按了上去。 这一按,就好像原本某个地方断路的线路一般一下子通了电,岚西一瞬间想到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要命的程序到了她差点就要惊声尖叫出来的程度。 相信她,要不是现在身处周围都是其他投宿客人的客栈之中,而不是什么荒郊野岭,她早就叫出来了。 她狠狠地锤了一会床,直到心情平静下来一 点后,再坐起了身,穿好鞋,决定到隔壁找某人谈谈,否则心事重重的她怕是要一个晚上别想睡觉了。 这三更半夜,走廊上也没有人,岚西左右张望了一下后,才从房间走了出来,感觉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 好快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抬手正想敲门,却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她像以前也有一次她被叶荷推着出门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叶花,啊,叶荷。她居然把叶荷给忘得一干二净。岚西一下子被自己无情羞得简直要挖一个地洞钻进去。 这时,轻轻的吱的一声,凤翎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穿着白色中衣的凤翎似笑非笑地站在黑暗中看着她,轻声说:“你这门到底还打不打算敲?不敲的话,我可要继续睡了。” 岚西此刻被羞愧笼罩,也懒得理会他的调侃,就直接走了进去。 凤翎没有点灯,房间里一片漆黑,只窗口的地方隐隐地透进一些月光。岚西的眼神自然是没有凤翎这些练武之人好,没走两趟就怯怯地放慢了步子。 凤翎在她背后关上了门,明明周围一片漆黑,但还是一把就抓住了岚西的右手,拉着她走到了床边。 为什么不是桌边,非要是床边……岚西在心里囧囧地想道,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去。 “我说妹妹,这么晚了,找哥哥有什么事啊?” 凤翎站在她跟前,一双黑亮的凤眸在黑暗中像猫儿眼一样闪闪发光。 这个人还真是有恶趣味啊。岚西又一次狠狠地被囧到了。她仰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是欲言又止。她期望他说什么呢。她眨了眨眼,低下头去,突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她来不仅是因为讨厌那种悬而未决的揣测,更是因为她心怀更大的期待…… “怎么了?”凤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侧首看着她。 岚西仍旧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的,半晌没有说话。 凤翎把脸凑近了她一分,一贯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淡淡的柔软之意,“在担心?” 岚西知道他想必以为她在担心他们是否能安全离开天龙国,微微地一怔,其实自从见了他以后,她根本就没怎么操过心,总觉得有他在,就算有什么状况,他也一定能解决的。貌似她已经开始把他天神化了…… 岚西偏头睃了他一眼,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算是吧。”顿了顿,“只不过我想的和你想的肯定不是一回事。” “那你想什么了?”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吹上她的耳际,演染出暖昧的气氛。 他想干嘛?岚西往另一边挪了挪,用眼白瞟了他一眼,道:“你说那一晚,你是爹从……十七的手里救了我?” “嗯。”凤翎应道,倒没有再贴过去。 岚西又迟疑了一下,好不容易还是说了出来:“那一晚的细节,你知道多少?” 凤翎的眸光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大概是明白岚西想谈的话是,却是不动声色,道:“你想问我爹是怎么救的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岚西倒听出些味道了,试探着说:“为何他非要等我晕过去以后才肯动手呢?” 凤翎淡淡的知了,从父亲幸灾乐祸地告诉他的时候起,他便知道一直以来他心底的疑惑终于有了解释。所以当他听到她的来历时,不觉惊讶,只觉得原来如此,就该如此!…… 他想着,眉目间柔化了几分,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道:“其实还是有话需要你说的。” 