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GL》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1、第 1 章 ... 钟倾茗这辈子,是四清六活雷厉风行的一辈子,她几乎从不知道“煽情”俩字该怎么写。 当然,她也极为厌恶煽情的人,倪萍阿姨就是钟倾茗的头号公敌,在钟倾茗看来,日子过的是好是坏自个儿心里最明白,旁人也不是瞎子,人家多多少少的也能明白,好端端的你没事煽什么情?非得往别人伤口上撒把盐顺便扯出几滴大众的眼泪来才能证明你有多博爱?这不是有病嘛。 所以了解钟倾茗的人,多数都会以为她的感情不够丰富,自然而然的,也就将她归类到“温柔野兽”的行列。所谓温柔野兽,是指在表面看起来像圣母般温柔的很,但内部却着实藏着一颗像野兽般冷酷的心——用通俗点的话来概括,就是表里不一。 不喜欢煽情的钟倾茗,偶尔也会偷偷摸摸的煽上自己一小把情,煽情的动力,源于一个小小的回忆。 二十一年前,钟倾茗7岁。 那年清明前夕,钟倾茗的爷爷带着钟倾茗去观赏《清明上河图》,当时存在延禧宫里的《清明上河图》,一般人很难能亲密接触,好在钟爷爷恰在故宫博物院工作,跟领导说说情,带着孙女去看看真迹,并不是难事。 《清明上河图》前零星站了八九个人,看他们的模样,应该大多是才华横溢的画家或满腹诗书的学者,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跟钟倾茗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运动服,束着小马尾,系着红领巾,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摁着《清明上河图》使劲瞧,似是想从那副画里瞧出点金子来一样。 难得能从一群大人之中碰到同龄人,钟倾茗便对着小姑娘多看了两眼。小姑娘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很凑巧的,与钟倾茗的视线碰了一个正着。 看到钟倾茗,小姑娘扬起了一缕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右边脸蛋上那颗小小的酒窝显得格外深,格外甜。 小姑娘那一排白晃晃的小牙晃的钟倾茗有点眼晕,钟倾茗本不想笑,但为了礼貌,还是对着小姑娘笑了一笑。 可惜,她的笑小姑娘并没有看到,因为不知何故,小姑娘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接着鼻涕就从鼻孔里流了出来,那喷嚏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震耳,钟倾茗被这突来的“雷鸣”吓了好大一跳。小姑娘的父亲急忙蹲□来给她擦鼻涕,然后又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延禧宫。 临走前,小姑娘又回过头来冲钟倾茗笑,钟倾茗这次没有礼貌的回以一笑,但她记住了小姑娘的模样。 很快的,清明节到了。 那年清明,天空阴沉沉的,年仅7岁的钟倾茗在母亲张秀雨的带领下来到墓园,为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扫墓。 那个男人叫钟缙豪,是张秀雨的丈夫,钟倾茗的父亲。 钟缙豪生前是位喜欢收藏名画古玩的家具商,那个时候改革开放刚刚起步不久,借着这场东南风,全国掀起了地产热,地产一热,相映的也就带动了建材热和家具热,钟缙豪就是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起家的。 他不辞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一手创办了明豪家具公司,为了能让公司茁壮成长,他不知为此流了多少血洒了多少汗,事在人为,在摔了无数次的跟头经过无数次的付出之后,他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果实——公司有了根脉,日子越过越好了。 苍天弄人,就在他的公司蒸蒸日上之际,一年前,钟缙豪在一场交通事故中意外丧生。 刚到而立之年的张秀雨一边承受着失去亲人的悲恸,一边一肩担起了钟缙豪遗留下来的公司,一个平日只操劳家务的女人现在要担起整个公司,其难度可想而知,好在有钟缙豪的朋友任远在一旁帮着她。 任远原是某高校工商管理系的讲师,长的很斯文,性格很憨厚,比张秀雨小3岁,一直没有结婚。钟缙豪生前极喜欢与他喝一壶聊聊天,钟缙豪去世后,出于对朋友的道义,任远义无反顾的在学校办了停薪留职的手续,全心全意帮着张秀雨打理公司。一来二去的,两人磨出了感情,就在这个清明之前,也就是在钟爷爷带着钟倾茗去观赏《清明上河图》那天,任远向张秀雨求婚了。 张秀雨很纠结,她望着女儿那双与丈夫酷似的眼睛,不知道是否该接受任远的爱,接受吧,总觉得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女儿,不接受吧,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的闯荡江湖,实在太难了些,何况在不知不觉中,任远这个人,已经在她心里烙下了影子。 当时7岁的钟倾茗并不太懂这些,她只是很伤心,因为那个天天把她放在掌心里呵护备至的父亲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钟缙豪的墓碑前,钟倾茗牵着张秀雨的手,脸上覆满了层层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悲伤。 父亲的去世,使得钟倾茗过早的开始成熟,原本无忧无虑的她,懂得了什么叫做忧伤,她开始去思考一些原本不该在她那个年龄去思考的东西,比如生和死。 心里一旦有了伤心的种子,便很难再笑的出来。钟倾茗是懂事的,即使不想笑,她也会努力的去笑一笑,可六七岁的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做掩饰,因此钟倾茗那笑里透出的勉强,是显而易见的。 张秀雨和钟倾茗的爷爷奶奶,把钟倾茗的状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们压着自己心底的痛,变着法的逗钟倾茗开心,为此钟爷爷不惜拉下老脸向领导求情,好带着孙女去看她一向喜欢的《清明上河图》,只是效果甚微。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空中飘起了小雨,如丝的细雨飘落到脸上,有点凉,有点涩。 张秀雨让钟倾茗到墓园外的车子里去避雨,她想在丈夫的墓前多呆一会儿。 钟倾茗并没有走,只是站在距离母亲背后两米外的地方,凝视着母亲那双柔弱的肩,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水,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泪。 小小年纪的她,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母亲和那位名叫任远的叔叔关系很好,父亲去世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若没有那位任叔叔时常照顾她们母女俩,她们的日子,一定要比现在难过的多。 上个周日,任远和张秀雨带她去动物园玩,路上,任远曾玩笑般的问她想不想再要个爸爸,钟倾茗当时并没回答,只是很认真的考虑,难道爸爸还能有好几个吗? 她并不想要第二个父亲,但看着任远那张期待的脸和母亲那双躲闪的眼,有生以来,钟倾茗第一次叹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妈妈可能会嫁给任叔叔吧?这样应该也不错,只是有些东西,似乎已经沉沉的失落了。 像雕塑一般不知站立了多久,不知凝视了多久,直到视线被阴影挡住,右手中多了一支白色的百合花时,钟倾茗方才回过了神。 她抬头去看送她花的那个人——正是前两天在延禧宫看画时那位冲她笑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只小手高抬着,努力的让小雨伞尽量遮住她们两人,另一只小手拈着一片她右手里的百合花瓣,正想要缓缓垂落下来。 小姑娘冲着钟倾茗天真又温和的笑,那稚嫩又真诚的声音让钟倾茗一生也忘不了,那时小姑娘像个小大人一般地对她说:“你不开心,花送给你,要坚强哦。” “瑹瑹——”远方传来了模糊的呼唤,想来该是女孩的母亲让她快点跟上。 女孩把小伞放到钟倾茗的左手里,一跺脚,向着远方跑去。钟倾茗愣愣的看着伞柄,忽地发现伞柄上歪歪扭扭地刻有一个字:瑹。 刚上小学二年级的钟倾茗并不认识这个字,但她还是试着大声读了出来:“茶?” 小姑娘立时刹住脚,转过小小的身子,黑亮亮的眸子里含满了得意的稚气,可爱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她伸出粉嘟嘟的食指,往上划了一道二声的音符,像个小老师一样回声道:“是瑹,t——u——瑹。” 说罢,小姑娘隔着淡淡的雨帘冲她俏皮地眨眨眼,转身跑开了,谁知她跑的太急,被雨淋湿的青草地也太过湿滑,种种不利的客观因素交织在一起,让小姑娘很标准的摔了一个嘴啃泥。 钟倾茗被小姑娘那副狼狈的模样逗笑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本想扶起摔倒在地的小人儿,不想小姑娘却已经自己爬了起来,她扭扭小屁股,往上提提蓝色的小牛仔裤,伸手拿掉粘在脸上和马尾辫发梢上的小草,撅着小嘴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又扭头冲着钟倾茗咧嘴笑了笑——刚刚跌倒的疼痛,让女孩的笑看起来有些扭曲。 钟倾茗大声问:“疼吗?” 女孩答非所问:“你笑起来比我还好看呢。” 钟倾茗又笑了,这似乎是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待小女孩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钟倾茗看看右手里的白色百合花,再看看左手里的天蓝色小雨伞,一股股的暖意在四周本是清冷的空气中绽放。 当一个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仅仅一个微笑,就足够温暖一颗心。 钟倾茗忘记了问女孩的名字,但她记住了女孩的那双黑黝黝亮晶晶的大眼和那颗只要一说话就会隐现在唇角边的小酒窝,还有女孩故作老成憨态可掬地对她说的那句话——花送给你,要坚强哦。 作者有话要说:本不打算再写长文的,奈何经不住几个朋友的念叨,便再次提笔,姑且试着写一写。 大轮廓已想好,但由于这段时日很忙,故而更新也会慢之又慢,具体有多慢,我也没个准数,总之,会相当的慢。 只愿看官们谅解。 2、第 2 章 ... 时隔多年,钟倾茗早已长大成人,张秀雨也早在她8岁那年和任远结了婚,在她9岁那年又生了一个男孩——任鹏。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缙豪的去世,本就已经开始逼着钟倾茗异于常人的早熟,而从张秀雨和任远结婚的那一天起,钟倾茗更是开始了疯狂的成长,她一直喊任远叔叔,从没喊过一声爸爸,她知道任远这个人很好,对她也很好,但她认定的父亲,只有钟缙豪一个,其他人没有资格让她去喊爸爸,所以她的姓也就一直未曾改过——钟倾茗,这是她的父亲为她起的名字,她至死也不会改。 张秀雨的性情很是恬淡,不适合在商场上你争我抢,因此她在有了任鹏之后,又重操旧业,继续起了家庭主妇的生活,一颗心都放在照顾丈夫和子女上,公司里的事务几乎全部交给了任远去处理。只是她对钟倾茗多多少少总是有着一股愧疚,当初她和任远结婚以后,任远逗弄钟倾茗时,说:“茗茗,以后你跟我姓任吧。” 张秀雨也随着逗弄道:“任倾茗,也挺好听的啊。” 大人的玩笑话被孩子当了真,张秀雨和任远都没能想到,在他们的语音刚刚落地的那一瞬,钟倾茗板着小脸,很严肃的张口就说了句:“不,我姓钟。” 也就是从那刻起,张秀雨敏锐的发现,女儿和她之间,似是隐隐有了一点什么东西在隔着。 尽管钟倾茗对她和任远的婚姻从来没有什么意见,对她和任远的态度也从来都是很礼貌,对弟弟任鹏更是客客气气,可就是因为太礼貌太客气,才让张秀雨觉得难受,因为那个爱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女儿,再也找不到了。 岁月的前移能让人忘记或淡化许多事和许多人,张秀雨在和任远结婚之后,特别是在有了任鹏之后,便把钟缙豪埋藏到了心灵最深处的一个小角落里,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四季更替中,不知不觉的,那个小角落被覆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细小尘埃,她任由钟缙豪的脸被那些灰尘覆盖,她不敢去打扫,甚至连葬着钟缙豪的那块墓地,她也不敢轻易再去了,她深深的明了,人都是自私的,任远再慷慨大方,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去计较枕边人对前夫无休无止的思念。 乍看起来,张秀雨似乎是忘记了钟缙豪的存在,至少,钟倾茗深以为母亲在有了一个新的家之后,便忘记了那个曾经专属于她的家。 与张秀雨不同的是,钟倾茗从来没有掩饰过她对钟缙豪的思念,每到父亲的生日和祭日,她总会一个人去父亲的墓前坐一坐。 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曾经恩爱的夫妻或许会劳燕分飞,但遗传下来的血脉永远也不会磨灭。 每次站在父亲的墓前,钟倾茗总会四处环顾一下,心中朦朦胧胧的期盼能再次见到那个送她花送她伞的小女孩,但可惜的是,一年一年的下来,她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个女孩。 在钟倾茗18岁那年的清明,张秀雨在午休时,梦到了钟缙豪那张英俊坚毅又温和的脸,待从梦中醒来,张秀雨第一次打扫起了那个被覆满灰尘的心灵角落,她翻开压在箱底的相册,看着那一张又一张她和钟缙豪还有钟倾茗一家三口的合影,泪水蜿蜿蜒蜒的爬满了整张脸颊——那曾经的挚爱,又怎可能轻易的忘掉? 下午,张秀雨独自一人去了墓园,不想远远的,就看到了钟倾茗的影子,冷风中,女儿扬起的长发和单薄的身影刺痛了母亲的心,那一瞬间,张秀雨落下了泪,她突地明白了女儿对她在礼貌客气之下的抱怨——女儿以为自己忘记了她唯一的父亲。 从那时起,张秀雨每看到钟倾茗,总有点“怕怕的”的错觉,这点怕,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像无边纠缠着的蜘蛛网,让人根本找不到它的源头究竟来自哪里,想去伸手捋一捋脉络,又怕一不小心把那柔软又黏合的网给弄破,似乎除了远远的看着,再也无法做些什么。 甚至在后来钟倾茗说要买房一个人住的时候,张秀雨除了挽留一二,也不敢发表太多意见,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能顺着的,就顺着吧。 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钟倾茗,在三年的美国留学生涯结束后,在任远的帮助下,逐步接手了父亲遗留下来并且现在越办越好的明豪家具公司,同时她也遗传了钟缙豪喜爱收藏字画古玩的爱好,成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收藏爱好者。之所以名不见经传,是由于钟倾茗懂得低调,那些字画或古玩件件都是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钟倾茗一直觉得身为收藏家或收藏爱好者,越低调越好,这也就造成了知道她有收藏爱好的人,少之又少。 这些年的拼打,任远也实在是有些累了,当个大老板看起来风光无限,可风光无限的背后也存着满当当的辛酸苦辣,任远原是一位无所欲无所求的教书先生,他真正喜欢的是,是喝喝茶读读书的淡泊生活,他曾以为相对纯净的菁菁校园就是他此生的归属。为了公司的发展,任远不得不收起本性,逼着自己去适应并掌握那些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商场规则,很多时候,掌握这些规则需要付出良心的代价,当一个良心未泯的人逼着自己去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时,他受到的煎熬是可想而知的。 任远累了,原本直挺的脊背现在也有了一点微驼。 现在看钟倾茗能成事,任远也就打算退居幕后,跟张秀雨过点清闲日子。再说这个公司本来就是钟缙豪的,现在交到钟倾茗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由此看来,任远这个人,着实是不错的。 只是钟倾茗知道,以她的阅历和工作经验尚不能完全独当一面,任远想退居幕后,她自是不会同意,任远无奈,只能撑起老骨头再干上几年,等什么时候钟倾茗能真正上手了,他什么时候再退休。 如今已经28岁的钟倾茗,出落的煞是俊美,那高挑的身段勾人的脸,那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和夺魂的眼,不知曾引了多少人想走上前来在她的石榴裙底下膜拜一二。 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暗藏着对美好爱情的渴望,钟倾茗也不例外,她对爱情是极为向往的,在国内读书和国外留学期间,她先后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和两个女朋友,男朋友名叫付元鑫,是个高大魁梧的男孩子,棱角分明,颇有些男子气概,付元鑫是她在国内读大学时的师哥,也勉强算是她的初恋,之所以说是勉强,是因为钟倾茗和他在谈恋爱时,从来没有牵肠挂肚过,她分不清楚她和付元鑫谈的到底是爱情还是友情,两人别别扭扭的谈了大半年,连床都没上,钟倾茗就终止了这段初恋。 与付元鑫分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钟倾茗阅读了李银河的《同性恋亚文化》,读罢之后,她开始了自我审视的过程。 追求钟倾茗的男孩子有很多,但与付元鑫的交往让她确定自己在男人身上找不到爱情的感觉,于是她开始把视线渐渐地往女人身上挪,但很不凑巧的是,她出国后与两个女朋友的交往,似乎也没有让她期盼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味道。 钟倾茗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个有着一头金发的纯种美国人,名叫汉娜,长的与詹妮弗洛佩兹有几分相似,在汉娜的引领下,钟倾茗很痛快的享受了一次又一次两个女人之间的床第之欢,但激情一过,钟倾茗便对这段感情有点厌倦了,她和汉娜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度里长大,各种习惯上的差异或文化上的冲突就赤/裸裸的摆在那里,对普通人来说,与老外做朋友可以求同存异,但如果做朝夕相处的恋人,想在生活中处处都合拍,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在她们交往了三个月以后,钟倾茗又终止了这段恋情。 钟倾茗在汉娜身上总结了教训——以后再找女朋友,就得找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但在异国他乡想找个能让自己看上眼的老中,实在是件挺为难的事。钟倾茗就这样寻觅着,不过月下老人并没让她寻觅多久,在她留学生涯的最后一年,月老就安排了半个中国人自动送上了门来,所谓半个,是因为那人并不是个纯种的炎黄子孙,而是个有着一半大和民族血统的中日混血儿,她叫翁真,在长相上,混血儿的起步一般比较高,所以翁真长的就比较妖孽。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翁真是在酒吧里与钟倾茗相识的,她对钟倾茗可谓是一见钟情,刚认识的第二天,翁真就对钟倾茗展开了密集攻势,当时正值寂寞难耐的钟倾茗在扭捏了一阵之后,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但这段感情同样也没维持多久,因为钟倾茗要回国,而翁真是要留在美国发展的。钟倾茗的归期,也就成了二人分手的节日。 钟倾茗归国那天,翁真流了足足一公升的眼泪,她是真的爱上了钟倾茗,在翁真看来,她们只是由于客观因素,不得不分开罢了。 但钟倾茗并不这么认为,在科技日新月异的当代,她觉得两人谈恋爱,距离并不是个问题,她和翁真分手,主观因素居多。 在分手那天,钟倾茗除了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失落以外,并未有任何其他情绪,翁真常对她说“我爱你”,钟倾茗对这句话的反应通常是淡然一笑,她对翁真说不出 “爱”字。当初她和翁真在一起,完全是出于身体需要和人类总想找个伴儿过日子的原始本性,而不是出于爱情——她对翁真,从没有过心跳。 再加上在她们交往那年,日本修改教科书事件引发了国内一系列的大型游行示威活动,北京日本使馆前也有不少学生和市民举旗抗议,国际各大媒体都对这次事件进行了沸沸扬扬的报道,钟倾茗和翁真看过报道后,在谈到中日关系的问题时,翁真对日本的袒护惹的钟倾茗大为不快。钟倾茗不是愤青,年纪轻轻的她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和世故圆滑,她不会把不满表现在脸上,但这种暗藏心底的不满却使得她想尽快结束这段感情,可在翁真愈发浓烈的爱意之下,钟倾茗着实不好把“分手” 二字轻易说出口,于是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干耗着,直到归国前夕,她才以此为借口对翁真说出了分手。 一个民族的文化——广义上的文化——对一个人的影响,就像是一个人呼吸的空气——身处其中,习以为常了,也就往往忽略了它的存在,咂摸不出它的滋味。这与一个人识不识字,是不是文盲是没有多大关联的。 而当你一旦离开那片土地,缺了氧,同时又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外黄里白的香蕉人,那么,你或许才会发现,文化对你的影响是多么悄无声息又强烈深刻。 钟倾茗想找一个至少在大方向上能与她有着一致观念的伴侣,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生活并非只局限于两个人。 她觉得自己有点小悲剧,人家谈恋爱都能谈的死去活来,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 最后,她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精神上的贵族,感情上的贫农。 这倒是一句顶中肯的评价。 3、第 3 章 ... 对爱情略感失望的钟倾茗,回国以后,把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工作上,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学,也有很多人需要去应酬,工作之后的她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再像读书时一样,没事去找个看着顺眼对象,顺便谈场没有爱的恋爱。 工作之余,钟倾茗去过两次一家还算比较大的LES酒吧,她发现国内的LES酒吧与美国的LES酒吧有着比较大的差异,美国的一些LES酒吧里,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也不难发现几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但国内LES酒吧里却大半是些20岁左右的大孩子,十六七岁的青少年也不在少数,成熟女性少的可怜,也是,民族性格的不同和LES事业发展的快慢,使得在中国这块地皮上,但凡经过岁月洗礼的成熟女人,多半是不太常去混酒吧的。钟倾茗本是想从那里找个能与她同心同德的同类人,谁知同类人是找到了,但同心同德的要求,似乎是太高了些——她没能在同类人里找到符合要求的对象。 钟倾茗是不大喜欢在直人里面搜索目标的,首先是她不愿费那个精气神儿去把直人掰弯——人家好好的性向,不可能说变就变,即使变了,在种种生活压力之下,日后说不定也有反复的可能;其次是她知道这条弯路,对一个普通女人来说有多难走,她走这条路够坚定,并不代表所有在这条路上走过的人都够坚定,所以直人这东西,钟倾茗是非常不愿去触碰的。可弯人又着实有限,且数量不算多,意志不够强,至少她在LES酒吧里看到的情况是如此,这让钟倾茗对扑朔迷离的未来抹上了几分暗灰的色彩。 她远离了LES酒吧,也远离了同类,甚至在心底,也隐隐地抱起了孤独终生的想法——似乎很多心坚意定的LES,在遇到合适的对象之前,都曾有过这种想法。 但只要明天还在,希望总还是会有的,钟倾茗才28岁,她有明天,也就还有希望,而且,绝望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 爱情啊,日渐成熟怀揣希望的钟倾茗打心底里叹道,权且随缘吧。 爱好收藏古玩字画的钟倾茗,在她所有的收藏品中,对她来说最有价值的东西,想来定会让人大大的跌破眼镜——几片枯萎的白色百合花瓣和一把天蓝色的小雨伞,这两样实在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被钟倾茗视为无价之宝。 钟倾茗对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印象早已有些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小姑娘的那双眼睛和她笑起来时那颗深深的酒窝,还有伞柄上的那个字——瑹。 钟倾茗常想,瑹,应该是小姑娘的名字吧? 这些年,不管钟倾茗身边有没有人做伴相陪,每当夜深人静的独处时分,小姑娘的那句“花送给你,要坚强哦”,常常会毫无预警的钻入钟倾茗的耳中。 这八个字,伴着她渡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虽然张秀雨和任远对她一直很爱护,可每当她看到他们对任鹏的慈爱时,她还是难以自控的觉得自己是个多余,那时的她,总觉得自己像个孤儿,那时的她,总觉得自己脆弱到了极点,那时的她,也总会想起小姑娘的那句话,于是她学着坚强,逐渐的,也变得坚强。 而从不喜欢煽情的钟倾茗,也常常会默念着这句话在心里偷偷的煽上一把情——我坚强了,可你在哪儿呢? 让我坚强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在28岁生日的那天晚上,钟倾茗做梦了,她梦到了那个为她撑着伞又送给她百合花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笑脸在梦里显得格外清晰,她高兴极了,心脏扑腾扑腾乱跳,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她俯身便想去亲吻小姑娘的酒窝,没想到腰刚弯下去,嘴巴刚撅起来,小姑娘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觉醒来,钟倾茗直觉得不可思议,尽管常常想起小姑娘,但她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梦到小姑娘,梦就梦吧,竟然还在梦里想去亲吻一个小不点,是因为自己这两三年来没人做伴太过寂寞突然发春?还是自己有恋童癖?想到此,钟倾茗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钟倾茗曾不止一次的做出假设——若是她和小姑娘一块长大,她一定会爱上那个可爱的小人儿吧?即使爱不上,她们也应该能成为知心的好友吧? 奈何人生没有如果,所以钟倾茗也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为何就不追上去问问小姑娘的名字到底叫什么。茫茫人海,又能往哪里去寻找一个曾经让自己感到无限温暖的人?天大地大,又该如何把心底满藏的感谢说给那个人听? 隔天傍晚,钟倾茗从公司里出来,恰逢交通高峰,一辆辆的车子堵成了一条长龙,她百无聊赖的落下车窗,伸出脑袋前后看看一望无际的车阵,呼出了一口气。 车流熙攘,大厦矗立,城市的天空并不空旷,唯有路旁挂满绿叶的树木,为这块天地抹了几分生机。 钟倾茗想着工作上的事情,看着人行路上拥挤的人流,一种叫做孤独的情绪自心底蔓延到了全身,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司马迁说过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个“利”字,梗概了大部分人的生活状态,一个“利”字,囊括了钟倾茗这二十八年来,特别是她自工作以来近三年的生活体验,谁敢说今人一定就比古人聪明?谁敢说古人就没有今人智慧?可人生除了利,当真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钟倾茗想到在工作中碰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好像除了利,当真就没什么别的了,哪怕是如今正在追求她的男人们,也多是看中了她的背景和相貌,爱情的含量,总是少的可怜。可是,只有爱情又有什么用呢?它是当吃还是当喝?没了利,没了钱,对钟倾茗这种行走在这条不寻常之路上的人来说,即使有了爱情,也多半会成为空中楼阁,至少,钟倾茗是一直这么认为并且深信的。无形中,钟倾茗在思想上同时走了两条路,一条路是利,她顶喜欢抓住利益的感觉,一条路是纯,她极向往不掺杂一分利的爱情。这两条路,对钟倾茗来说,是并行不悖的,但对更多的人来说,这两条路却是南辕北辙的,所以钟倾茗找不到爱情的所在,同时也使她越发忘不掉那位小女孩,因为那个陌生女孩对她的笑,对她的关怀,是纯粹的,虽然这种纯粹可能只留存于童年,但这并不妨碍她去思去念,就像现在,她又记起了那位女孩。 “瑹瑹——”一声男中音在与钟倾茗并行的一辆车子里响起,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到“瑹瑹”二字,钟倾茗不由的往隔壁瞧,同是落下车窗的车子里端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她盘着头发,衣饰整洁,鼻梁高挺,薄唇微张,稍往右侧的上半身显示出她有着一副维持良好的身材,只是脸上的皮肤略显松弛,她的眼角挂着几条浅浅的鱼尾纹,但那柔和又雍容的气度里,却透着十足的从容与镇定。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中年妇人也扭头往对面瞧,两双眼睛在夹带着些许灰尘的空气中交汇,中年妇人对着钟倾茗微微一笑后,又转过了头,与车里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说话的时候,她的双手小幅度的微摆着,就像京剧里的青衣那般,舒缓又矜持,左手上的那枚白金戒指,在夕阳的暗映下,折射出一缕透明的光。 钟倾茗的心脏霎时咯噔了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那颗嵌在右脸上的酒窝,那主动朝她笑的神态,多像当年小姑娘啊!可小姑娘分明与自己差不多大,怎么一不留神就比自己长了这许多岁?尽管她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很美丽,可那岁月遗留在脸上的痕迹,是无论怎样的保养都抹不去的。 但那双眼睛和那颗酒窝,实在太像了。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常被人们用在性格和智力上的话,放到相貌上,同样适用,一个人的长相在六七岁时多是定了型的,日后再怎么改,五官上的大轮廓总也差不到哪里去。 小姑娘的那双眼睛和那颗酒窝,钟倾茗一直记的很真切,女人有时是很相信直觉的,钟倾茗曾深深的相信,只要凭着对那双眼睛和那颗酒窝的记忆,凭着对那双眼睛和那颗酒窝的感觉,她就能认出那位小姑娘。但现在,钟倾茗有些犹豫了。 转而,钟倾茗又暗自琢磨,有些人的长相与年龄并不成正比,有的人看起来显老,有的人看起来显小,难道当年的小姑娘真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妇人?还是自己识错了人?钟倾茗想上前问个究竟,可又隐隐约约的仿佛在抗拒着一些什么,至于抗拒什么,钟倾茗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车后的喇叭声传来,车阵缓缓前移,钟倾茗才停止了纠结。 她终究是没有去问。 有些人,有些事,不必去多问,只在心底留份最初的美好,尽管遗憾,却也完美。 钟倾茗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接着睁开,就这样吧。 只是有些梦,似乎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出差,更新本就不算快,这回更是慢了,见谅。 4、第 4 章 ... 说起尚菏瑹,有的人骂有的人夸,这基本上是属于两个极端的评价,为何会有这种极端的评价?这需要先简单的叙述一下尚菏瑹同志的个人简介和她的光荣历史。 尚菏瑹,性别女,28岁,身高一米七,体重98斤半,出生于上个世纪80年代早期,瓜子脸,披肩直长发,身材苗条,总之,她的外形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秀色可餐。 整体而言,秀色可餐的尚菏瑹最值得让人去品尝的地方是她的那双眼睛,她是双眼皮,且双的很深,睫毛密又长,一双深如碧潭的明眸在睫毛的遮掩下顾盼神飞,不管她的年龄有多大,不管她的心情是好是坏,她的瞳孔里总是透着几分俏皮与无邪,看起来无害极了——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她笑的时候,澄澈的眼睛会半眯起来,眼角自动往上挑,再配上右边脸蛋上那颗甜甜的小酒窝,就像年画《莲年有余》里那个抱着红色大鱼的小娃娃一般,让人看了就直感喜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的父亲尚军河在某书画院工作,喜好国画,平日没事常常动手画上两笔,母亲刘图是个高校音乐老师,喜好京剧,平时没事常常吼上两嗓子,尚菏瑹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家庭里横空而出的。 当初尚军河和刘图喜得爱女,都高兴的不得了,为了给这闺女起名,两口子可费了不少脑子,俩人成天拿着新华字典翻来翻去,看看这个字挺好,看看那个字也挺好,新华字典都翻烂了,就是没能起上一个中意的名儿,这真是够让人郁闷的。 郁闷的尚军河抱着巴掌大的小闺女在客厅里溜达来溜达去,目光无意中扫到了茶几上一本翻开的画册,画册上正贴着一副《清明上河图》的局部小图,一道闪电从尚军河的脑海中呼啦拉划过,他立时捏着自家闺女的小脸拍板定论:“你爹名字里有个河,你娘名字里有个图,你就叫尚菏瑹啦!多好的姓,多好的名儿,我的国宝啊!尚——菏——瑹!” 《清明上河图》原名就叫《上河图》,“清明”二字是宋徽宗后来加上去的,虽然这种说法有争议,但也有它存在的合理性。从尚老爹喊出“尚菏瑹”这三个字起,尚菏瑹和上河图就有了不解之缘,当然,这是后话。 老爹爱画画,老娘爱唱歌,按理说,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尚菏瑹的艺术细胞应该是相当发达的,可天知道为什么那些优秀的艺术细胞一遗传到尚菏瑹身上就突然转基因了。 尚菏瑹从小只爱看画不爱画画,只爱听曲儿不爱唱歌,同时她也不爱学习,闲她没少看,正儿八经的教科书她也没多看,且极其厌恶数理化,从小学到高中,她的成绩一直在前三名里徘徊——倒数后十名里的前三名,所以,三好学生这东西对她来说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传说。 尚军河和刘图这俩从小就德艺双馨的小知识份子本想把亲亲女儿培育成琴棋书画全精通的全才,结果亲亲女儿压根不是那块料,尚菏瑹跳支舞像拍皮球画只凤凰像只鸡外加五音不全不说,学习成绩还得倒着往上数,那年头每次学校开家长会尚军河和刘图都不爱去,被迫去了就找个靠墙的角落捂住脸,为何?丢人呗。 尚菏瑹成绩不好是因为她很笨蛋吗?不对,她跟人辩论起来滔滔不绝条理清晰,这不是一个笨蛋该有的口才和思维,何况她的语文英语地理和历史一直很优秀,只是数理化很不优秀而已,这种人不是笨,只是严重偏科。尚菏瑹成绩不好是因为她对学习不上心吗?不完全对,她其实很上心,可就是对那些挂满天符的教科书不感冒,这也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会儿尚军河和刘图这小两口子对着小尚菏瑹可谓成天唉声叹气,最后只能用“物极必反”来安慰自己那颗破碎不已的心。 自古以来都少不了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可能本事不大,但极能走狗屎运,尚菏瑹就可以归类到这种人里面。 14岁那年,尚菏瑹读初三,眼瞅着要中考,可尚菏瑹的数理化却是放眼一片糟糟糟,要论一般人恐怕早就得成天焦虑的睡不着觉了,很庆幸的,尚菏瑹不是一般人,尚老爹尚老娘的艺术细胞她虽没继承过来,但她自创了一种尚老爹尚老娘所短缺的新细胞——混混儿细胞。 当然,尚菏瑹的“混混儿细胞”与那些真正的混混儿是有质的区别的,最起码尚菏瑹不会像电影里的古惑仔那样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她那实属一般的品行还勉强算是相对比较端正的。她的“混”,主要是指脑袋活嘴巴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凭着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和类似阿Q那般超强大的心理素质来混社会。这种混至少要具备三个前提条件,一是必须得有一定的洞察力,否则无法辨别哪是人哪是鬼;二是必须得有一定的文化修养,否则在个文化人跟前说司马迁和司马光是兄弟俩,那笑话可就闹大了;三是要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思想觉悟,要是动不动就为件不开心的小事纠结上大半年,那还混个什么劲。 在尚菏瑹看来,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说穿了,都逃不出一个混字,只是这个混,有高低之分,拿刀砍人的地痞流氓属于低级混混,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各国政要属于高级混混,而像她这种无论高低都不靠边的人,尚菏瑹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几经纠结后,她便很谦虚的把自己定位于中级混混。 成年之后的尚菏瑹很能混,这种“混”的优良品质从她参加中考的那一刻起开始小荷始露尖尖角,具体表现为在考场上尚菏瑹用抓阄的方式喜气洋洋地做完了数理化选择题,又以硬套公式的方法做完了后边的大题,成绩一下来,分数竟然还不错,再一对答案,选择题的正确率竟然高达95%,很自然的,她就以倒数第一名的成绩混进了重点高中。 17岁那年,尚菏瑹读高三,眼瞅着要高考,尚菏瑹为了逃避数学的折磨,自动选了两个艺术院校——北服和刚刚成立不久的人大徐悲鸿艺术学院。她画画虽说不好,可在尚军河的影响下多少总有些底子,专业考试前她先带着几盒茶叶去会晤了人大艺术系教授葛明亮,葛明亮是尚军河的好友,有这种关系不用白不用,尚菏瑹用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在葛明亮的指点下,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专门研究这俩学校各自喜欢的画风,并背诵加练习苹果该怎么画罐子该怎么画衬布该怎么画,然后在3月中下旬她抱着试一试的良好态度去参加了专业考试,没成想她那鬼画符一般的大作北服没相中,倒被人大艺术学院给通过了,虽说她能通过人大的专业考试八成有葛明亮给她放水的成份在里面,也可能有人大的老师们就喜欢她那种“抽象派风格”的成份在里面,但不管过程如何,胜利的果实总是惹人喜的。于是在经过七月份的高考之后,尚菏瑹又以总分排名倒数第一的好成绩轰轰烈烈地混进了人大。 尚菏瑹打小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她能说会道,八面玲珑,性格比较外向,还有副热心肠,成天一副天塌下来我接着的豪壮相,乐观的不像话。这年头外向的人很沾光,进了大学校门之后的尚菏瑹混的更是风生水起,跟同学拉帮结派跟老师称姐道妹,混的真真儿是不亦乐乎。具体表现为在她20岁那年暑假,她和狗腿贾红旗一商量,就拉着几个同学干起了贩卖西瓜的买卖。 说到贾红旗,这里还得插播一段小插曲。 贾红旗,性别男,比尚菏瑹大一岁,1米76的中等个头,长了一副小白脸的样儿,他之所以能成为尚菏瑹的狗腿,全是被逼的。那是一个阳光并不明媚的春天,正值发春期的贾红旗窝在合堂教室里头跟做贼似的看春意盎然的BL漫画,很不凑巧,被尚菏瑹抓了一个现形,尚菏瑹问他是不是GAY,贾红旗一口否定,说不是。尚菏瑹可不信,不是GAY能看这种漫画?还能看的这么津津有味?即使不是也得多少有点GAY倾向才对。 在尚菏瑹一再的逼宫下,贾红旗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性向,他说他从上高中开始就不喜欢看美女,就喜欢看帅哥,虽然还从来没跟帅哥谈过恋爱,但内心深处还是比较向往的。最后贾红旗拿着乞求一般的目光,对尚菏瑹说:“我、我就这点秘、秘、秘密,你、你可得帮我、我保密啊!” 明眼的观众估计都能从贾红旗这句话里看出点什么,是的,没错,眉清目秀的贾红旗最大的美中不足就是——结巴。不过贾红旗结巴的倒也不算厉害,平时说话慢点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但他要一着急就坏了,他要结巴起来,让人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就这样,尚菏瑹攥住了贾红旗的小辫子,贾红旗也被迫开始了他的狗腿人生。尚菏瑹让贾红旗往东人家就不敢往西,让贾红旗打狗人家就不敢骂鸡,尚菏瑹对贾红旗这种很顺从的狗腿态度极为受用,再加上贾红旗对女人没什么感觉,这就更让尚菏瑹在他跟前肆无忌惮,作业让贾红旗帮着做,早饭让贾红旗掏钱买,那会儿不知道内情的,都以为尚菏瑹是在跟贾红旗搞对象,尚菏瑹对此表示沉默,不肯定也不否定,俨然一副默认的态度,毕竟贾红旗的性向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被尚菏瑹压迫久了,有气没地儿撒的贾红旗不止一次的自我悲叹:“我、我、我就是、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他也不止一次的在背后大骂尚菏瑹:“这个女、女人是老、老虎,要要要、不得!” 不管怎么抱怨,从宏观上看,贾红旗对尚菏瑹还是很喜欢的,虽说尚菏瑹喜欢支使他干这干那,但尚菏瑹这人有情有义,对他也是真的不错,至少他那点秘密尚菏瑹是真的替他保守住了。当然,这种喜欢是很单纯的喜欢,不牵扯任何男女情爱。 尚菏瑹一直认定,男女之间没有很纯粹的朋友,除非那个男的是个GAY,因此尚菏瑹打心眼里庆幸贾先生是个GAY——不用怕他对如花似玉的自己有什么兽/欲,着实让人放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写的一点,今天发上来,这次在外时间较长,更新会很慢很慢,呵,见谅。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5、第 5 章 ... 那年暑假,在尚菏瑹和贾红旗的带领下,几个还没走出象牙塔的大学生开始了贩卖西瓜的生活体验。为了让瓜农们觉得他们够成熟,同时也为了找点新奇感,尚菏瑹建议她的几个同学在贩卖西瓜的时候,说是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混社会了,并且,她还为众同学都起了一个假名,比如尚菏瑹叫尚图,贾红旗叫贾旗。她那几个同学一听蛮新鲜,也就快快乐乐地跟着尚菏瑹的旗帜跑,竟没一个人提出过异议。 当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的不像话,北方西瓜的主要产地,像是山东内蒙辽宁等,都获得了大丰收,连带着各大城市周边的一些瓜农也取得了不小的硕果,瓜多了是好事也是坏事,为了不让西瓜都烂到地里,瓜农们大多都顾不上谈价钱,抱着能卖一个是一个想法使劲把瓜往外兜售。 当时尚菏瑹他们在村里批发的瓜是8分钱一斤,到了城里,少说也得卖6毛钱一斤,8分钱和6毛钱之间有什么差别?请想象一下你走8层楼梯和你走60层楼梯各自需要消耗多少体力就会明晰了。 那会儿在批发西瓜的过程中,尚菏瑹和贾红旗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地头蛇,那地头蛇是肥胖的五短身材,后脑勺很宽,但前额很窄,就像被野狼叨去了一半一样,让人怎么看怎么想替他把后脑勺削去一截,再把额头拉长一段。他的眼睛小的像粒芝麻,偏偏脑袋大的像个篮球,挂满游泳圈的脖子埋伏在头颅和躯干之间,不刻意伸展它,它很难露的出来,如此一个脑袋,再加上胳膊短腿也短的四肢,乍一看去,他简直就是一个能自行运动的肉团子。 地头蛇是个靠捣鼓玻璃生意起家的爆发户,后来又把业务扩展到收购并垄断当地的农产品上,瓜农把瓜卖给地头蛇是6分一斤,卖给尚菏瑹他们却是8分一斤,该卖给想卖给谁是个人心里都明白。地头蛇看着尚菏瑹几个毛孩子敢抢他的生意,哪能咽下这口气?于是他就有事没事的去找茬,尚菏瑹几经观察,发现了地头蛇有个致命的优点——迷信。 地头蛇很迷信,平时有事没事的就算一卦,极其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他虽然干过的缺德事罄竹难书,但他每天都会给太上老君上柱香,请注意一下,他供奉的主子不是观音菩萨,而是太上老君,太上老君代表什么?代表道教,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信教的人几乎都信那些能让人吃了之后长生不老的药丸子——美其名曰“仙丹”。 地头蛇文化不高,只是小学毕业,不懂科学只信教,所以他就挺信人有长生不老这一说。 瞄准了地头蛇的美好优点,接下来尚菏瑹就开始施展起了她的“混功”,她想起了《西游记》里头孙猴子在朱紫国自制药丸为国王治病的那一幕,于是她也一本正经的学着悟空师兄的模样开始做起了乌金丹。 乌金丹里头有马尿,尚菏瑹找不着马尿,只能用自来水来代替,她把茶叶沫玉米面黑麦面地瓜面还有其他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名的面给混到一起,又加了点能壮阳的中药,兑着水拿糖浆往上一浇,用手一搓,揉成药丸状,等蒸熟了,再拿小毛笔从外头上了点色,最后放到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然后她亲自找到地头蛇,做起了交际工作。 尚菏瑹把匣子往地头蛇手里一放,恭恭敬敬又神秘兮兮的说:“我们初来乍到,还不了解这里的规矩,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我们计较了。我老奶奶是中医,也信道,这匣子里的丹药是她老人家做的,不光能治百病,还能延年益寿,”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她从网上随便下载的,一张鹤发童颜的老年人照片,又说:“这是我老奶奶今年年初刚照的,您瞧瞧,我老奶奶都九十多了,看起来还跟60来岁的一样,她身板这么好就是因为她每隔俩月就吃一颗药丸给闹的,这东西可稀罕着呢,拿钱都买不到,您可千万别往外传,我是从我老奶奶那儿给偷来的,不能外泄……” 天知道尚菏瑹她老奶奶已经作古多少年了,她把她老奶奶从坟里给扒拉出来,还指着照片上那个陌生人“认贼作奶”,胆子也真是不小,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吓破的胆儿,没有吹完的牛,吹牛不交税,只要你有那个胆儿,就可劲儿的吹去吧。 尚菏瑹摆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了一堆那丸子的好,说的地头蛇半信半疑,地头蛇打开匣子一瞧,黑油油的六颗小丸子煞是规整好看,再端起来放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混着药香的茶香扑面而来,其中似乎还带着星点的甜味。尚菏瑹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地头蛇真是有些拿不准。 “您要害怕它有毒我先吃一颗给您看看,”尚菏瑹见地头蛇还没完全相信她的胡诌,索性从匣子里拿出一颗来塞到自己嘴里,使劲嚼两口努力咽下去,面上还做出了一副享受状,心里却一再庆幸幸亏做丸子的时候没有很执着的去找马尿。 等吞完了丸子,她又对地头蛇说:“我尚图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您要吃出问题尽管找我,可您得记着,这丸子不能多吃,每隔两到三个月才能吃一颗,您就擎好吧!” 亲眼看到尚菏瑹把丸子咽下去,这回地头蛇勉强算是信了,当晚地头蛇的老娘有点头晕,精神很低靡,地头蛇一下就想起了白天他刚收到的那些药丸子,便抱着从老娘身上做做试验的孝心先来试一试,没成想老娘吃了一颗丸,竟然就不头晕了,渐渐的也有了精神,这回地头蛇算是真的信了,一连给太上老君上了三炷香,他就觉得尚菏瑹那杂合面丸子真是神药。 其实地头蛇他老娘是低血糖,尚菏瑹做的那药丸子里头正好有糖份,吃一颗自然就好了,尚菏瑹就这么误打误撞的给中了彩。 接下来的日子,地头蛇对尚菏瑹的态度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他找到尚菏瑹,问她还有这种药丸吗,尚菏瑹精明的发现了一丝“商机”,便扭捏着说没有了,地头蛇可不信,一再请尚菏瑹无论如何也要再给他一匣子,他愿意掏钱买。 尚菏瑹为难的说:“不是我不给你,就我上次给你的那一些,还是我偷的,这药丸可是我老奶奶的宝贝,一般人都不能动它,它可是无价的……” “你再偷一盒不就是了?”地头蛇财大气粗,张嘴就说:“开个价吧。” 尚菏瑹伸了一根手指头,地头蛇一看,尚菏瑹摆的那姿势正是他平时喜欢用的——食指竖的很直,其余四指攥的很紧,这在地头蛇眼里代表着一个数字——十万,要是再加一个拳头,那恐怕就得是百万了。 地头蛇眯着芝麻小眼,粗声粗气的说:“十万?