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留春令》 分卷阅读1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1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第 1 章 肖茯苓死了。 死在了封魔大阵,尸骨无存。 郡主府上下,一片缟素。 雅王肖兴雅与王夫曾姚上门时,看到的是冷冷清清的场面。 祭奠的大堂里,只孤零零的跪了一个肖亭。 自从十六岁前往孤灵峰修道,肖茯苓的郡主府就一直大门紧锁,连仆从也没有留下两个。 一年前因为京都妖魔作祟,刚刚登基两年的新皇一纸诏书,将肖茯苓从孤灵峰叫了回来。从那以后,这茯苓郡主府才有了人气。 但也只有肖茯苓与她的贴身侍从肖亭,以及几个下人而已。 如今却连这府里的主人都已经…… 肖兴雅同情又痛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短短几天的功夫,肖亭就清瘦了一圈,一身麻布白衣衬着一张憔悴沉默又苍白的脸。 即使这样,他乌黑的发还是整齐的束起,衣领袖口规矩平整,露出清隽的脖颈和白瓷一般一折就碎的手腕。他跪的笔直,后背仿若劲竹一般有力的支撑着,一双平日里便坚毅幽深的眼睛,此刻更是像旷野里点燃的鬼火一般,燃烧着不屈但诡异的火苗。 他,这个郡主府现在唯一可以称得上主人的男人,仍在勉力支撑着这个府邸最后的体面。 又或者说是他死去的妻主的体面。 想到这里,肖兴雅也顾不上身旁发出掩饰不住啜泣声的王夫,大步走了上去,想要将肖亭扶起来“阿亭,你还好么” 肖亭向后侧了一下,避开肖兴雅的手,微微垂下眼眸,说道“多谢雅王与王夫来为我妻主送行” 肖兴雅因为肖亭避让的动作,顿了一顿,但是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还是忍不住心疼道“人死复能复生,阿亭,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我……还有很多人很担心你” 面对肖兴雅的话,肖亭沉默以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来自于男人的抗拒与冷漠让肖兴雅更加的难过,肋间又止不住的抽痛起来。 她不自觉的哼了一声。 这时,好不容易将哽咽抽泣声掩饰住的曾姚也走了上来,担忧的扶住肖兴雅“妻主,你怎么样?是伤口又疼了么?赵御医不是说了么,妻主你在封魔大阵受了重伤,近一个月都不要下床才是” 肖兴雅摇了摇头“茯苓姐都是为了我才……她的丧礼,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满满都是愧疚,眼圈也红了起来。 肖亭还是无动于衷的低着头,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两位既然来了,就请为我妻主上柱香吧” “这是应当” 曾姚急忙说道,并且走到香案前,取了香点上。 肖兴雅却皱了眉“这府中的下人都到哪里去了,主人丧礼,怎么都不见个人伺候” 莫不是树倒猢狲散,看郡主死了,肖亭一个男子镇不住郡主府,就全都偷跑了吧。 肖亭却摇了摇头“我让他们都走了。妻主不喜热闹,也不爱场面,她曾经与我说过,若是有一日她故去,定是不要一群没什么关系的人在她棺材前假哭,闹得她死后也不安宁。如今妻主她……连具尸身也未留下……可我也不愿其他人惹恼了她” 说起死去的肖茯苓,肖亭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些许的温度。 注意到这一变化。肖兴雅心中酸涩,嫉妒与不甘甚至战胜过了表姐妹去世的苦痛。 阿亭……果真如此在意茯苓姐。 茯苓姐又有哪里好,值得他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容不得别人半点地方。 “阿亭你放心,皇上已经下令,全国通缉那个半魔以及其他作怪妖魔,定会为茯苓……郡主报仇的”,曾姚在旁边说道。 肖亭还未有什么表示,肖兴雅却僵硬了一瞬。 那个目光邪魅,五官深邃的俊美男子,那个会霸气的将她困在墙角,伏在她耳边说“我看上你了”的男人,那个给了她杀人不眨眼,却只对她柔肠百结的男人,那个在暗夜中蜷缩成一团,眼角流下一滴清泪的男人…… 曾姚似乎没有注意到肖兴雅的异常,继续痛恨的说道“等抓到那个半魔,陛下一定会严惩不贷,谋害皇室亲贵,是一等一的凌迟之罪” 肖兴雅觉得曾姚的话刺耳极了,心里更对自己的王夫忍不住厌恶起来。 跪在地上,面色冷峻的男人仍旧未有什么表示。 雅王夫妇再也无话可说,只能尴尬的上了香,行了礼。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肖亭才终于开了口“雅亲王” “阿亭,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身姿笔直的男子忽然伏地,向肖兴雅行了一个大礼“肖亭有事求雅亲王相助” “阿亭不要如此,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办到” 曾姚看着肖兴雅伸向肖亭的手,眼神暗了暗。 肖亭并没有起身,还保持着恭敬低微的姿态,说道“妻主亡故,但镇魔塔仍未完工。肖亭斗胆,请求替妻主完成遗愿” 肖兴雅愣了愣“镇魔塔?……阿亭,你懂如何建镇魔塔?” “镇魔塔为凌云道府秘术,其中精妙,肖亭自然不懂。可是妻主在孤灵峰时,时常研究镇魔塔奥秘,并且画下无数图纸。如今正在修补的镇魔塔就是根据妻主当日所画修建。肖亭这十年间一直侍奉在妻主左右,我相信,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人能比我更懂镇魔塔图纸” 说到这,肖亭抬起了头,目光坚毅且笃定。 听到肖亭说‘十年间一直侍奉左右’,肖兴雅就酸涩嫉妒的难受,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复肖亭。 反倒是曾姚意识到肖兴雅的不对,及时开口道“妻主,阿亭说的没错,镇魔塔一日不建成,妖魔一日为祸京都。前两日工部与伏魔寺的人不还在担心没有了茯苓郡主,镇魔塔该如何修建么?如今有了阿亭,说不定问题就能解决了” 说话间,曾姚还碰了碰肖兴雅的手臂“陛下也会高兴的” 肖兴雅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恍恍然的点了点头“好,我会告诉皇姐的” “多谢雅亲王,多谢王夫” 肖亭目光亮了一亮,又俯身叩拜了下去。 肖兴雅手臂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说道“阿亭……面对我,你不必如此” “礼不可废”,肖亭执意说道。 “你……果然还如同小时候一般”,肖兴雅叹息道“一般固执” 这次,肖亭还是未有回应。 雅王夫妇离开了茯苓郡主府。在马车驶离大门之前,曾姚小心的挑开了窗帘,看了看那黑底金字的牌匾。 那是一年前肖茯苓刚刚回来时,皇帝亲笔所题。 曾姚还记得,十几年前,这座府邸的主人还是肖茯苓的母亲时,门前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2 一草一木都是什么模样。 如今物是人非,就连这里最后的主人也……恐怕这座府邸的荣光,已经走到尽头了。 他放下窗帘,看向还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雅王——年仅二十四岁的亲王,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妹妹,京都第一美人。 曾姚告诉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十六岁与二十六岁的肖茯苓的脸还是交替出现在他的眼前。 肆意,潇洒,笑起来还有两分顽劣的脸。 “去一趟蓼品斋” 肖兴雅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曾姚看向身边的妻主。 肖兴雅微微歪着头,随意解释道“软语最近吐得厉害,就爱吃蓼品斋的玫瑰梅子,正好也给书儿带一点芳草杏子回去” 手指甲掐进手心,曾姚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是两位弟弟要吃啊,怀孕的人嘴是要挑一些,自然是要去一趟的,妻主果然是体贴” 肖兴雅点点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车轮缓缓转动起来,带起路边的尘土,并渐行渐远。 那一夜,茯苓郡主府大堂内的白烛亮了一夜。 —— 新皇名为肖兴钰,是大凤朝第三十五位皇帝。 两年前新皇登基后,很快便坐稳了江山。 与先皇略显绵软的手腕相比,新皇更加铁血强硬。在出台新政、任用青壮年朝臣上更是如此。 于是朝堂上一扫前朝之风。毕竟朝臣们发现,这位新皇在很多事情上,并不按他们以为的套路出牌。 为了达成目的,甚至连先皇的面子都不给。 新皇登基后,平反的那几家,当年可都是先皇亲自下诏书抄的家,也是那位性格优柔的皇帝一生中难得的几次狠厉的时候。 却偏偏都被自己女儿给打了脸。 一年多前,京都内忽然接连发生好几起古怪的杀人案,死者无不死状可怖狰狞,并且现场留下的痕迹都不似人类所为。 刑部与伏魔寺的人一起去看了,确定是已经在大凤朝隐匿百年的妖魔所致。 ——百年前,一场伏魔大战,各方术士与朝廷的兵马共同将在人界肆虐的妖魔打压殆尽,并且在京都设立了镇魔塔,为的就是防止妖魔在王朝的中心作祟。 朝野上下无不震惊,一时间人心惶惶。 于是肖兴钰一纸诏书,叫回了在孤灵峰修习凌云道的皇家郡主肖茯苓处理此事。 肖茯苓最终确认,是镇魔塔大封松动,才导致京都魔气横行,肆虐伤人。 于是重修镇魔塔,势在必行。 但镇魔塔并非一般高塔,当年也是凌云道合全道之力,才设计出了能封印妖魔的镇魔塔,里面不仅包含着许多阵法,就连普普通通的一砖一瓦,都极其讲究,借天地之力,压制邪魔。 于是凌云道现今唯一的传人肖茯苓就成为了镇魔塔不可或缺的人物。 伏魔寺的僧侣负责巩固阵法,工部负责施工,而肖兴钰则自动请缨,既作为修建镇魔塔的负责人,又是镇魔塔要修建成功不可缺少的皇室血脉的提供者, ——每修建一层,都要用世上最贵不可言的皇室血脉与镇压的邪魔的血液一起绘制祝祷符,向上天祈愿,才能最终落成封印。 如今镇魔塔已经修建成功了三分之二,可肖茯苓却在封魔大阵中身陨,一时间,众人手足无措。 没有人看得懂肖茯苓的镇魔塔图纸。 这时一直跟在肖茯苓身边的贴身侍从站了出来,表示他看得懂镇魔塔图纸。 大家都知道,茯苓郡主二十六岁,仍未成亲,唯一的房里人就只有这位貌不惊人,皮肤略黑的叫肖亭的侍从。 虽然也有人质疑,可既然皇帝都同意了,就终究还是死马当活马医,让肖亭来试一试。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侍从不仅看得懂图纸,甚至对图纸的熟悉程度不逊于茯苓郡主。 众人喜出望外,直呼万幸。虽然大凤朝普遍看不起男子抛头露面,可事情紧要,因此对这位侍从,他们至少是面子上都恭敬起来了。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肖亭,始终保持着一张死水不惊的面孔,为了修建镇魔塔,早出晚归。 本就清瘦的身材,更加瘦削下去。 竟是比女子还更要拼命。 终于,肖兴雅看不过去,强制给肖亭放了假,命他回去休息。 当然,如若他愿意,也可以去雅亲王府上修养。 肖亭自然是拒绝了肖兴雅的第二个提议。 “我有家”,他如此说道。 肖兴雅的心颤了颤“那,那空荡荡的一座郡主府,又哪里是家呢?” 肖亭却坚定的说道“那是妻主的家,就是我的家” 说这句话时,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情绪毫不外漏的男人,憔悴疲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丝近乎偏执的暖意。 肖兴雅一直拿他没有办法,若说她后院的那些男人似水,那么肖亭就像是松,像是竹,坚韧执着,甚至带着锋利的棱角。 在世人眼中,肖亭绝不是好看的男子。 可是在拥有前世记忆的肖兴雅眼中,却是大凤朝少见的英气俊朗的帅哥。 肖兴雅觉得自己心中的嫉妒仿若野草般疯长。 她心慕肖亭,从小时那次上元灯会,他将迷路的自己送回家开始,便爱慕他。 可是他却成了自己表姐肖茯苓的人。 如今肖茯苓死了,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第 2 章 空旷寂寥的茯苓郡主府内漆黑一片。 