什么?岚西眨了眨眼。 “为什么不再叫我的名字?”凤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灼灼的目光看来没那么容易被敷衍。 岚西自然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永远不露痕迹,但是他还是比她意料地早有所觉,明明她以前也很少叫他的名字。不过,就算他发现了,也并不代表她就要这么乖乖地承认,她微笑着睁眼说瞎话:“哪有?” “既然如此,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喂喂的。”他跟着也笑了。 而岚西跟着笑得更灿烂,从善如流:“凤翎。”却不是令羽。 凤翎看她虽然表现笑得灿烂,但那笑却未及眼底,那别扭的眼神好似是有几分酸酸的味道。再想到父亲与他说的那一晚的事情,他不是傻瓜,自是心下有数了,低低地凑过去笑道:“醋了?” 他不说倒好,这一说,岚西倒真的觉得心里好像有个醋罐子一下子打翻了一般,很不是滋味,连出口的话都酸溜起来:“这可是专属人家的称响应。”本来只是个称呼,她也从没在意过,可是自从凤十七叫嚣着说令羽是专属于她的称呼,一想起来,她便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凤翎知道这个时候与她较真,便是给自己找罪,故意调笑着道:“所以你以后都要连名带姓,或者就喂喂地叫我?” 岚西抿嘴瞪着他,仿佛在说,我就是要这样,又是如何? 凤翎叹息,修长的手指抚上他倔强的脸庞,目光淡淡的,深邃的,道:“那么,叫我翎吧。” “翎。”岚西不由地被他的眼神牵引,忍不住问,“你不是挺喜欢十七的,为什么却没有和她……”凤翎在凤族与他亲近的弟妹不多,这十七能讨他欢心,想必也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这个问题凤翎自然不敢调侃以待,若是回答不好,怕是要得罪了太座。他面色一正,道:“十七从小与我都是不错,我也一直当她是个不错的妹妹。当我容貌丑陋时,很从我见我避之不及,可是十七却是毫不在意。直到五年前,我的容貌发生变化,我很快便发现十七看我的眼光有些不同了,却是从来没有与她挑明……你信不信,若是我永远是当初那个样子,她也只会把我当成一个哥哥而已!” 岚西默然。 凤翎接着又道:“再者,作为妹妹,她对她倾慕之人耍些小手段,我也只觉得她顽皮,”他双目一沉,似乎想到了凤十七对岚西所做的一切,“可若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决不能接受她在我背后耍这些自以为聪明的把戏!” 这算是另一种的大男子主义吗?岚西默默地想着,不过还是觉得心里终于畅快了,然后倦意便爬了上来,道:“我要回去休息了。”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示意他快点放开她。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甚至揽在她纤腰上的手臂还收紧了几分,沉沉道:“何必这么麻烦。”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的沙哑,平日清冷的双目此刻更是跳跃着火苗,再加上他手掌的热度透过那单薄的两层衣衫直印到她的肌肤上,那种带着占有欲的感觉她已是不再陌生。 她不是未经人事,自然知道他在暗示些什么。她心下一荡,这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本能行为,但是现在在旅途之中,身子本就疲,再贪欢就有些自虐了。 她还在迟疑,就被扯入凤翎滚烫的怀中,灼热的嘴唇将她亲得喘不过气来。 同时,他的右手已经扯掉了她的腰带,手指从前襟探了进去,轻柔地抚摸着她有几分僵硬的身子。 岚西渐渐地也有几分情动,身子放松了,嘴唇也回应着他,心想:两人毕竟久未欢好,他若是一点都不想,反而就不正常了。 渐渐地,她的思绪迷乱起来,也就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热切地与他的嘴唇厮磨纠缠。 等他的嘴唇转移阵地的时候,她稍稍恢复神智,却发现外衣中衣已经被扯开大半,而他的大掌已经肆无忌惮地潜入松散的衣物之中抚揉着她胸前的柔软之处。 他以前都是很温柔的,但这一次却好像粗暴了一点,大掌揉 破鞋弃妃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破鞋弃妃第31部分阅读 破鞋弃妃 作者:未知 破鞋弃妃第31部分阅读 ,大掌揉弄得她的胸部微微有些疼,但又不算太过火,仿佛是在宣示主权似的。 与他手上的动作相反,他的吻却是极轻柔,轻轻地吮着她的耳垂,下巴,颈项,那绵密的吻让岚西不由战栗了一下,身子越来越热。 