你可真够狠呐!” 尚菏瑹本来想说一万,地头蛇冷不丁的冒出个十万,倒是吓了她一跳,可地头蛇既然能说出这个价,就说明他是真心想买这玩意儿,尚菏瑹立时得意洋洋又装模作样的瞎扯:“甭说十万,以前有个人,就是北大的那个副院长,想拿50万买我老奶奶那些丹药我老奶奶都没卖,您要不信就去打听打听有这回事没有。这些丹药吃起来容易,做起来可费那个洋劲了,别的不说,就说成天搁丹炉跟前瞄着那些火,也够费工夫的。” 北大副院长是谁地头蛇不知道,但他知道北大是个什么东西,地头蛇一听尚菏瑹那有理有据的话,再加上他老娘的例子就摆在那里,直不溜的,他就这么信了,心想这丫头可真是个败家女,偷自家的宝贝来赚钱,败家女。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地头蛇以九万三的价格又买了尚菏瑹的一匣子药丸。那会儿还不太普及从网上直接汇款,再说地头蛇也信不过电脑,尚菏瑹和地头蛇在指定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同时双方达成协议:一,在未来一个月内,两人各做各的生意,各贩各的西瓜,谁也不能骚扰谁;二,如果买方吃药吃出毛病,卖方要如数退款并承担医疗费用。 地头蛇为了保险起见,让尚菏瑹在协议书上签字画押,尚菏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便多长了个心眼,她提前在大拇指上贴了一层塑料薄膜,按手印的时候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按了下去。看着尚菏瑹把手印按了上去,地头蛇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又要了尚菏瑹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万一这丹药没效果,他也好退货。尚菏瑹很大方的把她的手机号送给了地头蛇,至于家庭住址,她没敢给真的,就随便编了一个,地头蛇并没认真追究尚菏瑹的住址是否属实,因为他觉得尚菏瑹这种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不敢骗他。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地头蛇抱着药丸回到家里,先给太上老君上柱香,接着恭恭敬敬的拿起一颗丸子,缓缓的放到嘴里慢慢地嚼,那架势,与当年李鸿章镇压义和团时的模样颇有些相似——坚定又果决。 当尚菏瑹揣着那一包老人头回家之后,还跟做梦似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九万三啊,拿到现在都不算是一笔小数目,何况是在想当年了。 她拿到钱以后,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到乡下,找到自家的祖坟,给她老奶奶烧了不少纸钱,算作报答。 一个月之后,尚菏瑹开学了,她换了手机号,和地头蛇就此中断了联系。 尚菏瑹觉得她这不算诈骗,因为是地头蛇非要找她买的,再说即使是诈骗,能诈骗一回地头蛇那种地痞,也算是种光荣。 两个月之后,当地头蛇从保险柜里拿出那匣子丹药想吃第二颗的时候,他突地发现,那些丹药竟然都发了霉,那绿毛白毛的散发着一股又一股难闻又刺鼻的味道,他像被雷击中了一般,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地头蛇很生气,直气得让那轻易不肯往外展露的粗脖子也抖擞了出来。 他想拿着丹药去找尚菏瑹算账,可城市那么大,当初尚菏瑹给他说的那些家庭地址一类的个人情况都是胡编乱造的,甚至连那手印也是假的,他想找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着实不容易。 最后,地头蛇把那一匣子丹药都扔到了厕所里,跳着脚大骂“尚图”这龟孙子不是个东西。 可惜他那中气十足的骂声尚菏瑹一点也听不到,这倒真是一种遗憾。直到N年以后,当尚菏瑹和地头蛇有了第二次较量时,她才弥补上了这层遗憾。 当然,这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见面,但更新恐怕要推到下个月了…… 6、第 6 章 ... 了解尚菏瑹的人都知道,尚菏瑹是属于比较邪乎的那种人,要不也不可能有人骂有人夸了。在日常生活中,她尽量不去得罪人,但她也绝对不怕得罪人,她心里从来都没有好和坏的界限,只有该和不该的作为。 21岁那年,尚菏瑹读大四,刚满21岁的她不想工作,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考研,美术生考研考什么?说穿了,就一门——英语。尚菏瑹对画画实在不感冒,便在报名时选了一个美术史论专业,具体方向是中国美术史,沾了英语好的光,同时也沾了跟导师葛明亮的关系比较好的光,尚菏瑹很顺利的在学业上更上一层楼。 若说当年考大学尚菏瑹只是为了逃避数学的折磨,那么这次考研她就没再逃避什么了,因为她对中国美术史很有兴趣,很喜欢研究研究这玩意儿。 24岁那年,尚菏瑹打算考个博玩玩,这回她真的只是想考着玩玩,压根就没打算能考上,谁知狗屎运的光辉再次降临到她的头顶,尚菏瑹竟又被录取了。 也怪尚菏瑹的导师葛明亮实在挺喜欢这个看起来很纯情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的漂亮姑娘,有人说考博就是考你跟导师惺惺相惜的程度,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年过半百的葛明亮从小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也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不喜欢那些头悬梁锥刺股的书呆子,也不喜欢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脑袋活泛没心没肝的尚菏瑹恰对他的胃口,再说他跟尚菏瑹她爹尚军河的交情不浅,这就更加增添了他对尚菏瑹的喜爱。 也是应了那句老话,王八看绿豆,人家对眼了,谁都没辙。甚至在尚菏瑹拿到那一纸文凭以后,葛明亮还帮她找了找关系,直接把她留校了,两人从师生转变为同事,革命友谊愈发坚贞。 年纪轻轻的尚菏瑹能取得如此成就,让人羡慕的同时也难免让人去嫉妒,不遭人妒是庸才,能招人嫉妒,倒也说明尚菏瑹不是庸才。 孩子越长越大,父母越长越老,伴随着尚菏瑹的成长,尚军河和刘图从小两口渐渐转变为老两口,这老两口起初以为尚菏瑹能考上大学就算不错了,谁知她竟一口气读完了博,简直就是太意外了,意外的老两口没事就对着尚菏瑹大发感叹:“祖坟冒青烟算什么?咱家祖坟都起火啦!” 博士是好,但对女孩子找对象来说就不大好了,在尚军河和刘图看来,找对象得找个门当户对的,那些什么豪门世家的咱不去想,也不稀罕那根高枝,可自家家庭是小康,闺女还是个985重点高校的博士,这对象也总得是个博士,家庭是个小康吧,即使不是博士,家庭稍微有点负担也没什么关系,那学历也总得高着点吧,要不沟通起来那得多有困难。 可这年头的博士大多是成了家的,即使没成家,也大多是名花有主的,何况一般博士的长相,甭管男女,都挺让人叹气,尚菏瑹的样貌在博士堆里算是一枝独秀,再加上一点心高气傲的德行,因此尚菏瑹的对象问题,可真够让老两口为难。尚军河和刘图每每感叹过祖坟起了火之后,也每每会埋怨埋怨尚菏瑹没事读什么博当什么第三类人,这下好了,博是读了,对象也渺茫了,这让他们这对当爹娘的真是有苦也说不出,然后两口子就对着琢磨,这到底是祖坟起火,还是祖坟失火? 好在尚军河和刘图还算是一对比较开明的家长,对尚菏瑹的成长也大多采取放养态度,所以他们对尚菏瑹的对象问题,除了间或唠叨一二之外,倒也并没往死里催的迹象。 如今的尚菏瑹28岁,混功越发炉火纯青,但感情世界基本等同空白,尚菏瑹长的好看,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可在她那以学校为中心的生活圈子里,正儿八经敢去追她的,就不大多了,她一个女博士头衔摆在那里,一般人哪敢去动? 但也有个例外,这个例外叫顾雷,是尚菏瑹的同事,长的斯斯文文,明明是个男人,那皮肤却比女人还要嫩白,他暗恋了尚菏瑹大半年,终于在一次教师聚会之后,他送尚菏瑹回家的时候,借着酒意对尚菏瑹表白了。尚菏瑹看顾雷似乎喝了不少酒,怕他恼羞成怒兽性大发,就没敢直截了当的拒绝。尚菏瑹的不拒绝,让顾雷直以为她对自己也是有意,高兴的不得了,一个激动上来,他抱住尚菏瑹一嘴亲了下去,尚菏瑹的初吻就此灰飞烟灭。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顾雷在聚会上吃了两个韭菜包子,韭菜味混合上一身烟酒味,那一亲,熏得尚菏瑹差点晕过去。初吻没的这么莫名其妙,一点浪漫也没有不说,还差点被呛死,尚菏瑹悲愤填膺,她死命的挣脱开顾雷,冲准他的子孙根,一个飞腿踹了过去,顾雷疼的弯腰捂住下半身,本就没喝醉的他这下更是清醒了——女博士果然是灭绝师太,为了把根留住,我不追了还不行吗? 打那以后,两人要是在学校碰面了,尚菏瑹总是瞄着顾雷的腰腹处咬牙抬脚,俨然一副恨不得把那传宗接代的家伙给碾碎的架势,常常吓的顾雷一见了她就远远的躲开,他还不想断子绝孙。 顾雷的悲剧让众多蠢蠢欲动想追求尚菏瑹的先生们大都蛰伏了起来,本来敢去追她的人就不多,这下就更是不多了。女人在背后喜欢说说男人,男人在背后也喜欢说说女人,比如喜欢尚菏瑹的那几个同僚就常在私底下讨论,菏瑹啊,那就是一朵带刺的荷花,可远观,不可亵玩,你想玩,她就扎你,还转逮着命根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拿大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尚菏瑹在学业和事业上走的狗屎运太多了,于是老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活了28年硬是没碰到过一个能让她看上眼的对象。 这应该也跟尚菏瑹的性格有关,她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不喜欢被情所困被情所扰,她只想一个人快快乐乐没心没肺的往前走,只想过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生活,她从没想过要找个男朋友或女朋友来依靠,她觉得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年月,真正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这也就造成了尚菏瑹的现状——年过28,还是处女一枚——雷,那是相当的雷,实在可列为当代都市男女里的优秀恐龙级标兵。 在多数人看来,一个人的生活,难免会被孤独或寂寞占据一定空间,但孤独和寂寞这两个词语,却从未在尚菏瑹的字典中出现过,与许多专搞学术的人一样,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到了对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上,在工作日,她妙语连珠的上课教学,在休息日,她沉浸在古籍书画里,在寒暑假,她游走在各个城市的博物馆中,她写的论文多次被发表,同时也结识许多行内的专业人士,不知不觉的,她的身上被陶冶出一种混合着淡泊与圆滑的独特气质——搞研究时那种出世的淡泊与搞人际时那种入世的圆滑,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气质,被尚菏瑹很完好的融合到了一起。 尚菏瑹看看自己,学业有成了,工作稳定了,早在读博那年父母就给她买了车——奥拓,虽说不够体面,也不够强壮,开了四年修了四次,可多少总是辆四个轱辘的车,接下来就该买房了,早先说过,尚菏瑹是很能混的,其中也包括混钱,她从地头蛇那里拿来的九万三,算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接下来的这几年,她利用自身对美学和古物颇有研究的特长,时常去买点古玩等着升值,当然,也就跟北大考古系讲师郝自强打的火热。 郝自强35岁,结过一次婚,现在单身,个头一米八,偏瘦,六百多度的大近视眼,离了眼镜就不能活,长相说不上帅也说不上丑,很大众化,对古玩很精通,他的本科是在人院就读的,后来又考的北大考古专业的研和博,勉强算是尚菏瑹的半个师哥,尚菏瑹跟他是在一次校友会上认识的,两人一见如故,没聊多久就成了朋友。 尚菏瑹和郝自强的友谊还是比较纯洁的,郝自强的前妻跟他一样,也是个博士,极有想法,特别独立,两人没事就爱从思想上撞出点火花来,可惜这火花总是不能融到一起去,你坚持你的观点,我坚守我的立场,俩人谁也不服谁,走到最后也只能分道扬镳。郝自强从他前妻身上接受了教训——未来的二妻坚决不能是博士。因此他对尚菏瑹虽说很是喜欢,但要论起跟尚菏瑹过日子,那还是先算了吧。 古玩的利润空间是很大的,在郝自强的指点下,一来二去的,尚菏瑹也就有了第二桶金,用这第二桶金买套小房子是足够了。 尚菏瑹在经得父母同意之后,就买了一套70来平的二手房,尚军河和刘图就这么一个闺女,闺女要买房单飞,他们总得表示表示,于是老两口就替她掏了一大半钱,剩下的那一小半她自己掏腰包,尚菏瑹本不想让父母掏钱,可刘图说:“我们除了把钱花到你身上,还能给谁花去?”尚菏瑹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当下也就不再拒绝父母的一片心意。 房子刚买来,若是一般人,一准就得想着该去怎么好好装修一下了,但尚菏瑹不是一般人,她从没想过要装修房子,再说这房是二手,原主人曾简易装修过,她也不想再为装修掏那份钱费那份心,只买了几件家具一张大床和一些日用品就入住了,说来也巧,她买的那张大床正是明豪家具公司生产的,为了往下砍价她没少费嘴皮,也没少暗骂过明豪的老总太让人寒心,一张破床砍到2500就死活也砍不下来了,正好比250多个零,少一分也不干,她要不是打心眼里相中了,打死她也不会买。 这套二手房是两室一厅,房子虽是二手,但质量和地理位置都是很不错的,尚菏瑹拿带有阳台的一间当卧室,拿另外一间做了书房,她把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书和这几年折腾的字画古玩都搬了来,竟满满当当的存了一间房,至于客厅,尚菏瑹没怎么去管它。 尚菏瑹不理客厅,客厅也不理她,有时尚菏瑹游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空荡荡的墙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总想让它充实充实,很自然的,尚菏瑹想到了墙画,又很自然的,经人介绍,她联系到了路璐的工作室。 尚菏瑹亲自上门找到路璐的工作室,说了她的意图——要墙画,并且只要《清明上河图》。 许是名字的原因,从刚懂事起,尚菏瑹对《清明上河图》就有着近乎痴狂的兴趣,她对这幅名画的研究,并不比某些专家少,甚至要比他们多的多。 把《清明上河图》一点不差的全部临摹到墙面上,这个工作量是相当巨大的,也相当考验临摹者的手头功夫,但路璐等人凭着对自己手绘功夫的自信,眼皮都不眨的接下了这个活儿。 只是在谈到价格时,双方有了一点不和谐,路璐说:“《清明上河图》很繁杂,想在墙上把它绘出效果,需要用到进口颜料,进口颜料可一向是很贵的啊,小小一支40ml的伦勃朗少说也得二三十块钱,你算算要把图都画出来,得需要多少颜料多少钱?前阵子有人把这画用十字绣做了出来,底价都在九万以上,你让我们在两个月之内完工,颜料也让我们用上等的,我们只给你要六万块的工费,实在不能算多,你随便去任何一个墙画工作室问问,他们都不可能跟你要这个价。” 尚菏瑹说:“我刚买了房不久,现在手头有点紧,咱们年纪差不多大,都明白这年头年轻人想挣钱不容易,相互体谅体谅吧,你看是不是多少的再降下点来?” 好说歹说,尚菏瑹总算让路璐降下来三千块钱。她初见路璐时,对这个女孩的印象是很不错的,听路璐聊起来绘画来也很专业,这就更增添了她对路璐的好感,本以为路璐应该是很好说话的才对,但尚菏瑹没想到浑身上下不带一丁点铜臭气路璐,一聊到钱的问题竟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她使了浑身解数才让人家便宜了三千块钱,尚菏瑹一再感叹自己看走了眼。 那天尚菏瑹踩着高跟鞋从工作室里出来以后已经是傍晚了,五月中旬正值初夏,初夏的天空很透明,橘色的夕阳温暖了大半个城市,不凉不热的微风让人感到一阵舒适。 想到自己钟爱的名画很快就要复制到自己家里的墙壁上,尚菏瑹浑身上下一阵兴奋,可再一想刚买了房,又再一捣鼓墙画,这么多钱冷不丁的掏出去,手头可真是有点紧了,看来这阵子得省吃俭用了,这么一寻思,那股子兴奋一下就冷了半截。 好在绘制墙画的钱是等画完再给,她可以趁着这段日子把那些能出手的古玩都卖出去,这样一算计,手头倒也不是很紧张了,生性乐观的尚菏瑹又兴奋了起来。 兴奋的尚菏瑹去了书店,溜达一圈后眼睛定格在了那本刚出版不久的画册上,画册的封面恰是《清明上河图》的局部截图,尚菏瑹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想从书架上拿下那本书来看个究竟,谁知手刚碰到书脊,一只白嫩纤细的左手也跟着往上蹿了过去。 尚菏瑹手指一僵,人一愣,脑袋不由的往那只手的主人身上转,接着,她看到了一个女人被微卷的长发半遮住的美丽侧脸。 在安静的书店里,在长长的书架前,尚菏瑹和钟倾茗第一次邂逅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7、第 7 章 ... 尚菏瑹初见钟倾茗时愣了一愣,等愣完了,她眼皮上下一合,眼珠上下一扭,极快的把钟倾茗扫描了一遍,她闻着钟倾茗身上散发出来的浅浅淡淡的幽香,看着钟倾茗那身价格不菲的浅灰色套装,和脚上蹬的那双DG软面皮高跟鞋,以及在举手投足之间透出来的一股精干,她很自动的把钟倾茗归类到白骨精的行列。 尚菏瑹是顶不喜欢跟白骨精们打交道的,因为她觉得她自己就是个朴素阶级的白骨精,精的没边没沿,这种人,难忽悠,颇具有挑战性。 钟倾茗初见尚菏瑹时也是愣了一愣,她看着尚菏瑹的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宝玉初见黛玉时说的那句话:“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但具体是从哪里见过,钟倾茗一时半会的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转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本画册上。 钟倾茗由于来了好事,身体有点发虚,心情有点烦躁,这天下班后她推掉了日程表上原本预约好的饭局,本想直接回家好好休息,路过书店,也不知道哪根筋动了动,就半路停车走了进来。 她在书店溜达了两圈一无所获,刚要打算抬脚走人,目光一瞥,就瞥到了那本画册,她未经犹豫就伸手去拿,谁知有个不长眼的女人竟然跟她抢那本脊毫无放手的意思,她本就有点烦躁,这下更是有点烦躁。 尚菏瑹爱书如命,尤其钟爱《清明上河图》,让她能一眼看中的书,她自是不会轻易放手。 很不幸的,钟倾茗也爱书如命,对《清明上河图》也极感兴趣,被她染指过的书,她自是也不会轻易让人。 一本书,两只手,一人捏着一边,谁都不肯先放。 尚菏瑹和钟倾茗各自冲着对方礼貌性的一笑,又几乎同时各自在心底贬低对方:懂不懂礼貌啊?你倒是快点放手啊! 短短几秒钟的僵持,俩人都感觉像是僵持了长长的几年。 最终还是尚菏瑹先放开了手,这是书店,有的是存货,她不想跟这个小气巴拉的美女计较起来没完。 钟倾茗见尚菏瑹先松开了手,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意,她不明白今天怎么会为一本画册像小孩似的斤斤计较,但烦躁的心情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不由的再次打量尚菏瑹,看她穿着简单的米色休闲裤简单的白色休闲衫和被发卡简单束起来的黑色长发,以及脸上那层简单又恰到好处的淡妆,清清爽爽的模样就像山涧里缓缓流过的清泉——不张扬,却沁人心脾,再看那双乌亮亮的大眼和唇边若隐若现的酒窝,莫名的,钟倾茗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尚菏瑹可没心思再打量钟倾茗,她刚刚问过店员这画册还有没有存货,店员很遗憾的告诉她,这画册在全国是限量发行的,各大书店都是按量进的货,上个月刚进了二十五本,书架上的那本,是最后一本,若想要的话,只能等下周再进货,不过那很可能就得是第二次印刷了。 最后一本?尚菏瑹不舍的看了看那本画册,画册已经被钟倾茗打开了,尚菏瑹凑上去观望,一块儿看看总还是可以的吧? 这一看,尚菏瑹的眼睛就拔不出来了,那本画册,是原色原样高仿真复制的精装本,最适合拿来收藏观赏,尚菏瑹看了心动,手就忍不住的想去摸摸那纸张的质感,谁知她那手刚抬起来,钟倾茗就合上了画册,视线越过尚菏瑹,直接对店员说:“这书我要了。” 尚菏瑹大愣,俩眼瞪得溜圆,你要了?都不带商量商量的?不同于畅销书,这种画册就像那些珍贵邮票,在全国出版发行的数量一向极为有限,懂收藏的人都知道,书籍一类的读物,都是第一版第一次印刷最有价值,第二次印刷的就得掉身价,这画册是最后一本,还是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哪能就这么错过去? 想到此,尚菏瑹那双特别引人注目的眼睛鬼鬼祟祟地眨了几下,扬起一张童叟无欺的大笑脸,又开始了她最擅长的胡说八道:“这位小姐,我爷爷明天生日,他老人家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没事看看《清明上河图》,刚店员也说了,这书下周他们还进货,可我爷爷的生日就在明天,我奶奶过世的早,他80来岁的人了,身体一直不大好,要能看到这本画册一定很高兴,你看是不是……” 尚菏瑹的话说到这里,就很有技巧的自动打住了,她剩下的余音,是个人都能补上去——“你看是不是……先把这本画册让给我?” 尚菏瑹看着钟倾茗不像傻子,她相信钟倾茗能自动补上她那余音。 为了这本画册,尚菏瑹把她爷爷搬出来煽情讲情,还无端把她70来岁身板硬朗的爷爷给说成一个80多岁的老病秧子,一般人要是听了去,八成都得为她这份孝心鼓鼓掌。 可惜她煽情煽错了对象,钟倾茗这辈子最烦什么?最烦煽情,何况钟倾茗在商场里头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可不是白混的,哪是实话哪是假话她自是能分得清。 可尚菏瑹那张秀秀气气的脸,看起来实在不像会忽悠人的主儿,人家还说的那么动感情,这倒真是让钟倾茗有那么一点半信半疑,但钟倾茗对半信半疑的话一向是先选择疑再选择信——这个节骨眼上你爷爷过生日?骗小孩呢你!我倒看看你爷爷是不是明天真的过生日! 打定主意,钟倾茗笑了笑,很真诚的说:“祝你爷爷生日快乐啊。”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谢谢,谢谢,” 尚菏瑹忙着道谢。 钟倾茗又笑了笑,话家常一般,看似无意的问:“老人家一般都过阴历生日吧?” 尚菏瑹一看钟倾茗挺好说话,心里大喜,她觉得钟倾茗也不过如此,这么容易就相信人,实在有负于她那身白骨精的装扮,一时间,尚菏瑹就有点轻敌,职业病一上来,她甚至很想教育教育钟倾茗这只hello kitty以后不要那么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 尚菏瑹猜着这书八成是能买到手了,便紧随着点头道:“是啊,年纪大点的一般都过阴历生日。” 钟倾茗紧接着问:“明天阴历几号?” 尚菏瑹呆了,这年头都记阳历去了,有几个人还看阴历日期啊?可她胡扯说她爷爷明天生日,偏偏她又不知道明天阴历几号,这不明摆了是忽悠群众的吗? 钟倾茗似笑非笑的盯着尚菏瑹直看,那视线像冰一样冻结在尚菏瑹身上,看的尚菏瑹一阵发寒,这回她不轻敌了,可明天是阴历几号,她把破脑血管想爆炸了也想不出来。 伎俩被人看穿了,常在河边走的尚菏瑹头一回湿了鞋,脸蛋瞬时憋的通红,可她又真是不甘心,干脆本着破罐子破摔的优秀心态把胡诌进行到底,她一边掏钱包准备交钱付账获得先机,一边让人动情又动容的说:“你看我这人就是好忘事,明明刚才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你一问我怎么突然就忘了,你一定也有过突然忘事的这种经验吧?我爷爷可真是明天过生日,这画册我昨天就看中了,就是没带够钱,没来得及买下来,你……” 说到这,尚菏瑹又把话打住了,为何打住?因为她钱包里的钱不够。 那画册定价一千八,尚菏瑹没带银行卡,现金只有四百来块,别说这书刚上架压根不打折,就是打个八折她那点钱也拿不上台面。 可恶的现实让她连着扇了自己两巴掌——阴历日期想不起来,现在钱又远远不够,她盯着那四张老人头,张口结舌的杵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尚菏瑹是见了棺材也要先踹上两脚再去死的那种人,就像这次,临了她也不忘给自己找回点面子,她红着脸看向钟倾茗,尊容煞是腼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十足的理直气壮:“呀!我钱被人偷了!” 尚菏瑹那一副意外惊叹又愤然的口吻,不明就里的,还真能以为她的钱的确被人偷了,最起码旁边的小店员是真以为她那钱被偷了,还安慰她说:“现在小偷可真猖獗,以后出门要小心啊。” 钟倾茗没再接话,她眉毛微锁,上下打量着与她等高的尚菏瑹,暗自损骂:胡话连篇,信口开河,一簧两舌,无法无天,简直该自绝于人民!你爷爷明天生日,你说不出明天是阴历几号,这是马脚一;昨天就看中了这画册你昨天没带够钱有情可原,可今天还不带够钱还怎么让人对你有情可原去?这是马脚二,幸亏我没相信你那些鬼话!还你钱被人偷了,哪个小偷会那么好心不把你偷光还给你留四张啊?撒谎也不先掂掂质量,该灭! 钟倾茗扫一眼尚菏瑹那副因为钱被“偷”而装出来的愤慨样,风轻云淡的抿嘴一笑,顺手就把银行卡递给了店员:“我买了。” 顾客就是上帝,上帝就是有钱人,年轻的店员手脚利索的结了帐,把画册装到纸袋里头,然后交到了钟倾茗手里。 钟倾茗掂掂纸袋,客客气气的对尚菏瑹说:“真是巧,后天我奶奶过生日,她也正喜欢《清明上河图》,不好意思啊。” 说罢,钟倾茗拎着纸袋风情款款言笑晏晏的走出书店,心情忽地美丽无比。 尚菏瑹的心情却是郁闷无敌,画册没了不说,她那一向引以为豪的胡吹乱弹不止没了作用,还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这可真是件挺悲催的事,好巧不巧的,书店外头很应景地飘进来一首歌,那歌里撕心裂肺的唱着:“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尚菏瑹悻悻地横店员一眼,暗骂该死的家伙,看你结账结的那个顺溜,就不怕把腰给闪了啊?她把气无端的全撒到了人家小店员头上。 小店员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秒还算温柔和气的尚菏瑹在下一秒就成了凶神恶气的铁金刚,视觉上的强烈落差,惊得店员直以为碰到了外星人。 不过尚菏瑹倒也没有悲催多久,因为她身上有着很强大的阿Q细胞,在她踢了路边一块小石子泄愤之后,她又开始了阿Q般的自我安慰:不就一本画册么,又不是故宫里的那个真品,老娘不稀罕!跟我抢本画册能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把真品抢来啊,看来那女的还是没本事,再说了,虽说丢了一回人,但我总结了经验教训 ——以后出门之前得先看看阴历日期!用不花一分钱的丢人来换取一条宝贵的人生经验,很划算! 这么一想,尚菏瑹接着又神清气爽了,她跑去面馆吃了香喷喷的一碗牛肉拉面,刚刚的不愉快很快被她刻意地抛到了脑后。 把不愉快抛到脑后,并不是因为尚菏瑹一点都不计较得失,恰恰相反,她还是比较在意得与失的,正因计较,才会拼命的找借口来安慰自己,才会刻意的不去想它。尚菏瑹一直觉得生命来之不易,不管混的好混的坏,到头来都是一把灰的事,不能让负面情绪占据大半个人生这是必须的,她也是快30的人了,黄土也埋到膝盖以上了,这种年龄要还不懂享受人生,那就太对不起生命了,一向想得开的她绝对不会因为一次丢人就摧残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钟倾茗到家后已是夜色弥漫了,她并没感觉到饿,只做了一盘水果沙拉当晚饭,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观赏画册,想到今天在书店里的经历,想到尚菏瑹撒谎不眨眼的模样,笑意又开始在眼角蔓延,那人可真有趣,看她把慌圆的有板有眼,脑子转的也真是够快,看来她应该是一种爱耍小聪明的生物,钟倾茗托着下巴,暗想,奈何这类生物,常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会儿的钟倾茗,对尚菏瑹的印象说不上有多好,却也说不上有多差,8点左右,她冲完澡,伸个懒腰,坐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刚想拿出夜用润肤露,便看到了那把一直被她完好保存着的蓝色小雨伞,她看着那把小伞,不知怎的,尚菏瑹的模样与当年那位小姑娘的模样竟渐渐重合到了一起,她摇摇头,无论如何也不愿把胡说八道的尚菏瑹和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联系到一块去,再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可有酒窝的女人不算多,在右脸上只有一颗酒窝的女人更不算多,她们似乎又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像,钟倾茗的食指轻轻敲打着伞柄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瑹”字,皱起头来,或者,应该问问她叫什么名字才对。 发丝上的水滴凝聚到发梢,荡了一荡,缓缓落下,润湿了那个“瑹”。 8、第 8 章 ... 初夏的晨风带着丝丝凉意在城市上空翩翩起舞,柔和的朝阳像母亲的手一样,悄悄探入进千家万户的窗棂,唤醒了还在沉睡的人们。 钟倾茗不是贪睡的人,朝阳一唤,她也就自动醒了来。 起床,洗刷,做早饭,吃早点,换衣服,去上班。她的作息安排一向极有规律,白天工作再忙,她的三餐也要按时吃,晚上应酬再多,在夜里12点也要按时睡,她不容许自己去放纵,只因她从不喜欢放纵的人。 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钟倾茗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其中一封邮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翁真发来的,她说她在今年会回国,具体时间——大约在冬季。 自从留学归来以后,钟倾茗和翁真的联系可谓少之又少,钟倾茗顶讨厌在感情上拖泥带水,她谈了三次恋爱,每段感情都是以她先说分手告终,她把终结的句号总是画的那么干脆又彻底,想让她拍续集,那是不可能的。但在这个通讯日益发达的年代,想和一个人彻底断了联系,也是不可能的,工作原因,她的邮箱和电话号码不好轻易去改换,这也就使得翁真想要联系她的话,轻而易举,而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对着翁真的热情,冷眼旁观。 钟倾茗从不觉得和情人分手后还有做朋友的可能,在她看来,既然分了手,那就要分的彻底,不要总想着破镜重圆,彼此之间能成为互不相干的陌生人当然是最好不过,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恰说明了钟倾茗还没有真正地去爱过——正因不够爱,所以够决绝。 但翁真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相爱过的两个人,即使分了手,昔日的感情也应该还是存在的。 翁真自身条件不错,围着她打转的男男女女也太多,在感情上,她习惯了别人对她的示好和包容,却非常不习惯别人对她的拒绝和漠视。她爱钟倾茗,也一直认定钟倾茗与她分手只是因为两人分居两地,隔着大洋不好谈情说爱。因此钟倾茗越是对她冷淡,她越是挂在心上,越是爱。她知道钟倾茗有不近人情的一面,为了不碰冷钉子,翁真也就极少打电话给她,只隔三差五的发个邮件,掂着份量随便说说她最近的生活,钟倾茗不给她回信没有关系,她只想让钟倾茗不要忘了她。钟倾茗这个人,她想放,但放了几年——期间也交过别的女友,却总也放不下。当然,她与其他女人交往的事情,从没对钟倾茗提起过。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了吧,翁真为此不惜打算辞掉在美国的工作,只希望在回国后,能与钟倾茗重修旧好。 翁真的意图,钟倾茗是非常明白的,她看看墙上的钟表,正是北京时间上午9点,那么,这时候的纽约,大概在晚上8点左右,为了不让翁真越陷越深,更为了让自己少点麻烦,第一次,她主动给翁真打去了电话,她想把该说的都说开了去,这样日后翁真即便真的回了国,她也站到了有理的那一边,至少,她到时完全可以义正言辞又毫无负担的去对翁真摆冷脸。但钟倾茗忽略了一点——感情这东西,是最没道理可讲的。 这时的翁真正与她的两个朋友在餐厅吃饭,乍收到钟倾茗的电话,翁真一阵激动,她平复一下心绪,拿起手机,不够确定的问:“倾茗,是你吗?” “是我,”钟倾茗顿了顿,说:“你的邮件,我刚刚收到,怎么突然想回国了呢?” 翁真笑着反问:“你不想我回国么?” 钟倾茗玩笑一般的回问:“回不回国,是你的自由,跟我有很大关系吗?” 翁真的笑僵在脸上,她沉默一会,又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回国?” “大概知道一点吧,”钟倾茗轻轻敲击着办公桌,用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语调,尽量婉转的说:“如果你是因为我才想回国,你最好再考虑考虑,翁真,你在美国已经有了根基,不要因为我就放弃那里的一切。” 翁真听了钟倾茗的话,只片面的以为这是钟倾茗在为她着想,不觉中,她说出来的话就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那么,你是想让我回去,还是不想让我回去?如果你想,或许我还能提前归国呢。” 钟倾茗皱起了眉,她发现她现在非常不适应翁真对她的撒娇,她想赶快结束这次通话,便淡淡地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才想回国,我和你之间,都不再可能了,不要等你真的回国了,再后悔现在的决定。” 翁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问:“你喜欢上了别人?” 钟倾茗一怔,果断的说:“是”,接着又以陈述的语气发出一个问句:“这几年,你应该也跟别的人交往过吧?” 翁真犹豫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回答,但这片刻的犹豫,却让钟倾茗缓了口气,她轻快地说:“翁真,我们都是成年人,也早已分了手,与别人交往是理所当然的,要珍惜眼前人啊。” 翁真握紧手机,脸上写满了不服的心思,但对钟倾茗说话的语气,却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她带着满满的委屈,小声说:“我不在意你喜欢谁珍惜谁,我只知道我爱你。” 这下钟倾茗真的是无话可说了,甚至在心底升起了一股厌感,同是女人,也没有谁对不起谁,你又何必摆出一副怨妇状来给我看?难道就因为我跟你交往过几个月——当初还是你追的我,我就要对你的人生负全责?那我找谁负责去?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最后,她叹一口气,说:“翁真,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拼命要去得到,而是要去尊重她,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请你也尊重我的拒绝,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钟倾茗坐在皮质转椅上,望着落地窗外悠远的蓝天,烦躁的拿起火机,摸出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她是极少吸烟的,但现在,她很想吸上一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翁真拒绝的再干脆利落,心里也多少的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歉意。可是,让人感到歉意的爱还算爱么? 钟倾茗放下打火机,把香烟又放回到抽屉里,冷笑起来。不可否认,钟倾茗是自私的,当别人触及到她的容忍底线时,她不会过问别人的情绪,只会照顾自己的感受,而烟这东西,她也只会为她在乎的人去吸。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沐浴着灿烂的阳光,俯视着楼下的车来车往,翁真模糊的模样在脑中浮现,她想让翁真的脸变得清晰一些,可无论怎样也清晰不起来,转而代替的,竟是尚菏瑹那张信口雌黄又无惧无畏的嘴脸,想到尚菏瑹,钟倾茗哑然失笑,心情也似乎在须臾间好了大半,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情绪——也分不清是对翁真无奈,还是对尚菏瑹无奈,长吁一口气,接着,拿起鼠标,删掉翁真的邮件,准备工作。 9、第 9 章 ... 同是一天,在城市的另一边,路璐和秦浩一大早就带着工具箱来到了尚菏瑹的家,为绘制《清明上河图》做准备。 路璐的工作室接的活儿越来越多了,梅馨冯凯和小牛在现有的活儿中抽不出身来,即便路璐和秦浩也是在重新安排了工作日程之后才抽出的身,《清明上河图》只原作长度就有528.7厘米,这下要把原作放大临摹到墙上,路璐和秦浩的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好在两人在上学期间都曾临摹过几次《清明上河图》,工作量虽大,但对他们来说倒也不是难事。 尚菏瑹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俩,她的课不多,可以专心在家守着他们,再说她家里有古玩,跟路璐秦浩又不熟,对做人一向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必须有”这种毒妇心态的尚菏瑹来说,也着实不敢轻易出门。 路璐隐隐感觉出了尚菏瑹的那种防贼心理,淡淡一笑后该忙什么忙什么,毕竟这年头是个人都懂得防人,不去防人的反而有些不正常。 《清明上河图》太长,正好客厅里有四面墙,路璐在经得尚菏瑹的认可后,决定把原作分成四个部分,分别以顺时针的次序绘制到四面墙上。 秦浩拿出尺子确定比例,路璐在一旁协助,等比例固定好了,路璐从背包里掏出《清明上河图》的画册和扩大后的一卷复印稿,一边和秦浩商讨,一边一起比对着原图先用铅笔临摹起稿。 这次的作业与以往不同,《清明上河图》太过繁琐,只人物一项就有815个,他们不敢冒冒失失的起笔就画,还是用铅笔把型打好后再上色比较放心些。 尚菏瑹一看到路璐拿出的那本画册,眼睛一下就绿了,那分明就是昨天她想买的那本画册啊,乍看到这本画册,尚菏瑹就想到了昨天那个偶遇的,长的比丹顶鹤还要得瑟的小气女人,她感叹着我本将心照画册,奈何画册归妖鹤,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纠结到最后,竟然苦笑起来。 苦笑完了,尚菏瑹又开始留意路璐和秦浩,看他们头对着头不懂怜惜的把画册翻来翻去,时不时还用铅笔在上边做个标记,她那心就这样抽抽的疼了起来,这画册可是珍藏品啊,你们怎能如此不知爱惜? 尚菏瑹忍不住提醒道:“这书挺贵的吧,你们还真舍得拿笔往上划啊,我要是你们,我可舍不得。” “铅笔划的,可以擦掉,”路璐头也不抬的又在书上划了一个圈,顶温和的说:“本来我也舍不得,可为了给你把墙画弄好,再舍不得也得舍啊。” 这人看起来文文静静,马屁拍的倒怪让人舒坦,尚菏瑹咧咧嘴角,当是笑。 跟路璐有些内敛的性子不同,尚菏瑹是个自来熟,路璐不说话,她就自顾自的找话说,一会儿问问秦浩渴不渴,一会儿问问路璐饿不饿,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在尚菏瑹的带领下,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儿去。 中午的时候,路璐秦浩要出去吃饭,正好尚菏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不会做饭,就跟他们一起下了楼。 找个干净的小餐馆坐下来,几个人边吃边聊,饭吃到半截,路璐接到了凌嘉的电话,便一脸春风的到餐馆外头跟凌嘉耍嘴皮,尚菏瑹望着路璐那张正被爱情滋润的脸,伸伸舌头,对秦浩说:“我原本以为你们俩是一对,看来不是。” “不是,”秦浩笑着说:“我结婚了,昨天你在工作室见到的梅馨就是我媳妇。” “梅馨……”尚菏瑹想了想梅馨大方温婉的模样,说:“你和梅馨还真是郎才女貌,那路璐的对象也是你们工作室里的人吗?不会是那个叫……叫冯凯的小帅哥吧?” “不是,冯凯他对象是路璐的朋友,也是路璐给他们牵的红线,叫袁圆,跟你一样,也是个博士。” “你们这对象找的,都摁着窝边草吃,真是一家亲啊!”尚菏瑹八卦的问:“路璐她对象是干吗的?跟你们也很熟的吧?” “嗯,”秦浩不敢随便把路璐的老底给抖出来,只避重就轻的说:“路璐她对象跟我们很熟,没事的时候常常会去我们工作室坐坐。”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看你们这样和睦,能朝夕相处的在一起工作生活,还真好,”生性热爱自由,对爱情不屑一顾的尚菏瑹,头一回发自肺腑的赞美了一次别人的爱情。 几天下来,尚菏瑹跟路璐秦浩混熟了,对他们也就放心了,至少在她上班的时候不用再担心家里那些古玩了——虽然她每次出门前还是会悄悄的把书房的大门给锁上,每天下班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由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自有它的道理,何况尚菏瑹跟路璐秦浩虽说混的很熟,但彼此的接触也不过只有几天,该防着的还是去防着点好。 这个周末的下午,郝自强约尚菏瑹到古玩市场去淘宝,尚菏瑹欣然应约。 周末了,喜欢古玩的人在忙碌了一周之后大都会来到这里走走看看,因此市场里的人,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似是为了映衬大家的好心情一般,今天的天气也格外好,阳光极热情扑洒在人们身上,不见多的几朵白云仰躺在蓝天的怀抱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尚菏瑹和郝自强兴致颇高的在人群中看来看去,每看到一件还算入眼的物品,郝自强会为尚菏瑹传授一些关于评定古玩的经验,尚菏瑹也逮住机会,由点到线的拼命问来问去,把不耻下问的美德发扬的很彻底。在鉴定古玩这方面,尚菏瑹跟郝自强这种专业人士比起来,只能算个半吊子,为了钱途着想,她不能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游逛到半路,郝自强看中了一件由白色玉石制成的九转乾坤炉,跟老板讨价还价,尚菏瑹听着无趣,索性一个人走出来,前去寻她喜欢的东西。 在一家店里,尚菏瑹瞄上了一个翡翠扳指,那个长得黑黑瘦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老板说这扳指是清朝嘉庆年间的真品,少了四万块钱不卖,尚菏瑹看着有点像,可又不敢确定,干脆又返回去找郝自强,好让他这个行家来看个究竟。 不想她刚拽着郝自强跑过来,就看到一个身材窈窕,身着白色休闲装的年轻女人正跟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再打眼仔细一瞧,那不正是头些日子跟她抢书还让她丢了好大一次脸的小气鬼嘛。 尚菏瑹看的没错,那人正是钟倾茗,难得有个空闲的周末,喜好收藏的钟倾茗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来古玩市场淘宝的大好机会。 钟倾茗稍一侧身,便看到了尚菏瑹,不知怎么回事,每次一看到她或是一想到她,心情就突然变得特别好。再看尚菏瑹身边的那个男人,钟倾茗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本书上见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再费力去想。 尚菏瑹走上前,也不看钟倾茗,只对老板说:“刚说好的我一会儿过来,你怎么中途变卦了?” “姑娘,”老板和和善善解释道:“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有多少人都说一会儿过来,可他们一般都一会儿过不来,能做成一回生意不容易,您也体谅体谅我,看看我这儿还有您相中的什么东西没有,要是有,只要你开个合理价,我就是赔本也卖给你。” 钟倾茗在一旁听的诧异,难道那个女人也看中了这个扳指?怎么连续两次碰面都是跟她看中相同的东西啊?邪行了! 人家都把帐给结了,尚菏瑹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没头没尾的,她忽然记起在心理学上有个什么blablabla综合症,具体是怎么叫的,她说不真切,反正,翻译成通俗语言,就是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尚菏瑹在钟倾茗身上丢过一次人吃过一次亏,一见到她,心里多多少少的总有那么一点打怵,她咬着腮帮子,没好气的横了钟倾茗一眼——每次都是你跟我抢东西,我欠你啊!你个煞星! 10、第章 ... 钟倾茗接收到尚菏瑹目光里的斥责,一张脸立刻笑的像刚绽放的牡丹花,她拿起扳指套到拇指上,还故意放到眼前晃一晃,又极为彬彬有礼的对尚菏瑹说:“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尚菏瑹一开始被钟倾茗的笑晃了一下眼,眨眼的工夫,又被钟倾茗那副欠揍的得意模样晃了一下腰,她心里恨不得摸起一块板砖来拍到钟倾茗头上,可脸上还是摆了一副虚假的笑意:“是啊,又见面了,还真是巧啊。” 接着,尚菏瑹又在心里补了一大句,每次都是我前脚看中你后脚跟,跟就跟吧,还连着两次都是后来者居上,跟你巧一回你就抢我一回,我能不能求你不要跟我这么巧啊? 钟倾茗自动忽略尚菏瑹那张笑脸底下隐现出来的不满,只心情大好的冲她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走了十来步,钟倾茗看着手上的扳指,又记起了尚菏瑹的那双眼睛和那颗酒窝,真的是似曾相识啊,不知不觉的,尚菏瑹的双眼又与印象中那位送她花对她说要坚强的小姑娘的双眼重叠到了一起,她猛地停住脚,快速转过身,想去问问那人的名字,可人来人往的古玩市场里,早已没了那人的影踪。 钟倾茗并没有刻意去寻找,对她来说,小姑娘就是一个梦幻,人越大,见到的虚伪越多,小姑娘那张真诚的脸和那双真诚的眼,也就成了弥足珍贵的收藏品。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真诚的小人儿或许会成长为一个不再真诚的大人——这是极有可能的事,与其在找到她以后让自己失望,倒不如干脆不去找。何况时隔二十一年,想按着童年的记忆去寻找一个成年人,这个难度可非同一般,钟倾茗不想冒冒失失的上前认人。 可是,如果有那么一天,能再次见到那位小姑娘,自己能对她说些什么呢?钟倾茗想,应该说一声谢谢吧,是的,只想对她说上一声:谢谢。 尚菏瑹早在钟倾茗转身之后就跟郝自强一起离开了,她心情很抑郁,抑郁的来源当然就是钟倾茗,也是,接连两次自己看中的东西都被别人占了去,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得抑郁。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郝自强问尚菏瑹:“你刚才看中的东西就是被那个美女买走的扳指?” “是啊,你刚才也见到那个扳指了,你觉得它像真品吗?”尚菏瑹这会儿非常希望那扳指是个赝品。 但现实总是那么地让人失望,郝自强说:“刚才我也没看仔细,打眼一瞧应该是个真品,但要说它是嘉庆年间的,不应该。时间还得往后推推,具体往后推到哪个时间段,我现在还不敢说,但它是个真品八成是错不了。” 郝自强这么一说,尚菏瑹更是郁闷了,转而又埋怨郝自强,没事说什么实话啊?要老命了! 粗心大意的郝自强这会儿终于觉察到了尚菏瑹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开心,为了逗尚菏瑹开心,郝自强安慰道:“那扳指只看成色,应该是晚清的东西,你跟我混了这么久,总该知道一般晚清的玩意儿,大多是东西地道,但价值不高。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郝自强这番话还是比较具有安慰效果的,尚菏瑹眼睛一亮,问:“那你估摸着它得值多少钱?” “撑破天两万。” “哟,那老板跟我说少了四万不卖,他可真敢要价!”尚菏瑹一声惊叹,又一阵暗喜——那女人最好五万块钱买了去,让你跟我抢! “嗨,那些人就指着你们这种对古玩半斤八两的赚钱呢,”郝自强拍拍胸脯,说:“开心点啦,等晚上哥请你吃法国大餐去。” 尚菏瑹一听有大餐可吃,还不用自己掏钱,转瞬间那股抑郁一扫而光,扳指问题也顺之被她丢去了爪哇国。 距离吃饭时间还早,郝自强和尚菏瑹又去旧书市场逛了逛,尚菏瑹淘了一本1957年第一版的《十驾斋养新录》,郝自强淘了一本1956年出版的电影小人书《青春的园地》,尚菏瑹瞅着那本小人书俩眼一直冒凶光,吓得郝自强把小人书紧紧地揣到了怀里——尚菏瑹从他手里掠夺过不少好东西,他可很清楚尚菏瑹这女人有多“强盗”。 尚菏瑹毫不理会郝自强的自卫举动,只看似温柔和蔼的一再跟郝自强商量能不能把这书借给她先欣赏几天,郝自强实在不忍多看尚菏瑹那张快流出哈喇子来的脸,明知道被尚菏瑹“借去”的东西一般都不大可能再回到主人身边,但他还是摸着生疼的心脏依依不舍的把小人书放到了尚菏瑹手上,这下尚菏瑹就更兴奋了。 晚上七点,郝自强带着她去了一家西餐厅,这家西餐厅比较上档次,装饰风格属于欧洲田园式,跟一些专门迎接大腕儿大款的高级餐厅比起来,这里的一切并不显得有多尊贵奢华,室内那些富有生气,自然朴素的田园气息的营造,吸引了众多中高消费阶层的人们前来用餐,生意也因此而很不错,一般在周末这种休息日,想在这里用餐的人多是提前订座,郝自强忘了订座这茬儿,等到了以后看着餐厅里满满的人才记了起来。 尚菏瑹瞄瞄郝自强,阴声怪调的问:“你故意的吧?” “故意?”郝自强觉得他比窦娥她爹还冤枉,“天地良心,我是真忘了提前订座这回事。” 