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这是肖茯苓的卧房。自从肖茯苓死后,肖亭夜夜睡在这里。 之前安排给他的房间已经弃置不用。 反正如今全府上下只有他一个人,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留在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反复抚摸她存在过的痕迹。 因为皇帝的优待,如今他这个侍从才有了不一样的地位,甚至可以叫她妻主。 可他一直记得,自己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奴才。 肖茯苓是主子,他是被她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伺候她的仆从。 从她将他买回来,已经有了十一年。 在孤灵峰就是十年。 特别是在凌云道老道长去世后,整座孤灵峰,除了做杂活的傀儡人偶,就只有他们两个。 除去每隔三两年肖茯苓回一次京都的那一个月,剩下的时间,只有他们两个日夜相对。 他怎么可能不爱她。 不,在到孤灵峰之前,在他被她买下之前,在他还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的时候,他便已经将她放入心里。 漫长的十年时光,只是让这种爱意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拔除。 可是身份的鸿沟让他无法将这份感情诉之于口。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是身份超脱,代表皇室入凌云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3 道的修行者。而他呢?是皇帝亲自定罪的犯官的家眷,是打入奴籍,在奴隶市场拍卖的奴隶。 他卑微而虔诚的爱着她,却不敢表露分毫。 肖茯苓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就给。 她要他的拥抱,他给。 山风猎猎,可是拥抱却那么温暖。 她要他的吻,他给。 藏书楼的午后,一丝丝甜的味道。 她要他的身子,他给。 星光璀璨的夜晚,却似乎有着海潮的声响。 哪怕她要他的命,他也会给。 可是她没有要他的命——她死了。 尸骨无存。 肖亭再一次于梦中惊醒。 梦中的女人穿着她最爱的墨绿色衣衫,大团大团的血迹洇出,在布料上形成一团又一团的黑。 她说“阿亭,我放你自由” 什么自由,他要什么自由? 肖茯苓,你不是最任性,最霸道,最不讲道理的女人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要放他自由? 哪怕……哪怕是在梦里,也不可以。 肖亭木然的抚上脸颊,触/手冰冷潮湿一片。 —— 被迫休息了两日,第三天肖亭回去修建镇魔塔,途径雅亲王府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角门一闪而过。 他认为自己不会看错,那是夭夭。 那个半魔,将肖兴雅骗入封魔大阵,害的去营救她的肖茯苓身死的罪魁祸首。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雅王府? 肖亭左思右想,最终放出了一只信哨。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黑衣,面带银色面具的女人仿若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银影卫,属于肖茯苓的暗卫。 “替我查一查,那个人究竟是谁?” 肖亭声音冷硬,隐隐的怒火在其间燃烧。 “是” 银影卫起身要走,肖亭又略带迟疑的叫住了她。 “……妻主……走了,你们将来要怎么办?” 银影卫,十二骑,她们的将来何去何从。 对于肖茯苓留下的一切,肖亭都不能不在意。 隐藏在银色面具后的双眼似乎用奇异的目光注视了肖亭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道“银影卫终生奉茯苓郡主为主” 肖亭缓缓地笑了,这似乎是他在肖茯苓死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你说得对” 一日奉你为主子,便终生是你的奴仆。 你是我的主人。 转过身,肖亭上了马车。 隐藏在阴暗中的银影卫目送着肖茯苓身边唯一的侍从离去,他的腰杆挺得那样直,肩背仿若青松,扛得住一切风压雪欺。 —— “左侍郎怎么没有来?” “哎,她啊,据左侍郎府里的下人说,她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小倌,被家里的夫君知道了,干脆打上了门,一条腿给打折了” “这,这……她夫君怎可这样野蛮,女子三夫四侍,本就天经地义,他不替妻主主动纳娶,怎么还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左侍郎是个上门妻,她本来不姓钟,是入赘后改了夫君的姓氏的,便是工部左侍郎这个官位也是靠夫君家里的关系才坐上的” “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无话可说,按我大凤律例,入赘妻本就不可三夫四侍,一切以夫家为尊” “那可不是,恐怕她这左侍郎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 肖亭工作的小隔间隔音并不好,外面人的议论纷纷他听得一清二楚。 虽说大凤朝女尊男卑,但如今比起过去,男子地位已经有了提升,哪怕是律法上也出现了保护男子的条例。 例如刚刚提到的‘入赘’的那一条,还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仍为皇女时,力排众议推行的。 肖亭想了想,虽有不少人私下议论,如今的陛下比之先皇,实在是过于严苛独断了一些,可他却觉得,这位陛下更好。 若是……肖茯苓听见他这么说,定是要笑话他了。 肖亭都能够想象出她的姿态,定是歪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腿,一只胳膊搭在腿上,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她会半眯着眼睛,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然后说“阿亭,你这么向着皇姐,不就是因为她替你家平了反么。这叫公私不分,不好不好” 他呢?他则会摇摇头。 不对的。 肖茯苓不知道,平反对他是很重要,但是却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陈家是为现今的皇帝陛下挡了灾。 说冤枉也冤枉,说不冤枉也不冤枉。 皇位争斗,本就是你死我活,既然他们陈家站了队,就要有倾覆的心理准备。 当年陈家抄家的时候,还叫陈亭的他就明白这些道理。 果然刚到下午,新的工部左侍郎就走马上任。 左侍郎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位,惦记的人却绝对不少。姓钟的那位既然出了事,自然有多的是人想要把她拽下去。 只是这拽下去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肖亭不懂官场上的道理,只是觉得,新来的这个左侍郎合作起来倒是比之前的那个轻松许多。 说来好笑,之前那位是个入赘的,事事依靠夫家,在外面却是一副对男子瞧不起的模样。对于肖亭,虽说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坏话,可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顺眼,不知给他找了多少麻烦。 —— 肖亭照旧回去的很晚。大凤朝没有宵禁,他坐的又是郡主府的马车,一路通行没有障碍。 银影卫已经送回了消息。 他在雅亲王府角门看到的那个男人果然是夭夭,而且更可笑的是,雅王肖兴雅不仅将这个通缉犯藏了起来,甚至还将他收入了房中,给予他夫侍一般的待遇。 全府上下都知道雅王又新纳了一个男人,但因为夭夭做了易容,并将他标志性的紫色眼眸掩饰起来,并没有人怀疑他就是那个逃犯。 ——若非肖亭对这个男人恨入骨髓,也不会仅凭一个身影就认出他来。 直到风透过未关严的窗子漏进来,吹动了烛火,肖亭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浑身都在颤抖。 就是他,半魔夭夭,想借皇室直系血开启封魔大阵,将封印在镇魔塔下的妖魔放出,才故意接近勾引肖兴雅,将她骗到了封魔大阵。 若非如此,肖茯苓怎么会为了救肖兴雅,并阻止大阵开启而丧命? 那边尸骨未寒,这边肖兴雅就已经原谅了夭夭,并且和他恢复了浓情蜜意? 很多人都知道,雅王府里尊卑不分,正夫和其他夫侍都是一样的待遇。 虽然目前雅王只有正夫曾姚所生的一个女儿,但是有两个夫侍已经怀了孕,偏偏这两个夫侍都是出身不高,乃至于低微的贱民。 于是看热闹的贵族朝臣都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生下来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4 ,雅王会不会也宣布说,他们和嫡女一样拥有平等的继承权呢? 肖亭知道,肖兴雅在男色上一向糊涂,但他从不敢想象,她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若她能将夭夭害她受重伤视为情人间的小打小闹,那肖茯苓呢? 肖茯苓是为了她死了啊! 害死她的凶手,怎么可以就这样安然无恙,备受宠爱? 是了,若非最开始肖兴雅招惹了这个男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祸端? 肖亭满口血腥,眼眶通红,颤抖的手将写满了消息的信纸伸向燃烧的烛火。 火焰瞬间卷上了易燃的纸张,将其化为灰烬。 “肖兴雅” 这三个字,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冰冷恐怖。 …… 直到地面上一片血红映入眼帘,肖亭才后知后觉的擦了一下嘴角,看到满手的鲜血后,露出一丝苦笑。 主子……妻主……你看看,她都把我气吐血了,你也不知道来帮帮我。 罢了,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来。 肖亭以前听老大夫说过,青年吐血,非长寿之道。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今日他满腔愤懑仇恨,胸中激荡,血气上涌,却不觉得有多害怕。 反倒是觉得,若是如那个老大夫所说,也是个解脱。 因为这府中就他一人,肖亭此刻疲乏,也懒得收拾地上的血迹,随意的洗漱了一下,便上床休息。 本以为知道了肖兴雅做下的事,今夜定又是个无法安眠的夜晚,却没成想刚刚沾了床褥,他便沉睡了过去。 随时做了梦,却也不是像前段时间一般连续的噩梦,反而是一个好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孤灵峰的那段日子。 那日肖茯苓收到了来自京都的信,便去了书房。肖亭按照她的吩咐,指挥着傀儡人偶,把藏书楼的书搬出来晒太阳。 按照经验,看信加上回信,主子总是要花上大半日的功夫。 这次却花了更多的时间,整整一天,她都待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叫她吃饭都被拒绝了。 直到晚上就寝时,她才带了一身夜晚的凉气来到了他的房间。 “主子,今日怎么这么久,可是京都出了什么事?” 肖亭已经换下了外衣,仅着中衣,站在烛火下。 “没什么大事”,肖茯苓嘴上这么说着,可面上的表情却不太好。 肖亭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问。 可肖茯苓却又开口了“阿亭,你可记得肖兴雅?” “雅皇女?”,肖亭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肖茯苓看着他的眼神,活像是看出轨的丈夫。 “就是她,她怎么认识你的” 肖茯苓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快点交代要不然要你好看’几个大字。 