手的粗鲁和嘴的温柔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岚西仿佛在冰火交融之间一般,舒服而又微微痛楚着。慢慢地,岚西突然明白了,那些天的别离对他肯定也产生了影响,他在紧张,他更在担心,他也怕一别便成了永别…… 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柔软了,将身体主动迎合他,素手更是自发地从他的衣襟伸了进去,贴上他灼热的胸膛,轻柔地抚摸…… 她的主动让他的反应更为激烈,左手按住她的腰,右手渐渐下移,钻进她的裤子,滑过她腹部直向重点部位发动进攻。 太快了吧?岚西不由地想撤退,可是男人的力道哪有这么容易反抗。他大力地扣住她的腰,三下两下就除了她身上原本就已经松散衣物,一条大腿强硬地挤进她的两腿之间使她双腿不法并拢。 他的大手在她双腿间的敏感处慢条斯理的挑弄,直到她动情地湿润颤抖,再也抑制不住地呻y出声。 房间之中余下两人灼热的喘息声,以及她不住响起的娇吟…… 岚西愿原本还觉得他这次太性急,可这时他突然又好像耐心好到了极致,仔细地挑逗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吻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随着他的动作、亲吻不断地娇吟…… 最后岚西已经放弃矜持,修长的双腿也已经紧紧缠住他结实的腰身。 他感受到她的邀请,终于挺身让两人密密地结合在一起,再无半分缝隙。 岚西满足的叹息,可随后便在他激烈的攻势中彻底失去了神智,只由着他摆弄着她的身体…… 这一夜太过疯狂,到最后岚西几乎失去意识,只记得她已经累极,可是他却还是毫不倦怠,扶着她快要瘫软的腰,架开她的腿,没完没了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堕落了! 京城篇 145章吐了 翌日天明,岚西醒过来的时候,凤翎已经不在床上了。她模糊地想起不知多久前她曾挣扎起来想回隔壁去睡,可是他轻柔地安抚着他睡下,说是他会代替她到隔壁去装样子。 岚西实际上没睡多少时间,因此现在还是极困,而且原本就因为赶路有些僵硬的身体此刻酸痛不已。该死的,果然还是不应该纵欲的……她后悔地想道。 虽然还想继续赖床,可是她的脸皮一直不够厚,一想到还有凤若仲和他们同行,就不太好意思耍赖。于是只好忍着浑身的不舒服,一边咒骂凤翎,一边还是起了身。 她刚穿好衣服,这外面的人仿佛长了x光眼一般在门口敲着门,吆喝着:“妹子,起了没?哥哥给你拿来了早膳。”声音尖尖细细。 岚西根本就不想理他,一个人坐到梳妆台前梳起简单的发髻来。 可是她不说话,那外面的人却比她更不怕丢脸,捏着嗓子又吆喝了一遍。 岚西心里暗骂他脸皮厚,只好放下梳了一半的头,开门让他进来。 不同于岚西好像一朵蔫了的花似的,他看来神清气爽、精神熠熠地模样,完全看不出像在夜里曾纵欲无数过。 岚西忍不住就想给他白眼,但想着这白眼也累着自己,于是干脆不去看他,也不去理他,径自坐下梳头。 而凤翎大概也知道岚西不高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觉默地接过岚西的梳子,帮着梳了头,然后又伺候岚西用了饭。若不是太过惊世骇俗,岚西估计他会再抱着她下楼进马车。 说心里话,她还是享受这种被人这样亲昵地服侍着的感觉。因此虽然仍旧板着脸,但心里早已经软化了。也不想他以为她是那么容易被吃定,她勉强地装了一天的黑脸。 三人一辆马车再次地出发了,一切看来似乎风平浪静,一直到三天后,他们又一次改装,打算进入一个城镇的时候,却发现盘查居然开始了。城门的官兵拿着几张人头画像,一个一个地对着行人的容貌。 这个时候突然跑掉反而更醒目,因为他们十分镇定地下了马车,接受盘查,这时戴着人皮面具的凤翎几岚西饰演的是一对兄弟。 上马车的进候,岚西故作随意地瞥了一眼士兵手里的画像,因为不敢多看,所以她只依稀地看到其中一张画像的人物脸上盘踞着一条疤痕,一张画像画的是个孩子。 岚西心下一紧,知道凤领借着柳烟使得障眼法应该已经被六王爷看穿了一半,这当然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道比凤翎预料的早,还是晚。 马车再次“哒哒”地往前走,马车里的岚西想着那条疤痕,突然觉得凤翎的爹没那么讨厌了,至少那条该死的疤应该有稍微起到一点转移注意力的作用……也亏得一一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这一次的盘查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之后每个城镇几乎都遇上一次,但最后岚西已经越来越冷静麻木了,冷眼地看着那些官兵借着盘查为名,有时候做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恶心事。 