尚菏瑹环顾一圈装饰精致的餐厅,猛地发现了靠窗的那张桌子上没人,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又欣慰地伸手一指,说:“那边有个空座!” 一旁站着的服务生带着不知练习过多少次的微笑,对她说:“小姐,那个位子已经被人提前预定好了。” 服务生的话刚撂下,穿着一身黑色晚装的钟倾茗便走了进来,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那是她的一个合作伙伴。 钟倾茗起初并没有看到站在服务台旁边的尚菏瑹,只和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笑的在靠窗的那个位子上坐了下去,尚菏瑹没想到在这地方又碰到了钟倾茗,更没想到那张唯一空着的桌子还是钟倾茗订好的,她撑着俩眼珠子虎视眈眈的瞪着钟倾茗的侧脸,似是想把人家那脸给瞪出一个窟窿来。 尚菏瑹愤愤的咬牙,第一次碰面你跟我抢书,第二次碰面你跟我抢扳指,第三次碰面你跟我抢座位,我怎么哪次碰到你哪次都落不着好事啊? 钟倾茗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往右摆了一个45度角,接着,她就看到了尚菏瑹那副对她咬牙切齿的模样,难得在一天之中碰两次面,钟倾茗盘算着,这回一定要问出她叫什么。 她对中年男人客气的笑笑,说:“我看到一位朋友,过去招呼一下,一会儿回来。” 中年男人点头说好。 钟倾茗带着要问尚菏瑹姓名的任务,扭着细腰走到尚菏瑹跟前,说:“又见面了啊!” 和郝自强逛了一整个下午,尚菏瑹的体力基本上已经消耗完了,她饿的肚子直叫唤,也没心情再装腔作势了,只无力的说:“是啊,巧啊。” “找不着座位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是啊,唯一的一张空座还是被您给预定好的,巧啊。” 钟倾茗看着尚菏瑹那副有气无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极想大笑出声,只是顾及形象,只好努力维持仪态。 尚菏瑹沐浴着钟倾茗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目光,郁郁的转过了身子,她实在不想多看钟倾茗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可她又挺不乐意甘拜下风,便又重新转了身子,想面对面的跟钟倾茗来场眼神拉锯战,谁知两人靠的太近,钟倾茗由于憋笑,身体稍稍有点前倾,尚菏瑹那身子猛地一转,顶凑巧的,她的嘴唇划过了钟倾茗的唇瓣。 经此触碰,两人皆是大骇,不约而同的都往后退了一步,钟倾茗也暂时忽略了她本来想要问尚菏瑹高姓大名的光荣使命。 郝自强和服务生觉得她们这个在无意中做出的动作非常滑稽,两个大男人竟很不厚道的都笑了出来。 这辈子头一回被人看了笑话,钟倾茗有点不适应,脸上隐约泛起了一层红晕。 从小到大,尚菏瑹被人看过不少笑话,脸皮早就给练出来了,她倒没觉得不适应,但那雄赳赳的两只大眼里却发射出了两股恼火——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被顾雷那小子抢去了,没的莫名其妙,有生以来的第二个吻被眼前这女人沾了鲜,丢的莫可名状,顾雷是男的,我能踹他的子孙根,可这人是女的,我总不能捏她胸前那俩山吧?啊,无处发泄,老娘不想活了! 不管有多恼火,尚菏瑹还是比较客观的,她知道这回是自己先碰的人家,跟顾雷那次有着质的区别,她咳嗽一声,装出一副抱歉的姿态,说:“刚才,是凑巧。” 钟倾茗点点头,表示不在意。 郝自强来了短信,他掏出手机看看,对尚菏瑹说:“我不能陪你吃饭了,学校有点事,我得赶过去”,他放回手机,又对钟倾茗说:“萍水相逢是缘份,我叫郝自强,请问你……啊!” 郝自强还没等问完话,尚菏瑹就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她是非常会掐人的——先把右手很自然的搭放在郝自强的胳膊上,拇指和食指逮住前臂上的,指甲大的一小块肉,争取在以肉眼看不到的范围内,死命一捏,那疼痛效果,比被针头扎要强烈的多。 郝自强被这突来的一疼呛住了话,他迅速把胳膊撤回来,满脸无辜的看向尚菏瑹,眼睁睁的就这么忘了要跟美女搭讪的事。 “少沾花惹草的,小心我告诉你老婆去,咱们一块走吧,”尚菏瑹低声斥责了郝自强一句,然后,她朝着钟倾茗皮笑肉不笑的说:“您慢用餐,我们走了。” 尚菏瑹说完就拉着郝自强快步走了出去,她觉得钟倾茗就是她的煞星,离得越远越好,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要知道她姓甚名谁比较让人有安全感。 郝自强喜欢看美女,也早就认出了现在的这个美女就是在古玩市场里惹的尚菏瑹不开心的那个美女,他本来还想做个自我介绍,顺便认识认识钟倾茗,可尚菏瑹没给他这个机会,俩手扯着他像扯小鸡一样给扯走了,兴奋了一天的郝自强这会儿终于郁闷了,他揉揉还火辣辣疼着的胳膊,摘下眼镜瞪了一眼尚菏瑹,幸亏你没留指甲,你要有指甲,我那块肉就别想要了!还告诉我老婆去,我早跟我老婆离婚了好不好? 尚菏瑹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又给自己找安慰:那牛排猪排的半生不熟,有什么好吃的?也不怕吃了拉肚子,那破座位老娘不稀罕!至于刚才那个不算吻的吻,好歹是我主动的,她嘴里也没韭菜味,既然没把我熏晕,我就不跟她计较了,再说,掐了强哥一把,我就权作间接报复了吧! 一番自我安慰下来,尚菏瑹又乐呵呵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她所谓的抑郁总是维持不了几分钟,她总有办法让自己高兴起来。 等尚菏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钟倾茗方才记起,她又忘了问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尚菏瑹掐郝自强的动作虽小,但还是被善于观察的钟倾茗看入了眼里,尚菏瑹低声斥责郝自强的那句话虽然音量不高,但也被耳聪目明的钟倾茗听到了耳朵里,再看尚菏瑹像躲瘟神一样躲她而去,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就像只猫,尚菏瑹就像只老鼠,猫捉老鼠,老鼠躲猫,这样的游戏,多么可爱,进而,她也就觉得尚菏瑹很有趣,她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如此有趣的女人了,而想认识尚菏瑹的心思,也就由淡入浓的多了一些。 郝自强么?钟倾茗幅度颇小的点了点头,她买过一本关于古玩名为《古趣》的的作者正是郝自强,书里有郝自强的一张半身照,难怪看他觉得眼熟,原来如此。既然知道了郝自强,那么,想知道郝自强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就不难了。 但钟倾茗暂时并不想通过郝自强去认识尚菏瑹,直觉的,她认为她和尚菏瑹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偶遇。 等到再相见,不管再发怎样的意外状况,也一定要先问她叫什么,钟倾茗轻抚着自己的唇,那上面似乎还有尚菏瑹留下的余温,刚刚尽管仅是浅浅的一碰,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尚菏瑹的唇有多软,那张唇上,还有些果香,也不知是用的哪种唇膏,钟倾茗双眼一眯,玩味的笑,没想到那张嘴那么能胡说八道,那张嘴的触感倒还不错,占了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哪能就这样让你走掉?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很期待下一次跟尚菏瑹的再相会。 作者有话要说:从下周起一直到元旦前后,日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期间还要去国外一趟,用来写文的时间也就极少了,等忙过这阵子,更新速度应该会比现在快上一些,还请各位见谅吧。 11、第章 ...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有许多事,有许多人,当你不去想他们的时候,他们会自动跳到你面前,但当你期待他们出现的时候,他们反而像正在冬眠的乌龟,缩在壳里,久久不露出头。 自餐厅一别,钟倾茗一直在心底希望能与尚菏瑹再相见,可小半个月过去了,她们却从来没有再相见过。 钟倾茗并不着急,有郝自强这根线,尚菏瑹就不会难找。近期她正打算从非洲进口一批木材,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成天忙的团团转,间或还被追她的几位男同胞闹的心烦,也委实没有太多精力再去结交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人。 六月初的天气,猛然升温了一大截,现在的老天爷说冷就冷,说热就热,似乎一点也不懂得“过渡”为何物。 到了六月,临近暑假,尚菏瑹本就没几节课很是清闲,这下更是清闲了,平日里没事她就看着路璐和秦浩画画,一天天的下来,他们三个已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当然,这个无话不谈是有底线的——尚菏瑹不谈古玩,路璐不谈凌嘉,秦浩不谈他曾在婚前出过轨的事。 三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把“防人之心不可无”贯彻的很彻底,看起来知根知底熟悉的要命,实际上是温水煮板栗——半生不熟。几个常在江湖飘都曾挨过刀的年轻人,各有各的计较,也各有各的算盘,想让他们对着一位仅仅认识半个来月的人轻易地把心窝子给掏出来,那是件很难办到的事。 俗话说路遥才能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这年头,想交个朋友是很浪费时间的,一般人都是面子上能说得过去就行了,谁有闲工夫跟你扯里子啊? 但是个人就会有点好奇心,路璐越是不谈凌嘉,尚菏瑹就越想知道路璐她对象是个怎样的人,尚菏瑹觉得,普通人谈恋爱,大都会拿着对象四处炫耀,可路璐明显很反常,她根本不提她对象究竟是何方神物。 在这段时间里,心细的尚菏瑹发现自打路璐来她家画墙画以后,每到傍晚,她家小区门口前常常会停着一辆奔驰小跑,路璐每天完工后,只要那辆小跑在,她就必会往小跑里头钻,尚菏瑹不由的瞎琢磨,能开奔驰小跑的,必定是个财主,难道路璐是个小三,不好随便把对象拿出来示人? 而对路璐来说,尚菏瑹越是不聊古玩,路璐也就越想知道她那间不常开门的书房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宝贝,不就是间放满房么?至于这么藏着掖着吗?难道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样一来,尚菏瑹和路璐有事没事的就对着进行摸底行动。 这天中午下雨了,雨说不上大,但也是不小的,路璐和尚菏瑹怕弄湿衣服,都不想出去吃饭,尚菏瑹得知路璐会做饭,就想她尝尝她的手艺,路璐不好拒绝,她瞅瞅那间干干净净的厨房,叹着气让秦浩下去买点菜和调料上来,做饭就做饭吧,总比淋湿了衣服好。 等秦浩买回菜和调料,路璐和秦浩洗菜做饭,尚菏瑹站在厨房门口和他们聊天,路璐看她像罗马柱头一样挺立在门口中央,没有一丁点想过来帮忙的思想觉悟,打心底鄙视了她一回。 尚菏瑹随便找个话题,说:“你们能随手就画自己想画的东西可真好,想当年我本科是艺术设计专业,可我就对画画不感冒,当初考这专业全是为了逃避数学。” 秦浩表示理解,他说:“跟你存一样心思的有的是,这年头的孩子考美术专业,大部分都是看中了录取分数低和不考数学。” 尚菏瑹表示认可,认可过后,她开始借机套关系:“我搞史论,你们搞纯艺,咱都跟艺术有关,是同行啊。” “同行不同类,”路璐立刻撇清了关系,她这会儿有点不待见不知道帮帮忙的尚菏瑹,接着损道:“我挺纳闷,人大门槛挺高啊,当初他们是怎么把你这不会画画的公主给招进去的?” “我多少也还是会画点画的好吧,再说了,人大门槛再高,也高不起你们央美啊,”尚菏瑹为了回损路璐,诡笑道:“你们听过一句话没有,是北影的鸡,北体的汉,央美的流氓团团转。” “这是谁胡说八道的啊?”路璐对母校还是很有感情的,“北影和北体我保留意见,我们央美可没流氓团伙。” “不管有没有,这年头哪儿都少不了流氓,”尚菏瑹故意把话往路璐对象的身上引,她左看看秦浩,右看看路璐,说:“看你们做饭这么搭配,不知道的真得以为你们是一对。” “这话可不能乱说,”路璐摆出一张怨妇脸,“人家秦浩可是早就名花有主了的。” 秦浩把洗好的油菜放到案板上,说:“少把自己说的跟没人要似的看起来这么可怜,你不也是早就名花有主了么。” 尚菏瑹及时的问:“路璐你怎么很少提起你那驸马啊?” “嗨,老夫老妻的,激情早就没了,没什么好提的。” 激情早就没了,每次接到人家电话那张脸还能如此春意勃发?尚菏瑹可不信,她把话头继续往下引:“这年月就是老夫老妻才有滋味不是?” “一看你就是没谈过恋爱的主儿,”路璐利索的切好葱花,说:“这年月老夫老妻能有什么滋味?偷鸡摸狗那才叫有滋味。”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你也偷过摸过?” 秦浩大笑,“她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儿啊。” 路璐怕秦浩说漏嘴,赶快转移话题:“菏瑹博士,您那书房里头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啊?” “哪有什么宝贝啊,书房里头乱七八糟的,怕让你们见了笑话。” 怕让我们见了笑话?路璐撇撇嘴,压根不信尚菏瑹那鬼话,您那卧室里头也乱七八糟的,怎么就成天开个门也不怕让我们见了笑话? 尚菏瑹和路璐都从对方嘴里得不到什么好的八卦素材,索性暂时停止摸底行动,尚菏瑹随口问路璐:“你老家是哪儿的?” “山东的,你呢?” “呀!我妈也是山东人,咱算是半个老乡啊!”尚菏瑹又开始拉关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我说我怎么一见到你就倍儿亲切呢!” “可不是嘛,”路璐顺着尚菏瑹的话,说:“老乡见老乡,俩眼泪汪汪,我说我怎么一见到你就想哭呢!” 路璐接二连三的把尚菏瑹的话给顶回去,这让尚菏瑹很是有点受不了,若在平时,她定是一早就把白眼给飞过去了。但如今不同往日——路璐是要从她手里赚钱的,而她又不想让路璐多赚,她好不容易跟路璐扯上了一点关系,可不能就此放弃,她也不再拐弯抹角,干脆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看在咱是老乡的份儿上,你看,等你们做完了墙画,那钱给我算的少点?” 路璐笑的灿若朝阳,她跟凌嘉呆的久了,凌嘉的说话技巧她自然也就学来了不少,于是她仿着凌嘉在谈判时那种颇具亲和力的模样,在不伤感情的前提下,说出了比较惹人暗自伤心的话:“老祖宗说了,亲兄弟明算账,咱虽不是亲兄弟,可怎么也是半个老乡,我看为了咱们的友情永世长青,咱还是按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办事的好,您说是这么个理吧?” 路璐的柴米不进,直让尚菏瑹脸皮抽筋,她斜瞥着路璐手里的菜刀,恨不得一把夺过来往她身上砍条黄金分割线。 钱的问题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尚菏瑹大是不甘,她打定主意以后要天天买菜回家,好让路璐天天给她做饭吃,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放着个现成的厨子不用白不用,既然路璐不跟她讲客气,那混吃混喝成性,又喜欢占点小便宜的尚菏瑹,也坚决不要跟路璐讲什么客气。 又是一个周末,周末的太阳公公像是刚刚失了恋,为了发泄一般,把它的毒热发挥到了极点,响晴的天比镜面还要平,见不到一丁点波动,明明还远没到七月酷暑,可是,枝头的绿叶已经耷拉下了脑袋,无精打采的渴盼月亮婆婆的到来。 这个周末有个大型拍卖会,尚菏瑹拉着贾红旗前去观望,她在两天前刚转手了一本\道光七年重刊的《康熙字典》,赚了不少钱,心情好的不得了,临近暑假,她除了围着古画古玩搞搞研究写点论文,也没什么太多的事干,路璐和秦浩画画需要集中精力,她也不好总拉着人家聊天,所以在这期间,但凡有个热闹的场合,她总是会前去凑一凑。 贾红旗大学毕业以后先在一家出版社干了两年平面,后来又跳槽进了瑞风杂志社的设计部,主要担任排版设计,他和尚菏瑹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男女关系,也是,贾红旗是个GAY,尚菏瑹又崇尚自由热爱单身,他们这男女关系想不良好都很困难。 路上,在尚菏瑹的小奥拓里,贾红旗大倒苦水:“菏瑹啊,哥我又、又失恋啦,你说这年头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难呢?” “明知道很难,你还去狠谈,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尚菏瑹得意洋洋的建议:“要不你学学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多自在啊。” “你是非人类,我不跟你学。” “那你就自己郁闷去吧,”尚菏瑹看贾红旗一眼,说:“你谈过三次恋爱了,每一次谈都没超过半年,还都是让人家甩你,你就不能给我长点出息呀?” “我也想长、长出息啊,这、这、这、我、我……”贾红旗稍微一着急,结巴起来就没个完。 “行了啊,别这这这你你你的了,你常常失恋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贾红旗一脸求教。 “你知道天/安门广场升旗前,国旗护卫队的旗手们都要把那旗往外甩一下吧?” “知、知道啊,可这、这跟我失恋,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尚菏瑹毫不留情的打击道:“红旗啊红旗,你就是一面大旗,生下来就是要被人甩的,认命吧。”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贾红旗一听尚菏瑹这话,突然很想拿个刀片割了她的喉咙。 到了拍卖会的大门跟前,尚菏瑹把她的小奥拓停好,刚关上车门,贾红旗就脸朝着离他们十来米远的一对女人说:“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碰到我、我们总编。” “你们总编?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凌嘉?”尚菏瑹左右看看,问:“在哪呢?” “看前边那俩美女了吧?”贾红旗伸手一指,“个头稍微高点,头发稍微短点的,就是。” 尚菏瑹的眼睛稍微有点近视,但近视的不厉害,顶多200度,在这个全民近视的年代,她这点度数,实在算不得什么。她眯起眼睛往前看,本是正常运转的大脑不由的打了一个趔趄。 前边那俩女人,头发刚过肩的那位她以前在杂志上见过,正是传说中的瑞风总编凌嘉,但凌嘉身边那个女人——也是让她大脑暂停运转的那个人,恰是跟她抢过画册抢过扳指还抢过座位的钟倾茗。 怎么又碰到她了?尚菏瑹小声嘀咕,真是黄鼠狼单咬病鸭子,该着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外出,走前更一章,下次更新,看样子的确要拖到元旦以后了,呵,到时再见吧。 12、第章 ... 马克思说,世界是普遍联系的。官商一家亲,钟倾茗做生意少不了要跟当官的打交道,很自然的,她认识了黄蔚然,黄蔚然跟凌嘉吕楠是好友,又很自然的,她通过黄蔚然认识了凌嘉和吕楠,顺便也认识了她们各自的爱人——路璐和桑榆。 她和凌嘉吕楠认识的时间不足半年,算不上长也算不上短。由于吕楠花名在外,而钟倾茗一向不大喜欢感情泛滥的人,所以她对吕楠的印象,只能说是一般般。虽然吕楠自从和桑榆在一起之后彻底的由花花公主改造成了良家妇女,但那曾经的“花名”,一时半会的是抹不去了。 相对来说,凌嘉就不一样了,她的生活作风趋于保守,也几乎没闹过什么绯闻,加上颇强的工作能力和得体的言谈举止,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钟倾茗很欣赏凌嘉,她们对彼此的感觉都是极为不错的,两个人精碰到一块儿,有些事情,即使不亲口说,对方也多是能猜测的到,比如性取向。 一般LES看女人的眼光,与普通女人看同性的眼光,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差异,就像钟倾茗,假如一个帅哥和一个美女同时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眼睛在美女身上逗留的时间会相对长一些,凌嘉以此判断,钟倾茗可能和自己是同类。 钟倾茗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今年春节后的一次晚宴上,凌嘉带着路璐一同前往,钟倾茗看到了她们手上那两枚相似的戒指,再参照她们视线交汇时,散发出的默契和爱意,她敏感的意识到,凌嘉极可能跟路璐是伴侣。在后来的接触中,她知道到了凌嘉和路璐住在一起,于是便肯定了她们是伴侣的想法。 对此,她和凌嘉心照不宣,但由同类而引发出的惺惺相惜,却使得她们成了关系比较良好的朋友。 钟倾茗是很羡慕凌嘉和路璐的,因为在这个年月,即便在主流情感中的男女之间,想找到一位能跟自己白头到老的人也太过艰难。而在同性之中,往往有着种种客观上的无限压力和主观情绪上的反复摇摆,在这种压力与摇摆下,多数的LES,总是爱上一女子,谈上一阵子,纠结一筐子,遗憾一辈子。 因此,身为LES,年龄越是增长,思想越是成熟,想找到一位同心同德的对象,也就越是成了难上加难的事,这种难,极容易动摇一个人曾经对爱情的信仰,许多的LES抱有同性之间有爱情无长情的想法,或许,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又身不由己的形成的。 这个周末,凌嘉本打算去超市买点生活必用品,没想到在加油站给车加油的时候,碰到了刚加好油,正想前去拍卖会的钟倾茗。凌嘉对古玩一类了解的不多,拍卖会也不常去,她一时好奇就跟着钟倾茗过来了,凌嘉琢磨,还是等晚上和路璐一起去超市吧,毕竟两口子一起挑东西买东西那才有意思。 钟倾茗去拍卖会是纯属只想散散心,她最近既累又烦,累当然就是工作累,至于烦,这就要牵扯到任远了。 五月底那会儿,任远通过挖墙脚挖进来一位销售经理,这位销售经理不是别人,正是钟倾茗的初恋情人付元鑫,付元鑫仪表堂堂,能力又出众,任远对他还是很欣赏的,但钟倾茗对他可是欣赏不起来,首先,她觉得既然任远能把付元鑫挖过来,那么其他公司就有可能再把付元鑫挖过去,尽管在公司竞争过程中挖墙脚的行为非常普遍,可是,像付元鑫这种原本工作很好薪水很高同时也很得原老板的赏识,只因经不住诱惑而被连根挖起的人,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对公司的忠实度并不高。对这种人,钟倾茗的一贯原则是只能去用,而不能去信,这样一来,也就无所谓欣赏与否了。 其次,依着钟倾茗的性子,打死她也不愿和以前交往过的情人再扯上什么关系,可付元鑫是任远一手挖进来的,碍于任远的情面,她不好多说什么,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得过且过。隐形中,她对任远多少的升起了一点点不满:我不反对你去挖人,可在挖人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你究竟是挖的谁? 付元鑫能被任远挖过来,除了任远提出的非常吸引人的工作待遇意外,剩下的最大因素就是钟倾茗了,在这个浮躁的物质年代,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去渴望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也有越来越多的男人去期望能攀根高枝当驸马,这就让婚姻添加了更多的功利,而爱情也几乎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被挖之前的付元鑫有固定的女友,被挖之后的付元鑫立刻跟女友分了手,他一边讨好着任远,一边使尽手段想重新追回钟倾茗,因为钟倾茗不光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她的家世好。若能把钟倾茗追到手,那他以后的日子就将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并不满足于已有的小康生活,他打心眼里羡慕并且嫉妒那些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他想当个属于权贵一族的“人上人”,这种 “高追求”,促使他极为后悔当初上学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同意钟倾茗提出的分手,后悔来后悔去,他只能叹一声当年由着孔雀东南飞,都怪年少不知生活累。 社会这个七彩大染缸,把付元鑫这位单纯的阳光少年,染成了一位事事处心积虑的深沉男人,他有这种想法,并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普通人的心思,和普通人的选择。也恰恰因为普通,他也就注定永远成不了人上人——不管他自身能力有多强。 钟倾茗对付元鑫的心思是一眼就看透了的,她在感叹之余,忍不住的去想,付元鑫这个原本不错的男人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当年的小姑娘,又会变成什么样?一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尚菏瑹,接着又想,等忙过这阵子,若是和尚菏瑹还没偶遇的话,那就很有必要去找郝自强了,不为别的,只为工作之余的一种消遣吧。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不过,天公作美,在钟倾茗刚刚准备好要去找郝自强的时候,尚菏瑹就像个兔子似的又蹦到了她眼前,这个意外的重逢,让钟倾茗很是惊喜。 尚菏瑹一看到钟倾茗,就像见了五瘟使者一样,脑袋不受控的当了机,俩脚也不由的往后撤——碰一回就抢一回,她虽然不是小心眼的人,但她还是觉得离那个女人远一点比较好。 可钟倾茗并没给尚菏瑹远离的机会,她稍微往后一扭头,就看到了尚菏瑹,毫无因由的,她每次一见到尚菏瑹,心情就会无缘无故的大好,这次也不例外。 钟倾茗不知对着凌嘉说了些什么,只见她说完后,俩人就一起转过身,径直朝着尚菏瑹和贾红旗走来。 平日在瑞风凌嘉说一不二,从不跟下属嘻嘻哈哈,贾红旗对她很是有点怕,这下看到凌嘉笑意款款的朝着他走,他在受宠若惊之余,头皮也开始发麻,他怕一个不小心结巴起来,让凌嘉看笑话,让女人看笑话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相当不能忍受的。 尚菏瑹眼睁睁的看着钟倾茗越走越近,想躲没地儿躲,想撒丫子跑还不好意思,最后只能把心一横,先冲着毒辣辣的太阳撕开一张阳光大笑脸,接着拉大嗓门主动跟钟倾茗打招呼:“巧——啊!” 尚菏瑹那曲里拐弯的一声“巧啊”,跟早些年那些劳动人民扛着扁担走街串巷来回吆喝的“磨剪子来磨菜刀”有一拼,她一嗓子“巧啊”吼出来,刺激的钟倾茗浑身冰凉,禁不住的就在这三十六七度的高温天气里打了一个激灵。 凌嘉也被尚菏瑹这声“巧啊”给吓了一跳,刚钟倾茗对她说她碰到一个有趣的人,想去打声招呼。凌嘉一看那个“有趣的人”身边正站着她的下属贾红旗,出于礼貌,凌嘉就和钟倾茗一起过了来,没想到还离着三四米远,那女人就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由此看来,这个所谓“有趣的人”,还真是能考验一个人的心脏承受力。 凌嘉冲尚菏瑹一笑,先跟贾红旗打招呼。钟倾茗打完了激灵,也开始跟尚菏瑹打招呼,她和和气气的说:“在这里又见面了,真是巧。你喜欢字画古玩?” “还行吧,说不上喜欢,也就凑个热闹,”尚菏瑹见凌嘉已经跟贾红旗打完了招呼,就想拉着贾红旗走人。谁知贾红旗不想那么快就走,他好不容易能看到顶头上司平易近人那么一次,他想多跟人家聊一会儿,也想在凌嘉面前多多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能否给上司留下个好印象,可直接关系着钱包是否充实的问题。贾先生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他一想到薪水,说话都流畅了许多,竟然不怎么结巴了,这可真让尚菏瑹啧啧称奇。 “咱们在一个月里碰到了四次,说起来也是有缘,”钟倾茗从包里掏出名片,递给尚菏瑹,说:“我叫钟倾茗,您贵姓?” 尚菏瑹接过名片,一看上头写的是明豪家具公司副总,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她对明豪家具公司可一点也不陌生,且不说她家那张大床是明豪的,她学校里的一些办公用具是从明豪订购的,就连她父母平时喜欢坐坐的那张藤椅也是明豪的,在这片天底下,明豪家具简直无孔不入,打死尚菏瑹也没想到这个跟她抢这抢那还小气巴拉的女人名头竟然这么大。 尚菏瑹是典型的墙头草见风倒,在为人处世这方面,她基本上没什么原则——她是随着感觉走的自由主义者。 感觉这东西是会瞬息万变的,上一秒你可能觉得人家不好,下一秒你又可能觉得人家不错。现在尚菏瑹怎么看钟倾茗怎么像个腕儿,她在看到钟倾茗这个腕儿比较真诚也比较和蔼的向她递过名片以后,她对钟倾茗的印象也开始有了点好转,于是她也就挺挺腰,摆出一副腕儿的架势,像位作秀的领导干部一样,冲钟倾茗伸出右手,顶可亲的说:“免贵姓尚,名菏瑹。” 人是铁,范儿是钢,一天不装憋得慌。尚菏瑹是个十足的能摆谱就摆谱的货,她觉得腕儿们没什么了不起,谁还不会摆个范儿装个腕儿?她觉得她自己就是个腕儿——不是腕儿能拿到博士学位能留到人大教书?笑话嘛。 钟倾茗一听她叫尚菏瑹,怔了一怔,她微微垂下眼,细细观察尚菏瑹伸出的右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虎口处,有几条细小的疤痕,皮肤尽管细致,却没有一般女人的手那么平滑。随之,她把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握住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尚菏瑹中指上方的那层茧——那是只有常常拿笔写字的人,才会生出的茧。平白无故的,那层茧让她觉得踏实。 等跟尚菏瑹握完了手,钟倾茗一边在空中写着“瑹”的字形,一边小心的问:“是左王右荼的瑹?” “是啊,”尚菏瑹带着几分赞赏,说:“一般人都想不到这个瑹字,你能一下说出来,真是了不得。” “过讲了,”钟倾茗盯着尚菏瑹的眼睛和浮现在唇边的酒窝认真的仔细的看,不由的又问:“你小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是不是有过一把蓝色的小雨伞?” 尚菏瑹一愣,脸上开始浮起了迷茫的神色,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记忆都褪了色,究竟有没有,她也不敢说。她疑惑的看看钟倾茗,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问自己小时候有没有过小雨伞,小孩有小伞是多么正常的事啊,难道钟倾茗的脑袋被门夹了不成? 钟倾茗看着尚菏瑹脸上书写的“迷茫”,毫不在意的笑了,尚菏瑹是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她不敢100%的去肯定,但也有50%的把握能够去肯定,毕竟,在这个城市,在同龄人之中,叫“瑹”又有酒窝的女人,没有几个,她为了进一步的去肯定,便接着问:“你喜欢刻字吗?” “你是说篆刻吗?我是很喜欢的,”这回尚菏瑹没有迷茫,直通通的就把自己的爱好给说了出来,其中还带着一点炫耀的意味。她并不像她的父母一样多才多艺,反之,这位大姑娘画画只会搞抽象,跳舞只会扭屁股,唱歌只会大跑调,在艺术范畴里,除了搞史论研究,她只有书法和篆刻还能拿得出手,一向不大懂得谦虚的尚菏瑹,时刻也不会忘记多加宣扬她的长处。 尚菏瑹喜欢篆刻,这让钟倾茗的心,一下吊到嗓子眼上,她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有往自己喜欢的东西上,刻下名字的习惯?” “是啊,我打小就喜欢刻名字玩,”尚菏瑹纳闷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钟倾茗没有正面回答,她忘了她曾经给自己布置下的任务——找到那位小姑娘的时候,要对她说声谢谢。也许,就算她没有忘,她现在也不想对着尚菏瑹说什么谢谢。她的眼睛无意的往尚菏瑹的小奥拓上一扫,竟然发现那车屁股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硬币大的“瑹”字,这下钟倾茗真是无语了,只能体贴的说:“外边太热了,咱们快进去吧。” 这回钟倾茗已经能够完全肯定尚菏瑹就是那位小姑娘了,她一半开心一半忧虑,开心的是她寻了二十一年的人,总算露出水面了,忧虑的是这位水落石出的小姐,似乎太能耍小聪明,太爱胡诌八扯,也太不爱护“私物”了,别人都是害怕车被划,她倒好,主动往上边划,能干出划自己车这事的,除了尚菏瑹,钟倾茗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可再一想,她都能往那把漂亮的小雨伞上刻名字,那往自己的爱车上划两道似乎也合情合理,看样子,尚菏瑹是打小就有破坏私物的恶习。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可是,不管怎样,能在有生之年与小姑娘重逢,总是件欣慰的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到这儿,钟倾茗的心情无比愉快起来——找到你了,终于。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过去了,不少朋友问何时更新,对此,我真的没有太多准数,要说个具体时间,到时万一更新不了,无疑等于打自己的脸,要不说具体时间,似乎也不太像话。 原本以为元旦之后就没有那么忙,但现实总让人出乎预料,在这个“多事之冬”,好像很难清闲下来,而更文一事,也只能往后一拖再拖,但愿等忙过这阵子,业余时间能相对宽松一些。 这是昨天夜里写的一章,今天中午发上来,下次更新时间,还是不太固定,但有一点总能肯定——但凡有时间,更。呵,元旦刚过,2011年刚刚开始,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13、第章 ... 这次拍卖会主要拍卖一些近现代的手工织品,以苏绣和粤绣为主,尚菏瑹和贾红旗坐在一块儿兴致勃勃的观看,凌嘉和钟倾茗坐在他们旁边。 尚菏瑹是极少在拍卖会上买什么东西的,她觉得拍卖会里的东西,在人们相互竞价的过程中,最后要付出的价钱远远超过了东西本身的价值,她收藏的物品可以托人拿到拍卖会上来卖,可让她在这里拿出要比原物本身价值高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钱来买些什么,这种亏本生意,她是顶少去做的。但她喜欢光顾拍卖会,毕竟在这里能开阔一下眼界。 尚菏瑹的这种观点,与钟倾茗倒是不谋而合,与尚菏瑹不同的是,钟倾茗若是在拍卖会上看到喜欢的东西,她会在自身允可的范围内去竞拍一下,比如底价一块钱的东西,她会给自己一个20块钱的上限,在拍卖过程中,如果在20块以内,她会接受,要是超过了20,不管她有多么喜欢这件东西,也会撒手不理。 贾红旗对拍卖会并没有多大热情,他摇着脑袋东张西望,想从人群里找个细皮嫩肉的小帅哥养养眼,奈何来这里的,以中年人居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细皮嫩肉的,还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对大叔们没什么兴趣,也没有恋童癖,现实挺是让他有点失望。 既然找不到养眼的人,他决定以聊天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他挪挪屁股,倾倾身,小声对尚菏瑹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凌总跟那个钟、钟倾茗坐在一起,很般配啊?” 尚菏瑹瞅瞅身旁的凌嘉和钟倾茗,两个风姿卓越的女人面带笑意坐到一起,还真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尚菏瑹的八卦细胞一上来,便低声问贾红旗:“你觉得她们有可能是一对吗?我怎么看她们都不像喜欢女人的那种人啊?” “我看着也不太像。” “你跟凌嘉共事,总该知道她的性向吧?她有男朋友吗?” “我知道追、追凌嘉的人有一打,但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个我还真不、不清楚,”贾红旗为了说话流畅,有意放慢了语速:“以前我们公司,有个叫鬼妞的,追过凌嘉,还在论坛发过一篇帖子,题、题目叫,我对女上司的暗恋史,凌嘉知道以后,就把鬼妞给调走了。这么看来,凌嘉应该不喜欢女人。可她都三十冒头的人了,还没结婚,我、我又觉得吧,有点可疑。” 尚菏瑹吧唧吧唧嘴,问:“你这常在江湖混的,看那钟倾茗有没有可能跟你一样也喜欢女人?” “我我我欣赏女人,不喜欢女人!”贾红旗立刻捍卫自己的性向。 “你在鸡蛋里挑什么狗骨头呀?我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她跟你一样也喜欢同性?” “不好说,不好说,我看钟倾茗,好像也不像吧,”贾红旗一说起闲话,就习惯性的把手放到口袋上,想摸根烟出来,再一琢磨场合不对,又把手缩了回去。不能吞云吐雾,他有点失落,他拍拍口袋里的烟,发泄一般说:“嗨,不管像不像,人人心里都有座断臂山,这、这是肯定的!” 尚菏瑹不可一世的说:“我心里就没有断臂山。” “你、你不是人嘛!” “怎么说话呢你?” “不是我说你,菏瑹,你也是快30的人啦,男人那么多,你就没个能看上眼的,说不定啊,你骨子里还真就、就是个LES。” “放你的双响炮吧!”尚菏瑹不屑的哼一声,“我对男人女人都没感觉,姐姐我只爱自由。” 贾红旗也跟着不屑的哼一声,“咱、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尚菏瑹懒得再跟贾红旗耍贫,她今天认识了两个重量级人物,她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人家套套近乎顺便交个朋友,从小混到大的尚菏瑹深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这年头多交几个朋友绝对没什么坏处,尚菏瑹想,这年月,出乎预料的“奇迹”太容易出现,日后指不定碰到什么事要求人家帮忙呢!哼!能扯上一点关系总比没有一点关系的强!正好凌嘉就坐在她身边,她跟凌嘉聊起天来很方便。 路璐和凌嘉一向无话不说,路璐认识了什么人或者在哪儿画画凌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凌嘉在得知尚菏瑹的名字以后,就问她是不是正在请人做墙画,尚菏瑹点头说是,转而又狐疑的问凌嘉是怎么知道的,凌嘉大大方方的说她跟路璐和秦浩他们都认识,是好朋友。尚菏瑹一听,有点吃惊,她没想到路璐秦浩他们竟然跟瑞风总编是好朋友。接着尚菏瑹又在心里大声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年头是个人你就得供着啊!累! 中途,尚菏瑹要去洗手间,正好钟倾茗也想去,两人假惺惺的相视一笑,并肩同行。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解决完个人问题,等洗好手,尚菏瑹打开包,想拿出纸巾来,好把手擦干,她拿纸巾的手一带,把包里的书给带了出来,书从包口挣扎两下,没能挣扎住,一个跟头,摔到了地上。 钟倾茗弯腰帮她捡起书,看一看,是郁达夫的《春风沉醉的晚上》,她把书递给尚菏瑹,说:“你平时很喜欢?” 尚菏瑹笑了一下,很短,似乎专为敷衍,“书是最好的补品,我喜欢吃补品,你呢?” “我也很喜欢吃,”钟倾茗也笑了一下,很长,不够敷衍。她拧开水管,洗着手问:“你最喜欢哪个作家?” “老舍。” “为什么最喜欢他?” 尚菏瑹耸耸肩,又敷衍的笑着,反问:“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么?”钟倾茗扬扬眉,颇有心得的说:“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可能会说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但一个成年人去喜欢一个人,总是有点理由的。你说是吧?”这话的言下之意是,同志,您竟然还未成年么? 尚菏瑹有点难为情的点头称是,她还是在笑着,但额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她一半认真一半调侃的说:“老舍是语言大师,是真正的人民艺术家,我总是那么喜欢比我还受人尊重的家伙。他的文章很平实,但越嚼越有味儿,这年月,已经没有这样的作家了。物以稀为贵,我总是那么喜欢贵重的东西。” 见钟倾茗洗好了手,尚菏瑹递送过去一张纸巾,钟倾茗接了过来。她很想了解当年的小姑娘如今的尚菏瑹,可她们两个刚刚接触,太过私人的东西她不好问,只能选取一个大众化的问题——像是你喜欢那个明星或作家——来聊。这就好比谈天气状况或环境污染一样,不管彼此熟悉与否,人人都可以参与进来说说自己的看法。有心的人,就可以从对方的观点以及说话的语气中摸清他的性格,无疑,钟倾茗是属于有心的人。可惜,尚菏瑹油头滑脑的很不配合。 既然尚菏瑹不配合,那么,钟倾茗决定慢慢地引着她往下说。她一边擦着手一边往外走,在走廊的窗台前,她收回还想往前走的右脚,停下来,半个转身,倚上窗,说:“好的作家不止写好人和坏人,更重要的,是写人性,我想,这也应该是你喜欢老舍的一个理由吧?” 尚菏瑹和钟倾茗偶遇过三次,她对钟倾茗并没有陌生感,现在看着钟倾茗似乎有想长聊的意思,还看着钟倾茗似乎有想窥视她思想感情的意思,这倒带给了尚菏瑹一种潜在的兴奋的挑战感,钟倾茗是个小腕儿,既然日后说不准能碰到什么事要请这个小腕儿帮忙,那从这个小腕儿跟前树立一下个人的高大全的形象,还是很有点必要的。 于是,尚菏瑹挤弄挤弄眼,故作深沉状,“是呀!你可真强!除了你说的这一点,我喜欢老舍的另一个理由,就是他的正直,幽默,对人民的爱,和强烈的责任感,他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他简直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不知道为什么,钟倾茗一听到尚菏瑹这么说,她脑中的人民作家老舍先生,竟于骤然之间转换成了希特勒手拿《我的奋斗》时的豪迈相。同时,她也记起了在时尚菏瑹那脸不红心不跳的连篇谎话,然后,她带着雷打不动微笑,善意的说反话:“这么看来,你也一定是很正直,责任感也一定是很强的了。” “呀!这个褒奖我可不敢受,”尚菏瑹也立刻就想到了她在书店里的那次丢人,赶紧谦虚了一回。她咳嗽一声,做出一副羞怯的模样,大言不惭的说:“我导师葛明亮曾这么评价过我,他说,尚菏瑹是个在大方向上比较正的人。我觉得这人啊,就像一个树,只要树干正又直,那它就是一棵栋梁之材,至于树干上的那些枝叶,歪扭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再说,那树枝它要不歪不扭,也不好看啊,你说是吧?” “是,”在钟倾茗眼里,尚菏瑹有着一副爱耍小聪明爱胡扯爱破坏私物的光辉形象,现在,她终于又发现了尚女士身上另外一个红星闪闪亮的闪光点——自恋,她看着尚菏瑹那张写满了“我就是栋梁之材”的脸,憋着笑,又补了一句:“很是。” 14、第章 ... 午后下半晌的阳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浓烈,本是蔫头耷脑的绿叶开始有了几分活力,连不时响起的汽笛声,也精神了许多。 钟倾茗和尚菏瑹都没有急着走的意思,她们各自怀揣着各自的目的,倚着走廊窗台上的玻璃窗侃侃而谈,当然,谈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话,说的也都是一些不涉及私人领域的事。 在两个人不够熟悉之前,冒然谈些私人话题,显然是不可取的,在两个人足够熟悉或者渐渐变得熟悉的时候,涉及私人话题,也总是不可避免的。这是顶普遍的交际规律——既然假大空的话咱们都聊完了,如果不想擦肩而过的话,那么,咱们就开始说点实际的吧。 就像现在的钟倾茗,她已经跟尚菏瑹聊了快半个小时的老舍先生、责任感、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等一些不太着边际的大问题,她可不想再跟尚菏瑹继续扯什么马恩列斯毛,否则聊上三天三夜也聊不完。 钟倾茗也看了出来,尚菏瑹能吹能说还能编——这一点,钟倾茗的判断一点没错,尚菏瑹不光对着别人能胡吹海侃,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有点自言自语的习惯——她简直就是一个话唠!更要命的,她还像泥鳅一样滑手的紧,你提出一个观点来,她不会跟你说的一样,但却又总是顺着你的意思往下侃,比如你说天气好,她就说天气不坏,你说天气不错,她就说天气宜人,你说天气晴美,她就说天气明媚……她说的词总是跟你的有区别,可她用的词的意思,却又总是跟你的那么近似,惹的你有点无奈,还会有点欢喜——人人都有做昏君的潜质,谁不喜欢跟自己有着一致观点的人呢? 钟倾茗觉得,尚菏瑹要是去当官,准是个十足十的和珅式的马屁精!她发现不能跟尚菏瑹绕太多,因为尚菏瑹太能说,她若想知道些实用信息,最好还是直截了当的问出来比较省心。 于是,钟倾茗在经过那些假大空的话题热身之后,便一刀切入了主题:“你看,咱们聊了这么久,我竟然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你是在哪里高就?” “人大,”尚菏瑹扬起下巴,背起手,颇像个知识份子,她的衣服袖子要再长些,恐怕她就得甩出一缕两袖清风来了。 钟倾茗看了有趣,她很想打击一下尚菏瑹的自恋,就做出了一副迷惑的神态,“人大……你还是个学生,还在读书啊?真没想到!”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其实……”尚菏瑹微微张开的嘴凝固了两秒,她把背到身后的手挪回了身前,“我是个老师。” 钟倾茗又赶紧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来,“呀!是老师呀!了不得!真没想到!” “这……你……我、我……”尚菏瑹在不知不觉中运用起了贾红旗的结巴,真是跟着什么学什么!她暗骂钟倾茗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金镶玉!可在她那无意中的动作上,却是略显底气不足的伸手摸了摸脸,犹疑着,问:“我看起来不像老师么?” “不像!”钟倾茗看着自己打击的尚菏瑹也够度数了,该是给人家一颗枣尝尝了,便不着痕迹的恭维道:“你看起来太年轻了!一般哪有像你这样年轻又漂亮的老师呢?” “呀!你看,你看……”尚菏瑹这人,一向喜欢被人夸,给块糖她就甜,现在钟倾茗夸她了,她又得意了,一得意,话唠一般的她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了,最后,只能自爆家底:“我可不年轻了,都28了,眨眼,就三张了啊。” “真是巧,咱们两个是同年,”钟倾茗想到年龄,短暂唏嘘了一会儿,“更巧的是,我弟弟也在人大,过了暑假该读大二了。” “是吗?”尚菏瑹叹道:“那真是太巧了。” “是啊,”钟倾茗蔼然而笑:“巧,说明有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会场,拍卖会结束后,凌嘉先走一步,她去找路璐好一块儿去超市,贾红旗接了他朋友的电话,要一起去酒吧,他问尚菏瑹要不要一起去,尚菏瑹不太喜欢酒吧,便说:“我不去了,想早点回家。” 贾红旗嘱咐道:“你不会做饭,自己买、买点吃的,再回家。” “知道了。” 贾红旗走后,一时只剩了尚菏瑹和钟倾茗两个人,钟倾茗看看贾红旗的背影,笑着问:“男朋友?” 尚菏瑹笑眯眯的不点头也不摇头,这么多年了,有不少人以为贾红旗是她男朋友,她一向保持沉默态度,给人造成一种默认的姿态。无形之中她和贾红旗就达成了共同的默契——在不明底细的人跟前,贾红旗不否认尚菏瑹是他女朋友,尚菏瑹也不否认贾红旗是她男朋友。尚菏瑹将他们之间的这种默契总结为相辅相成,相互利用,皆大欢喜的双赢政策。 她觉得这样很好,一来贾红旗的性向需要保密,二来她28了,这个年龄也确实需要有一个“男朋友”来当挡箭牌,也好堵住那些没事喜欢办红娘的三姑六婆的嘴。 钟倾茗见尚菏瑹笑而不答,便以为贾红旗果真是她男朋友,她突地有了丁点的莫名的别扭,她说不上这丁点的别扭究竟来自哪里,也说不上这种莫名的别扭究竟是否应该叫做失落,她只是泛泛的笑着,说:“你男朋友看起来不错。” “是吧,”尚菏瑹很客观的评价:“他除了说话有点不利索,其他方面的确不错。” “晚上一起吃饭?” “好,你喜欢吃湘菜吗?” “还行。” 尚菏瑹本着套近乎的心思,说:“我知道有家馆子不错,等会我带你去吧,保管让你吃的舒坦!你在我后边跟着我的车走就行。” “好。” 俩人去了停车场,各自取各自的车子,钟倾茗透过车窗,看向车外的花草——那些被人工修剪过的,早已失去自然本性的花草,随着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微风舒展筋骨,花随风摇,叶随枝摆,它们的动作是那样的整齐划一,说往东歪,都往东歪,说往西倒,都往西倒,但凡有那么一两个不够听话而想往反方向跑的,也会被大众的力量重新扯入正轨,似乎搞个性唱反调就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钟倾茗折回视线,又抛向尚菏瑹的车屁股,车屁股上,那枚小小的“瑹”字印章正在迎着夕阳闪闪发光,像是在说“我是雷锋”一样骄傲自豪,钟倾茗笑了,一定要多多的去了解她一下才好,毕竟,那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个人啊! 尚菏瑹看看她那小奥拓,再看看钟倾茗那进口的凯迪拉克,再想想那凯迪拉克要跟在小奥拓的屁股后边跑,她不由的拍着方向盘意气风发:“人家四个轱辘,咱也四个轱辘,只要不飙车,谁能比谁快呀!哼!车再好,也得跟着党跑!驾!” 15、第章 ... 尚菏瑹带着钟倾茗去了一家布置的颇有些江南风情的湘菜菜馆,这里的客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馆外停着几辆黑色官车,显然是有几位公务人员正在里面的某个包间大吃大喝。