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子》 分卷阅读1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赐婚 “您说什么?”刑部尚书季容府内,装点雅致的书房里半心香正在铜制香炉里缓缓燃着,而这书房的主人正在和他的次子谈话。 季容的次子单名颂字,虚岁十七是生的一副好样貌。因为他还是少年,所以五官比起成年男子看起来要更柔和些。只有季颂那一双眸子如寒星一样却是冰冷冷足以冻伤人的温度。单论样貌,季颂就足以让京城内大部分闺阁少女芳心暗许。更何况这人还是大邑朝刑部尚书的次子年仅七岁就凭着一首吟风赋声名鹊起,是大邑朝名副其实的风流人物。 “今日早朝,陛下亲自颁旨为你和启王赐婚。钦天监算出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你和启王婚礼就定在那一日。这期间你莫要多生事端。”季容皱着眉,没多少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刚才和季颂说的话,知道他的次子是个要强的性子,怕他闹出乱子所以特意又多嘱咐了两句。 “我知道了。”季颂点点头,看起来像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紧握的手却暴露他内心的情绪。可是天子亲自赐婚他不接受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像妇人那样寻死上吊吧。季颂的尊严容不得他做出那种荒唐行径,季颂其人如松如竹是压不折的。 大邑朝十几年来。风调雨顺草偃风从,既无天灾亦无战祸。上至朝堂下至乡野皆是一片和乐,又兼民风开放百姓们对于龙阳之事倒是颇能接受。 只是这被圣上赐婚的两人实在是两个极端,季颂自不必说,是大邑有名的才子风姿阔绰,任谁见他都得道一句风流少年郎。若不是为了避嫌不能参加科考恐怕状元也是当得的。可容惶这人虽贵为王爷,做派却是十足的纨绔。 然而不管百姓再怎样议论,到了婚礼那一日季颂还是穿着红色喜服坐着轿子低调的进了启王府的门。因为是男子和男子的婚礼,仪式从简没有寻常婚礼那样繁琐。再加上有男子和男子成婚的先例在,所以两人的婚礼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 来参加婚礼的人不是皇室就是高官人人都生了个玲珑心,哪怕容惶没有实权他们也未曾闹的过火,天一黑就都有眼色的陆续告辞离开。不过这些季颂都并不知晓,他自拜过天地后就被小厮牵着送到卧房来等着容惶。明明是冷如寒霜的表情却硬是被红色吉服衬出几分艳丽来,只是季颂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季颂自小性子就不讨喜生母又早逝,这些年他就越发不得季容喜欢。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怎么反抗就接受了赐婚的原因,他就算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他父亲多半是不会为了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与圣上争辩的。 只是季颂再怎么有才气,再怎么有傲骨。他此时也不过是个少年郎,正值慕少艾的年纪又怎么会对共度一生的另一半没有期许。 季颂也曾幻想过他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子,他的妻子身份可以不高,容貌也不重要。只要肯在他出门晚归时候为他留一盏灯就好,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世事难料。 季颂并不觉得嫁给男人是件屈辱的事,他的心思更多的还是放在书本上。只要容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留在王府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桌上的红烛还在燃着,季颂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因为没有盖着盖头所以季颂一眼就对上了容惶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容惶生了副好样貌,哪怕是一心想着钻研诗书学问的季颂也隐约感觉的出容惶的姿容出众恐怕满大邑也找不出第二个。不过此时季颂没有费心想着他所学过的形容美人的诗句,容惶的样子就这样映在季颂眼睛里。容惶皮肤很白,穿着一身大红的吉服不会显得他面黑反而更显得他姿容出众。鸦羽般的黑发被发带随意的束了起来,目光灼灼似有桃花盛开。 容惶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坐在床上的季颂后就大刺刺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酒壶就直接喝了起来。用手撑着头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他这个王君,目光带着一种懒洋洋的玩世不恭的意味。 容惶太清楚宫里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在想些什么了,只不过为了羞辱他竟然连刑部尚书的儿子都舍得。容惶是个万事不经心的疲懒性子,也不会因为赐婚而迁怒季颂。只是到底对没见过面的季颂兴趣缺缺。却没想到季颂不仅样貌不俗,其人亦是有风骨。倒是不觉得无趣了。 “王爷……”季颂张口打破了这沉默又有些古怪的气氛。想着既然圣意已定不可更改,他总得想办法让自己以后过得好一点。主动开口说话总好过在燃着龙凤烛的房间里和容惶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等着天明。 “王君可会玩牌九?”容惶像孩童看着玩具似的歪头打量季颂半晌才慢悠悠开口,走到季颂身边坐下来。称一个男人为王妃着实古怪,再加上有先例可循所以容惶索性就用王君代替王妃的称呼。 “不会。”季颂被容惶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愣了一下,没想过容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连牌九都未曾玩过,人生岂不是太过乏味无趣了。”容惶微微睁大眼睛,似乎很惊讶季颂竟然连最常见的牌九都不会。随即摇头感叹道。 “既然你不会,那本王明天就教你好了。”容惶丝毫没有因为今日之后王府里就多出一个人而有什么不自在,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对了,我们似乎还没喝合卺酒啊。”容惶摸了摸下巴,让下人又端上一壶酒。斟满了两个酒杯后,把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了季颂。 “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容惶念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不伦不类的祝词,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抢先喝了半杯。 “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季颂接过那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饮尽,烛光摇曳,让季颂神情显得多了两分暖意。 “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就寝。”容惶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过季颂时就多了几分暧昧。说完这句话后容惶就叫两个侍女进来侍候他们更衣就寝。 季颂沉默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即使这场婚礼顺利结束并无波折,可他心里终究还是意难平。 低头的动作让季颂稍显弱势,可他神情冷漠孤高如初,依旧似云中月,高高在上难以触及。让容惶无端想起来婚礼时,这人的背也是如现在这样挺的笔直。 容惶不知想到发出嗤笑声。这让一旁的季颂心里生出了许多无缘由的猜测甚至猜是不是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以至于让容惶觉得自己面上太过冷漠,或者容惶和他一样觉得这婚礼太过荒唐。 季颂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容惶突然伸出手揽住了还坐在床上发呆的季颂的肩膀。导致两人离的极近,近到季颂甚至能闻到容惶身上的熏香味。就在他还在怔愣的时候容惶的手突然用起力来,季颂控制不住的和容惶一起躺倒在了床上。 “莫要太紧张了,倒好像是本王欺负小孩子了一样。”两人躺倒在床上,季颂的头发也早就弄乱了。容惶一只手搭在季颂身上,一只手慢悠悠的拍着季颂的背。那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季颂原本以为今夜他会像白天喜娘交给他的春宫册子里画的那样来服侍容惶,没想到容惶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抱住了他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收藏~感兴趣的可以来戳戳看 ☆、面圣 季颂微微惊讶过后就理解了,想必这都是今日婚礼容惶被灌了太多酒的缘故。 容惶身上不止有浅淡的熏香味还混着酒香的味道,季颂原本以为他今晚是睡不着了,却没想到自己闻着容惶身上的味道很快就睡意昏沉。 季颂向来浅眠丁点声音都能把他惊醒,所以第二天一早,季颂就被门外小厮的扣门声给吵醒。醒来之后季颂扫了一眼躺在他身边的容惶,容惶的一只手还维持着和昨日同样的姿势搭在他的身上。 季颂很早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一夜之间卧榻之侧突然多了一个人这让他觉得很古怪,不过倒也没相像中那么反感。 容惶依旧在睡,甚至因为听到响动有些不耐的缩了缩身子。 “什么事?”季颂看了一眼睡姿……狂放随意的容惶,轻声应答了一句。 “王君,圣上刚刚命人来请您和王爷进宫一趟。您看……”不一会,小厮那显得可怜兮兮的声音就透着门传了进来。 “知道了。”季颂回了一句后。就开始观察起容惶来,容惶原本样貌就好,睡着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比平时多了几分稚气。 季颂还在季府的时候就一直自律的很,不喜人随身侍候就连身边跟着的小厮也只有一个。所以也没叫侍女进来侍候,等他自己穿戴好后才伸手摇着容惶手臂,叫容惶起身。 “王爷起来了,今日是要进宫的。”容惶被季颂叫醒后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盯了季颂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坐起来换衣服。 等两人都收拾妥当了之后容惶就叫人上了早点,一起吃过早饭容惶就领着季颂坐上了下人早就备好的王府轿子进宫面圣。 坐上轿子后,季颂才确定容惶果然和坊间传言的一样喜欢铺张享受。因为要进宫面圣的原因,所以容惶并没有像他平时出行时那样让侍女随身服侍。可即使只看轿子内的摆设,容惶吃穿用度的华贵也远超过其他皇族子弟。 容惶和季颂进了皇宫就直接去宣德殿打算面圣,却被负责守着宣德殿的太监拦了下来。 “这圣上还未下早朝,劳烦启王爷您二人先进殿内稍等片刻。”守着宣德殿的太监年纪不大,却早就是个人精儿,行事说话无一不周全。可季颂总觉得这宫里人的态度有种说不出来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惶也不觉意外,直接牵起季颂的手就进了殿随便找了个两个座位就坐了下来。季颂被容惶牵他手的这个举动弄的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容惶突然这么做,是在担心他会……害怕?季颂猜不出原因,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因为容惶的这一个动作而悄悄的翘起嘴角。 容惶二人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不同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假寐的容惶,季颂始终坐姿端正泰然自若丝毫不肯失仪。越发显得他眉目清冷似雪。 “别着急,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反正他总不敢不见我们。”一旁的容惶睁开眼睛扫过宣德殿大门,慢悠悠的 和季颂说起了话。季颂注意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容惶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即像是自嘲又像是自信。 只是听容惶那语气,倒像是已经习惯被天子如此冷待了。季颂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进宫后会隐隐约约感觉太监宫女们的态度古怪。季颂看了眼低眉顺眼恭敬的站立在宫殿一旁的小太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宫里的人对容惶明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面上虽然不敢有丝毫不恭敬,可是态度上却颇为不以为意。不像是对待一个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生死的王爷,而是像对待一个和他们同等身份,甚至比他们身份更低微的人。 季颂虽然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只是到底没敢确定。就在季颂胡乱猜想的时候,当今天子就在几个太监随侍下来了宣德殿。 当今天子名直年约三十,模样虽然不及容惶俊美却也周正。容直身着龙袍神情严肃,颇有帝王威仪。 “既已成家,往后你也该收收心了。莫要再去那些个勾栏妓坊寻欢作乐了,皇室脸面也不够让你丢的。若是闲来无事想要领个差事做只需进宫和朕说一声就好。”和容直样貌一样,他的声音也很低沉威严。单单听这话的内容倒像是兄长对不成器的弟弟恨铁不成钢,只是想到宫里那些人对容惶的态度季颂就知天子说的这些不过是场面话。 “季卿素来刚正不阿,今日见其子亦是风姿不凡。可知季卿不只政绩出众,治家也是严谨。嫁给容惶这个浪荡子倒是委屈你了。”容直像是才看到坐在容惶身侧的季颂,笑容亲切不少。 “多谢圣上赞赏。”季颂起身行礼,坐下后偷偷看了容惶一眼。容惶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嘴边一直挂着古怪的笑。 “好了好了,朕也乏了。以后你们若是有事只管递牌子进宫。”又说了几句祝福话后容直表情就有些不耐烦起来,想来是容惶一直不怎么回话的缘故。 “既然如此,臣弟这就告辞。”容惶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起身伸个懒腰后就大摇大摆的牵着季颂离开了。 “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瞧瞧这眉头都皱起来了。”容惶懒洋洋的坐在轿子里,白净修长的手指亲昵的拂过季颂的眉梢。接着就探身在季颂的嘴角落下一个吻。这个动作若是别人做起来难免会显得轻浮孟浪,可是这个动作的容惶做出来却只会让人觉得随性又风流。 季颂回想着他们刚才在宫中时的情景,心里倒是对容惶有个几分抱不平的心思了。 季颂想起了京都那些关于容惶出身的传言。据说容惶的母亲琼鸢出身低微是妓坊里的妓子,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不喜太傅讲的那些礼义规矩偷跑出宫约上几个好友一起去妓坊寻欢正好买下了琼鸢初夜。 作为一个皇子先皇自然见惯了美色,然而琼鸢样貌实在极美艳。哪怕是见惯花色的先皇也被她迷住了。不管不顾的为琼鸢赎身一顶轿子就把她迎进府里。又过了两年先皇斗倒了他其余兄弟荣登大宝,琼鸢虽然出身低微却极为受宠,甚至被先皇破格封其妃位。容惶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被先帝亲自赐名为恩。当年容恩深受圣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当今圣上当年也是不及的,然而五年后先皇偶然发现琼鸢和一个侍卫私通。先皇震怒仓促就派人把琼鸢赐死,至于容恩则从天之骄子变成人尽可欺的笑话。先皇更是改其名为惶以示对他的厌恶,一时之间容惶受尽人情冷暖。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疑点,比如为什么被先皇极力掩盖的丑闻现在却搞的人尽皆知。比如为什么明明圣上对容惶厌恶的很,在外人面前却一副兄友弟恭的作态。 不过这些疑虑都已经随着先帝葬入皇陵之时一起深埋地下了。除非有一日容惶亲口和他提及此事,否则事实就永远不会被外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草儿和阿夜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们。接下来我要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是希望容惶当攻还是受?请看文的姑娘们认真回复我,这关系到你们以后阅读体验 ☆、艳书 季颂一边想着京城里关于容惶的传闻,一边看着容惶。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轿子已经停在了启王府的大门外。 “以后……莫要再对下臣做此等轻浮之事。”临下车时,季颂似乎才反应过来刚刚容惶亲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容惶,干巴巴的朝着容惶说完这句话后就进了府,只是季颂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季颂面上仍然是冰冷冷的不近人情,孤高出尘的很。只是这日头太大,让容惶没法错过季颂经过他身边时耳尖上那抹还没消散的红晕。他的王君看起来高高在上可是似乎格外容易害羞啊。容惶笑眯眯的盯着季颂消瘦挺拔的背影,笑了起来。眼神出卖了他心里藏着的些许旖旎心思。 容惶二人回府时还未到晌午,青天白日的干呆在府中哪怕是季颂也觉得太过无趣了。实在无聊就去询问容惶是否能去他书房里练字作画。业精于勤荒于嬉,一日不练习便会生疏。小时他贪玩,每次被师傅们发现他走神就是一顿板子。伴着板子的就是这句话,如今他倒早已习惯了每日都练字。 “当然可以。这府里凡是我能去得的地方你就一样能去得。不过本王今日无事,不知王君可愿意本王和你同去书房观赏下你的墨宝?”季颂本以为容惶顶多同意他占用书房,没想到容惶听了他的话后不止满口同意更兴致勃勃的要观看他练字。 季颂无其他法子,只得点头同意容惶这个有些无赖的提议。等他换了身衣服后两人就一起去了书房。早在昨日婚礼时管家梁伯就吩咐几个伶俐的下人把季颂嫁进王府时带来的东西摆放好,那些从前季颂在季府用惯的笔墨纸砚也早就容惶的吩咐下被摆放进书房里。 季容亲缘不深,对季颂也没什么父子情份。可是季容对季颂的管教却甚为严格,在他还是幼童时就为他请了一位有名望的大儒启蒙。等季颂年纪大一些时季容更是费尽心思找了不少诗画名家来教导他,也因此季颂从小起就不曾玩耍放松过。如今都已极冠就更没了玩闹的心思,性格也越发古怪倔强。 季颂写得一手风流飘逸的新柳体,寥寥几字就可见其功底。哪怕是容惶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也能看出季颂字中的风骨。看了一会儿后,容惶就又不耐烦起来不知从哪里翻到一包茶叶烧水鼓捣起茶来了,只一会儿茶香就已满室。 容惶虽然闲不住但也安静,沏好茶后就坐到一旁的红木玫瑰椅上,一边品茗一边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话本子。阳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越发懒散了,像只猫似的。 待季颂在宣纸上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容惶才伸手扯了扯季颂的袖子递给他一杯茶。 “要不要做些有意思的事?”等季颂喝完后容惶就拉着他坐了下来,掏啊掏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副牌九得意洋洋的朝着季颂挥了挥。 容惶既然想教季颂玩牌九,季颂也不好拒绝就坐到了容惶身边。一时间倒搞的季颂自己坐如针毡了。若容惶只是安分的和他玩牌九也就算了,偏偏玩了没一会儿容惶就“不经意”的挪了下位置坐到季颂后面。手还搭在季颂的手上。这姿势看起来暧昧极了,就像他环抱着季颂一样。 季颂甚至能感觉到容惶呼吸时带出的热气,痒痒的搞的季颂有些不自在。偏容惶跟个没事人一样,愈发靠近他,双手似模似样的摆弄着牌九嘴里还说个不停。 “这是至尊牌,这是梅花……你可都了解了?”容惶教季颂认了牌后又细细的教了他规则才偏头询问他。 “我都了解了,可以开始了。”容惶带笑的声音近在耳边,季颂更加的不自在。 容惶不喜规矩人又懒,因此府里下人也都有样学样皆是慢悠悠的性子。 牌九需要四个人玩,眼下找不到合适的人容惶就叫小厮们坐下一起玩一局。许是容惶□□有方,下人们的性格也都是大大方方的。主子叫他们一起玩时他们也没畏畏缩缩的不敢坐下,很快的就凑齐了四个人。 季颂天资聪颖,只听了容惶说了一遍玩法就懂了牌九的规则。本以为他哪怕不能玩得太好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却没想到每次他都输给了容惶,被贴了不少白纸条。满脸的白纸条配上季颂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的惹人发笑,两个小厮因为下人身份不敢放肆,忍笑忍的辛苦。容惶却没什么顾忌直接不客气的大笑出声来。 季颂瞪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被容惶倒扣在桌子上的书吸引住了。这书名叫恨韶光,封皮的画又雅致的很。季颂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没注意到一旁才回过神来的容惶神情有些怪异。 “床上的美人眼中泪光点点,樱花似的唇瓣吻过那壮汉的喉结。白嫩嫩的皮肤因□□泛起潮红,发出的声音如经历□□时的低吟勾的人心痒痒好哥哥,你快给我吧……” 季颂噌的一下起身把这本艳书扔到了地上,容惶这人竟然光天化日的在书房里看这等伤风败俗的艳书! “咳咳,王君如果好奇的话,这屋子里的放书的架子上还有许多这类的话本子。各种姿势都有。”容惶丝毫不觉得窘迫,反而凑近季颂介绍起他的那些书籍。 “莫气莫气,本王既然已经娶了王君,哪里还需要再看那些话本子了。”容惶目光暧昧的在季颂身上上下扫过,眼神露骨的像是在欢场烟花地一样。 “王爷……王爷既然如此清闲,不如多读些诗书修身养性。”季颂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竟是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说完季颂没等容惶反应过来,就起身去自己带进府的黑木箱子里翻出一摞书放到容惶面前。 容惶低头看书名,这些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清心经》《心经》《八大人觉经》《金刚经》 容惶“……”他家王君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栗子的地雷,感谢r君长评。刚刚开坑就有长评太感动啦~ 季颂:你竟然看小黄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爷。 容惶:(/w\) ☆、省亲 三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哪怕季颂和容惶都是男子,也得遵循大邑的古礼在明日一早回家省亲。 对于季颂来说,他虽然从小在季府长大可是对季府却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虽然不会因为省亲一事有什么不满,但也不至于开心。 倒是容惶对这事却很上心,从吃完晚饭后就开始琢磨这事。还亲自上王府库房里挑选明日回门时要送的礼物。 “也不知南海珍珠串季大人是否会喜欢。”季颂从库房里装着珠宝的大箱子里捞起两串成色很好的珍珠,自言自语道。 季颂:“……”为什么好好的珠宝不妥善保存好,非要随便的放到一个大箱子里。 “梁伯,记上。十串南海珍珠,一尊白玉观音……还有刚得的澄心堂纸和端砚也带上些。”容惶说了十几样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管家敬业的拿笔记了下来,吩咐下人办妥。 “可惜府里没什么好东西。”归宁要带的礼物都准备妥当后,容惶就拉着季颂回了屋子,下人们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 “王爷不必太过费心。家父对我并没什么要求。”季颂原本也以为父亲为他费心找大师们教导他是疼爱他的缘故,毕竟严父慈母。可是无论他被师傅们表扬或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责骂,父亲都不以为意时。他便知道哪怕他做再多事,他也是不受父亲喜爱的。他的书画再有进益也比不得弟弟,只是撒娇就能让父亲展颜。 季颂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就比如现在,他明明知道应该说两句好听的话感谢下容惶。可偏偏嘴巴却像黏住一样,只干巴巴的说出一句埋怨似的话。 “无妨。”容惶看了眼季颂,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一直到容惶抱着他睡着后,季颂还在想容惶究竟为什么笑。 第二天一大早,容惶就起床把季颂给折腾醒了。嘴里还念叨着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庄重些,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才满意。 季颂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和容惶一起起床穿衣洗漱后一起离开王府。 等季颂坐上马车的时候,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容惶是个爱享受的,这从他出行时坐的马车就能看出来。 一样是马车,容惶的马车车厢就比别人的更加大一些。靠垫也更软和,就连靠垫的花纹都是苏州最有名的绣娘亲手绣的。马车内的桌案上还摆着进贡来的水果。 季府与启王王府都落户在宫城脚下,彼此离得并不远。只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季容携其长子季弘和幺子季寅站正在府门口迎驾。 “下臣恭迎启王爷启王妃。”