那个六王爷有没有想过他不过是为了一点不甘心,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呢?岚西在心里讽刺地想着。 就这么又过了三天,然后毫无预警地发生了一件让岚西几乎要吐血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坐了太多天的马车终于晕车了,还是那天吃什么脏东西,她在吃午饭前突然就开始吐了。 虽然岚西怕影响其他食客特意地冲到门槛的地方全吐在了外面,但还是引来了小二哥嫌弃的眼神和唠叨,凤若仲丢了一锭银子给他,他便一下子呵腰打拱地尽释前嫌了。 吐完之后,岚西就觉得舒服了,又照常地吃饭,可是吃完没多久,才出了酒楼门口又吐了那里一地。 小二哥急忙地冲了上来,以为能再拿一绽银子。 谁知吃完饭的三人挥挥袖子就走了,只留下小二哥在后面叫骂。 两人一进马车,岚西就看到凤翎若有所思的目光扫了过来。岚西被他奇怪的眼神看得不由地吞了一下口水,他在想的该不会跟她想的一样吧? 不可能吧?这么快…… “我替你把把脉。”凤翎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说。 岚西心想:果然。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心里忍不住又否定了一次:不可能啊,算算日子,怎么也不该这么快的。 凤翎捏着岚西的脉搏沉吟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好一会儿…… 长到岚西几乎想要问他到底会不会把脉啊,不会就不要庸医误人了。她还没出口,他的手终于从她腕上收了回去,原本就黑的眸色更黑了,目光灼灼,只是与那晚的灼热又是另一种意涵。 看他这样,岚西心里有数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又…… “多久了?”她忍不住问。 “快一个月了吧。”他飞快地答。 岚西算了算日子,忍不住就囧了。应该差不多是他们在凤族时第一次的时候……记得一一也是一个晚上就有了。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看他,心想:他在那方面也太强了一吧。 她突然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如果照这样下去,她这辈子不是要没完没了地生生生?看来得研究一下避孕的法子…… 等岚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凤翎还在看她的肚子,那眼神看似平静,但又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千丝万缕地让岚西一时都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抿了抿嘴 ,故意说:“怎么这么严肃,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没。”他摇了摇头,眸光闪了闪,“只不过时间毕竟还短,最好先稳几个月。” 岚西突然从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了端倪,他怕是有些不知所措吧,毕竟他知道一一的时候,一一已经那么大了。 看着他板着脸的呆样,她忍不住叹息:“你直接告诉我高不高兴好了?”原来再精明的人做了父亲的时候,都会变傻子的。 “当然!”他果断地应道,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那耿直地样子让岚西差点就想笑出来,心想着:瞧他那熊样,看来她可以借着孕妇的身份有仇报仇了。得好好计量一番啊。 怯怯地诡笑着的岚西却没有想过,这孕妇终究有把孩子生出来的一天。那时候,她有没有先想过,那个把他爹的锱铢必较学的十成十的某人会如何把吃了的亏一点一滴地讨过来。 毕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总而言之,三人又坐着马车继续往北出发了。 京城篇 146结局 等到岚西这三人抵达那通往揽月国的必经之路瞑月关的时候,凤翎看到了其他人留下的记号后,告诉岚西他们都已经到了。 他们比岚西这边快倒也是理所当然,必须岚西和凤翎出发就晚了一点,然后前面几天又因为突然发现岚西怀孕了而特意放缓了赶路的速度。 