肖亭更加疑惑了“雅皇女认识我?” “她说你小时候曾经救过她——有一年上元灯会,她偷溜出宫却迷了路,差点被拐子拐跑,是你把她送回大皇子府的” 听到肖茯苓这么说,肖亭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那个小女孩……” 他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温柔。 肖茯苓却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肖亭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 “主子?”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后退,却被她伸手揽住了腰。 “我这个表妹从未给我写过信,即使以前在京都里见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这次却写了满满五页信纸给我,四页都在说你的事” 肖亭再是迟钝,也反应过来肖茯苓话中的意思。 他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垂下头,昏暗的烛光下,睫毛更是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主子,我是你的人。我和雅皇女不过是一面之缘……我……奴……绝不敢……” 话未说完,他便被肖茯苓封住了口。 …… 肖亭已经习惯了肖茯苓在床榻之间的百般折腾。 孤灵峰寂寞冷清,只有他一个侍从侍奉身侧,而肖茯苓又是年轻刚刚识得情/欲滋味的时候——终究是,委屈她了。 冲上顶端的极致宣/泄后,他终究是坚持不住昏了过去,恍惚间,却觉得女人注视着他的目光,竟然温柔的像是落了桃花的春水。 …… 茯苓郡主府内唯一的一支烛火灭了。 床上的男人眉眼放松,睡得安详。 第 3 章 之前御医诊断说,肖兴雅的重伤至少要卧床一个月。可是这才不过半个月,她竟然已经好个七七八八,让太医院的人惊叹不已。 不过雅王身上向来多奇遇,恐怕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奇药。御医们虽然好奇,可也不敢多问。 肖兴雅一直记挂着工作成狂的肖亭,即使没有去上班,也派人盯着,天天汇报消息给她。 想着他每天没日没夜的苦熬,就是为了尽快建成镇魔塔,肖兴雅心里就和着了火一般,恨不得自己快点好,回去替他分担一二。 至少……看着他,不要那么拼命。 “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莫非……又看上了哪个小情人?” 一个邪魅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肖兴雅眨了眨眼睛,伸手将身旁的男人拽到身边,然后顺理成章的靠在他的怀里“你胡说什么?我有你们几个就足够了” 没有看到男人听到她后半句话时变得难看的脸色,肖兴雅舒适的感慨着,哪怕在这个女尊的世界活了二十多年,她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与做一个女强人相比,她还是更想做一个被人呵护的小女人。 而夭夭则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最能够给她这种感觉的男人了。 做了易容的夭夭用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轻声笑道“在房间里憋了这么久,无聊坏了吧,想不想出去看看?” “可以么?”,肖兴雅惊喜的扭过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若水润的葡萄。 夭夭的笑容又温柔了几分,眼睛里暖暖的情谊几乎要溢了出来“有我在,当然可以” “嗯,我知道!”,肖兴雅孩子气的点着头“夭夭你最厉害了……”,忽的,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你这么好,不仅武功高强,医术还这么棒……我却一无是处,连独一无二的感情都无法给你……夭夭,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傻瓜”,男人搂紧了她“你一个天之骄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我却只是妖魔之子,一个半魔。是我,是我配不上你,你会受伤,都是因为我……” “夭夭,我们不是说好了,过去的这些都不再提了么,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肖兴雅抓住夭夭的手,安抚的说道。 —— “王爷哪里去了?” “禀王夫,西跨院的那位带着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5 王爷出去了” “……知道了” 挥退了下人,曾姚对着面前的梳妆镜,发了许久的呆。 西跨院的那位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却是没想到,妻主她有那么大的胆子。 肖兴雅行事一向不巡常规,他是知道的。无论是出嫁前,她讨好自己的百般手段,还是成婚时那惊天动地的一场婚礼,又或是……又或是之后,娶了落魄小官家的丑陋庶子,又将青楼的花魁抬进了门…… 她做事,向来如此。 可是,这次却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关上王府大门的家事了。 那个男人是个什么身份?全国通缉的逃犯。 他害死了谁? 那是代表皇家修行凌云道的茯苓郡主。 妻主怎么还能护着他,又怎么能护得住他? 曾姚发现,他的愤怒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来自于夭夭同样也害的肖兴雅身受重伤。 ——肖兴雅是他的妻主,理应是他最关心的人。 他苍白的微笑了一下,眼睛里毫无笑意。曾经对肖兴雅神魂颠倒的自己,如今竟然也冷漠至此了么? 当年那些炽热的爱恋竟然在几年的岁月里便蹉跎不见,他的心越来越麻木,过往甜蜜的回忆竟然也无法触动他一丝一毫。 反倒是…… 反倒是那个人。 肖茯苓,爱穿墨绿衣衫,用银色发带束发的肖茯苓。 他清楚地记得她从小到大的模样,清楚地记得她儿时的机灵,少女时的聪慧,以及成年后的潇洒。 他们两个一同长大,直到肖茯苓十六岁。 那一年,他应下了与雅皇女的亲事,成了她的正夫。那一年,肖茯苓接到了凌云道道长的来信,让她去孤灵峰修行。 然后便是长长的十年。 十年的时间,他成了雅亲王王夫,生育了亲王府唯一的女儿,学会了怎样与后院那些不安分的男人勾心斗角。 他变得与十年前的他大不相同,可是肖茯苓却似乎没有变,身上永远拴着从天上借来的一阵风,从黑夜借来的一缕星光。 曾姚知道他不应该这样的,肖兴雅才是他的妻主,他不应该还惦记别的女人。 即使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可是他现在过得越不好,他就越难忘记肖茯苓的好。 “王夫,工部的人给王爷送来了下个月的督造表” “知道了,放到王爷的书房吧……等等,还是我亲自送过去,顺路去看看爽儿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提起自己的女儿,曾姚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抹笑意。 —— 肖亭记得肖茯苓与他说过,她非常喜欢京都上元节的灯展。 特别是城西的拱桥旁,装点得一百零八盏荷花灯,更是美不胜收。 “自从记事起,每一年我都是要去凑凑热闹的”,她与他说起时,眼睛里还是止不住的兴奋“特别是要买上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等第二日入宫请安时,再向我那群不得出宫的表姐妹炫耀,把她们气的牙痒痒的,偏偏又打不过我,最有趣了” 肖亭没有告诉肖茯苓,他知道她喜欢逛上元灯会,也没有告诉她,每一年的上元灯会,他也会百般央求了家人,让他出去逛上一逛。 陈家是书香世家,对男子教养崇尚三从四德,哪怕是上元节,也看不惯男子抛头露面。 所以每一次出门,他都要求上很久,甚至被罚上一罚。 可他从未因此断了念想,只因为他知道上元灯节这天,定是能在人群里看见那位小姐的。 火树银花下,因着新年而罕见穿了红衣的少女,眉目如画,仿若神仙。 那年他看呆了去,差点被人群挤下了桥,是她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掉进河里。 “怎么呆成这个样子,有人过去都没看到”,红衣少女笑的不正经,也是那么好看。 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觉得对方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只能傻傻的看着她,却又猛地意识到不对,急忙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花灯。 “我知道了,你是看花灯看迷住了吧——京都上元灯节的灯是整个大凤最好看的了”,少女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其实好看的哪里是花灯,好看的是拿着花灯的人。 “你喜欢,那这盏灯就送给你了,省得你一个不小心,又看花灯忘我,掉进河里去”,说着,那盏造型别致的莲花灯就塞入了他的手里。 ——那是她猜灯谜拔得头筹,赢来的奖品。 那盏灯从此就挂在他的床头,日夜相对。 直到……直到抄家那日,才摔在地上,碎了。 同样摔落在地的,还有他陈家公子的身份,从此堕入泥潭,打上奴隶的烙印,成为下等人中的下等人。 后来在孤灵峰,肖茯苓曾经问过他“我总觉得以前见过你” 他垂着眉眼,耐心的抄录药单“许是在谁家宴席上看到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罢,我不过是张平庸的脸,与他人弄混也不奇怪” 不知为何,肖茯苓的眉头微微蹙起,摇了摇头。 “难道你就没有见过我?” 女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又换了个问法。 ——遇到感兴趣的问题,总是要刨根究底弄个明白。 他的手腕微微颤了一下,却还是笃定的说“郡主这般身份,岂是我说想见就能见的” “阿亭,你真是无趣”,她叹了口气,身子一歪,又躺倒在软榻上,手臂垫在脑后,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树上的鸟儿。 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肖亭拿了毛毯,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其实直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他在怕什么呢? 应该是怕在坦白的过程中,不小心泄露了自己隐藏多年的小秘密吧。 主子那样聪明的人……什么事都瞒不住她…… 可现在他们的身份就是云与泥。一个身份卑贱的奴隶,一个打入贱籍的下人,又怎敢奢望自己的主人? 他下意识的按住了左肩,在蓝色的布料下,藏着一处已经浅了许多的圆形疤痕。 ——特供皇家的伤药,被肖茯苓不要钱的用来给他治伤。 他别无所求,只求能够长长久久的待在她的身边,便是当一个解闷的玩物,或者雅皇女夫的替身也好。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虽说上元灯节,他并未在她的身边看到那个名动京都的公子,可想来他们也是会一起游玩吧。 世人皆以为他们会成就一段良缘,却没想到一封书信,一纸诏书,生生拆散了一对有缘人。 那时他还在养伤,高烧烧的浑浑噩噩,等他清醒过来,一切已经成了定局。而站在他面前,问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6 他要不要一起去孤灵峰的茯苓郡主,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无法让外人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府里的人都说,郡主受了情伤,才痛快的答应了去孤灵峰修行。 孤灵峰是个什么地方,哪里比得上京都舒适繁华。若非想要远离伤心之地,她堂堂郡主,何必非要去那等地方苦修。 