尚菏瑹喜欢靠着窗坐,在她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赏着窗外的风景那是一种享受,恰好北边的大玻璃窗前有个空座,她径自走了过去。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入座后,一位顶多只有二十岁的小服务生很及时的把已沏好茶的茶壶放到桌上,接着,上半身微向前倾,双手递过人造革的菜谱,请她们点菜。那动作,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很难让人相信,他不过是个不到二十的孩子。 尚菏瑹也没看菜谱,直接要了一份腊味合蒸和冰糖湘莲,然后对钟倾茗说:“这里的菜特别地道,你看着喜欢的随便点,我请客!” 钟倾茗对着菜谱随便点了两个菜,她环顾一下菜馆里的环境和服务员的态度、衣着,点了点头,看起来比较满意,“这地方我还是头一次来,你常来?” 尚菏瑹把未拆封的竹筷打开,说:“不常来,这里的伙食费乐观的紧,常来这儿,可了不得。馋这里的东西了,才过来吃一口。” 她是在哭穷么?钟倾茗打量一下怎么看怎么不够穷的尚菏瑹,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 等菜都上来,钟倾茗又要了一瓶啤酒,她本想要红酒,可又一想吃湘菜喝红酒,不太像回事,索性要了瓶啤的。 她往尚菏瑹和自己的玻璃杯子里倒上酒,说:“咱们是第四次相遇了,说起来,也是有缘,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尚菏瑹巴不得能跟钟倾茗扯上点关系——扯上点关系,最起码买家具的时候钟倾茗能给她个便宜价吧?钟倾茗的话正中她的下怀,于是,她及时的接口道:“朋友,当然!”再一想,只说个“当然”不足以表达她的真诚,便又随了一句:“一定的!” 钟倾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太放肆,只好举起酒杯,说:“那,干杯。” 尚菏瑹是顶不喜欢烟酒的,她不会吸烟,也不喜欢闻烟味,至于酒,她倒是会喝,只是酒量不大,通常,一瓶啤酒就能让她晕,两瓶啤酒就能让她倒。啤酒尚如此,白酒和红酒就更不用说了。在烟酒这方面,她简直能称得上是一个三好老青年。 现在,她看到钟倾茗已经把酒喝了下去,她再看看自己那杯啤酒,喝与不喝的问题在她脑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吞了一大口,憋着气,瞪着眼珠子,伸着脖儿咽了下去,嗓子眼还特别不给面子的发出了“咕嘟”的一声响。 钟倾茗见状,快速垂下了头,散下来的卷发遮住了她那不厚道的笑,偷着乐够了,她问:“你不会喝酒?” 尚菏瑹摇摇头,说:“只是不太喜欢,不知怎么弄的,我对酒就是喜欢不起来。” “那你以茶代酒好了。” “好,”尚菏瑹掂量了掂量,问道:“钟小姐,你很喜欢收藏吧?” “叫我倾茗就可以了,”钟倾茗拿起纸巾擦擦嘴角,说:“我父亲喜欢收藏,受他的影响,我也比较喜欢收藏这东西。” 尚菏瑹玩笑道:“爱好也搞世袭制啊。” “可不是嘛,你也很喜欢收藏吧?” “我啊,也还行吧。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从小就喜欢,我是半路出家。”尚菏瑹想了想,问:“那次在古玩市场你买的那个扳指,花了多少钱?” “一万八,怎么?” “噢!没怎么,”那天那老板说那扳指少了四万不卖,后来郝自强说那扳指撑破天两万,尚菏瑹本是期待着钟倾茗在扳指上吃点亏,没想到人家一万八就买了,一点亏也没吃,她不由的有点失望。 钟倾茗夹起一点菜,放到嘴里慢慢嚼,状似不在意的问:“你觉得那扳指值这个价钱吗?” 摸着良心,尚菏瑹很想说“不值”,好刺激一下动不动就跟她抢货的钟倾茗。可再一琢磨钟倾茗似乎是个行家,她在行家跟前不好乱说话,只能违着心说:“值!我看值!” 钟倾茗微微颔首,她放下筷子,说:“我最近在寻找一套50年代出版的《毛选》,送人用的,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全,如果尚小姐有这方面消息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我叫你倾茗,你就叫我菏瑹吧,别尚小姐了,听着别扭,”尚菏瑹自己手里就有这么一套毛选,她看着钟倾茗很有购买的念头,就想促成这门买卖,于是一半胡扯一半真实的说:“这回你可问对人了,我朋友手里正有这么一套书,第一卷出版日期是1951年10月,繁体竖排版,第二卷是52年3月,第三卷是53年2 月,这三卷现在都不好找,金贵的很,前些日子朋友把这书托付给我,好让我找个合适的买家,替他转出手。”尚菏瑹很会打算,把书说成自己的,不好讲价,但说成是朋友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钟倾茗的左手食指轻击着茶杯——这是她在思考时一贯的动作,是的,她现在正在思考,思考尚菏瑹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思考了一会儿,她下了定论,尚菏瑹有毛选是真,但这毛选是不是她朋友的,很有必要值得去怀疑一下,毕竟,那朋友让尚菏瑹帮着找买家可以理解,但把书还存到她那里,就不太好理解了。这就好比你让我帮你找个保姆可以理解,但为了找保姆还把孩子压给你就很难让人去理解。想到这儿,钟倾茗挑挑眉梢,问道:“如果我想买的话,菏瑹,你说,多少钱合适?” “嗨!”尚菏瑹颇豪爽的说:“咱们既然是朋友,我也是帮朋友脱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你就看着给吧。” “那我给你一百你也愿意卖?” “要真给一百,我是没什么,大不了我自己掏钱再把剩下的那些给朋友补上嘛!”尚菏瑹说的异常诚恳。 “呵!既然这样,那就一百吧!”钟倾茗说的异常认真。 尚菏瑹傻眼了,50年代出版的毛选,印刷数量不多,极具收藏价值,少则几百,多则几万,她当初买的时候就花了好几千,一百块钱才能买几页纸?早知道钟倾茗这奸商如此厚脸皮,打死她也不会豪爽的说什么让人家看着给。 钟倾茗瞄着尚菏瑹呆滞的模样,大为舒心,她说:“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这样吧,我出两万,买你的毛选,怎样?” “啊!好,好!”尚菏瑹这回不敢再耍心眼了,一盘算不吃亏,就赶紧点头应了下来,紧随着又打哈哈:“我就说嘛,您一根小指头都比我这腰粗,哪能只给一百啊。” 尚菏瑹说完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努力想一想,终于察觉出了是哪里不对劲——钟倾茗说的是“买你的毛选”,而不是“买你朋友的毛选”,难道钟倾茗看出了自己是在乱说话?要真看了出来,那这女人的眼睛也太毒了点!简直堪比眼镜蛇!可是,不能够啊!自己的话简直天衣无缝,她是怎么瞧出来的? 尚菏瑹刚才吞了一大口酒,白嫩的小脸上已经泛了点红,这会儿一忐忑,她突然觉得有点热,她伸手扇扇风,像是对着钟倾茗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天,热,真热!” 16、第章 ... 五黄六月。六月的天当然是热的,加上这些年天气一直反常的厉害,以往阴历六月才会有的流金铄石,如今早已提前至阳历六月。但室内开着空调,即便再热,又能热到哪去? 可是,尚菏瑹觉得很热,在一而再,再而三将她看穿的钟倾茗面前,她说瞎话时那一向比太平洋里的海水还要多的底气,不知不觉的,竟被不知打哪儿来的抽水机抽走了一些。这让她有点伤自尊,她能从考上研考上博到留校当老师,能混成现在这有车有房衣食不愁的模样,说实话,她自身的实力自然是有的,父母的资助也自然是有的,但她那能说会道的嘴皮和擅长拉关系搞人际的做派也更是功不可没的。 中国是个人情大国,人情往往能高于法律的权威,很多人的不成功源于人际的失败,人际的失败源于嘴皮功夫浅,舌头随小,但关键时刻,足以能让天变个色!尚菏瑹博览群书,深谙其中的道理。她明白不管形式上怎么变,中国在骨子里的本质就从来没有变过,她喜欢老舍,她觉得老舍先生笔下的旧社会,完全能够穿越时空适用于当代,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和王利发,也完全能够穿越时空在当代人身上找到他们的影子。尚菏瑹从来不会死读书,她是非常善于从书本里吸收经验和教训的——就像她早些年贩西瓜时,在地头蛇身上活学活用从《西游记》里吸取孙猴子的“仙丹”经验一样,不光能解决问题,还能发财致富,多么实用! 但是,她吸取的那些经验和教训,在钟倾茗身上好像一点都不凑效,所以,她很热,简直热透了,连额头上都飘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她现在的心情,就像壶里欲开不开的水,冒着气泡,却不沸腾,洗把脸,能用,想喝,不行。 尚菏瑹又是自信的,乐观的,尽管钟倾茗——这个她并算不上熟悉的刚刚结识的“朋友”——老是把她看穿,但她还是有点不甘,都是同龄人,你厉害,我也不差,谁能比谁强呢!我就不信这个邪行!哼!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总归起来,尚菏瑹还是不了解钟倾茗的。她在得知钟倾茗是明豪副总以后,已在潜意识里把钟倾茗归入了徒有其表的富二代的行列,这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归类,迷住了她的眼。她再能混,也不过是个老师,相对纯净的校园是她的舞台,教书做学问是她的正业,她身边的同事和朋友,大部分是些文质彬彬心高气傲的学者,她接触的三教九流,跟钟倾茗比起来,要少的多。她和不少富二代接触过,她的学生里面也有富二代,她总觉得凭着自己的学识,去忽悠一个富二代绝对不成问题,她接触过的那些不够成器的富二代,让她陷入了形而上学的桎梏,她自信过了头!因为不够了解,所以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于磨刀霍霍向猪羊,如此勇者,着实可嘉。 钟倾茗是富二代总是没多大错误的,可是,她又不同于一般的富二代,首先,她深爱自己的父亲,深知父亲在创业时的艰难,故而,她不会像一般的富家子弟那样挥霍无度。再者,她打小就没了父亲,这让她比普通的孩子都要成熟的更早一些;她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在海外求学,这让她比普通的孩子更加独立坚强一些;她那不能随便告知他人的性取向,让她比普通的同龄人拥有更多的疑虑、顾忌、谨慎和防范;而这几年在商场上的摸爬滚打,又让她比普通的同龄人了解的社会和人性更多一些。她的经验,有从书本上得来的,但更多的,是亲身经历以后才掌握的,她历经的苦痛和孤寂,是生于快乐之家,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尚菏瑹不能够去真正体会的。 人都是有历史的,想了解一个人,顶好的办法,就是去查探一下他的成长历史。尚菏瑹的成长和普通的孩子几乎无异,所以钟倾茗很容易把握她的心理。钟倾茗的成长太过异于常人,所以尚菏瑹根本摸不准她的脉相。 尚菏瑹能看的出来,钟倾茗是真心的想跟她交个朋友,因为无论钟倾茗怎样一而再的将她看穿,可人家眼睛里的真诚,还是比较赤\裸裸的,不管这点真诚是不是装的,只要看起来的确是有点真诚的意思,这就够了。这年头交朋友,不都是只要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就可以了嘛,做人不能太较真,伟大的党都说了,“吻腚”压到一切! 于是,尚菏瑹退开了一步,又想,既然咱们都挺“真诚”的想跟对方交个朋友,那咱们还是尽量的和平共处促和谐吧,当然,能让我占到点便宜最好不过,占不到便宜也没关系,只要别让我吃亏,怎样都行! 尚菏瑹的想法常常是一会儿一个样,这一会儿想进攻,下一会儿又想防守,她的中心点始终只有一个——别让我吃亏就行!除了这一点,在其他方面,她实在没有什么太坚固的原则。说真的,即便她真的吃了亏,她也会像阿Q一般把自己想象成不吃亏,这么看来,她身上最值得炫耀的地方,恐怕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那股子乐观劲儿了。 尚菏瑹沉浸在自己的五彩缤纷的“想法”中,想法虽多姿多彩,她脸上的表情倒并没多大起伏,基本上,一直是维持着微笑的模样,尚女士多少也是“混”过来的,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道行,总是有那么一点。 细节决定成败,钟倾茗是善于抓细节的,她能看得出尚菏瑹在想事情,因为尚菏瑹那微笑简直像个石雕,而说出来的话,虽然足够得体,却也隐隐的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与他人交谈时心不在焉,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钟倾茗没有太过计较,只是抿着唇轻咳了一声,这声轻咳,恰到好处,声音不高不低,不脆不沉,似刻意又似无意,明眼人一听就会知道,这轻咳,是专门拿来当作警示用的。 尚菏瑹不傻,她在那声轻咳里,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眨巴眨巴眼,像是为了致歉一般,说:“这些菜够吗?不够的话,再点几个。”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够了,不用点,咱们两个也吃不了多少,”钟倾茗很满意尚菏瑹那比猴子还灵活的反应,她问:“除了收藏,你平时还有什么爱好?” “我爱好不算多,平时上完课就躲家里看看书写写字,要么就玩玩篆刻,泡博物馆或图书馆,时间要是充足的话也会出去旅旅游。你呢?”尚菏瑹不愿吃亏,在别人问完她之后,她惯于再加上一句“你呢?”这是她打小就养成的好毛病,这辈子恐怕很难改的掉。 “我跟你差不多,只是现在工作压身,很难再去照顾到爱好这东西了,”钟倾茗颇有深意的问:“你的篆刻是从几岁开始学的?” “四五岁吧,我爸喜欢篆刻,我打小就跟他学着玩,”尚菏瑹为了显摆自己的手艺,从包里掏出她的刻章,递给钟倾茗,说:“这是我自己刻的,你喜欢收藏,一定对这东西也有研究,看看怎样?” 钟倾茗先把刻章放到掌心掂了掂,又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来仔细的看,等欣赏够了,她慢悠悠的,拖着长音说:“很——地——道——” 是个人就喜欢被人夸奖,尚菏瑹更是喜欢被人夸的骨灰级师太,钟倾茗刚说出“很地道”三个字,尚菏瑹就挺挺腰板,想言不由衷的表示一下谦虚。可还没等她把想表达谦虚的话说出来,钟倾茗接着又补上了她未说完的话:“——的寿山石。” 尚菏瑹一下蔫了,腰板也没那么挺了,她暗骂钟倾茗,一口气不说完,中间扯个长音,你又不是公鸡在打鸣,哪有这么说话的?她扯扯脸皮,那酒窝都被她扯成了一根长线,“这章料是我爸送我的,他眼毒,应该还算地道。” “呵,”钟倾茗逗弄完尚菏瑹,又仔细看看了刻章,那刻章,透着一股大气和雅致,方寸之间尽显生趣,跟动不动就爱拉关系爱胡扯显得有点俗的尚菏瑹直接是两个极端,若不是尚菏瑹说这是她刻的,钟倾茗是不会把这刻章跟尚菏瑹联系到一起的,尚菏瑹的刻章,在一瞬之间让钟倾茗对她另眼相看。几乎每个人都有着两张面孔,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白天一面,夜晚一面。尚菏瑹在人前的一面,钟倾茗领教过了,但她在人后的一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望着刻章,钟倾茗忽然对尚菏瑹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兴趣,这种强烈的想去了解一个人的感觉,钟倾茗是极少有的。 她反复审视着印章,认真评价:“说真的,刻的很不错,艺术性上,意与境谐,技法上,工细,线条流畅,够力度,刀工娴熟,笔画转折过渡的非常统一自然,一个女孩子能刻出这样的章来,很了不得。人常说,楷法晋唐,印宗秦汉,看的出来,你一定临摹过不少秦汉印。我看着……好像还有些齐白石的风格在里面?” “对,齐白石的我临摹过许多次,他那句‘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我佩服的紧。” 钟倾茗看一眼尚菏瑹那带着伤疤的手,问:“你手上的那些疤痕,是学篆刻的时候留下的吧?” “是啊,很不好看吧?”尚菏瑹摸摸自己的爪子,莫名其妙的,竟有点不好意思。 “不,有点疤更显丰富,”钟倾茗打趣。 尚菏瑹无语。 “真的,不难看,”钟倾茗半夸半损的说:“只是几道疤而已,比那些养尊处优的手要好看多了,何况,这些疤还代表着你的用心和努力,值得保留!”女人都是爱美的,有几个女人不会在意自己身上的疤痕呢?钟倾茗不想让尚菏瑹“触疤生愁”,便赶快转移了话题:“你说你平时还喜欢写字,是为篆刻才学的吧?” “一点没错,”钟倾茗一转话题,尚菏瑹立刻就忘了疤,她喝口茶,说:“印从以印出,书法和篆刻不分家,当初是为了篆刻才学的书法,没想到,学着学着竟这样喜欢上了。” 钟倾茗带着颇有意味的笑,说:“我也很喜欢书法和篆刻,不过,我只会欣赏,刻刀和毛笔我是很少拿的。如果你方便,我还真的很想跟你学一学。” “这好说啊,”刚刚钟倾茗对尚菏瑹那一通夸,已经让她得意的快摸不着北了,现在见钟倾茗还想拜她为师,尚小姐的自信心猛然膨胀了一大截,一向喜欢“防人”的她,这会儿脑袋一热,竟一口应了下来:“我课不多,时间有的是,承蒙看得起,你要想学,我随时都能教你。” 钟倾茗趁热打铁,“正好我这几天不忙,你要有空的话,我明天开始就跟你学怎样?” “没问题!”看钟倾茗如此好学,尚菏瑹的职业病一上来,就有那么一点激动,多好学的学生!难得! 钟倾茗继续打铁:“你看在哪儿学比较好呢?我家?或者其他地方?当然,在哪里学,要你说了算,你觉得哪里方便,就在哪里。” 尚菏瑹不想来回跑腿,她转了转心思,说:“要不明天你来我家吧,我家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章料也有不少,正好你也能看看毛选验验货。” “好的,那可就麻烦你了。” “客气,客气,就是我家正在请人做墙画,有点乱,到时八成得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钟倾茗客套着:“现在挺流行绘墙画,我还想从公司走廊里也弄点呢。” “真的?那我就向你推荐给我做墙画的这伙人吧,他们做的不错,等明天我就跟他们说说,等给我做完了,就让他们给你做去。”尚菏瑹很会算小九九,她合计着要把路璐再介绍给钟倾茗,那到时她就能让路璐给她自己的墙画打个折扣了,五万七啊,想想就牙疼。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本身已经够雷厉风行的了,她没想到尚菏瑹比她还能说风就是雨,她刚刚也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压根儿没有真要捣鼓墙画的意思,可再看尚菏瑹这么热心,她也不好随便改口,只能抽抽嘴角,随着附和:“那又要麻烦你了。” “朋友嘛,应该的,不麻烦!”尚菏瑹说的豪壮极了。 17、第章 ... 对钟倾茗和尚菏瑹这种都比较擅长交际的人来说,一顿饭的工夫,足以让友谊的种子生根发芽,在饭桌上,两人在各有保留的前提下谈笑风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也就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她们是刚刚认识不过一天的陌生人。 华灯初上,夜晚来临,酒饱饭足,二人挥手道别。 找到了当年的小姑娘,钟倾茗的心情很漂亮,回家后,先去很舒服的泡了一个澡,接着,她拿出小伞,一下下敲打着伞柄上的“瑹”字,唇角弯成了一轮月芽儿,是了,尚菏瑹就是当年的小姑娘,一定是没错的,因为伞柄上的那个“瑹”字的最后一点,刻的稍重,而尚菏瑹刻章上的最后一点,也同样有几分重。这是一个人在运刀时的习惯,尚菏瑹是四五岁开始学的篆刻,那么,在她七岁的时候,有些习惯,恐怕是已经养成了。 她把小伞撑开,握在手里转了两圈,伞面带起了一阵风,风撩起了她还微微湿着的发,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只觉得安宁。 钟倾茗的确是安宁的,但尚菏瑹相当的不安宁。 尚菏瑹回家后,先去她那间宝贝书房捣鼓了好一阵,捣鼓完了,就去洗澡,刚洗完澡没多久,就闹开了肚子,起初是每二十分钟必上一次厕所,之后是每十分钟必上一次厕所,末了肚子闹的愈演愈烈,刚站起来就想接着往下蹲,害得她都不敢下楼去买药——万一走到半路又闹开了肚子,万一不受控制拉到裤子里,那可真是很丢人了。 尚菏瑹闹肚子闹的小脸煞白,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一般说来,人的身体一闹阵呼,就容易想让父母或爱人陪在身边,尚菏瑹没爱人,所以这会儿,她很想妈,要是老妈在她身边就好了,她摸起手机想给妈妈打电话,但看看时间,太晚了些,这时候父母一定是睡觉了,她住的地方和父母家离得挺远,她可不想让爸妈大半夜的跑来伺候她,尚女士还是比较孝顺的,孝顺的她抓着手机哀号:“妈呀!拉死我了!” 从小到大,尚菏瑹的身体几乎从没闹过什么革命,一直以来都很健康,没想到她和钟倾茗吃了一顿饭,肚子就举枪起义闹起来没个完,这着实让尚菏瑹郁闷的想撞墙。 尚菏瑹蹲在抽水马桶上,一边狠狠地撕扯着卫生纸,一边愤愤地咬牙,钟倾茗,个煞星!每次碰到你我准没好事,我真欠你不成! 尚菏瑹绞着手纸,又想到她和钟倾茗是吃的一样的东西,说不定现在钟倾茗也正在要死要活的拉肚子,说不定钟倾茗拉肚子拉的比她还厉害,呕!这样很好! 这么一想,尚菏瑹那本是愤然的心理立刻变得煞是平衡,她挠挠脸,又开心的笑没了眼。 这一夜,对尚菏瑹来说,注定将是难忘的一夜。她的肚子一直闹到凌晨三点才宣布休战,累的她差点直接蹲在马桶上睡过去。 隔天早上,天气晴好,笼子里的鸟儿叫的欢,东边天的阳光撒的欢,耍太极的大爷笑的欢,提着菜篮子的大婶走的欢,门口的门铃响的欢,沙发上的手机唱的欢。但这一切的欢,沉睡中的尚菏瑹都听不见,看不见,她蒙着被子,搂着玩具熊呼呼大睡,完全达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圣贤觉”的艺术境界。 路璐和秦浩一早就来了,他们坚持不懈的按了二十多遍的门铃,给尚菏瑹打了二十多遍的电话,他们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你按完了我按,我打完了你打,这才终于把尚菏瑹这尊睡神给骚扰醒。 尚菏瑹虚软的从床上爬起来,把玩具熊扔到一边,胡乱套件宽松的裙子,揉揉头发,半眯着眼,张大嘴,连续打着哈欠,一步一踉跄地去开门。 路璐瞄着尚菏瑹那双宛若刚刚做完床上运动之后睡意朦胧的眼,坏意无敌的笑了起来,她伸长脖子往尚菏瑹的卧室里瞧瞧,问:“我们方便进来吗?昨晚闹腾了很久吧?” “是啊,闹了很久,你怎么知道的?”尚菏瑹打着哈欠心不在焉的说。 从未经历过人事的尚菏瑹自然不会把路璐的话往歪处想,她倒是很意外路璐是怎么知道她闹肚子闹了很久的。 “你脸上都写着了,”路璐知道尚菏瑹一直没男友,她现在有点好奇跟尚菏瑹闹腾了一夜的人究竟是何方神仙,俩眼不由得又贼溜溜的往卧室里瞧。 尚菏瑹一看路璐这副模样,立刻醒悟过来,她若有力气,一定会踹上路璐一脚,奈何现在她实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悻悻地撇撇嘴,说:“姓路的这位同学,您看起来这么纯情,怎么满脑子都是黄水?姐姐昨晚闹肚子闹了很久,你想哪儿去了?” “原来是闹肚子啊!”秦浩站在一旁哈哈大笑,他承认,他一看尚菏瑹那副尊容他也想偏了。 “你也不能怪我,你这副模样是人都容易往那方面想,您也挺厉害,闹个肚子跟闹春似的,一般人恐怕都没这个道行,”路璐损了尚菏瑹一句,接着又开始当老好人:“你还没吃早饭吧?闹了一宿肚子,现在胃里一定是空的,等会儿我做点粥,你多少吃点。” “好好,那你忙,我再去睡一会,”尚菏瑹一点也不跟路璐讲客气。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路璐做个鬼脸,让秦浩先画画,她去厨房给尚菏瑹熬粥,等粥熬好,路璐去卧室唤醒尚菏瑹,谁知尚菏瑹赖在床上不愿起来,路璐无奈,只能像伺候凌嘉一样把粥端过来,放到床头的小桌上,说:“你不会还想让我喂你吧?” “你要想喂,我也不会拒绝,”尚菏瑹一边半坐起身一边说。 “美得你,自己吃,”认识快一个月了,路璐还是第一次走进尚菏瑹的卧室,她只用两眼就把这小窝打量完了,尚菏瑹的卧室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两个书架和一台组装的台式电脑占了半壁江山——她的书房空间有限,架摆不开,她便挪了两个放到卧室。再就是一张大床几件家具和一堆大大小小的玩具,剩下的就是敞着门的衣柜和四处乱丢的衣服。总之,尚菏瑹的卧室,可以用“挤,乱,散”来形容,让路璐庆幸的是,卧室窗明几亮,挺干净,不够脏,否则就真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了。 路璐赞叹着:“菏瑹,一看你这屋,我就深信您一定是个女博士。” “怎么?” “很少有女人不懂收拾自己屋子啊。” “去你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女人,”尚菏瑹闻闻溢着清香的南瓜粥,说:“你还真适合当个贤妻良母。” “我本来就是贤妻良母,”路璐说着,顺便多瞅了几眼那俩架上的书她几乎都有,也就没了兴致。 “说贤妻,我信,说良母,你孩子在哪呢?” 路璐随口说:“我对象就是我孩子。” 路璐一说到对象,尚菏瑹又来了好奇心,她顺着路璐的话问道:“你对象长什么样啊?” “人样,”路璐笑嘻嘻的敷衍。 尚菏瑹对路璐的敷衍很不满,她吃着粥问:“你跟凌嘉是朋友?” “嗯,以前在瑞风做过墙画,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朋友,”昨晚凌嘉对路璐提起过在拍卖会巧遇尚菏瑹的事,路璐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她把梳妆台上东歪西倒的化妆品摆整齐,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头发有点乱,便说:“我想想梳梳头发,你梳子呢?给我用用。” “在书房呢,你自己去拿。”尚菏瑹未经思考话从口出,话一说出来就立刻后悔了,书房那地方,一般人哪能进去? 路璐可不管那么多,她早就想浏览浏览尚菏瑹的书房,这下好不容易能逮住尚菏瑹一个漏子,她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尚菏瑹的话音刚落,路璐那脚底就像抹了油一样“跐溜”一声蹿向了书房,尚菏瑹怕她那些宝贝有什么闪失,顾不得身体发虚,也“呼啦”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急切地追随着路璐的脚步而去。 地板太滑,两人跑的都太急,路璐奔到书房门口,一时有点刹不住车,身体直挺挺的就往门上撞,她想扶住门边的把手稳住身子,谁知随后疾驰而来的尚菏瑹也由于惯性作祟,冷不丁的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这一撞,把书房的大门撞开了,两个人却由于重心不稳,一前一后的趴到了地上,路璐跟地板亲密接触,尚菏瑹比较沾光,跟路璐的后背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她那排亮晶晶的小白牙脆生生地磕到路璐的肩胛骨上,疼得路璐差点骂娘,尚菏瑹自己也疼的够呛,两人同时呻吟出声,真真儿是春/色无边。 “狗啃泥”式的前趴虽然不够体面,好在,俩人摔下去得姿势还算比较美丽。在前趴过程中,路璐的长发扬了起来,黑色吊带滑下了肩,露出半截白嫩的背。而尚菏瑹的裙子,也悠悠然的往上飞,一双又长又直的美腿展露无疑,连印着米老鼠的卡通小内裤都若隐若现——摔的美不美,关键看你露的够不够多。所以,她们摔的很美丽。 无形中,两人上演了一出“女压女”的戏码,让正在客厅里调色的秦浩看的目瞪口呆,小伙子一看到这无边的春/色,忍不住的去胡思乱想,女人跟女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路璐又开桃花了?还出轨了?又是给人家熬粥又是给人家端粥的,有可能!呕!千万不能让凌嘉知道! 18、第章 ... 等尚菏瑹和路璐都爬起来,路璐把吊带拉好,尚菏瑹也赶紧把裙子拉好,两人对望一眼,难免的,都有点小尴尬。 路璐缩缩还生疼的肩胛骨,说:“你那一口牙,质量真不错!” 尚菏瑹伸舌头舔舔还发着疼的牙,说:“你那把小骨头,坚韧的够度数!” 两人假意一笑,尴尬也就此消除。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2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秦浩在一旁听的怪异,这俩人,真没事?但愿。 书房的门早已被撞开了,路璐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那一排排的书架和摆放的错落有致的古玩,一时有点小惊呆,她没想到尚菏瑹的卧室里那么乱,书房竟然这么整齐,她也没想到尚菏瑹的藏书竟然如此丰富,分类也如此细致,她更没想到怎么看怎么跟收藏家不沾边的尚菏瑹,竟然对古玩情有独钟。 路璐看着尚菏瑹,带着歉意,笑一笑,顶真诚的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书房的门为什么一直关着,我要是你,我也一定把门关的紧紧的。博士,你看,我冒昧了,真是抱歉。” 路璐这么一说,倒让尚菏瑹有了点不好意思,她说:“是我让你来书房的,说什么抱歉啊。” 秦浩这会儿也凑了过来,他往书房里扫了一圈,惊叹道:“尚博士,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哪是什么真人,捣鼓这些东西也是为了多挣点钱,”尚菏瑹瞅着路璐和秦浩,大脑在两秒钟之内快速转了几十圈之后,说道:“路璐,秦浩,说起来,我长这么大,唯一的秘密也就是这间书房,现在我这点不算秘密的秘密被你们知道了,咱们就坦诚相待,你们看怎样?” “好啊,朋友嘛,就该坦诚相待,”路璐笑嘻嘻的打太极:“话说回来,我们对你可一直很坦诚啊。” “啊哟!”尚菏瑹面色凄然,装的,“您可真坦诚,坦诚到我一提你对象你就油嘴滑舌的不说实话,我是多么荣幸!” “咦,你刚问我对象长什么样,我说人样,这哪里是假话嘛,”路璐依旧笑嘻嘻,“你想,我总不能说我对象是狗样吧?人兽恋,那多恐怖!” 秦浩在一旁听的越发怪异,这俩人,真没事?祈祷。 “算啦,我不跟你计较这个,我对你对象没多大兴趣,又不跟你抢,你至于这么藏着掖着么。”尚菏瑹抱怨一句,又立刻喜笑颜开,她说:“路璐,我看出来了,你们工作室主要是你做主,咱们是朋友对吧?” “对,是朋友。” 尚菏瑹叹口气,说:“你瞧,我是真的不容易,身为一个小小小老师,也不跟教授似的那么能捞钱,平时就吃那点死工资,手头上,真是拮据的很啊。” 尚菏瑹这是想借钱还是专门哭穷?路璐一时拿不准,只不轻不重的说:“手头很拮据还能有这么多古玩?还能想到请我们做墙画?” “古玩大部分都是从古玩市场淘的,跟人家那些正儿八经的收藏家一比,这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至于墙画,我告诉你,我打小就有一个梦,就是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就把《清明上河图》画到墙壁上,没想到这梦,做起来容易,实施起来还挺贵,”尚菏瑹举起右手,把拇指和小指一伸,其余三指一蜷,做出一个 “六”字来,“好家伙!一下就六万!” 秦浩和气的纠正道:“不是六万,是五万七。” 尚菏瑹以陈述的语气反问:“五万七跟六万有差别么?” 路璐接过话来:“有啊,三千块钱可是不少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倒是真的,”尚菏瑹顺了一句,又问:“明豪家具公司你们知不知道?” 路璐是认识钟倾茗的,便点头说:“知道。” “我跟明豪副总是朋友,她要墙画,我把你们介绍了过去,我跟她说好了,等你们给我画完了,就直接去接她那边的活儿,明豪副总可富的流油,到时一定少给不了你们银子,我给你们介绍了这么大一个客户,你们看是不是……”尚菏瑹故意没把话说完,剩下的由着路璐俩人自个儿体会去。 说到这儿,路璐算是明白了,尚菏瑹这是拐着弯的跟他们讨价还价呢,知道别人的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啊,好奇心害死猫,果真不假。 路璐算计了一下,她和秦浩每天中午都在尚菏瑹家里吃饭,虽说饭菜是她和秦浩做的,但柴米油盐青菜鱼肉之类,可都是尚菏瑹为了混吃混喝亲自去买来的。现在这菜价,不是蒜你狠就是豆你玩,动不动就姜你军,吃顿饭可真不便宜。再加上平时尚菏瑹请他们吃的水果和喝的那些上好毛尖,这么一算计,两个月下来,也算是一笔开销,再一想,其实尚菏瑹这人也怪大方的,虽说她买菜主要是为了自己吃,可一般人哪会给你上好的毛尖喝?路璐算计的这些,尚菏瑹倒是从来没有算计过,可见,尚博士很多时候会犯点小处不算大处算的毛病,殊不知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处,一点点的累积起来,也丝毫不比大处逊色。 路璐跟钟倾茗尽管认识,可从没听说过人家要墙画,现在尚菏瑹把她们介绍过去,那给她少要点钱,也在情理之中。这年月,少挣点钱,多交个朋友,不吃亏。她想了想,哭着穷做让步:“博士,不是我跟你计较,是这社会跟咱们都计较,现在物价这么高,房价这么贵,咱们手里的这钱,真是越来越不值钱。我们工作室一共五个人,五万七看起来挺多,可平均到我们每个人身上就不多了,GDP怕的就是人均啊!给你画画的颜料都是用的最好的,再除去这一笔费用,我们能赚的钱实在不多。你对我坦诚相待,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我可以不要我那份工钱,但秦浩两口子刚结婚没两年,房贷还没还完,等有了孩子又是一笔欠账,你也别说我不讲情面,看在咱们都不容易的份儿上,五万五,好吧?您可别再跟我们说少点了,要再少,我们这两个月可真的是等于白做了。” 秦浩在一旁听得愈加怪异,平时像守财奴一样的路璐现在竟然往外散钱,这俩人,真没事?围观。 尚菏瑹对路璐的话表示理解,但她依然决定乘胜追击:“五通无,一无所有,俩五,还不得成负数呀!多不好听,这样吧,一口价,四万八,死了都要发,吉祥!”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嘿!”这人可真敢张嘴说!路璐瞪眼:“你可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哪敢!”尚菏瑹和声和气的说:“咱工作室生意有多火,我不知道,你们还能不知道?咱也不差那几千块钱,为了咱们的友情永世长青,咱就凑个吉利数,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说是吧?” 路璐不肯再让步:“那五还通‘捂’呢,一捂所有,一捂住,所有的都来了!” “要不这样,四万九,死了都得喝杯酒,潇洒!” “得啦您!”路璐忽然想一巴掌拍死尚菏瑹,这个女人,不知好歹,太不可爱,“干吗非得说个死字啊?不吉利。,吉祥!” “要不,凑个整数?五万,五子登科,吉祥!” “五万二!五男二女,子孙昌盛,更吉祥!就这样吧!您可别再跟我讨价还价了,我不擅长这个。” “好说好说,就五万二,” 你不擅长?骗鬼呢!尚菏瑹腹诽着,她适时地见好就收,又拍马道:“咱们是好朋友,我书房你们随意看。” “呕!不怕我们偷你东西?”路璐想戳瞎自己的眼,让你没事搞好奇看书房! “咱们相处快一个月了,我就是信不过我自己,还能信不过你们?”尚菏瑹说的大方:“随便看,你们要对古玩有兴趣,等有空我给你们说点古玩常识,我跟你说,古玩这东西,利润可大着去了,等有空我教你怎么淘宝,管保让你满意。” 路璐黑着脸反讽:“您可真是观世音。” 尚菏瑹笑靥如花:“承让,承让。” 尚菏瑹很高兴,因为她又省了一笔银子。她和路璐的关系虽然看起来不错,可在这看起来不错的关系当中,占最大成份的,是雇佣关系,路璐为她画墙画,她付钱给路璐,她们在墙画没有完成之前,始终一个是雇主,一个是受雇人,这是为何她能理直气壮的跟路璐讨价还价的最大原因。 尚菏瑹不是圣母,跟她不能扯那些真朋友不谈钱的大道理,假如有人跟她聊起这个,她就会反问一句:马克思恩格斯那友谊够地道了吧?可老马不也照样拿老恩的钱花?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家里也没印钞机,不谈钱,怎可能?她曾经对贾红旗感慨道,像俞伯牙和钟子期那样没事对着弹《高山流水》的朋友固然让人羡慕,可生活在现实中,没那么多仙风道骨的朋友们,不管交情有多深,都免不了说说money谈谈钱,不是大家想谈钱,毕竟谈起钱来会伤感情,可是,大家不得不去谈钱,因为大家挣钱都不容易,也都知道钱的好处,钱虽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这挺让人无奈的,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几乎都逃不出这个圈,这是人性,或许,也是兽性,谁知道呢。 等参观完了书房,尚菏瑹拍拍屁股又蒙头睡觉去了,书房的门一直开敞着,她没有再关上。 主人离去,而不再关门,这是一种示好的举动,尚菏瑹相信路璐能够明白这扇门代表的意义。 路璐看一眼敞开着的门,再看一眼尚菏瑹的背影,她明白,书房的门一旦打开,就意味着尚菏瑹已经把她当成朋友对待了,这是好事,可一下少了五千块钱……路璐有点心口疼。她决定以后每天中午都要放开肚皮死命吃,也要让秦浩摁着毛尖死命喝,好把丢去的钱都给吃喝回来。 画画的时候,秦浩小声对路璐说:“刚才看你和尚博士那一摔,真经典!” “经典你个头!”无端的被尚菏瑹砍下那么多钱,路璐郁闷的够可以,说出来的话也带着火药味。 “你和尚博士没什么吧?” “我跟她能有什么?” “你没出轨?” 路璐一听俩眼冒火,抬腿踢了秦浩一脚,“我出你大爷!” 秦浩抱着腿吱吱叫,好吧,这回,他懂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夕阳挂在树梢上,为夜幕的到来唱起了前奏。 下午下班后,钟倾茗带着礼物去了尚菏瑹的家,头一次去别人家里,总该带点礼物,她本打算让秘书帮她准备点什么东西,但想了想,还是自己亲自做了一个果篮。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去前钟倾茗给尚菏瑹打了一个电话。由于尚菏瑹砍下来五千块钱,一激动,就忘了钟倾茗这茬儿,直到接起电话,才想起人家还要跟她学篆刻和书法,她摸摸还没有恢复元气的肚子,小心翼翼的问:“昨晚你闹肚子了么?” 钟倾茗说:“没有,怎么?” “我怕你吃不惯湘菜,随便问问。” “呵,谢谢啊,我没事,湘菜挺好吃的。” “是吧,那等有空咱再去吃!”尚菏瑹耷拉着脸皮,兴奋的说着。 要来客人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把房间打扫一下,尚菏瑹一边拖着地,一边琢磨,吃同样的饭喝同样的水,人家没事,自己有事,这算怎么一回事?这简直不像个事!不对,她应该也闹了肚子才对!她怎么能够没闹起来呢?不能够!对,一定是她不好意思往外说! 不管尚菏瑹如何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反正,她现在一想到人家,有点打怵是肯定的了。她和钟倾茗的每次碰面都是以她吃亏告终,这对习惯于占别人一点小便宜的尚博士来说,是件超级悲催的事。 昨晚跟钟倾茗吃饭她闹了一宿肚子,她不清楚这回跟钟倾茗碰面她又得摊上点什么好事,不过,及时吸取教训总是必须的,这次为了不再闹肚子,她未雨绸缪了一回,主动就着老干爹吃了一包方便面——今麦郎,筋脉要像狼一样壮! “不要悲观,吉人自有天相!”她对着镜子里的花容月貌自言自语道。 19、第章 ... 钟倾茗来找尚菏瑹之前把套装换了下来,改穿了一件白色小衬衣和一条卡其色的七分裤,颈间带着一枚翡翠玉坠,头发依旧散在肩上,这样休闲的打扮少了几分凌厉干练,多了几分亲和简单,让正在小区门口恭候大驾的尚菏瑹眼睛亮了一下,她感叹着,人好看了,穿什么都好看,简直跟我一个样! 停好车,两人先对着客套一番,然后,尚菏瑹引客入室。 钟倾茗提着果篮走入尚菏瑹的家,先是四下打量了一遍,很快的,客厅墙壁上那些还未完成的墙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尚菏瑹沏好茶,对钟倾茗说:“我刚买了房子没多久,别人都劝我装饰装饰,我就想到了墙画,这不就请人来做了。” “画的不错,手绘功底很强,”钟倾茗站在墙画前,说:“虽然还没完工,但整体效果已经出来了,你是请谁来做的?” “路璐和秦浩,你听说过他们两个吗?” “路璐……”钟倾茗稍愣一会儿,问:“这个路璐,是不是认识凌嘉?” “是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凌嘉和路璐是朋友,”尚菏瑹特热心的说:“我今天上午跟他们说了,等给我做完,就去你们公司给你做。” 弄点墙画应该也不错,让路璐去做墙画,不止给了尚菏瑹面子,顺便也给了凌嘉面子,一举两得,钟倾茗点点头,说:“你把《清明上河图》都搬到墙上去,还真是有创意。” “过奖过奖,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你是师傅,我是徒弟,我想今晚请你吃饭的。” “不巧,你来之前我刚吃了饭,要不我下去给你买点吧?” 钟倾茗有点小惊讶,“我来的时候不到五点半,你吃饭这么早?” “嗨,我就一个人住,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哪有那么按时按点的吃饭法?” “不按时吃饭对胃可不好,”钟倾茗貌似无意的把视线扫向门口的鞋柜——里面一双男士鞋也没有,她又起了疑,便问:“你男朋友不和你住在一起?” 男朋友?钟倾茗这问题跳的太突然,尚菏瑹一时没能转过弯来,怔了一下,才说:“我们各住各的窝,各有各的空间,互不干扰。”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这样挺不错的,”卧室的门半开着,钟倾茗装做欣赏墙画,慢慢走到距离卧室较近的地方,眼睛的余光透过门口空隙,用力往里面透射,正好能看到尚菏瑹的那张大床,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张床是她家的货,心里多少有点小骄傲。床上只有一床薄被和若干玩具,枕头倒是有两个,一个放在床头左侧,另一个放在右侧的,上面竟压着一只白色大狗熊,这样的床,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人霸占的,而绝不像是由两个人来睡的。钟倾茗收回视线,笑着问:“你们不会结了婚以后,也是这样各过各的吧?” 尚菏瑹应付着:“结婚以后再说结婚的事吧,我现在还没想那么远。你呢?” “我没男朋友,”钟倾茗答的相当干脆。 “你还单身啊!”尚菏瑹本以为钟倾茗的男朋友即使没有一个团,恐怕也得有一个排,钟倾茗的回答着实让她意外,“一定是你眼光太高了。” “不是眼光高,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也是,合适与否很重要。” “可不是么,”钟倾茗转到厨房门前,往里看一看,“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我记得你男朋友说过你不会做饭啊。” “还真是,我一点不会,但煮包面熬点白粥还是可以的,”尚菏瑹这回倒是挺诚实。 “那你和你男友怎么吃饭?他做给你吃的吧?”钟倾茗看起来像在话家常。 “呕!他也是个厨盲!”尚菏瑹又胡扯了一句,她这次胡扯,倒真是被逼的,她这屋里一点男人的东西也没有,要说贾红旗会做饭,不就等于打自己的脸嘛,“厨房是为路璐秦浩准备的,他们在这做墙画,中午顺便在我这做午饭,我也顺便享享口福,省得再下去买饭吃,”尚菏瑹走过来,跟钟倾茗并肩站着,“路璐那手艺真不赖,比外边卖的好吃多了,你要中午过来的话,也能享口福了。你会做饭吗?” “会,以前在国外读书,常常自己做着吃。” “那敢情好,厨房里有现成的菜,以后你要想做饭了,可以在我这里自己做着吃,把这儿当成你自己家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这下晚饭也有人做了,尚菏瑹又算起了小九九,而忘记了昨晚的闹肚子。 “好,”一看到尚菏瑹打算盘,钟倾茗就忍不住笑,“你晚饭吃的什么?” “泡面。” “泡面没营养,我现在先做点,等会儿你再一起跟我吃点吧。” 尚菏瑹假客气:“你头回来就做饭,多不好,还是我下去买点上来吧。” “不用,”钟倾茗把头发往后拢一拢,说:“几个炒菜很快的,你要怕油烟的话,最好就去客厅等一会儿。” 钟倾茗话音刚落,尚菏瑹就跑去了客厅,这可真让钟倾茗胸闷了一下。 还没等她胸闷完,尚菏瑹又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发卡,她没有询问钟倾茗的意见,径自把发卡放到钟倾茗的左手里,笑眯眯的说:“我看你刚才拢头发,猜着你可能需要这个。” 尚菏瑹那双正在笑着的大眼睛,就像一轮初升的太阳,兀自散着清澈又温和的光,而那颗深深的甜甜的小酒窝,又为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添了几分天真和欢快。 钟倾茗接过发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的就暖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她以前做饭时,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人为她递过一次她需要的发卡,尚菏瑹的体贴,让她觉得暖;或许,是因为尚菏瑹那喜庆的笑,让人一看,就觉得暖;又或许,是因为尚菏瑹往她左手里塞发卡的动作,与当年的小姑娘往她左手里塞雨伞的动作太过一致——时光的流逝,并没有冲走一个人的本性,这,让她觉得暖。 她紧握一下发卡,对尚菏瑹的笑一笑,束好头发,走到厨房,系上围裙,洗洗手,开始做饭。那围裙还是路璐买来的,当初尚菏瑹的厨房里空荡的很,要什么没什么,路璐和秦浩在这里还得画一个多月的画,为了吃喝方便,他们就自动的买来了一些厨房用具。 尚菏瑹为了混吃混喝,也很自觉的去商场买来了一些打折的锅碗瓢盆,以前从不光临菜市场的尚博士,现在每天不用嘱咐就颠颠的跑去菜市场买菜,没想到经几人这么一充实厨房,尚菏瑹这小窝倒有了些家的味道。 路璐秦浩做饭的时候,尚菏瑹从没打过帮手,现在钟倾茗做饭了,她一改常态,没再当奶奶,极为难得的拿着几棵芹菜洗了洗,洗的干净不干净那得另说,反正帮忙的样子是做出来。 钟倾茗眼皮都不用眨就知道尚菏瑹准是个厨房白痴,厨房白痴她能理解,可她不能理解的是,看起来挺精明的尚菏瑹怎么能白痴到这种境界——看她洗菜的那德行,顾头不顾腚,光摁着菜叶死命搓,那菜杆儿你倒是也搓搓呀!谁家芹菜只吃芹菜叶啊! 20、第章 ...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钟倾茗就做好了简简单单的三份炒菜和一份西红柿鸡蛋汤,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饭量算不上大,没法跟大胃王尚菏瑹比。 尚菏瑹本是已经吃过了泡面,并没有饿的感觉,但闻到菜香,她还是忍不住的动了筷子,没想到这一吃,就吃了个肚圆,一时间撑的她围着不大的客厅来回转,好消化食。 饭吃饱了,接下来,就该教人家写字了,尚菏瑹这才意识到,写字得用到房,而书房又是她不敢轻易让人进的地方,她思量再三,终于下了狠心,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带着钟倾茗进了去。 钟倾茗视察着这间不算太大的书房,挂着笑,点了点头。她按着顺时针的方向,一点点的环顾书房,在北墙和东墙边上各摆有两个较大的白枫色的实木架的两旁还有两个橘黄色的塑料小架上全部放满了籍种类非常的丰富。 在南墙边上有两个黑胡桃色的十五格架和一个榉木色的十二格架,上面放满了卷轴书画和大小不等的古玩,十二格架最底下的那一层,放着各种章料和各式刻刀。西墙上挂着几幅字和一幅兰花写意图,字上有尚菏瑹的盖章,那副兰花图上盖的却是尚军河的印章。尚军河的画小有名气,书画杂志上曾刊登过他的专版,钟倾茗是知道的他的,回忆一下尚军河的样子,再看看尚菏瑹和他那有些相似的眉眼,钟倾茗猜测,尚军河跟尚菏瑹都姓尚,他们大约是亲戚吧。 窗台上放着一个浅蓝色的琉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百合花,钟倾茗想,看来尚菏瑹是偏爱百合花的。窗台下摆着一张黑橡木色的大桌正中央放着一台白色苹果笔记本,左上角放着一高一低的两个圆形笔筒,右上角放着一台小小的打印机以及若干已打印出来的资料和论文。 尚菏瑹的书房里有着很丰富的颜色,白的,红的,黑的,蓝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但这些颜色并不显得突兀,反是融合的恰到好处。钟倾茗置身其中,就好像进入了一个万花筒,尽管缭乱,却也有序。 对有些人来说,书房,是个相对私密的所在。就像钟倾茗的书房,除了她的母亲,她还从来没有让第二个人进去过。钟倾茗隐隐的感觉,这间不算大的书房,似乎是尚菏瑹整个的精神世界的一个缩影,这块天地,是完全属于尚菏瑹的,而如今,她走了进来。 尚菏瑹从书架上拿下她收藏的《毛选》,说:“这是你要的毛选,你先看看满不满意。” “好的,”钟倾茗大体上翻了翻,也没怎么仔细看,只说:“很满意,今天来的急了些,没带多少钱,等明天我再给你吧。” “不急不急,”尚菏瑹客套着,“篆刻和书法,你想先学哪个?” “你觉得先学哪个好?” 尚菏瑹歪着脑袋思忖片刻,说:“学篆先学书,我,先把行、草、楷、隶、篆中的那些笔画和结构熟悉一下,再学起篆刻来,会得心应手一些。” 钟倾茗无异议,“那就先学书法。” 尚菏瑹蹲□,从书架下的小柜子里拿出笔墨纸砚,“咱们开始吧。” “好,”钟倾茗看着墙上挂的已经装裱好的四个大字——宁静致远,明明是很淡泊的一个词语,却被尚菏瑹写的鸾翔凤翥,落笔处透着的不是宁静沉稳,而是生动活泼,这倒也符合尚菏瑹的性格。她明知故问:“这几个字是你写的吧?” “是啊,你看怎样?” 钟倾茗恭维道:“我对书法了解的没你多,但也看得出来,写的很不错,相当棒。” “谢谢,”又被人夸奖了,尚菏瑹又欢喜上了天,她把桌上电脑往右边一推,摊开宣纸,说:“练习毛笔字,我觉得用手工毛边是最好的,毛边我这里没有了,你先凑合着用这几张生宣吧,等明天我再去买点来。” “还是我来买吧。” “不用客气,我买就好,”尚菏瑹从笔筒挑出一支毛笔,说:“羊毫偏软,狼毫偏硬,这只笔是兼毫。握笔姿势你一定会吧?” “会,”钟倾茗接过毛笔,有板有眼的握住,“是这样吧?” “姿势是对了,但你握的太紧了,手指要放松。” “嗯。” 