岚西本以为他们会像之前一样在客栈之类的地方过夜,所以当凤若仲把马车驾到了镇里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门的时候,大大吃了一惊。 那户人家似乎也知道他们要来,时间拿捏很准地打开了后门,而岚西也不需要下车就随着马车进了这户人家。 这时,岚西心里以为这里该不会又是凤家的产业,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奇怪,风翎既然打算离开凤族,又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和凤家沾上关系。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凤翎站起身,并对岚西道:“下车吧。” 岚西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等他先下了马车后,再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她还没站稳,一个小小的身形已经以一个非常激烈的速度冲了过来,虽然小家伙身量不高,但这么冲一下却也力道不小。 可惜小家伙虽然跑得快,某人的手脚比他更快,在他离岚西只剩下不到两个手掌的距离的时候,某只大掌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不让他再往前冲。小家伙不放弃地想奋力前进,可是拉住他的人根本就不如他所愿。 一气之下,小家伙委屈地瞪了后面那个可恶的老爹一眼,委屈地冲着另一个方向哭喊:“奶奶,爹欺负我!” 随着他的叫喊,一对青衣夫妇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男的斯文,女的清冷,正是凤翎的父母。 凤翎也不知是不是顾忌母亲,终于说了一句:“别这么大力扑你娘。”说完,便松开了手。 一一听完这句话,当然是不明白,只是快快乐乐地去抱娘亲大人的大腿,蹭着叫唤:“娘,你终于来了。” 而一旁凤翎的母亲却是一根老油条了,一听凤翎这句话,便是眉头一动,简洁地对岚西说道:“让我号号脉。” 岚西乖乖地由着她号,同时低头看着抱着她大腿的一一,不由地失笑,这还是一一吗? 虽然还是细细的眼睛,红红的嘴,但皮肤似乎白了一,头发被人编成两个牛角辫子,扎着大红的头绳,身上穿了一身同样是大红的衣裳,颜色是很精神,只是这发型,这衣服分明是女孩子穿的,而她家的一一居然还合适得不得了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一个女娃娃。 岚西忍不住就漾出了一朵笑花。 这时,凤翎的母亲已经号好了脉,对着凤翎微微点头道:“还不错。” 而一一看着岚西一直不理他,紧接着大叫起来:“娘,娘,你怎么不理一一?你不认识一一了吗?是不是因为这身衣服?是他们非逼一一穿的,一一明明就是一个男孩子,可是那个封爷爷和封奶奶非要给一一穿他们女儿以前的衣服。娘,你不能因为样就不认一一了啊” 一一像连环炮一般噼哩啪啦地说个没完,说得岚西一愣一愣,心想,这真的还是她家一一吗?怎么话这么多? 她忍不住就怀念起以前寡言的那个一一,至少还比较安静。 “娘,抱!”一一仰头看着岚西,嘟着红润的嘴唇,气嘟嘟地伸出了双臂。 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岚西直觉地俯身就要去抱他,可是手还没有碰到,一一已经被人从后面一把地抱了起来,一下子就站得比她高了。 岚西“鸡肚”地看着凤翎怀里比自己高了一截的一一。 这时,一个陌生的女音在她右前方响起,十分恭敬:“郡主,小少和少夫人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郡主?岚西一听这个称谓,不由地看了过去。只见那上刚才出声的女子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黄衣妇人,她身后还跟了一对年轻的男女,看样子像是夫妇。 别人是那妇人叫的郡主是谁?岚西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最后却寻到了她的婆婆,惊讶地瞠大了眼睛。 她不想显示她的无知,只好忍着没问,直到她和凤翎被领到他们的房间去收拾自己的时候,她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你娘是郡主?”她气势汹汹地问。凤十不是在祖训堂的课上说,凤翚的夫人是个游方女大夫吗?因为身分不足,还导致凤翚被贬成了庶系。 凤翎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没说过吗?我娘她是揽月国的郡主。” “没有说过哦!”岚西当然不可能被他这种没有诚意地无辜骗到,一时间还真有一种峰回路转的感觉。