他自然是要去。 听见他答应了,肖茯苓的眉眼微松,露出两分笑意,戏谑的说道“你可想好了,孤灵峰可比不得府里舒适,你跟着我去,可是要吃苦的” 那他就更是要去了。 ……只是不仅没吃苦,过的日子反而像是神仙。 躺在榻上小憩的女人忽然睁开了眼,见着肖亭按着肩膀,眼睛里的笑意转瞬变得严肃“可是旧伤又疼了?” “没……” 他话音未落,两个人就掉了个,他被肖茯苓压在了床榻上,一把扯开了衣衫。 肩膀上的圆形伤疤又丑又脏,时刻提醒着他的身份。 只是这些年,这么多好药用下去,那个刺眼的‘奴’字早就淡的看不清了。 女人修长完美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肩膀。 “主子,那里早就不疼了”,他说道。 肖茯苓却仿佛没听到,紧紧皱着眉,似乎在看着什么不能忍受的东西一般。 肖亭心下黯然发酸,虽是已经淡了不少,但彻底消去是不可能的。 ——若非他被肖茯苓买了回来,这个印记,是年年都要重新烙上一遍的。 就如同他贱奴的身份一般,永远无法摆脱。 他忽然不想让肖茯苓继续看到那个疤——说他自欺欺人也罢,他不想将自己身上如此丑陋的东西反复的晒在她的眼下。 他挣扎着想要拉上衣服,却被肖茯苓按住了手臂。 “害羞什么,你身上什么我没看过” 她暧昧的说道,俯下头,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畔,随后是一个湿漉漉的吻。 …… 阳光透过窗棂,撒入卧房。 床榻上的男人从梦中醒来,却像是疯了一般,飞快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微深的皮肤上,除了那个浅的几乎看不到的疤,什么痕迹都没有。 梦中的那些抚/摸,亲/吻,啃/咬……所有暧/昧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那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一场空。 梦醒了,还是空荡荡的房间,孤零零的一个人。 肖亭蜷缩起了/赤//裸/的身体,将脸埋在膝盖上,浑身颤抖不止。 就像是失去了母体庇护的婴孩,无助,恐惧,又寒冷。 从内心蔓延开来的冰冷,几乎要将他冻僵。 第 4 章 今日下了雨,所以不少人都耽误在了路上。这已经到了上班的时辰,却还有一半的人没有来。 肖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细密的雨帘,知道今日想要巡查镇魔塔进度的计划是要推迟了。 自从那日镇魔大阵被毁,在京都内蠢蠢欲动的魔族似乎也沉寂了下去,未再有妖魔伤人的事情发生。 肖亭却知道,这绝对不是结束。 只要镇魔塔一日未建好,就一日不能放松。 “阿亭,怎么站在窗边,感冒了可怎么好”,一个女人大步走了进来,脱下身上的外衣,想要给他披上。 肖亭退后了一步,低着头,恭敬的说道“雅王” “阿亭,我说过的,你可以叫我兴雅”,女人举着衣服,面露委屈。 肖亭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种闺阁男子才会露出的表情,放在一朝亲王的脸上,甚是违和。 他不知道雅亲王的那些夫侍们是如何感受,反正他是适应无能的。 更何况,一想到那个害死肖茯苓的男人还在雅亲王府,成日与眼前这个女人打情骂俏,肖亭就觉得她这个表情极为恶心,血腥气又涌了上来。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 即使有皇帝重视,目前想要顺利修成镇魔塔,还是离不开肖兴雅的帮助。 他一定要修成镇魔塔。 肖兴雅的自我治愈能力极强,很快就又振奋了起来,兴冲冲的将带来的纸包打开,献宝似的托到肖亭的面前。 “阿亭你尝尝看,我在麻子巷发现的点心铺,还热着呢” 肖亭推辞不过,只能拣了一个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阿亭你喜欢吃红豆沙的呀!我听这家老板的儿子说,他家的红豆沙,是东街一片做的最好的” 不,不是他爱吃红豆沙。 “妻主喜欢吃”,他淡淡的回到。 肖兴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 肖亭并不善厨艺。 好吧,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丢人,但是他确实是下个面条都会做成一滩面糊的笨蛋。 在他还是陈家小公子的时候,奶爹就为此伤透了脑筋。 后来他成了肖茯苓的侍从,学琴棋书画,学经史子集……除了凌云道的法术与武功外,肖茯苓学什么,他就学什么。 ——就更是没有学过厨艺。 幸好凌云道的老道长爱吃,给那傀儡人偶点亮了做饭技能,否则他和肖茯苓两个人,能在山上饿死。 至于为何没有学武…… 倒不是肖茯苓看不上男子习武,而是当年那场动荡后,他虽然治好了伤,但终究是损了根本,生活上与他人无异,可像是习武这样剧烈的活动,却是做不了了。 他自己没什么感想,倒是肖茯苓颇有些不甘心。 当时拽着老道长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银发,不高兴的闹腾了很久。 可不甘心不高兴也只能放下,毕竟凌云道的老道长道法高超,医术也是一流,甚至超过宫内的御医。她既然这样说,那就无可挽回。 “阿亭不要担心,不习武就算了,日后有我在你身边,谁敢欺负你”,肖茯苓嘴里叼着刚刚出炉的红豆糕,笑眯眯的安慰他。 ——她的脾气就像是夏日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想要哄好她,有份好吃的就足够了。 他点点头。虽然一个下人让主子保护,听起来就不像话,可是这话听起来太美好,他都不忍心反驳。 因为这个‘日后’,期许了一个无尽头的未来,让他忍不住畅想奢望。 她确实护着他,多多少少也爱欺负他,就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有一种‘我的人只有我自己能欺负’的蛮横。 回到京都,他的身份是她身边的侍从,甚至都算不上夫侍,连句‘妻主’都不配开口。 而茯苓郡主却是整个京都男儿向往的良人。 大多数人没将他看在眼里,也有少数人看他极不顺眼。 四月春色正好,一群贵族子弟踏春赏花,肖茯苓也在受邀之列。她性格放荡不羁,风趣幽默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7 ,是宴席中极受欢迎的人。 曲水流觞,丝竹管弦,宴饮之乐非寥寥文字可述。 肖亭陪侍在她身后,为她斟酒配菜。 席间一个纨绔贵女多喝了两杯,拿男子玩笑取乐,说着说着,便看到了他的身上。 “郡主在孤灵峰过得实在是清苦了些”,纨绔先是叹了口气“身边就只有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小侍,少了多少欢愉” 肖茯苓低头吃菜,并未接话,还拍了拍肖亭的手,让他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纨绔见肖茯苓未有反应,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荤/话越说越没边“还是说,这小子床榻间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我听说这种长相不好,身子骨却抗造,调/教好了,持久度耐力都比一般男子要好,什么花样都玩得起,是不是这样才伺候的郡主舒舒服服,回了京都也舍不得换了他?” 说着,她把自己身边两个娇花软玉般的年轻男子推向了肖茯苓“郡主要不要与我换换?我这两个可是西边来的双生子,心理感应有趣的很,也让我试试你的小侍的绝活” 侍从都是贱籍奴隶出身,算不得人,亲贵中也流行交换小侍玩弄的风气,甚至算得上一种风流的风尚。 所以这个纨绔说话的时候,席间也没有人觉得不妥,甚至还嬉笑起来。 下一刻,肖茯苓酒杯里满满的酒水,就全都洒在了这个纨绔的脸上。 肖茯苓一句话不说,就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纨绔扔到了地上,冷着眉目,拳拳到肉冲着她脸、肚子、腰腹打去。 她练武,本就比一般人力气大,又专门挑疼的地方打,只把这个娇生惯养的纨绔打的鬼哭狼嚎。 ——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 尖叫的,求饶的,劝架的,什么声音都有。 有人想将她们分开,可一来身份大多不如肖茯苓尊贵,二来她气势冲冲的样子太过吓人,所以都不敢上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肖茯苓把这个纨绔揍得翻了白眼,才一甩辫子,利落的把她扔到一边,像是扔了什么垃圾似的,满脸嫌恶的站了起来。 “阿亭”,肖茯苓也不看别人,一张脸端的高傲冷漠,声音都冷傲的不可接近。 肖亭本来在发呆,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见她伸着手,肖亭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已经把帕子递了过去。 肖茯苓满意的接过,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才又回身落座,环顾了一圈发呆的众人,忽的又露出一个亲和力十足的笑“都站着做什么,坐下来继续吃酒呀” 她变脸变得太快,没人反映的过来,只得傻愣愣的按照她的吩咐一个个坐下了。 “哎呀,酒杯怎么空了,阿亭,斟酒”,肖茯苓笑嘻嘻的说道。 肖亭提着酒壶,先给她空了的酒杯斟满,随后围着圆桌绕了一圈,给每个人的酒杯都斟上了酒。 这回别说取笑的声音了,这群人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接下来,所有人就像是忘记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纨绔一样,继续该吃吃,该喝喝,直到肖茯苓一个人把最后一个人灌趴下,宴席才彻底结束了。 回去的马车上,肖茯苓霸道的霸占了肖亭的两条腿,闭着眼睛,哼着小曲,时不时地往他的小腹拱上一拱,蹭上一蹭。 肖亭手里捏着她的一缕发丝和银色的发带,抿着唇,想了许久,问道“若是她们上奏弹劾你怎么办?” “弹劾我什么?”,肖茯苓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地问。 “纵情声色,胡作非为” 肖茯苓‘噗’的笑了,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你说的是弹劾我,还是弹劾她们啊” “……主子不必为了我,大动肝火”,肖亭低沉的说。 听到这,肖茯苓终于睁开了眼看他,也拽了他一缕头发,意识他俯下头。 肖亭疑惑的顺着她的动作弯了下去,肖茯苓身子微微一抬,张口就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 “唔……”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退,却被她揪着头发,又是痛了一下。 肖茯苓见状坏笑了一下,松开手,又把眼睛闭上了。 —— 方远伯曾锡的嫡女曾尹被人打死了。 还是为了一个说起来很不光彩的原因——与今年的武举人争抢一个卖身葬母的年轻男子,因此发生了纷争,被对方错手打死。 曾尹是曾姚的嫡亲姐姐,两人生父早逝,相依为命长大。听到这个消息,曾姚当即就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有两个消息在等着他。 第一,是他怀孕了。 第二,朝堂上有人求情,说是武举人先买下了那个男子,后来是曾尹蛮横不讲理,硬要抢人,还命令手下先动的手,武举人出于自我防卫,才失手打死了曾尹,武举人并没有过错。最后武举人也没有被判死刑,而是打了两百大板,夺了举人身份,遣返回乡。 而那个为武举人求情,并且拿出了切实人证的人,就是他曾姚的妻主,雅王肖兴雅。 ——“姚姚,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不要无理取闹,是曾尹动手在先。而且我已经听敏儿说了,你姐姐已经骚扰他很久了,他母亲就是被你姐姐逼死,他才落到卖身葬母的地步的。我早就说过,方远伯应该好好管管曾尹,少让她仗着身份胡作非为,这些年她欺负过的无辜男儿还少了么,只不过这次绍方身上有功夫,否则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别开玩笑了,现在都是什么年岁,哪里还流行陪葬这么残忍的手段。