尚菏瑹拿出一本《多宝塔碑》,说:“写字有四个步骤,笔画,偏旁,结构和章法,这些是需要一边临摹一边琢磨的,等会儿你试着临摹一下,临帖是条捷径,不过,书法也有速成技巧,我先来教你这些技巧吧。” 尚菏瑹是个好老师,钟倾茗也是个好学生,时间在一教一学中慢慢滑过,等两人都感觉有些累了的时候,一看表,已经九点半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休息一会儿吧,”尚菏瑹说。 “好的,”钟倾茗放下笔,再抬头看看尚菏瑹写的“宁静致远”,问:“就像喜欢篆刻一样,你也是打心底喜欢书法的吧?” “嗯,”尚菏瑹倒杯水,递给钟倾茗,嗓子眼一痒,就想说说话,于是,她泛泛而谈:“我喜欢这些文字,它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存在。从仓颉造字到甲骨文再到简体字,五千年的历史积淀让我们的文字充满了丰富的内涵,它们是字,也是画,更是一种文化的总结,一种民族血液的流传。我的工作是研究中国美术史,从另一个角度上说,也是研究中国文化,什么是文化?我看,这些字就是最大的文化。英语的词汇量在不断增加,动不动就会有个新单词出现,考个GRE就要背一两万单词,而我们只用几千个常用汉字就能覆盖98%以上的书面资料,就像毛选,全书字数近百万,用到的汉字却不到三千个,这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这简简单单的几千个汉字,经过不同的组合,就能诠释出无数种意义,让汉语成为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之一,多么神奇。这也是我喜欢书法的最大原因。”她沉了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现在有许多人都挣着抢着往国外跑,你怎么会选择回国呢?” “有很多因素的吧,”钟倾茗转着水杯,不痛不痒的说:“我打算回国的前几天,有个同学问我,美国不好吗?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我说,我在这里不能常说中国话,不能常写中国字,不能常看到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美国很好,在很多方面的确要比中国好上许多,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在这里没有归属感,所以,我得回去,回到属于我的族类中去。” 尚菏瑹听着钟倾茗的话有点假大空,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实诚”,脸上却崇拜一般的笑了笑,说:“没想到,您还是位爱国人士!” “不是,说我爱国,我一点也不敢当,我只是更加注重自己的感觉而已,”钟倾茗瞥一眼尚菏瑹那欠揍的笑,索性坦言相告:“说实话,这个国是好是坏,爱是不爱,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对我最有意义的,是我的父辈在这里打下了地基,延伸了根脉,我回国发展要比在国外发展轻松的多,既然这样,我就没有必要再去选一条累人的路去走。人活一辈子,在哪儿都是过,我只想找个让自己感觉相对舒服的地方过日子罢了,”说完,她逗趣般的笑道:“不过,刚才听你那番言谈,我看你倒是很像个爱国的人,对吧?” “你都不敢当,我就更不敢当了,不瞒你说,我心里这爱国种子,比你多不到哪儿去,”尚菏瑹见钟倾茗说了实话,她要再装假大空,那就真的假大空了,只能也坦言相告:“你看,爱是相互的,让你爱国容易,但让国爱你太难,我快30的人了,不想干赔本的买卖。我常想,现在爱国主体大约是一群青年学生,那群孩子是真正的赤诚和可爱,可是,就是这样一群可爱的孩子,他们教科书上的鲁迅却是孔雀东南飞了。中小学从没接触过鲁迅的孩子,带着他们正在渐渐形成的人生观来到了一切靠自主的大学,我不知道是该鼓励他们去做个好人才,还是该鼓励他们去当个好奴才,最后,只能得过且过。人才奴才都是才,只要过的好,当人当奴都可以,能凑合的就凑合吧,这年月,不凑合,没法过,没办法!不管怎么说,我只觉得,这人啊,一旦长大了,各种事情不用你找,它们自己就会纷至而来,一旦想自己的事情想多了,连亲朋好友都顾不上,就更别提什么国了,反正,我是这样,至于别人……”尚菏瑹吐吐舌头,“我可不敢代表谁。” 尚菏瑹吐舌头的俏皮动作把钟倾茗给逗乐了,“我差不多跟你是一样的,你可以代表一下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 钟倾茗翻弄一下桌角的那几篇论文,问:“这些都是你写的吧?” “嗯,是。” “等会儿我想拿回家去拜读,可以么?” “可以的,只是这几篇论文是发表之前的草稿,恐怕让你见笑了,”尚菏瑹对待自己的论文一向很慷慨,从不怕让人家看了她吃亏。 “没关系,草稿自有草稿的价值,”钟倾茗略一沉吟,说:“你发表过的论文,我也想一块儿拜读一下,你看,可以吧?” “那我得给你从电脑上拷贝下来,你稍等,”尚菏瑹说着,打开了笔记本。 钟倾茗发现了一个问题,跟尚菏瑹打交道,其实一点也不难,甚至是非常的容易——只要你对她敞开心扉,那她也会向你敞开心扉。可是,在人们的交往过程中,最容易的,往往也是最难的,这个世界的防盗门越来越高科技了,谁敢轻易的把戒备放下而无条件的去信任一个人呢? 夜幕让万物归于沉静,也让思想浮起了活跃的种子。两人在书房侃侃而谈,夜风溜进来,撩起了窗边的白色窗帘,窗帘的尾稍滑过钟倾茗的额角,痒痒的,连带着心,也痒痒的。她凝视着尚菏瑹那张干净清秀的脸,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覆盖了长久以来的孤寂和清冷。 十点半,钟倾茗告辞,尚菏瑹送她来到楼下,挥手道别。当钟倾茗的车子在视线中消失,尚菏瑹忽然觉得,钟倾茗这个人,其实是很不错的——如果不跟她抢东西的话。 尚菏瑹挺庆幸,因为她每次碰到钟倾茗一向没多少好事,而今晚,似乎不太一样。但是,当她去洗手间解决内急问题的时候,她的庆幸也到了头,她直着腿,弯着腰,撅着屁股,垂着头,瞪着内裤上那一点鲜艳的,正对着她咧嘴笑的红,她知道,每个月的那么几天又光顾了——好事,来了。 21、第章 ... 眨眼间,到了六月中旬,路璐和秦浩绘制的《清明上河图》已经完成了一半,钟倾茗跟着尚菏瑹学习书法也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 这些日子,在尚菏瑹和钟倾茗的友谊突飞猛进的同时,尚菏瑹还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以往只在傍晚才会出现在她家小区门口前的那辆奔驰小跑,最近来的非常频繁,不止傍晚来,有时中午也会来,奔驰小跑一出现,路璐必会往里钻,而奔驰小跑的主人,竟然是凌嘉! 这个发现,着实让尚菏瑹震了一惊,更让她震了一惊的,是发生在前天下午的一个美妙的故事。 前天中午下了一场小雨,雨后的天气相当的棒,空气清新,茂盛的草木被雨水滋润的油亮油亮,吐出舌头小狗把舌头收了起来,一圈一圈的摇着微翘的尾巴,沐着清风,趁着凉快,赶紧打个瞌睡。 到了下午,路璐和秦浩完工以后,尚菏瑹因为好奇路璐和凌嘉的关系,心里一痒,便“跟踪”着俩人下了楼。秦浩一看小跑在,就开着自己的大众走了,路璐当然是钻小跑没商量。一钻进去,她依着习惯,先搂住凌嘉腻歪一阵,腻歪的时候难免会东亲亲西摸摸,两人又是亲亲又是摸摸的时候,恰巧被正做“侦探”的尚博士逮了个正着。 按理说,汽车玻璃上贴着膜,外边的人是很难发现车内的情况的,况且尚菏瑹这个“贼”由于做贼心虚,不敢往近处凑,离得比较远,应该更看不到车里面的动静才对。可是,坏就坏那天的天气相当适宜,凌嘉等路璐那会儿,落下来半截车窗好透风,路璐进去以后又忘了关上,正正好好的,让尚侦探享了一把眼福。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有个贾红旗这样的异类朋友,尚菏瑹很容易的会把路璐和凌嘉往情侣那方面想,这是非常自然的事。假如她们不是情侣,路璐能每次见到小跑后眼睛发光?假如她们不是情侣,还用得着没事对着亲个嘴摸个乳?尚菏瑹没经历过人事是不假,可人家一点也不纯情,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恐怕她知道的也不少,就算打个雷劈到她脑袋瓜子上,她也不会认为凌嘉和路璐只是普通朋友。 有这么个新发现,让尚菏瑹着实兴奋了好半天,隔天她就开始对路璐进行了逼宫行动,跟她当年逼着贾红旗承认自己是个GAY时走的过场一模一样——死缠烂打。 路璐头一回碰到这么难缠的主儿,逼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说了实话:“凌嘉就是我对象,但是,凌嘉的身份容不得出任何一点差错,还得请你替我们保密。” 尚菏瑹满足了好奇心,也一肩担起了这个“秘密任务”,她拍着胸口打包票:“你放心,我要把你们的关系说出去,我尚菏瑹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尚菏瑹就改名叫秃和尚!” 这些日子的接触,路璐也慢慢了解了尚菏瑹,这人虽说爱占小便宜,可她的嘴巴还是挺严实的,当下也就放了心,可她又是那么一个爱说话的人,话唠起来没完没了,万一她说漏了嘴,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路璐猛地想起了吕楠和秦怡打过的那场官司,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路璐安慰着自己,尚菏瑹和秦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压根儿不能相提并论,还是放下心来吧——既成事实,她不放心也没办法,只能亡羊补牢,在日后多加小心了。 说起来,凌嘉常来会晤路璐,实属危机感在作祟,头些日子她在路璐的肩胛骨上发现了好大一块“吻痕”,这真不得了!凌嘉跟路璐又耍脾气又使性子的闹了好一阵,路璐左解释那是尚菏瑹不小心磕上去的,右解释她跟尚菏瑹真的真的真的没什么,又是赔笑又是卖乖的解释了好半天,还拉着秦浩让他作证明,这才算是把凌嘉给安抚下来。 凌嘉是相信路璐的,可是,她相信路璐,并不等于她也相信别人,她知道路璐那张看起来还停留在二十三四岁,似乎永远也老不起来的脸很会惹桃花,知道路璐那活泼机灵,善心泛滥的性子更能招桃花,她不能不严加防守。 凌嘉寻思着,尚菏瑹长的不错,身材也不错,照常说,追她的人应该很不少,可她都28了还没对象,鬼知道她是否也是个LES,她要不是还好说,万一她要是,那她就有看上路璐的可能性。万一她要真的看上了路璐,路璐又成天在她那里画画,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她突然想起在那次拍卖会上,尚菏瑹是和贾红旗一起去的,尚菏瑹到底是不是LES,问问贾红旗就差不多能知道了。 凌嘉把贾红旗“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先和和气气的说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又说了一些关于加薪的问题,一竿子说到了午饭时间,很自然的,她就邀请贾红旗一起吃午饭,她的“重用”——更重要的,是加薪——让贾先生的那颗良善的小心脏简直飞上了天。 贾红旗和尚菏瑹不一样,尚菏瑹喜欢研究画,但不爱画画,她的大学生活是混过来的,直到考上研以后才不再混学业。贾红旗不只喜欢研究画,更喜欢画画,他是正儿八经的学了四年,他骨子里有着在画家身上几乎都能找到的那种率真,这种率真,在路璐身上也有,凌嘉对付这种人,简直手到擒来。 吃午饭那会儿,凌嘉对着贾红旗东扯西拉,绕着弯的旁敲侧击了好一会儿,不光把尚菏瑹的性向——男女都不爱,真正的灭绝师太——摸了一个准,还把贾红旗的性向——是GAY没商量——摸了一个透。贾红旗把自己卖了还云里雾里的闹不清自个儿究竟说了些什么,直到晚上回家了,贾先生还敲打着肚皮使劲琢磨,我今天没露马脚吧? 贾红旗当然不会直通通的对凌嘉说我就是GAY,人家还是很懂得保护隐私权的。可是,在凌嘉的引诱下,得鱼而忘筌,得意而忘形的他,动不动就开始磕巴着嘴,俩眼发光的评价评价这个男人,或者赞美赞美那个绅士,就连说起动物来,也只说公不说母——非洲雄狮,壮!法国公鸡,靓!好像全世界的玩意儿,下边都得带个零件才叫漂亮。 有时他说激动了,难免会结巴起来没个完,这时,贾先生就会飞扬着一张俊脸,连说带比划的抒发思想感情:“克、克、克拉克、盖、盖博”——竖起大拇指头使劲一摇——“真、真、真”——脖子一挺,喉头一耸,用力咽口唾沫——“爷、爷们——儿!” 午饭吃了一个半小时,贾同志嘴里从没冒出过一个女人来,唯一冒出的俩女人,还一个是他妈,一个是尚菏瑹,可见这孩子对尚菏瑹有多重视。 不谈女人的男人,一定有问题,面对女人而不谈女人的男人,肯定有问题。 贾红旗这个“问题老男孩”,着实让凌嘉有点吃惊,多棒的小伙儿,竟然是GAY!难怪这年头都在说,好男人都找男人去了,好女人也都找女人去了,简直一点都对! 22、第章 ... 虽说摸清楚了尚菏瑹的性向,但凌嘉还是有点不放心,因为她自己就是被路璐掰弯的,要不是路璐没事就像猫一样挠她那颗伟大的心,她铁定一“直”走到黑。天知道尚菏瑹会不会也跟她一样,走到半截再弯个腰。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路璐是她的,谁也不能跟她抢,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多看着点比较好。于是,她开始了“守妻”行动。 凌嘉很会把握“度”,她的看管不紧不松,恰到火候,她这种适度的“监视”举动,很让路璐欢喜,因为这是凌嘉在意她爱护她的表现。 其实路璐也明白,凌嘉这样做,多少的,也是由于她有点焦虑。凌嘉已经迈入了三张的大门,路璐尽管正在往三上奔,可终归还没有奔上,有她在一边做对比,凌嘉难免会发点感慨,等到她的年龄也以三字开头了,凌嘉或许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焦虑了,不过,还得再等一小段时间。 没有几个女人不会在意自己的年龄,凌嘉已经三十冒头了,不论她有多注意保养皮肤,有多注意锻炼身体,模样看起来有多青春洋溢,岁月却始终是不饶人的。比如,她以往成天熬夜也没事,睡上一觉就能恢复精神,现在熬上一夜却是连着两天缓不过劲儿来。这与身体健康与否并没多大关系,年龄越大,特别是对女人来说,在生理上对有序的生物钟的依赖性就越大,而生物钟一旦被打破,身体就会感到明显不适——这就是岁月的魔力。 岁月可以让一个女人散发出成熟知性的无边魅力,也可以让一个女人在成熟知性的背后,增添些许对“年”的恐惧,岁月是一个美容师,也是一个刽子手,世俗中的你我他,几乎都逃不开年龄的桎梏。 女人这一生,在心理上,往往会有两道坎儿,一道是初初步入中年期,一道是易烦易躁的更年期。凌嘉远没到更年期,但人到中年却是铁打的事实,以前的孩子喊她叫姐姐,现在的孩子喊她叫阿姨,姐姐和阿姨之间的差别,相信是个女人都能说的出来。她和路璐出门逛街了,碰到个孩子,人家喊看起来年轻的路璐叫姐姐,喊一看就成熟的她叫阿姨,她心理要能平衡的起来才叫怪。 三十的再少也是三十几,二十的再多也是二十几,对许许多多的女人来说,二和三之间,代表的不仅仅是多一个数或少一个数,而是一场青春的流逝,一段从青年到中年的过渡,和一种心态的转折。路璐能做的,只有一遍遍的去吻凌嘉,一遍遍的去爱凌嘉,一遍遍的去告诉她:“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路璐被尚菏瑹逼宫的当晚,就向凌嘉报告了尚菏瑹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关系,凌嘉听后,反而是放下了心来——既然知道了,聪明人的话,不管做什么,心里都该有个数了。她从决定和路璐交往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并不怕尚菏瑹把她们的关系说出去,因为她能做到的小心,她都做到了,老虎也有打嘴的时候,她不是神仙,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一点疏忽,尽人事,听天命,总是没错的。 她反过来安慰有点忐忑不安的路璐:“没什么,父母那关都过了,还能怕流言纷飞么?大不了,辞职远离就是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再说,我还没觉得怎么样呢,你耷拉着脸做什么?故意惹我同情的是不是?难看死了!给我笑笑。” 路璐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亲吻着凌嘉,再一次一遍遍的嘟囔:“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当年吕楠和秦怡的那场官司,凌嘉记得还很清楚,当年吕楠遭受的那些风言风语,凌嘉记得更是清楚,她懂得流言的可怕,她相信路璐一定也是由于想起这些而忐忑不安。她和路璐的关系,只有少数的几个靠得住的人知道,但尚菏瑹靠不靠得住,她没把握。同性伴侣们头顶上的压力并不是无端端的自找的,这个国度再开放,能理解这种关系的人,也始终是少数,关系外泄,这事可大可小,小到能让你置之不理,大到能要你命,大小的关键,是看知道这段关系的人,是否可靠。 凌嘉若是了解尚菏瑹,她大可不必去担心尚菏瑹会说漏嘴,毕竟尚菏瑹和贾红旗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她还从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贾红旗的性向,她的确是爱胡侃,爱八卦,可是,人家也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有时,极少的有时,尚菏瑹会偶尔的深明大义的承认自己做事的时候一向东倒西歪,基本上没什么原则,所谓的原则就是不吃亏。可在对待好友的隐私上,她觉得她比江姐还有原则,当然,假如真有人拿老虎凳吓唬她的话,她也会考虑考虑是否要把嘴上的拉链给拉开。 凌嘉和尚菏瑹并没有多少接触,她还拿不准尚菏瑹究竟是怎样的性格,只凭路璐口述的那些,远远不够,因为尚菏瑹在为人处世上,明显要比路璐圆滑些,而路璐又总是习惯于把人往善良的一面想,她除了会把“坏”用到床上,在其他方面,她几乎都是先把事情往“好”里看。路璐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后,已经从当年的小愤青变得四平八稳了许多,可骨子里的本性,是无论怎样也变不了的,凌嘉既然爱她,也就没打算让她去变些什么,只能在背后多为她操点心。 虽然拿不准尚菏瑹的具体性格,但是,在流言四起之前,先把流言的种子给浇灭,这一点,凌嘉总能拿得准。 在她看来,这人,只要有爱好,必定有缺点,既然尚菏瑹知道了她和路璐的关系,那么,她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回避没有用,逃避更没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许有用,但伤神伤身,且用处不大,掐软骨攥小辫才是上策。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尚菏瑹的“狗窝”,大大方方的和尚菏瑹交流人生经验,大大方方的替尚菏瑹介绍她认识的一些收藏家,大大方方的请尚菏瑹为她的杂志写篇文稿……凌嘉这么一大方,倒把尚菏瑹给弄懵了,这姐姐唱的是哪出?即使我知道你那点小秘密,你也不用这么慷慨呀!敢情是怕我说出去想贿赂我?呕!人格遭到质疑,受不了! 再一个转念,尚菏瑹又琢磨,既然有贿可受,那还是伸手接着的好,你质疑我的人格那是你的事,只要我自己知道我的人格是高尚的就行了!别怪我有党性没人性,受贿,不是人格问题,是体制问题!放到眼皮底下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尚菏瑹要当官,绝对是个贪的货,可她就是偏偏忘记了老祖宗留下来的,那句传了千百年的名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23、第章 ... 六月下旬,老天正式进入了热死人不偿命的初级阶段,它领导和团结着全国各族人民,以忽阴忽晴为中心,坚持放火的基本原则,高举科学散热观,为把我国建设成汗淋淋,汗漉漉,汗津津的和谐汗国而奋斗。 经过大半个月的学习,钟倾茗的字,已经挺像那么回事了,字就摆在那里,尚菏瑹能看的到她的进步有多快,由于进步太快,尚菏瑹就难免称奇赞叹:“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钟倾茗对书法有点悟性是肯定的,但是她的进步,跟她的性格也脱离不了关系,通常,她认准一件事,就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到最好,就像写字,她除了每晚从尚菏瑹家里练习三两个小时,回到自己家后她也会再练上一会儿,这才是她进步飞快的根本原因。 这些日子,钟倾茗算不上很忙,但也算不上轻闲,饭局总还是少不了会有的,她把应酬的事全推给了任远,自己却是每天一下班就往按时按点的尚菏瑹家里跑,晚上的时间被占了,她只能在周末的白天加班,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她竟从没休息过一天。而她下班的时间正好是路璐秦浩收工回家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们也没有了碰面的可能,路璐只从尚菏瑹嘴里得知了钟倾茗正跟她学书法的消息,一旦得知,她立刻告诉的凌嘉,凌嘉坏心眼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告诉路璐没事多给尚菏瑹传授些女女相爱的趣闻常识。凌嘉拿着尚菏瑹送给她的那篇文稿,连看都没看就决定采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大义凛然的想着,我就不信染不黑你! 钟倾茗喜欢跟尚菏瑹聊天,因为尚菏瑹的话总能惹的她笑出来,她觉得听尚菏瑹胡吹胡侃的乱弹琴怪有趣。她也同时发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是尚菏瑹那个小白脸似的男朋友从没在晚上出现过,有时尚菏瑹和贾红旗会在电话里聊几句,可他们那聊天方式,怎么看怎么不像情侣。 也是,贾红旗是尚菏瑹的“自己人”,对自己人她一向不讲客气,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是她对待自己人的独特风格,她一跟贾红旗说话,不是连损带讽,就是训儿子似的当地主,一点恋爱中的女人该有的娇憨劲儿都没有,他们要像对情侣才叫神奇。 在钟倾茗的书桌上,多了一个刻章,那是她跟着尚菏瑹学书法的第三天,尚菏瑹为她刻的。 那天,在她练字的时候,闲不住的尚菏瑹蹲在十二格架前,自言自语的捣鼓那堆章料。看到那堆章料,钟倾茗就想让尚菏瑹帮她刻个印章,但那时她们远没有现在熟悉,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便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没想到,那晚在她告辞之前,尚菏瑹冷不丁的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石头,吓了她好一跳,手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尚菏瑹可没注意到她的突然袭击把人家给吓到了,她只自顾自的,得意非凡的说:“你练字的时候我帮你刻了一个章,你看看怎么样?我觉得你名字里的这三个字,钟,倾,茗,组合到一起,刻起来很有美感,等有合适的章料了,我再帮你刻个大的,你看了准保喜欢!” 钟倾茗拿着那块同样是寿山石,同样刀工娴熟的刻章,看着尚菏瑹那双弯成了月芽的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正想要,尚菏瑹就送了来,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在她需要某样东西的时候就递上某样东西? 钟倾茗喜欢往尚菏瑹家里跑,尚菏瑹也越发的喜欢让钟倾茗到她家里去,因为钟倾茗一来,就意味着晚饭有着落了。她最近过的相当的舒坦——中午有路璐秦浩给她做饭,晚上有钟倾茗给她做饭,她想不舒坦都很难。 尚菏瑹不是凌嘉,也不是梅馨,路璐和秦浩在她家做饭时,不可能像在自己家做饭时那样认真细致。跟路璐秦浩有些漫不经心的做午饭不同,钟倾茗做的晚饭,是比较用心的。尚菏瑹是当年的小姑娘,她在面对尚菏瑹时,在潜意识里总会带上一些“我们是老朋友”的色彩,她找小姑娘找了这么多年,一旦找到,自然会去珍惜,恰恰尚菏瑹一点也不惹她讨厌,那她就更会去珍惜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的厨艺本身就不错,再加上每天换着花样的做晚饭,今天做中餐明天做西餐的,她几乎就要把尚菏瑹的胃给养刁了!经过大半个月的洗脑式的“洗胃”行动,现在的尚女士,一般的饭菜已经入不了她那双高贵的眼,甚至在吃午饭时她动不动就会对着路璐做的菜挑三拣四,气的路璐直骂她是白眼狼。她觉得钟倾茗做出的饭菜才是天下第一美味,钟倾茗要是她家保姆就好了! 或许是由于钟倾茗进入了她的书房,或许是由于钟倾茗满足了她的肠胃,反正,尚菏瑹很自觉的把钟倾茗纳入了她为数不多的好友行列。她说不清楚钟倾茗到底有哪里好——除了长得漂亮会做饭,也说不清楚钟倾茗到底有哪里坏——除了心眼有点多会跟她抢东西,而她和钟倾茗的相处时间也不算长,把她列入好友行列,对防人之心一向很重的尚菏瑹来说,着实是一件可以成为奇迹的事。她自己也觉得讶异,可她并没多想——想多想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想。她只知道,路璐跟她朝夕相处了近一个月才能进入她的书房,钟倾茗却是在来她家的第一天就进了去,这或许是一种天意,既然老天希望她交钟倾茗这个朋友,那么,交就交吧。该唯心的时候就唯心,尚博士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 尚菏瑹能说,也爱说,两个人在练字之余的休息时间,尚菏瑹会跟钟倾茗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只说好的不说坏的,即使说点坏的,她也会自动变成坏的可爱的。 每到这时,钟倾茗总是津津有味的听着,听着听着,她又听出点问题来——尚菏瑹一说起她妈妈,就眉飞色舞容光焕发,对母亲的依恋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逼得钟倾茗不得不去乱想,难道尚菏瑹有恋母情结? 不过,钟倾茗却很少对尚菏瑹讲她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当尚菏瑹问起来的时候,她就以一句“我小时候没什么可讲出门的,跟你的丰富多彩没法比”来糊弄过去,她不敢提小时候,一提小时候,就会想到父亲,就会想到儿时的孤单,那是她的痛。她不想让自己曾经的忧郁来破坏尚菏瑹快乐的心情。 夏日天长,但这个傍晚,阴云密布,还不到六点半,已经黑了天。乌压压的云层穿过摩天大厦的顶端,扣到人们的头顶上,像个巨大的黑色锅盖一样压迫着万物的神经,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肃穆的闷热,即使屋里开着空调,似乎也感觉不到多大清爽。 天气这东西,很能影响心情,但是,也因人而异。 钟倾茗专心练字,压根儿不受天气影响,尚菏瑹就不行了,她把能脱的几乎都脱了,只穿着小吊带和小短裤,头发也扎成了马尾,能露出来的,她都露了出来,不能露的,她也很想露出来,只是钟倾茗在,她不好意思往外露,人家还是知道羞涩怎么写的。 她的身材要是一般般也就算了,偏偏那长腿细腰嫩胳膊的很能惹人心猿意马,搞得钟倾茗不时的就往她身上审一审,审完胸再审腿,审完腿再审那若隐若现的小肚脐,然后就不由的想,这样的尤物,在床上会是什么样?打住!钟倾茗警告自己,千万要打住!想什么呢,真是! 钟倾茗的自律能力还是很强的,她不再看尚菏瑹,一门心思只摁着字刷刷的写,好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 钟倾茗够自觉,可尚菏瑹明显很不够自觉,明明屋里很凉快,可她就是觉得燥得慌,她跑去阳台站一会儿,伸伸胳膊伸伸腿,回到书房,自言自语的说一句:“真热!” 热就别出去啊,可博士的思维总是那么的非同凡响,她在书房看着钟倾茗写俩字,又跑去阳台溜达一圈,再伸伸胳膊伸伸腿,回来又自言自语的说一句:“还是屋里凉快!” 钟倾茗无法专心了,她就算是尊神仙,也经不住尚菏瑹这么个晃悠法,她思考着尚菏瑹是不是有多动症,放下笔,瞥一眼尚菏瑹的锁骨,不出动静的干咳一声,说:“心静自然凉,你越动,越会觉得热。” “你瞧这天,既闷又湿,有雨下不来,太让人难过,”尚菏瑹揪着窗帘,抬头望天,神色凄楚。 一瞧她这模样,钟倾茗没能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要不,咱们聊聊天吧。” “唉,也好,聊什么呢?”尚菏瑹还正在凄楚中,问出的话傻呼呼的。 钟倾茗紧咬嘴唇,憋笑,“你有小时候的照片么?我想看看。” “呕!有!”这回尚菏瑹来了精神,不凄楚了。 尚菏瑹呱嗒着卡通拖鞋跑去卧室,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回到书房,献宝一样递给钟倾茗,脸上透满了骄傲,说出的话倒是谦虚:“你看,我的历史就是它,让你见丑了。” 钟倾茗微笑,她轻轻的翻开相册,一张张的阅读,她看一张,尚菏瑹就叽叽喳喳的解说一张,她实事求是的想,有尚菏瑹在的地方,谁都别想安静,不过,并不讨厌。 相册的第一页,是尚菏瑹一家三口在今年春节时拍的照片,尚菏瑹站在中间,左手挽着父亲的胳膊,右手环着母亲的腰。高大英挺,在书画界小有名气的尚军河,钟倾茗是认识的,她以前只猜着尚军河和尚菏瑹可能是亲戚,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尚菏瑹的父亲。 再看尚菏瑹的母亲,她总觉的有点眼熟,没错,尚菏瑹的确是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看起来眼熟是应该的。可除去这一点,钟倾茗分明还是感觉好像从哪里见过一次这位优雅温和的中年人。她蹙着眉头想了又想,才想起来,她生日之后的那次堵车,在那条长长的车阵中,她曾和尚菏瑹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 难怪当时看到她,会觉得她像当年的小姑娘,果真是缘份么?钟倾茗看一眼坐在她身侧的尚菏瑹,点头一笑,翻过了相册的第一页。 接下来的照片,就是按着时间——从尚菏瑹的婴儿时期到成年以后——排序的了,钟倾茗看着尚菏瑹还是粉嫩嫩肉呼呼的婴儿时,光着屁股,瞪着大眼,翘着鼻头,攥着拨浪鼓,叼着奶嘴的小模样,可爱的要命,忍不住的就想伸手掐掐那小人儿的小脸蛋。她不喜欢小孩,一向不觉得孩子有多可爱,可现在她觉得照片上的这个孩子顶可爱,可爱到她想抱起来,亲一亲那张粉嘟嘟的小嘴唇。 继续往后看,当钟倾茗看到尚菏瑹六七岁时的样子,她一时有些呆滞了,她早已知道尚菏瑹就是当年的小姑娘,可是,当她再次从照片上看到小姑娘那单纯又阳光的笑脸时,她还是愣了神,而那颗心,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撞得不疼,有些酥麻,想伸手揉一揉,又变成了痒,想弯起手指挠一挠,又找不到痒处,她四处乱搅,想找准那一处痒点,不成想,却翻腾起一片微波涟漪。 这种感觉很新奇,钟倾茗记了下来,她瞟一瞟尚菏瑹那两片永远闲不住的话兴大发的红润嘴唇,微微的,眯起了眼。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24、第章 ... 钟倾茗今晚不想练字,只想专心的看相册,她一页页的翻着,一点点的听尚菏瑹叙述着,这样的安和,她很喜欢。 翻到尚菏瑹大学时的照片,里面有她和贾红旗的合影,钟倾茗突然问:“你和你男友是同学?” “啊?啊!”尚菏瑹的反应倒怪快。她即已拿钟倾茗当朋友看,就想告诉人家其实贾红旗不是她男友,可是,这样一来,贾红旗的性向恐怕就保不住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摸清了一些钟倾茗的性格,如果她说贾红旗不是她男朋友,钟倾茗一准会问当初为什么骗她呢?还得问为什么贾红旗会这么配合你呢?还得问贾红旗为什么不找女朋友?这一个个的问题问下来,贾红旗的秘密非得被她识破不可。 她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得先对得起贾红旗,帮朋友保秘密,这是责任,也是义务,在没有老虎凳的威胁下,尚博士还是很有担当的,她说:“我们是大学同学,他现在就在瑞风上班。” “瑞风,在凌嘉手下?” “一点没错,凌嘉她……”一提凌嘉,尚菏瑹就想八卦八卦,再一想凌嘉和路璐的关系,她又不能八卦,看来凌嘉担心她那张大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卦不能八,尚博士很难受,但她还是及时转了话音:“很漂亮!凌嘉长的真好看,你说是吧?” “确实,”钟倾茗沉思着点了点头,手指敲着照片上的贾红旗,随意问一句:“你喜欢凌嘉?” “我可不敢!”尚菏瑹脱口而出,那么精的一个女人,打死她也不要喜欢,喜欢凌嘉还不如喜欢路璐,为了掩饰脱口而出的真情感,她又借用了贾红旗曾说过的那句“我欣赏女人,不喜欢女人”来解释:“我欣赏凌嘉,不喜欢凌嘉!”想想不对劲,再解释:“我也喜欢凌嘉,但我更欣赏凌嘉!”想想还是不对劲,但她不再解释了,越解释越黑,还不如不解释。 刚刚钟倾茗也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会惹来尚菏瑹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她知道些什么?路璐成天在这里画画,有可能!看样子她并不讨厌两个女人在一起生活,这样很不错,钟倾茗也并不深究,只淡淡的转了话题:“你说过你的画属于抽象派,那你当年是怎么考过的?” 尚菏瑹难得的比较诚实的说:“我导师葛明亮,可能帮我放了点水吧。不瞒你说,当年我都没想过自己能考上大学,就连硕博我也没想过非上不可,我一气读下来,我爸妈都觉得意外。” 钟倾茗打趣道:“那你运气还真不错。” “也不能这么说,” 尚菏瑹对钟倾茗小瞧自己很不满,她自恋兮兮的说:“一直以来,所有的人对我的评价,基本上有两种,一种说我心态好,一种说我运气好,这两点评价我都接受。但我从不认为是我的好运气给我带来了好心态,恰恰相反,我一直觉得,是我的好心态给我带来了好运气。就像同样是出去爬山,当你刚想出门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时你可能会很郁闷的咒骂老天不开眼,但我不会咒骂老天,不能出去爬山了,我可以坐在家里赏雨,你因为不能出去爬山而不开心,我虽然不能爬山但却可以赏雨而很开心,这种时候,不开心的你可能会觉得很开心的我运气好,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运气,不过是心态的不同罢了。” 钟倾茗认真的看尚菏瑹一眼,说:“下雨无所谓,不下雨也无所谓,那你在乎的东西,还有什么?” 尚菏瑹眨眨大眼,拿起一支笔放到手里来回转着玩,嘟嘟嘴唇,说:“你真了解我!说实话,我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的态度,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没心没肺,顺心了,我就笑,不顺心了,我就编个理由哄着自己去笑。我真正在乎的东西并算不上多,除了父母就是朋友,而朋友又是那样的少。人的知识越多,懂得越多,反而更不容易交朋友。女人聪明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人,时刻不忘自恋,真是够强!钟倾茗感叹一声,紧随着问:“你的朋友有几个?” 尚菏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算:“你是一个,贾红旗是一个,郝自强是一个,路璐……算一个!就这些。” 贾红旗到底是你朋友还是你男朋友?钟倾茗彻底表示怀疑,但她也没指出尚菏瑹话里的漏洞,又转了话题,继续看相册。 等相册看完,老天也闷够了劲,终于下起了雨。 雨很大,夹着雷,带着闪,携着风,噼里啪啦,肆无忌惮的冲刷着人世间的一切,直挺的白杨被大风吹弯了腰,东晃西摇,欲倒不倒,很快的,柏油路上蓄积起了可以没过脚腕的水,突然被风拽长了几分的柳条横扫过水面,刚想挑起几朵水花,又被随之而来的雨点压下。 这样的天,是不利于出行的,钟倾茗站在窗前,环着臂,微微皱起了眉,已经十一点了,可这雨,像是根本不愿停下来。 尚菏瑹还是比较会察言观色的,她瞅瞅钟倾茗微皱的眉,说:“这天,没法出门,要不,你今晚别走了,住我这吧。” “方便么?” “方便,我家的床够大,咱们俩睡没问题。” 咱们俩睡没问题?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引人遐想,钟倾茗扭头看她,一语双关的开玩笑:“真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一点问题没有!”尚博士难得的单纯了一回。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3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哑然失笑,“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她跟钟倾茗比比高,说:“差不多的个头,我的衣服正好你穿,你没换洗的衣服,等会儿先穿我的吧。” “好的。” 尚菏瑹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那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找件睡裙。” 尚菏瑹的浴室不算大,但收拾的倒还算是齐整,忽然的,钟倾茗生起了一股孩子般的玩心,自从回国以后,生活日趋保守的她,很想逗弄一下尚菏瑹,便脱下衣服,打开喷头,淋着水,有些坏的暗自想着,等会儿尚菏瑹送睡裙进来,看到自己的身体,不知会作何表情,惊讶?赞叹?震惊?嫉妒?羡慕?还是淡定? 浴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传来了尚菏瑹的声音:“方便进去吧?” “进来吧。” “你看,我给你找了件白色睡裙,还有内衣,内衣是我前几天刚买的,还没穿过,你……呕!”尚菏瑹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说话的时候,由下往上的打量钟倾茗——在看到钟倾茗那双修长的美腿时,心脏小跳了一下,表示没怎么在意;在看到钟倾茗萋萋的芳草和纤细的腰身时,心脏大跳了一下,也表示没怎么在意;但在看到钟倾茗胸前那对完美的起伏时,她的心脏冷不丁的“咕咚”一声,惊跳了一下,而原本流畅的话也摔了个跟头,好漂亮的胸型! 钟倾茗对尚菏瑹的反应非常满意,她一向对自己的身材颇有信心,同时也觉得尚菏瑹很有被开发的潜质。 可是,尚菏瑹接下来的话,却把她打回了老家。只见尚菏瑹很严肃的研究着她的胸,嘴皮不停地唠叨:“倾茗,说真的,你的胸,很像我妈妈的,我小的时候,常和妈妈一起洗澡,她的胸就是这样的,好家伙!棒的很!呕!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去。唔!外边打着雷,最好还是不要打电话,你说是吧?时间也晚了些,还是不打了,等明天再说吧。你看我不给我妈打,她就不知道给我打,真是的!你洗澡吧,你洗完了我洗,我先出去了,噢!用得着我帮你搓背吗?我妈就很喜欢让我帮她搓背,用的话你就喊一声,我就在外面。” 尚菏瑹说完,放下衣服就出去了,嘴里还唠叨着:“像,真像!好家伙!” 钟倾茗翘着小指,挑起那件印着史努比的白色小内裤,郁闷极了,她敢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郁闷过!她千算万算,就是没能算到她的胸竟然让尚菏瑹想开了妈,都28了,还没断奶吗?要命!再说,生过孩子的胸,跟没生过孩子的胸能一样吗?要老命!还有这内裤,你几岁呀还穿卡通的!要老娘的命! 尚菏瑹的确是想妈了,外面响着雷,想妈而不能给妈打电话,都是钟倾茗的胸惹的祸! 她的大脑很有觉悟的一遍遍放映着钟倾茗的胸,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往下瞅自己那隐在吊带里的乳,好像,大概,可能,钟倾茗的要比自己的大那么一点,以后是不是该多吃点木瓜?呕!似乎没必要!这么好看的一对乳,哪里还用得着再大补! 25、第章 ... 等两人一前一后的洗完澡,已经快12点了,尚菏瑹把床上的玩具拨拉到一边去,开玩笑似的讨巧:“你瞧我这床,还是你家做的呢!” “可不是么,让你破费了,”钟倾茗虚意客套。 “算不上破费,一分钱一分货,这床,质量相当棒!”尚菏瑹拍了一下马屁,又问:“你喜欢睡左面还是喜欢睡右边?” “睡哪边都行,”钟倾茗打量着尚菏瑹那跟整齐不沾边的卧室,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窝,真是个窝,够乱!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全部被尚菏瑹的那堆玩具吸引了去。 玩具本身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那几只白毛大狗熊身上,具体的说,是胸前,却是都画着两个乳/房状的圆圈,这个人,到底是没断奶,还是她骨子里就恋乳?她能理解博士——特别是女博士——一类的栋梁型人才,多多少少的可能会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的癖好,谁让人家智商高呢?没办法!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尚博士的癖好,能与众不同到这个地步,看那一个又一个乳,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呼之欲出,钟倾茗被刺激的想要晕过去。 她缓了缓神,深呼吸一口,才装天真的问:“菏瑹,你那几只狗熊,为什么胸前都要画两个圈啊?” “呕!”钟倾茗那话音刚落地,就让一向脸皮不薄的尚菏瑹,立刻脸红了一大片,那红扑扑的小脸,简直堪比熟透的西瓜瓤。她赶紧把那几只狗熊翻个身,让它们屁股朝外,好让人家不要再看到那些个“乳”。她趴在床上翻弄狗熊的时候,丝质睡裙往腰间滑,印着机器猫的卡通小裤裤又露了出来,钟倾茗一看,联想到自己身上那只吐着舌头的史努比,又想要晕过去。 等把狗熊的假乳藏好了,尚菏瑹又扭过头来,她坐着,钟倾茗站着,头一抬,抬的不够高,俩眼珠子正对着钟倾茗的那双真乳,她的心脏又开始惊跳,同时又赞了一句:好家伙!然后,她快速把视线挪开,努力仰仰头,努力用慈祥的目光看向钟倾茗的双眼,挣扎的笑着,编瞎话解释:“以前我帮同事照看孩子,顺手的,也教他画点画,没想到那孩子只会画圈,我一个转身的工夫,他就画到我这玩具上了。不早了,咱快睡吧。” 钟倾茗坐到床上,拍拍那几只狗熊屁股,又抱起来,盯着那俩乳,忍着想晕的冲动,说:“那孩子应该挺有天分,我看画的挺好,多么圆润的圈啊!” 尚菏瑹无语,脸倒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老实说,尚菏瑹确是有些恋乳情结的,这从她小时候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当尚菏瑹还是婴儿的那会儿,她特别的喜欢吃妈妈的奶,即使她吃饱了,不想吃了,她也会含着母亲刘图胸前的那颗樱桃眨眼玩,没想到这一含,就含了三年多。那些日子,都是刘图哼着歌哄着尚菏瑹睡熟以后,再把她抱到她自己那间布置的颇有童话感的小卧房里,在尚菏瑹三岁半的时候,刘图不这么做了。 一般的婴儿大都是在一周岁左右就断奶,尚菏瑹倒好,都三四岁了,还没有断奶的迹象,这让刘图很着急。刘图就这么一个孩子,能宠就宠,可她也深知,对孩子宠过头就不好了,都快4岁了,个头也有大半个桌子高了,是该断奶了,于是,刘图狠起心肠,不再让尚菏瑹吃奶,让她自力更生。从那时起,在尚菏瑹的整个童年岁月,每到晚上,刘图在尚菏瑹的卧房里读童话故事哄她睡觉的时候,假如尚菏瑹还想吃奶,刘图就让她抱着奶瓶叼奶嘴。 尚菏瑹可不干了,你不让她吃奶摸奶,她就跟你闹腾,她习惯了抱着妈妈睡觉,大半夜的,她在自己屋里睡不着,就常常穿着公主睡裙,跟恐怖片里的小魔鬼似的,披头散发的飘到父母的床前来,还顶委屈的眨巴着一双大眼,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我要跟你睡!” 这可就让尚军河和刘图倒了霉,夫妻俩不亲热还好,一旦正在亲热的兴头上,自家孩子冷不丁的冒出一颗圆脑袋,那惊吓,可真了不得。 久而久之,身为父亲的尚军河被尚菏瑹闹的寝食难安,你热爱妈妈的崇高精神,让为父甚感欣慰,可你不能老跟爹抢啊!他为了纠正自家女儿的这种臭毛病,就给尚菏瑹买了一个狗熊玩具,还特地从狗熊的胸前,用油笔画上了两个馒头状的圈,当乳/房,好让尚菏瑹摸着这俩圈睡觉。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自从有了狗熊身上那俩圈,尚菏瑹就不再打扰父母了,而到了睡前的童话时间,她也能乖乖的一边抱着小熊摸着圈,一边听爸爸妈妈讲故事。 这个习惯被她一直很完好的保留了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狗熊玩具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以前是小熊,现在是大熊,不变的是不管大熊小熊,胸前的那俩圈她是必须得画上去的。别看尚菏瑹画画只会搞抽象,可人家画起圈来,写实的很!那叫个顶个的棒! 尚军河有时也挺后悔,他没想到自己纠正了亲亲女儿摸真乳的臭毛病,却让亲亲女儿又添了一个摸假乳的臭毛病,看着尚菏瑹越来越大,他又想把她摸假乳的毛病往摸真乳上纠正——找个小伙子多好啊,虽说乳是小了点,平了点,可那是货真价实的,总比你狗熊上那俩假的摸起来舒坦吧?可尚菏瑹根本没有一点要去找个对象摸真乳的思想觉悟,这又让尚军河抑郁,这孩子,她到底随谁? 以至于后来尚菏瑹有了要买房单飞的雄心壮志,尚军河二话不说赶快把钱拿出来扔给她,顺手的也赶紧把她那堆狗熊玩具给扔了出来,走吧走吧!眼不见心不烦!放着对象不找转摸那俩圈,要爹的命! 夜深了,除了雨还不知疲惫的哗哗下着,一般的人,都入了眠。 尚菏瑹抱着狗熊睡觉已经习惯了,现在没了熊,多了个人,已经睡熟的她,很自觉的翻了一个身,把钟倾茗当成了狗熊来抱,她的腿很自觉的压到钟倾茗的腿上,那只惯于摸乳的手,也很自觉的握住了钟倾茗的胸。 有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在身边,钟倾茗不可能睡的很踏实,这会儿胸上一沉,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想睡踏实,就更不可能了。 迷迷糊糊的,她半睁开了眼,等适应了夜里的光线,稍一侧头,看到了正贴在她身侧的尚菏瑹的脸,光线非常暗,她看不清尚菏瑹真切的模样,可是,尚菏瑹那吐在她脖颈上的缓缓的呼吸,和搭在她胸上的不规矩的手,她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钟倾茗不是钢铁侠,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正常女人,她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一口肉了,不是她不想吃,而是那些肉,不合她的口味,她不喜欢,也就不吃。女人的身体总是由意识来控制,在这一点上,雄性们几乎是望尘莫及的。 但尚菏瑹这种在无意中做出的挑逗,却让她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她的心在乱跳,扑腾扑腾的,像没有节奏的大鼓,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伴着哗哗的雨声,敲的人急,听的人燥。她的呼吸由平稳而变得急促,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连带着尚菏瑹的手也上下起伏,顶端那一粒敏感的茱萸,由于与尚菏瑹的掌心若有若无的摩擦,而渐渐变得挺翘。 钟倾茗的身体着了火,火苗不算大,但也挺烤的慌,如果是在手脚冰冷的寒冬,被这点火苗烤一烤,或许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太冷了,烛火一般的热度,根本暖不了身。 偏偏的,这是一个撩人的夏,她对尚菏瑹早已卸下了防备,她对尚菏瑹已然有了感觉,一点星火,即可燎原。她的掌心冒出了汗,额头上渗出了水珠,头发黏在肩上,很麻痒,很难过,大床很松绵,她却觉得芒刺在背。 她用力控制着火起的节奏,用力把它控制在温热的范围内,然而,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温火,最是折磨人,简直跟凌迟没什么两样! 她想把尚菏瑹的手拿开,想把尚菏瑹踢到一边去,可是,又有点舍不得,身边的这个人,是多么有趣,有趣到只要跟她呆在一起,自己就能不断的发笑;身边的这个身体,是多么香软,香软到只要一贴近,就想永远抱着,不愿远离。 尚菏瑹在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钟倾茗在左右为难的苦苦挣扎——推开好?不推开好?推开好?不推开好?天啊!谁知道? 你睡的香,却让我睡不着,凭什么!钟倾茗越想越气愤,越气愤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吃点肉,最后,她锁起眉头,横下了心,既然是你先招惹的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侧个身,紧紧抱住尚菏瑹,让胸贴着胸,腿贴着腿,蹭一蹭,舒服的叹出一口气,再蹭一蹭,再舒服的叹口气,然后,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拼命的闭了上眼。 以情侣的姿势,二人双双把觉睡。 作者有话要说:到了年底,许多事情也随之而来,走亲访友,客套应酬,一样也不能少,过年过坎儿,没办法。所以在这期间,更新注定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按时按点了,还望各位见谅吧。 提前祝大家过年好。 年后见。 26、第章 ... 尚菏瑹睡的很好,所以她醒的也早。钟倾茗睡的很不好,她一直煎熬到身心疲惫才浅浅入眠,所以当尚菏瑹已经开始有了醒的意识的时候,她还在睡着。