难怪凤翎打算带着她去揽月国。 她想着,若有所思地努了一下嘴,心想:她公公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老婆的什么,那么也是就是,“你爹是故意的!……但是为什么?” 岚西说得没头没脑,但凤翎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道:“我爹之所以故意把自己贬为庶系,便是因为他不想让凤族和揽月国产生什么关系,凤族和龙家的关系已经够复杂了,其实我爹很不喜欢族中的一切,所以一直韬光养晦,他很早就想跟我娘带着我一起去揽朋国,只是早些时候我爷爷奶奶还健在,不好提起。” 岚西和凤翎收拾好自己后,便去了大厅与众人会合。 大厅里,凤翎的父母,凤若仲、叶荷和一一都在,此外还有岚西之前处过几天的封氏夫雪,再来就是凤昕和凤昉。 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岚西不由心想:某人就会说她心软,明明自己心也挺软的。 不过面对凤昕,她确实有点尴尬,不止是她,凤昕也是一样,看着她的目光很是奇怪,估计是想到了岚西在王府别院的种种英勇行为。 另两个让岚西看着有些不太自然的就是封氏夫妇。只不过这两人已经是老姜,明明那样的耍过岚西,居然还是神色自若。岚西是斗不过人家封大侠的,只得吞了这口气。 从人打完招呼后,便坐下来开始谈论过暝月关的事。 其他几人七七八八地说清了现在的局势。 一、他们没有通关文牒,所以肯家具是不可能走正规渠道离开天龙皇朝的; 二、她不知道守关的官兵最近是怎么了,守卫森严不说,还都很小心,吃东西喝水前都要先找条狗试验一番,所以在食物和酒水里下药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说到这条时,众人都是乖乖地看了凤翎一眼,约莫想的都是他为了救岚西把王府整个别院的人都给迷了的事。 凤翎却是泰然。 而岚西装着泰然。 这时,这户人家的主人也就是那个黄衣妇人豪地提议说,她已经传讯回了揽月国郡主要回国,只要招呼一声让军队打过来,他们自然就可以过关了。 岚西一下子就被这个主意给雷到了,不过是几个人的逃亡,又必要上升到国家之间的战争吗? 幸好,这个鲁莽的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某人叹息着说:要是有吃了以后两个时辰才发作的药就好了。 然后凤翎的娘在一旁很随意的说:“有啊。”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灼灼地聚集了过去。 可惜,下一句是,“不过我手上没那么大的分量。” 再然后,凤翎的爹听似无奈地说:“没办法,那只好用炸的了。” “爹,你在说那个吗?”凤翎若有所思,貌似觉得可行的样子。 紧接着凤翎的娘也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 一瞬间,岚西以为这家子疯了,居然想用炸药去炸? 岚西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的想法想必跟她差不多。 而那边的一家三口却谈得热火,凤翎又道:“娘,我记得那个药的药材挺容易买的吧。” 凤翎娘点头:“我去列张药方,李妈你赶紧去买。” “别忘了不有鞭炮。”凤翎爹在一旁补充。 听到药材和鞭炮,众人总算知道至少肯定不是炸药,总算松了一口气。 等到李妈退出去备西了,凤翎的母拿出一个书本大的布袋,又从布袋里取出了一个竹筒,说:“这个药又叫‘鞭炮散’,我马上会给大家演示一下用法。不过在那之前大家需要先服下解药。”她又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药丸,每个人了一些,只是略过了岚西。 凤翎在好耳边轻声解释了一句:“孕妇忌。” 然后众人都出了大厅外,只留下岚西一个在里面,免得吸到了药粉。 演示的人凤翎,只见他拿出一个貌似跟鞭炮差不多的家伙,用火一点,便往空中一扔。导火线嘶嘶地烧了过去,很快就是“砰”一声,那东西在空中炸开,细细的粉末吹得飞飞扬扬。 凤翎的娘在一旁解释道:“这个药力道很中,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睡上一天一 夜了。” 众人看着身上满身的粉末,心想:貌似这也 一个极大的缺点。 然后有人说:“万一,他们都蒙上鼻子了呢?” 凤翎的娘一脸疑惑地回答:“我刚刚没说,这药只要碰到肌肤,就会从毛孔进入体内吗?” 众人无语……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除了凤领的娘要帮着去教着制作那个啥“鞭炮散”,其余的人都是自同活动,多数都是去镇上的四处逛逛。 