再说敏儿又为何要给曾尹陪葬,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还不是绍方被夺了武举的身份,怕返乡途中被你们方远伯府报复,护不住敏儿,才将他托付给我照顾。你若是真心为了你娘亲好,就劝劝她,不要再和绍方过不去……曾尹的悲剧,说到底,还是方远伯给惯出来的……” 曾姚躺在床上,看着锦绣幔帐,流了一夜的眼泪。 耳边回响着肖兴雅的话,而眼前闪现的,却是后院那些男子或是看好戏,或是嘲讽的眼神。 ——对,还有那个贱/人,魏敏儿,看向肖兴雅时那满含春色的目光,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姐姐丧命,那么方远伯的爵位定是要落在二爹的女儿头上,他和姐姐自幼与那几个姐妹不睦,无论是谁继承了伯府,都不会是他的后盾。 雅王府内尊卑不分,他这个王夫本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便是爽儿……若是韩书和秦软语的孩子生下来,爽儿的地位也不保。 还有一个随时会给王府带来灭顶之灾的半魔。 更何况…… 曾姚想起那日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封肖兴雅写了一半的奏折。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手覆上了还未显怀的肚子。 曙光照亮了雅王王夫的房间,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8 曾姚坐了起来,唤道“来人,准备纸笔” 他要见一个人。 第 5 章 肖亭正准备吃午饭的时候,看见外面袅袅娜娜的进来一个容貌极为艳丽妩媚的男子,媚眼如丝,染着几分洗不掉的风尘气。 那凸起的肚子明示他有孕的身份。 “软语,你怎么来了”,肖兴雅一惊,急忙过来扶住他。 “妻主昨日说想吃莲藕排骨汤,奴家小火炖了几个时辰,便给妻主送来了”,男子说话声音也非常勾人,微微沙哑,却是说不出的缠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亭觉得,这个男子在往里面走时,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 那眼神,说不上的敌意多些,还是兴味多些。 待两人进了内堂,外面的人才议论开来。 “那就是雅王从青楼赎回去的花魁吧,啧啧,真是尤物” “可不是,难怪勾得雅王用花轿抬了回去——别说是青楼小/倌了,就是好人家的男子,只要是做夫侍,都是一顶青布小轿从侧门抬进去就完事了,红花轿那可是只有正夫才能坐的” “雅亲王府里不分尊卑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 肖亭对肖兴雅后院的鸡飞狗跳没兴趣,刚准备动筷子,就听到有人唤他。 随后他拿到了一封信函。 署名曾姚,邀他两日后城北陶然居一聚。 是曾姚,而非雅亲王夫。 —— 肖亭跟着肖茯苓回到京都后,便是收拾茯苓郡主府,就花费了许多时日。 这也是他十年后第一次回到京都。 往常肖茯苓虽然也会隔段时间回来一次,但都不会带着肖亭。 而见到更加端庄优雅的雅亲王王夫则是某日于珠宝阁的偶遇。 其实仔细想想便知道并非偶遇,毕竟亲王王夫若是想要买珠宝首饰,完全可以让掌柜送上门细细挑选——更普遍的是选好了样子定制。 单论容貌,曾姚绝非京都第一美人,可他的身上就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恬淡优雅,如兰似菊,故而比容貌更盛者更加招人喜欢。 更何况他出阁前便有才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人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只会更高。 他走进珠宝阁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彼时肖茯苓正在和肖亭玩闹,硬是要买店里又贵又丑的一块纯金的金锁当做友人生辰的贺礼。 “茯苓姐姐” 曾姚的声音也好听的很,就像是名琴弹奏出的乐章。 肖茯苓这才将头从琳琅满目(又很丑)的金饰中抬了起来,对上曾姚一双微微红了眼眶的桃花眼, 画本里被迫分开的有情人若干年后再会面的戏剧场面并未在此发生,肖茯苓只是礼貌的笑了笑,既不亲近,也不疏远“雅王夫,好久不见” 偏偏这简单得七个字,差点让曾姚落下泪来。 他哆嗦着嘴唇,喃喃的又重复了一遍“茯苓姐姐……” 肖茯苓微微皱了眉“王夫还是叫我郡主比较好” 跟在曾姚身边的小侍是从小便侍候他的,自然也认得肖茯苓,见着她言语如此直白无情,恨不得替主人抢白几句。 可按照规矩,他一个小小的下人在这些大人物之间,是插不得话的。 他心里急得很,这些年自家公子是怎么过来的,他看的最清楚。雅亲王嘴上说得漂亮,可实际上让公子受了多少委屈,就是那青楼出来的腌臜玩意都敢跟公子脸色看。 并且公子从未忘记过茯苓郡主,可偏偏这十年间,茯苓郡主偶尔回京都,也不想得来府上看看公子。 前些日子听说茯苓郡主奉旨归京,公子激动地几日没有睡好觉。今日更是特特的打听好了消息,梳妆打扮,就是为了来见上茯苓郡主一面。 却没想到……茯苓郡主身边不仅跟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还对公子这么冷漠。 女人果真是靠不住的!便是公子对茯苓郡主一片真心,又是这样美好的人物,也留不住她片刻真情。 转眼就能被别的男人勾走了魂……就和,就和雅亲王一个样! 小侍不敢对肖茯苓怎样,只能暗自蹬着她身边的肖亭出气。 肖亭见曾姚身边的小侍一直怒视他,本是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曾姚进珠宝阁时,肖茯苓正和他胡闹。虽然了解肖茯苓的人都知道她性子就是这样,可乍一看见,却是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特别是对曾姚说话的语气还如此冷漠生疏。 ……难不成还是在为十年前的事心结未解? 却也说的通。 以肖亭来看,曾姚实实在在是欠了肖茯苓的。 两人青梅竹马长大,便是当年的老皇帝心里隐约也是觉得两人会成亲的。却没想到一场大皇子府里举办的牡丹宴,肖兴雅对独奏一曲的曾姚一见钟情,从此展开了花样百出的追求。 京都中人都在看两女争一男的好戏,却没想到,曾姚那么快就点了头,抛弃了自幼一起长大的肖茯苓,答应嫁给老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雅皇女做正夫。 赐婚的圣旨是肖兴雅亲自求来的,聘礼更是晃瞎了围观众人的眼睛。 大家为这场天赐良缘津津乐道,用皇家的喜事来冲淡自从几个月前接连几个官宦之家被抄而带来的恐慌。 孤灵峰的信件来的悄无声息,与赐婚隔了没几日下给肖茯苓的圣旨更是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当然,肖亭知道的这些,也都是从茯苓郡主府的下人口中只晓得。 毕竟这段八卦流行时,他正躺在郡主府内的小跨院里,浑身高热,烧的不省人事。 是人,心就是偏的。无论外人怎样称赞肖兴雅与曾姚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设的一对,在肖亭看来,肖兴雅就是负了肖茯苓,移情别恋。 甚至他这个移情别恋,恋的究竟是人,还是别的,都说不准。 肖亭承认自己是有小小的嫉妒的,毕竟是肖茯苓喜欢的男子,可他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猜忌曾姚,还是因为曾姚抛弃了肖茯苓。 所以即使曾姚红了眼眶,面容楚楚可怜,肖亭竟是半分同情也没有,甚至在他听说肖兴雅对曾姚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好时,还卑劣阴暗的有几分痛快解气。 他的主子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你负了她,害的她伤心难过,害的她奉旨在孤灵峰待了十年,现在你过得再不好,你再是后悔,我也不会同情你。 主子那么好,没有你,她的日子也会过得很好。 想到这,肖亭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的冲着那个一直瞪着他的小侍看了回去。 那个小侍似乎没想到,一直沉默立在一边,低眉顺眼毫无存在感的男子会忽然抬起了头,一双细长的眼眸看的他浑身直冒冷汗。 “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9 阿亭看什么呢”,笑嘻嘻的声音距离耳朵很久,肖亭回过神,发现肖茯苓歪着身子,懒洋洋的将他揽在怀里。声音之所以那么近,是因为她将脸凑到了他的旁边。 平日里,肖亭定是不愿肖茯苓在大庭广众下与他如此亲密的,可是今日却因着对面男子的缘故,忽的赌了一口气,没有如往常般慌张的退开。 他睫毛颤了颤,垂头,不说话。 也没动。 肖茯苓都做好肖亭逃跑的准备了,却看他乖巧的待在她怀里没动,兴味盎然的挑了挑眉毛,假装没看到对面小侍一脸凶恶,曾姚一脸酸涩的表情,指着他们后面的一排货架说“阿亭是看中了那个玉戒子么?” 说着,她便招呼着掌柜将里面一枚白玉戒子拿了出来,喜滋滋的抓起肖亭的手,给他戴上。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因着肖茯苓从不让他干粗活,所以也不像其他下人一般满是老茧。 莹莹白玉环在一根手指上,衬的肌肤更加莹润,指甲上的淡色粉红也更加可爱。 肖亭尴尬又反抗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任她动作。可是肖茯苓偏偏还不放过他,给他带了戒指,还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好看,真的好看,这个羊脂白玉戒子,果然配得上我家阿亭” 肖亭悄悄地看了眼对面,那个小侍快要气炸了,而曾姚…… 肖亭的心一沉,曾姚是要哭了吧。 也是,见到心仪的女子与其他男子谈情说爱,还亲自送上象征特别意义的礼物,他怎能不心碎? “阿亭喜欢么?”,肖茯苓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垂,小声的问道。 肖亭垂着眼眸,却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主子,你这一招,报复的可开心? “那阿亭可记好了,戴了你主子送的东西,便不能退,不能还,不能跑了哦” 女声更加愉悦。 当年他随着主子离开京都的第二日,正好就是肖兴雅与曾姚大婚的日子。 当时他们还未出城,便是如今站在曾姚身边的小侍,替他送了一个锦盒给主子。 那时他在马车里,锦盒里的东西看的不真切。 “嗯,阿亭记住了,不退,不还,不跑” 他每说一个字,肖茯苓脸上的笑意就重上一分,曾姚脸上就更苍白一分。 主子,你若是不在乎他,又何必如此气他? 可是如果你还在乎他,又何必如此伤他的心呢? 肖茯苓眉眼带笑,搂着肖亭,亲了亲他的额发“真乖” 随后,肖茯苓不仅买下了那个羊脂白玉的戒子,也买下了那个十足金又丑的要命的金锁。 肖亭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放弃和肖茯苓争辩关于这个金饰的审美问题。 “你放心,我还不了解姓言的那傻妞么,她这个土财主暴发户,就喜欢金子” 言泉,天下第一商,肖茯苓的发小。 给她送了喜帖,说是下个月初八成婚,肖茯苓今日就是带着肖亭出来买贺礼的——当然指的不是表面功夫上的礼单,而是作为朋友,要特意挑选的礼物。 “言家主……不,言姐姐成婚,茯苓……郡主,也会去的,是么?” 曾姚小心翼翼的插话问道,那仿佛即将破碎的声线听得让人心疼。 肖茯苓却是无动于衷,自然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想来雅亲王府应该也收到了请柬才是……不过言泉向来和雅亲王不对付,想来雅亲王也没那个雅兴吧” “不!妻主她,她肯定会去的”,曾姚急忙说道“我想问一下,既然是言家主大婚,那么小镜大师自幼和茯苓郡主与言家主交好,是否……也会到场?” 小镜大师,伏魔寺内修佛道的第一人,祝祷卜算也很是有名。 “那个花尼姑啊……”,肖茯苓眯了眯眼睛,掩住了复杂的眼神,拖着语调说道“应该会吧,毕竟,她还欠了言泉二十壶桃花酿,若是不趁着那个暴发户成亲高兴,赶紧还上,再拖下去,恐怕利息就能让这个花尼姑扔了袈裟跑路” 听到肖茯苓肯定的答复,曾姚的脸上晃过一丝欣喜,暗暗地确定了计划。 