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早晨刚刚醒来的人,一般地说,脑袋多少是有点迷糊的,就像已经醒来,但眼睛还未睁开的尚菏瑹,她迷迷糊糊的觉得,今天的“狗熊”貌似跟以前的不太一样,抱起来手感棒极了,点一点,有弹性,摸一摸,很滑溜,捏一捏,呕!这只狗熊,何时做了丰胸手术! 手感不对劲,很不对劲,尚菏瑹很悠闲的半张开眼,在看到钟倾茗那张微微透着红润的脸蛋时,不迷糊了,彻底醒了。她赶快把还捏着人家胸的手收回来,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她还没醒,否则多尴尬!可是,我的腿为什么也如此的不对劲?她半抬起脖子,使劲往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下边那四条几乎一模一样的细长的腿,到底是我缠着你的,还是你缠着我的? 尚菏瑹自知晚上有抱狗熊睡觉的良好习惯,这会儿她破天荒的自我检讨了一把,一定是我睡觉的时候把钟倾茗当成狗熊来抱了,幸好俩人都穿着睡裙,要不这姿势……真惹人羞涩!不过,钟倾茗的确是比狗熊好抱,人和熊,的确是两个概念! 她小心翼翼的挪开腿,坐起来,扭头瞄一眼钟倾茗,心里直呼“还没醒,万幸”。她又低低脑袋,凑近了再看看钟倾茗,唔!她睡着的模样,真不难看!看那长长的睫毛,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细腻的皮肤,简直比我差不到哪儿去!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非常奇怪。 尚博士一思考问题,就陷入了求真务实的科研精神,从而忘记了起床,她干脆又趴到床上,伸手托腮,翘着腿,偏着头,盯着钟倾茗的睡容继续研究,难道她和我一样,都是单身爱好者?不像。啊!想起来了!她和凌嘉是朋友,凌嘉和路璐是一对,她和她们不会是一样的吧?路璐这几天常常有意无意的说两个女人有多性福,也常常有意无意的说起钟倾茗,难道她们真的一样?可她看起来不像喜欢女人的人啊!对,凌嘉和路璐看起来也不像,她们不也还是喜欢女人没商量?呕!狗找狗,猫找猫,极端的有可能! 如果她也喜欢女人,那么,她每天按时按点的往我家里跑,其根本原因是不是由于喜欢我?被女人喜欢会是什么滋味?尚菏瑹记起了年代久远的一幕过往来,那是她有生以来,唯一一个喜欢过她的名叫左小清的大学女同学,她对左小清一丁点的感觉也没有,毕业之后也没有联系,她几乎要把人家彻底的忘掉了,现在面对钟倾茗而能记起那段招蜂引蝶男女不限的光荣岁月,也真有够难为她的。 她努力的去想左小清喜欢她时,她是什么滋味,想来想去,除了自恋式的沾沾自喜和自私式的怕惹麻烦,好像没有其他任何一点滋味。这样的滋味,不咸不淡的,简直等于没滋味。但是,如果被钟倾茗喜欢上,会是什么滋味呢?尚菏瑹一圈圈的缠着自己的发梢,很明智的思考,如果被她喜欢上,自己是什么滋味,暂且说不准,但她一定是苦滋味,因为,好好同事顾雷同志曾发表过一句让自己颇为认可的雷语:谁喜欢尚菏瑹,谁的味觉只剩苦。这话虽雷,确也挺对,唉,其实我是一个多么甜的姑娘,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苦呢? 在尚菏瑹迷迷糊糊的捏钟倾茗的胸时,钟倾茗已经醒了,未免尴尬,她不好睁开眼,一心盼着尚菏瑹赶快滚下床,千万别再折磨她,谁知尚菏瑹非但没有下床,反是摁着她审视起来没个完,还动不动的就发出一声明显带着疑惑的感叹词,这快让她受不了了。 她已经忍受了一夜的折磨,不想一大早的还继续忍受下去,她索性睁开眼,亮晶晶的眸子直射入尚菏瑹那双透着思索的大眼,“你起这么早,想什么呢?” “你喜欢女人么?”尚菏瑹正想问题想的入迷,钟倾茗那么一问,她顺着心思就把正在思考的问题给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她立刻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只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你看我这张嘴,明明想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一说出来就给说反了。” 钟倾茗没说话,只是认真的看了尚菏瑹一会儿,坐起来,微微笑着,缓慢的往下点头的同时摇了摇头,这分明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她反问:“你喜欢女人?” “不不不,我有男朋友,你知道的。”尚菏瑹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她既然已经隐约猜到钟倾茗有喜欢女人的可能,而这种“可能”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就想把这种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的麻烦”掐死在胎中,并美其名曰我是不想让你受“苦”,她始终是一个独爱单身又惧怕麻烦的家伙。 钟倾茗的笑凝结在脸上,瞬间,又融化开,“是啊,我知道的,”她看看时间,说:“我该去上班了,你也要上班了吧?” “暑假,我没课了,不用去。” “呵,还是当老师好。” “老师好,就是工资少,没法跟你们资本家比,”尚菏瑹开着玩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的门,说:“你昨天的衣服也没洗,我衣服都在柜子里,你看着哪件顺眼就穿哪件。” “谢谢了。” 尚菏瑹的衣服以素色为主,整体风格倾向成熟,这倒挺合钟倾茗的意,但她柜子里的那堆内衣,确切一点,是内裤,简直就是一个动物世界!那些五花八门的小内裤上,不是有只米老鼠就是有只唐老鸭,好不容易有个人,还是葫芦娃,钟倾茗呆愣愣的看着,嘴角直抽搐,再一想,自己身上还挂着一只史努比,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有男朋友的女人,总该有点性感些内衣吧?钟倾茗看看尚菏瑹,见她没注意自己,便快速的伸手往那堆内衣里扒了扒,结果,文胸尚有几件成熟作品,但内裤,满柜竟找不出一件成年女人喜欢穿的来,这样的嗜好,究竟是尚博士独有,还是尚博士的男友独有?或者,还是尚博士根本没有男朋友? 钟倾茗不打算现在深究,她只挑了一件OL风格的米灰色荷叶边筒裙,和一件白色丝质收腰衬衣,也不计较尚菏瑹是否在旁边,脱下睡裙就换衣服。 于是,尚菏瑹又看到了钟倾茗的胸,看到胸就想到摸上去的手感,她感叹着,多么美妙的白面馒头!咬一口,准是香喷喷的!她毫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唔!今天一定要买一个馒头来吃!不!要买两个! 钟倾茗侧视着尚菏瑹那副盯着自己的胸舔嘴唇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猥琐——一边满意的自喜,一边想抬起胳膊抡她几拳,最后,翻个白眼作罢。 两人刚换完衣服洗刷好,路璐和秦浩也来了,钟倾茗不认识秦浩,路璐帮着做了介绍,几个人客套一番之后,钟倾茗对路璐说:“等你从这里做完,直接去我公司做吧。” 路璐点头应了下来,凌嘉对她说过钟倾茗跟她们是同类,一大早的钟倾茗就从尚菏瑹家里出现,俩人显然是睡了一夜,这二人,有鬼?路璐眼珠乱滚,咦,她身上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嗷!那荷叶边筒裙,不是博士的吗?一点没错,博士上个礼拜穿过的!这二人,有鬼?应该! 她看看尚菏瑹,再看看钟倾茗,暧昧的笑一下,又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说:“菏瑹这边的墙画至少得到七月中旬才能做完,说不定要延期到七月下旬,你公司的,可能得往后推一推。” “没关系,我不急,你们什么时候画完什么时候过去就好,”钟倾茗掏出手机看一看,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咱们有空再联系吧,”她走到门口,停下来,看一眼跟在她屁股后边,正想把她送下楼的尚菏瑹,又对路璐说:“路璐,跟凌嘉说一声,我想请她吃饭,看看她什么时候能把时间安排给我一点。”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哦,好,没问题,”路璐转着一双贼溜溜的眼,大方的笑着说。 钟倾茗一出门,路璐立刻拿出手机,飞舞着手指给凌嘉发了一条短信:小嘉嘉,特号新闻,钟倾茗和博士睡了一夜,钟倾茗穿着博士的裙子刚出门,你说,她们有问题没有? 凌嘉收到短信后,转着钢笔思量了一会儿,接着,她拿起手机,诡笑着给路璐回短信:有问题最好,没问题,就制造点问题,一根线上的蚂蚱,最保险。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婆姨!路璐瞪着短信,一跺脚,收起了手机,她到现在也不太能享受凌嘉的算计,她甚至很容易的就能想到凌嘉在发短信时是什么模样,她觉得,面对凌嘉时常发出的诡笑,顶安全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能当死人就当死人,不能当死人,就去当个活死人。 下了一夜雨,空气要比平时透亮许多,娇柔的花叶上还残留着几滴未被蒸发的水珠,折射出绿的,红的,黄的光来。鸟儿穿着它们美丽的衣裳,欢乐的唱出了比任何大师指挥下的交响乐都要动听的歌曲,似乎在告诉人们,这本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世界,而事实上,也的确应该如此,至少,鸟儿们是知道的,尽管城市里的鸟儿,大多是被关在笼子里。 尚菏瑹把钟倾茗送到楼下,她摸摸自己空落落的肚子,说:“你饿不饿?我有点饿,这附近有早餐点,你要饿的话咱们一起去吃点东西,你要不饿我就自己去吃点东西。” “我也有点饿,不过,时间赶不及了,”钟倾茗打开车门,说:“今天上午还有个会要开,我得赶快去公司。” “那你稍微等一等,一会儿就好,”尚菏瑹转身撒丫子就跑,跑的比兔子都快,没多大工夫,她抱着两杯豆浆和两袋包子跑了回来,她把其中一杯豆浆一袋包子塞到钟倾茗手里,说:“你等会儿一边开车一边吃吧,我以前要是时间赶了,就这么吃。这包子,皮薄馅多,好吃的很。吃了一回还想下一回,那老板赚了我不少钱。” 钟倾茗忍俊不禁,她拿着豆浆包子坐到车里,落下车窗,对她说:“你喜欢古玩,我家里也有一点古玩,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我那儿坐坐。” “好啊!”尚菏瑹一听有古玩可欣赏,俩眼开始放起了光,“你看,我什么时候去好?” “今天周一,这个礼拜我都有饭局,推不开。周末,可以么?” “呀!有饭局,这几天你就不能练字了啊,”尚菏瑹皱起了眉毛,钟倾茗不来,就没人听她说话,也没人给她做饭了,她有点不高兴。 “怎么?”钟倾茗看似打趣的问:“你舍不得我不来?” 尚菏瑹耳朵一直,总觉得这句玩笑话在哪里有点别扭,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在别扭,终了,她只能也随着打趣:“难舍最后一滴,景芝景阳春酒。” “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说过。” “什么话?” “女人如酒。” 钟倾茗笑着,绝尘而去,而那面似是可洞悉一切的后视镜里,却存下了尚菏瑹呆怔的影子。 27、第章 ... 钟倾茗从来没有在车上吃过早饭,不过,今天她打算试一试,包子是灌汤包,确如尚菏瑹所说,皮薄馅多,好吃的很。 吃着包子,喝着豆浆,胃暖了,人也暖了,她想,她应该是喜欢尚菏瑹的,因为尚菏瑹能让她的心脏蹦蹦乱跳,也能让她的身体发生反应,她从来都不是滥情的人,她一直非常的自律,这些年,她经历过不少诱惑,她都不曾为之所动,可是,面对尚菏瑹那无意中的诱惑,她却开始有些失控,这是一种信号,爱的信号——无论感情上的爱,还是生理上的爱,它们本就是不分的,在钟倾茗的世界里,柏拉图式的爱情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有身心的合一,或单纯的身体上的快感。 她暂时还不敢肯定自己对尚菏瑹在感情上是否真的有超越喜欢的爱,她交过两个女友,无疑,她对她们都曾喜欢过,只是喜欢的不够浓烈,她对她们说分手,可以说的斩钉截铁。而她对尚菏瑹的喜欢,与对她们的喜欢,又是那样的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她说不太清楚,但是,她很肯定,她可以毫不留恋的对别人说分手,却忍受不了跟尚菏瑹的不再见面,她对尚菏瑹的喜欢与渴望,是前所未有的。 她不是小孩子,她清楚的知道,这种喜欢意味着什么,这种喜欢,或许是爱的前奏,如果就此打住,可能会很快消散,如果任其发展,可能会万劫不复。是停住脚,还是向前走,她需要独自一个人考虑考虑,所以她才会告诉尚菏瑹,她有饭局。那饭局并非推不掉,而是她想静一静。同时,她又想见到尚菏瑹,所以才会邀请尚菏瑹在周末去她家赏古玩。 她一边想后退,一边想前进,一边想避而不见,一边想天天见面,这种心理有丁点的矛盾,然而,这并没什么大不了,当爱神之手开始敲打凡人的内心时,几乎没有谁能躲过矛盾的存在。矛盾造就了万物的峥嵘,也成全了爱情的唯美,便如此。 钟倾茗和尚菏瑹仅仅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可爱情的到来并不能以时间长短来界定,爱情这东西,细水长流者有之,一见钟情者亦有之,不管是细水长流还是一见钟情,谁也不能轻易否认,许多人的爱情,常常是因为对方的某一个动作,某一种表情,某一串行为,或某一句话而打动内心,进而发酵突变,于瞬间之内定乾坤。 钟倾茗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或许,成年人极少的会再去相信一见钟情的存在。她总觉得,她认识了尚菏瑹好多年,她喜欢尚菏瑹,有着顶悠久的历史积淀。是这个人对她说“花送给你,要坚强哦”,是这八个字在陪伴着她成长。也是这个人,在她脆弱的时候往她手里塞过花,在她淋雨的时候往她手里塞过伞,在她需要束发的时候往她手里塞过发卡,在她想要印章的时候往她手里塞过刻章,在她饿的时候往她手里塞过早餐,这一个又一个的“塞”的动作,是那样的强势,又是那样的自然而然,这些微小而恰到好处的动作,是那样微小平凡,又是那样贴心温暖。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没有把握的仗,钟倾茗是不会去打的,她需要静下来,想一想尚菏瑹那个可疑的男朋友,想一想尚菏瑹的性格和家庭,想一想掰弯尚菏瑹的可能性,再想一想,假如真的掰弯了她,自己能否与她共创一个未来。 她从来没有,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掰弯一个直人,经历过这许多的人,旁观过这许多的同性/爱恋,她对这种感情,已经开始在无形中失掉了些许的信心,凌嘉和路璐的执着,毕竟只是少数。面对从小到大一直快乐无忧的尚菏瑹,她有点担忧,隐约的,也有点惧意,她不怕尚菏瑹为她而弯,她怕自己会像对别人说分手时那样,毫不留情的也对尚菏瑹说出同样的话,那样,会害了尚菏瑹。 人生七十古来稀,钟倾茗感叹着,人这一辈子,前20年年少无知,后 20年垂垂老矣,只有中间的这30年——10950天,才能够算得上是真正的光辉岁月。28年的岁月,已经流逝,剩下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已经不能够去随心所欲的浪费和挥霍,每走一步,只有稳扎稳打,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向前进,才能对得起这短暂的生命。还是先来想一想吧,等想透彻了,再去决定进或退,也不晚。只是,不能想太久,要及早做出选择才好。 翁真提前回国了,她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她叔叔翁家庆的公司报了一个到,好及早将工作上手;第二件事,就是美美的睡上一觉,好恢复精神;第三件事,就是精心打扮了三两个小时,去了钟倾茗的公司,找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女人。 人生三大件,工作,休息和恋爱,一件也不能少,翁真安排的主次分明,有条不紊,是个人才。 钟倾茗对翁真的提前回国感到意外,翁真的模样,她几乎已经模糊成了一团浆糊,现在看着越发成熟的翁真,她感到异常的陌生。 她记得,曾经的翁真有着一头很长很直的黑发,现在她的头发变成了卷卷的栗色;曾经的翁真容貌很妖艳,但妖艳里透着清纯,现在的翁真容貌依然很妖艳,但妖艳里透着的却是世故;曾经的翁真说起话来很直接,现在的翁真说起话来会拐弯,她是翁真没有错,但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翁真。 在办公室,钟倾茗让秘书帮翁真冲了一杯咖啡,等秘书关门出去,她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说呢?”翁真把问题又丢了回去。 “不知道,”钟倾茗摇着头说,她的确不知道,如果说翁真是为她才回国,那简直就等于在这个浮躁年代又上演了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她相信翁真回国的原因里有她的成份,但她觉得,其他成份,可能会更大一些。 付元鑫拿着文件夹敲敲门走了进来,他对着翁真礼貌的点头示意一下,又把文件递给钟倾茗,说:“倾茗,需要你签字。” 钟倾茗打开文件快速浏览一遍,没有发现错误,便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夹重新递给付元鑫。 付元鑫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说:“你今晚有空吗?你知道的,咱们销售部的两个高级员工,一前一后刚订了婚,都是30来岁的人了,终于解决了人生大事,不容易。大家都想为他们庆祝,如果你和任总有空的话,大伙儿都希望你们也能去呢。” 钟倾茗很明白,其实是付元鑫自己想请他们吃饭,那两个员工,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但员工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她程序化的笑着,说:“今晚吗?几点?到时我和任叔一起去。” 钟倾茗答应的这么爽快,直让付元鑫感到惊奇,自从他来到明豪,他为了约钟倾茗一回,可谓是用尽了花样,谁知道他的花样多,钟倾茗的借口也多,他一次也没约的成,这下看到钟倾茗答应的这么痛快,他简直受宠若惊,虽然到时人很多,说话不方便,可她毕竟应了约不是么?只要她答应了,等晚上就有机会跟她坐到一起聊聊过往培养感情,这是好事。 付元鑫高兴了,脸上倒也透出了当年的几分阳光来,他告诉钟倾茗是在哪个酒店,又说:“我等会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去,他们一定很高兴!你忙,我先出去了。” 钟倾茗笑着点了点头,付元鑫的心思,她都知道,应付完了付元鑫,还得应付翁真,她忽然觉得有些累,这些人,都不能让她轻松的笑一笑,只有尚菏瑹,才能让她毫无顾忌的笑出来。 翁真等付元鑫出去了,带着有点酸,还有点撒娇的口气,问:“他喜欢你吧?” “你看呢?”钟倾茗不置可否。 “你以前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会是他吧?”翁真以否定的态度开起了玩笑,她可不认为钟倾茗会转性。 谁知钟倾茗的话让她大吃一惊,只见钟倾茗眉目含情略带羞涩的垂头一笑,说:“有时觉得,男人也挺不错的,而我年纪越大,越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想亲亲她的小脸,看着她一点点的成长,人啊,果真善变。” 提到孩子,钟倾茗又想起了尚菏瑹还是婴儿时的那张照片,那叼着奶嘴的肉嘟嘟的小娃,让她满脸都散发出了女人生来就有的母性,这种母性是天然的,毫不做作的,她不爱孩子,但她爱极了还是婴儿时的尚菏瑹,那是多么惹人爱的一个小家伙啊!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比小天使还可爱的小婴孩,竟然会在长大后变成一个满嘴跑火车并具有轻度话唠倾向的自恋狂呢!不过,依然很可爱就是了。 具有识别能力的翁真,很轻易的捕捉到了钟倾茗在提到孩子时的诚挚,她不可思议的挑起了极媚且细长的眉眼,却在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凉凉的说:“善变么?或许吧,现在喜欢的,以后可能会变,对吧?” “是啊,但总有些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血缘。”钟倾茗温和的顶了一句嘴,她不想再聊这个问题,便问:“回国了,你想在哪儿工作?” 翁真端起咖啡,小饮一口,并不合她的口味,但她还是赞美了一句:“咖啡不错”,接着又说:“至于工作,是在我叔叔翁家庆那里,他是房地产开发商,我刚来不久,这周熟悉业务,下周才走马上任,听说你们在生意上有过一些接触,你应该认识他的。” “任叔跟他应该还算熟悉吧,”钟倾茗没有说自己是否认识翁家庆,她预感未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因为翁真去了翁家庆那边,她们就免不了打交道。她先把这些能看得到的麻烦放到一旁,看似关心的说:“美国的工作就这样舍下,我都替你惋惜,你就不觉得可惜么?你看你,人越大,做事反而越莽撞,这样不好啊。”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看到钟倾茗还懂得关心自己,翁真一阵感动,她相信钟倾茗一定对自己还没有忘情,否则依着钟倾茗那上起劲来六亲不认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关心的话来?翁真的心情在顷刻间好了许多,她坦诚的说:“说实在的,我并不想这么早回来,或者说,我根本不想回来,这个国度有多腐烂,有多让人没有安全感,你比我更有体会才是。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早前的次贷危机这样一闹,那边有多少人失业你是有了解的,虽然近来经济恢复了不少,但我一个人在那里还是感觉有些吃力,那些朋友,你知道的,都是皮上面上的事,不需要他们帮忙,大家能和和气气,需要他们帮忙了,大家都推三阻四。还是回来吧,我叔叔这边需要几个真正信得过的人,他催过我好几次让我回来帮他。而且父母也都在这边,他们年纪大了,也不愿往国外跑,我爸还有高血压,只能我回来照顾他们。更重要的,这里有你。” 钟倾茗笑了,笑的很酸涩,现在的人,包括她在内,不管做什么都会先想自己,再想感情,即使先想感情,也是以自己为出发点,以自私的态度做出一副伟大的面孔来,多么值得让人去大声笑!她又想起了尚菏瑹,是了,爱占小便宜并且超级恋乳的尚菏瑹也是自私的,可是,为什么她自私的就那么惹人喜欢呢?好的招人喜,坏的还招人喜,做人如此不厚道,真是讨厌! 想到尚菏瑹,钟倾茗沉了沉,对翁真说:“翁真,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我身上放太多心思。现在你也知道了,我想要个孩子,要个家庭,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做朋友,我欢迎,做情人,不可能。我的话可能直接了点,但这是为你好。” 翁真端起那杯并不合她口味的咖啡,又喝了一口,她会因为钟倾茗而勉强去喝这杯她并不喜欢的咖啡,那么,钟倾茗是否也会因为孩子而去勉强接受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 翁真相信钟倾茗或许是真的想要个孩子,但绝不相信钟倾茗会真的接受那个男人,如果她真的接受了那小子,那她一定是得了失心疯,看,她现在不就已经被孩子冲昏了头脑嘛!翁真要把钟倾茗从泥潭里解救出来,她要做一回拯救老情人的superwoman! 她看了钟倾茗一会儿,自信满满的笑着叹气:“有些人,可能是天生的傻瓜,明明很聪明,却情愿闭上眼睛一傻再傻,其实,何苦呢?” 这是在说谁呢?钟倾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聪明人,可以装傻瓜,但不该做傻瓜。她站起来,带着傻愣的固执,以不会得罪人的口吻,说:“苦瓜虽苦,却能清热消暑,滋肝明目,解劳清心。有这许多的益处,苦也心甘啊。” 翁真一呆,无言可答。 28、第章 ... 钟倾茗的突然不造访,让尚菏瑹多少的有点不适应,第一个不适应,就是没人给她做晚饭了,吃嘛嘛不香,讨厌!第二个不适应,就是没人陪她聊天了,拿着狗熊当听众,不舒坦!第三个不适应,就是她的毛笔没人动了,书法无处可炫,很烦!第四个不适应……尚菏瑹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适应,不适应的她浑身难受。 她今晚吃了两个白面馒头,撑的够呛,她往右踢踢腿,往左扭扭腰,围着狗窝把步跑,想借助能量的消耗来弥补这不充实的夜,没想到,夜没能充实的起来,倒把楼下的住户给招来了,那位身体发福灰发苍苍的富态奶奶,端着西太后的威仪架子,以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勉强还算客气的说:“姑娘,咱这动静,能小点不能?这楼下听着像打雷一样,我年纪大了,受不了哇!” 尚菏瑹赶忙说:“我注意,一定注意!打扰您休息,真是过意不去。” 送走富态奶奶,约摸着她还没到家门口,尚博士的混混细胞开始完美发作,她对着客厅的地板又使劲跺了两脚,哼!多大个事啊!还冲我摆架子!年纪大了不起啊?能耐的你! 尚菏瑹绝对是个人前一朵花,背后一根刺的货。 富态奶奶的这段小插曲,总算让这个夜,充实了那么一小点,尚菏瑹一发混,抱怨完了奶奶,又抱怨楼房质量不够高,连走个路都能在楼底下听到动静,这是什么破房子!估计房产商听了这话得哭,就她那个“走路”法,质量再高隔音再好的房子也经不住那样的跺。 尚菏瑹把能抱怨的全部都抱怨了一个遍,然后,她又无事可做了。她以前非常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捣鼓那些宝贝,可是,这个晚上,她却觉得那些宝贝好像都没了生趣。她左转转,右转转,一会儿摸摸书,一会儿动动笔,就是稳不下心来。 书房呆不下去,那就回卧室睡觉吧。回到卧室,她盘着腿坐在床上,抱起她那心爱的大狗熊,摸着狗熊身上那俩圈,她又想起了钟倾茗的那对乳,由乳进而想到钟倾茗,接着就琢磨钟倾茗喜欢女人的概率有多大。 今天早晨钟倾茗临走前留下的那句“女人如酒”,她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琢磨透彻,她说难舍景阳春酒,钟倾茗紧接着就说女人如酒,这伙计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四个字的含义太丰富,能往高雅上想,也能往低俗上想,能往别人身上想,也能往自己身上想,能往今朝有酒今朝醉上想,也能往醉翁之意不在酒上想,女人如酒,这个词,它简直是个雌雄同体的水陆两栖动物!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别想了,想的头疼,只要不干自己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干嘛干嘛去!尚菏瑹从来舍不得难为自己,她看看时间,9点半,这个钟点,应该是她在教钟倾茗写字才对,可现在没了学生,她这老师没了施展才华的地方,今天才周一,整整一个礼拜钟倾茗都不会再来,她觉得挺失落。 才9点半,睡觉是睡不着的,总该做点什么才好,那么,做什么才好呢?打开电视,通篇的韩剧肥皂剧,虚假的新闻消息,不喜欢。打开电脑,满篇的天灾人祸,满眼的吵嚷叫骂,不喜欢。她关上电视,关掉电脑,枕着狗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第一次,她懂得了孤独的含义——这个世界,太不安宁;这间房子,太过安静。 她摸起手机,想给朋友们打个电话聊聊天,打给谁好呢?给钟倾茗打?不好,人家都说了有饭局,打电话过去等同骚扰,再说,现在一想到钟倾茗,总觉得怪怪的,还是不要打给她的好。 除去钟倾茗,尚菏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她的忠实狗腿贾红旗,谁知贾先生正在酒吧调戏小男生,根本顾不上她的电话,说了没两句,挂!第二个想到的,是中年妇男郝自强,谁知郝老师正埋头在即将出版的书稿中,也根本顾不上她的电话,说了没两句,挂!第三个想到的,是性学大师路璐,谁知路小姐正在床上跟凌嘉拼的死去活来,更是顾不上她的电话,连话都没说,直接“啪”的一声,挂! 她连着打了三个电话,对方都是相当不给面子的挂挂挂,这让她有点气恼,气恼的尚博士狠狠地翻弄着手机上的那堆姓名,最后,闭着眼随便摁了一个号码,她想,反正手机里的人都认识,这回不管是谁接,只要他再说两句就挂,我就回家找妈妈! 钟倾茗接受了付元鑫的邀请,正在酒桌上为那两个刚订婚的高级员工“祝福”,这会儿接到尚菏瑹的电话,实在感觉有点意外,她总觉的凭着尚菏瑹那没心没肺的性子,应该不会想到给她打电话才对。 钟倾茗先对坐在她身边的,不断“念旧”的付元鑫说了一句“朋友电话,失陪”,然后,她走到包间外边,按下了接听键,“菏瑹,有事么?” 手机里传来钟倾茗的声音,也让尚菏瑹吃了一惊,她最不想骚扰的就是钟倾茗,但现实老是跟她做对,无奈之下,只能说:“没事没事,我打错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有那么容易打错吗?钟倾茗起疑,“那你刚才是想打给谁?”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尚菏瑹随便编了一句,又问:“你现在忙吗?” “不忙,只是吃顿饭而已,”钟倾茗边走边说。 “我应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还想谢谢你呢,让我从酒桌上抽出身来,应酬很麻烦。” “可不是么,我也超烦应酬,不过,能海吃一顿也挺好的。” 既然你不忙,我也没打扰你,那咱俩就聊聊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来陪你玩好了!尚菏瑹很无耻的想。 “那你今晚吃的什么?” “白面馒头……”尚菏瑹又想到了钟倾茗的胸,她摸着狗熊身上的乳,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顺便再次强调:“馒头,白面的!” 吃个馒头用得着这么反复强调么?钟倾茗疑惑不解,“这馒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呀!馒头的讲究可非常的多,有长形杠子馒头,高桩馒头,圆馒头,方馒头等等等,”尚菏瑹又来了科研精神,“我吃的,是我特地跑到馒头房买来的,刚出锅的顶传统的白馒头,半球形,有弹性,无褶皱,香气袭人,光洁饱满,摸一摸,又韧又软,尝一尝,又香又甜,好家伙!棒呆了!” 还半球形,还弹性,还摸啊尝的,这是说的馒头,还是说的胸?还好家伙!钟倾茗对尚菏瑹盯着她的胸说的那堆“好家伙”可是记忆犹新的很,她似乎又有了想晕过去的兆头,她忍一忍,说:“这么好吃,你应该多吃两个。” “呕!不能多吃,我今晚吃了两个,撑得慌!” “不会只吃的馒头吧?” “不会,还有蘑菇炒肉呢,我从楼下餐馆买上来的,”尚菏瑹发自肺腑的拍马溜须:“说真的,他们那些大脖子厨师,比你的手艺差远了!” “那等我忙完,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走到酒店大厅,钟倾茗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来,赏着窗外的夜景,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尚菏瑹无聊的拧着狗熊的耳朵,说:“我正不知道做什么好呢。” 钟倾茗笑了,她问:“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刚才?”尚菏瑹翘起腿,又犯了话唠的毛病:“我刚才撑的不行,围着房子绕圈走,结果把楼下的狼外婆给招来了,那伙计还冲我摆架子,她不怪她自己耳朵太尖,反倒怪我动静太大,哼!我可不喜欢吃气,她走以后我又跺了两脚!虽然她不懂得爱幼,但我还是懂得尊老的,所以我只跺了两脚,没多跺。我刚才还给三个朋友打了电话,三个朋友都很忙,都没说几句就挂了,你看,好像全天下就我一个人没事干一样。其实我也挺忙的,只是今晚不太愿意忙而已。我还想回家看看父母的,现在去有点晚了,我想明天回家看他们,吃了午饭再回来。我妈随我,跟我一样,家里的事她不大操心,性子淡,也不会做饭。我爸不像爸,倒像个妈,成天唠叨的要比我妈多出好几百倍,他在外面一点也不唠叨,对我妈也不大唠叨,就是喜欢对我唠叨,我爱说话的毛病都是遗传我爸的!他做饭特别棒,我就最爱我爸这点!我每个礼拜至少回家三次,上次回家的时候,我爸还说,你都有自己的狗窝了,怎么还回来的这么勤,该干吗干吗去,别成天黏着爹娘像长不大的一样。你瞧,我回家孝敬他倒成了我的不是,每次我在家坐不了一两个小时他们就赶我走,尤其是我爸,有时候饭都不让我吃就把我往门外赶,别的爹娘都是盼着孩子常回家看看,我常回家看看了,他们还嫌烦,呕!我才不管这些,他们越赶,我就越回去,我就喜欢看我爸跳脚,怪有趣……” 其实尚军河并不是不想让她回家,而是看她这么大年纪了,还从没谈过恋爱,也从没有过要找对象的心思,给她介绍对象她还当耳旁风,有点着急。再看她一回到家,不是搂着妈,就是缠着爹,要不就摁着她卧室里仅存的一只挂着圈的狗熊死命抱,更是着急,还兼带着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30的人了,还没断奶,这像什么话!等过了30,她又是个博士,对象更难找。 在尚军河这位父亲的眼中,女人找对象,姐弟恋绝对不是首选,顶好找个同龄人或者年纪稍微比自己大点的——千万不要大太多,大个一两岁或三四岁的最好不过,大个五六岁的也可以,但大个一二十岁甚至三四十岁的忘年恋,简直就是在坑爹!我要的是女婿,不是兄弟!看看现在这些30岁左右还能入眼的小伙子,有几个还没有女朋友?这年月,有多少大龄女人因为着急而随便找个马马虎虎的男人来凑合?那真是数都数不完!到时候等自家闺女真正为婚姻着急了,她总不能真的去勉强找个四五十岁的二婚男人来凑合吧?那他这个当爹的还不乐意呢! 尚军河每想到这儿,就想把那狗熊给撕碎,在他的意识里,总认为女儿什么时候不再抱狗熊了,什么时候不再回家这么勤快了,女儿就什么时候有对象了。他倒是也真的偷着撕过一次,谁知道尚菏瑹看了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又买了一只新的放到了家里。尚军河没办法了,他撕一只,她买一只,玩具厂又老不破产,这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只能拼命把尚菏瑹往家外赶,就差跪下来求她了,你赶快出去找个对象吧,你娘不大说你,可她憋在心里不能发泄也着急!你爹常说你,倒是能发泄了,但也快让你折腾出心脏病了!孩子常往家跑,做父母的自然是高兴的,可等你有了对象再常往家跑,那时做父母的会更高兴!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打心眼里盼着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好归宿呢! 尚菏瑹可并不知道父母的忧虑——即使知道,她也会选择性失明,自动忽略过去,然后总结为:找男人什么的,我不懂,我纯洁,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神仙没法治,尚菏瑹的混世哲学之一就是没事装傻卖糊涂,这也是她的快乐密码之一。钟倾茗很细心的在她的唠叨里捕捉到了这一点。 她敢90%的肯定贾红旗不是尚菏瑹的男朋友,因为在尚菏瑹通篇的唠叨里,没有提过一次她那所谓的男朋友,一个人没事做了,最容易想到的,当然就是小情人,跟别人聊起天来最容易说起的,也是小情人,说说小情人的好,说说小情人的坏,这才是一个处在恋爱中的女人应该有的觉悟,可尚菏瑹相当的不一样,她从来没提起过她的小情人,反是常提到她那亲爱的爸爸妈妈。再者,她的父母为什么赶她出家门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知道,还常往家里跑,这不是装傻又是什么?还有,自己早上说到的“女人如酒”,她明显呆怔了一下,依着她那爱八卦的性子,为何今晚连提也不提? 钟倾茗叹气,对付这么一个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坏家伙,可不太好办——你想搞暗示,人家就装白痴;你说正经的,人家就打马虎眼;你想提意见,人家还超自恋,没事就能惹得你有火发不出,哭笑两难——等回去要好好想一想,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尚菏瑹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钟倾茗举着手机觉得累,干脆戴上了耳机,但她脸上那一波又一波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了,那笑里的意味,很令人深究,有温柔,有宠溺,有淡定,有揣摩,有挑战者的豪气,也有思想者的疑虑。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贾红旗在凌嘉手下做事,凌嘉对他应该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钟倾茗已经约了凌嘉一起吃饭,贾红旗到底是不是尚菏瑹的男朋友,到时一问便知。但是,现在最好不要想这些了,还是先来专心的听听尚菏瑹那堆鸡零狗碎的唠叨吧。 29、第章 ... 从这晚起,尚菏瑹养成了有事没事给钟倾茗打个电话,唠叨一通的好习惯,她在唠叨时,钟倾茗一直颇有耐心的听着,从来没有打断过,她这种温顺的态度,助长了尚菏瑹肆无忌惮的火焰。爱占便宜的尚博士,尝到了甜头,就变本加厉——不止晚上打,白天没事也打一个,总之,她什么时候想说话了就什么时候打,反正钟倾茗喜欢听! 钟倾茗的确是蛮喜欢听她唠叨的,因为尚菏瑹会对着她唠叨,是对她亲近的一种表现。她相信凭着尚菏瑹的聪明脑瓜,不会轻易的随便在别人面前唠叨起来没完——有些人的唠叨,只会对着最亲密的人。 周四,钟倾茗约了凌嘉吃晚饭。凌嘉猜着,钟倾茗会约她吃饭,应该有两方面原因,其一,现在瑞风旗下的家居系列杂志,分别在封二封三的版位上有明豪家具的广告,她们之间有层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她请路璐做墙画,要把这个人情卖到自己身上;其二,她既然和尚菏瑹“睡”过一夜,她们两人的关系必然是不错的,路璐又正好在尚菏瑹那里画画,成天和尚菏瑹朝夕相处,而尚菏瑹的铁杆朋友贾红旗又在自己手底下做事,这顿饭,一定多少的也跟尚菏瑹有点关联。 钟倾茗和凌嘉去了一家高级西餐厅,由于是晚间,餐厅里的灯光略显暗淡,处于视觉中心的三角钢琴,和正在弹奏它的美丽的女钢琴师,双双沉浸在优雅的音乐天地里,那如美玉般的乐符,让环于四周厚重饱满的油画有了轻快的生气,也让那些古典雕塑有了自己的神气。桌上的红蜡在柔和的燃着,餐具和酒杯在晶亮亮的闪着,就餐的人们在轻声的交谈着,配合着完全欧式化的装饰风格,一派贵族式的浪漫气氛。 两人由服务员引导着走入预约席位,从餐椅左侧入座后,各自对着菜谱点菜,然后,缓缓而聊。 先泛泛的聊点工作,聊点衣饰,聊点女人喜欢聊的杂七杂八,这一聊,就聊去了不算短的时间。 热完身了,主菜也上来了,主题也该开始了,于是,钟倾茗步入了正题:“凌嘉,贾红旗还在你那里做事吧?” “嗯,”凌嘉不急着说话,她顶悠闲的右手执刀割一小块牛排,左手持叉把它放入口中,等咽下去,才说了一句比较没用的话:“他一直在设计部,怎么?” “她有女朋友么?”钟倾茗问的很直接,她知道跟凌嘉这种人打交道,最好别绕弯,否则脑细胞会浪费的很可观。 “看上他了?”凌嘉打了一趣,没正面回答。 “你觉得有可能么?”钟倾茗端起红酒轻轻摇动了一下,笑着反问。 “一切都有可能,”凌嘉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她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擦嘴角,故意把话往尚菏瑹身上引:“据我所知,他应该是没有女朋友,不过,我听说他跟尚菏瑹走的很近,他们是大学同学,关系很不错。” 钟倾茗眼皮一跳,聊家常似的,问:“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么?” “这要看你想跟谁有可能,”凌嘉直接把钟倾茗的心思捅开了,她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呷一口,慢慢吞下。凌嘉盘算着,钟倾茗对男人没兴趣,她向自己打听起贾红旗,目标只有一个可能——尚菏瑹,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推你们一把吧,尚菏瑹知道自己和路璐的关系,能让她不说漏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她也拉下水,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一关己,通情达理。只有一根线上的蚂蚱,才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这全得指望钟倾茗的本事了。 钟倾茗无奈的颔首轻笑,“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来的?” “很早了,从跟你第一天认识起,我就发现你的眼睛总往女人身上放,也在我身上溜达过不少的时间,跟别的人好像不太一样,”凌嘉放下酒杯,坦然一笑,说: “这样的习惯,最好改一改,被我发现没什么,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就不好了。你也认识吕楠,总该听说过她的那场官司。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这时的凌嘉像个邻家大姐,看起来亲切极了,这让钟倾茗放下了防备,她问:“你和路璐交往之前,也有过我那样的习惯么?” “没有,”凌嘉看看手上那枚路璐送她的并不名贵的戒指,含着认真的笑,说:“认识她之前我从没看过女人,认识她之后,我只看她一个女人。” 凌嘉是半路出家?钟倾茗来了好奇心,问:“你和路璐是怎么认识的?” “很简单的,她去我那里做墙画,她先勾搭我,然后互相勾搭,就这样,我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凌嘉以逗乐的口气简略的说了说自己。 “你的应酬也应该不少,你平时都是怎么处理的?” “能推的就推,不能推掉的,就尽量争取早点回家,否则路璐会过去接我,春秋还好些,冬夏就不行了,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她自己在外边看着书等,总是难熬的。” 一提到路璐,凌嘉的眼睛里总会透出爱恋和依赖,而她在钟倾茗面前,也并不想刻意掩饰自己对路璐的爱,她满满的真挚的表达了出来。 钟倾茗带着歉意,说:“早知这样,我今晚应该把路璐一起约来才对。” “不用的,你即使约她,恐怕她也不愿应约。她不喜欢吃西餐,也嫌西餐厅里的规矩太多,礼仪太繁琐。你千万不要感到抱歉,否则就见外了,”凌嘉得体的笑着,又以埋怨的方式,说出了一段颇有爱的话来:“有时在家里她倒会做点西餐来吃,吃的时候,她惯于跟我对着来,我用刀叉,她就用筷子,我学她也用筷子了,她反而又用起了刀叉,还说‘这是中西结合,我在逗孩子呢’,常常弄的我非常无语。我得承认,路璐比我小,但比我更有母性,在逗孩子和做家务这方面,她做的要比我好的多。但她也有不少短处,比如她不太擅长交际,损起人来却能天花乱坠,没办法,性格决定一切。等她去你那里画画的时候,若有不当之处,还要请你多多包涵。”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大家既是朋友,互相包涵自是应该的,”钟倾茗把“包涵”的范围一下扩大了不少,我包涵你爱的,你也得包涵我爱的,互相包涵,这才公平。 凌嘉了然,她又把话引向了尚菏瑹:“我听路璐说,菏瑹还从没谈过恋爱呢,真是难得!” 钟倾茗一愣,有点不敢相信凌嘉的话,要说尚菏瑹现在没男友她信,可尚菏瑹都28了,一次恋爱也没谈过,这简直是太恐龙了嘛!难道她那青春期都跑爪哇国去了?她不由的问:“你确定?” “相当确定!就我看,她的初吻恐怕还被她藏着当古董呢!”凌嘉说的自信极了,尽管她也觉得尚菏瑹从没搞过对象有点非同寻常,甚至一点也不知道尚菏瑹的初吻早已被顾雷掠夺走的事实,但好在她胆儿肥,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敢说敢忽悠。她都能把亲朋友吕楠往水底下猛拉,更何况钟倾茗了。为了强调她的“相当确定”,她顶优雅的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博士的思维,你知道的,常人难测!” 钟倾茗微微点了点头,娴静的笑,她轻晃一下酒杯,小抿一口,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是独生女,家庭很幸福,她从没喜欢过女人,你不知道她有没有变弯的可能,也不知道去掰弯这样一个人是否道德,更不知道如果她真的为你变弯了,你们的感情能维持多久。在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下,凌嘉,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战争不道德,但战争也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凡事都有两个面,不要轻易给自己扣上一顶道德的紧箍咒,你成天做生意,总该知道这点的,”凌嘉看着钟倾茗,慢条斯理地说:“不买彩票的永远中不了奖,不管做什么,只有去试一试,才有机会,不去试,一点机会也没有。菏瑹是个好姑娘,只要你不是在玩弄感情,一切就随着自己的心走吧,否则,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想去试,一来很难再遇到合适的人,二来,恐怕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凌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应该还不知道,路璐的家庭也很幸福,她也是独生女。她在遇到我之前……嗯!也没喜欢过别的女人!”凌嘉为了壮大革命队伍,睁着大眼的又说了一句瞎话,还好是晚上,上帝可能睡觉了,听不到,要不她非得咬住自己的舌头不可。 钟倾茗沉思有顷,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凌嘉,微笑着的眼睛里透着像夜空一样诡秘,“你这个年纪,也并不大,能说的如此抒情,你可真行!” “你没看出来,我是为鼓励你才抒的情么?”凌嘉极为难得的在这高雅的场合,做了一个相当俏皮的,能单纯到姥姥家的鬼脸,“说到抒情,我又想起了贾红旗,那个人抒发起思想感情来,可真有意思。” “怎么?” 凌嘉开始对钟倾茗说贾红旗的可爱之处,当然,贾红旗的性向她很自觉的隐了去,为员工保护隐私,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况且,她的主要目的是添油加醋的说贾红旗和尚菏瑹的关系有多亲密,好让钟倾茗有危机感,从而赶快行动,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尚菏瑹这个话唠说漏嘴了,因此也就更不会把贾红旗的性向说出去。 贾红旗的那张结巴嘴,被一本正经的凌嘉描述的活灵活现,而她一说到贾红旗和尚菏瑹的“姐妹关系”,更是拿着酱油使劲往上倒,好像她跟打酱油的有仇似的,一瓶子不够黑,非得让人家打十瓶不可。 钟倾茗听着虽然有点犯堵,却也忍俊不禁,听的乐了,就问一句:“你说,他小时候该是怎么读课文的?”或者叹一句:“《三字经》一定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女人天生爱八卦,不管有的没的,都要八一八才过瘾,别怀疑,这话一点不假。 倒霉的贾先生并不知道他正在被两个女人“关爱”,但他确实倒了霉,他蔫头耷脑的敲开了尚菏瑹的家门,一看到那熟悉的亲切的长发飘飘的没事就爱拿他当狗腿使的尚博士,他突然的就很想哭,忍了再忍,才吸吸鼻子,哭丧着脸磕巴了一句:“菏瑹,我、我、我今晚,格外想、想念你。” 30、第章 ... 今晚的天很晴,星星没几颗,月亮很好看,但是,贾红旗的五官很难看。 忍哭的坚强,让他的眉毛变成了标准的“八”字型,眼窝深陷,眼球充血,下眼皮拉成一条直线,正好跟“八”字眉毛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嘴唇哆嗦,上唇内扣,下唇外咧,嘴角往下拽,眉毛的往上“八”和嘴角的往下拽,使他的鼻梁骨和人中猛地拉长了一截,上翻的鼻孔显得格外大,而上拱的下巴则显得格外短——这副尊容,并不比黑猩猩更好看。 尚菏瑹一看贾红旗这模样吓了一大跳,很直觉的,她以为贾红旗的某个亲人咽了气,想问不敢问——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想安慰,一时又找不出话来——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她只能像摸小狗一样摸摸贾红旗的脑袋,顶有母爱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孩……”——“子”字憋了回去——“你?” “我、我、我、我……”贾红旗涨红着一张脸,“我”住了。 “别急,你先进来,慢慢说,”尚菏瑹把贾红旗拉进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红牛,打开,塞到他手里,“汽车要加油,你得喝红牛,喝吧,喝完了再说。” 贾红旗坐到沙发上,喝口红牛,缓一缓气,等五官恢复原位,抬头看一眼尚菏瑹,又赶紧垂下去,动了好几动嘴皮,终于冒出音来:“前、前段日子,我妈老、老给我介绍对、对象,让我相亲,她一提,我就往、往酒吧跑,找几个哥们儿聊聊,心情也能好、好点。前天,她又提、提我结婚的事,还拿、拿着人家姑娘的照片给我看,还说,那个女的看了我的照片,有相中的意思,就看我能、能不能抽个空,跟她见见面。你看,我这样的,要结婚,就是害人!我不、不能害了人家姑娘啊!可是,我又不能跟我妈往、往明处说,要是坦白了,就是害我妈!我听着心烦,就、就去酒吧,想调节心情。” “就这点事呀!