而岚西忙着应付比前要难应付许多的一一。 为了保险“鞭炮散”的需求量及大,最后所有的闲人去帮忙,却还是到第二天才完成计划的数量。 这一晚,只有孕妇岚西和小孩一一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白天,众人因为忙了一晚都在养精蓄锐,因为晚上就要行动。 一直到酉时的时候,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这时,凤翎的爹才突然提配大家:“今天的目标是迷倒瞑月关的官兵,大家记得千万别跟官兵硬碰硬,别受伤。你们服的解药名为‘阎王拒’,十天内,无毒不侵,却也无药可救,一旦受了伤,就算用伤药也没有用,只能靠自己好起来。” 听到这里,岚西莫名地想到了逍遥山庄那只可怜的小狗(ps:忘了的看前文)。 而其他人的表情十分的微妙,大概是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 岚西真的很能理解他们。想想她居然要跟这样的公公处上好几十年呢。真是杯具啊。 众人终于出发去散播那“鞭炮散”了,只留下三个人,正是岚西=孕妇,一一=孩子,凤翎=孕妇和孩子的保镖。 他们已经约好,等其他人成功的时候,就往空中发一个信号弹,然后岚西和凤翎便赶去和他们会合。 发信号弹其实是一件有点危险的行为,但考虑到岚西这个孕妇在,他们最一还是做了这样选择。毕竟只要过了瞑月关,再往前两 里就是揽月国了。李大妈说,揽月国的军队已经在揽月国关口前一里的地方候着他们了,军队不宜再往前,否则可能引起瞑月关的注意。所以他们只要过了瞑月关再往前冲一里就安全了。 这一队人马都是武林高手,貌似实现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因此这个计划便被拍了板。 一切按着计划瞳着,其他人走了三刻钟后,如烟花一般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硕然绽放。 由凤翎赶马车,岚西和一一坐在马车里,飞似的赶往关口。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关口附近到处都是鞭炮炸完后剩下的灰烬,红红的,乍一看,好像是撒了一地的花瓣似的。城门的附近以及附近的附近倒了一地人,所有人都在甜甜地梦乡之中,仿佛这里是一个空城一般。 说句实话,这场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地的尸体躺在花瓣上呢。 岚西恶寒了一下。 众人已经将城门打开,除了岚西他们的马车,还有另一辆马车备在一旁,他们就等岚西和凤翎的到来。 马车停了下来,凤翎下了马车,然后把岚西和一一也叫了下来。 岚西起初觉得奇怪,不是急着走吗?为什么还要拖拖拉拉的。 只见凤翎走到封氏夫妇面前,十分慎重地抱了一个拳,道:“封叔叔,封姨,谢谢你们做的一切,侄儿会铭记于心。” 岚西这才意识到,封氏夫妇是不会跟他们去揽月国的,他们的子女都在天龙皇朝,所以他们又怎么会轻易离开。这一路,他们尽的是朋友的本分。 想到这里,岚西决定原谅他们曾经对她的戏弄,毕竟他们帮着带一一来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大恩。好拉着一一走到凤翎身边,福了个身,道:“多谢封大侠和封夫人。”又跟着让一一谢了封爷爷和封奶奶。 凤翎、岚西三人随即走开,毕竟真正需要话别的另有其人。 只见封洌豪迈地叹息着道:“老朋友,看来这一别,以后应该是很难见到了。”他说着,大步地走到了凤翎的父亲 凤翚跟前。 凤翚一向都表现的温文儒雅,这一刻也是微微动容,道:“有机会,你可以来揽月国看我们。” 封洌又往前走了一步,同时伸出手,似乎是想拍拍凤翚的肩膀,可是手到了半空之中却突然银芒一闪,只见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众人见此,不由地失声惊呼。 可还来不及叫出声,就已经见那把匕首直直地刺进了凤翚的胸膛。 这,这算什么跟什么啊?岚西被这惊人的一幕看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已经瞠到极致…… “老朋友,这一回,我总算算计到你了吧。”封洌得意地笑道,笑得其他人有些心口微凉。 “哎”一个轻柔的女音叹气,漫不经主地说道,“老头,你真是年轻大了,越来越无聊了。”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封夫人。 跟着凤翎的娘也是点头,好像事不关己地点头:“没错。” “我就不能报一次仇吗?”封洌幽怨地转过头来,匕首已经收了起来。 这时,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凤翚的身上没有一滴的血。 