季容低头行礼,语气显得有些冷硬。 “多礼了,叫阿颂为王妃还是太怪了些。季大人还是称呼他为王君好了。”容惶一下马车就热络的扶起正行礼的季容,笑的亲切又讨喜丝毫不像那个京城里恶名昭彰的荒唐纨绔。 “……”季容看着季颂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还没等说出来他就被容惶热情的拉扯着进了府里。 季颂只能落后一步由季弘季寅陪着一起回到季家。 “二弟这几日过得可好?”沉默片刻,季弘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季弘是个很清俊的青年人,虽不及季颂出彩却也当得一句温文尔雅。 季弘和季颂的关系不能说差,毕竟两人是亲兄弟。季弘也曾在母亲重病时亲自照顾季颂。可是在母亲柳氏死后,季弘看季颂的目光渐渐变了。初时季弘还曾为季颂的处境和季容据理力争过,可是在发现季颂眼里隐藏着的不耐后季弘变得沉默。毕竟比起胞弟受的冷落,他季家长子的身份更加重要。 但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季弘纵使再软弱也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季颂。 “他很好,我过得也很好。”季颂沉默了一下,偏头看着季弘。声音比以往多了几分认真,语气好像是在背诵他早就烂熟于心的诗句一样笃定。 “如此……如此就好。”季弘有些尴尬的回答着,有心想再说什么发现已经走到厅堂门口。 季弘看着父亲冷漠的目光,终究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父亲,今日二哥哥回来了。我们是否要加餐呀,寅儿想吃松鼠鱼啦。”季弘和季颂之前的气氛古怪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才六岁大的季寅,见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后季寅立刻扑过去撒娇。 “好,爹这就叫厨娘给你做。”季容被季寅撞了满怀,原本冷漠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容惶凑到季颂身边,隐晦的看了看季颂的表情,又看了看注意力不肯分给季颂一丝一毫的季容。似乎在好奇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恶劣,也不主动开口。 “启王殿下,不知你可否给下官个机会让我父子二人单独一叙?”又哄了季寅几句,季容像才注意到季颂二人一样开口。 “这个当然,本王瞧着季府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正想去看看,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二人谈心了。”容惶见季颂冷着一张脸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索性借故游园离开。其他人也有眼色的避开,就连有些不满的季寅也被照看他的下人安抚住抱回卧房。 谈话依旧是在书房,只是比起三日前的惊怒和无力今日季颂平静了许多。“父亲有何事交待?”季颂自然不会以为季容把他单独叫到书房是为了谈心,他和季容更是没什么情可叙。 “难道为父连和你说句话你都不耐烦吗?夫子们是怎么教导你的!”季容皱起眉,不自觉的提高声音训斥道。 “若是无事孩儿便回去了。”季颂神情也不是很好看,倒是诧异为何父亲主动和他说话。毕竟他在这府里也被父亲漠视了十几年了。 “既然你入了王府,便好好过日子。须知天威难测,你务必要持身纯正。为父的嘱托已经说完了,你走吧。至于启王……你好自为之。”季容难得和季颂说这么长一段话,自己也觉得怪异。也不耐烦再和季颂说些什么,就挥手让他离开。 “谢父亲教导。容惶他人很好。”季颂摸不透季容这番话的含义,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和季容面对面尴尬无言。只是他觉得父亲对容惶态度过于忌惮,忍不住开口解释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在的手榴弹~谢谢空城地雷x3爱你们么么哒~如果喜欢求留言收藏支持呀(/w\) ☆、拥抱(抓虫) 季颂找到容惶时,他正在园子里随意走着赏花,身边是季府的侍女。容惶正低头看花,却似有若感突然抬起头看向季颂。之后又转头朝身边的侍女说些什么。搞的侍女们笑的红了脸,季颂慢慢朝着容惶走了过去,原本清冷的眸子似山尖冰雪消融,染上了一丝暖意。 “和季大人聊完了?”容惶见季颂走了过来,笑着问他。丝毫不提为什么季颂回门后父亲和兄长都对他态度古怪。 “都谈好了。我们可以告辞了。”季颂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可以离开了。 “嗯,回去吧。”容惶也没问季颂这次谈话是否还算愉快,揽过他就坐上马车离开季府。 季颂望着身旁依旧一副不正经样子的容惶,想起了刚才的谈话。 他不知道季容是否是因为得到了什么传闻消息才对他说那些话,可是他说容惶很好却并不是为了和季容置气。 不管容惶在外边传闻是怎么样不堪,至少容惶对他是很好的。他再怎么不通世故,也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快就习惯王府生活是因为容惶总是不动声色的迁就他。否则他哪里有办法过得像现在这样轻松。 “季大人果然和在朝堂上一样刚直严厉。”容惶看季颂表情像是缓过来了,才慢悠悠开口。 大邑的刑部尚书在朝堂上一向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也因此深受宫里那位帝王的宠信,成了他最倚重的臣子。只是容惶还以为私下里季容会对子女更和善些。没想到季容对自己儿子也是这样不近人情,或者说季容只对季颂不近人情。难怪季颂对季府并没什么感情,即使是被一道圣旨赐婚嫁进王府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容惶从靠垫后面掏出来一把白纸扇摇了起来,老神在在的眯起了眼睛,颇有魏晋风范。早知道回季府会是这样情形还管他什么的规矩旧俗,他不带季颂归宁就是了。 “他也并不总是如此。”至少对季寅他会乐意做个慈父,季颂突兀的开了口,说完后又摇了摇头。神情冷漠又平静,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季颂的母亲柳氏在生下季颂后身体便一直不太好,没多久就因病离世。可是柳氏死后没几年,季容就又娶了京城里以经商为业的宋姓人家的嫡女。 季寅便是宋氏所出,宋氏沉默寡言倒是不曾对季颂兄弟俩有过什么坏心思,只是也不会特意敲打下人们特意去照顾季颂俩人。至于季寅则是被季容两人视作掌上珍宝,想来哪怕是再怎么沉静的人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总是忍不住多些爱护。 “以前我还羡慕过季寅,毕竟……我。”季颂说完觉得自己竟然会嫉妒一个小孩,实在太过幼稚。有心想和容惶解释几句,张了张嘴却又突然词穷。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他十几年从未得到过的父爱却被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轻松就得到的感受。 “他从未抱过我。”过了几分钟季颂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记忆里父亲从未像抱季寅那样抱过他,虽然他如今已经不太在意,可是他曾经也是对父亲有过一丝奢望的。 “没事,本王抱你。”马车虽然宽敞,但是两人身量都很高。容惶一伸手就够到了季颂,轻松的就把季颂抱了满怀。一只手安抚的拍着季颂,另一只手则摸上季颂顺华的长发。 季颂勾了勾嘴角,一向面无表情的面上神情也生动许多。之前在季府时那些许的不痛快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不管父亲在书房里对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至少他回答父亲时说的话是不会变的。容惶在他眼里并不是外界所传那样,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晴天白日,殿下还是莫要做如此亲昵的动作为好。”等季颂反应过来自己被容惶抱着之后,立刻推了容惶一下直起身来。直视着容惶目光,很认真的和他提议道。 容惶:“……”为什么明明神情已经变得柔和了的王君眨眼就又变成之前不近人情的样子了。 季颂已经下了马车,容惶看了一会儿季颂挺拔的背影后也只好悻悻的下了马车。 “王君,这是刚才国子监秦纥派人送来的请帖。”刚刚进府,梁伯就带着请帖寻了过来。 “谢谢梁伯。”季颂接过请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秦纥其人季颂是晓得的。他是国子监里最有才名的学子之一,和季颂也是私交甚好。只是季颂没想到秦纥会突然向他下请帖,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容惶看了眼季颂手里雅致精美的请帖,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邀请我五日后参加一个诗会。”季颂作为年少成名的才子,自然有不少人冲着他名气邀请他参加各种诗会。 只是这些诗会多半都只是借着吟诗的名头叫妓子来胡天胡地,行事孟浪。能作得两句淫诗艳词都已经算是不错,久而久之季颂就很少参加诗会。 可是秦纥作风一向正派,他牵头的诗会也应当不会那么不堪。更何况赴会的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思来想去季颂还是打算去赴会,准备回书房给秦纥写封回信。 “我五日后要赴一场诗会,你……意下如何?”原本以季颂高傲的性子,已经做好决定后是不会询问任何人的意见的。可是他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了解下容惶的看法。 “自然,想去便去就是。”容惶点头同意,费劲儿的挤出一个大度的微笑。 “如此就好。我这就去书房给秦纥写回信。”季颂点了点头面上不显,心里却松了一口气。难得的笑了一下,让容惶心里生出一种泛酸的感觉。 “梁伯你说,那个诗会真的比本王还重要吗?”容惶看着季颂背影,难得的觉得有些郁闷。 “恕小的直言,是。”一旁的梁伯用言语往容惶心口上插了一刀,之后就乐呵呵的去吩咐厨娘以后的菜要多放些辣,毕竟王爷说了王君他喜欢吃辣。 容惶:“……”为什么连梁伯都要捅他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希望大家觉得甜甜甜!如果感兴趣,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可以加我读者群催更闲聊都可以也许会掉落一些第八字母的段落。群号:469292005 ☆、宫宴 离季颂要参加的诗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季颂也不着急。如常的练字作画,起居极为规律。 只是还没等到诗会,就等到了中秋节。中秋节有团圆之意,这也意味着季颂和容惶在中秋那天需要进宫参加宫宴。 不管容惶心里怎么想,这宫宴都是必须得参加。哪怕装容惶也得和容直装出一副兄友弟恭来,否则自然会有心思大的人借着两人的嫌隙生事。 往年中秋宫宴上,容惶也会去。只是只起个背景板的作用,只顾着逗小宫女玩,等他没兴趣了宫宴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可是今年不一样,他前几日刚刚大婚满朝文武多少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恐怕他没那么容易继续当个背景板了,容惶苦着脸想着明天宫宴该怎么混过去。 “殿下怎么了?”季颂原本还在看书,看到坐在一旁的容惶一直用一种委屈的目光看着,季颂有些受不了这目光才开口问道。 容惶最近很安分,也不出门招猫逗狗。整日只呆在府里研究如何能让他的王君多看他两眼。倒是很有修身养性的意思。 “明日皇宫有中秋宫宴,王君可否陪我一同前去。”容惶今日特地穿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越发显得他慵懒随性。本是极为出彩的扮相,容惶的样貌又是足够吸引人目光的。 只有他对面那人视而不见,一上午了只关心自己手里的书。容惶心里颇有种媚眼做给瞎子看的无奈之情,如果不是他故意苦着脸,恐怕季颂还是不会注意到他。 “既然是宫宴,我理当陪同殿下一同前去。”点头答应,也没问多余的问题。上次进宫他就知道了圣上和容惶之间关系并不好,只是既然是宫宴,他自然应该陪着容惶一起去。 大邑这些年在先帝和今上治理下繁荣昌盛,太平安稳。如今中秋佳节,自然也是要大办的。就连久居长乐宫闭门不出的太后也特意参加这次的中秋宫宴,就连皇帝也特意嘱咐过礼部这场宫宴要办的妥妥当当。 宫宴当天,容惶特意穿着和季颂同色的服饰手挽着手进了举办宫宴的广德殿。也不管其他大臣皇亲的表情。就拉着季颂坐在靠后的座位上,边和季颂说话边喝起酒来。 两人已经算是姗姗来迟,等两人入席没一会儿便开宴了。 容直坐在最上面的位置,身边坐着后宫里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_当朝皇后和太后。 今日宫宴,为了方便容直也穿着一身绛紫色的便服。比穿黄袍时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舞蹈还时不时偏头和贤淑貌美的皇后说些什么。 容惶喝了两杯酒后就借着那点酒劲儿懒洋洋的倚在季颂怀里,桃花眼里似有水雾般迷蒙。 许是这姿势看起来太不正经了不止官员皇亲们频频目光示意,就连太后也注意到了。 “启王前几日大婚哀家还和皇上说呢,恐怕这生来一副花花心思的启王也得栽在季卿这明经擢秀的儿子身上,今日看来倒是果真如此。你们夫夫恩爱,也不失为一桩姻缘。”容貌依旧靓丽如双十少妇的太后轻轻的放下手中银筷,含笑的看着容惶。 “太后明鉴,我这副性子恐怕也就青瑛受得了了。若是您把他羞跑了,我可就没王君了。”容惶依旧靠在季颂身上,听到太后说话也只是笑嘻嘻的拱了拱手就应付过去。季颂的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格外好听。 其他人看到容惶这副扶不起的样子也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继续该吃菜吃菜,该赏歌舞赏歌舞。 即使他们看到太后脸上因为容惶的回答而露出满意的笑,也都乐得成了瞎子视而不见。 “往年低头吃东西就好没那么多人管东管西,今年她倒是兴致好。”容惶凑到季颂耳边小声念叨着。倒像是说悄悄话。季颂还没来得及思考容惶说的话有什么深意,就被他搞的面红耳赤。 “好王君,你要不要心疼下你家殿下。”容惶似乎对季颂的耳朵格外感兴趣,瞪着因喝酒而变得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季颂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容惶不止看。还用手揪了起来。季颂一时恼怒不小心把他右手边的酒杯打翻,酒都撒到他衣服上了。于是正专心致志吃喝的众人们就听到一声比较大的响动后,启王家的那个王君突然站起身朝着正看着歌舞的圣上行礼。 “臣衣衫被酒渍所污,请陛下容臣离席整理下仪容。”季颂顶着容直富有深意的目光匆忙转身,被宫女带下去换衣服。留下容惶无所事事的继续喝着酒,只是容惶已经不复刚才的醉态。 “我家王君什么时候回来呢。”容惶趴在案几上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壶,闷闷不乐起来。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季颂又被宫女领了回来。坐到容惶身边的时候季颂神情已经平静下来,脸上红晕也消散了。 季颂落座后撇了容惶一眼,继续端坐好。过了没一会儿太后和皇上有些就乏了回宫休息,两人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宫宴自然也就办不下去,其他人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你今晚是怎么了?”坐上马车后,容惶有些感觉奇怪的看了一眼季颂。虽然季颂一直表现的挺正常的,可是容惶却感觉的出来季颂换衣服回到他身边后就有些心绪不宁。 “无事,。”季颂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想起他换衣服时看见的人,又有些不确定。可能是他也醉了吧。才眼花了。 容惶挑了挑眉,没说话。想开口说些什么活络下气氛,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刚才还在发呆的季颂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他。 “你刚才不是醉酒了吗?怎么不继续醉了?”季颂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冷意。看起来还在因为容惶之前捉弄他生气。 容惶:“……” “哎呀本王醉倒了,要躺在王君怀里才能清醒。”容惶无话可接,索性装醉酒直接靠到季颂怀里。 季颂:“……”季颂除了继续木着一张脸任由容惶靠在他身上还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啦~ 容惶:哎呀,我摔倒了要季颂抱抱才起来 季颂:→_→ 容惶:(/w\) 今天的容惶依旧在痴汉他的王君呢。 ☆、诗会 不管怎么说,这场宫宴无疑顺利的过去了。至于这宫宴所激起的涟漪目前自然没人知晓,至少现在还没任何人知晓。而在宫宴两天后,秦纥牵头举办的诗会也终于到来了。 正是八月天,空气中还残留着盛夏的余温。此时若是约上三俩好友登上画舫饮酒作诗,自然是件雅事。而秦纥牵头的诗会地点就定在明湖。 明湖说是湖实际上更像是护城河,明湖绕着皇城顺势而下,波光粼粼。湖边还栽着几棵柳树,看起来倒别有一番意境。不少人闲暇时愿意携亲带友,来这儿踏青游玩。 “怎么本王不能跟去吗?”容惶眼见季颂要出门,却丝毫没有带他一起去的意思。忍不住凑到季颂身边,故作哀怨的开口。 “子奇的请帖只邀请了我一人。带殿下前去太过冒然,有失妥当。”季颂摇了摇头,很有耐性的和容惶解释着。 “好吧,那王君要早些回来。”季颂回答的坚决,容惶也只能看他上了马车,越走越远。 “梁伯,本王有些后悔了。果然本王还是应该跟王君一起去啊。”容惶一直安静的看着马车的背影,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他才开口出声。目光难得的有些疑惑,让一旁的梁伯都忍不住有些惊讶。这还是万事不经心只图快活的启王爷吗,怎么倒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再给本王准备一辆马车好了,本王要好好的游湖赏景。”就在梁伯还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安慰他家王爷的时候,容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笑眯眯的叫梁伯准备车驾。自己转身回府准备出行的东西。 梁伯:“……”梁伯只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下人准备好他家王爷出行时的马车。 当然此时已经快到明湖的季颂并不知晓容惶反复无常,又打算跟着他去明湖了。 “先生可来了。”季颂刚到明湖,就看到秦纥一身白衣站在岸边等着他。 “说过好几次了莫要再称呼在下为先生了,在下实在当不得子奇如此抬举。”季颂向秦纥点头行礼后两人一起上了画舫后,季颂这才有些无奈的开口。 “先生于子奇有授业之恩,礼不可废。”秦纥认真的看着季颂,固执的坚持着之前那套说词。季颂无法,也只好不管他。 秦纥容貌俊逸,但是如果你和他深交后你就会发现这人是个一板一眼的榆木脑袋。当时季颂在国子监辩学的时候提点了他两句,就被他当成授业之师,每次见面都要称呼他为先生。哪怕性格孤僻古怪如季颂,有时也会被秦纥搞的哭笑不得。 “子奇这次举办诗会是为了?” 不怪季颂好奇,毕竟秦纥性子和他一样,不像是会主动办诗会的人。请帖上措辞又有些含糊,所以直到现在季颂还是不清楚秦纥办诗会的原因。 可是哪怕是季颂主动开口询问,秦纥也不肯开口吐露半分。甚至还特意加快了步子,迈过门槛推门进了房间。 “青瑛兄可来了!”秦纥推开门后,几道清朗的声音就此起彼伏的穿到季颂耳边。 季颂有点惊讶,没想到国子监有名的这几个人都来了。 说起来国子监这些人,和季颂也是有一段渊源。 季颂自小就请大家亲自教导,连该启蒙时也没上私塾。至于国子监,季容在征得先皇同意后。就更是一次没让季颂去过,季颂也因此错过了和其他京官家的孩子们相处。若只是不相熟也罢了,偏偏季颂这个名字他们从小就耳熟能详。基本他们父母都说过若你得季颂三分才气,我便满足了之类的话,时间久了这些傲气的国子监学生自然不忿。 前段时间,还未嫁进王府的季颂替夫子去国子监给一位大儒送两册古书,不知怎么就被这群性格高傲的国子监学生给堵住,非要请大儒做个公证要和季颂辩学。 十个国子监里最优秀的监生轮流和季颂辨学,季颂却口若利剑侃侃而谈,未曾有一败。最后哪怕这些监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季颂季青瑛远矣,拱手道歉。 秦纥只说请他赴诗会,却没说邀请的其他人有哪些。季颂完全不知道他们今日集体借着诗会的名头约他前来是为什么,莫不是这次他们不想辩学改作诗了? “你们这是?”顶着这些人兴奋激动的目光,季颂忍不住主动开口。 “还请青瑛兄莫要怪罪子奇,是我等要请先生来的。”另一个当日曾与季颂辩学的青年立刻开口,倒像是真有要事找他。 “可有事?”季颂也不再纠正他们的称呼,直接问重点。 “我等今日得一喜讯特来告知青瑛兄,唯恐您不肯赴约故而才用了这非常的手段,还请先生见谅。”还是刚才那个青年,看了看季颂脸色才把这话说出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我等打算和几位老师一起联名向圣上递折子,求圣上开恩科给您一次机会。”毫无犹豫的,秦纥开口说出他们的打算。让季颂当场愣住,心情复杂难言。 其实依着季颂的学识,早两年就应该参加科考状元及第。 可偏偏季容当了好几年科举的主考官,为了避嫌季颂自然不能参加科举。也因此纵使季颂才名加身,却没参加过科考。 本来季颂要是肯进国子监,或者季容请几位有清誉名望的人联名向圣上递折子请圣上特开恩科。季颂也不至于现在除了刑部尚书之子的身份还无任何功名,可季颂偏偏一副文人性子。 季容不肯为他递折子求圣上开恩科,他也僵持着不肯提。季容给他在家请了大家教导,他也就认真的学。只是他不愿意和其他官员家孩子一样,去国子监呆上几年后等着继任父亲的官位。 “这也不只为您,我们几个也是想参加科考的。”说话的人季颂记得他叫齐华,也是一个官员家的孩子。 国子监不止有官员家的孩子求学,还有一些成绩较为出众的平民子弟。 大部分官家子弟只想子承父业混个官职,可也有官家子弟想参加科考一展抱负的。因此这个联名上书为的不止是季颂,也是为了其他那些志存高远的国子监学子。 “可是有什么不顺?”季颂想着,定是事情进展不顺否则他们不至于求到他头上。 齐华刚想开口,就听到船外传来一阵笑闹声。不止有男子的声音,更有女子的声音。莺声燕语好不热闹,只是在这群学子看来,这着实太过放浪形骸了。 季颂在那男声说出第一句话时就认出来了,忍不住当前一步走上甲板。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本应该待在王府的男人正坐在画舫甲板上,两个婢女打扮的佳人正跪坐在他身旁。一个为他斟酒,另一个则在剥好水果的皮后轻巧的把它送到男人嘴里。 这还是季颂第一次看到容惶这个样子,终是忍不住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国子监那几位都是季颂迷妹!以及因为吃醋而故意拈花惹草的王爷,你是会被(消音)的 ☆、画舫上 虽然季颂的画舫和容惶的画舫靠得不是太近,可是季颂仍然认出了容惶的脸。 “青瑛兄,这……”季颂被赐婚嫁给启王这个纨绔的事,全京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齐华看了眼季颂又看了一眼启王,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下现在的气氛。他没想到启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花天酒地,难怪连青瑛兄这样教养极好的人脸色都变得这么可怕。可见启王这个人果然如同传言中一样荒唐,齐华突然有些为季颂抱不平。那样一个如松如竹般高洁的人,怎么就指婚给启王了呢。 “倩碧啊,你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绝色吗?”两艘画舫靠的越来越近,容惶声音也清晰可闻。容惶看了眼季颂身边站着的人,突然来了兴致开口问向他旁边的女子。 “奴不知。”名叫倩碧的美人儿看了一眼季颂,笑嘻嘻的接口。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这说的便是季才子这样的人呀。 ”容惶摇头晃脑的掉着书袋,像是才看到季颂一样。 “真巧呀,青瑛也在游湖吗?”容惶轻笑着偏头看过去,像是小孩子挑衅一样的看着季颂。偏偏眼里又有些委屈,让季颂生气之后反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见过启王爷。”和季颂在一个画舫上的人听到动静后都走出来和容惶行礼,季颂可以冷着脸不理容惶顶多被当做夫夫情趣,可若是他们不行礼,却是个蔑视皇室的罪名。哪怕他们心里的确是对一事无成,行事荒唐的容惶瞧不起的,可也不敢表现出来。 “都快起来啊,今日本王是来游玩的。特允许不用多礼,不用多礼。不要让本王扫了你们雅兴你们继续就好。”容惶看了季颂一眼接着就笑着让那些监生免礼,好像他真的是单纯的来游玩一样。 “王君可要记得早些回府呀,你们继续本王就不打扰了。”特别和善的交待了这句话后,容惶就和那两个婢女回了画舫里。 “殿下为何特地让王君看到奴服侍在您身边的样子?”进了画舫后倩碧表情变得恭敬沉稳,犹豫半天才开口询问容惶。 “当然是因为我家王君生气时候的样子比较有趣啊。倩碧你不觉得吗?”容惶想起刚刚季颂黑了脸却没真的对他生气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倩碧:“……”完全理解不了王爷为什么会笑,只觉得嫁给这个王爷,王君才是真辛苦了。 “还有呀,当然就是为了让他见见你啊。也许以后还需要你们认识。”容惶收起笑,漂亮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半天才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倒像是不确定一样。 “王爷,这时辰奴该回宫了。”倩碧不懂容惶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只是估摸着时辰觉得她现在应该回宫了。 容惶没搭话,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不一会画舫就靠到了岸边,倩碧披上一个斗篷行色匆匆的雇了辆马车离开了。 至于另一个服侍在容惶身边的美人儿则一直低着头仿佛是聋子和哑巴一样闭口不言,安守本分的很。 “先生,启王如此行事。实在是未把先生你放在心上。”秦纥见季颂表情不是很好,忍不住有些气愤的开口。 “王爷他只是孩子脾气。”季颂摇了摇头,难得解释了一句。如果他们说的是季颂,季颂是不屑解释的。只是他觉得有必要替容惶解释一句,他也没想到容惶已经够声名狼藉了今天还敢这样胡来。 “即是先生的意思,我便不多说什么了。至于请愿的折子……”秦纥说到后边,犹豫的停了下来。 “那些大家们,只有几个还留在国子监教学。还有很多已经年岁大了隐居起来了的。只凭国子监里我们这些人的联名还不够让圣上特意下旨开恩科。”秦纥看了看季颂没继续说,可是哪怕秦纥不说季颂也懂秦纥的意思:那些大家有不少曾和季颂有过师生之义,恐怕只有季颂少数几个人能找到他们。也因此这事才需要季颂出力。 “好。”季颂点了点头,他本来也准备最近就去拜访老师们去说这件事的。秦纥的诗会不过是把他出门的时间提前了而已。季颂对当官并没有什么执念,只是他也和其他学子一样想考取功名。不为别的,至少不辜负他多年所学的。 “既然再无别的事我便离开了,至于联名的事我会尽快办妥的。”季颂点了点头,等画舫靠岸后就迈步离开。 ““王君这是要去哪里啊?”季颂正在找停在附近的马车准备回府,冷不防被一把扇子勾住他下巴上,季颂只能强迫性的抬起头。一转头就看到站在柳树下的容惶伸着手,白纸扇被扇子的主人牢牢握着。 “……”季颂没理他,直接绕开他走了。只是转身时,到底还是翘起嘴角。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心情为何突然变好了。 “王君都不生气的吗?王君如此大度真是让本王欣慰,改天本王便娶它十个八个小妾进府。”见季颂转身离开,并未理睬他。容惶快走了两步,揽住了季颂。吊儿郎当的斜着眼睛看着季颂,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和他并步一起往前走。 季颂实在忍受不住容惶聒噪,就停住脚步直直的望着容惶。天还未黑,容惶轻松的就能从季颂纯黑色的瞳孔里读出淡漠之外的情绪。 “哎呀,王君这是生气了?”之后突然靠近容惶吻住了他。两人身量相仿,季颂竟然毫不费力的就吻到了容惶。 当然与其说这是吻倒不如说这是啃更恰当。毕竟季颂活了十几年,不仅还未通人事,更不通感情。亲吻这样的事季颂自然是不懂的,只懂得横冲直撞似的啃着容惶嘴唇。容惶下意识的就抱住了季颂,等听到容惶因为疼痛发出嘶的一声后才回过神推开了容惶。 “嗯,我生气了。”季颂一脸淡漠的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挣开容惶的手,当先几步往停放马车方向走去。只是没人能猜到这个人一直在心里默念着清心寡欲的经书,他脸上热度才慢慢的消散。 “早知道这样,本王就先吻他了。”季颂落荒而逃后,容惶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他家王君给强吻了。 “没想到王君这么放的开啊。”容惶不在乎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有些肿痛的嘴唇。 王君既然亲吻的技巧不好,就应该让他来嘛。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一言不合就亲亲~ 容惶:王君应该让我主动嘛 季颂:←_←内心:(/w\) ☆、出行 两人回府后已然是傍晚时分,梁伯自然立刻吩咐下人上了吃食。 季颂家教良好,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偏偏容惶没个正形,虽然不曾出声却时不时的给他夹菜,夹的还是自己喜欢的菜。让季颂总是不自觉的回想起刚刚自己突然孟浪的强吻了容惶的情景,容惶该不会觉得他轻浮吧? ……季颂想多了,事实上启王爷只会觉得他家王君不够热情。 “王君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吃完饭后,季颂依旧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容惶故意逗弄季颂追问道,神情恶劣的很。 “并无事,只是明天我需要出门一趟。需要很长时间,许得一月才可归。”自己势必是要远行一趟,只能期盼此番出行顺利早日归来。 “王君这是吃完我就走,要翻脸无情吗?哪怕是对青楼的妓子也没有这么无情的。”容惶眉目含怨,嗔怪的看了季颂一眼。把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可怜女子的神态学的十成十,竟然让季颂无言以对。若是其他男人模仿这样小女儿情态,难免会让人东施效颦怪模怪样。可容惶样貌好,又是一双风流桃花眼。容惶一笑,竟然真的让人迷了眼难辨雌雄。 在两人用完晚饭后,梁伯就有眼色的把在屋子里侍候的下人们都支出去干活儿了。给他家王爷和王君独处的机会,要不然王君要离开一个月这么久他家王爷大概要闹了。 “我是去拜访老师们,会尽快回来的。”季颂想了想,还是开口和容惶保证。虽然他不吃容惶这一套,可是还是耐着性子和容惶说话。 季颂心意已定,容惶也没再多提这事。毕竟他再怎么想跟着季颂一起去他也没办法离开京城。他前脚出了城门,后脚就得有人把这事汇报给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到时候搅的宫里人心惶惶让圣上无心睡眠可就不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季颂和容惶在侍女侍候下洗漱好,就一先一后的上了床。 大概是因为不久前自己还强吻了容惶,所以季颂现在和容惶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十分尴尬了。 自从进了王府后,季颂一直就是和容惶睡在一起的。启王府倒并不缺这一张床,只是新婚那日他本来就有些尴尬无措又是被容惶直接抱住睡了。之后他和容惶就一直顺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其自然的睡在一张床上,之后倒也没特意提起另外搬来一张床榻的事。 之前季颂并不觉得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有什么,反正两人都穿着中衣。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是季颂却背对着容惶睁着眼始终睡不着。 等听到容惶呼吸声变得平稳之后,季颂才又转过身打量着已经睡着了的容惶。明明也没有离容惶离的很近,可是季颂似乎依旧能感觉到容惶的体温。季颂伸手偷偷碰了碰容惶的手,容惶身上的温度并不是太灼热,反而像暖玉一样温凉。 季颂像碰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一样,很快又把手缩了回去。季颂睁着眼睛慢慢的往床的另一边挪去,等到他觉得自己离容惶足够远后才闭上眼睛。 ……然而没过多久季颂又默默的挪回容惶身边,却没想到还在睡着的容惶突然一个翻身手臂如之前的夜晚一样的搭在季颂身上。季颂这才勾了勾嘴角感觉到困意上涌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季颂起身的时候容惶还在睡着,听到季颂下地换衣裳的声音才睁开眼睛。 “你要走了?一路平安。”容惶被吵醒时眼里还带了点不耐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季颂这是要走了。容惶披了件衣裳,之后起身下床。 “王君记得早点回来。”容惶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倾身抱住季颂。抱了一会儿容惶才打着哈欠又趴回床上去,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是王爷交代给您出行带着的东西。虽然这些都是能买到的,可也是王爷一番心意不是?”尽职尽责的梁伯一早就起来打点好季颂出门要带的一切,亲自目送季颂的马车离开王府。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容惶才慢悠悠的醒来。懒洋洋不想动弹由着侍女服侍他换好衣服。 “怎么办,本王越发觉得京城无聊了。”如今八月末秋老虎尚有余威,容惶索性躲到王府的园子里躲清凉。 “梁伯,好像本王自四岁后就再未出过京城啊。以前是懒得离京,现在是不好离京啊。”容惶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倒真有两分可怜。 “京城外边儿也没多好,也是该哭哭该笑笑。生离死别到哪里都是生离死别,外边还不一定能及的上王爷您这园子里来的精彩呢。”梁伯陪在一边劝解着,他从容惶刚建府的还小的时候就在进府侍候他。比起其他人他自然同容惶更亲厚些,也更心疼容惶。他还记得王爷刚刚住进王府时候,那满身伤痕都还没有愈合呢。梁伯自然不敢打听宫里那些阴私事,能做的也只是对当时瘦小的可怜的容惶多照顾些。莫要让奴大欺主。 “梁伯,青瑛他这次离开是不是为了开恩科的事啊。”容惶揪了一朵花无聊的撕了起来,一边数着花瓣一边和梁伯搭话。他发现比起王君他更加喜欢叫季颂为青瑛,这样叫着季颂就无端的多了几分亲近。 “恐怕是的,据老奴所知王君他从小就跟着大家们学诗书礼仪。若是求皇上开恩科,恐怕非得王君去求那些大家不可。”梁伯继续用那平静苍老的声音回答着容惶突然冒出来的问题,不因这突然的问题而失了分寸。 “那如果他回来之后本王送他一份礼物,青瑛应该会开心吧?”容惶心里有个主意,就抬头看着梁伯自言自语了起来,像个生怕别人讨厌他的小孩子。 梁伯对容惶的古怪性子习以为常,不再回话。 当年启王刚建府,府里一穷二白没什么好东西。他看容惶养伤实在有些可怜就送了容惶一只小八哥,被容惶喜欢的不得了。可是鸟儿总是喜欢天空的,下人一个没看住那八哥儿就飞没影了。 那八哥儿没得前几天他家王爷也是这个样子,让人瞧着好笑又心疼。外人瞧着他家王爷纨绔的厉害,可有谁知道他家王爷的性子如此患得患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其实本章应该有车的(x)。明天和基友出门玩,也许会晚更 ☆、拜访 季颂要去的地方离京城并不是很远,一个月已经足够季颂来回一趟。 容惶本来想让季颂多带些下人照顾他。可是季颂只要了两个小厮带着,也只要了一辆马车。当然容惶嘱咐梁伯给季颂带的东西都被季颂认真的随身带着,即使有许多东西他现在并不会用上。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家师性格喜静讨厌吵闹。明日我自行前去拜访即可。”过了几天季颂几人到了溱城附近的一个镇子上,进了镇子后几人找了家客栈就安顿了下来。等行礼马车都处置妥当后,季颂才开口命令。 季颂明日要拜访的师傅名为唐德覃,是大邑有名的画师。甚至连皇室的人都很欣赏他的画作。因为他实在厌恶他家里门庭若市的情况,所以才隐居住到一个没几人落户的小村子里没告知几个人。唐德覃喜静再加上村路崎岖不平不好走,季颂也就不让其他人陪他同去了。 季颂第二天是被镇子上络绎不绝的人声给吵了起来,推开房间里的小窗一看发现天才蒙蒙亮。 季颂从小就不喜人服侍,起床后就自己洗漱打点。收拾妥当后就下楼吃早饭。 大邑的客栈基本都会卖吃食,很方便远行的旅人。村子名为凉溪村,就在镇子南边儿。季颂吃过朝食和两个小厮说了一声后,就步行前往凉溪村。 镇子上的早晨很早就热闹了起来,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出行。货郎们挑着担子扯开嗓子吆喝着,客栈和酒楼也已经开门准备好迎客的准备。季颂就边走边神情冷淡的看着,与这一镇的繁华喧闹渐渐错开。 季颂出了镇子往南走,越远离镇子就越偏僻。偶尔能遇到一两个行人也都是急着要到赶镇子上采买货物的,也是急色匆匆。 等季颂走到凉溪村的村口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凉溪村因为村口的那条小溪而得名,因此在季颂到凉溪村后,就看到不少的女子说说笑笑的在小溪边儿浣洗衣物。 “请问是否有一姓唐的老先生住在这里?”季颂走到那几个女子身边询问到,师傅只通知了他自己搬到凉溪村来住却没说具体的地址。 “前面的可是季家季青瑛?”季颂还没打听出来唐德覃的地址,就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师傅。”季颂神情有过一丝诧异,随即恭敬低下头行礼。好像他们此时不在一个穷破的村落而是依旧在季府一样。季颂对这位师傅很亲厚,连他的表字都是唐德覃给起的。 “呦,这为后生。你想找的就是唐老爷子啊。他在我们这儿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还会写字画画呢。”这些村子里的人并不知晓唐德覃的身份,但是不妨碍他们语气热情的招呼着季颂。 “不必不必,他随我回家就好了。”唐德覃一身粗布麻衣,满头白发被布带束起,看起来和其他村里老人没什么区别。听到这溪边的几个小娘子的打趣,他连忙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季颂点点头就上前两步搀着唐德覃回了他在这村子的住所。 说实话季颂最开始的时候几乎认不出唐德覃了,前些年唐德覃教导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桀骜清高的,可是没想到短短几年唐德覃如今却平和宽慈和如同其他老人一样。 季颂还在思索记忆里的唐德覃,一晃神他们就已经到了他住的地方。 季颂略一思索就把他的目的说出来了,唐德覃也没犹豫笑呵呵的就签了他的名字。 “我已许多年不曾教导你,也不知你最近境况如何?”办好事后季颂就留下来陪着唐德覃聊天,唐德覃就躺在一张摇椅上惬意的躺着。 “学生过得很好,前段时间被圣上赐婚嫁予了启王。”时隔多日季颂再提起他以男子身份嫁人的事依旧有不甘和心寒,只是却没有了之前被他藏好的戾气。 对面的老人在听到季颂的话后并未有过惊讶鄙夷,只是目光闪过一丝欣慰。他看得出来季颂如今过得不错,至少过得比在季府生活时要好。 “启王其人我是曾经见过的,是个看事通透的人。只是可惜了他这一身玲珑骨,终究是毁了。”唐德覃声音不无惋惜,眯起眼睛像是要睡着的样子慢慢开口回忆着。 季颂只低头听着没开口,他的师傅以前也曾在宫里出入过,见过小时候的容惶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倒是没想到师傅对容惶的评价这样好,听师傅语气似乎自己也是不及容惶的。 季颂随着唐德覃的声音,季颂心里倒是猜测起容惶童年的样子。相貌和现在是不会差不多的,眼睛也许会更圆一点儿。不会很胖脸上却肉嘟嘟的,穿着华衣锦服是宫里最受宠的小皇子。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想必容惶又该是另一个样子了。 唐德覃看着自己学生神思不属,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意竟然似忍不住了的样子。 “我从前过于偏执,倒是累的你也受我影响没个快乐时候。”唐德覃前些年过于桀骜,年纪不小却依旧带着狂气。见季颂天资聪颖,便憋了一口气誓要教出个顶有名的天才出来。对季颂过于严苛,没少让他遭罪。 “如今我看开了,金银名声这些都是自己强加自己身上的,若是不执着外物生活的意趣也会更多一些。”唐德覃目光有些歉意,他当年并非不知道季府对季颂态度古怪,可是季颂的学问一直好,他也就不曾询问季颂府里的事。如今看来,这也成了一种遗憾。 话说开后,季颂又陪着唐德覃去溪边垂钓闲聊。唐德覃年轻时是个急性子,老了反倒有耐心。等到夕阳西下时,亲手做了两道菜和季颂吃下后才肯放季颂回镇子上。 拜别唐德覃后,季颂又拐道去拜访了其他几个师傅们。一个月倒是大半部分的时间都在马车上度过,等季颂拜访过最后一位师傅后,才反应过来他该回京城了。 想到要回京城,哪怕因为旅途而有些疲惫的容惶也显得神采奕奕。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想念容惶了,虽然着季颂一个月容惶只给他写过一两封信。 季颂只因为要回京而有些开心,他却不知此时京城的形势变得十分的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和基友逛街,再加上逛街回来后中暑了。所以停更了一天(/w\)大家可以关注下我微博啦,专栏里就有,以后有消息我会在那里通知的ww ☆、回京 季颂回京城那日,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不少花儿已经凋谢,京里的百姓也都穿上了棉布制的衣服。等季颂他们的车驾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容惶和梁伯就站在王府门外正等着他们。 “青瑛你总算回来啦。”容惶一身红衣,越发显得肤白。容惶依旧是风流又张扬的样子,见季颂从马车上下来后就立刻兴高采烈的凑到季颂身边说话。 只是季颂打量着容惶,发现他似乎更加消瘦了些。容惶原本就瘦如今虽然还没到骨瘦如柴的地步,可是同样的衣袍现在容惶穿着比之前穿着的时候显得更宽大了些。让季颂忍不住皱起眉,他没想到一月未见容惶他竟然更瘦了。 季颂收回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光不言不语的跟着容惶进了王府,到底也没挣开容惶牵着他的手。 容惶陪着季颂吃了饭后,就直说困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明明是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容惶为什么就犯困了。 季颂陪着容惶回房,容惶上床后他就翻起一本书看了起来陪着容惶。等容惶睡着后他才合上书,轻手轻脚的推门离开房间。 “梁伯,王爷最近可是得病了?还是未曾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离开房间后,季颂就找到了尽职尽责的王府管家询问。竟是少有的话多,直问的梁伯一直在赔笑。 “王爷并未生病,饮食也很是规律。之所以会消瘦想来是因为思念王君过度所致。说句不恭敬的话,老奴进府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么挂念一个人呢。”梁伯一脸诚恳的看着季颂,倒是让季颂不好多问什么。况且这理由在季颂看来虽然不是太合理,但是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季颂红着一张脸吩咐梁伯晚饭多做些好吃的,之后努力的控制自己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的转身离开。 “唉。”看着被自己哄走的王君,梁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倒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王爷最近在烦心什么,可是王爷既然不让他和王君说,他也只能插科打诨过去。 前段时间他家王爷每天和他念叨着王君归来的日子,却不肯多给王君寄信。不过是因为哪怕是寄出了信,也会被宫的人先截下来翻来复去的看个好几遍才真的被寄出去。 梁伯还记得他知道皇宫的人截王府的信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王爷是否要等王君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他。当时王爷脸上的表情很不好摇头,让他不要和王君说。可是王爷随即就笑了,又说反正季颂是要知道的可是还是晚点知道更好。也因此,哪怕在府里称得上是德高望重的梁伯面对季颂的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 也许是太过疲累或者其他原因容惶还在睡着,季颂也没回房就自己去了王府的书房里画画。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季颂也没准备太多东西只是磨好了墨画起水墨画。 不同工笔画的色彩艳丽缤纷,水墨画似乎更重意境。季颂只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垂髫纪之年的男童眉眼和容惶十分相似,是季颂曾想象过的容惶小时候的样子。季颂没有在宣纸上画多余的场景,只是单纯的画了个小时候的容惶。 画完了画又洗过笔后,季颂就等着宣纸上的墨迹变干。 季颂把宣纸举起来打量着,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季颂心里还是对这幅画儿很满意的。又在书房看了会儿书,估摸着容惶快醒了季颂才回了房间里。 至于那幅画则被季颂收了起来留在书房里,什么时候容惶看到自己就什么时候送给他。 容惶在季颂离开没多久后就醒了,问了下人知道季颂去书房后就去找季颂去了。等他推开书房门,就看到季颂正收起来什么东西。 季颂正要转身却没注意和容惶正好面对面差点撞上,倒是被他吓了一跳。 “青瑛背着我藏什么东西呢?”容惶原本还不在意季颂在藏什么,可他看到季颂听到他说完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后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容惶一边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季颂,一边故意靠近季颂。 呼吸带出的热气儿都打到季颂的脸上,容惶的手慢慢的伸向季颂身后的柜子里。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季颂之前藏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我画的这幅图这本来就是要送给殿下的,既然殿下现在看到了那便现在送你吧。”季颂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如果不细听很难听到他声音里的情绪。 “既然是青瑛亲手画的,那我自然要看个仔细。”容惶挑了挑眉,这才低下头打量起这幅画。 等容惶看了画的内容后,却僵住了一样半天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青瑛这画……本王很是喜欢。”许久容惶才抬头,笑眼弯弯开心的像个孩子。 季颂见过许多次容惶的笑,有风流浪荡的,有安抚温和的,还有讨好卖乖的。可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容惶笑的这么纯粹。 满眼喜悦,就像是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这样的笑季颂曾在季寅脸上看到过,那时季寅因为背对了两句诗而得到了他一直念叨着的一串珊瑚珠子。 “殿下……”季颂刚想说什么,就被容惶一把抱住。两人身高相仿,容惶身体微微前倾才能把脸埋到季颂肩膀上。 “怎么办,本王更爱青瑛了。以后要是本王离不开你了可怎么办。”容惶喃喃说着,半真半假像是在撒娇。还好,在他家王君想象里他过得还不错。 “嗯,我也是。”在容惶看不见的时候季颂神情柔和,嘴角还带着笑意的拍了拍容惶的头。如果季颂肯认真回想他进启王府之后的日子,他就会发现他偶尔是在笑着的。 “王爷……宫里派人来传话太后明日要召见王君。”梁伯原本还在前院,宫里来人他是第一个知道的。打发走宫里来的太监后梁伯走到书房门外,才目不斜视的低头回话到。 季颂毕竟算是皇室宗亲,太后召见也无可厚非。除非容惶想抗旨不尊,否则季颂是必须得进宫一趟的。 两人原本还算旖旎的气氛被梁伯这句话给搅扰的消失无踪,容惶摸了摸鼻子也好好的站直看着季颂。 “青瑛若不想去,本王明日拒了就是。”季颂已经做好入宫的准备,却没想到容惶会这么说。容惶似乎不太想让自己进宫,季颂看着容惶毫不在意的表情忍不住猜测。 “反正本王也不是第一天这个样子了。”容惶嗤笑一声,轻飘飘的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帮忙搬家。所以晚更啦。对不起(/w\) ☆、太后 “我明日进宫去便是。”哪怕容惶这样说,季颂还是决定进宫。毕竟容惶可以荒唐可以奢靡无度,可容惶要是给了圣上他不尊君王的印象那后果自然是不一样的。没有哪个君王能这真的宽宥到容忍一个违抗圣命的兄弟,更何况容惶和容直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季颂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不像兄弟反而更像仇人,可是他总不能让启王府在京里的形势变得更恶劣。 容惶见季颂愿意进宫,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连晚饭都没怎么吃。 第二天一早,宫里来的轿子就停到了王府门口的。 “请启王君快点儿。”来接季颂的小太监可能是刚刚进宫没多久,连不耐烦都藏不好。季颂出府的时候,这小太监就连声催促。 “你是哪宫当值的?”容惶陪着季颂上了轿子,听到这太监的声音转头问道。 容惶声音没有多冷厉,甚至他还是笑着的。可是那小太监却像是被吓到一样低头噤声不敢再多说什么,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启王虽然与皇帝关系不睦,但是也不是他可以嚣张的。 如果容惶与皇帝关系好的话,也许还敢借着圣宠随着季颂进宫,可两人关系却糟糕的很,未得圣旨容惶也无法进宫。可容惶硬是骑马跟着轿子,直到到了宫门口才返回。之后那太监果然未曾再多说一句,安静的随侍在轿子旁边。 季颂刚进了宫门,就被带他进宫的小太监一路领着走到了太后居住的长乐宫。 季颂站在长乐宫门外等候召见,隐约的能看到里面的太后正倚在贵妃榻上似乎在假寐,她身边儿跪坐着两个宫女正乖巧的为她打着扇子。其中一个侍女似乎说了什么俏皮话,逗得太后也忍不住发笑。太后和容惶中间隔着一道仕女图屏风,季颂只能隐约的看到屏风后面的太后的影子。 “太后,启王君到了。”领着季颂进宫来的太监尖着嗓子通报着,之后低头等着太后指令。 “让季卿进来陪哀家说说说话,你们就先退下吧。”太后听到通禀后慢悠悠的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瞥了一眼跪在她腿边儿的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立刻懂事的退了出去,连带着那些粗使宫女太监也都撤了个干净。 “前些日子听说季卿离府远行,如今可算回来了。”季颂进了长乐宫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太后沙哑又温和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后气氛才没那么僵硬。 “臣前些日子远行去拜访恩师,自觉受益颇多。”太后在屏风后和季颂说着话,季颂看不到太后脸上的表情只能猜测着回答。 “哦?有何受益?”太后似乎突然对季颂的话起了兴趣,身体微微向前倾出声询问道。 “此次拜访恩师唐德覃时,他曾笑言采得桃花酿新酒,且把浮名斟一杯。臣深以为然,世人追名逐利忙碌一生反倒不如安于乡野来的自在。”季颂本来不懂如何应酬敷衍,此刻也费劲脑筋想着该如何说话。每说一句都在脑里过个三遍,生怕有什么说的不对的给容惶带来麻烦。 “唐大家这话倒是藏着禅意,只是三千世界诱惑未免太多了些。”太后说着便从榻上起身,“恐怕这凡世俗人没那么容易从中超脱吧,季卿认为哀家这话说的可对?”说完太后就从屏风后踱了出来。 太后一身凤袍,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虽然大邑的太后已经年过四十了,可面貌仍然姣好。粉黛妆容让就显得威严许多,任谁也不会怀疑这个后宫之主的手段。 据传,当今太后李氏原本是个官家小姐。因为选秀而得以进宫,因其貌美才特封她为美人。