你也得体谅你妈,你都快30的老男人了,他们不操心才怪!”尚菏瑹拍拍心口,呼出好大一口气,原来是婚姻问题,没死人就好。她这会儿俨然忘记自己也快30了,自己的父母也很操心,尚博士一向是马列主义上刺刀,对人不对己。没办法! 贾红旗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说苦恼,突然被她打断话,很不满:“你、你、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完呢!” “那你继续说,”能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尚菏瑹想。她再看看贾红旗那双比兔子都红的眼,又吓了一跳,呀!不会是这伙计一急,就把自己娘亲给砍了吧? “在酒吧,”贾红旗刚说了三个字,就闭紧了嘴,再张开,眼角扫一下尚菏瑹,没过两秒又闭上了,他抓抓头,拍一巴掌脖子,总算把话给拍了出来:“简单的说,前天晚上,在、在酒吧,我一、一夜情了!我们都不、不认识,昨天晌午,听一哥们儿说,他结婚了,可还是常、常常一夜情,我不、不知道他带没带病。”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吸口凉气,摁着贾红旗使劲打量,好像她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贾红旗这人,虽说谈了三次恋爱被人家甩了三次,没事就对着她抒发抒发他那颗孤单的忧伤的心,可他从来不会不着四六的乱搞,现在他搞一夜情,恐怕是真的被家里人刺激到了。她不反对贾红旗没事发泄发泄,毕竟贾红旗是个火性正旺的男人,单身的时间太久,老憋着也的确不是办法。可她很反对贾红旗去随便找个人来发泄,脏不脏是小问题,主要是,两个男人之间太容易传染那要命的疾病。 尚菏瑹坐到贾红旗身边,拍拍他的肩,问:“你们都带套了么?” “第一次带了,第二次,没了,我、我就一个,”贾红旗红着眼圈,说:“我、我这两天,老、老觉得身体不大对劲,吃不好,也睡不好。想去医院,又不敢,想、想买试纸,也不敢。这才来找你说说。自作孽!我看,他妈的!我快完了!” “别胡说!试纸没医院保险,走!我陪你去医院!”尚菏瑹踢了贾红旗一脚,站起来,看看时间,太晚了,又坐下,安慰道:“明天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医院,要是没事最好不过,要是有事也没什么,顶多得个艾滋早两年见马克思!放心吧,有我呢!你要真感染上了,我不嫌弃你!咱们还是好朋友!不就个艾滋吗?打起精神来!精神不倒,红旗飘飘!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贾红旗现在最怕的就是感染个什么病,他怕什么尚菏瑹说什么,他本身就有恐艾症,他自己犹豫了半天都没敢把“艾滋”这俩字说出来,现在一被尚菏瑹这么一刀子见血的“安慰”,他登时浑身打冷战,他本来就觉得身体不对劲,尚菏瑹这么一肯定,他更觉得不对劲,他万籁俱灰的抱着侥幸,说:“我应该没、没那么倒霉吧!” “难说!”尚菏瑹顶认真的说:“艾滋这东西,男同感染比例有多高你比我还清楚,你们当中因为搞一夜就把一辈子给搭进去的例子还少吗?你也是,怎么能忘了多点带套呢?呕!也不能怪你,据说戴套也不保险!你妈唠叨你,也是为你好,你烦什么?真不孝顺。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出不就是了?她年纪那么大,能拖的过你吗?真想不开!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就陪你去最权威的检测中心,看看到底有没有感染HIV。我挺烦上帝,不过为了你,我决定今晚跟你一起祈祷祈祷。” 尚菏瑹说着,走去了卧室,翻箱倒柜的扒拉出一条红丝巾来,系到贾红旗的脖子上,以喉结为中心打个漂亮的蝴蝶结,两手合十,跟拜佛一样,对着那条红丝巾说:“上帝啊,我没红丝带,就让这条丝巾凑合凑合吧!耶和华啊,您可得保佑我们家红旗多活两年,要得病,就让他得普通性病,这玩意儿能治!千万别让他得要命的艾滋病,那玩意儿不能治啊!呕!您想要多少钱?只要您能保佑我们家红旗跟姓艾的脱离关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凑齐了给您送过去!唔!对!钱多俗!您一定不缺钱,怎么可能看中我这点家产呢!现在都在高歌和谐世界和谐文化,您看,为了响应号召,我们年年过都过生蛋节,咱们‘鸡肚教’也得跟形势了吧?还是给您上香吧,等明天我就去教堂上柱香!您擎好吧!” 尚菏瑹这么一念佛,直让贾红旗又怕又急,那张俊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绿,一会儿紫,一会儿青,衬着那条红丝巾,倒也怪好看。 尽管有不少人在大喊“活着真累,不如死了好”,然而,一旦真的要面对死亡了,99%的人还是对生有着100%的渴望——这或许是在死亡线上挣扎过的人,为什么对生活总是比普通人多一层睿智的原因之一。 没有几个人能够那么坦然的面对死亡。同性的世界是隐蔽的,被感染HIV的世界更是隐蔽的,男同被感染的几率有多高,贾红旗一清二楚,他身边的朋友就有一个是被感染的,那是一个个头不算高但很开朗的小伙子,被感染后无脸见人,心灰意冷,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两年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留下他至今依然不明内情的父母成天在家抹着眼泪想儿子。在这个独生子女满天飞的年代,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说不见就不见,这可让当父母的怎么过。 这件事,给了贾红旗相当大的触动,正因如此,他平时才一直克制自己,不敢随便乱花花,他长的俊秀,身材也很不错,在他那个圈里有不少人觊觎,当身边没有固定伴侣的时候,他也想发泄,可再想到那位不知所踪的朋友,他忍住了。一个平日极为自律的人突然放纵了一夜,而这一夜很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那这个人的恐惧,是可想而知的。 尚菏瑹把贾红旗留了下来,她知道贾红旗这会儿一定非常恐惧,需要有个人陪。尚菏瑹看着他那邋里邋遢精神不振的模样不顺眼,即使死,也要死的神神气气,这才算是一个人——尚博士能有这种魄力,完全是因为她从没死过,否则她准比贾红旗还能打哆嗦。但是,能有这种豪迈的想法,还是很值得表扬的。 她去商店帮贾红旗买了剃须刀和牙刷,让他赶快去洗澡刷牙,顺手也把胡子给刮了,尚菏瑹家里没有男人能穿的衣服,她拿出一个床单来扔给贾红旗,让他洗完澡以后先裹上,好洗洗他身上的那套衣服,明天穿着干净。 然后,她陪着裹着床单的贾红旗在沙发上坐了一宿,时不时的就安慰人家一下,只是她那种安慰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与其说贾红旗是在被她安慰,不如说贾红旗是在被她拿盐往伤口上撒。 尚菏瑹承认她是故意的,谁让贾红旗没事搞一夜情呢?虽然他是单身,不用担负个出轨的恶名,但这种行为,还是需要接受点教训,她觉得男同搞起一夜情,远没一男一女搞起来的安全,像他们这种人,想找痛快就别要命,想要命就别找痛快。可男人总是那么的贪心,既想要命,又想要痛快,哪有这么好的事?即使一次能躲过,那十次百次呢? 不过,她为贾红旗担心倒是真的,她对男同那个圈子尽管算不上有多了解,可她也知道他们雄性那种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太容易冲动,这也就给传染疾病提供了一张温床,生命太过无常,天知道这回阎王爷是不是真的相中了贾红旗。 第二天一早,贾红旗请了一天假,在尚菏瑹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尚菏瑹坐在贾红旗的车里打了一路哈欠。 贾红旗做的是快速检测,检测流程比较快,检测结果出来的也不算慢——阴性,没危险。贾红旗所谓的身体不对劲,基本上,纯属心理作用在作祟。为了保险,过一段时间后他还要再检测一次,不过初次检测结果带来的安慰,还是非常有效的。 有趣的是那位看起来挺憨厚的医生,以为尚菏瑹和贾红旗是两口子,一再暗示尚菏瑹是否也来做个检测,郁闷的尚菏瑹直跺脚,人家还是未开/苞的大姑娘好不好!可医生也是好心,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暗骂医生一句有眼不识宝。 无论怎样,看到结果,尚菏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昨晚一夜没睡,这回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和贾红旗都没吃饭,得吃了饭再回去睡觉,俩人一人捧着一个煎饼果子,蹲在马路旁,一边啃一边唏嘘不已。 尚菏瑹唏嘘:“没事了,真好!看来是上帝显灵了,等会儿咱给他老人家上根香去!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别胡乱搞,多脏呀!也就我不嫌你脏,让你在我家过一夜,放别人身上,人家早把你赶出门了!” 贾红旗唏嘘:“要不说,我怎么不找别人,专找你呢!我以后,一定跟你学,哪怕当、当一辈子高僧呢,也坚决不、不乱搞!这担惊受怕的,受不了!” “说谁呢!我又不是高僧!男女有别!” “可、可、可你是师太呀!同属佛门!” 俩人唏嘘完了,煎饼果子也吃完了,尚菏瑹打个哈欠,掏出小镜子来照照,对着镜子撅着嘴嘟囔:“我得回去补觉,你看我这眼,都有黑眼圈了,唉,看出年纪大来了,一个照应不到,脸色就显苍白,好在皮肤还算水嫩,呕!看我这张苍白的水嫩的脸,多么美观!”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4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美!绝对的!你、你、你一直都很美观!简直是一条美、美、美观的风景线!肯定的!美!”贾红旗死而复生,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表,只能用“美”来表达他对尚菏瑹的感激。 可是,只用一个“美”字,贾先生觉得是远远不够的,最后,他顶着子孙根将要挨踹的风险,决定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弯下腰,一个熊扑,捉住尚菏瑹的一只手,以豹的速度,响亮亮的在手背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很幸运的,贾高僧这个在尚师太看来很不雅观很欠抽很有辱我佛,在外人看来很优雅很深情很我佛慈悲的英国绅士式的亲手动作,被正路过的钟倾茗看了个结结实实——做贼的碰见截路的,赶巧了。 十字架前点高香,上帝气的响当当。 上帝已经忍受尚菏瑹很久了,上帝是万能的,上帝不肯独自生气,于是,上帝运起了功,很厚道的把“气”输送给了钟倾茗一半,并美其名曰,咱爷儿俩,谁跟谁呀! 31、第章 ... 钟倾茗刚送了一个朋友去机场,回来的路上,远远的,就望着那个站在马路边的,穿着浅蓝色吊带碎花长裙的女人很像尚菏瑹,把车开近了一看,还真的是她。 钟倾茗和凌嘉吃了一顿饭,明确了自己对尚菏瑹的态度——追。没想到她刚暗自明确了态度,就看到这么一出,这简直跟吃了苍蝇没什么两样。 难怪昨晚你没给我打电话瞎唠叨,原来是跟你这老伙计在一起,钟倾茗很不快。 她不知道贾红旗的性向,也不知道贾红旗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所以她在看到贾红旗亲密的吻尚菏瑹的手时,眼睛像被扎进了一根针,火辣辣的疼,她得把针给拔/出来,否则她会失明。 钟倾茗把车停到尚菏瑹身边,落下车窗,先对贾红旗笑一笑,算是打招呼,又对尚菏瑹说:“菏瑹,这么巧啊,做什么呢?” “呀!真是巧啊!你怎么没上班?”这个时间,尚菏瑹看到钟倾茗很是有点意外,几天没见她,怎么好像又变漂亮了一点?尚菏瑹有点羡慕的想,她盘起来的头发可真好看,那层次感,啧啧,好看!这是怎么捣鼓的?有空我得学学,我今天可不够漂亮,呕!真丢人! 尚菏瑹的手还被贾红旗捏着呢,她没好气的把手抽回来,守着钟倾茗,她不好意思踹人家的子孙根,只反手死命掐了贾红旗的胳膊一把。她那双成天拿刻刀的手,动不动就给石头开刀动手术,手劲可是万分的不能小觑。她那一掐,立刻落地见影——五个深深的指印很漂亮的刻在了贾红旗的胳膊上,不难想象,假若尚菏瑹留着指甲的话,贾红旗的胳膊就恐怕会血流成河了。 尚菏瑹这个泄愤的动作,看到钟倾茗眼里,又成了打情骂俏,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刚送了朋友回来。你们俩感情可真好!” “哪里,哪里,”尚菏瑹讪讪的笑着,她觉得不该欺骗钟倾茗,可又不想把贾红旗的性向随便往外说,一时间有点小纠结。如果她把贾红旗的性向告诉钟倾茗,她相信钟倾茗能够为贾红旗保守秘密,可是,她不能说,当初既然答应了贾红旗要为他保密,她就得为这个承诺负责。 钟倾茗左右看看,没看到尚菏瑹那辆小奥拓,便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我正想回家呢,”尚菏瑹看看钟倾茗的凯迪拉克,再看看贾红旗的比亚迪,她决定坐个贵的,便对贾红旗说:“我做她的车回去,你不用送我了,走了啊,拜拜。” 钟倾茗开始高兴了,因为尚菏瑹选择了她。如果她知道尚菏瑹选择她的原因——坐骑好,恐怕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钟倾茗的车里有股清香味,跟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清香一模一样,尚菏瑹闻着很舒服,不由的多吸了两口,她没话找话的问:“你今天不忙啊?不用上班吗?” “今天不算忙,偶尔罢工一回没关系。” 尚菏瑹想起钟倾茗家里的古玩来,心里一痒,也不困了,就想去看看,可人家不提,她也不好提,只能意有所指的叹一句:“要到周末了呢。” 钟倾茗侧头看她一眼,勾起了嘴角,“是啊,今天周五,到周末了,怎么?” 这伙计难道忘了让我周末去她家赏古玩?一定是忘了!尚菏瑹失望的摊在座椅上,“感叹一下,周末了,大家都能休息了,多好的日子!” 十字路口,亮着绿灯,车有点堵,这个城市的堵车总是这么随时随刻,钟倾茗把车停下来,扭头看向尚菏瑹,“菏瑹,我们是朋友,对吧?” “当然,”尚菏瑹正在失望中,回答的有点漫不经心。 钟倾茗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认准了就去做,从不拖泥带水,她既然想追尚菏瑹,那么,趁着贾红旗和尚菏瑹的暧昧还没发展到上床,干脆就从现在开始吧。于是,她问:“我记得你问过我,你喜欢女人么,如果我喜欢女人,你会怎么看?”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一点原因也没有的,尚菏瑹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有点发慌,这种慌,是一种茫然的直觉,来的莫名其妙,并且,异常的陌生,她本能的想去排斥,可是,却排斥不掉,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是顶体面:“不怎么看,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们都是朋友。” “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那年,我六岁,”钟倾茗把视线转向正前方的玻璃窗,说:“在我七岁那年的清明节前夕,我和爷爷去延禧宫看《清明上河图》,那里有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姑娘,总是冲我笑,我唯一记着的是她那颗酒窝特别深,小牙格外亮,亮到可以当镜子使。后来到了清明节,我站在父亲的墓前淋着雨,流着泪,很孤单,很脆弱。这时,那个小女孩又出现了,她往我手里放了一朵百合花,塞了一把小雨伞,她对我说,花送给你,要坚强哦。呵,她那时是那么天真可爱。从那之后,我一直在找那个女孩,女孩的模样我也一直记得,眼睛很大,酒窝很深,很爱笑,哪怕摔到地上也会笑着爬起来,可是,我一直没能找的到。” 钟倾茗顿了顿,眼角扫了一下尚菏瑹,看她除了有听故事的好奇,基本上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把当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尚菏瑹的确是忘了,她正一边听一边琢磨,我又知道了一个人的秘密,真好!呀!贾红旗喜欢男的,路璐和钟倾茗喜欢女的,我这都是些什么朋友?郝自强要是再喜欢动物,搞个人兽恋,那我一定要去申请吉尼斯!呕!握着这么多秘密却不能与民分享,我是多么的悲催! 钟倾茗没指望没心没肺的尚菏瑹能想起什么来,也就算不上失望,只接着说:“在我八岁那年,我妈妈又跟任远结了婚,没多久,我又有了一个弟弟。有的时候,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总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是没有人疼爱的。特别是当我妈妈还想让我改掉我父亲留给我的姓氏的时候,明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我就是很愤怒,甚至现在回想起来,隐隐的还是有些愤怒。这种玩笑我是绝不喜欢听的,我身上流着父亲的血,姓氏怎么能够随便改呢?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曾跟我妈妈亲近过。我总会想起女孩对我说的话,要坚强。我不知道当初的女孩是怎么看出了我的脆弱,鼓励我要坚强,那么小小的年纪,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知道。或许,是老天有意把她安排到我面前,让她鼓励我要坚强的吧。有些时候,当我们无法用科学的思维去解释某些事情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去相信天意。” 钟倾茗从没对尚菏瑹说过自己的过往,尚菏瑹一直以为钟倾茗的过去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也就没怎么追根问底的打听过。她知道任远的大名,她一直以为任远和钟倾茗是亲戚,现在听到任远竟然是钟倾茗的继父,这个继父跟她的亲妈还有一个儿子,尚菏瑹讶异不已,原来这娃儿从六岁就没了爹,若她是独女还好些,偏偏又添了一个只有一半血缘的弟弟,不能独享母爱,而继父的爱跟亲生父亲的爱也始终会有差别,多么让人心疼! 她端正了身子,像个三好学生一样坐的规规矩矩,两只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钟倾茗,竖起耳朵来认真听钟老师讲故事。她的手惯性的抓着空气挠了挠,这是她小时候抱着狗熊听父母讲故事时留下的小习惯,一旦听的专心了,她那两只爪子总会不自觉的挠挠“圈”,现在没有狗熊,她只能挠空气。 绿灯亮了,钟倾茗启动车子,继续说:“后来我长大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很自然的,恋爱了,那个男孩叫付元鑫,我们的恋情纯情的不得了,只是牵了牵手而已。当年的他很不错,是不少女孩心中白马王子的类型,可我跟他在一起,没找到过恋爱的感觉,既然没感觉,那就分手吧,于是,我提出了分手。然后,我就想,付元鑫那样的白马王子我都没感觉,那么,我是不是对男人就是根本没感觉的?如果对男人没感觉,那女人呢?带着这个疑惑,我出了国,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我前后交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女友叫汉娜,是个很漂亮的美国姑娘,第二个女友叫翁真,是个很漂亮的中日混血儿。不得不说,我曾喜欢过她们,但我在她们身上也没找到过恋爱的感觉,一边喜欢她们,一边在她们身上找不到恋爱的感觉,这是不是很矛盾?这种矛盾是我没法用言语来解释的。即使在跟她们交往期间,我也时常想起小姑娘,或许在我心里,只有她的笑,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吧。但我也得承认,女人的身体对我吸引力,要远比男人来的大。我喜欢欣赏女人,尽管我自己也是女人,在我看来,女人的情,女人的爱,女人的纯,女人的烈,女人的细腻,女人的柔和,都要比男人美好的太多太多。” 钟倾茗说到这儿,就打住了话,尚菏瑹正听得过瘾,钟倾茗这么一打住,她难免不尽兴,不尽兴的同时还有点不高兴,她早就猜到了钟倾茗可能喜欢女人,可当听到钟倾茗真的跟两个漂亮女人交往过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堵得慌。 不过,她没时间去思考是哪里在发堵,因为钟倾茗不说故事了,而她又很想接着听,便紧随着问:“后来呢?” “后来?”这人,真是贪得无厌啊!一下说了那么多,你总得让我缓一缓吧?你以为回忆过去是件很轻松的事啊?钟倾茗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说:“后来,我跟女友分了手,回了国,忙起了工作,工作一忙起来,也就顾不上感情了,然后,一直单身到现在。不过,我还是期盼着能有一个她爱我,并且我也爱她的女人跟我共度余生。回国之初我去过几次酒吧,在酒吧里见过不少同类,可惜,没有我喜欢的。既然没有喜欢的,我也就不再去了,我的年纪也已经够大,对酒吧那种环境也没了兴趣,除了应酬,平时根本不会去。我认识许多的人,有挥金如土的富家子弟,有得意忘形的官二代,我不能轻易得罪他们,我跟他们一起出入声色犬马的场合,我们看起来像是朋友,应付这些人,很累。许多时候,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会想起那个小姑娘,会想起如果我和小姑娘一起长大,我一定会爱上她吧,毕竟,她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而且,她能在我需要什么的时候,就塞给我什么。越是孤单的时候,我越希望老天能够再次安排小姑娘来到我面前,即使不做情侣,当个朋友也是好的。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我没有找到她,也没有遇到过让自己心动的人,我几乎要对爱情感到绝望了,甚至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和一个爱胡说八道,脸皮也厚比城墙的家伙看中了同一本画册,看中了同一个扳指,看中了同一个座位,我知道,老天对我开了恩,上苍故意的把她一次又一次的送到我面前,如果我不去珍惜,你说,我是不是会很傻?” 尚菏瑹不知道钟倾茗傻不傻,反正,她现在是傻了,说了老半天,那小姑娘竟然是自己?有没有搞错?您老确定?尚菏瑹那两只大眼也不忽闪了,直呆呆的望向钟倾茗,张开的两片嘴唇中间似乎顶了根牙签,动啊动的就是合不上,一向清醒的脑袋也开始变得迷糊,这伙计不是在说笑话吧?还是故意逗着我玩?能忽悠的这么动感情,您可真行! 她无意识的伸手挠挠脸,隐隐的,好像是期待着否定的回答,似笑不笑的,问了一句:“你说的那小孩,应该不是我吧?” “是你,”钟倾茗停下车,倾过身子,快速的吻住了尚菏瑹的唇,“没错的,是你,尚菏瑹。” 如此亲密接触,直让尚菏瑹的那对大眼珠子猛地哆嗦了两下,受了刺激,还被人非礼,这算怎么一回事?贾红旗刚非礼完了我的手,钟倾茗又来非礼我的嘴,贾红旗刚搞了一夜情,钟倾茗又跑来诉衷情,一个个的都欺人太甚!上吊也得喘口气吧!对!喘气!可嘴被堵着,怎么喘?呕!没法喘!憋的慌! 钟倾茗一吻过去就知道尚菏瑹压根儿不会接吻了,这点让她很满意,本来她对凌嘉那句“她的初吻恐怕还被她藏着当古董呢”一直抱有怀疑,但现在,她不怀疑了,因为凌嘉歪打正着,好像给蒙准了——初吻跟是否会接吻似乎并没多大关系,钟倾茗显然忽略了这一点。 钟倾茗十分的激动,谁不喜欢能有个从身到心完全属于自己的人呢?双唇相贴的那一刻,有两片翠绿的柳叶飘落到了前窗上,微风一吹,柳叶顺着平滑的车窗,扬洒着飘逸的风情,一圈又一圈的跳起了华尔兹,伴着华尔兹的节奏,她的心跳加快了,有电流划过,震麻了身,还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微微的翩翩颤动。这种说不出的美妙的体验,她从来没有过,她把这种感觉刻到了脑子里,也把尚菏瑹刻到了心里。 钟倾茗并不急于深吻,只是含着尚菏瑹的唇慢慢品尝了一会儿,舌尖扫过她的牙齿,咂摸咂摸,似乎有点带着甜的辣——吃煎饼果子的后果。买煎饼果子时,尚师太嘱咐老板要多放点辣椒,只是打死她也没想到,这美味的余韵竟让钟倾茗给舔走了。 尚菏瑹毕竟还不会接吻,钟倾茗也毕竟是刚刚表白,她没有往里深入,舌头也还算规矩,浅尝辄止的咂摸够了滋味以后,就带着满足移开了,再拍拍尚菏瑹的脑袋,催道:“呼吸!快!” 尚菏瑹很机械的张大嘴吸了一口氧气,总算感觉不憋得慌了,可心脉血管发出的那有力的狂急的扑腾扑腾的动静,又让她开始烦得慌。她昨晚本就一夜没睡,身体发虚,现在更是觉得浑身没力气,她安慰自己,梦!白日梦!这一定是在做白日梦!嗷!上帝!我给你钱,你能不能让我晕过去! 尚菏瑹两眼发花,周围是一片明晃晃的白亮,透过玻璃窗,她彷佛看到了那位坐在太阳之上的浑身散发金色光芒的老人,正在和蔼的对她说:我不缺钱,你还是给我上根香吧! 头上三尺有神灵,第一次,尚菏瑹真切的体会到了,但她依然表示,我不信,我唯物,我从来都是个大糊涂! 32、第章 ... 虽然尚菏瑹从来没有过恋爱的经历,但被追的经历总是有的。活了28年,她被不少人喜欢过,也被几个大胆的表白过,其中男人占了绝大部分,女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眼前这位敢于非礼她的钟倾茗,另外一个是猴年马月的大学同学左小清。 左小清同学她早就忘记了,只隐隐记得她当初很客气的拒绝了人家,毕业以后她继续读研读博,左小清参加工作,两人从此再无消息。钟倾茗同学她可忘记不了,人家就在眼皮底下,她想忘也不能忘。 尚菏瑹有的时候是很酷的,比如她在拒绝追求她的那些人时,一看客气拒绝不管用,她就不客气的踹人家一脚,然后扭头就走,那长发一甩高跟鞋一踹的小模样,简直酷呆了!她的好同事顾雷同志就曾光荣的挨过那么一脚,那一脚,顾雷非常肯定自己将会终生难忘。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可是,面对钟倾茗的表白,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前那些对她表白的人,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拒绝出声,而现在,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怕钟倾茗会难过。 女人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想去呵护的天赋,不管你是否爱她喜欢她,当你面对她的深情时,你总是难以做出一副面冷心硬的姿态,说出冷酷无情的话来。男人对女人是如此,女人对女人犹如此,当然,也因人而异,这里指的是大多数。 很幸运的,尚博士属于大多数,不管师太是多么的别具一格,但是,师太之所以能成为师太,最重要的前提,她首先必须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自古以来,还没有男人能成为师太的例子。而我佛又是那样的以慈悲为怀,因此,尚师太开始闹心了。 即使是在拒绝左小清时,尚菏瑹的话语也是相当的婉转,如今面对钟倾茗,她的肠子更是婉转了十九道弯,那些蜿蜿蜒蜒的小道,连成了一个迷宫,她一时找不到出路,只能满头大汗的东碰西撞,顺便纠结纠结。她承认她也是喜欢钟倾茗的,然而,她觉得这种喜欢,是两个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她也很喜欢贾红旗一样。可在刚刚的那一吻之后,分明的,她又觉得似乎不太一样。 她有点乱,她从来没这样乱过,她顶不喜欢这种乱,她从没有想过要找男朋友,更没有想过要找女朋友,她家庭幸福,父母安康,工作体面,从不缺钱花,她几乎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操心的事。她的生活一向是独来独往,悠闲自在,平静无波的,间或发点坏,犯点混,权作调节。而今,平静的湖面却泛起了波澜,她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她不习惯到很想对准钟倾茗脖子上的大动脉像狼一样撕咬一口,你喜欢我尽管喜欢就好了,干吗非得说出来?不能暗恋吗?不懂事!呕!惹我心烦,不厚道! 天空很蓝,但天气很热,四处都闪耀着白色的亮光。七月的天,正是太阳跟大地最为热恋的时候,太阳伸出火舌来,大地就张开口,它们极尽的缠绵,却让正处于它们中间的儿女们遭了罪。鱼儿潜入了水底,鸟儿躲入了窝巢,老人摇起了蒲扇,女孩撑起了小伞,这是一个火热的季节,每个人,每类物种,都在火热中寻找沁凉,而一旦找到,就会打心底里冒个泡,叹出一个字 ——爽。 钟倾茗和尚菏瑹就都有对“爽”的感叹,不同的是,钟倾茗感叹的,是甜爽,尚菏瑹感叹的,是欠爽。两人总归还是有点默契的,不管怎么样的“爽”吧,都“爽”就是了。 钟倾茗手握方向盘安静的开着车子,直视前方,咀嚼着甜爽,没再说话,她在等尚菏瑹说话。 尚菏瑹把胳膊撑在落下窗的窗沿上,托腮望天,咒骂着欠爽,也没说话,她在等钟倾茗说话。 两人难得步调一致,车厢里也就出现了怪异的沉默。 好半天,尚菏瑹首先忍不住了,她俩眼望着天,也不扭头,后脑勺对着钟倾茗的侧脸,直着音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钟倾茗实话实说:“我在等你说话。” “呕!你非礼了我,还想让我说话!”这回尚菏瑹总算把脑袋扭正了,这简直就跟你强/奸了人,还想让人家叫/床一样!出家人不打诳语,尚师太表示很生气。 “你并没拒绝不是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构不成犯罪,”钟倾茗依然实话实说。 尚菏瑹又想撕咬一口钟倾茗脖子上的大动脉。 钟倾茗稍一思量,说:“贾红旗不是你男朋友,我已经知道了。” 尚菏瑹脱口而问:“你怎么知道的?”紧随着又补了一句:“你听谁胡说的?” 胡说?这人!有谁会比你更能胡说?钟倾茗没好气的说:“要你管!” 尚菏瑹想一头撞破汽车玻璃,她瞪了钟倾茗好一会儿,才宰相肚里能撑船似的,说:“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追究了。” 你能追究什么?钟倾茗无语问苍天,她不想让尚菏瑹装糊涂,便直截了当的问:“你对我们,怎么看?” 尚菏瑹难得的深沉起了一张脸,外面灌进来的暑气黏糊糊的,她把车窗又升了上去,然后,伸出食指在车窗上画着圈,老学究一般,一板一眼的说:“这人啊,能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生命来之不易,一个人能平安的活到80岁就是福气。我一直在想,在我这短暂的生命里,不能够无限制的充满担忧和惶然,我要在拥有生命的同时去享受生命。别人怎么说——包括我的父母,我不大去理会,我只想按自己的方式活着。我现在就很享受这种生活,一个人一间房,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这样很好,至少对我来说,很完美,我从没想过要打破这种生活。可是,你对我表白了。能被人喜欢了,总是件欢喜的事。但是,不管我是不是那位小姑娘,我们相处毕竟只有一个月,你对我了解的又有多少呢?跟你一样,我的朋友也有很多,好的坏的都有,但知交并不多,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朋友。而现在,你好像并不仅仅只想和我做朋友。这个时刻,我是多么的希望自己是个圣母,牺牲我一个,幸福你——” 尚菏瑹说顺了嘴,把即将顺出口的“全家”二字差点说出来,她赶快吞回去,音调一转:“——们全人类!可惜,耶稣死活不往我肚子里来,我也就实现不了这个光辉的梦。唉,说真的,当不成圣母,真是有点麻烦。我要拒绝,你会难受,我会别扭;我要不拒绝,你会高兴,我还会别扭。你看,我到底是拒绝的好,还是不拒绝的好?” 钟倾茗的脸一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尚菏瑹那堆抱怨她没事搞表白的话,她怎么听怎么想给她两巴掌,好在钟倾茗心思够活,她瞥一眼尚菏瑹,顶严肃的讨论:“不管你拒绝还是不拒绝,你都会别扭是肯定了,既然这样,不如做出一个能让我高兴的选择来,对吧?” 对个鬼!这回轮到尚菏瑹黑脸了,说不过人家,她干脆耍混:“你干吗不能做出个能让我高兴的选择来?比如暗恋,比如你说刚才那堆话都是逗我玩的,都可以!” “你想装糊涂,我可不想装,”钟倾茗顶了一句,接着,她又冒着风险说了一句试探性极强的话:“我从没想过要去打破你的生活,只是想让你在生活中多添一个我而已。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大可把我刚刚对你说过的话忘掉,但你得知道,我刚才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说的倒怪好听,还忘掉,您当我是七老八十的健忘症患者啊!尚菏瑹抠抠耳朵,忽然想起了一件比“忘”更加重要的事,便问:“你总是这么容易的对别人表白吗?”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没有说“好”,让钟倾茗松了好大一口气,如果她说“好”或者“我同意”,钟倾茗刚才那句话无疑是给自己竖了一堵墙,毕竟,是你让人家忘的,人家要是真的装着忘了,也是顺理成章的啊!好在高智商的尚博士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还是凌嘉说的对,博士的思维,常人难测。 钟倾茗松完了气,又认真回答尚菏瑹刚刚提出来的问题:“我从来没主动对人表白过,你是第一个。” “呕!我是多么荣幸!”尚菏瑹压根儿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第一个,总没错,”钟倾茗把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嘴里却问:“你想去哪儿?去我家看古玩,还是回你自己家?” “随便!”尚菏瑹有点赌气的说。 钟倾茗加快了车速,不管尚菏瑹愿不愿意去自己家,她都得把尚菏瑹往自己家里拐,她相信家里的那些古玩一定能吸引住尚菏瑹,这是可以跟她独处的好机会。钟倾茗打心眼里庆幸她们有着共同的爱好,那些字画古玩,简直就是专门为她牵线的五讲四美的好红娘。 钟倾茗知道她对尚菏瑹说了那些话以后,尚菏瑹一定不好消化,可是,自己的心意,总是该让她明白的。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也就不喜欢走那条一般人常会走的先暧昧后表白的爱情路线,她觉得对尚菏瑹这种人最好别搞暧昧,你要搞暧昧,她会自动忽视,还是一刀切下去,来个干脆的好,先表白后暧昧,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不管怎样,首先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总是没错的。再坚固的碉堡也顶不住狂轰滥炸,不是么? 看尚菏瑹一直是气鼓鼓的模样,钟倾茗跟哄小孩似的,问:“你最喜欢当个什么样的人?” “自由人!”尚菏瑹毫不犹豫,却又话里有话的说。自由人嘛,就是我不想找对象,所以你也别来招惹我。 钟倾茗突然意识到,她最大的情敌不是贾红旗,而是尚菏瑹那个所谓的自由,她微微皱着眉思考片刻,又把眉头舒展开,“我说点可能会让你不快的话,你想听吗?” 你说的让我不快的话还少吗?尚菏瑹腹诽着,嘴上却装大方:“说吧,我没那么小心眼,听听也无妨。” 钟倾茗得到军令状,也就不客气了,她声调委婉的说:“你喜欢自由,我一直是知道的。不过,你或许还没发觉,自由本身也会成为一种桎梏。为了自由,你去拒绝一切可能会为你带来欢乐的人和情感,你怕这些东西会掣你的肘,会给你制造麻烦。你爱笑,你开朗,你聪明,可你从不承认生活的意义在于与人分享,尤其是,与爱人分享。你独占着父母的爱,你有着独生子女惯有的小皇帝式的唯我独尊,但你并不真正懂得你的父母为何会相爱,为何会心甘情愿的抛弃单身的自由,而走入一个如今常被人称为‘牢笼’的家。即使你懂得这些,你也会装傻装糊涂,你以自由的名义把他人杜绝在外,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你为自己建造了一个笼子,这个笼子名叫自由,你已经进入了自由的圈套,却不自知。” “呕!呕呕!”尚菏瑹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毛发直竖,瞄准钟倾茗脖子上的大动脉,似是准备出其不意的咬一大口,她亮出爪子,来回比划,呲着小牙,瞪着眼犟嘴:“你对我表白,你非礼我,该干的事你都干完了,还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无罪!那敢情我有罪?你问我喜欢当什么人,我就说个自由人,还成我不对了?我又有罪了?你还讲理不讲?没你这样欺负人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钟倾茗一团和气,“你扪心自问,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从没感觉到孤独吗?” 那也是认识你之后才突然冒出来的大姨妈!尚菏瑹气的咬牙,可她实在不愿把这话说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瞪着钟倾茗那张比观世音还慈祥的脸,她只能缩回爪子,鼓鼓腮帮子,又做出一副“我懒得理你”的姿态,故作优雅的闭眼养神。 如果谁认为尚菏瑹会抑郁起来没完,谁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相当的会调节自己的情绪和注意力,从来舍不得让自己的悲伤逆流成河,这种特点,往好听里说,是乐观达天,往难听里说,就是狼心狗肺。 就像现在,她闭着眼憋闷了一会儿之后,又挠着胳膊肘独自算计,这路不是去我家的,应该是去钟倾茗家的,也不知道这伙计都藏了些什么宝贝,等会儿可要好好瞅瞅!呕!看看吧!连钟倾茗这种人都吸引来了,老尼的魅力是多么的大!她惹我生气我都不跟她计较,好家伙!我简直是一尊活菩萨! 33、第章 ... 钟倾茗带着尚菏瑹去了自己的家,她住在一个高档社区,社区内部配套设施齐全,安保严密,不用担心有谁会拿着砖头来砸自己家玻璃,里面的居民多是一些高级知识份子或知名学者,这是一群警惕性非常高,私密意识非常强的人,钟倾茗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从没跟邻居打过一声招呼,当然,邻居也从没给她打过招呼。 尚菏瑹对这个社区并不陌生,甚至是相当的熟悉,因为她的授业恩师葛明亮就住在这里,只是他住在第6层,钟倾茗住在12层,他们住的不是一个楼层。逢年过节的,她常来这里给葛明亮“送礼”,而每当葛明亮的夫人过生日了,或者身体有点不大舒坦了,她也会慈眉善眼的跑来问候问候人家,剥桔子削苹果的看起来比亲闺女还亲,弄的葛家两口子时不时的就感叹感叹,要是咱家儿子还没结婚就好啦,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儿媳人选!葛明亮的儿媳在IT 业混的风生水起,是个传说中的女强人,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家,也就不大可能常回家看看,即使回家来了,儿媳和公婆之间也终归是有层生分隔着,也难怪葛家老两口会如此感叹。 钟倾茗的房子比较大,室内面积大约有160平,厨房是开放式,与客厅相通,在整体的室内装饰上,显然借鉴了建筑大师弗兰克赖特的著名作品“落水山庄”里的部分室内设计,模拟自然的装饰材料,宽大的横向长窗,天然石材的地板,自由延伸的空间,秋叶一般温暖柔和的色调,以及底层布局的典雅家具与暖色的四面墙壁的完美融合,这些典型的赖特风格为这个家增添了许多的浪漫色彩。尚菏瑹看到了新鲜的,就忘记了苦恼的,她在路上就已经把心情调节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她更是不烦不乱了,一门心思只扫看钟倾茗的家。 她光着脚丫,踩在客厅中央的长毛地毯上东看西瞧,一会儿敲敲花瓶,一会儿拍拍茶几,不时啧啧称赞:“赖特可以瞑目了,你山寨的简直太好看!” 钟倾茗很是无语。 在客厅南侧放有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钢琴表面乌黑发亮,尚菏瑹走过去,按一下键,说:“这琴,黑的真优雅!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弹钢琴,从小开始学的么?” “不是,读初中以后才学的。” “过了几级?”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没考过,只是学来自得其乐而已。怎么,你想学?” “不不不!”尚菏瑹的手像是被狗咬了一样,极快的从钢琴上撤回来,“不瞒你说,我是乐盲,天生的对音乐不感冒。我妈妈是音乐老师,她也喜欢弹钢琴,我父母家就有一架,不过,那是星海的立式钢琴,没你家的名贵。当年我妈为了教我,把我快折腾死了,我死活学不会,她自己也快气死了,呕!那简直是一个噩梦!” 钟倾茗失笑,“看样子,你继承你爸爸的优点多一些。” “可不是么,至少,我的字和篆刻还能让我爸感到欣慰点,”尚菏瑹有意无意的把视线往书房的方向扫,她可没忘来这里的终极目的——赏古玩。 钟倾茗一笑,拉起她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书房。” 这是她们第一次牵手,钟倾茗的掌心很暖,暖到让尚菏瑹莫名其妙的红了脸,她偷窥一眼钟倾茗,见她没注意,赶快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脸,嘴里嘟囔一声:“真热。” 钟倾茗弯着唇角点点头,说:“确实。” 钟倾茗的书房,要比尚菏瑹的大的多,书房内铺着羊毛地毯,书房中央放有一张布艺沙发,沙发前有张方形竹木小桌,桌上放有小巧的紫砂壶和几本家居杂志。放满书的两个超大型传统书架把门边的墙壁密封了起来,放满书画古玩的四个红木格型书架以窗为界,依次展开。书桌后面有个金属材料的扇形架上有机关,表面放着书,内侧藏有两个白色保险箱。总的来说,这间明亮安静的书房,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少,但由于安排合理,并不显得满。 尚菏瑹围着书房转一圈,眼睛开始连续不断的发出幽幽亮的怪吓人的光,嘴皮也开始一惊一乍的此起彼伏的诈尸:“啊!一二三四五,爵、斝、角、觚、觯!五爵!我不想活了!你赶快告诉我这些青铜酒器都是仿制的!妈呀!你竟然有唐三彩小壶!唐、三、彩!你有豆腐吗?让我去撞一撞!哼!这扳指本来是我的!让你这伙计给抢跑了!这个青花笔筒,应该是明末景德镇窑的吧?还有这个五彩观音瓶,我看着像雍正的,又像乾隆的,千万别告诉我是雍正时期的,我会嫉妒的!呀!呀呀呀!千万千万别告诉我这匹《奔马》是徐悲鸿的!即使是你也要说这是赝品!否则我会想偷的!好家伙!你竟然还有韦伯利左轮手枪,别告诉我你还会玩枪!呕!你杀过人没有?要有的话我以后得膜拜你!噢!这个非洲小人木雕真好看!你从哪里捣鼓来的?这块瑞士秒表,是什么时候的?应该是上个世纪初的吧?这个图腾面具……是印第安人的?这个彩绘盾牌是哪国的?我看着像澳洲的,对吧?我对国外的东西了解的没你多,你得教教我!呕!这里简直是个中西合璧的小型博物馆!真刺激人!” 钟倾茗心惊肉跳的笑着听她诈尸,等她诈完尸了,才说:“等会儿吃完了饭,我再为你介绍这里的东西,你应该饿了吧?” “有点饿,”尚菏瑹摸摸肚皮,眼珠乱转,一边掂量着能不能顺点小东西,一边没话找话的说:“有这些东西,在收藏一界应该是挺有名的啊,我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你?” “知道我喜欢收藏的人不多,每次看中某样东西,如果别人问起来,我就说送礼用。” “哦,”尚菏瑹想起了钟倾茗买她的那套《毛选》,她仔细的往书架上看,果然,在第二个书架的第三排找到了。 钟倾茗顺着她的视线也往书架上看,看到《毛选》,不自然的笑了笑,“你看,我还收藏着你的《毛选》呢 。” 尚菏瑹抱怨似的说:“可不是么,你还忽悠我说送人用。” 钟倾茗白她一眼,“你不也照样忽悠我这书是你朋友的?” “那咱俩扯平了!”尚菏瑹脸皮厚实,说的理直气壮起了。她再看一圈书房,又开始啧啧称赞:“多值钱的书房!万一小偷进来可怎么办!” “只要不是专业大盗,普通的小偷进不来,”钟倾茗看看尚菏瑹那双四处乱溜达的眼,挑挑眉,指指窗子,说:“玻璃都是防弹的,门上有指纹识别锁,门口有无线监视器,该有的防盗设备,我这里都很全。” “噢!”看来我没希望了!一听没法偷,尚菏瑹挺失望,接着又问:“你的书房应该不会让人随便进来的吧?” “是啊,我从不带客人回家,至于书房,你是除了我妈妈以外第一个进来的。” “呕!我真光荣!”尚菏瑹的虚荣心立刻浇灭了没法偷东西的失望的之火。 “呵,你在这儿随便看吧,我去做饭。”钟倾茗可一点也不怕尚菏瑹会偷点什么,偷东西不算本事,偷人偷心才是强者——她正要偷尚菏瑹的人和心。 尚菏瑹一想自己单独呆在人家书房不好,又没法偷!她穿着裙子,偷了也没地儿放!便装懂事的说:“你一个人忙活那得多累,我还是先帮你做饭吧!”——说的好像她做饭有多好吃一样。 钟倾茗眼神一暗,接着又恢复了光彩,“那一起做饭好了,你帮我打下手。” “好,我洗菜!”尚菏瑹生怕钟倾茗让她切菜,赶快自告奋勇的把洗菜的任务揽了过来。 钟倾茗越发觉得她这些小心眼耍的太可爱,她含着笑,看着书桌上的小雨伞,站在门口等尚菏瑹过来一起去厨房。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转个身,往门口走,她好奇的顺着钟倾茗的目光也看那把蓝色小雨伞——那伞,是她一进书房就看到了的,她起初并没在意这把伞,可现在,当她的眼睛看到伞柄刻着的字时,就由不得她不去在意了。 有许多已经忘掉的事情,别人说的时候,你可能想不起来,但当你看到当年的某件东西的时候,你说不定会想的起来。 对一般的人来说,7岁,大脑的记忆功能已经趋于成熟,无论岁月怎样流逝,那些过往的碎片,总会嵌在大脑深处,它们或以真实的回忆重现,或以梦境的形式出现。而那些本以为已经忘记的碎片,或许只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将它们唤醒,让它们重映。 小伞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心形水晶盒,盒子里放着早已枯萎的百合花瓣,尚菏瑹拿起水晶盒,打开盒盖闻一闻,还能闻到淡淡的暗香。她放下盒子,又拿起那把小伞,轻抚着伞柄上那个歪七八扭的“瑹”字,一些久远的记忆,也慢慢的,零散的开始复苏。 她记得这把小伞是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她很喜欢,不管下不下雨,她都要打开玩一玩;她记得当年在伞柄上刻下这个字时,刻刀划过自己的手背,流了许多血,吓得爸爸抱起她就往医院跑;她记得在那个下雨天,她看到了一个站在雨中哭泣的女孩,一向只爱笑不爱哭的她做了一回雷锋,把花送给了女孩,以为这样可以让她笑,又把伞送给了女孩,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再哭。回去的路上,她还向妈妈炫耀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可炫耀完以后她就后悔了,因为她不能再打她心爱的小伞了。 尚菏瑹回忆了很长时间,思索了很长时间,第一次,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习惯了自言自语的她,没有自言自语。 她的脸微仰着,大而亮的眸子微眯着,就像一只刚刚睡醒的慵懒的猫儿。夕阳溜过来,跳到她的睫毛上,落下一层细小的暖色的影,微风从窗口跑进来,追逐着她长长的发丝和群袂,踩下了一篇久违的瑰丽的诗样年华。 这时的尚菏瑹,是那样的恬静娴雅,那纤丽淑婉的表情,那轻盈修长的体态,就像是一位刚刚从仕女图上款款走下来的大家闺秀。这时的尚菏瑹,身上似乎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薄的雾,那清逸飘渺的身影,一改平日的生动真实,让人感觉是如此的遥远虚幻。 这样的尚菏瑹,钟倾茗第一次见,她痴痴的凝视着,眼睛连眨也不敢眨,仿佛只要一眨眼,哪怕仅是一瞬间,那个似仙一般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 她有意把小伞放在书桌最醒目的位置,有意引着尚菏瑹往伞上看,只盼她能记起一点什么,而今看到尚菏瑹终于记起了一点什么,她却又有了星点的怕,怕什么,并说不清,这种比紧张重一点,比焦急轻一点的怕,来的是那样莫名其妙,却又那样自然而然。 时间似乎停止了走动,万物似乎归于了宁籁,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回归到最初的状态。钟倾茗安静的站在门口,屏住了呼吸,掌心冒出了汗,眼眸里闪烁着复杂又期待的光。 好一会儿,尚菏瑹放下伞,对着钟倾茗意味不明的笑一笑,平静无波的说:“原来是你。” “是啊,”钟倾茗同样意味不明的笑一笑,同样平静无波的说:“缘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以后也可能无法再保持日更了,说不准。其实这篇文的情节很平淡,或者说,很俗气,虐几乎是没有的,大的起伏也几乎是没有的,大家几乎不用去想,也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我的文似乎都有这个毛病,改不了,无奈的笑。 以后尽可能的在有空的时候多写一点吧,得空了,说不定会连续几天保持日更,不得空,说不定会连续几天保持不更,还望大家莫见怪,就当成抽风吧,笑。 更新时间如无意外的话,依然大约是在午休时分,这个钟点不用熬夜等,大伙儿刚吃完了午饭,看完之后正好小憩一会儿。如果这个时间没有更,一般的说,可能就不更了,大家莫等。 以后的更新,可能会抽风,但这两天的晋江,确实抽了风,昨天的文章发了以后显示不出来,控制面板打不开网页,好不容易打开了,章节数也成了0,无法修改,直到现在还是0,也不知道这一章能不能顺利的发上来。如果晋江不能看的话,可以去博客看一看,在首页文案的下边有博客链接。 明天情人节,预祝各位节日快乐吧,有情人的,为情人写封情书买束花,没情人的,为自己写封情书买束花,总之,都快乐才好。 34、第章 ... 