所以,这是一个玩笑。 这时,除了四位老人家,估计所有人的颜面都在抽筋中…… “是啊,你大仇得报了。”凤翚拍了拍封洌的肩膀,不怎么诚心地安慰着,一点也没有被暗算的失落。 这样一来,让原本还得意的某人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手,忍不住说:“你刚刚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对不对?” “没错没错。”凤翚满口应道。 可是他越是这么说,封洌就越是怀疑他被放了水,原本的成就感怎么都有了瑕疵。这根该死的羽毛,他恨恨想着,手不耐地一挥:“你可以滚了。”最好永远别回来了。 凤翚淡淡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这别离的伤感总算被这一闹冲淡了几分,众人随即纷纷地上了马车。 正当凤翎最后一个要上去的时候,突然一个令众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了:“二弟。” 进了马车的几人都不由好奇地探出头来,只见两个年轻男子从一栋房子的二楼跃了下来。 一个黑衣,三十出 头,正是那位现任的凤族族长 凤馗。 而另一位年轻一些,一身蓝衣,却是那位凤十。 凤馗还想上前,却见封洌手中的剑鞘向前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而凤十看到未来的岳父岳母敬畏不及,只招呼了一声“封伯伯,封伯母”,就没敢上前。 凤馗自然也识得凤洌的身份,不敢随便和这江湖第一剑客动和,只得站在原地又叫了一次:“二弟!” 凤翎原本已经踏上马车的一个脚收了回来,徐缓地回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道:“大堂哥。” 凤馗压着那阻拦他的剑鞘上前了半步,道:“二弟,你就打算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一切!” 凤翎讥诮地一笑,道:“大堂哥,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不觉得我放弃了什么。”除了父母,他在凤族拥有过什么吗? 凤馗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道:“二弟 ,你可是族中的‘暗’!” “大堂哥,这时间久了,了许你忘了。我只是暂任‘暗’的位置而已。”凤翎说着,原本还客气的语气渐渐地冷淡下来,“大堂哥,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年的交易?……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原来你……”凤馗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凤翎淡淡地一笑,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可这时他身后却冒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接着凤翎的话道:“我倒是有点疑问。馗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人满脸笑意地看着凤馗,正是凤翚。 “不知四叔想知道什么?”凤馗看着怪翚的表情有点微妙,这个男人太能藏了,族里的人大都看不起他,可是他却能硬生生地藏了这么多年的拙,让人以为他允文不允武。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到这里来找我们的?”凤翚仍旧笑眯眯的,但心里却不怎么舒服,他自认完全甩掉了凤族的眼线,可是如果只是他自以为是,那就太令人不爽了。 凤馗苦笑了一下道:“四叔和四婶突然失踪后,侄儿派人将栖居仔细搜查了一遍,然后发现了这个。”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只见那书皮上写着五个字“揽月百花录”。 凤翚露出惊喜的表怀,道:“原来这本书没丢啊。”他上前不问自取地把收抽了过来,然的眯眯地丢下一句,“侄儿,后会无聊了。” “大堂哥,再会。”凤翎比较含蓄地抱拳,然后毅然地转身离开。 待那两父子分别上了马车后,车夫一声鞭下,两辆马车哒哒地奔出了城门,投入那外面的一片幽暗之中…… 新的故事在等待着他们! (全剧终) 破鞋弃妃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