然而这位美人的命运却堪称坎坷,当年刚进宫受宠没几日先皇便又把心思放在了琼鸢身上李美人过得几乎是冷宫里的日子。 可是李氏深知后宫生存之道,硬是忍了下来不对琼鸢出手。也因为她一直安静乖巧,容貌又明艳。所以连先皇也忍不住对她多宠爱几分,这些宠爱远比不上琼鸢但是至少比其他妃子处境要好一些。李氏一生唯一可以说幸运的事就是比琼鸢更早有了身孕,生下皇子后她便只把心思放在养育皇子上。等到琼鸢私通事情败露被赐死后,她的日子也就更好过了些。李氏就这样一直不争不抢熬到先皇去世,熬到她儿子登基,熬到了她成为后宫至尊。 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的是手段。 “娘娘说的自然是对的,只是红尘历练则又是一番缘法。”季颂不卑不亢对答妥当,语气依旧沉着镇定。就像没听懂太后话里的深意一样,故意把话题扯向佛学。只是他内心忍不住发冷,猜测道容惶莫不是知道什么才不想让他入宫。 “季卿饱读圣贤书,想必是知晓何为忠君爱国何为伦理纲常。只是若是有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意图颠覆纲常,季卿又会做出怎样决断呢?”太后挑了挑她精致的眉看向季颂,开口便是咄咄逼人的凌厉。 “先贤教诲臣自是日日牢记。”季颂低头肃声答道,知道太后如今连颠覆纲常这番诛心之论都说出来了,今天自己恐怕要费些时间才能出宫。只是他不明白,容惶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闲散王爷怎么会被圣上和太后如此当成眼中钉。 “如此便好,哀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久居深宫不涉朝政可也是知道前朝的季大人素来个是刚正不阿忠君爱国的。虎父无犬子,想必季卿你也当是如此。” “为国尽忠本就是大邑子民的本份,臣自然不敢忘记。”季颂心下一沉,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然而接下来太后的话则无疑让他肯定了刚才的想法……然后心如深渊。她说当日季大人向圣上举荐季卿说季卿堪当启王君时哀家还曾犹豫,她说季家这一门忠心圣上会记得的,她说季卿可莫要让哀家失望。 季颂低头称是,掩饰住苍白的脸色。此刻就算他是个傻子他也能听出来太后话里的意思,他是被他父亲亲口举荐才成了这笑话一般的男王君。 季颂一直是厌恶他的这个身份的,虽然他奉行君子之道不曾因此迁怒任何人。季颂原本以为圣上赐婚父亲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没人可以违抗圣命。可却没想到他之所以会成为这个荒唐可笑的启王君,全是拜他父亲所赐。他原本以为父亲对他就算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也总不至于害他。如今看来反倒是他多想了。 “既然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平日若是无事也常来长乐宫走走,来陪陪哀家。”太后见她目的达到了,本想再说两句敲打敲打季颂。可还未开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就传来太监的通传声。有人拜访长乐宫,太后也只好先让季颂离开。 季颂离开时,正好和进宫来的人碰了面。季颂不曾见过来人,只是根据他的服饰判断出对方是太医院的院判。来人似乎有些诧异季颂会在长乐宫,不过这诧异也只是一瞬间。这人很快就平静下来,向季颂行礼后就进了长乐宫。而季颂则在宫人带领下向出宫的方向走去,脸色苍白病态,脊背却依旧挺的像竹子一样直。 季颂走几步路后才猛然想起,那位院判他曾经是在一月前的宫宴上见过的。 季颂脑子嗡嗡作响,也没办法思考事情。浑浑噩噩的出了宫上了马车,也不管马车要驶去哪里。坐在马车里,季颂听着车轮滚过地上的声音。莫名的很快就冷静下来,今日太后故意提起父亲不外乎是为了敲打他。哪怕这吃相再怎么难看,目的也只有一个,你季氏一族在我手里若你不听话我随时灭你一族。 季颂读书读的有些痴,不但不害怕这灭族的威胁反而被激起他骨子里的戾气。季颂不怕鱼死网破,只是容惶知道自己嫁给他存着这样的目的吗…… “先别回府,去明湖。”季颂感觉到马车已经到了启王府,想了想开口吩咐赶车的马夫不要停下来。车夫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听了季颂的吩咐喊了一声“驾”就载着季颂到了明湖。 明湖水依旧清澈,湖边柳树却已经失去之前的青翠的样子。季颂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怕太后的威胁却有些害怕容惶认为他留在王府的目的不纯。 “梁伯,古书有句话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你说我是不是就该替伯仁死啊?”王府内的容惶丝毫不知道此时季颂难得的弯弯绕的内心,正无聊的自己和自己下着围棋。突然若有所思,向梁伯的方向抬头询问着。 “这……老奴不知。”梁伯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算了不想了,我们出门迎一迎王君好了。他也该出宫了。”容惶倍感无趣,打散了棋局。黑白子毫无次序的被混到一起,像迷局混乱让人参不透。 季颂也不嫌湖边脏乱,走累了直接席地而坐看着湖水出神。 “青瑛今日怎么这么有雅兴?”季颂原本还在发呆,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拉回思绪。季颂循着声音来源望去,竟是本应该在王府的容惶突然走到他身边,容惶看了一眼季颂后就大刺刺的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怎么,这湖比本王还有趣吗?怎么让青瑛看的目不转睛的。”容惶调笑着,语气一如既往的毫不在意。 他刚出了王府大门,就听到看门的下人说王君的马车本以在府门口停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离开了。 容惶愣了一下,根据车轮痕迹再加上下人的话立刻就猜到了季颂可能是去了明湖。容惶立刻让人备车,也跟着去了明湖。 “无事,先回去吧。”季颂沉默片刻,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站了起来,伸手拉起容惶一起起身。 “好,和本王一起回府。”容惶眨了眨眼睛,如往常一样习惯性的牵着季颂的手。 “青瑛。”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一片树林前,容惶突然用一种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语气叫住了季颂。 “嗯?唔……”季颂闻声停了下来,正准备开口问容惶有何事,结果突然就被容惶一把拽住带到了怀里。直到嘴唇触到一片温热,季颂才意识到他被容惶吻住了。 “青瑛,这次该轮到本王了。”容惶的吻浅尝辄止,很快就结束了。容惶停止后,季颂仍觉得自己容惶身上独特的香味儿包围着。容惶身上的味道极为特别,像熏香又像是酒香。 季颂回过神来好奇容惶刚才所说的话,目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才觉得这环境是有些眼熟的,这分明是……他之前在诗会结束后吻过容惶的地方。 季颂目光闪了闪,十分不满自己为什么像小媳妇一样被容惶牵着上了马车。而自己竟然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脸。 “现在青瑛总该和本王说你在因为什么不开心了吧?”回到王府季颂容惶有机会独处一室后,容惶才突然开口问起了季颂今天情绪不对的原因。 “殿下和太后母子的关系似乎很糟糕?”季颂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从何说起,半天才开口。 “当然,他俩看本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容惶毫不在意把他和皇室彼此关系恶劣的事告诉给季颂。这对他来说是事实而不是需要遮掩着的丑闻。 “你是否对这件事有所提防?”季颂动了动嘴,半天才勉强开口。他不确定容惶是真的毫无查觉还是装傻充愣,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他以后该如何处事。 “放心,这点事本王还是拎的清的。”容惶笑了笑,语气并没有很在意。 “怎么……青瑛不会以为本王会觉得你是皇上赐婚嫁给我的就戒备你吧。”容惶原本还在笑着,可是他看到季颂面色沉了下来才意识到季颂真的在担心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今天二合一更新有木有看的很爽(x) ☆、惊喜 “放心,本王虽然荒唐,可是又不是蠢蛋。本王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季颂季青瑛。所以青瑛不要再因为这事有任何不开心了,嗯?”容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季颂的头。 季颂:“……”他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拍他头。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拿桂花糖哄他啊。 “喏,这是今天梁伯特意从铜雀巷巷口那里买的。比王府里的孙厨娘做的都好吃,青瑛要不要尝一尝,很甜的。”容惶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桂花糖,像哄孩子一样递给他。容惶满眼的兴致勃勃,像是在献宝一样。没错,事实上这个嘴上爱调戏人总看艳书的男人事实上并没有哄人的经验,他唯一知道的哄人的办法就是当一个人不开心后送他糖。这个有些可笑的哄人方法还是他根据他和母亲相处时那为数不多的记忆想到的,他记得他小时候不开心,母亲就会拿桂花糕,红豆酥来哄他。 “嗯,很甜。”季颂愣了一下接过容惶手里的桂花糕咬了一口,桂花的清香和淡淡的甜腻味道在嘴里蔓延。季颂勾了勾唇角,原本的担忧似乎就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不见了。既然容惶故意岔开话题,季颂也就不那么执着这个问题。 “我还一直未曾仔细问过,青瑛此行可顺利?”容惶等着季颂又喝了一口茶水,才又开口。 “一切顺利,并未遇到什么麻烦。”季颂对他这一个月的出行还是很满意的,等明天联系上秦纥以后他们自然就一起联名上书。 “青瑛很想做官?本王还以为有才名的人大多清高不屑为官呢。”容惶倒是真得很好奇,他曾认识的那些才子大家们无不心高气傲。不喜入仕为官,竟以为耻。容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想要考功名的文人,再加上这人又是自己的王君容惶难免要打趣几句。 “我并不爱功名利禄。”季颂目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思索。过了会儿才再次开口“只是如果我不能参加科考,我过去的十几年就成了一场笑话。”季颂年少成名,自然一副清高性子。也曾想要视功名利禄为浮云,可是他过去十多年皆是为此而活。 “没关系,以后总不会是这样的。”容惶又递给了季颂一块桂花糕,巴巴的看着他。 “后天本王决定给你个惊喜,青瑛可要喜欢啊。”容惶摸着下巴,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抬头就一饮而尽。 容惶酒量极好,平日很少喝醉。只是这次负责供应王府酒水的酒坊不小心把几十坛陈酿和本该供给王府的酒拿错了,再加上容惶喝的急。竟难得的醉了,等容惶意识到自己视线模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容惶喝醉的样子倒是和平日的张扬慵懒是两个极端。喝醉了的容惶并不难伺候,也不吵闹。只是默默抱臂把自己团成一团,只露出那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四周。容惶虽然不吵闹却并不好哄。季颂见他醉了也没问是什么惊喜直接叫下人把毛巾投湿,自己亲自给容惶擦了擦脸和四肢把他给拽上了床。容惶虽然乖乖听话上了床,可却不肯好好躺着。上了床后就立刻抱着被子挪到床上的一角靠着,依旧不睡。季颂本来也想上床躺着,可是每当他靠近靠近床的时候容惶就更加往里缩更不肯睡了。 季颂只得靠在离床比较远的一个椅子上,等着容惶睡着再上床。 季颂原本以为至多一个时辰,容惶怎么也会睡着。可没想到反倒是他先睡着的,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在椅子上睡了一夜的滋味很糟糕,季颂一整天都腰酸腿软提不起精神来。 反倒是容惶美美的睡了一夜丝毫不记得昨天他醉酒后的事,见季颂脸色苍白还关切的问要不要去请宫里的太医来瞧瞧。 只是季颂哪怕再不舒服,该做的事也得做。秦纥他们在知道季颂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投了拜帖,虽然对容惶的名声敬谢不敏可是还是硬着头皮前来拜访。 “此次之事多亏青瑛兄奔走了。”秦纥几人见了签名,难掩面上激动起身作揖。 “并非大事,不必如此重谢。”季颂摇头,依旧淡漠冷静的样子。 “只是该由谁去说呢?”齐华面色犯难,这联名是为大家。总不好只由一人向圣上提起,万一圣上不喜那提起此事的人岂不遭殃。 “这有何难,明日便由我主动提起。之后大家便一起跪下求圣上开恩科就是。”秦纥性格简单,便不觉这是问题。其他人简单商议下也都觉得此法可行,便又重新开心起来。至于季颂身份特殊,他们自然不会要求季颂一起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这事便算这样过去了。只是无论如何季颂也猜不到容惶会在第二天送他那样的一份惊喜。 那天早晨季颂一起身,发现一向贪睡的容惶竟然早就起床了。季颂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发涨的脑袋有些惊讶的看着容惶竟然穿上了朝服。季颂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没被容惶起床吵醒,想来想去也只能把原因归咎于昨晚自己被容惶灌了整整一壶酒才导致自己醉的不省人事。季颂问容惶起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只换来容惶的一笑。之后容惶就离开房门,走了出去。 季颂以为容惶先去吃早饭去了,可是等他梳洗好后去了膳房,却依旧不见容惶踪影。正巧梁伯还在膳房,季颂就开口问梁伯容惶现在在哪里。 “你说殿下他这么早离府是去上朝了?”季颂一向觉得自己遇事足够冷静,可是还是被容惶竟然起大早去上朝这件事搞的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 “没错,王爷起来时嘱咐老奴告诉您他上朝去为你准备礼物了。”梁伯一边亲自为季颂布菜,一边答着季颂的问题。 “容老奴多嘴,想来王爷口中的惊喜应当是和王君您的那份联名有关。”梁伯见季颂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季颂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跑回房间。翻找了一遍房间,果然联名上书的那个折子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希望大家喜欢多多收藏(/w\) ☆、朝堂 容惶昨日是故意灌季颂酒的,为的自然是容惶那份联名。 季颂读书读的痴了,难免有些读书人才有的天真。只觉得把联名上书给皇上这件事就一定可以得到解决。可容惶不一样,他自小在深宫长大自然见惯了各种世情凉薄。也不似季颂那样天真不解到底如何才叫君心难测喜怒无常。 容惶知道只凭几个国子监学生递了折子,哪怕有大家们的签名也未必就能有十成十的把握让容直答应。可如果这递折子的人是皇室宗亲那结果自然就会不一样了,哪怕他和容直相忌容直也会出于政治上的考量也会同意开恩科。只要容直不想他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就不会做的太过火。毕竟他很早就知道容直这皇位坐的也不是那么稳当,这不过是看着坚不可摧罢了。 容惶坐在轿子里,想了想又把季颂的那份联名拿出来看了一遍。在季颂雅致的字迹后跟着的是狂放不羁的容惶二字。容惶很是满意的笑了笑,他家青瑛要做的事他当然要给撑场面。哎呀,他就是喜欢容直不喜欢他却又干不掉他的样子。谁叫先皇只有他们两个儿子,其他都是女儿呢。 容惶进宫后走到官员们平日上朝的万德殿时,已经来了不少官员。众人见一向不着调的启王竟然百年难得一见的来上朝了,顿时都被震惊得恨不得回去重新睡一觉。 “呦,李大人好。前日新纳的小妾吧,有福气呀。”“哎呀这位不是宋阁老吗,您老都八十了还坚持着上朝呢?”“于学士,还未恭喜您喜得一子呢。”容惶一身红色的朝服,衣上还绣着一只白鹤。头上带着黑色的官帽,笑嘻嘻的就像在自家王府后园散步一样惬意。此时容惶就像没看到其他大臣脸上的表情一样,热络的寒暄着。偏偏他说的还没有一件是真的,都是已经证实是小道消息的谣言。搞的大家立刻黑了脸色,又因为皇上快来了不敢放肆。 “启王殿下今日又为何上朝?”被容惶称为宋阁老,哼了一声诘问道。也只有他这位三朝元老才有资格当面诘问一位王爷。 “哎呀,不好说不好说。”容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暧昧的摇了摇头,愣是让人从他脸上看出了他正想这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皇上驾到。”宋阁老还要开口,就听到总管太监李公公站在容直身边儿拉着嗓子通报到。 容直似乎也没想到会在万德殿遇到容惶,又想到他没办法把容惶赶出大殿愣了就只好控制住自己面上表情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糟糕。 “诸位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公公看了看容直表情,扬了下手里拂尘就开口说到。 “臣弟有事启奏。”还没等其他大臣开口,容惶就先站了出来。 “不知启王有何事?”容直皱了皱眉,不过因为他高坐在皇位上所以这个表情并没人看到。 “臣弟此番上朝为的是求陛下今天特开恩科以慰天下学子之心。”容惶郑重的拜了两拜才跪了下来,下跪明明是很示弱的动作可容惶却平静的跪了下来。容惶目光不带任何不满,就像这样的动作也不能使他变得卑微一样。 季颂猜到了容惶要做什么,可是容惶的轿子已经走了。哪怕他现在派人去追容惶恐怕也来不及了。 季颂只好匆匆换好衣服坐轿去找秦纥,让秦纥带他两人一起进宫。 大邑的言官文臣极为受重视,两百年前当政的德宗皇帝曾下旨凡国子监学生皆可随意入出前朝,而其中品行出众的学生则可赏赐一腰牌。如有特殊情况便可凭借腰牌直接上朝面圣,任何人不可阻拦。 季颂未曾在国子监进学,自然没有御赐腰牌。可秦纥去年得了皇上青睐被赐了一块,因此季颂自然是去找秦纥拉他一起进宫。 秦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不过是平常百姓出身家里也没仆人,便自己亲自开门迎客。 “先生这是?”秦纥没想到来访者竟然是季颂,这和之前他们商议好的并不一样啊。 “路上再说。”季颂仍下这四个字也没再解释其他的,就急匆匆把秦纥拉到轿子里。秦纥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二次看到季颂如此不顾礼仪。上一次还是在画舫诗会上,似乎季颂这两次失宜都是为了启王。 上了轿子后季颂三言两语的向秦纥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换来秦纥欲言又止的表情。 “额,先生不要太着急了。启王只是上朝而已,虽然启王并不领差事但是根据大邑律法启王还是有资格上朝听政的。”秦纥安慰道,没说出口他的怀疑,启王又为何会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即使轿子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等到季颂两人递了牌子进宫后依旧晚了一步。容惶已经双手捧着折子,跪在大殿上。 “臣弟代表国子监学生和臣弟的王君特请陛下重开恩科。”季颂只能看到容惶的背影,听到容惶慵懒又清悦的声音传出殿外。 “咳,启王这折子即是为了天下学子又有这些老先生们以名望担保,朕自然准奏。其他爱卿可有事要奏?”龙椅上的容直咳了一下,便允了容惶的折子。这事是容惶上书的无论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给他这个面子,更何况开恩科对他得民心也是有好处的。再加上又有那些个名声赫赫的大家们联名。哪怕这是对容惶卖好容直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既然如此,先生我们走吧。”秦纥低头小声说着,生怕惊动了万德殿里的人。此时他们正站在万德殿门外,因为有门阻挡着所以殿内的人看不到他们。 两人进宫后自然遭到守着殿门的侍卫盘问,只是两人有腰牌侍卫搜过身后也就没有再阻拦。 “我们回去吧。”季颂以同样低的声音回道,也觉得自己这次太过冲动了,竟然没头没脑的就差点冲进万德殿去了。 只是季颂没想到,容惶竟然肯为他上殿递折子。 于是回去的一路上,秦纥坐在轿子里就看到季颂时不时的在发呆,然后露出和冷漠外表完全不一样的浅笑。 秦纥:……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不会虐王爷哒w大家留言我会慢慢回。如果喜欢的话请留言收藏呦~(/w\) 谢谢鹤鹤还有说谎妹子的地雷~ ☆、下厨 “启王的折子朕便允了,不知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议?”容惶听到容直答应后笑嘻嘻的站起身退回原地,容直则继续询问。 “臣等并无要事启奏。”其他大臣面面相觑,皆低头异口同声道。 “退朝。”孙公公得到容直同意后就出声喊道之后就扶着容直下了台阶,文武百官皆低头退至两旁。 “摆驾长乐宫。”退朝后,容直坐上步辇开口吩咐李公公他要摆驾去太后宫里。 “皇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太后和容直母子情深,见到容直面上也浮现几分喜色。 “今日朝堂上并无大事要儿臣处理,所以儿臣就早些退朝来看母后您了。”容直也孝顺的很,恭恭敬敬的站到太后身边答话。 “皇儿便直接坐下吧,不用行礼。”太后揉了揉眼睛,直接指着椅子让容直坐下。 “今日容惶竟然上朝听政,还公然在朝堂之前挑衅儿臣。可儿臣却只能允了他的奏折,实在心有不甘。”容直一脸沉郁的坐了下来,容惶此举在他看来无疑于挑衅。 “皇儿何必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这些年如果他想他早就被人糊弄着谋反了。可他这些年却只知道吃喝玩乐,容惶是个扶不起的。”太后沉默的盯着屏风上那宛如真人的仕女图,过一会才轻声开口。这些年她这皇儿的王位坐的一直不稳,宗亲里有异心的不少。真当她久居深宫便不清楚他们的心思?不就想拿容惶那个不学无术的做筏子好名正言顺的逼宫。可惜容惶那个傻子被她的小恩小惠迷了眼,哪里还肯吃力不讨好的同他们一起谋反。也是可怜那些人,如今还不一定躲在哪里被容惶气的直跳脚呢。谁让先皇只有两个皇子呢。 “皇儿你也二十有六了,如今膝下只有一子。你该把心思放在身上了。” “是,儿臣今晚便去沁妃宫里坐坐。”容直点了点头,同意了太后的说法。毕竟为帝者子嗣少是大忌,至于容惶他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因为容惶亲自递了折子,容直自然只能同意下旨十月十日特开恩科。算一算距离现在十月十日也不过只有一月时间了。 不少寒门学子感念圣恩更加勤学苦读,而国子监的那几位也终于能够得偿所愿有机会一展抱负。 而至于季颂…… “青瑛,这是本王特意在望乡楼给你订的菜。要不要尝一尝?”既然要一起下场参加科考,季颂最近自然一直都在读书温习。哪怕这些书他都看过许多遍,他也不觉厌倦。 只是他这科考倒搅扰的容惶每日都殷勤的嘘寒问暖的比季颂自己还着急,就像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 容惶还特地请了望乡楼的厨子,每天都做些好吃的菜给亲自送上府,这让王府的厨娘很受伤并发誓提高厨艺。 “不必如此费心,府里厨娘做的吃食足够了。”季颂看着支着手臂正兴致勃勃观察他的容惶,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可是青瑛不是喜欢巴蜀之地的菜肴吗?望乡楼做川菜可是有名的。”容惶似乎是感到委屈,冲着季颂眨了眨眼。 “殿下不必为我破例,臣记得殿下喜欢清淡食物。”季颂吃着望乡楼特地做的食物,一旁的容惶也起了兴趣特意尝了一口。 结果只一口,喜清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容惶就被辣的唇上添了一抹红。 “王爷可是吃不惯?”季颂见容惶被辣的直吸气,立刻递了一杯茶过去。容惶立刻瞪大眼睛把茶水抢过来一饮而尽,这才长舒一口气。 容惶喝完水后,放下茶杯。想了想又凑过去亲了季颂一口才满意“嗯,不觉得辣了。”容惶看着季颂故意的慢慢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刚刚的感觉。 容惶是不觉得辣了,只是接下来那川菜的热度似乎全都跑到了季颂脸上去了。 “咳,臣要复习了,殿下请便。”季颂拿起纸笔,平心静气准备做赋。 容惶啧了一声就退了出来,也没叫丫鬟直接亲自把吃的东西一起给带了出来。 “真是……”季颂一直装着低头写字,等听到房间里没声音后才又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宣纸上写得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容惶。 “哎呦,我的王爷,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梁伯见容惶端着吃的从书房走出来,连忙搓了搓手接了过来。 容惶也立刻松了手把东西交给梁伯,重新摇起扇子跟着梁伯一起去了厨房。 “看来这做饭也是蛮简单的嘛,下次本王亲自下厨试试。”容惶盯着梁伯手里端着的菜,看了一会就做了要亲自做菜的决定。 自古就有君子远庖厨的训诫,男子很少会去厨房。更何况容惶还是王爷的身份。他要下厨自然被不少人劝阻,只是容惶兴致来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否则他哪里有那么多荒唐事传了出去,让人当做皇家辛秘津津乐道的讲个不停。 容惶第二天到底还是把厨娘好说歹说的请出厨房外,然后自己关起门开始研究如何把菜做熟。 在折腾了半个时辰毁了小半框的食材后。容惶总算做好了一锅酸辣汤,单看外表倒也似模似样。 “青瑛快尝尝我熬的汤?”汤刚刚做好,容惶就赶忙盛了一碗给季颂送过去。至于锅里剩的,容惶自然分给了下人们。 “既是王爷亲手做的……这汤我便喝了。”季颂瞟了一眼正殷切看他的容惶,十分冷静的接过汤喝了一口。 “汤味道……不错。”季颂本以为容惶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味道会很差。没想到这酸辣汤的味道竟然和卖的不差多少,连他都有些惊讶。 “是嘛?既然如此王君快喝吧。”容惶也挺开心,连忙让季颂多喝两口。季颂有些经不住容惶兴高采烈的目光,就低头把整碗汤都喝光了。 ……之后季颂便跑了一夜的茅厕。 “殿下,请您以后请务必不要再亲自下厨了。”一脸惨白的季颂第二天一早十分认真的和容惶建议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容惶做的那碗卖相不错味道也正常的酸辣汤会有□□的效果。 容惶:“……”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分享一个厨艺废的王爷(/w\)王君你现在感觉肿么样? 谢谢阿乱的地雷么么哒 ☆、道观 容惶摸了摸鼻子,此后自然不敢再提下厨的事。 接下来启王府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王爷故意凑王君身边揩油,王君视而不见这样的情景。王府的下人都已经从一脸震惊变得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们家王爷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出格一点不算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就这样过去,恍若白驹过隙。季颂偶尔也会惊觉,他竟然已经在启王府住了有三个月了。 “梁伯,这日子何时才能熬到头啊。”一日容惶又一次偷亲不成被季颂赶出门外,朝着一旁的梁伯哀叹道。青瑛最近忙着读书。就连晚上他也都是在书房对付着睡的,这让已经习惯抱着季颂睡着的容惶很不开心。 “恐怕王爷还得忍耐一段时间。”梁博继续笑眯眯的看戏,丝毫没有心疼他家王爷的想法。 再有三日便是十月十日开恩科之时,容惶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平山附近前段时间新建了个道观。据说香火鼎盛,灵的很。于是启王爷就扔下一直闭门读书的季颂自己偷偷坐上马车去这个名叫松青观的道观去转一转。 这道观门前种着两棵松树,亭亭如盖。墨黑色的长匾额上用暗金色的颜料书写着松青观三个字,门口还守着两个小道童。道观的门大开着,前来观里的香客络绎不绝。 既然容惶没叫人陪着他一起来,自然就随性所致慢慢悠悠的进了道观。 因着不少人在这道观里立愿所求的事都应验了,来还愿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来二去的松青观的名声自然变得响亮了起来。 进了道观后容惶看到有不少百姓带着贡品,蜡烛和香在主院殿内磕头还愿。 “这位道友,请问您可是来许愿的?”一年轻道士见容惶双手空空未带一物品,一看便是第一次来道观还摸不清头脑的人。 “正是,在下是来替亲眷许愿的。不知需要在下做些什么?”容惶眨了眨眼睛,他此时并未穿华服,虽然姿容不减可到底不会被百姓们联想到他是启王这个人。 “道友若是来之前斋戒沐浴过,现在只需要进大殿在神像前敬上三柱香即可。若是得偿所愿也请道友务必要再来松青观还愿。”小道士并无不耐烦,认真仔细的和容惶解释到。 “在下晓得的,晓得的。”大邑道教兴盛,哪怕容惶之前并不曾进过道观也知道进道观许愿之前是要斋戒沐浴的。所以他早在昨天便做好了准备,今日才来了这松青观。 “那便请道友随我去主殿内上香吧。”小道士点了点头,引着容惶进了殿里。 “有劳。”进了殿后,容惶道了声谢就接过小道士递给他的香。小道士行了一礼就退到殿外,至于容惶则和大殿里其他人一样跪到地上磕头许愿。 “三清祖师在上,这个……本王虽然不曾信过你们。不过如果你们肯保佑本王家的青瑛状元及第,本王一定重金重修这道观。青瑛可是有大才的,你们如果不保佑绝对是你们的损失。”容惶闭着眼睛,絮絮叨叨的默念着。先头两句还算像话,结果说着说着就又不着调起来。如果真有三清祖师的话,恐怕也会被他气的显灵。 自觉自己说的挺诚恳的容惶,起身后还又拜了两拜才转身准备离开。 “这位道友请留步。”观主本来正和其他信客交谈,一抬头看到容惶后就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这位道长可有事?”容惶有些诧异,停下脚步等着观主走过来。 “这位贵人既然来了观里想必定是有所求了?既然贵人已经来了不妨求张平安符再离开。”观主行了一礼后笑着说道,很是面善和蔼。他正是这松青观的观主,他虽不知与他谈话这人是何身份,可观此人面相也可知他是大富大贵之人。观主虽然无心攀附,但是觉得结交一下也无不可。 “我所求之事乃是希望我家中亲眷此番科考能够状元及第,观主这平安符可会灵验?”容惶想了想,觉得求张符回去送给季颂也是不错的。这才起了兴致,认真和观主交谈起来。他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隐瞒的,毕竟除了季颂他在这世上也的确再无亲眷了。 “心诚自然灵,这位贵客这张平安符老道就赠于你好了,愿贵客心想事成。”观主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平安符,亲自送到容惶手里。 “观主费心了。”容惶拿到平安符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表示感谢。 来观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容惶也就握紧平安符踱步走了出去。走出大殿后容惶看到观里的院子中央种了一棵树,不少人正努力把红布条挂在树上,祈福或是求姻缘。容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平安符,愣了一下后离开了松青观。 容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这心情大概就算是爱慕?若非是爱慕,他又怎么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这感觉真得太糟了。”容惶抬头看了眼天空从袖子里掏出他那把白纸扇附庸风雅的摇了摇,突然笑了起来开口感叹道。可是即使这感觉再怎么糟,他也不愿意让季颂离开啊。 松青观离京城并不远,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容惶就回到了启王府。 “今日不看了?”容惶回府的时候难得的碰到季颂离开书房,便主动走了过去。 “嗯,不看了。”季颂也看书看的有些烦了,便等着容惶走近。只是看着容惶,因为长期盯着书看季颂的眼睛显得红红的,看起来像个野兔。 “别动。”容惶走近季颂,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泛起泪花。就伸手指轻轻的给他擦拭掉,季颂在容惶的手碰到他眼睛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合上了。季颂刚要睁开,就听到耳边容惶有些慵懒的声音。索性他也就继续闭着眼睛,等着容惶。 “这是我给王君在送松青观求的据说灵的很,祝王君他日前程似锦。”容惶握住季颂的右手,把自己手里的平安符交到季颂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虐狗的一章,撒起狗粮来我连自己都虐。 感谢娜提妹子手榴弹!爱你么么哒。祝大家七夕快乐 ☆、科考 容惶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麻布衣服将平安符轻轻放到他手里,偏头微微笑着的样子。直到很多年后季颂依然念念不忘,世上大抵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像容惶一样如此费心只为替他求个平安符了。 “谢谢殿下。”季颂甚至不知道自己除了谢谢还可以说些什么,和十几人辨学也能侃侃而谈的季颂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笨拙。除了他娘亲还在世时亲手给他做过衣裳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的送他东西。好像之前所有冷遇带来的愤懑都抵不过这个这个平安符给他带来的温暖。 “既然青瑛这样喜欢,不如以身相许如何?”容惶修长手指顺着季颂清冷似星子的眼眸向下滑过,在他的下颚处停了下来。轻轻的捏着季颂的下巴,一副贪花好色的急性鬼的做派 。 “臣拒绝。”季颂目光冰冷冷的盯着容惶,直盯得容惶讪讪的把手放下季颂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容惶这个做派一看就是常年混迹青楼酒坊的,让季颂心里莫名的生出些烦躁。 “王爷有什么事等臣考过科举后再说。”季颂现在实在不想理容惶,他一见容惶后心里就忍不住的想些有关容惶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甚至都看不进去书,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能静心参加科考。说完话后季颂就又回了屋子里,留着容惶一人颇有些哭笑不得。 “本王似乎真的动心了啊。”直到季颂回了屋子,容惶依旧没有回过神盯着季颂的背影。偏头看了一眼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的梁伯,犹豫半天才喃喃开口自语。 梁伯在容惶到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在院子里,只不过他在季颂容惶说话的时候就很明智的退到不远处装聋作哑去了。 等到梁伯看到季颂回了书房后,才慢慢走了过去。走到容惶身边才听到他开口说话,语气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恐怕王君一直醉心诗书未必能了解王爷心思。”梁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他瞧着王君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恐怕未必能懂王爷的感情。若是只有王爷剃头挑子一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日后恐怕会受情伤啊,不如他泼一下冷水好让王爷能早点抽身。 “没事,本王早晚会让他懂得的。”容惶的语气也恢复了正常,依旧笑嘻嘻的像个全无烦恼事的公子哥。 三天时间几乎眨眼间就过去了,三天后容惶睡醒了后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季颂是要进考场的。容惶连忙的起身穿好衣服,甚至没让小厮服侍。 等容惶急慌慌的出了卧房的门,就正好看到季颂身后跟着个小厮要出门。似乎听到了容惶脚步声,季颂突然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季颂今天穿的一身白衣,是和寻常学子一样的装扮。唯一不同的是季颂的腰间挂着一个红色的平安符,在白色映衬下格外醒目。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本王就等着青瑛考完回来好了。”容惶看到季颂腰间挂着的平安符,漆黑漂亮的眼睛似闪着光亮。 大邑的科举,一考著文赋诗二考释义解经,三考定国之策四考算数之学。著文考的是学子的文学方面的能力,分为作赋和吟诗两类,由考生自己决定诗赋的内容。释义解经则分为释义和解经两部分。释义是由考官从考生所读儒家经典著作中抽取其中一段内容由考生解读。解经则是由考生解读佛道两教的学说和思想。定国之策则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察的是学子对朝廷政策的看法。算数之学考的是学子对大邑有名的《算经》的理解程度。学子们将会连着考三天,直到三天后彻底考完才可以离场。 季颂家人自然是不会在考场外等他的,至于容惶则是不方便去。这里毕竟是京城,不似松青观。若是被百姓发现他的身份,自然会引起喧哗。他去的话反而会影响学子们答题。 幸好八面玲珑的梁伯早就叫负责厨房的下人们准备好够吃三天的糕点,又把其他需要的东西备好。才不至于让容惶两人手忙脚乱,耽误时间。 三天后,季颂随着一众狼狈不堪的学子们一起走出考场。他除了脸色差一点外依旧不染纤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青瑛兄此次可有把握夺魁?”散场后秦纥几人跟着季颂一起走出来,齐华忍不住开口打听季颂刚刚答的如何,看向季颂的目光隐约闪着崇拜。 “等放榜日那天,成绩自然就都晓得了。”季颂波澜不惊的听着几人闲谈,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季颂不爱与人寒暄交谈,如果不是这群国子监学生品行都不错恐怕季颂也早就离开了。 等几人约定放榜那天再庆祝后,便纷纷告辞归家。很快就剩下季颂一人站在街道中央,表情有些无辜。 “公子您可还有其他地方要去的?”一旁提着东西的小厮开口询问道。小厮名叫东余是季颂亲自起的名字。东余在季颂还住在季府时就一直跟着他,因为忠心所以季颂也就把他给带到启王府来。 “并无事,回王府就是。”季颂低头便看到衣服上挂的平安符,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张了张嘴,决定回王府。 回王府后季颂就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这才将将洗去这三天的疲累。 当晚季颂就搬回了容惶的卧房,和容惶相拥着很快就睡了过去。这样轻松的睡眠,是季颂这一个月未曾有过的。 很快就到了半月之后的放榜日,季颂不出意料得了状元之位。齐华秦纥几位也都得了不错的名次,知道他名次后就起哄似的要请他吃饭喝酒。季颂推脱不过,又想着容惶叮嘱他要多多和人应酬交际也就半推半就的被他们拉走。被灌了几杯酒,等到天黑后季颂才被允许离开由东余扶着上了马车带回了王府。 容惶看了眼明显醉酒的季颂,让下人给他清洗过之后才把他扶到床上。 “本王让你学会寒暄,可也没叫你喝酒啊。也不知道本王的青瑛有没有被人吃了豆腐。”容惶蹲在床边,泄愤似的捏着季颂的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我要睡啦qaq晚安,谢谢阿乱和栗子得地雷 ☆、编修 季颂眉头皱着,似乎因为醉酒而难受。容惶也就不再折腾他了,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后就躺上床搂着季颂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季颂也不得安生,打马游街,和榜眼探花一起进宫谢恩,参加琼林宴还要再考选试。 等季颂官职被定下后,已经又过了好几天了。一般而言,殿试前三甲的进士基本都会被天子圣旨指派去外地做个知县父母官。可是季颂身份特殊,也算是皇室宗亲。实在不好被外派个一年两年,容直相信如果他敢把季颂外派去做官,容惶就敢联系所有宗亲和他玩递折子这一套。 基于这样的原因,容直眼不见心不烦给他一个编修的官职,把季颂安排去修书。 对于季颂被封编修这个官职,容惶还是很满意的。不是因为季颂不用出京城,是因为季颂的性子做编书这事反而比混迹朝堂更合适些。 季颂一身文人的脾气,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可他性格却又十分认真。要真让他做父母官,恐怕他连那些邻里纠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一桩桩的彻底算个清楚才会结案。到时候不累坏才怪。至于编修,对季颂来说应当会轻松不少。 季颂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依旧维持着之前的作息。反正他想要的不过是得个状元,至于做不做官倒是不重要。 大邑朝繁华了百年,历代君王都极为重视百姓教化,大兴建造私塾学堂为幼童启蒙。甚至先皇还特意成立金律院,化用金科玉律这一词。由专人负责编纂律法和一些书籍。 金律院由一名总编纂和四名副编修主事,另外还有数十名院生。 “明日青瑛便要去金律院报道了?”晚饭后,容惶缠着季颂去园子散步。此时天已经转凉,正是秋天。已经初显出秋日的肃杀,容惶季颂也都披上了披风。 “是。”去哪里做官季颂倒是并不在意,对他而言他都会认真处理。不过他接到让他留在京城金律院编纂书籍的圣旨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莫名的更好了些。 “金律院的编纂于绮老先生是个真正有学识的人,只是他年纪大了,也许没多久就会告老还乡。其他那三个副编修张巷,李朗,周旋都是寒门出身。并未依附朝堂上任何党派,只是这三人斗来斗去的都想在于老卸任后争一下总编纂的位置。”容惶边走边赏着风景,哪怕一路所见皆是已经枯萎了的草木将和要凋零的花他也兴致勃勃。 金律院并不是个能捞油水的地方,认真说起来金律院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清苦的地方。留在金律院的也大多是不问窗外事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所以金律院里的事很难引起大家在意。如今容惶把金律院里的这些个人情关系和季颂说个一清二楚也不过是为了季颂能在那里待的舒心些。 “殿下对金律院的事……”季颂目光闪了闪,如果容惶只是单纯的纨绔他又如何能随口说出朝堂上的官员的身份背景。毕竟哪怕他从未涉及过朝政也知道金律院不比六部那样引人注意。只是这样更好,容惶总不至于对太后两人不设防了。 “啊,月亮都出来了,不如青瑛和我一起回房谈谈诗词歌赋?”容惶眨了眨眼睛,故作正经挡不住他满脸促狭。 “回去好了。”季颂移开目光第一次主动伸手拉着容惶,他清楚这不过是容惶这话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才说的。只是只要是容惶说的话,哪怕是敷衍他也愿意听的。 “青瑛。”说完那句话后容惶一直很沉默回房的路走了过半后,他才再次开口。 “嗯?”季颂应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等以后本王会说给你的。” “嗯,臣知道。”季颂相信也许某一天赶上个同样花好月圆夜色正好的时候,容惶会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自己。又或者容惶到死的那一天也不肯透露半个字,这并不是件多重要的事。 第二天,季颂便准备好东西前往金律院,金律院在宫里有办公的值房由院生轮值。在宫外也有设立办公的宅院,就在王府不远处。 季颂甚至不用坐马车轿子,一刻钟时间就到了。 一天下来,季颂被院生领着熟悉了下周围环境。于绮把另外三个副编修叫来和他认识下。 “这位就是季颂季青瑛,今后就是金律院的副编修之一了。职位和你们一样这样三个也应当多结识结识啊。”于绮老先生德高望重,已经年近古稀面上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倒是很和善,对季颂也很赏识。 “正当如此,正当如此。”另外三个副编修闻言都相视而笑,这三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甚至连身材都是相似的消瘦。季颂想了想容惶对这三人的评价,和他们互相行过礼后就没多说什么。 熟悉了周边的环境后,季颂又整理了一些文献就到了酉时散值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今天新来的季编修?他兄长不是一直在大理寺当个小吏嘛,前几日竟然也升官了。”季颂身前两个院生聊的正起劲,丝毫没发现身后的季颂。 “你怎么知道的?”另一个院生也好奇,语气是半信半疑。 “我一朋友就在大理寺,听他说季编修的哥哥前几日就被他们少卿升了官。”另一人立刻反驳道。 季颂没开口保持着沉默,停了一会看这两人走远后才继续走路。他刚刚得了状元,他哥哥抄也升了官。恐怕这不止是为了向他父亲展示何为皇恩浩荡,也是为了敲打他吧。季颂开始思考等轮到他进宫轮值时,他能否想到办法避开进宫。 皇宫里 “陛下今日可总算想到臣妾了。臣妾可早就盼着陛下呢。”此时自进宫后就一直盛宠不衰的娴妃,正一脸娇嗔的看着容直。眼里含怨又含着情着实勾人的很。 “想着陛下匆匆前来,定然是来不及用膳的。故此臣妾特意让小厨房炖了鱼汤。采晴,快把鱼汤端过来。”娴妃一脸笑容的张罗着,不一会儿就见一小宫女端上来两碗鱼汤。 “陛下您,呕……”娴妃刚要说些什么原本带笑的脸突然变得惨白。快步跑远了才跪地下干呕起来。 “请恕臣妾失仪。臣妾也有小半月未曾喝过鱼汤,怎知今日反应竟然会如此大。”娴妃立刻叩头,眼泪汪汪佳人堪怜。 “娴妃你莫不是有了?”原本容直表情也不算好,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表情也变得犹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啦,谢谢宸瑶娃娃的地雷,么么哒。 ☆、皇嗣 深夜太医院的太医匆匆的赶到娴妃所在的玉枕宫,顶着圣上那如炬的目光哆哆嗦嗦的伸手为她诊脉。 “娴妃可是有身子了?” 容直沉默不语,等太医收了手之后才开口询问。他子嗣单薄,继承大统多年才只得一个麟儿,这才导致地位不稳。若是娴妃有孕的话,可说是为他立大功一件了。 “回陛下,娴妃正是有了一月身孕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老太医诊断出喜脉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松了口气,跪地连声贺喜。 “免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赏!”容直喜笑颜开,直接吩咐跟在一旁的李公公给太医打赏 “爱妃这可是大功一件,朕必当重重有赏!”太医退下领赏后,容直面上含笑看向娴妃。 “这臣妾也没想到,原本只以为身体有佯。臣妾是个粗心的万万想不到这竟是喜事临门。”娴妃摸着肚子,柔弱的靠在容直身上。 “明日早朝朕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这个好消息。”容直没说的是如此高调宣布也是为了安抚这些官员,不管娴妃这一胎是男是女都能够堵住那些个有异心的宗亲的嘴巴。 “那臣妾先替肚子里的孩儿谢谢陛下了。”娴妃声音柔柔弱弱的甚至让人怕惊吓到她而不敢大声说话,此时她正把脸靠埋在容直怀里,旁人只能看到她那一头秀丽的头发和头上那精致又昂贵的步摇。 后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娴妃有孕的事。很快就被后宫的人知晓,只是大家面上还要装作不知情。 第二天 容直就在早朝上宣布此事,自然得了满朝的祝贺。哪怕是不曾上朝的容惶和还在金律院编书的季颂都知道了这消息。 “反正本王不进宫,管她娴妃还是淡妃。大包说是不是?”最近喜欢上了养犬的容惶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条西域来的大狗把它关笼子里没事就逗它,故意的把狗食挪到笼子外看它急吼吼也吃不到的样子。 “汪!汪!汪!”因为吃不到食,这个名叫大包的狗被气的在笼子里乱晃朝着容惶直吼。 “给你好了。” 容惶拍了拍手,把狗食又给踢进了笼子里。 大包立刻卸去那一脸凶相,摇着尾巴吃起东西来。 “唉,怎么办。本王又在想青瑛了。”容惶接过婢女的手帕擦了擦手,一脸无趣的仰在摇椅上看着天空。 不过此时季颂正头大如斗,丝毫没有容惶在府里那样悠闲。 今日不过是他在金律院的第二天,于老就笑呵呵的让他带几个院生去宫里轮值。 按理说金律院又不是六部,为了方便皇帝处理军国大事还特意在宫里置个宫殿轮值。只是偶尔圣上也会突然起了性质想要禁些书籍,因此金律院也必须派人在皇宫轮值。 季颂沉默了一会,还是带好东西和院生们一起进宫轮值。 金律院轮值的院生和编修待着的宫殿是在皇宫的西北边偏僻的一个小宫殿,季颂去轮值也依旧做着昨天未做完的事。 晌午刚过,季颂就被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请去长乐宫陪太后“说话。” “给太后请安。”季颂行礼后,就低头盯着地面。凭直觉猜测太后这时候叫他进后宫不是好事。 “想来季卿是不知道的,昨日娴妃被诊有孕皇上也是龙颜大悦。当场就赏了那太医,季卿以为如何。”太后泯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盏后抬头看向季颂。 “如此喜事自然是该当庆贺。”季颂语调不变,不知道太后为何把他叫来特意说这件事。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然总有小人妄想着颠倒黑白。季卿你可知?” “臣愚钝,还请太后明示。”季颂抬起头开口。 “好,既然你要哀家明示。哀家就明说了,哀家要你盯着启王要你做哀家做圣上的眼目。要你将启王是否有异心他在府里见了谁这些事统统告诉哀家。”太后站起身,看着季颂的目光锐利似刀剑。 “臣……知晓。” “知道就好,季卿你就先告退吧。” 太后摆了摆手,这些年安逸的深宫生活足以让她变得草木皆兵,只一个后妃有孕的消息就让她几乎乱了阵脚。 “……臣告退。” 说完季颂就行礼离开了这长乐宫,秋风吹到他身上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凉意。 “季大人,季大人……” “嗯?” 季颂回了金律院轮值的宫殿后,就拿起书看了起来。冷不防的被人晃了晃肩膀,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身边。 “您没事吧?您书都拿倒了。”刚摇着季颂肩膀的院生一脸诧异的看着季颂,毕竟季颂这个名字是他们所有学子从小就听到大的。可是今日季颂今日去了躺长乐宫回来后竟然连书都拿倒了。 “多谢指点。”季颂点头道谢,没想到他不止没看进去书竟然连书都倒拿了。 “我就说青瑛你今日穿少了,瞧这脸冻的。”容惶见季颂回来,立刻给他端了一碗刚吩咐厨房煮好的姜汤递给他。 “……”季颂接过姜汤喝个干净,立刻感觉到身体暖和起来。 本来容惶今早该提醒他加一件披风,可是容惶又睡过头了。等他醒了的时候,季颂已经走了。本来派了下人去金律院给他送的,可是没想到季颂今日进宫轮值。守宫门的侍卫向来公事公办不给他面子,这披风自然也就送不进去了。 “今日我在宫里,听说娴妃怀了身孕。”夜深人静也是该就寝的时候,王府里下人也都睡下了了。季颂躺在容惶身边突然推了推容惶,开口说道。 “嗯?”容惶也并未睡下,只是已然有些发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季颂的意思。 “娴妃有孕可会对殿下有影响?”季颂又重复了一遍,解释道。 “放心,该着急的是皇后。这皇子能不能诞生下来,恐怕得看天意。”容惶翻过身,双手抱住季颂。这时节有些寒意,却还未到烧地龙的时候。两个人抱着入睡,反而暖暖和和。 “快些睡,明日本王还要早起提醒你带披风。”容惶声音越来越清,说到最后已经要睡过去了。 “嗯。”察觉到容惶呼吸声变浅,季颂低声应了句。由着容惶抱着他,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今天文收过一百开森谢谢大家喜欢。 谢谢狗狗到处乱跑肿么办的两个地雷~ ☆、中毒? “王君,记得穿披风。” 季颂穿戴好后正要推门离开,却没想到容惶果然如昨夜所说挣扎着起了床嘱咐他穿衣服。睡眼惺忪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后容惶就又闭眼睡着了。 “殿下……殿下醒醒。等我散值回来后有话要同你说。”这人怎得这么贪睡,季颂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走到床边戳了戳容惶的后背,确定容惶听到后他才离开。 又睡了半天容惶才彻底醒过来,被服侍着起身洗漱。 “王爷,今日该喝药了。”不一会儿,梁伯端着碗走了进来。 屋子里很快就弥漫着清苦的药香味,容惶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难喝就苦着脸喝下去了。 “下次不要再睡不醒了。”喝完药后容惶赶紧吃了颗蜜饯压下喉咙里冒出来的苦味,开口抱怨道。 “王爷放心,王君并不知情。”似乎是知道容惶在想什么,梁伯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哎呀,其实本王也没想瞒他。可是他知道也没什么用是不是,反正本王还得吃药。”容惶嘿嘿干笑了两声,有些心虚的偏过头不敢和一脸不赞同的梁伯对视。 “老奴多一句嘴,这夫妻结亲为何要结发。不就是为了表示夫妻二人此后荣辱悲喜都系于一处吗。纵然王爷和王君都是男子,可王爷你也……”梁伯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容惶脸色又住嘴不再开口。 梁伯不知道容惶得了什么病,只知道刚出宫的时候一天能有大半天都是在睡。一身伤都未愈的青年蜷缩在床上睡着,叫都叫不醒。 吓得梁伯差点找大夫来,还是容惶睡醒后自己翻着从宫里带出来的箱子找出包药煎了喝了。最开始几年几乎隔一天就要喝一包药,慢慢的到现在只需半月服一次了。容惶昏睡的症状也好转了不少,只会被当成普通贪睡而已。 “梁伯放心,本王会和他说的。”容惶拢了拢衣裳,似乎是觉得天气太过寒冷。 容惶盯着只残留着些许药渣的空碗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容惶还记得他第一次昏睡了一天一夜后才醒过来的那天,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天要比现在冷。要不当时他怎么就感觉这寒气直往骨头里进呢,冻得他直打颤。反正他也会好的,就不用告诉青瑛……了吧。 这样想着容惶又开始找出茶具沏茶玩,热茶进了胃这才感觉到一丝暖意。容惶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颂昨日已经去宫里轮过值,今日季颂便继续留在金律院整理书籍。不得不说金律院真的是很适合季颂的,整理书籍时碰到有意思的内容季颂还会记下来。即使另外三个副编修心思一大堆,火也还没烧到他这里来。 季颂坐在红木雕花椅上,手上还在翻着一本已经泛黄的《百草集》。神情有些严肃,似乎是要查证什么。 “镑杌ǎ性寒无毒。其花瓣为橙色。可治疔疮肿毒,用法为将三两镑杌ㄉ垢裳邢缸粢杂颓一两煎之内服。每日三次不得间断,一月便可痊愈。也可缓解涝遗病症。” 季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季颂神情未显轻松。只是合上书,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起昨日的事。 昨日季颂刚刚由宫女引着出了长乐宫,被宫女领着不知不觉就走到陌生地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好与迎面过来的一个后妃对上。 “给娴妃娘娘请安。”领季颂出宫的宫女立刻福身请安,季颂这才知道对面的妃子便是前几日被诊出身孕的娴妃。 “这位便是启王的王君了?”娴妃穿着赵粉一样颜色的宫装,看起来更如娇花一样妍丽。 “见过娴妃娘娘。”季颂抬头和娴妃互相问安,暗道也是巧了。 “本宫之前倒是很想和你结识,可惜只在上次宫宴时匆匆的见过一面。没想到今日倒巧是叫我碰着了。”娴妃声音柔媚,听起来倒是真心的为这巧遇而开心展颜。 “不知启王君今日进宫可是奉诏?”娴妃眨眨眼,好奇开口。 “臣原本便是今日轮值,刚才午休时太后叫臣过去聆听教诲罢了。”季颂回话,摸不清这位宠冠六宫的娴妃的意思。 “可惜本宫近日困乏,已经有几日未曾向太后请安了。”娴妃轻叹一声,前些日子给太后请安时娴妃称身体不适。已经得了太后特许,免去每日早晚请安。 “启王君可愿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放心并不耽误你轮值时间。纵使已经入秋,可这御花园里还是有景可赏的。” 娴妃说完也没等季颂开口,就当先转身。身边几个侍候的宫女立刻小心搀扶着,看的出不论是娴妃还是天子都很在意这个还在腹中的孩子。 季颂只得跟着她去御花园,娴妃这话不假御花园风景依旧。虽然不敢说步步繁花,但百花盛开也不曾重复。 “启王君可知这花叫什么?”娴妃被搀着四顾着赏花,过了好一会儿矮下身子摘了一朵橙色的花。 这花颜色虽然艳丽样子却并不起眼的,比不上牡丹芍药那样夺人眼目。 “臣不知。”这花实在平平无奇,更何况季颂从未研究过花儿。 “这花名为镑杌ǎ本宫对它可是了解的很。这镑杌即是花也可入药。别看它不起眼,可却能治不少病症。最最有意思的是这花枝外面看是嫩绿色,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剥开它的皮你就会发现这里面竟然是黑色的。可不和某些人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娴妃笑着举起她刚掰下的那支花,白嫩嫩的手轻微一用力,就把这花的枝剥开了。像墨色又像绿色的汁液沾到她的手上,显得尤为明显。 旁边的宫女立刻拿着帕子给她净手,擦拭万后连带着那支花一起扔进花丛里。 “说起来启王君也该到当值时候,本宫就不留你了。今日能与启王君交谈,本宫十分欣喜。希望改日有机会能再见启王和王君。” 季颂点头后告辞离开,娴妃则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回宫吧。记住,今日之事不准再议论。否则小心你们的命。”等季颂看不见人影后,娴妃才开口回宫。 回了金律院的季颂便一直神思不属,他直觉娴妃突然找上门是话里有话。可却一直猜不透,直到今日他翻看百草集这才确定娴妃果然是借着赏花对他传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娴妃是奸是忠呀~她又想传递什么消息呢? ☆、告白 季颂的目光紧紧盯着百草集上的那句“也可缓解涝遗病症”上,他不懂医可也知道涝遗病只能缓解却无药可救。 昨日他见过娴妃后便觉得她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原本以为娴妃昨日那话指的是容惶的名声。可是昨日他回府后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件事,总觉得娴妃的话另有深意并没有那么简单。今日他翻查书籍,书上的话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容直最近越来越针对启王府这件事就有了合理的原因了。 已经猜到了真相,可季颂却并没有感到轻松,甚至他等不及散值就和于老告假匆匆的离开金律院。 季颂回王府的时候,看到一个下人捧着个已经熄灭了的煎药用炉子,另一个下人手里拿着一包白布正往后院走。白布里面似乎是包着什么,季颂离的稍微近些就能闻到药的清苦味从里面传来。 “为何煎药,可是府里有人生病了?”季颂原本还有些心急,可是看到下人往后院拎着的东西后还是忍不住驻足询问。 “小的们见过王君,这是刚刚梁伯吩咐厨房给王爷熬的药。王爷得了什么病,这小人就并不知情了。”两个下人被突然回府的季颂吓了一跳,立刻行礼后乖乖的回话。 “嗯,你们继续去忙吧。至于药渣你们先把它放回厨房让厨娘收着,吾晚些时候会过去取。”季颂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末了又叮嘱了那两个下人一句就继续找容惶去了。 “王君为何要我们留着这药渣?”季颂走远后两个下人边走边说起了话,一下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傻了?王君这还不是为了王爷嘛。” 另一个人嬉闹一样的打了那问话的下人一拳,有些惊讶他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啊啊啊,对。是我一时忘了。”被打那人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来了王君这要求是为了什么,笑嘻嘻的求饶。 “那这么说来王君对王爷还是挺好的啊,倒让人羡慕。”那下人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眼里透着羡慕。 在大邑一直有这样的一个说法,若是亲人生病了你只要把他喝的汤药剩下的药渣埋起来他就能得神灵庇佑早日康复。 这说法真假早就不可辨,但是百姓们都是宁可信其有的。 “快打住,不可私下议论主子们的事了。”启王府一向不怎么管制下人们,只是这些下人也都心里有数也不会过多谈及主子们的事情。两个下人说说笑笑,继续的去做管家安排的事情去了。 季颂不知容惶生了何病,也不知为什么他应该生病可却从未露出半点病态。只是他仍然虔诚的希望容惶能够早日痊愈,一生不再沾惹病痛。 “青瑛你怎么回来了?”闲着无事在书房翻看话本子的容惶,听见书房门被打开的动静忍不住抬起头。有些惊诧的发现他家青瑛竟然现在回来了,容惶立刻变得正经了起来。 季颂见容惶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生病的疲态,也就暂时放下心。准备先把他刚刚在金律院的猜测说出来,再问容惶到底生了什么病。 “殿下,臣有事要和你商谈。”季颂进了书房又重新走回门口向书房外的院子四处看了看,见书房外并没什么下人走动才关上门回到容惶身边。 “怎……怎么了?”容惶原本还想着口头上调戏季颂两句,没想到季颂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搞的他也不自主的严肃起来,看着季颂。 “圣上可能得了不治之症……还在瞒着满朝的大臣,王爷可要早做些准备。”季颂坐到容惶身边,半天才犹豫着开口。 “青瑛你是怎么知道的?”容惶也没了刚刚的严肃劲儿,笑着问季颂。刚刚季颂那一脸严肃劲儿,他还以为季颂是要给他写休书呢。容惶当然不会不相信季颂的话,只是他很好奇如此机密的事季颂又是怎么知道的。 季颂这才把他昨日见到娴妃以及和跟她的谈话都简单的复述给了容惶,然后就停了下来。觉得他说的已经够清楚明白了,容惶也肯定知道了。 “……然后呢?”容惶见季颂停了下来,用一种接下来你肯定知道了的目光看着自己。无端的觉得他没猜出来季颂的想法实在是他太蠢笨了,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记得宫宴那天臣离席整理仪容便看到有太医行为鬼祟,去拜见太后那次也正巧的有太医来拜见太后。原本臣还并没联想到什么,可是昨日娴妃口中说的镑杌ㄊ强苫航饫砸挪≈5模又是和黄袍相近的橙色。那娴妃所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就值得深思了,虽然并没证据但是也该防范于未然才对。”季颂说完了长长一段话后,看向依旧一脸茫然的容惶。没有提太后让自己监视容惶的事,如果皇上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太后草木皆兵的态度就说的通了。只是娴妃为何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她的目的又是为何。 “没事,本王还在呢。”容惶面上依旧不以为意,只是见季颂忧心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宽慰他。 没有丝毫的怀疑,好像季颂自己都不确定的推理便是事实一样。 季颂神情有些复杂,他在说这话之前已经猜想过容惶在听他说完话之后的态度。多月来的相处季颂虽然相信容惶不会因为他的无稽之谈骂他,可也认为容惶多半是不会信他的。毕竟这事兹事体大,却没想到容惶好似比他还笃定他的推测是正确的。明明容惶什么意见都没有提出,可季颂就是重新安下心来。 “殿下可是病了?”季颂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想起他刚刚回府时看见的煎药的炉子和那一包药渣,转而问起了容惶的身体。 “哈哈哈哈,本王没什么。不过是身体有些乏累,这才让人开的药。青瑛可是口渴了?本王给你沏茶喝好了。”话题转的太快,容惶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干笑着生硬的转移话题。 季颂:“……”季颂一看容惶这神态就知道他在撒谎心虚。季颂倒也没有因此不开心,反正他也没想过容惶说实话。等一会儿有空问问梁伯就是,毕竟梁伯一向对容惶忠心耿耿。 “王爷得了什么病?不要瞒我。”几个时辰之后,季颂终于得到机会单独和梁伯说话。季颂自然开门见山的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奴其实也并不知情,只是从王爷十二岁出宫建府的时候起,王爷便总是昏睡不醒。王君也莫要太担心,王爷这几年已经好转了不少不总是昏睡了。只需每月服一次药再过两年就差不多能彻底康复了。”梁伯见一向清高冷漠的王君眼里溢满了关心,纵然知道他随意和别人讨论王爷私事是不对的也忍不住道出王爷让他瞒着王君的事。 季颂太过惊讶,以至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没想到外表并无病态的容惶竟然得了这么多年的怪病,也没想到先皇竟然违背祖例让年仅十二岁的容惶出宫建府。当年季颂还小,而当年知道这事的人也都很少谈及。以至于季颂现在才知道容惶竟然十二岁就出宫建府,毕竟大邑祖例是皇子们需得年满十五才可以出宫建府。 和梁伯交谈后季颂心思复杂的走到厨房,和厨娘把容惶剩下的药渣要了过来。一个人拿着锄头走到后园,默默的走到树底下开始挖坑。 王府后园的土质本来就偏硬,季颂又是个没什么力气的读书人。过了许久累出了一头汗,也才挖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季颂看着那个堪堪能埋下药渣的小坑停下动作,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蹲了下来,把白棉布包着的药渣埋进去。 等容惶久不见季颂找了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季颂正专心的埋着东西连有人走过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容惶自然知道白布包着的是他早晨喝剩的药渣,只是他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费力的为他做一件事。 “殿下。”等季颂都弄好了以后,一回头正好看到容惶站在他身后。眼睛亮亮的。好似天上繁星都住了进去。季颂莫名的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又开口。 “殿下别怕,一切都会好的不是吗?臣总会叫醒你的。”季颂想容惶以前昏睡不醒满心恐惧的时候肯定没人对他这样说,他这番话虽然晚说了十年但总聊胜于无。只是季颂不知这句话对容惶有多重要,哪怕晚到十年依旧填补了容惶多年的求而不得。 “青瑛。” “臣在。” “本王心悦于你。” “臣亦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有木有被我甜到~欢迎大家留言。 ☆、回忆 “臣也如此。”皓月当空,季颂一袭白衣面带浅笑就这样把自己心里藏着的感情说出口。不避不遮,坦荡的一如他本人。 “这可真是太好了……” 容惶走上去抱住季颂,下巴搭在季颂的肩上。就像个撒娇闹脾气的小孩子,只要蹲下来给他个拥抱就能哄好。 与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闲话几句也不会觉得无聊,反而嫌弃时间过得太快。季颂这才意识到大半夜两人不睡觉站在后园里聊天这件事实在显得傻气,容惶似乎猜到了他想法也忍不住重新站好笑了起来牵着季颂回了房间。 也许是因为刚刚表明心迹,又也许只是因为今晚夜色太好的缘故。回房后季颂主动吻上了容惶,容惶微微一愣,随即双手抱住季颂将这原本的轻轻一吻变成了深吻。气氛暧昧难名。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加重,皆倒在床上。 床帐遮掩烛火微亮,伴随着传出的阵阵低吟声床帐里两个身影起伏动作。这场□□直到晨光熹微,红烛燃尽才罢休。 季颂第二日费了天大的功夫才如每日一样准时睁开眼睛,想起昨夜的孟浪季颂就忍不住脸上生热浮想联翩。容惶长发散在床上和季颂的交织在一起,季颂侧过身子用手戳了戳容惶的脸。换来容惶动了动手指,也睁开了眼睛。 昨夜□□过后,容惶已经给他清理擦过身体。也因此季颂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了感到酸痛外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只是暂时还不想起任由容惶搂抱着。 “本王昨夜可还让青瑛满意? ”容惶见季颂脸红,又故意贴到他耳边说话。看到季颂身上被被子半掩着的红痕,莫名的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嗯,殿下果然不愧是去惯了青楼楚馆的。”季颂脸上温度早就降下去了,此时黑亮亮的眸子就直直盯着容惶带着一丝冰冷,神情丝毫不见昨夜的温和。 他知晓容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容惶后院不至于一个女人都没有。他如今提出来,反而是因为起了促狭心思。 容惶:“……”他这是挖了坑结果把自己埋了?容惶难得觉得自己有点冤。他虽然恶名在外,可对那些妓子们他从来不曾轻薄。顶多玩笑两句,绝无什么肮脏心思。 “青瑛今日不如坐轿子去吧。”眼见要到了点卯的时刻,季颂也就没再逗容惶直接洗漱穿戴好白着一张脸就要出门。容惶见他不是太舒服的样子叫住他开口提议,换来季颂摇头。 虽然他进王府之事金律院的人都不怎么太在意,但是还是有人暗地里嚼舌根。季颂虽不在意,也不想在出行这事太过高调。毕竟除了于老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坐轿子外其他人无论是院生还是编修都是徒步的。 容惶也知自己拗不过季颂,也就不再争辩披上外衣送季颂出门。 “臣昨日与殿下所说之事,殿下一定要早做准备才是。”临走时,季颂又忍不住嘱咐容惶。他不惧怕到时候和容惶一起死,但他更希望容惶能活着。 “本王晓得了。”容惶拍了拍季颂的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至于他心里想法,自然无人知道。 容惶这边还在对着早就去金律院的季颂犯着相思病,丝毫不知宫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今日早朝并没什么要紧事,官员们的折子昨晚也都熬夜批注好了。也多亏先皇也算是个明君,所以各地并无灾祸反叛的事。没多久容直就下了朝,也不去后宫妃子处歇着直接回了书房。一进书房便止不住的咳了起来,旁边的李公公连忙端起桌子上的茶递了过去。喝过茶后容直脸色才好了些,也止住了咳。 “我的陛下,您近几日怎么咳的更厉害了。这太医院的人都是干嘛吃的,连个受风着凉都想不出个好法子治吗?”李公公一脸心疼看着容直,他当年曾侍候过先皇更是看着当今天子长大的。也只有他有这资格在圣上面前骂太医是废物了。 “不关太医的事,这药还是有效果的。”容直脸色还有些发白,摇了摇头。幸好太监们未曾进过学堂念书,因此哪怕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公公也不可能知道他得了到底是什么病。 容直是在去年知道自己得了涝遗病的,哪怕他久居宫里也知那是无药可医的病症。他无其他办法可想,只能尽量瞒着百官再服药抑制病症。可是近些日子药的作用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恐怕瞒不住了。 容直不甘心,他仅有的两个孩子一个还未出生一个太过年幼。若是他死了,他的孩子还不得被朝廷上那些虎狼当成傀儡吗。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挣得的皇位,怎么肯拱手让给别人。更何况这人还极有可能是容惶这个贱种,想到这里容直就更加不甘心。 容直始终记得当年他还只是垂髫小孩的时候,容惶就因其母妃的原因受尽父皇疼爱。而他只是个没人注意的皇子。后来年纪大一些,容惶母妃和侍卫私通的丑事被父皇发现,容惶一朝失势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过得连刚入宫的小太监都不如。而他则渐渐被父皇重视被宫人巴结,最终继承皇位。 终究是忍不住心中愤恨,那年他带着几个急于讨好他的宫女太监堵住粗布破衣的容惶。他亲眼看了容惶被打得出了血才满意的准备离开,只是没想到容惶竟然阴森森的朝着他笑。 他被那个阴郁诡异的笑吓得多年都不敢忘,直到他学会了如何隐藏记恨他还记得容惶那句话―你早晚会后悔的,不信走着瞧。 听到这话的宫女太监都在讥笑容惶,只有他知道容惶这话是真的。旁人都以为父皇因为容惶母妃背叛恨毒了容惶,可他知道父皇虽然一直对容惶不闻不问任由宫人欺辱可心里还是有容惶的。要不怎么当年临死时候还记着容惶给了他保命的东西还让他出宫建府,要不怎么当年他一直弄不死容惶呢。 一想到他死后,宗亲们极有可能以皇子年幼的为由推举容惶为皇。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容惶,偏偏就如当年容惶嘲讽他那句话一样自己动不了容惶。书房里容直目光阴鸷,当年他动不了容惶如今可未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希望大家看文愉快~至于第八字母如果有机会出本的话会补全的。蟹蟹木木长评,夸的我都脸红了(喂)今天王爷和王君也秀恩爱了呢。王爷的回忆完全都是黑历史啊(望天) ☆、恩爱 “娘娘的消息可传出去了?” 玉枕宫内,娴妃正倚在贵妃榻上闭眼假寐。身边的贴身宫女正跪坐在地上,语气依旧如在人前一样恭敬,只是声音太过无波无澜反而让旁人有种诡异的感觉。 “放心,这消息自然是传出去了。季颂的才名你又不是不知道。” 娴妃也未睁眼睛,依旧用着柔的和猫儿一样的声音开口说道。 “本宫之所以由着你留在这玉枕宫里,不过是因为和你主子有交易信着你的主子罢了。别想着给本宫指手画脚的,听到没有。”娴妃睁开了那漂亮的眼,似笑非笑的斜了那宫女一下。 “主子并不喜欢娘娘干预这件事,以后请娘娘莫要再如这次一样鲁莽行事了。”宫女语气不变,只觉得她家主子说的话果然是对的。娴妃此人野心极大,只能利用不能交心。一朝控制不好便会反噬,极为麻烦。 “自然,以后日子还长呢。”娴妃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轻声细语的开口。 容直得了涝遗病这事被他隐藏的极深,哪怕是受宠如娴妃也是不久前才推测出来的。只是她没办法向外传递什么消息,只能用这种不会被抓住把柄的笨法子暗示季颂。至于那人能不能收到,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了。毕竟现在风声紧,她也不能太惹人怀疑了。 娴妃说完话后,那宫女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未接话。其他宫女太监们也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不语,一时间诺大的玉枕宫竟然安静的宛如死地。 与此同时,长乐宫里太后正忧心忡忡的看着面前的老太医。 一双美目也染上了愁绪让她多了几分与年纪相称的沧桑。 “我皇儿的身体到底还可熬几年?太医你不妨直说。”自从知道容直得了不治之症后,太后就一直不见笑颜。可是悲痛过后,太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毕竟是后宫沉浮多年立刻就和容直商议颁布了几道圣旨调动官员任职,以防将来不测。哪怕将来容惶驾崩她扶持孙儿登上帝位不让,她的地位仍然不会衰落。 “这,太后饶命。陛下还有两年的寿命……”老太医冷汗直流,不断叩头求情。 “哀家知道了,钱太医只需要尽心医治便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我皇儿多活几年。”太后和缓了神情,只是眼里依旧有警告的意味。 钱太医当然知道太后这警告为的是什么,可他也只能哆哆嗦嗦的谢恩离开。 太后盯着钱太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若不是这人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她早就赐死他了。 容惶今日被季颂叫醒后,心情就一直很好。非要跑到后园赏秋景,也不知道满园衰败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梁伯开口把这疑问问出来,容惶肯定摇摇扇子一脸暧昧的开口说因为这是本王和我家青瑛定情的地方啊,哪怕什么也没有是光秃秃的一片都比别家花园好看。 此时芳草早已成枯,容惶挑着还有着绿色的草拔了下来做草编。他也不知道季颂会不会喜欢,只是觉得季颂既然童年从未得到什么乐趣,他总要慢慢给季颂补偿回来的。 “梁伯你看本王编的这个蛇像不像啊?”容惶一向顽惯了,这些小玩意他都擅长的很。双手灵活,很快就编出一条蛇来。 “很像……”梁伯默默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容惶,倍感无奈的开口说道。 “王爷真的没有任何打算吗?”想了想梁伯还是不放心的开口询问,自从今日圣上下旨特意责骂他家王爷行事荒唐挥霍无度后启王府门口便更加冷落起来。梁伯凭着多年阅历,已经猜测出圣上在故意针对启王府。恐怕启王府生了祸端,这才开口。 “无事,他找不到本王其他麻烦也只能骂一骂本王败家来出气了。本王败得又不是他的家,真是的。”容惶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忧患意识,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口中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容惶说的是实话,容直的确找不出容惶的麻烦。启王府的账目没问题,也没私养家兵府君。更不曾和其他大臣有牵扯,容直也只能在容惶挥霍这点上做文章。 只是容直和容惶都知道这道圣旨仅仅是个开始而已,接下来要发生的才是重头戏。 季颂回了府,见梁伯正低头和容惶说着什么,容惶有些敷衍的应答着手上还在动作着。季颂想了想还是朝着容惶方向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容惶手上拿着的是绿草也不知这秋日是怎么寻到这么多绿草的。地上摆着已经编好的两个小玩意,一个是蛇一个是扑棱翅膀的小鸟。 “青瑛快来看看,可还喜欢?”见季颂回来,容惶立刻献宝一样的把它们递到季颂手上。 “像极了。”季颂打量着手上的草编,笑容暖了这寒冷秋日。这些草编不过是廉价到货郎都不愿意卖的东西,可季颂偏偏像得到了什么宝贝把它护的和眼珠子一样。 直到回了卧房季颂也没放手,寻了半天才寻了个好地方把这两个草编摆放上去。在一堆名贵的瓷器玉饰中夹着两个草编显得十分怪异,偏偏又有种说不出的意趣。 季颂两人 正说着话,就见梁伯领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看着装这人并不是王府的人,这人容惶是不熟悉的,可是季颂倒是熟悉的很。 “季富?”季颂有些意外季家的下人怎么会找上门来,毕竟自从他在太后口里得到真相后一直未回过季府。父亲也一直未联系过他,没想过今日父亲竟然会派人来王府。 季颂仔细想了想,觉得除了他娘亲的忌日外父亲也没其它由头派人上府里来找他了。 果然季福就是为了十日后季颂娘亲的忌日来请他的,纵使季颂对季容再寒心可是娘亲的忌日他也总得回去。 答复了季府的来人后,季颂也安静下来。母亲去世时他还小,记忆都有些零碎。