第 6 章 陶然居是一家清幽雅致的茶楼。曾姚在未出阁前,就很喜欢来这里饮茶,时不时的还藏在隔间里,听文人雅士畅谈书画。 而且那时他多是男扮女装,身边陪着他的不是姐姐曾尹,就是青梅竹马的肖茯苓。 ——曾尹觉得这里无聊,更多的时候喜欢去酒楼或者青楼,所以还是肖茯苓陪他来的次数更多些。 “我也有好几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曾姚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皱了眉“我记得这里的雾冉默翠最好,可如今竟成了这幅样子,实在是抱歉” 肖亭只在最初时沾了沾嘴唇,听到曾姚如此说,便没什么感情的回答道“我不懂品茶,喝不出好坏” 在孤灵峰,肖茯苓最听不惯肖亭自称‘下奴’,每次他这么说,都要‘惩罚’他。而回了京都没多久,她又配合着皇帝给陈家翻了案,他便不再是奴籍,更不用低/贱的自称。 ——他知道的,若不是肖茯苓,皇帝即便是要给陈家翻案,也不会这么快。 所以此刻他面对着曾姚,哪怕知道他是如今大凤朝唯一的亲王的正夫,也不会用任何谦卑的字眼自称,否则如何对得起为他煞费苦心的肖茯苓? 曾姚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抚摸着茶杯,用怀念的语气说道“当年,茯苓姐姐也是这样说的——她不喜欢这种清雅的地方,更喜欢去市井摊铺上吃小吃,或者到天桥边上看小镜大师装扮成流浪僧人给人算卦” 说到这,他的眼圈就红了,声音里压抑着哭腔“却是没想到……” 肖亭冷眼看着曾姚哀恸的模样,无动于衷。 曾姚今日连亲近的小侍都没有带来,肖亭不理他,便是个劝他不要伤心的人都没有。还好他已经不是脸皮薄的小少年,很懂得如何给自己找台阶,侧过头,看向旁边的窗口,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极力要将眼泪压回去,随后再转回来,对着肖亭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见着曾姚聪明的不再回忆往事,肖亭才放下了茶杯,平静冷淡的问道“王夫今日找我出来为了何事?” 其实曾姚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肖亭,与茯苓姐姐真的好像……所以茯苓姐姐才选了他是么? “阿亭,你是茯苓姐姐的侍从,也是她唯一收了的房里人……你,想要为她报仇么?” 一双仿若利剑一般的眼睛直视着他,冷的像冰,锋利,暗含杀气。 ……更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那个半魔夭夭,现在就在雅亲王府里,我可以帮你把他引出来,替茯苓姐姐报仇” …… 曾姚感觉自己等待了很久,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10 久到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肖亭是不是真的对肖茯苓痴心一片,愿意不顾一切的为她报仇。 …… “曾姚公子,你可否告诉我,为何你会忽然这么好心,甚至违逆你妻主的命令?” …… “夭夭——他这个半魔不死,我们亲王府就永远在悬崖边” 看着曾姚那张仍旧高雅恬淡,不染尘埃的脸,肖亭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还是在感慨。 曾姚觉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为自己解释“我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知道大封落成那时,皇上肯定有抓博妖魔的计划,你深得皇上的信赖,求求你将夭夭在亲王府的事告诉皇上” “阿亭,你这既是在帮我,也是在帮茯苓姐姐报仇” 肖亭摆了摆手,打断了曾姚“如果皇上知道夭夭在亲王府,肖兴雅肯定会落罪,但是皇上的亲妹妹私藏半魔,是皇室丑闻,绝对不会公之于众,所以那个时候说不定会循前朝例,由世女袭爵。后院那两个孩子哪怕生下来也还小,这个亲王的位置,一定是你的女儿的” “当年嫁给肖兴雅,你得了一个王夫的位置,如今举/报夭夭,你就是亲王的生父——肖爽年幼,肖兴雅软弱又受到厌弃,亲王府就由你说了算。曾姚公子,你真是好算计” “不!”,面对着肖亭那张淡漠冷笑的脸,曾姚急切的抓住了他的手,似乎是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和不掺假的真心。 “对,亲王的位置是会落在爽儿的头上,我不否认,我就是为了这个,可是……可是这也是为了茯苓姐姐,求求你,阿亭,肖兴雅她想要改制,让嫡女和庶女拥有一样的继承权,上奏给皇上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你不想让茯苓姐姐唯一的孩子,被其他的卑贱血统的孩子,踩在脚下吧” 肖亭浑身震了一震,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似乎想要看进他的内心里,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没有骗你,阿亭,五年前茯苓姐姐去过东海对不对?那时候我跟着妻主也去了那里,并且遇到了海贼,妻主她……她护不住我,我被海贼绑走,那群海贼想要羞辱我,还给我灌了药,是茯苓姐姐救了我,那夜我们就在山洞里……” 肖亭的脸越来越白,曾姚却还是要硬着头皮说下去。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世家公子的羞耻心。 “等侍卫们找到妻主的时候,她已经和韩书定了情,但没告诉韩书她真正的身份,就占了人家的身子。韩书的娘亲要把韩书嫁给一个年老的员外当夫侍,妻主她满心都在忙韩书的事,也就……也就没有多问我失踪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是茯苓姐姐救了我” 肖亭甩掉了曾姚的手,语气终于不再是淡漠,而是充满了愤怒“你知不知道在东海主子受的伤有多严重,她救了你,你们两个都已经……你却还是坦然的回到肖兴雅的身边,去做她高贵的亲王正夫!” 曾姚愣了一愣,神色黯淡了下去“我对不起她” 肖亭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压制住颤抖的双手“我帮你,曾姚。那个人一定会死” —— 五年前,肖茯苓去东海白云观拜访,说是要去上半个月就回,却一直待了两个月。 回来时,还带了一身的伤。 问她是经历了什么,她只是笑着打岔,什么都不说。 肖亭无奈,只能拿了药给她包扎。 肩膀一道伤,后背一道伤,腹部还有一道伤。 这三道是最深的,还有许多小伤口,或是在手臂上,或是在腿上,或是在手掌。 肖茯苓武功很好,所以此次东海之行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如何凶险,才让她受了这么多伤? “阿亭生气了?”,肖茯苓系好外袍,发现肖亭一直沉默,就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 肖亭收拾药箱的手停了一下,睫毛颤抖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肖茯苓一看,这事情大发了,急忙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近自己怀里,‘吧唧’亲了一口“别气别气,以后我肯定不这么拼命了好不好” 肖亭的耳朵都红了,可是怕碰到肖茯苓身上的伤,也不敢乱动“我……我不求别的,只求主子将来再要做什么有风险的事,别把我扔在一边……我不会添乱,只是不想置身事外的待着……” ……再看你一身是血的回来,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回不来了。 肖茯苓的心瞬间就软了,比水还软。 “东海的局势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乱,珏皇女不放心雅皇女,让我与她一明一暗的配合,再加上珏皇女之前埋下的不少暗线,才终于算是尘埃落定”,肖茯苓抱着肖亭歪在躺椅上,耐心的与他解释“死了不少人,也抓了不少人……此事之后,珏皇女上位之路,再无阻碍”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少有的正经与严肃。 停顿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嘴唇蜻蜓点水般亲了亲肖亭的发顶,问道“阿亭,等珏皇女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们陈家的案子,就能翻了” 肖亭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浑身都僵住了,随即他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肖茯苓。 而肖茯苓也微笑着垂头看他“别怕,我没骗你” 肖亭摇了摇头“主子不会骗我,我只是……没有想到……” “当年那个案子就是个连环局,前朝,后宫,没有几个不被牵扯进去的,局势乱成一团,便是最刚正严明的大理寺也难逃一劫。但是站在核心的人都能理明白,看清楚,你们陈家是为珏皇女挡了灾——这件事我知道,珏皇女也知道” 这便是又下了一层保证。 肖亭思绪万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搂着他的那个女人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滑落到他的腰后,在他的腰臀之间流连忘返。 并且玩着玩着,还又更加不满足起来。 肖茯苓轻咳了一声,觉得现在说可能不是个好时机,可是又实在心痒难耐。 “那个……阿亭……若是将来你们陈家翻了案,你就不再是罪臣之子了,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啊” 肖亭迷茫了片刻,忽的瞳孔一收缩,嘴唇颤了颤,问道“主子……不想要我了么” 肖茯苓闻言,竟是更加精神雀跃了一点“我哪是不想要你了,这次东海遇险,反倒是让我想明白了……不说这个,阿亭是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喽” 肖亭不知道为什么肖茯苓笑的如此开心,“我本来就是主子的人”。 “现在还不是呢” 说到这,在他腰臀间游走的手,稍微用力的捏了一下。 肖亭微微撑大了眼睛,刹那间,脸染的绯红,也明白了肖茯苓的意思。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11 “主子身上还有伤呢” “我就问阿亭你愿不愿意” 女人声音轻快,却有着几丝不容拒绝的蛮横和急切。 “我……是主子的人” 心理上没给对方留拒绝的空间,可口头上还要装模作样一番的女人彻底高兴起来。 心情好了,身体恢复的也就更快了。 几日后,就在垂挂着软烟霞纱帐的床上,肖亭真的成了她的人。 —— 镇魔塔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本来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的妖魔,又卷土重来。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镇魔塔建成了,他们就再无机会翻身了”,坐在皇位上的女人冷笑一声,眉目间尽是帝王睥睨的霸气。 “伏魔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镜大师亲自带着门下八十一名弟子日夜加固法阵” “羽林军就镇守在镇魔塔四周,必保宝塔安全无恙” 皇帝点了点头,视线又转向了有些魂不守舍的肖兴雅“皇妹也想要去守着镇魔塔?” 一日前,肖亭听闻又有一伙妖魔试图对镇魔塔纵火,于是毅然的随着羽林军与伏魔寺的人一同去了镇魔塔。 肖兴雅回过神,对着皇帝恳切的表达了希望前往的愿望。 “况且,镇魔塔要最终落成,还是需要我们皇室直系血。万一妖魔真有什么动作,皇妹在那里,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皇帝欣慰的看着肖兴雅“辛苦皇妹了,只是这镇魔塔大封即将落成,恐怕妖魔们要破釜沉舟,皇妹前去,怕有危险” “为皇姐分忧,兴雅义不容辞。