只记得母亲身体不好但是总是会哄他给他讲故事的美丽女子,也记得她曾给过他饴糖。可是他关于母亲的记忆太少,甚至连不成串。 怕容惶去季府会受气,季颂直接拒绝了他想跟去的提议。哪怕容惶耍赖缠磨他也没有松口,到最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惶也只能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被轮空。所以自己玩咯~么么哒,蟹蟹懒癌大兄弟的手榴弹,还有阿夜的地雷~ ☆、决裂 因为正巧赶上休沐,所以第二天季颂直接带好祭品就一个人去了季府。 季颂娘亲死后被葬入季家的祖坟,因为季家祖上就是京城人士所以祖坟也建在京城不远的地方。 季容见季颂来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就当先领着季寅上了马车。季颂顿了顿,和季弘一起上了第二辆马车。 因着升官了的缘故季弘最近神色不错,上了马车后也主动和季颂说起话。只是季颂心里正乱的和一团乱麻一样,自然没心情搭理季弘只在季弘话音落下后敷衍几句。 圣上有意在死前处理掉容惶这个隐患,天子的屠刀已经举起却不知何时会落下。季颂只恨自己太过无用在朝野上并无什么作为,没什么好法子解决这问题。 就在季颂晃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几人下车也并未说话,只是沉默的往深处走着。经过一座座季家先人坟冢后,最后的便是季颂娘亲的坟冢。 许是因为近半年未曾来打扫,坟前荒草已疯长的有人小腿那么长了。和季家其它被下人打扫过的坟茔比显得荒凉许多,季颂不发一言默默的清理杂草。全部收拾好后,季弘和季颂就跪在坟前摆好上供的食物烧起纸钱。季容就牵着季寅在一旁看着,季寅也难得乖巧的不出声。 “你们先回马车,我和季颂有事要说。”季容在季弘季颂面前习惯冷面,只是这次他语气冷漠甚至对季寅神情也并未和缓几分,这就有些奇怪了。 “是。父亲。”季弘颔首应是,看了眼季颂就听话的牵着季寅的手离开了。 “你可还怪为父不顾你男儿尊严将你嫁进启王府?” 季容见季颂只看着他娘亲的墓碑,半天都不开口。这才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未曾,儿子现在过得很好。”季颂低头回答,语气坦然。 “过得好?我早就叫你莫要和容惶牵扯太深,可你是如何做的,每日小女儿一样情态简直让你娘亲蒙羞。” 季容冷冷反问,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嘲讽。或者说季容压根并没有隐藏自己心思的意思。 “父亲既然也知男子嫁人足以让先人蒙羞,又为何主动与圣上谈及此事。莫不是父亲现在想要告诉儿子,儿子嫁人一事和父亲没半点关系?”季颂抬头诘问,目光比这秋风还要冷。如果容惶现在在这儿会很惊讶发现这样的神情的季颂是他从没见过的。 “是为父向圣上提及此时的,可你知道为父为什么将你嫁给启王吗?那是因为启王其人不思皇恩意图谋反,其罪可诛。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是你报答君恩的时候了。” 季容提到容惶时,语气厌恶好似谈论什么脏东西。 “父亲莫要忘了……启王被圣上诛杀,我也难逃罪责。” 虽然皇室宗亲犯事不可能诛九族,可是季颂却肯定会被连坐的。如今这事被他父亲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哪怕季颂早就对他父亲心寒,如今听到这话也依旧齿冷。 “放心,你既然是为圣上尽忠,到时候大理寺定会轻判你的。”季容听季颂态度有松动的意思,便心存安抚的意图放缓了语气。 “父亲既然说启王心思不正有谋反的意图。那可有证据?”季颂皱起眉眼里满满的嘲讽,容惶若是会谋反恐怕猪都会飞上天了。 “证据自然是会有的,不过事在人为。”季容从袖子里拿出几封信未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儿子在父亲眼里可是只有这点作用了?” 季颂接过信,不顾季容僵硬的神情冷笑着将其撕碎。他之所以拒绝季容不止是因为他爱慕容惶的缘故,更是因为他所认识的容惶的确没反心。“季颂读了这些年的书,还不至于读到狗肚子里去。儿子虽不成才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诬赖人的龌龊事。”季颂甚至气的身体都发抖了,从未想过他的父亲会让他做这样的事。 他幼时也曾以为季容为他如此费心思请名师是因着对他的父子情,直到有一天他拿着被先生夸奖的字去找季容。才听到季容和他刚娶的新妇说这般作为不过是怕百姓背后议论他苛待亡妻之子,他是决计不在意这个孩子的。 当年季颂还小听不懂季容这话里意思,等季颂年纪大些后懂不懂得这话也就不重要了。季容要的不过是成全自己名声,从来不是什么父慈子孝。 “好好好!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忤逆不孝不忠不义,你这样还对得起你母亲吗!当着你娘亲坟前你也敢胡言乱语,既然如此那我季容就没你这儿子。省得你闹出祸事再牵连家里。” 季颂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刺的季容气急败坏,丝毫没有一朝大员的气度。 “若是娘亲知道父亲的作为恐怕更会羞愧吧。”季颂在季容提起他娘亲后,神情更加冰冷冷。 “好!好!那便在你娘亲坟前立誓,你我父子今生缘散。” 季容没想到季颂油盐不进,只能出言威逼。 “如此,断了也好。”季颂深深看了季容一眼,跪地朝着墓碑磕了三次头。就站了起来,似乎在等着季容接下来的动作。 “我季家再没有你这样的逆子。”季容说完这句话后就拂袖而去,当真果断的很。 “娘亲,我已经和季府划清界限了。若是有一天儿子因为容惶遭了不测,也不会牵连到季府了。”季容走后,季颂又在柳氏墓停留片刻才离开。 季容的马车早就离开,不曾停下等他。季颂愣了一下笑了笑,只好徒步走回去。季颂背影挺的笔直。像那道路旁的竹子。 季颂走了几个时辰才走回王府,所幸回府的一路上未遇见几个人也并未遇到什么麻烦。 容惶在王府早就等的和园子里的蚱蜢一样,坐立不安。来来回回不停走着,想派人去季府接人又想起季颂的话犹豫停下来。如此反复好几次,容惶终于下定决心离府亲自去季府接人。可容惶刚走出王府大门,就听到下人喊道王君回来了。 这是一个平凡的秋日午后,天空还有些灰蒙蒙的。 季颂看着急匆匆就要上马车却因为自己出现而停下动作的容惶,不知怎么就觉得没那么冷了。 “臣回来了。”季颂如往常一样笑着,哪怕容惶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上午他失去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木错,今天双更!蟹蟹懒癌的手榴弹~么么么 ☆、作诗 季容说要和季颂脱离父子关系,那便是真的决心要和他脱离关系。回了季府后,季容便将季家族老们请来,当着族老们的面写下断绝父子关系的书信。又将季颂的名字从季家族谱中划去,以示季氏一族从此以后与季颂再无任何关系。季颂生前的祸福荣辱与季氏再无半点关系,季颂死后亦不得葬入祖坟。 纵使族老们觉得季颂素有才名保不准以后会有飞黄腾达的时候,季容没必要和他闹的这么僵。族老有心阻止,却无奈季容是季家族长又是季家威势最大的。到底最后讪讪的点头同意,没有人再替季颂说话。 季容的信被送到启王府的时候,季颂正被容惶堵在房间里督灌了一碗姜汤,又被容惶给披了层大棉被。让季颂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只是哪怕准备这样周全容惶依旧担心季颂受寒,毕竟这天虽然没到寒冬腊月却也已经凉的很了。 “啧啧,怎么本王一时没跟紧,青瑛你就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啊。”容惶摇头打量着季颂脸色,语气依旧轻松带着笑意。只是容惶面上却并不见笑意了,神情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 容惶也没问季颂为何没跟着季府马车一起回来,也没问他是否是和季容吵了起来。有些疤痕哪怕已经快要愈合了,可是只要你触碰它它还是会隐隐作痛。旧伤尚且如此,更何况季颂的伤口现在还是鲜血淋漓的。 “臣无事,殿下不用太在意。”季颂摇了摇头,觉得容惶实在小题大做了些。 可不得不说因为容惶这一番折腾,季颂身上寒意消了不少。 “王爷,这是季府派人送来的信。”这时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王府的下人正拿着书信等候在门外。 “拿进来吧。” 容惶没出声只是用一种很感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季颂,倒是季颂面上神情不变开口叫下人把信拿进来。 季颂拆开信封,信上的内容果然和他所猜测的一样申明季颂和季氏已经断绝关系了。连族谱上都不留他的名字,这意味着季氏从此再无季颂此人。 季颂看完后刚想把信收起来扔了,结果一个没留神就被容惶从身后抢走了信。抢过信后容惶拍了拍季颂的头顶安抚住他,就坐季颂旁边开始看起这信上内容。 越看到后面容惶脸色越差,看到最后容惶那脸色黑的几乎和平时季颂作画用的墨汁一样了。 “王爷不必生气……”季颂开口想安慰容惶,季容和他的父子之情早就不剩分毫,写不写这封信都是一样的。 “这亲父子倒像仇人,也不知季容怎么想的竟然让青瑛连死后都不能葬入祖坟了吗。”容惶语气平静,可面上闪过一丝阴鸷和他平时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大不相同。 然而不过片刻,这神情就消失不见。 “反正臣死后是要和殿下葬在一处的,尸骨归不归祖坟也不重要了。”季颂倒是理解容惶为什么这么愤懑不平,毕竟叶落归根,没人不愿意死后葬在亲人坟墓旁边。季颂说不抑郁是不可能的,他原本还奢望季容看在他没反抗赐婚的份上,会让大哥在他死后向皇上求情收他一块尸骨葬进祖坟。只是如今看来多半是不可能了。 季颂知道容惶一向是小孩子脾气,所以捏着他七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安抚住了容惶。 “难不成要和本王一起葬皇陵?那倒不如本王陪青瑛葬到荒山野岭呢。”容惶摇了摇头,重新笑了起来。 “不如这样,本王也给他回一封信好了。” 容惶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迫不及待的起身走去桌案旁。下笔如有神一样写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倒让季颂对容惶写了什么起了好奇心思。 坊间传闻容惶身为皇子学识甚至和白丁没什么区别,大字都不识几个。气的为皇子讲课的师傅直言他蠢钝不愿教授他,甚至多次被容惶激的拂袖而去。季颂猜测实情并不是如此,若是容惶真的目不识丁他握笔的姿势不可能这么纯熟。 只是当年容惶处境那样糟糕,念书时恐怕没少受人欺负。 季颂刚从对容惶幼时的猜测中回过神来就见容惶停了笔,便走过去低头去看容惶纸上所写的到底是什么。这一看季颂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抽,哭笑不得的念了出来。 “季家有宝树[1] 容姿独绝世 是年未及冠 白衣翩若仙 痴念书画间” 落款印信只有容惶二字,并无其它。 “怎么样青瑛,本王这诗做的不错吧?” 写的诗被念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了出来,容惶咧嘴朝季颂笑了起来像是在讨夸奖。 “王爷文采斐然,……这藏头诗作的是极为出众的。” 纵使容惶这诗格律不对,用词也有问题。偏偏季颂就像毫无查觉一样一本正经的夸赞起容惶,这样诚恳的语气恐怕没人会不信他说的话。 容惶自然也信了,笑的更加促狭。 “那便派人把信送到季容季尚书家里好了。记住这件事季青瑛你并不知情,这不过是本王为本王的王君小小的出口恶气罢了。”容惶像是知道季颂的想法,认真的朝着季颂说完这番话后就高声叫下人进来把信立刻送去季府。下人离开之后就眨眼看着季颂,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季颂:“……”只是纸面上的捉弄,父亲应该不会太气吧。据季府下人所传,这天他家老爷在收到启王府来信后在书房内摔了好几个杯子。 季容让自己诬陷容惶的事,季颂自然不可能明说。只是他担心父亲笼络自己不成,再有别的计划。便把这事隐晦的和容惶提了两句,戒告他有空要仔细盘查下王府下人的身份背景。 容惶自然干脆应下,说近日就着手清查王府。只是还没来得及清查王府,御林军总统领就带着士兵不请自来。 御林军总统领姓赵,是个习武的壮汉子。只是能做到总统领位置上的人,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单纯的武夫。 哪怕带了不少兵围上王府,他语气依然恭恭敬敬。他心里门清,不管这圣上和王爷闹的这是哪出戏,他一个底下的卒子还是都不要得罪的好,要是到时候启王爷再重得了圣上青眼,他可就难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更新啦,大家有木有觉得那首藏头诗棒棒哒?(喂)藏头诗有引用谢家之宝树这句话w 蟹蟹懒癌妹子的包养行为(喂,节操呢。) ☆、祸端 “烦请王爷通融,让下官进府看上一看。也好对圣上有个交待,也好堵住那些个小人的嘴不是?可莫要让下官难做。” 赵总统领拱了拱手,用一种商量朝坐在正厅低头喝茶的容惶说到。 “哦?那本王叫赵总统领现在立刻带人返回去,怎么样?”容惶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爷说笑了……莫要再为难下臣了。”名为赵勤的御林军总统领难得有了尴尬的神情, 小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搜就搜吧。本王也没什么法子阻止你们。本王倒想看看你们想搜到什么……”容惶似笑非笑的看了赵勤一眼,便继续低头品茶一副随他们行事的样子。 赵勤松了口气,就让手下的人开始搜查王府。这一搜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禀总统领,属下们刚刚在王府里见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已经制服住他,请统领定夺。”过了片刻后,赵勤手下的一个兵进了大堂恭声回禀道。 赵勤眼带怀疑,当先跟着他手下走了出去。容惶目光闪了闪,也跟着走了出去。 “王爷,这您做何解释?”赵勤看了眼那个被他手下的御林军压着的男人,语气带着犹疑的发问。 “本王也不知,梁伯这人可是府里下人?”容惶偏过头,目光放在梁伯身上。 “回王爷,老奴并不识得此人。”梁伯语气镇定,只是神情变得严肃。他确定王府里没这个人,也不知怎么混进来的。 那被制住的男人一直低头沉默着,直到此时才像梦醒一样抬头看了一眼容惶,开口说话。 “王爷,是属下失职。”那男人刚刚说了这一句话,身体就突然僵住倒在地上不到片刻就有血从嘴角溢出来。 “禀统领,这人已经服毒自尽了。我们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一旁的御林军早就有眼色的探了这人脉搏,走到赵勤身边回话。 赵勤仔细看了这信件碎片,神情越发严肃。 “王爷,这事关重大。下臣也只得立刻进宫面圣,据实禀报给圣上了。”赵勤看了一眼容惶,让手下抬着尸体就急匆匆的离开王府。留下其它御林围着王府,把启王府变成牢笼一样。 留下容惶和梁伯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 “梁伯,本王不认识他啊。”容惶看向一旁也没反应过来的梁伯,哭笑不得的开口。 “这样大的动作,看来那位是忍不了了。也不知道青瑛散值回府会不会被吓到。”梁伯被他家那关注点永远在王君身上的王爷搞的十分无奈,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还没等散值,季颂就知道了御林军兵围王府的事。 毕竟这事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更何况宁静祥和了这么多年的大邑一点小事都足以让百姓议论半天。更何况是一朝王爷无缘无故被御林军围府,这绝对是要出大事情的呀。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刚刚到午时这消息就传到金律院来了。连带着那些院生们看季颂的表情都多了几分古怪,季颂知道后就放下手里的书立刻去找于老。 “青瑛可是有事?”于老乐呵呵的开口,询问着季颂来找他的目的。 “于老,晚辈最近一段时间恐怕没办法安心编书。可否……可否允在下几日假?”季颂也知道自己这要求实在让人为难,可也只能厚着脸皮求情。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果他预料不错的话圣上已经开始朝启王府挥刀了。 “几天假期老头子自然是允的。青瑛啊我原本想在告老辞官后,向圣上举荐你出任总编纂的。那几个人天天斗成那样,我又不是聋子瞎子。只是……”老人顿了顿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开口。 “只是你要想清楚,圣上已有了处置启王的心思,你若再这趟浑水。恐怕我和唐老也没办法保全你,此事青瑛可要三思后行啊。” “晚辈并不觉可惜,多谢于老周全。”季颂也有些惊讶于老竟然想举荐他继任总编纂的位置,不过一瞬间他就释然。容惶肯为他低头上朝去见皇位上的那人,自己不过是失去了一次升官的机会而已。更何况他连这次有没有机会活着离开王府都不确定呢,毕竟容惶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王爷。若是所谓的“证据”充足,恐怕朝野上下无人会为容惶说话。 季颂认真的拜了拜面前这个活的通透豁达一心为他着想的老人,就转身离开金律院。 若是容惶被下狱,恐怕他季颂也保全不了自己。只是季颂倒不觉得恐慌,早在和季容脱离父子关系后他便预料到了也许会有这一天到来。 他虽百无一用,但若真的要走黄泉路容惶有他陪着也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陛下,这人行踪鬼祟被臣在启王府抓获后竟然服毒自尽。这是臣在他身上搜到的信件,尸体已经交由大理寺了。还请陛下示下。”御书房内,赵勤低头恭敬的把他在启王府所见的事一字不漏的汇报给眼前之人。 “ 传朕口谕:启王容惶擅权自专,包藏祸心,罪无可恕。现将其圈禁于府中,案件则交由大理寺审理,若其罪名属实,便择日处置。 ”说到最后,容直的语气让赵勤忍不住背后一凉。连忙的低下头,藏住自己的神情。 “是,谨遵陛下旨意。”赵勤应了是之后离了皇宫,重新回到启王府中。 季颂已经进了府,毕竟御林军只是不许府里的人外出进入还是允许的。 “季颂,你还当未散值你怎么回来了。”容惶正在府里待的无聊就见季颂回了府 ,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甚至直接叫起了季颂的名字。 “臣已经向于老请好假,这几日就留在府里陪着王爷。”季颂坐到容惶身边轻描淡写的回道,就好像门外那些御林军不曾存在一样。 容惶看着季颂半晌没说话,神情复杂难辨。他虽然说着季颂回来时看到王府门前的御林军会被惊到,可是他早就做好季颂和他撇清关系的打算了。他原本是不再敢信任何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啦,蟹蟹鹤鹤地雷么么哒。 ☆、回忆 幼时便尝过一朝从云端被打入泥沼的滋味,哪怕容惶面上再怎么嬉笑玩闹可多疑自此却被深深印刻进了他骨子里。 也因此,哪怕容惶心慕季颂。也知道季颂对他的心思大抵也是如此,可他还是未曾有一刻想过季颂会回来。 季颂依旧神情冷淡,坐的端正。好似世间任何风浪都无法让他弯下脊背,越发衬得启王府下人面色惶恐不安。 “你们慌什么,都给我定下心来别平白丢了王府脸面。”梁伯低声训斥着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的惊恐不安的下人,等安抚住了下人们梁伯就忧心忡忡的走到容惶身边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爷,您看……”梁伯看着面上不带一点焦急的容惶,想着这位倒是个不知着急的。不过他也知大祸临头容惶还如此不急不慢的,多半是有了应对的法子。 “天又不会塌的,慌什么。让他们把心放肚子里,该干嘛干嘛。本王的事牵连不到你们。”梁伯点头应是,不过他却知道容惶这话是对他们的安抚。若是王爷真被定罪,这满王府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你也是干嘛要回来啊,亏不亏。” 容惶拄着下巴,有些闷闷不乐的看着季颂。他虽然能确保这次有惊无险可他还是不敢让季颂陪他一起赌。 “好歹府里多一个人呢。殿下看起来似乎成竹在胸?”季颂摇了摇头,有些奇怪容惶的态度。 “虽然本王十拿九稳,可还是怕。”容惶并不瞒着季颂,至于他怕的是什么则是不言而喻了。 “岂有此理!堂堂西北军竟然敢抗命不遵。”御书房内,当今天子被气的面容几乎扭曲。还好其他宫女太监们之前都被李公公打发离开,否则也会被这样的容直吓得噤若寒蝉。 “陛下,可是西北军出了什么事?”李公公揣摩着容直差不多消了气后,才给他递上一盏茶轻声问道。 大邑朝的太监是不允许读书也不允许过问朝政的,要不是李公公是看着天子长大的他也不敢提这个问题。 “也不知是谁透露出容惶被囚禁王府的消息,西北军收到消息后竟然擅离职守有了异动,不出半月便可兵临沐柯城下。这岂不是要谋反?”容直恨声说道,犹自愤懑不平。 容直现在心情十分恶劣。他原本以为父皇临死时只给季颂留了一道除非容惶犯上谋逆否则皆可赦免一次的保命圣旨。没想到如今竟然连西北军似乎都听命于容惶。他之前便猜测父皇会命西北军暗中保护容惶,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曾动容惶反而与他维持表面上的和睦的原因。可如今他时日无多费了不少心思才给容惶扣了顶谋逆的帽子,没想到西北军竟然不顾圣意宁可背着谋反罪名也要护着容惶。他没想到原来西北军才是他父皇留给容惶的护身符,父皇为了那个孽种当真是费尽心思啊。 “这……恕老奴愚昧,若是西北军果然是因为启王一事才有了异动,这不正好可以证明启王有不臣之心?纵使西北军战力超过御林军,可皇城还有禁军不是……西北也有别的驻军,又何惧他西北军呢。” 李公公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酌着用词,站在容直身旁劝慰起他来。 “朕不过心寒,父皇到底是面对容惶时才像个慈父罢了。”容直摇了摇头,他早就怀疑西北军听命容惶因此早早在西北军里插了暗探。这才在西北军刚有异动时就收到回禀,否则等到西北军兵临城下时他倒真的会措手不及了。 “朕便等着半月后,西北军兵临沐柯城。看满朝文武还有何话说,看到时候谁为容惶求情。”容直气急攻心只觉一腔恼怒无处宣泄,下了他此生最错误的决定。说完话后,容直便忍不住咳了起来。直咳出血来,容直才觉得自己胸腔里的郁消气散了不少。 “哦?启王府被御林军围住了?”玉枕宫里娴妃亲自把未满月的幼子抱在怀里逗弄,头也未抬的询问道。 [1] “正是如此,听说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呢。”岑歌,也就是之前那侍候在娴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回道。 “且等着,这好戏还未开场呢。”娴妃依旧柔柔笑着像是从不会发脾气一样,只是话里似乎藏着深意。 “谢娘娘。”沉默一会儿岑歌开口称谢,之后便一直沉默站在她身旁。 “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过这后宫到底是女人的战场,也该由女人来摆平。”岑歌面上并无什么表情让娴妃起了好奇心思,周围侍奉的又都是心腹娴妃话也就说的直接了。 “娘娘谬赞了,有何事要做只需吩咐奴婢一声就是了。” 名为岑歌的宫女依旧沉默寡言, 只是眼中神采更亮。 “走吧,陪本宫去莹妃那里坐坐。大皇子生的冰雪聪明,实在让本宫喜欢的很。”娴妃轻笑一声,就带着贴身侍候的宫女太监们离了玉枕宫。这莹妃便是大皇子的生母,也是后宫里第二得宠的妃子。单从容直允她亲自抚养所生皇子便可以窥见一二,只是莹妃并没什么显赫背景诞下了皇子也不过得了个妃位。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性格有些木讷又无什么背景的妃子生下了容直的长子,可以想见宫里嫉妒莹妃的女人必然不在少数。 启王府内 “这印章本王便送给青瑛了,本王送的东西青瑛可一定要贴身收好。”季颂被容惶领着来了书房,容惶翻找了一下就把他常用的那个印章塞给了季颂。 过了这么多年容惶还记得,当年父皇病逝前把他单独叫到床边问他问题的情景。 “朕给你保命的东西,你能否答应朕你这一生就安心当个闲散王爷。” “皇儿……答应。” “给朕立誓,咳咳……你若违背誓言人神共弃天地不容。” “是。皇儿终生不反,若有违背誓言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之后容惶便出宫建府,行事荒诞京城百姓无人不知,这印章这么多年便一直在容惶手里。如今他想把这印章交给季颂,虽无什么用处但好在可以安心。 “殿下何故要送我印章?”季颂被容惶的举动搞的摸不清头脑,怔愣发问。 “这自然是个好东西,还有本王名字呢。青瑛留着就是了,以后总是用得上的。”容惶没多解释,但就是一副你不收下我就闹的表情。搞的季颂只好小心的把印章贴身收好,仔细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落花依依的地雷。然后很快就揭露王爷的小时候生活啦。鬼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望天) 顺便娴妃的时间线改了,原本是怀孕一月现在改成生了皇子未满月。因为上榜不好随意修改,等下榜我再改前面的bug ☆、风寒(捉虫) “不好啦!大皇子落水了!”在启王府被围第三日的下午的时候,绮霞殿的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御前跪下禀报。 “什么?!还不快传太医!”容直惊得站了起来,立刻由太监带领着去了绮霞殿。 绮霞殿内,年幼的大皇子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一旁的莹妃眼睛哭的红肿的像核桃一样,端的是一副慈母心肠。 “陛下,皇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就落水了呢。”莹妃见容直来了,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流着泪发问。 “爱妃莫要太过悲痛,快请太医好好诊治一下。”若是往常容直还有兴致安抚一下受她宠爱的莹妃,可此时容直的心思都在他的皇子身上。实在无心安抚,只能敷衍两句了事。 “现在告诉朕,大皇子怎么会落水。奶娘和宫女没在他身边服侍吗?”太医正在给大皇子诊脉,莹妃为了不耽误太医诊治也离开床边和容直站在一边。 容直也开始仔细询问起大皇子落水的原因,毕竟落水一事实在来的蹊跷。 “皇儿今日从早上起来后就闹着要去御花园玩,可臣妾身体不适便让谨意的奶娘和琴婉,绣禾,夏翘三个宫女陪着他去了御花园。期间皇儿肚子饿了,奶娘和琴婉便去御膳房给他寻些糕点垫肚子。等奶娘她们回来时便见皇儿已经掉进荷花池里,绣禾和夏翘正疾声呼救。还是碰巧路过的小太监懂水性才和奶娘她们一起把皇儿救了上来。这都是臣妾的失职,还请圣上责罚。”莹妃虽然为人厚道木讷,可又不是傻的。也知道谨意作为皇长子有多遭人注意,因此但凡是要出绮霞殿的门,大皇子容谨意身边跟随的下人都不会少许四人。可莹妃这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意外。 “可命人审过这几人了?这背后确实无人指使?” 容直皱眉,总觉得这并不是场意外。 “已经让人审过了,只是绣禾这个贱婢因为失职怕被责罚竟然撞柱自尽了。其他人始终咬死毫不知情……恐怕并不是受人指使。” 谨意刚刚被救回来后,她便命人去请太医又通知皇上。之后她就命人把奶娘和她宫里的这几个宫女关了起来审问盘查,却没料到绣禾这丫头突然跪下朝她磕头说什么都是奴婢失察辜负娘娘信任才害的皇子落水,如今唯有一死才能赎罪。说完话后,竟然挣开束缚撞柱而亡。鲜血淋漓的,吓得莹妃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容直来之前,绮霞殿这柱子上的血迹才刚被清洗干净。 “只是她死了,其他人又咬死不知情。若真是有人指使,这线索恐怕也断了。”莹妃的语气仍有怨恨,若是她的皇儿真的因此出了什么差错,哪怕把这几人都杀了也不足以泄愤。 “陛下,臣已为大皇子诊过脉了。”太医为容谨意诊过脉后,就走到容直身旁回禀道。 “皇儿身体如何?何时可醒来?” “这……大皇子应该是因为落水受了惊吓再加上感染了风寒这才昏迷过去。服过药后应该很快就可以醒过来,并无大碍。”太医松了口气,如果只是风寒的话喝过两幅汤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只是事情并不如这位太医所想那样简单,服下药一刻钟后容谨意开始发起热来,不仅如此还抽搐起来。 “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服过药后皇儿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即使莹妃再好的性子,此时看到自己孩子遭罪也忍不住疾言厉色。 “这……容臣禀报。”太医也被这变故搞的不知如何是好,刚想辩解一二就听到宫女惊呼大皇子醒了。 大皇子的确醒了身体也还好,只是却只会憨笑不会说话。再也没有之前在容直面前默背诗书的灵气,知道这消息的莹妃当时就昏了过去。 “把莹妃带下去休息。”容直忍住胸腔的憋闷,挥手吩咐道。立刻就有太监把莹妃扶走,容直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抖的和筛糠的太医身上。 “求陛下开恩……臣真的是根据大皇子脉象开的药。”太医不住磕头,汗透衣衫。 “来人!太医院吴三思医术不精现免其太医院官职,逐出宫去永不录用。”容直阴森森一字一句的道,说完便让人把不住谢恩的吴太医给抬出宫去。 到最后容直把其他太医都叫了过来,众太医陆续诊脉后面面相觑。 “回圣上,大皇子如今症状是因风寒所起。并无痊愈的方法……”换用民间土话来讲,太医的意思就是大皇子确实烧坏了脑子,哪怕有回天之术也换不回他的清神智明。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容直甚觉疲累,深吸一口气后挥手让太医们告退。 “奶娘范氏,宫女琴婉,夏翘护主不利。特赐杖毙,以示惩戒。莹妃枉为皇子之母,现夺其妃位,降其为采女。着其搬入冷霜苑面壁思过,皇子谨意交给皇后代为抚养。今日之事不得宣扬,若有人传出去绝不宽待。”容直觉得胸口越发憋闷,实在难受的紧,说完这番话就立刻走出绮霞殿咳了起来。甚至咳得弯下腰,竟咳出一口血来。 谨意因为伤寒损坏了神智这事绝对不能传到宫外,否则民心不稳恐成祸端。 更何况大邑不久之后少不得有一场内乱,所以谨意的事他只能藏好。 娴妃所生的谨祥太过年幼,可若是谨意真的不能恢复清明他也只能立谨祥为太子了……容惶必须除掉。 “今儿绮霞殿可够热闹的。”娴妃宫里,娴妃正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岑歌站在她身旁,汇报着她打听到的消息。 “本宫晓得了,回头你再去内务府给本宫要两盆花来。毕竟这戏是越复杂越好看,花嘛自然品种越多越好看。”娴妃笑眼弯弯,越发显得沉静美好。只有岑歌知道大皇子之所以回因一个风寒就变得神智不清都出于她手。那并不是风寒,不过是借风寒掩饰的下毒而已。 给大皇子做的糕点里掺着的花粉,撞柱而死的绣禾。这一切都是娴妃的手段,而她不过是个帮凶而已。 “怕什么,你家主子也是个妙人。我这心思和他比较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了。”娴妃轻笑出声,不知想到什么她语气里都透着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stupid,执着妹子的地雷。这章王君王爷没出场不开心 ☆、病重 自然,宫里发生的事。容惶和季颂并不清楚,两人正每天安心待在王府里聊天看书喝茶。过得好似老年人一样,悠闲的完全不知道外面纷扰。 王府下人不得离府,哪怕只是给王府送菜蔬上门的小贩也要经过御林军重重审查才可以进府里。 不过即使这样,大皇子落水烧成傻子的消息还是顺利的被传给他。 娴妃其人,论理他一个极少进宫的王爷是不应该熟悉的。只是恰恰相反他和这人熟识的很,他和娴妃相识远在娴妃进宫前。 一个不受宠又有野心的庶女自然不甘心随便被指婚嫁给别人平凡一生,容惶做的不过是给她一个进宫的机会让她深藏着野心的种子破土发芽而已。至于娴妃做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毫无关系不是吗。 容直要对付他,他早就知道。毕竟伪装的再和善也有图穷匕见的一天,更何况容直的脾气又是忍不住的。如果他没早早做好应对的准备,他才是真的痴傻了。 毕竟从在宫里的时候,容直就三天两头的要打他杀他。那一副嫉恨的样子,实在让人烦的紧。他答应过永不谋逆,可这大邑要乱他也没能力阻止不是。 “青瑛。”容惶毫不心虚的想着,又抱住了身边的季颂腻声叫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换来季颂冰冷冷的一撇,只是季颂到底还是任他抱着。 “怎么了?” 季颂应了一声,询问着容惶要说什么。 “等此间事了,青瑛陪本王去京城外走走吧。我还从未出过京城呢,听说江南美景不胜收,塞北风雪也别有一番壮阔。你陪我去看看吧……” “自然。”季颂勾了勾嘴角,很喜欢容惶刚刚话里说的内容。 这样陪着他的青瑛真好啊,容惶看着季颂的表情满意的眯起眼睛,任由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着。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陪青瑛出京城,可以陪他一起游山玩水了。 对季颂而言,这样的生活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原本他还因为担心容惶无法安心做事,不过见容惶一直不慌不忙的他也渐渐的把心收回肚子里了。再加上他本身就喜静,甚至觉得如果忽略掉王府外的御林军这样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世间事,大抵都不尽如人愿。 长乐宫内,太后正跪在蒲团上低声念经。木鱼声声伴着诵经的声音,越发衬得四周安静。自得到大皇子因风寒而神志不清后,她便一直跪在佛像前诵经念佛。既是为了祈福也是为了……赎罪。 后宫隐忍生存这么多年她自然能猜出来是谁背地里做了手脚,可她却没办法处置娴妃。一是她皇儿的病无法再受刺激,二是若是在这当□□出娴妃谋害皇嗣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那谨祥将来太子之位必定会坐的困难。等过了这风口浪尖,她定会好好处置这贱婢。也怪她之前太在乎前朝,反而疏忽了后宫竟让娴妃得了势。 “太后,老奴有要事要和您说。”李公公急匆匆走到长乐宫门口,幸好还没有急忘了规矩先遣宫女替他和太后说情。 “回太后,陛下他晕了过去。”李公公得了太后允许后就进了长乐宫,见宫女们都离开后才急忙说道。 今日容直本来身体就不爽利,再加上又得到了大皇子的消息。一气之下就吐了血,回了书房后没一会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吓得李公公也差点跟着昏过去,可是李公公毕竟是宫里老人了。到底还是很快稳了下来,让两个靠得住的小太监和他一起把容直移到御书房屏风后的榻上。就连忙命人叫太医过来,自己也立刻去了长乐宫请示太后。 “陪哀家去看看皇上吧。”太后揉了揉鼻梁,起身跟着李公公并几个宫女一起出了长乐宫。 “劳母后挂心了,是皇儿不孝。”容直早被太医和挪移到他寝宫里去了,现在已经转醒。只是面色蜡黄,唇色发紫。一看便是得了涝遗病的症状,命不久矣。 “自哀家知道皇儿你得病后,哀家就逼自己接受。皇儿你也毋须自责,只是皇儿你该早立太子免得朝堂震动。”太后的话似刀子,冰冷冷毫不留情,可又一针见血。如今容直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幼子谨祥二是选宗亲之子。如今只看容直如何选择了。 “皇儿想立谨祥,待儿臣大去以后由您垂帘听政。可保他皇位安稳……只是需得先除掉容惶。”容直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气之下竟然病情加重,身体更糟糕了。为保大邑稳定,也该早日立太子了。 “你何苦总是针对他?他不过是扶不起来的烂泥罢了。也有宗亲想拉拢他,结果呢他领人去勾栏院青楼去了。如今他已被围府里,不过是你的瓮中鳖而已。”太后叹气宽慰容直,实在不知她的皇儿为何如此戒备容惶。 “凭什么父皇竟然为他特意下旨,又给他留了西北军这个护身符。况且朕不相信容惶这人真的会老老实实做个纨绔,他一定得死。”容直双目泛红,被激的又咳了好几下。 “好好好,到时候哀家让容惶给你陪葬好不好?”太后见容直又咳了起来,立刻拍他后背安抚住他。只是太后虽然如此说,可她始终不觉得容惶是个祸患。 这也不怪太后,毕竟她想法局限在后宫之中所思所想也并不深远。 此时还在前往京城路上的西北军统帅营房里,统帅薛施正和副帅商议着事情。 “统帅,我们真的要进城吗?可是这不就是谋逆了吗?哪怕先皇让我们护着启王也不必要真的为他起兵谋逆吧……” 副统帅是个兵痞子,和统帅薛施关系好说话也就没个忌讳。 “慎言,既然是先皇让我们在启王危在旦夕时听他调遣,我们便责无旁贷。”薛施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听先皇旨意。 大邑历代皇帝最倚重的军队不是御林军也不是禁军,而是被称为百战之师的西北军。也只有西北军不听圣命,只听印信调遣。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蟹蟹落花依依妹子的地雷,么么哒 ☆、驾崩 而这一代的调动西北军的印信是由容惶掌管,他们自然应当听启王命令。 “不急,启王信上让我们后天进沐柯城便可。” 薛施虽然面上镇定,可心里也不是没有忧虑的。 他隐约觉得京城恐怕要出大变动了,只是只要印信还在皇室宗亲的手里这些动荡就和他们西北军没关系。 西北军说是驻扎西北,可这大邑的帝都京城也就定在西北部。过了沐柯城再过一城便是京城,不出十天西北军就可达京城。 容直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甚至已经几日不曾上朝了。上奏的折子都堆的快有一人高了,朝堂上人心惶惶。 只是这和大皇子落水一事不同,始终瞒不了百姓。最近京城天气糟糕百姓都不怎么出门,也许是察觉到这京城气氛紧张所以不到傍晚就家家紧闭门户。只是可怜了这些官员,没办法辞官只能每天上朝前在家求神拜佛希望朝堂早日安定下来。 “青瑛,想听本王给你讲个故事吗?”与此同时容惶正认真的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季颂,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轻声问道。 “其实本王的事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些传言也都是属实的。”琼鸢的确是忍不住深宫寂寞,或者只是忍受不了帝王的多情。所以她才与侍卫私通,事情败露后与侍卫一同被赐死也并无惧怕。如果他母妃是被陷害的,容惶想他一定会倾尽所有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可偏偏琼鸢是自愿的,甚至含笑而亡。只是被留下来的人,却得承受所有责骂侮辱。 “他们欺负我是真的,只是那时候我也不傻,吃了几次亏就知道如何讨好那些看守我的宫女。”最早时容惶是受不了宫女太监们的奚落的,只是时间长了他知道没人会来帮他后就无师自通的知道如何不动声色的讨好人。也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放下戒心,谈论其他宫里的事情。 季颂没出言安慰他,毕竟容惶已经长到这么大,自然已经不需要无用的安慰了。季颂想,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后对他更好些。 “之后就是父皇要驾崩了,这事本王还是听宫女们偷偷谈论才知道的。后来父皇病榻前见了本王,给了本王一道保命的圣旨和调动西北军的印信。” 当时发生的事情当然不是他三言两语说的那么简单,要远远复杂的多。 当时琼鸢死了,容直母子自然得势。而先皇对他也不管不顾,所谓负责照顾他的宫女太监实际是太后怕他有翻身机会派来监视他的而已。他基本上是不可以出了这院子的,只是头天晚上还是让他知道了缠绵病榻的父皇想见他一面。虽然容惶那年还小,也知越是弱小越惹人同情。 便在他们睡着之后咬着棉被在自己身上弄个十道二十道伤口,第二天和个没事人一样。本来被命令要检查他身体的宫女太监也被他搪塞过去,硬是忘了这回事。 先皇哪怕再厌恶这个孩子见他瘦弱的还不如刚进宫的小太监体面又是一身伤的也忍不住怜惜,更何况人将死时总是心里善念占了上风的。也因此容惶才能活着离开皇宫,又谋得了保命的圣旨和西北军印信。 “本王心思不正,又爱记仇。青瑛不要嫌弃本王啊。”容惶的声音越来越小,说道最后反而像自言自语。如果不是季颂听力好,恐怕就听不清容惶语气里的自嘲了。 “不嫌弃。”容惶正低着头,季颂一抬手就能摸到。 季颂想,他大概是做不到师傅他们希望的心怀家国,济世为民那样了。他心里所思所想的只有一个容惶罢了,实在是不合格。 容直的神智已经不太清醒,只是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别人擦身照顾。 每日太医围着团团转,妃嫔们也轮着来床边侍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照顾容直,就怕他一个不满意再下旨让她们殉葬。 “陛下,您身体可好些了?”临近午夜,容惶寝宫已经换了一批宫女太监轮值。一道轻柔娇媚的女声唤起了昏昏欲睡的容直,容直眼前都是虚影只能隐约辨认出来人是娴妃。 “咳咳,娴妃你……你来此为何?”容直虽然最近几天都时常昏迷,可还是知道娴妃似乎犯了什么错惹怒太后被太后禁足不准来容直寝宫。可如今娴妃堂而皇之的走进来,竟无人阻拦。 “太后念着臣妾担忧陛下担忧的紧了,就免了臣妾的禁足了。”娴妃笑着坐到了容直床边,为他仔细的重新盖了下被子。 “以后莫要再让母后恼了,毕竟朕驾崩后你便是太后了。”容直神志已经不大清醒,也没发现娴妃话里的不对劲来。他甚至没怀疑为何他的涝遗病发作的这么快,就连立太子一事也和娴妃透露了几句。 “陛下莫要说这样的话,您定会活的长长久久的。臣妾和谨祥还要仰仗着您呢。”娴妃知道自己孩子将成为太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含着担忧的看着容直。 “咳咳,快给朕拿纸笔,朕要写圣旨。”许是感觉大限将至,容直也来不及叫其他大臣来了。便让娴妃替他拿好纸笔,就要立刻立遗诏。 “朕自知愧对天命,以至早亡。皇二子谨祥机敏好学,可继朕之皇位。然其年幼,故朕将谨祥托付于宋埔,齐肴二人……”遗诏自然不可能几句话就交待完毕,所以除了交待立谁为继任新君后,容直又在圣旨上写了其他事情。娴妃就陪在一旁看着,帮忙磨着墨。 “ 皇弟惶为朕股肱,特许长伴朕于地下,殷望后世。 ”容直原本已经落笔可又想到了容惶,到底是不放心,要命其殉葬。写完后才放心的拿出玉玺,盖了上去。 “启王殉葬吗?……这样臣妾可就难办了。毕竟启王于臣妾有恩,怎可不报。”一旁的娴妃突然开口,哪怕容直现在反应迟钝了许多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娴妃你!”容直想开口斥责,又想叫在寝宫里侍候的太监过来。可是容直一开口就失了力气,声音还不如虫鸣声大。 “陛下就从不好奇为什么您还有至少两年的寿命,偏偏现在就虚弱至此吗?”娴妃笑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婉。只是所说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大胆!竟然和容惶那个孽种勾结一起谋害朕!”容直气的手直抖,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您可冤枉启王了,他只不过和臣妾说过几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风流子 作者:欠下光年 而已。还有,您那大皇子谨意落水也有臣妾的一份功劳呢。”此时太医还在太医院候命,大臣们对宫里的情形还毫不知情。容直寝宫这些宫女太监又都是娴妃的人,娴妃自然毫无顾忌。 “你……你个毒妇。”容直瘫坐在地上,口中不住骂着。却唤不来任何人过来,只是徒劳。 “还是启王说得对,弱质女流嘛,无权无势的,总得有点安身立命的本钱。陛下千万不要动气,否则有个好歹不就是臣妾的不是了?”娴妃柔柔一笑,却气的容直两眼一黑,闭了眼睛没有呼吸。 娴妃丝毫没有惊慌失措,慢悠悠的靠近容直伸手探脉。见容直没了呼吸已经大去了,才拿起桌子上没写完的圣旨扔到火炉里焚烧个干干净净。这还得感谢容直,若不是他畏冷又多点了个火炉恐怕还不好毁尸灭迹呢。 确认圣旨烧了干净之后,娴妃才转头出了容直寝宫。她离开后,太监宫女们自然重新长了眼睛耳朵立刻走了进去。 “圣上驾崩了!”太监这尖利的嗓音惊扰了寂静的皇城。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死容直了!开森! 皇弟惶为朕股肱,特许长伴朕于地下,殷望后世。这句话感谢湘池的友情赞助,么么么。 ☆、完结 皇上驾崩,对大邑臣民来说自然是件天大的事。只是大臣们都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慌乱却并不是毫无头绪。 此时长乐宫里,太后自然也得到了容直驾崩的消息。 被服侍着穿戴整齐后,太后便由宫女扶着要离开长乐宫。 “太后娘娘忧思过度,不如留在宫里静养。” 守在长乐宫门外的两个太监声音恭敬,语气却很坚决。 “怎么,哀家你们也敢拦?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把这两个奴才抓起来!”太后柳眉一扬便命令起身边的宫人,可她料想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长乐宫内的太监宫女们都和没听见一样,动也不动。 即使有站在太后一方的,可敌众我寡也是有心无力。 “哼,她娴妃倒是手段高明。”太后一想,便知她宫里的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娴妃收买了。也不知娴妃究竟从何时开始谋划这一刻,竟连自己都疏忽了。太后冷哼一声,拂袖回了宫里。 不管是早就睡下宫妃还是之前还等候差遣的太医,此刻都聚在容直寝宫外。每个人面上都不免显出几分慌乱和无措,皇后此时的到来就让她们如服下一颗定心丸一样不再毫无头绪。 “慌什么,都给本宫稳住了。”皇后看了一眼无头苍蝇般议论纷纷的众人,肃声说道。 她本不想管事,对容直也并无什么感情。只是这个时候太后闭宫不见别人。她总得出头安抚下众人的。至于旁的她也不着急,反正她无子嗣。不管是哪个当皇帝,她都会安安稳稳的。 “不知娴妃可有什么意见?”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卖个人情给娴妃。 “回娘娘,当务之急是将这事告知给百官们。让他们一会儿上朝时有个准备,还得通知禁军御林军一声儿。免得到时候京城里人心惶惶,再生动乱。” 娴妃行了个礼后,就细声细语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皇后觉得没问题便点头同意了,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就有宫女太监陆续出宫去大臣府邸传旨。 晨光熹微,就快到了上朝的时辰,这京城也终于开始热闹了起来。 往日这时候就出门叫卖货物的货郎们,发现今日京城里巡逻的士兵格外多。就连行人似乎都感染了这气氛,皆不在街上多逗留。恐怕现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皇宫了。 “如今西北大军正驻守在城外,皆听王爷调令。”薛施的军队在昨夜就到了京城郊外,今日一早薛施就带着几个手下混进城里。西北军战力远超那些御林军,所以薛施几人没惊动任何百姓就把看守容惶的御林军打晕了过去。 “青瑛,本王等会儿就回来。”季颂容惶早就醒了过来,容惶朝着季颂笑了笑就和薛施他们一起离开了。 “嗯,臣知道。”容惶已经走远后,季颂才语气平静的应了句。 他素来有自知之明。这些事他出不上力,那他就等着容惶平安归来。他当日答应过容惶以后陪他一起离京去看江南风景和大漠沙雪,君子一诺此生自然都当践行。 “先皇驾崩的突然,不知可有留下遗诏?”宫里,大臣们也不用上朝了。都聚在容直平日和大臣们议事的御书房内,连后宫的几个有地位的妃子也都在。 “并无什么遗诏,先皇离世的太过突然了。只是先皇膝下只有谨祥这么一个神智正常的皇子,恐怕也是有意立他的吧……”作为最后一个见过容惶的妃子,娴妃自然受到这些大臣们的问询。 “娴妃娘娘是最后见到陛下的,又有谁知您说的是真是假呢。”单凭娴妃一人所言的确难以服众,更何况早就有看皇子年幼想趁乱□□的。娴妃还想说着什么,只是抬头看到了容惶走了进来就住嘴不再提了。 “这宫里倒是热闹啊,本王是不是来迟了啊?” 容惶本就有宫牌,现在宫里众人正乱糟糟成一团他进宫来也没人阻止。此时容惶就这样懒洋洋的站在门口,一副看戏的神态。 “启王?你!你!你怎么被允许进宫了?” 有大臣发现之前被圈禁府里的容惶进了宫,立刻惊讶的指着他。 “本王是来见先皇最后一面啊,毕竟本王也是先皇唯一兄弟。”容惶也没理诘问他的人,径直坐到娴妃旁边。 “你们继续,本王就坐这里听听。”容惶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不用理会自己。 “总之此事尚有疑点,皇子年幼需得有可靠的大臣监国辅政。臣不信皇上未曾委托大臣辅政。”刚刚那大臣继续咄咄逼人,很想趁机分一杯羹。 实际上,除了几位真正尽忠职守的大臣外,其他人心里也都是如此想法。只不过摸不清事情到底如何发展,都在观望阶段。 季容身为刑部尚书自然也在此列,只是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当年他向皇上提议将季颂嫁进启王府为皇上监视容惶时,容直曾许诺让他入阁封相。没料到容直竟然早亡,容直的许诺恐怕成空了。 “不知太后何在,吾等恳请其出面主持公道。” 另一位大臣一直沉默着,突然开口询问。 “太后因陛下驾崩而忧虑过度,如今闭宫静养。还是不要轻易惊动她老人家吧。” 娴妃眼光流转,轻声说道。 不动声色的看了容惶一晏,容惶知道后宫最大的威胁已经被娴妃解决掉了。 那大臣还想再辩驳几句,结果被容惶接了话头。 “啧啧,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呢吗?”容惶摇了摇头,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 “不知王爷有何高见?”虽然用上高见二字,只是这大臣的话里还是很不屑的。 “本王嘛,没什么高见。只是觉得谁有兵谁就有资格说话,不知宋大人认不认同啊?”容惶翘起腿,笑的格外……欠揍。 “臣有重要事情前来汇报,刚刚得到消息西北军如今驻扎在城外,恐有异动。”禁军统领觉得自己也是倒霉,原本皇帝驾崩维护京城治安就够他头大了。没想到刚刚手下说西北军正驻扎在城外。那可是军队里人人都可以一当十的西北军啊,吓得禁军统领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前来汇报。 “嗯,本王没什么能耐。只不过西北军还是听本王调令的。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给谨祥举行登基大典了?”容惶扬了扬手里的西北军印信,笑的十分和善。 “哪怕西北军听您调令,可西北军无故入京总归是来路不正的。还是启王你本身便心思不正狼子野心?可见先皇并未冤枉你。”自然有中正耿直的大臣不满容惶拿西北军压人,出声驳斥。 “宋学士这话可就严重了。本王若真想要谋反,恐怕京城如今早就乱了。像宋学士这样忠心耿耿的大臣的恐怕也早就自尽随先皇而去了,哪里还有机会训斥本王来路不正呢。” 容惶轻飘飘的一眼扫过表情各异的臣子们,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那不知,王爷对西北军兵临京城又有何解释?”宋学士毫不退让,继续诘问着。 “先帝自知时日无多,特下密诏命我调动西北军回京勤王护驾。不过是为防止宵小之徒乱了自己的心思而已,难道不妥吗?”容惶这一句明目张胆的假话倒是让宋学士不知如何接了,毕竟容惶是想扶持先皇的子嗣登基为皇。若是他真有不臣之心也就不必要如此费心了。 “不知王爷可否出示密诏?”见宋学士不开口,另一大臣便主动开口。 “既是密诏,本王自然看过后就销毁了。总不至于留着时时瞻仰吧?”容惶说的理所当然,倒像是问话的人无理取闹一样。 众大臣……众大臣还能怎么样,只能向军权屈服了。毕竟是西北军,哪怕禁军加上御林军都不一定能打赢呢。他们只是求权求势可不想求死,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呢。 于是就这样,谨祥登基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五。西北近年也无敌情,因此西北军也就留在京城郊外,直到谨祥顺利继位才离开。 “您要离京了吗?我便知道京城是留不住您的。”绕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娴妃面对容惶时神态依旧很谦和。在谨祥继位后,硬是不顾朝野反对封容惶为护国亲王。 这既是容惶答应合作的条件,可也是娴妃真的信任容惶才会同意的。 “也许之后还会回来。”这京城囚了容惶二十多年,容惶很难再喜欢上这座城。他更想什么都不想,只带着季颂游山玩水。 “之前说好的,您负责稳定前朝,我负责稳定好后宫。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啦。”娴妃倒是没什么遗憾,她现在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自然不会缺乏继续走下去的决心,至于如今的皇太后生死祸福自然由她说了算。 自那之后容惶便带着季颂游山玩水,不再过问京城的事。只知道娴妃渐渐稳定住了朝纲,而季容则一直不受重视郁郁不得志。最后含恨而终,也许他死前曾后悔过,又也许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只是拿亲人去换虚无缥缈的前途,季容到底还是失去的更多。 倒是各地百姓常常看见两个同样俊逸的男子,一人着绛紫色衣袍一人着白色长衫牵着手一起说笑游玩。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觉得自己棒棒哒。明后天大概会修文,修一些错字和bug。顺便弱弱问一句有人想要这本书出本吗?想要的话可以加群469292005,蟹蟹大家喜欢,下本再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