再说,皇妹不是有伏魔寺批过命么,说不定还能带来好运,肯定不会有事” 伏魔寺批命,雅王肖兴雅,命格贵不可言,怀着远胜三皇的机缘。 不知是何机缘。 又不知是哪三皇。 但这是来自小镜大师所在的伏魔寺,没人不信。 皇帝眯了下眼睛,说“好” 第 7 章 今日恰逢十五,月亮又圆又亮。天上没有云彩,连一只经过的飞鸟也没有。 镇魔塔建在京都郊外,日日夜夜有羽林军站岗巡逻。伏魔寺与其他工部的人,则住在距离不远的一栋青砖小院里。 说是小院,但实际并不小,假山花园,游廊池塘,一应俱全。 因为肖亭是男子,又是茯苓郡主的未亡人,与其他女子住在一处总是不像话,所以他的房间就单单的隔出来,在东北角的一处独门独院的偏房里。 几日前,肖兴雅也奉旨来了这里住下,让其他人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服侍不周,惹怒了这个大凤朝最尊贵的亲王。 幸好肖兴雅平日里颇为平易近人,轻易不摆亲王的架子,再加上她因为家里几个男人间的矛盾闹得心烦意乱,就更是没空理会旁人。 ——雅亲王在修建镇魔塔这件工程里,大多时候都是个吉祥物的用处,所以她心思在没在镇魔塔上,对于旁人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对肖亭更是如此。 镇魔塔的修建已经进入尾声,大封即将落成,他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生怕在哪个关键的地方出了疏漏。 对他来说,肖兴雅若是能成天魂不守舍,不给他添麻烦,不提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和意见,就是大功一件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肖兴雅开始往他眼前凑了。 “雅王,我现在全部精力都用在镇魔塔大封上,实在是没空听你讲家务事” 肖亭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样和肖兴雅说过多少次了。 ——也就只有肖兴雅一个人天真的以为,她后院的那些男人能够和谐相处,亲如兄弟吧。 一个想要联手外人取她爵位的正夫曾姚,一个手段狠辣的半魔夭夭,一个出身青楼心机无数的秦软语。光是这三个斗在一起,就有够鸡飞狗跳。 再加上‘小可怜’韩书,和曾尹身死的诱因‘小白花’魏敏儿。 秦软语和韩书的孩子都要临盆了,魏敏儿刚刚被收入了房中,他们有的闹呢。 “……阿亭,我只是……”,肖兴雅叹了口气“只是在你身边,才能得到些平静……” 肖亭心里冷笑,凭什么我要给你平静。 “我知道,我一个人,一颗心,分给他们几个,对谁都不公平”,肖兴雅竟然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下来,痛苦的说“可是……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无法放手……” 肖亭烦躁的将手里的文书图纸换了个手,这里所有人每天都在为镇魔塔的事忙碌,还要担心是否有妖魔反扑,也不求这个亲王能有什么用途,她想为儿女情长烦恼,也无所谓,但是不要来烦他。 “雅王,时间不早了”,肖亭无甚感情的说“你一个女子留在这里不方便,请回去吧” 肖兴雅愣了愣,抬起头,发现肖亭眉眼冷漠的对着她。 那冷漠,隔着千山万水,画出了一道道坚固的城墙。 心里更是酸涩。 阿亭是还在把他当成茯苓姐的人,拒绝她的接近。 这样冰一般的人,她怎样才能打破他的冷漠和防卫,走进他的心里呢? 被赶出肖亭的偏房,肖兴雅并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在月光下茫然的走着。 “雅亲王!” “雅王!” 女人摆了摆手,问道“有酒么?” …… 肖亭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 难道是镇魔塔出了什么事? 他急忙翻身起来,披上件外袍就跑了出去。 “怎么……啊!放开我!” 醉醺醺的女人力气出奇的大,将肖亭钳制在怀抱里,跌跌撞撞的往里面闯。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忘不了肖茯苓呢……” “她已经死了啊……” “我的真心,你就看不到么……” “唔……放开……唔……” 衣服被撕碎,手被绑在脑后,一团破布塞进了口中,堵住了所有求救的声音。 混乱的亲吻,啃咬,揉/捏,好痛,胸/口好痛……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阿亭……” 双/腿/被蛮横的/分/开,女人伏下了身子。 “你看,我能为你做这些,她能做到么……” 她张嘴,含住了那个部位。 银白的月光,浓稠的黑夜,在痛苦与刺激中搅成分不清颜色的一团。 青青紫紫的颜色,破碎的嘴角,骤然收紧的瞳孔,仿佛掺着血的泪痕。 痛极了,困极了,累极了。 却都比不上内心的绝望与凄凉。 睡吧,睡吧…… 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梦。 从这个痛苦的梦境中离开,陷入另一场无尽的黑暗。 乳/白色喷涌而出,他陷入昏厥。 身上的女人岔/开/腿,掐着他的腰,就要坐下去。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12 重击于脑后,‘咚’的一声,她重重的摔落下去,被人一推,砸在了地面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一件大氅披在了男子赤/裸/的身体上,有人在门外,跪了下去。 “收拾利落后,自己去刑堂领罚” 一个凌冽的女声说道。 “是”,屋外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磕了一个头,随即进来,将倒在地上的女人拽走,几下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光终于照亮了来人的脸,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戏谑笑意化作利刃,凝固在眉梢眼头。 她的手指擦过男子的脸颊,抹下一颗泪珠。 叹息声仿佛淡淡的风…… “阿亭,我真是不想放你自由……” —— “线已经布下去了,老娘我就不信他们不上钩”,一个相貌清秀,但是嗓门却一点也不‘清秀’的女人大咧咧的说道。 “那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若是能把那个半魔也骗过去,就更好了”,另一个身着白色僧袍的女尼笑的无比慈悲。 “小镜啊小镜,你个花尼姑敢不敢不要一边耍阴谋诡计,一边笑的这么恶心” “言泉家主这就说的不对了,贫尼无论耍不耍阴谋诡计,都是这样笑的”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斗起嘴来,一直歪在软塌上的女人拿起两个苹果,一人砸了一个“都给我闭嘴” “呦,茯苓郡主脾气挺大啊,看来伤是好透了”,言泉接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口,笑的不怀好意“我本以为在东海那回,你的伤就够重的了,没想到这次又翻了船啊” 提起东海,软塌上的女人脸色就更不好“别和我提那件破事!” “嘿嘿嘿,明明是为了给小情人翻案才在那里拼死拼活还弄了一身伤,却被曾姚那个男人几句话,就给歪成了是为了他,憋不憋屈,生不生气?” “阿弥陀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别忘了,还有一个孩子在雅亲王府呢” “哈哈哈,对对对,我说曾姚也是够厉害的,为了达到目的,什么瞎话都能编的出来,要不是我知道你离开东海的时候,还是个没开荤的老处/女,我都要信了他的话了” 肖茯苓头上的青筋蹦了蹦,深呼吸一下,开口说道“言泉,我昨天看到你家那个小祖宗又偷溜去药房了” 本在幸灾乐祸的言泉顿时苦了脸“他怎么又去了啊,我不是和他说了,我这辈子有他这么一个小祖宗就够了么,还灌劳什子生子药,坏了身子怎么办!” 说着,她就一刻不停的冲了出去。 肖茯苓扭头转移战火“肖兴雅都来这了,你那个小徒弟还坐得住?” 小镜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才继续‘慈悲为怀’的笑“三万六千篇感应心经抄不完,他是出不去的” “他和曾姚联手,给肖兴雅冠上了个贵不可言的天命,差点让你们伏魔寺失了皇帝的信任,这么大事,就罚抄心经?” “我让他见过了雅王后院的几个男人了” “哦?他怕了?” “他没想到那么多个,还那么难缠” “哈哈哈” 肖茯苓笑着咳嗽起来。 “那可不是,肖兴雅的男人啊,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一个都驾驭不了,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全都给收了进去——阿亭那么单纯,若是真的跟了肖兴雅,谁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当年那些关于‘茯苓郡主心慕曾姚公子’的传闻,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不介意而已——更何况,曾姚这个‘第一公子’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为她挡了不少的烂桃花。 曾姚是个什么样的品性,自小与他一同长大的肖茯苓也明白。 碰到好的东西,他恨不得所有都是他的。有了肖兴雅,他会对肖茯苓念念不忘。若是他真的得到了肖茯苓,那么对肖兴雅,他也不会放手——肖茯苓离开京都时,他送了一盒子旧物给她,或是有着两人共同儿时记忆的玩具,或是肖茯苓不小心落在曾家的配饰,又或者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里面还藏着一段头发。 ——肖茯苓只是不明白,这谣言传来传去,怎么曾姚都当了真呢? 小镜看着肖茯苓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叹道“你当初不还说,放肖亭自由,给他一个选择肖兴雅的机会,才狠心不告诉他真相么” 肖茯苓的表情变得古怪“这……难道你不觉得,只要是个男人,碰到肖兴雅,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么?我这不是……给阿亭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么” 肖兴雅就像是有什么特殊体质一般,只要她看上的男人,就一定能够得到心也得到人。 无论是她收入后院的那几位也好,还是小镜的小徒弟也好,又或者是当初在东海结识的异国小王子也好,全都喜欢她。 “那,你也太过狠心了些” “阿亭性格认真倔强,只要是有我在,他就不会说实话。只有我这个名义上的‘主子’不在了,他才有可能获得选择的自由” 无论是眉眼青涩的少年,还是现在挺拔清隽的男子,永远都恭恭敬敬的叫她‘主子’,永远都不会质疑她的决定,永远都顺从她。 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可是她想要进一步,他却永远恪守在那条线里面,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年少轻狂时,没有想得那么多,又一直顺风顺水所以极为自负,从不觉得阿亭会不喜欢她。 所以理所当然的亲近他,甚至在东海生死一线后,坚定人生苦短,福祸难料,迫不及待要了他的身子。 可是…… 即便是天之骄子如肖茯苓,也会怀疑,也会自我否定,也会不自信。 阿亭是真的喜欢她么? 还是因为她救了他,她是他的主子,所以从来不违抗她。 因为她替他家翻了案,所以他为了恩情也不会离开她。 因为她要了他的身子,所以哪怕他心有所属,也不会有其他的念头。 渐渐地,放阿亭自由的想法越发清晰牢固起来…… 封魔大阵,是一个意外,却也给了她一个机会。 “所以你才特意和皇帝陛下打了招呼?” “哈,皇上偏心,因为曾姚选择了肖兴雅而非我,十年了都没给过他好脸色。阿亭毕竟曾经是我的人,若是她阻拦阿亭,甚至让他出家可怎么办” 小镜大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好友真是别扭的很。 “镇魔塔马上就要建好了,你也该露面了吧”,小镜说着皱了皱眉“别忘了曾姚和肖亭联了手” 肖茯苓半阖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半天才说道“再等等” 第 8 章 阴天,云层积的厚,随时都要下雨。 镇魔塔的方向,响起了震天的雷声。 肖兴雅骑着马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13 ,跌跌撞撞的往那里赶去。 出大事了。 她不善骑马,坐下的这匹狱雷还是夭夭的坐骑。 夭夭不在雅亲王府。 肖兴雅的手被缰绳勒得生疼,刚才情急之中,扇在曾姚脸上的那个巴掌,让她的手心连带着心脏一起痛的麻木。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王夫会去害后院的其他男人。 她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意外。肖兴雅只知道策马狂奔,想要在那些人得手前,把夭夭救出来。 ——那是她的爱人,她不能让他死。 镇魔塔越来越近了,摇晃的树影后面,是密密麻麻围拢的羽林军。 她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凭借着先皇给的一枚令牌,硬是闯出了一条口子。 她摔下马,急忙向塔里跑去,身后传来一声哀切的嘶鸣,随着半魔男子走南闯北的烈马惨死在羽林军的长矛之下。 她顾不得了,慌张的向上跑,镇魔塔共有九层,她攀着外面又陡又窄的楼梯,飞快的向上跑。 高塔之上,一个连环的阵法已经启动,璀璨的金光大胜,将中了圈套的妖魔困入其中。 ——等待绞杀。 小镜大师站在阵法的中央,面色无悲无喜。 这是人与魔的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是同类,无共存的可能。 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批魔,他们想要打开大封,放出封印起来的妖魔先祖,而人则要将这最后的残存一起绞杀,封印。 让世间再无妖魔。 “放开他!” 一个因为奔跑而头发凌乱的女人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跪倒在阵法中,面色狠绝的夭夭。 两个伏魔寺的僧侣拦住了她“雅王,这是伏魔大阵,请你后退” “那是我的夫侍!你们不能杀他!” 却没有人放她进去,就连先皇的令牌也在这里失去了威慑力。 肖兴雅的余光捕捉到了旁边站着的一个沉默冷静的男人——他冷眼旁观着阵法中还在奋力挣扎的妖魔,就像是凝视着什么死物。 “阿亭,阿亭!”,肖兴雅向他扑过去“你帮帮我,让他们停手啊!” 肖亭向后退了一步,强忍着生理上的恐惧,压制住自己不去回想那个绝望的夜晚,脸上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冷硬的问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够找到办法的,杀人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不该死啊” 看着夭夭越发惨白痛苦的脸,肖兴雅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们是无辜的,那么死的那些人就不无辜么?”,肖亭冷笑,细长的眉眼满是决绝的杀意与仇恨,就像是地狱归来的鬼火,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去,一直到今天“肖兴雅,你忘了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下么?你忘了封魔大阵里,是谁把你救出来,是谁替你死的尸骨无存了么——肖茯苓,我的妻主,她就不无辜么?她就该死么?” “你果然在恨我,在恨夭夭……”,面对着表情狰狞的肖亭,肖兴雅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失魂落魄。 “我怎么可能不恨你?怎么可能不恨那个半魔?” 雨已经下了起来,打湿了男子的鬓发,水珠顺着脸下滑落,他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嘴里还在吐出毫不留情的话语“肖兴雅,难道你以为我还会爱你么?” 他挥手指向已经燃起烈火的阵法,嘲讽的说道“今日我就要看着他们所有妖魔挫骨扬灰,死无全尸。你要是真的爱那个半魔,你就自己去救,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救——你这辈子能不能靠你自己,而不是你的男人,你的亲属,做成一件事?” 雨越下越大,砸落在地面上,已经连成了雨幕,却浇不灭伏魔阵里燃起的熊熊大火。 肖兴雅看向里面,而里面的夭夭也看向了她。 随后,给了她一个绝望的苦笑,垂下了头。 他也放弃了她,他不认为她能够救他。 一股气冲入了肖兴雅的胸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促使她踉跄的站起来,夺过了身边一个侍卫的佩剑。 她冲过去,就在烈火燃烧至最旺,天降玄雷的时候—— 轰鸣声让大地都为之颤动,妖魔做最后的挣扎,大封即将落成—— 伏魔寺的僧侣冲入法阵,将从大封闯出的魔族斩于剑下,小镜双手执着法器,驻守阵眼,在她的脚下,封印在一点点凝固—— 一道凌冽的光击中了这团混乱中唯一的凡人,肖兴雅未来得及痛呼一声,就被甩出了法阵。 同时,不知从何处来的一道银色的光仿佛闪电,收割走了半魔夭夭的性命。 人与魔的大战,仿佛百年前的重演。 只是这次,人的力量更加强大,不会手下留情,不会留有余孽——全部绞杀。 就在这混乱的战况中,一个男子一步一步走向了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身影。 那个女人不过凡人之躯,受了阵法的吞噬,此刻身受重伤,无法动弹分毫。 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手中的剑早就不知去向——甚至未染上一滴血,未挥动一下。 大封将落—— 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雨幕中,仍旧闪着寒光。 刀锋对准了肖兴雅的心脏,肖亭的手很稳,脸色冷凝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肖兴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敢想象他要做什么。 匕首刺了下去,狠狠地扎入了肖兴雅的心脏,热血涌出,喷溅在他的双手上。 滚烫的血,冰凉的雨水。 女人抽/搐了几下,在痛苦和不可置信中,没了呼吸。 血与雨水混在了一起,最后一个祭品完成,紫光大胜——大封,落成。 世间再无妖魔。 肖亭松开了手,暴雨很快冲刷掉他身上的血/迹。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苍白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嘴唇颤抖起来,随后是身体—— ‘噗通’ 他跪了下去,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终于卸下了什么。 他将脸埋在了手掌中,在大雨的喧哗,在混乱的战场,痛哭失声。 —— 为了落成镇魔塔,雅亲王被妖魔所杀。皇帝念雅王功勋,不降爵,传亲王位给雅亲王嫡女肖爽。 肖爽年幼,皇帝赐其入宫,与皇女一般抚养。 ——雅亲王的秦夫侍因伤心太过,生产时难产,一尸两命。 ——韩夫侍生下一个男孩,与雅亲王其他出家修行的夫侍一起,隐居于皇家寺院。 …… “微末小官的庶子,生的还是个男孩,也就罢了” 至尊皇位上的那个人,手掌天下杀戮大权“大凤皇室,不能有一个青/楼小/倌的女儿” “继承了雅亲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女尊]留春令 作者:十五箫声 分卷阅读14 王荣耀的嫡女,也不能掌控于曾姚那样的男子之手” 所以,秦软语必死。 所以,曾姚必须出家。 皇帝就是这样杀伐果断,冷酷决断的人。 肖亭垂着眼眸,毫不意外。 他本就不信曾姚的话,只是念在他是肖茯苓的白月光,才愿意助他完成所愿——肖爽,确实继承了亲王爵位。 其他的,他就管不得了,也不想管。 ——背叛了主子的人,怎么可以安然的享尽荣华富贵。 与亲信交代完,皇帝将视线转到了肖亭的身上“你要回孤灵峰?” “是” “我可以赐你一品夫人,茯苓郡主府也归你” “……” “行吧,你走吧” 跪下谢恩,肖亭没有看到皇位上的女人复杂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 “我说言泉啊,茯苓那丫头,真是个混蛋” —— 孤灵峰,树木苍翠,空山鸟语。 肖亭沿着石阶,一步一步登上了孤灵峰的最高点。 下面,是万丈深渊,一条白练奔腾而过。 山风阵阵,吹乱肖亭的衣襟。 这,就是终点了。 镇魔塔建成,大封已落。 夭夭身死,肖兴雅被他亲手取了性命。 肖亭有点恍惚,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找她了? 见面,是叫她主子,妻主,还是叫一句……茯苓? 她会不会怨他,为什么来的那么晚,会不会嫌弃他,被人脏了身子? 还是只是会骂他,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偏偏要跟着她走黄泉路。 无所谓,他早就想好了,她要是不高兴,他就哄到她高兴。她要是不理他,他就跟到她理他。 反正她对他一向心软,不会生气多久的。 她对他一向霸道,不会不要他的。 这样想着,肖亭向着悬崖又走近了一步。 “傻瓜……” 一个声音被风吹入了耳朵。 肖亭僵住了,不敢动,生怕是烈烈山风给自己开的玩笑。 “回过头,看看我” 熟悉的女声,带了点笑意和感慨。 不知道愣了多久,他鼓起勇气,飞快的转身。 身着墨绿长衫,长发由银色发带束起的女子微笑着站在他身后。 阳光从那个方向撒开,仿佛晕开了璀璨的光晕。 …… “我的伤刚刚好,就跑来找你,你不想说点……” 男子扑入她怀里,浑身颤抖。 死死咬着牙,眼泪却渗进了她的衣服里。 肖茯苓叹息着,搂住他的腰,抚摸他的头发。 “不知道说什么,我教你说好不好?”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死死地扣住她的腰不松手。 “叫我妻主”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霸道与理所当然。 “妻、妻主……” 肖亭哽咽的重复着,无条件的顺从着。 生怕这是一个一碰就碎的梦。 肖茯苓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笑意越来越深。 “别怕,来,再说一句” “妻主” 肖亭乖巧的重复着,看不出之前冷酷又尖锐的模样。 肖茯苓在心里叹息,亲耳听到他这么叫自己,果然比转述要强上一万倍。 心里痒的,只想立刻把他压在床上。 但是还差一点点。 肖茯苓握着肖亭的肩膀,将他微微推开,垂头,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睛。 “阿亭,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肖亭傻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她的话。 “说你爱我”,肖茯苓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了,我就不会再放手了,你考虑清楚” 肖亭的眼泪刹那间又滑落下来了。 他早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今日也愿意再重复无数遍。 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这下,黄泉路你也能带我走了。 得偿所愿的坏心眼女人拦腰把肖亭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向他们住了十年的小屋走去。 既然她的阿亭还分不清她是人是鬼,那就让她用行动来证明一下吧。 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end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