尚菏瑹一夜没睡,难免会犯困,在厨房,她挂羊头卖狗肉的帮着钟倾茗洗菜的时候,总是不受控制的打哈欠,爱美的尚博士为了保持仪态,不好把嘴张大,想打哈欠了,她就低低头,让头发散下来,遮住脸,在头发的掩护下,把嘴撕开一条缝,争取不出动静的往肺里吸一大口气,憋一憋,再偷着吐出来,极不舒服的过把瘾。 钟倾茗看了,便问:“你很困么?” “嗯,有点,”尚菏瑹搓着油菜根,话里有话的说:“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今天就犯困,一直跟做梦似的,不踏实。” 钟倾茗正切菜的手一顿,说:“你先去睡一会吧,等做好了,我再叫你。” “不用,我也没那么困,等晚上回去再说吧。” “你可以住我这儿。” “那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 “你这家——啊——”一说带“a”的字,哈欠就往嘴里拱,尚菏瑹赶紧低下头捂着嘴又打了一个,这个哈欠打的比较爽,打完了也就来了精神。她指指书房,说:“太能诱惑人犯罪,我手心要是一痒拿你点什么就不好了。可别小瞧我这双手,很灵活的,你要小心!”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手很灵活,要小心?这人说话真是……钟倾茗一愣,不由的往少儿不宜的方面想,她对准尚菏瑹的爪子使劲看了一看,问:“怎么个灵活法?” 尚菏瑹可没少儿不宜的想法,她想跟钟倾茗好好谈一谈,于是,她很正经的说:“郝自强你是认识的,有时候,我会跟他一起去考古工地上看看,见到可以拿的东西,我们就会拿一点。不过我们拿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那些对考古非常有意义的东西,我们是不会动的。” 钟倾茗赞赏了一句:“没想到,你们这当老师的,竟然还会偷。” “也不能这么说,”尚菏瑹关上水管,想了想,叹口气,说:“你看,76年发掘的殷墟妇好墓,只铜器就有近500件,78年发掘的天星观墓,只漆器就有 2500多件,现在它们是否还安然无恙?前几年在陕西曾出土过宋代同官县耀州窑的一批瓷器,它们是否都在博物馆安了家?最近这些年的考古工作,实际出土的文物和上报的数目真的都毫无误差么?或许这种怀疑毫无道理,因为我们根本找不到证据,可是,空穴来风,理有固然。我们的文物正在大量流失这是事实,看着那些国宝级文物在海外出现,谁的心能不痛呢?看着那些我们的祖先留下来的无价之宝,被大鼻子老外拿在手里把玩,谁的眼睛不会流泪呢?看看历史上那些有名的盗墓者吧,从伍子胥到曹操,从董卓到刘豫,从乾隆到孙殿英,这些人代表着什么?权利。而如今,历史在延续。我相信人格高尚的有,但太少,真正想为考古献身的也有,但权利有限,掣肘的太多,才华不能得到完全施展。这个社会,好像已经得了从内往外腐烂的艾滋病,大家都知道不好,但不好顶不住痛快,所以大家很容易被传染——我就是其中一员。” 尚菏瑹走到窗前,望望并不净澈的天,悲而强的笑一下,又回过头,说:“既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人举报,即使举报了,似乎也没多大用处,那么,你不拿他拿,他拿不如自己拿,没办法!我们太弱,无法像英法联军一样去当无耻的强盗,只能踩着自己脚下的花草当个小丑式的家贼。这要怪谁呢?无处可怪,谁也不能怪。要怪,只能怪我们所有人,只能怪这个还不够完善的时代。这是一个雨果笔下的现实又浪漫的悲惨世界,这也是每个国家在发达之前必走的一个阶段——腐烂里蕴含着生机,腐烂的东西会化泥成土,为有生机的种子提供养分,让它茁壮成长,进而开放出一朵真正的红的艳的花儿来,这朵花儿,不是指不现实的忽略人性里有贪欲一面的乌托邦,而是指具有较高素质的中产阶级的真正崛起,但这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在你我有生之年,恐怕是欣赏不到了。我从来不会指着谁的鼻子骂起来没完,因为若是我的手中有了权,我也会贪。你瞧,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偷会抢,没有原则,如果你说我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也不会做出反驳。所以,你最好不要把我想的太虚幻,人大了,总会变,不要被小时候的我遮住眼。你喜欢女人,而我并不是个好女人。” 钟倾茗明白,尚菏瑹这是在委婉的拒绝她的表白,但她更明白,依着尚菏瑹那自恋的性子,能对她说出这些一点也不自恋的话有多不容易,这是尚菏瑹在乎她的表现,这让她感到喜悦,同时对尚菏瑹的喜欢,好像又加深了一层,这层深深的喜欢,触及了渴望已久的爱,尽管只是淡淡的,可是,它是存在的,而且,正有扎根发芽的趋势。 她往前走两步,靠近尚菏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是好女人,难道我就是么?你以为我在工作中从没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么?你以为我家里那些古玩都是通过正当手段得来的么?你能对我坦诚相待,就是最大的原则,至于其他的,我不在乎。菏瑹,我们是朋友么?” “不是朋友,我可能对你说刚才那些话么?” “那么,你还想继续跟我做朋友么?” “这要看你,看你的选择,”尚菏瑹把头发揶到耳后,顶恳切的说:“我知道,被人拒绝一定不好受,你也很可能不再愿意看见我,如果我常在你面前晃,会惹得你心烦意乱,如果你从今往后不愿再见我,我也没意见。一切只凭你选。” “好,那我选择继续跟你做朋友,”钟倾茗笑了,笑的有点不怀好意。 尚菏瑹松了一口气,她承认,她有点怕钟倾茗从今以后不再理她,至于原因,她说不出来,能继续做朋友总是好的,她又开心了起来,可一时又总觉得在哪里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能抢过钟倾茗手里的菜刀,违心背意的说:“我看切菜挺好玩,你教我吧。” 你能学的会么?钟倾茗表示怀疑,但她还是很有耐心的教尚菏瑹怎么拿菜刀怎么切土豆,不得不说,高智商的尚博士学的很快,两个土豆没两分钟就被她切完了,钟倾茗暗自感叹,拿过刻刀的手,切起菜来就是不一样,看那曲里拐弯的土豆块,是件多么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的艺术品! 如此艺术品,可该拿来做点什么才好?钟倾茗开始头疼了,好在她的智商也不低,头疼了一会儿之后,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排骨来,扔到案板上,说:“土豆烧排骨!” “呀!我爱吃肉!”一提吃,尚菏瑹就兴奋,刚刚的那点尴尬也被她的兴奋挤压到了爪哇国。那两个土豆的成功试切,让她很有成就感,她突然觉得切个菜并不比玩篆刻难,她很想以玩篆刻的艺术精神继续切下去,她左手摸着排骨,右手举着菜刀,跃跃欲试的问:“这东西怎么切?你教我!” “这东西要剁,用点力,剁!”钟倾茗拿起尚菏瑹没洗干净的油菜,一边重新洗一边提醒道:“排骨硬,还滑,你小心点,别剁到手。” 尚菏瑹一听,左手也不敢摸排骨了,只用高举菜刀的右手瞄准排骨使劲砍,案板被她砍的咣咣响,钟倾茗很想抬起双手捂住脸——千刀万剐算什么?能把排骨剁成肉泥才是真本事! 尚菏瑹切菜切上了瘾,便包揽了所有的切菜工作。钟倾茗在包揽了所有的做菜任务的同时,还得对菜费尽心思的做做美容——思考思考那厚薄不一的豆腐该怎么做才能看着动人,或者琢磨琢磨那比打狗棒还粗的萝卜条该配点什么才能看着美丽。 不管怎么样吧,在伤害了无数的脑细胞之后,钟倾茗总算做出了三菜一汤来,一份油菜炒香菇,油菜不用切,香菇不用剁,看起来顶漂亮;一份三鲜豆腐羹,蛋花遮住了豆腐的丑,还算漂亮;一份胡萝卜炒肉片,肉片压住了萝卜的粗,也还过得去;就是那份土豆烧排骨,让钟倾茗看了直叹气,这简直是她人生中的最大败笔! 这份跟雅观不沾边,而且很具有行为艺术倾向的土豆烧排骨,尚博士的功劳占了一大半,不管钟倾茗的手艺有多么精到,也抵制不了那土豆和排骨的先天营养不良——本身长的缺鼻子少眼,再怎么打扮,也是个残废呀! 偏偏尚菏瑹最爱这份菜,原因很简单——她切的土豆,她砍的排骨,并且,肉多! 吃饭的时候,她把土豆块像子弹一样往嘴里打,呱唧呱唧,叹一声:“好吃!我切的!”再把排骨像飞镖一样往嘴里投,呱唧呱唧,“噗”的一声,吐出骨头渣,又叹一声:“不赖!我剁的!” 钟倾茗努力往嘴里扒白饭,争取能不看她就不看她,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这自恋程度,简直人神共愤! 她的饭量不算大,没吃多少就感觉有了七分饱,她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又问尚菏瑹:“你要喝酒么?” “不不!我不会,”尚菏瑹骨碌着眼珠,想让我喝酒?哼!这伙计没安好心眼!我就不喝!气死你!突然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小狗似的摇着尾巴装天真,“倾茗,你那两个女朋友,有照片没有?我想瞻仰瞻仰。” “没有,”钟倾茗慢慢啜着酒,“她们的照片我都删的删,扔的扔了,一张也没留。”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呀!你还真绝!” “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绝一点,还要藕断丝连不成?” “也是,”不知何故,一听这话,尚菏瑹猛地就我心飞扬了,她又好奇的问:“你当初怎么会找个日本人来当女友?找美国人还能理解,日本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怪怪的,你说是吧?” 钟倾茗比较客观的说:“翁真是中日混血,有日本血统,但她姓翁,是中国人啊。” “呕!”尚菏瑹不大喜欢听这话,可也不好反驳,她又夹块土豆跟子弹似的往嘴里打,谁知打的太急,土豆没来得及嚼就滑不溜的往下滚,她一瞪眼,一挺脖:“嗝!” 土豆堵了嗓子眼,打嗝了,钟倾茗憋着笑,顺手把葡萄酒递给她,好让她把土豆冲下去。接着,好像是在有意刺激尚菏瑹一般,说:“你不喜欢日本人啊?说实在的,我也不喜欢,但翁真不算日本人。” 尚菏瑹来不及细看,赶紧接过葡萄酒来喝了一大口,灌倒嘴里才发现味儿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好歹的吧,土豆总算下去了,而打嗝却没能止住,爱美的尚博士异常的尴尬,再看钟倾茗在憋笑,又异常的气愤,骗我喝酒!让我打酒嗝!不厚道! 她缓缓气,以为“嗝”的力量消失了,这才开口说:“翁真不算日本人,可她妈打——嗝!”又打嗝了,尚菏瑹瞪着俩眼珠子沉一沉,感觉好点了,继续说:“可她妈是打——嗝!”——好吧,这次尚博士决定破罐子破摔了——“打——日本来的!嗝!也不算中国人!你不是还对人家没忘情吧?” 钟倾茗憋笑憋的浑身直哆嗦,她顶诡秘的问:“你不是在吃醋吧?” “我犯得着——嗝!——吗!”尚菏瑹气急败坏的舞吧着筷子,“你别跟我说话!等我打完——嗝!——嗝再说!怎么弄的,这是?嗝!气死我了!” 钟倾茗再也憋不住了,趴到桌子上放声大笑,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嗝!”我本来就很可爱!尚菏瑹翻着白眼,打着嗝,小脸绷得跟鼓皮似的,又夹了一块土豆子弹往嘴里打——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是尚博士的人生格言之一,就这样,她跟她亲手切的土豆块飚上了劲。 35、第章 ... 尚菏瑹的这次打嗝,持续时间比较长,一直等吃过晚饭了,她还动不动的“嗝”一下,这谁也不能怪,只能怪她自己,明明打嗝了,还使劲吃东西,那“嗝”要能快速消失才真是见了鬼。 一般的说,打嗝的时候采用屏气的方法会比较凑效,这点常识,尚博士还是有的。就像现在,她就在努力的憋气,可是,效果却并不是很好,原因很好找,她太困了,一边想屏着气好制止打嗝,一边想打个哈欠好舒坦舒坦,这种情况下,“嗝”阻挡不住,哈欠打的也不尽兴,尚博士立刻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漩涡。 不管怎样吧,对尚菏瑹来说,想赶快回家睡一觉的愿望是异常浓烈的,可再看看钟倾茗的那间书房,她又有点舍不得,书房里的那些东西她还没有仔细观赏过呢,这样就走了,她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钟倾茗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去卧室拿件睡衣,丢给尚菏瑹,说:“今晚在我这儿睡吧,别走了。” “嗝!那多不方便,”孤女寡女的!尚菏瑹这会儿倒是警惕的很,很怕钟倾茗再非礼她一回,到时她又得憋的慌。 钟倾茗凉凉的说:“都是女人,你怕什么?” “呕!我可不怕,我怕你怕!”尚菏瑹的自信心开始膨胀,脸皮也开始往厚里走,“贾红旗就常说,像我这样如花似月的大姑娘,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对女人有着致死的诱惑力,我怕把你诱惑致死!嗝!” 钟倾茗脸皮抽了两抽,她忍了再忍,终于顶认真的说:“我向你介绍一个人,他是业内权威人士,你有空就去找他聊一聊,对你一定是有帮助的。” “好啊,他是干吗的?” “精神病专家!” “嗝!” 周末的这两天,尚菏瑹哪里也没去,她穿着钟倾茗的衣服,专心致志的窝在钟倾茗的书房赏古玩,钟倾茗家里的藏书很丰富,里面有不少古籍善本,也有不少最新出版的外国原著,尚菏瑹沉浸在古玩和书籍的海洋里,快乐的无法自拔。 尚菏瑹本身就很懒,而这两天由于有钟倾茗的伺候,她更是懒出了境界。她除了吃喝拉撒赏古玩,其他的什么也不管,就连她那件换下来的裙子也扔在浴室不知道清洗,她给自己找的理由相当无耻:反正钟倾茗的衣服有的是,自己那件洗不洗的吧,无所谓!就这样,钟倾茗成了老妈子,买菜做饭洗衣服等等一切事务她全得一手操办,每次该吃饭了,不亲自去书房呼唤尚菏瑹三遍人家就不出来,即使出来了,还撅着嘴抱怨钟倾茗打断了她的思路,给她做饭吃,还得求着她,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钟倾茗第一次干。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对国外的文化了解的远没国内的多,面对钟倾茗收藏的一些西方的物品,特别是近现代的一些设计大师设计出的经典作品,难免会感到些许陌生,毕竟隔行如隔山,她的专业是中国美术,对西方近现代工业设计的涉及面总是相对有限的。好在尚博士是非常善于学习的,她开着电脑,拿着放大镜,一边研究实物一边找相应的资料,力争由点到面的去搞个透彻,实在搞不清楚的,就追着钟倾茗问十万个为什么。 钟倾茗对尚菏瑹的好学表示赞赏,对尚菏瑹的能问表示崇拜——像神一样的崇拜。 尚菏瑹那一个又一个连着串的问题,常常把钟倾茗搞的一个头俩大,比如,尚菏瑹会拿着一个可以自由调整的小台灯问钟倾茗,这灯是什么时候的?钟倾茗说37 年左右批量生产的。她又问这是谁设计的?钟倾茗说雅各布森。她再问雅各布森还设计过什么比较出名的东西?钟倾茗说蛋椅和天鹅椅。她继续问雅各布森是什么风格的?钟倾茗告诉她什么风格。她接着问跟雅各布森有类似风格还有哪些人?钟倾茗告诉她有哪些人。她又接着问他们的风格有什么区别?都分别归属于哪个国家?各自有着怎样的思想意识?他们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去世受过谁的影响在哪儿读的书有过什么经历? 这一个个的问题问下来,钟倾茗就是被她问不死,也差不多被她问晕了。她是商人,不是博士,收藏只是业余爱好,怎么可能把每个大师每个年代每种风格都去搞的那么透彻?可面对尚菏瑹那双求知欲如此之强的大眼,她也不好在被问晕了脑袋之后摔门暴走,只能耐下心来,能解答的就解答,不能解答的就干脆说不知道,然后再从一边安静的看着尚菏瑹一边自己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一边抱着书本围着电脑找资料。 每逢尚菏瑹自己找资料的时候,钟倾茗总会不察觉的微笑,她很喜欢看这个时候的尚菏瑹,嘴巴闲不住的嘀嘀咕咕,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书面,手里的钢笔不时打转,碰到值得注意或不明晰的地方就在稿纸上记下来,好去图书馆再做查询。那副专注的模样,就像个孩子在专心的玩魔方,顶惹人爱。 当然,钟倾茗更喜欢尚菏瑹睡着的模样。这两天她们都是睡一张床,钟倾茗的大床很舒服,尚菏瑹喜欢的不得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张床上没有狗熊,她没法摸圈了,这让她有点不大适应。不过,虽然没了狗熊的圈,但添了钟倾茗的乳,她倒也没不适应到哪里去。 在尚菏瑹看来,两个女人互相抱着睡觉是很平常的,在钟倾茗家里的第一晚,由于太困,她很快就睡着了,睡着的她很自动的把钟倾茗当成了抱枕,第二天一早她又发现了自己手捏着人家的胸,再看钟倾茗没醒,她吐了吐舌头就把手收了回来。殊不知钟倾茗被她挑逗的又是一夜没睡好,正在咬牙切齿的算计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就地正法呢。 第二晚,她把被子裹吧裹吧当狗熊,想凑合凑合就算了,可被子哪有人抱起来舒服?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钟倾茗被她的翻身搞烦了,一把揽住她,说:“睡觉!” 胸和胸贴的很近,尚菏瑹能感觉到钟倾茗的胸有多柔软,第一次,她的身体有了点酥麻的迹象,心脏也开始没有规律的乱跳,她把这归罪于钟倾茗抱的她太紧,害得她连喘气都不舒服。不过,喘气不舒服总比没有狗熊强,她很自觉的搂住了钟倾茗的腰,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临到半夜,她那只手跟长了眼睛似的又开始爬山,爬到顶端不再动弹,恨得钟倾茗直咬牙。 不管钟倾茗如何咬牙,她喜欢抱着尚菏瑹睡觉总是错不了的,而尚菏瑹睡着的模样又是那样的乖巧,这就更加增添了对她的爱意。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尚菏瑹的睡脸,盯着,瞧着,凝视着,似乎无论怎样都看不够。 周日晚上,等两人吃完晚饭以后,尚菏瑹走到钢琴前,拍一拍,说:“我还从没听过你弹钢琴呢,你来弹一曲吧。” 钟倾茗问:“你想听什么?” “你弹什么我听什么,我不挑食,也不挑乐。”尚菏瑹一本正经的站在钢琴边,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架势,贪得无厌的说:“我也从没听过你唱歌,你如果能一边弹一边唱,最好了。” 钟倾茗静雅的笑一笑,走到钢琴前坐下来,想了想,十指按下了琴键,天籁般的琴声如叮咚的泉水,顺着指尖倾泻而出,而那心中的歌谣,也配合着这温润的旋律,诠释起了爱的意义。 夜色弥漫,却遮不住室内柔和的光线,轻盈的音符让这本是静谧的暗夜溢出了些许妩媚。月色柔和而明净,情谊淡然而幽绵,琴韵悠扬,意蕴宁融,那恰到好处的温柔,带出了几分执着,亦带出了几分殷切。 钟倾茗弹奏的,是周华健的《雨人》,她在唱着—— 好像就从那一个夜晚开始 下起雨,一直没有放过晴 我勾着那把伞,漂浮在人群里 慢慢的,以为身边还有你 小气的拥着那些你的记忆 一点点,就够我看到彩虹 全世界的颜色,全留在你那里 我只有不断一直淋着雨 我相信我爱你,蒙上眼手交给你 慢慢的安心在黑暗中,共有一双眼睛 我要不断的爱你,不断拼凑了自已 生命中所有好不好的过去,仿佛都在等我遇见你 钟倾茗弹的专心,唱的用心,她的声音是那么柔润,甚至润湿了尚菏瑹的一双眼睛。 尚菏瑹不明白,那个在她7岁那年无意中做出的举动,为什么会让钟倾茗一下记了这么多年,但她在这一刻非常的明白,钟倾茗是真的对她动了情。她觉得钟倾茗是那样的傻,傻到让她觉得心酸,是了,心酸,为那个在6岁就失去父亲,在7岁独自淋雨哭泣,在长达21年的岁月中一直不断寻找自己的孩子心酸。 她不知道除了父母以外,还有谁能把她一下记住21年,她不知道除了钟倾茗以外,还有谁会肯为那一点点的记忆,而去寻找一个人21年。那把小伞,还是那样的新亮,那些早已枯萎的百合花瓣,还散着淡淡的暗香,若没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又怎会把它们照顾的那样周到?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感动,怎可能?尚菏瑹慢慢的走过去,环住钟倾茗的腰,把脸埋到她的发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落下了一滴泪。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是不喜欢流泪的,她不记得她为谁流过泪,可是,她为钟倾茗落下了一滴泪,没有缘由,不由自主的,落下了一滴泪。这滴泪,或许只因感动,或许无关爱,但它终是流了下来。 曲已弹完,歌已唱完,钟倾茗坐在钢琴前,没有动,任由尚菏瑹在背后安静的抱着自己。她感受着尚菏瑹那滴落到她脖颈上的泪珠,沁凉又温暖,暖到让她的唇角弯了又弯,凉到让她的心疼了又疼,是呵,心疼,那样乐观的一个人,那样爱笑的一个人,怎么能落泪呢? 只有懂得爱的人,才会懂得疼,第一次,她感到了疼,也真正懂得了爱。 空气中似乎还在飘荡着流动的曲符,存在着的一切,似乎都跳跃了起来,瞧,那无手弹奏的黑白键,正在欢快的舞蹈呢! 36、第章 ... 新的一周开始了,新的一天也开始了,时间的最可恶之处,在于它的无法倒流,因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崭新的——在旧日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新。 钟倾茗要去上班,尚菏瑹想要回家,钟倾茗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尚菏瑹,说:“你既然喜欢我的书房,什么时候想来,就自己来吧。” 书房的诱惑力尽管相当的大,但尚菏瑹却没敢伸手接,她知道这串钥匙意味着什么,接过来,就等于默认了钟倾茗的表白,而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对钟倾茗是怎样的感情,为她感动是没错,可感动并不等于爱情,不是么?更何况,她实在不想打破单身生活的现状,面对一个女人的爱意,她有点慌,有点乱,有点雀跃,也有点害怕,她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家,把情绪顺一顺,理一理。 钟倾茗见尚菏瑹不接,也没介意,她相信,总有一天,尚菏瑹会接过去。 钟倾茗把尚菏瑹送回了家,在尚菏瑹要下车之前,拉住了她的手,凑过去,在她的脸上浅浅的吻一下,阳光灿烂的笑着,说:“早安吻。” 钟倾茗笑的像个弥勒佛,尚菏瑹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她横着一堵气,瞪了瞪眼,没说什么,径自下了车,狠狠的把门摔上,等钟倾茗的车跑远了,她才红着脸,指着车屁股连连跺脚:“你再亲我,老娘跟你玩命!” 不管尚菏瑹玩不玩命,钟倾茗都是照亲不误,当然,她暂时还不敢太热情,只敢没事亲亲脸。接下来的半个月,钟倾茗依然每天按时按点的跑到尚菏瑹家里练字,只是,这时的练字,跟以前相比,已经有了质的变化。这时的练字,已经演变成了钟倾茗追求尚菏瑹的一个幌子,她借着练字的名义往尚菏瑹家里跑,到了以后必定会先抱抱尚菏瑹,接着往她脸上亲一口,然后挽袖子做饭,顺便关机。 翁真由于刚回国,工作比较忙,去找钟倾茗的次数不算多,但电话可是顶频繁,一旦有空了,必会给钟倾茗打一个。说起来,翁真也真的算是对钟倾茗一往情深,自她得知钟倾茗喜欢孩子以后,她特地咨询了不少医生,专门询问有关人工受孕和试管婴儿的情况,她不相信钟倾茗会喜欢男人,但她不敢确定钟倾茗是否会因为孩子而跟男人结婚,为了不让钟倾茗陷入误区,她在百忙之中抽空去问那些医学常识,也真是不容易。 翁真的电话,多是在她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打来的,比如午休或晚上。而这个钟点,也恰是钟倾茗的休息时间,这让钟倾茗非常的烦。翁家庆是翁真的亲叔,钟倾茗也不能轻易的跟翁真撕破脸,只好用关机的方式来表示抗议。 钟倾茗每次亲尚菏瑹的脸,都会把尚菏瑹气的干瞪眼,可她也只能干瞪眼,她总不能真把钟倾茗踢出门吧?最后,她揪着狗熊尾巴安慰自己,人家给咱做晚饭,咱贡献出一张脸,也挺划算! 以前的钟倾茗,都是在吃过饭以后稍作休息就开始练字,现在不了,现在的钟倾茗,在吃过晚饭以后会拉着尚菏瑹去楼下散会儿步,两人手拉着手,慢慢的走,缓缓的聊,每次牵手的时候,尚菏瑹总会心跳一会儿,手心也不受控制的冒点汗,这时,她就会把掌心里的汗往钟倾茗的手背上擦一擦,顺口掩饰般的抱怨一句:“大热的天,你拉我出来,热死了!”钟倾茗听了,直觉得可爱,趁着没人的时候,就极快的在她脸上啄一口,惹的尚菏瑹又是一阵干瞪眼。 尚菏瑹的卧室,跟以前相比,也有了质的飞跃,以前她的卧室只能被称作“狗窝”,现在不能再这么说了,如今尚博士的卧室,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亮亮堂堂,这些都是钟倾茗帮她收拾整理的。现在的钟倾茗“练完字”以后不会再向尚菏瑹告辞,而是蹭在她家里赖着不走,尚菏瑹也不能赶人家走,只能把她留下来,钟倾茗就这样成了这间卧室的第二个主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了报答尚菏瑹的知遇之恩,钟倾茗很慷慨的贡献出了自己的胸,尚菏瑹摸她的胸摸惯了,再抱起狗熊来,反而不适应。尚菏瑹觉得这样很不错,你亲我的脸,我摸你的胸,两不相欠,都不吃亏! 两个人对这样的相处模式都很满意,一时半会的都不想再改变些什么。尚菏瑹从没恋爱过,可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她很精准的把自己和钟倾茗现阶段的关系下了定义——暧昧。顶庆幸的,尚博士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主要是她对钟倾茗暧昧,可她除了暧昧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做,接受钟倾茗么?总觉的哪里有点不对劲。不接受钟倾茗么?又怕人家真的不再理她。 总之,尚菏瑹陷入了一个矛盾的漩涡,同时,她又是那么地懂得热爱自己,从来不肯让自己受上半点委屈,既然不知道怎么办,那她干脆实行了打鸟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在米汤盆里洗澡,糊糊涂涂过日子是尚博士最能拿出手的特长,她实行起打鸟政策,简直是水到渠成,马到成功,一点也不觉得为难。 她这样做,倒也歪打正着了一般智者对待感情的经典条款——顺其自然。而她也没有意识到,现在她的脑子里,除了钟倾茗,已经很少再去想其他人。 钟倾茗也并不急于在短期内能跟尚菏瑹有多大的进展,尚菏瑹从没谈过恋爱,更是从没想过跟女人谈恋爱,需要一段心理适应期。她若是控制不好节奏,进展的太快,很可能会把尚菏瑹给吓跑。于是,她稳下心来,慢慢的引导尚菏瑹适应自己的存在,慢慢引导尚菏瑹习惯自己的亲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要一点一点的走入尚菏瑹的眼里,一点一点的渗入尚菏瑹的心里。毕竟,粥是要熬的,只有用小火熬出来的粥,才会香。不得不说,这半个月里,她引导的相当成功,最起码尚菏瑹摸她的乳是真的摸上瘾了,她晚上被折磨的睡不着觉,这一点也不能怪尚菏瑹,要全怪她自己的引导路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乳,套不着瑹,这一时刻,钟倾茗发扬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忍了! 钟倾茗成天在尚菏瑹家里进进出出,时不时的跟路璐秦浩碰个面就在所难免,若是碰面了,她会顶熟络的跟他们二人聊一聊,聊人生,聊家常,能聊的都聊聊,看上去亲切极了。 路璐对钟倾茗在打什么主意心知肚明,她抱着八卦的态度来看热闹,有事没事的就刺激刺激尚菏瑹,有事没事的就对她表达一次:“师太,跟我学吧,找个女人是多么的体面!师太,其实咱俩一个是烧窑的一个是卖瓦的,都是一路货!你矫情个什么劲!师太,您就从了老衲吧!” 尚师太对此的反应是鼻子眼里一声“哼”,哼出了高度的不屑精神,接着往菜市场里跑,多买肉,多买菜,好让路璐多给她做午饭。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5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路璐一看光理论不行,她得转实践,为了刺激好尚菏瑹,她冒着电脑中毒的风险,背着凌嘉偷偷摸摸的从网上下载了一部两个女人嘿咻嘿咻的不良影片,然后再偷偷摸摸的勾搭着尚菏瑹一起看,尚菏瑹虽说有点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熬不住好奇心,看看就看看吧,多懂点“知识”,也怪不赖。 天知道为什么博士的思维总是那样的惹人讨厌,如此激情的影片,尚博士的大眼珠里除了有点钻研的风采,其他的,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至少,路璐是一点也没能从她的眼睛里发现一点常人该有的什么小火苗。路璐不由的犯嘀咕,要么就是她很能装蒜,要么就是她性冷淡,不管怎么着吧,她绝对是火星出品的奥特曼! 等尚菏瑹眼皮也不眨的看完了,她开始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架势,道貌岸然的批评路璐:“这俩女的,不知道跟多少人做过,一看就脏兮兮,路璐,你竟然喜欢鸡!呕!口味重!真强大!我要告诉凌嘉去!凌嘉要哭啦!” 凌嘉哭不哭不知道,反正路璐是快哭了。 37、第章 ... 一个国家会有国家的长远规划,一个人也会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若问钟倾茗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什么,答案自是想方设法的勾引尚菏瑹。 在追求尚菏瑹的这段时间里,关于工作,钟倾茗下班以后绝不再想,关于应酬,钟倾茗一码水的全部推给了任远,钱丢了可以去赚,人丢了可不再好找,爱情比天大,谁也不能挡住她求爱的步伐。 但是,也有些应酬的确是不好推掉的,比如由瑞风一手举办的商业酒会,向商界名流,政府官员,知名学者以及若干演艺界人士分别递出了邀请函,身为明豪二掌柜的钟倾茗自然也接到了邀请,凌嘉亲自向她递出橄榄枝,于公于私,她都得去。而凌嘉想的也挺周全,她积极建议钟倾茗无论如何也要把尚菏瑹一起捣鼓过来,说穿了,凌嘉也是有点八卦,她想看看钟倾茗跟尚菏瑹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 尚菏瑹对酒吧酒会这类凡是带“酒”字的东西,一向兴趣淡泊,能避就避,最重要原因就是,她不大会喝酒。酒量浅且放一边,真正要命的,是她的体质比较特别,一沾酒,准上脸,偏偏她又是个瓜子脸,眼睛还又大又灵活,喝酒之后那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猛一看,简直就是个女版孙悟空。这副模样,让人看了难免偷笑,她又死要面子,所以对这种场合,她极少参与。可是,吃的诱惑又是那样的庞大,钟倾茗一走,她的晚饭就没了着落,而跟钟倾茗一起去又能海吃一顿,她再三权衡,努力权衡,终于下了结论:去! 去酒会,总得穿晚装,好在尚菏瑹的晚装不算少,她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把自己打扮完了,妆还是平时的淡妆,首饰还是平时带的那套耳钉和吊坠,内裤还是她平时最爱的卡通小内裤——这个似乎没得选,好在内裤是贴身穿,别人一般不会把脑袋伸到裙子里去看,可以忽略不计。跟平时不同的,就是她把头发盘了盘,把家居服换成了白色吊带小礼服,把拖鞋换成了银色水晶高跟鞋,别的,没了。总之,尚菏瑹这身打扮,往好听里说,叫做简约,往不好听里说,就叫做一看准是去混吃混喝的。不管怎么说吧,这身打扮,总还算过得去。 相比之下,钟倾茗的打扮就有味道了许多,她盘起的头发规整有度,疏松有致,显然是用过心思的,一身暗紫偏黑的绉纱坠地晚礼裙把她的身材映衬的相当完美,那裙子上的深v领口让脖颈和锁骨显露无疑,一条镶钻项链正对乳/沟,顶容易给人造成一种朦胧又含蓄的臆想,而典雅的耳坠和大方的妆容又给她添了几分端庄,间或嫣然一笑,宛若初升的朝阳,尽显高贵圣洁。 尚菏瑹看了,突地有点不高兴,她没好脸的对着钟倾茗,自己个儿嘀咕:“又不是去结婚,打扮这么隆重给谁看呀!呕!受不了!” 钟倾茗听了,突地心花很怒放,她乐颠颠的学着尚菏瑹,也自己个儿嘀咕:“打扮这么隆重给你看呀!你不喜欢吗?呕!受不了!” “呀!你是多么懂事!”尚菏瑹一听就喜欢了,她果然是个昏君。 酒会是在某星级酒店的三楼,这里布置的并不庸华,但很雅致,宽阔的场内流光溢彩,灯火辉煌,美酒佳肴数不胜数,各种鲜花恰到好处的点缀其间,让人感觉赏心悦目。舞池内有几对男女在翩然起舞,乐队吹打着低缓又欢快的音乐,侍者衣着整洁的托着酒盘来回穿梭,人们彬彬有礼的含笑交谈,俨然一派和谐无敌的大好气氛。 尚菏瑹和钟倾茗先跟瑞风的大当家蒋建国客套一番,再接着跟二当家凌嘉客套,凌嘉笑容可掬的来回扫看着她们二人,心里一再盘算她们进展到了哪一步,看看钟倾茗那张春风洋溢的脸,看样子是表白过了,而且并没被彻底拒绝。再看看尚菏瑹那身尽管整体看起来很体面,但在细节上却并没怎么用过心的妆扮,看样子她还没有完全接受钟倾茗,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尚菏瑹的不够用心,恰恰说明了她还没把钟倾茗当成恋人来看,要真当成恋人来看了,她一准成天打扮的跟朵花似的,路璐不就是这样的嘛! 凌嘉在看着钟倾茗和尚菏瑹,钟倾茗和尚菏瑹对此的反应不尽相同,钟倾茗彷佛没事人一样笑着回视,但尚菏瑹却被看的有点发毛,这伙计那眼神,怎么跟狼外婆似的?难道她知道点什么?可老尼两袖清风,磊落坦荡,一心向佛,并没什么好让她知道的呀! 尚博士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凌嘉让她不舒服了,她也得让凌嘉不舒服,她凑到凌嘉身边,压低嗓子,说:“前几天路璐勾搭着我看了点东西,你要有兴趣,我传给你看!” 凌嘉稍稍一怔,泰然自若的说:“真对不住,我看过了呢。” “真的看过?”尚菏瑹不信,路璐都告诉她是背着凌嘉偷偷下载的不良影片了,凌嘉怎么可能知道? “真的!”凌嘉说的很肯定,心里却在算计回去要审问路璐究竟跟尚菏瑹看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背着自己乱搞,简直不想活了! 尚菏瑹讨了个无趣,她鼓着腮帮子再跟凌嘉客套两句,又随着钟倾茗往里走,钟倾茗问:“你刚才跟凌嘉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问她用的什么香水,怪香的!呕!香的我直想打喷嚏!”尚菏瑹脸一热,赶快糊弄过去,她可不愿告诉钟倾茗她看不良影片的事,她承认在看影片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去幻想钟倾茗在床上是不是也会跟影片里的女人一样热情,不过,这些可都不能跟钟倾茗说。 尚菏瑹围着会场扫一圈,倒也发现了几个熟人——那几个年纪较大的知名学者,她基本上都认识,知名学者里面还有个郝自强,她更认识。她跟钟倾茗先分散开,各自找各自的熟人叙旧去,她以后辈的身份先一一跟那几个“老家伙”打招呼,老家伙们一看是可爱的小瑹瑹,又以长辈的身份回以招呼,尚菏瑹嘴巴甜,她顶得体的向老家伙们致敬:“老师近来可好啊家里可好啊您最近出的那本书我是非常非常的喜欢啊等有时间了您可得指点指点学生啊!” 身为学者,除了名利,还有什么是比别人喜欢自己的书更为高兴的事吗?于是,老家伙们也喜气洋洋的向尚菏瑹问候:“瑹瑹最近可好啊父母可好啊有对象了吧要不要老师帮你介绍几个啊?” 好吧,尚菏瑹很想揪老家伙们的胡子了,她最烦的就是别人给她介绍对象,但她还是顶客气的应付了过去:“让您操心了真是三生有幸谢谢老师啊!”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说喜欢谁的书不一定是真喜欢,说给谁介绍对象也不一定是真介绍,不管怎样吧,场面上的事,家长里短的话,双方拿捏都比较到位,尚菏瑹也人模狗样的端着酒杯跟人家碰碰,只是在喝的时候,她只用嘴唇抿了抿,那酒水可是一点也没往嘴里进。 等挨个招呼完了,尚菏瑹这才走到离她较远的郝自强身边,戳戳他的胳膊,说:“嗨!你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哟!菏瑹啊!”郝自强上下打量一遍尚菏瑹,“几天没见,又俊了啊!” “本身长的俊,没办法!” “你就自恋吧!”郝自强诧异的问:“你怎么也来了?你也认识凌嘉?” “相当认识!你呢?” “她是我师妹呀!” “噢!你们是校友,我倒忘了这点,看来是凌嘉邀请你来的。” “您可真抬举我,凌嘉恐怕一早就把我这师哥给忘啦!昨天她半道碰到我才邀请我来的,估计也不是真诚邀请。”郝自强一脸悲催状。 尚菏瑹表示不屑:“那你还厚着脸皮来?” “嗨!暑假没事干,瞎吃瞎喝呗!反正不花钱,不来白不来!” “那咱俩找一块儿去了!”尚菏瑹真诚的跟郝自强握手:“郝同志,我也主要是来吃的!”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混的找混的,此话果真一点不假。尚菏瑹找到了同盟者,小腰板挺得的比不锈钢管还直硬,她一拉郝自强的袖子,说:“走!先吃去!咱俩做伴,吃起来也不用不好意思。” “对!对!知道我为什么来了这么久还没动过一根筷子吗?哥就缺个做伴的!”郝自强哀叹着耍贫:“我一大老爷们儿,一个人吃,实在是拉不下面子下不去嘴,还好,你来了,我真安慰!” “别废话了!走吧!这都快8点了,我还一点东西没吃,快饿死了!” 在尚菏瑹的带领下,郝自强跟哈巴狗似的尾随着她来到了自助食物区。在食物区吃东西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个,就是那几个,也不过是吃一点接着走,好像来参加酒会的人都不知道饿似的。 顶凑巧的,尚菏瑹又发现了一个正在大吃大喝的同盟者——路璐小姐。 尚菏瑹暗自吸凉气,看这伙计,一个人孤零零的独占这么多吃食,对来来往往的路人连瞧也不瞧,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尚菏瑹扪心自问,要自己一个人在这吃,能吃的这么顺畅又香甜吗?能把旁人投来的惊异目光视为锦上添花吗?答案:不能!尚菏瑹简直就要崇拜路璐这位净坛使者了! 尚菏瑹走上前,敲敲路璐的胳膊肘,说:“真巧呀!” 路璐那只正要往嘴里塞虾的手一顿,扭过头,一看是尚菏瑹,眼珠子一转,马上散发出了比春风还要暖人心的笑,“博士!真巧!我跟凌嘉一起来的,你准是跟倾茗一起来的吧?” “做人不要太聪明!”尚菏瑹把路璐手里的那只虾抢过来,塞到自己嘴里,黏黏糊糊的把路璐和郝自强以极简单的话语分别做了介绍:“郝自强,教书先生;路璐,个体户。你们认识认识,都不是外人,随意聊。” 路璐和郝自强互相打了招呼,然后三个人一人端着一个盘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边死命吃,有路璐做榜样,尚菏瑹和郝自强这对被饿的够呛的人民教师也就顾不得面子问题,跟着学开了。 尚菏瑹吃着东西夸路璐:“一个人也能吃的这么欢,你真行!” “我也是练出来的,凌嘉有聚会什么的,常常带着我一起去,我跟她那些朋友不熟,只能用多吃来表达心意,你别老抓虾呀!”路璐从尚菏瑹的爪子底下夺过一只虾,得意的扬一扬,“最后一只,归我啦!” 尚菏瑹终归还是要面子的,在这地方,她不好意思跟路璐对着夺,只能拿一小块糕点放到嘴里,咕哝着抱怨:“小气的你!” 吃了一会儿,郝自强去了洗手间,路璐这才凑到尚菏瑹耳朵底下,鬼鬼祟祟的说:“你看倾茗身边,老有个妖精缠着她呢!”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一听,目光不由的在人群里搜寻钟倾茗,钟倾茗很好找,她一眼就看到了,就这么一眼,她那眼珠子里就像被捅进了一根葱,辣辣的直冒火——钟倾茗身边有个顶妖艳的女人在挽着她的胳膊,那女人恰是翁真,两人看起来亲热极了。 尚菏瑹不认识翁真,便问路璐:“那女的是谁啊?” “不知道,不认识,”路璐确实也不认识,她左手轻按脑门,貌似思索,“博士,你猜,倾茗跟那妖孽,有没有可能是一对?” “天知道!”尚菏瑹挣扎着端起淑女架子,心中可是很不得劲。她扭过头,不再看钟倾茗,却一再寻思那挽着她胳膊的女人究竟是谁。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问路璐:“你知道倾茗跟你是一样的?” “嗯哼,”路璐顶优雅的耸耸肩,说出来的话可不见得优雅:“她也知道我和凌嘉的关系,嘿!我还知道她喜欢你,要不怎么可能成天跟你睡热炕头!” “就你本事!”尚菏瑹黑着脸说。她现在的心情就像胡椒泡在老醋里,辛酸得很。 侍者经过,路璐拿下两杯酒,她明明知道尚菏瑹酒量甚浅,但还是递给人家一杯,眯眯笑着,说:“喝酒,喝酒!” “不喝!”尚菏瑹不接,“我不会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咦!别的酒不喝没关系,这酒你可得喝!”路璐看出了尚菏瑹有点吃醋的苗头,她没安好心眼的劝酒:“瑞风能这么发达,你猜他们得干过多少缺德事?当然,我家凌嘉是不会干的,主要是她的上司蒋建国干。你看,这红酒相当的名贵,这可都是用瑞风的黑钱买来的,多少人一辈子也喝不到这种酒,你有机会喝了干吗不喝?就当是为劳动人民出口气吧!你就是不喝,也得往里头吐口唾沫才过瘾!来吧朋友!喝之吐之!随你便!” “呕——!你说的简直一点都对!” 在路璐别具一格的劝酒之下,尚菏瑹总算接过了酒杯,她心里不舒坦,一口饮尽。 38、第章 ... 什么样的人最容易喝醉?有心事的人。 尚博士就有心事,她不喜欢看到钟倾茗跟除她以外的女人拉拉扯扯,她顶讨厌那个挽着钟倾茗胳膊的长的极妖艳的家伙,虽然她就看了人家一眼,连人家究竟长的是什么样也没看清楚,但她还是愤愤然的在心里给人家下了一个美好的定义——老妖婆。 路璐劝酒有术,尚菏瑹酒量又浅,没喝几杯,她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了,脸蛋也开始由红向紫发展。她不喜欢酒,也不大会喝酒,更不会品酒,再好的酒到了她嘴里也是一个味儿——猫尿似的。不过,她现在喝的猫尿,的确如路璐所说:相当的名贵。至于有多名贵,她咂摸不出来,但她咂摸出了甜味,在尚菏瑹的认知里,甜猫尿,就是好酒。哪怕往二锅头里撒上半斤糖呢,只要能让她觉出甜来,她就会指着二锅头说这是茅台。 再甜的酒也是酒,尚博士对这点一向是分辨的异常明确,她提醒自己不能多喝,否则会让人看笑话,可是,鬼知道为什么路璐把只要把酒往她手里一放,她就不由自主的喝下去。她跟酒似乎结了仇,越不想喝,越是喝,没过多久,她已经开始有点站不稳了。 说起来,尚菏瑹对酒的抵触,也是有历史可以追溯的。那是在她十三岁那年的父母结婚纪念日上,尚军河和刘图两口子含情脉脉的把酒饮,尚菏瑹看了激动,也非得喝一杯不可。纪念日嘛,让爱情的结晶喝点小酒无伤大雅,尚菏瑹要喝酒了,尚军河和刘图都表示了鼓励,这一鼓励可了不得,从没沾过一滴酒的尚菏瑹,在那天一下猛喝了三瓶,喝完之后就开始围着房子满间吐,吐完之后就拿着扫把耍酒疯,家里的大玻璃镜子都让她给砸了,刘图的口红都让她给涂到墙上了,甚至就连尚军河藏在枕头底下的安全套也让她给当成气球吹着玩,那气球飘的满屋子都是,好好一个纪念日,被自家闺女给糟践成这样,尚军河和刘图那原本你侬我侬的甜蜜之心,刹那间变成了刚扭的生黄瓜,苦极了。 好在老天有时候还算公平,尚菏瑹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就让她喝伤了,打那以后,她不再动酒,更不愿去喝这东西,规规矩矩的做了一个好孩子。长大以后,酒场总也少不了,平时她跟同事朋友的出去了,她总会事先说好她不能碰酒无法多喝,大家也都表示理解,几乎没几个人像现在的路璐这般使劲把酒往她嘴里灌,如今被路璐这么一灌酒,本身就没多少酒细胞,酒品还极端低劣的尚菏瑹很难招架,几杯酒下肚,她轻飘飘的简直就要在原地跳芭蕾了! 钟倾茗很快就发现了尚菏瑹那边的情况,奈何翁真一直缠着她,她不容易脱身。今晚的钟倾茗,就像一株在暗夜里绽放的昙花,散发着无尽的诱惑,直让翁真一看再看,看了又看,舍不得挪开眼。她一直跟随在钟倾茗的身边,与她一起跟别人交谈,她在挽住钟倾茗的胳膊时,钟倾茗挣扎了一下,但碍于面子,她挣扎的不够彻底,这就给了翁真幻想的机会,她想钟倾茗对自己一定还是有情的,她甚至想在今晚能否跟钟倾茗渡过一夜春宵,一想到这儿,翁真的热血开始沸腾了。 钟倾茗暗示了翁真好几次要保持距离,谁知翁真根本不听说,反是蹬着鼻子上脸的撒起娇来,有这么多的人在身边,钟倾茗无法摆冷脸,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气。直到凌嘉发现翁真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赶快过来打哈哈,顺便巧妙地找个借口,把翁真调剂到蒋建国那边去,钟倾茗这才得以松口气。 等翁真离开了,凌嘉问钟倾茗:“翁真喜欢你?” 钟倾茗稍显疲惫的点了点头,她不想提翁真,一提就烦。 凌嘉也不多话,只同情似的笑,“狗皮膏药最难办,要辛苦你了啊。快去菏瑹那边吧,她好像喝多了。” 钟倾茗对凌嘉说了一声“谢谢”,谢谢凌嘉来帮她解围,凌嘉了然。然后,钟倾茗快速走到尚菏瑹身边,路璐见她过来,赶快把想往尚菏瑹手里塞的酒杯绕了半个圈,放到了桌子上,又装淑雅的笑:“你可算来啦!博士喝大了,老想拉着我跟她跳芭蕾呢!” 路璐一个劲儿的往尚菏瑹嘴里灌酒,钟倾茗可是看的很真切,她扶住尚菏瑹,瞥路璐一眼,说:“你这当朋友的,可真是够厚道。” “为了你,厚道是必须的!”路璐眉开眼笑的,“应酬的差不多了,你们快回去吧,我去找凌嘉,一会儿也回去。”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无奈的摇摇头,搀扶着动不动就想跳芭蕾的尚菏瑹走出了酒店。在路上,尚菏瑹还算是比较乖的,除了屁股上像扎了钉子一样来回扭,剩下的,也仅是伸直胳膊嘟着小嘴自言自语:“头晕,想吐,呕!我要飞!” 夜色很美很动人,钟倾茗可是没一点心情欣赏,她一边照顾着尚菏瑹,一边把车开的飞快,只盼着她能忍一忍,等到家以后再吐再飞。 手机响了,是翁真打来的,钟倾茗没有接,她知道翁真在打什么算盘,不假思索的立刻关机。 钟倾茗没去尚菏瑹的家,而是去了自己家,因为自己家离酒店相对近一些,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选择。 终于到家了,红酒的后劲也上来了,而尚菏瑹的酒疯也开始正式耍了,她生平只醉过两次,只耍过两次酒疯,第一次酒疯,耍给爹娘看了,第二次酒疯,很荣幸的,让钟倾茗摊上了。 她挂在钟倾茗身上,踢掉高跟鞋,高跟鞋呈30度角的直线往上飞,直达天花板,静止不足一秒,又往下坠,钟倾茗仰头往上一看,直觉反应就是躲,可惜,来不及了,尖尖的鞋后跟正砸她的鼻子上,她闭紧眼,弯下腰,捂住鼻子,疼的直想哭。 尚菏瑹可不管这些,她挥舞着俩胳膊,蹬着俩腿,一步一踉跄的跳着芭蕾往前走,顺便还乱发九阳神功,一掌拍到花瓶上,花瓶粉碎,一脚蹬到茶几上,茶几遭殃,嘴里还止不住的大声叫:“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钟倾茗顾不得鼻子疼,两个大步迈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艰难的挪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揉揉尚菏瑹的脸,哄着:“一会儿就去找妈妈,乖,别嚎!” “我要妈妈……她欺负我,妈,她欺负我!”尚菏瑹把钟倾茗当成了妈。 钟倾茗哭笑不得,“谁欺负你?我揍她去。” “钟倾茗欺负我!她跟老妖婆勾搭!呕!惹我烦!欺负我!我要妈妈!妈妈最好!” 原来是尚菏瑹看到自己和翁真在一起,吃醋了,即将胜利的旗帜在向钟倾茗招手,她心里一甜,鼻子也不疼了,她笑着哄道:“我去揍她,去揍她好不好?”接着,她把尚菏瑹盘起的头发放下来,吻着她的额头,喃喃地说:“菏瑹,我只喜欢你一个,翁真是过去式,我们不再可能了,她缠着我,我没法脱身,不是故意让你吃醋的,我只爱你一个。” 这么深情的表白,醉大了的尚菏瑹却根本听不到,即使听到了,这话也到不了她的脑子里,她只顾像毛毛虫一样扭着身子嘟囔:“难受,头晕,妈,我难受!” 忽地,尚菏瑹不嘟囔了,钟倾茗赶快低下头看她,只见尚菏瑹那两只爪子,正在自己的胸前来回扒拉,扒拉了一会儿,总算扒到了宝,她一手抓着一个乳,跟啃馒头一样往上啃,啃的钟倾茗头发直竖。 钟倾茗穿的是低胸晚装,没穿内衣,尚菏瑹那一扒拉,已经把她上半身的衣服给扒拉开了,扒拉开就算了,她竟然还如此无耻的往上啃,往上啃就算了,下嘴还如此的没轻没重,这就很让人生气了,那是多么娇嫩的两朵花啊,你怎么能跟啃骨头一样的啃! 钟倾茗深呼吸两口,让自己要冷静,她不再管尚菏瑹是不是想要妈,一胳膊把她推开,把七零八散的衣服干脆脱下来,又把尚菏瑹的衣服脱干净,再死拖活拽的扯着她一起去浴室冲澡。 尚菏瑹发现好玩的,也就不耍酒疯了,可好玩的一旦离她远去,她的酒疯又上来了,在浴室里,钟倾茗往浴缸里放水来不及管她,眨眼的工夫,她就东摇西晃的把摆的好好的洗发水洗面奶牙膏牙刷等等全部洗刷用品都扔了一地,每扔一样东西,嘴里就闲不住的咕哝一句:“啊飞啊飞,呕!我要飞!” 钟倾茗捡起香皂她扔面膜,钟倾茗捡起浴巾她洒洗衣粉,钟倾茗撤了东墙补西墙,东补西补都没她扔的速度快,钟倾茗气急败坏的直想拿起鸡毛掸子把她给抽死。最后,她索性也不再补了,干脆生拉硬拽的抗住尚菏瑹,用了老命努力把她往浴缸里按。 在浴缸里,尚菏瑹也并不老实,她光溜着身子跟泥鳅一样来回扭,嘴里不断嚎叫:“你欺负我!我要妈妈!妈妈!” 尚菏瑹的身子是很诱惑人的,腿长腰细,不怎么运动,腹部却很紧平,胸部虽然算不上波涛胸涌,却是恰到好处的饱满丰盈,而当她扭动的时候,红唇微张,眼神发媚,配合着酒后的醉意,那诱惑更是扩展了好几层。钟倾茗闭上眼睛,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这才稍稍稳下心来,再死命按住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尚菏瑹,跟给小狗洗澡一样往她身上涂抹沐浴露。 好歹的吧,在出了好几身热汗之后,总算把澡给尚菏瑹洗完了,给她洗完了澡,钟倾茗又赶紧把自己的身子草草的冲了冲,然后裹上浴巾,再帮尚菏瑹套上睡裙,半抱着她往卧室走。 从浴室到卧室,路途非常的近,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但就是这短短的十来步,由于尚菏瑹的不老实,钟倾茗还是走出了一身汗。直到把尚菏瑹安置到床上,钟倾茗这才算是得以喘喘气,尚菏瑹的头发还是湿的,她拿过吹风机,半揽着她,帮她把头发吹干,又折腾出一身汗。 按理说,都醉成这模样了,澡也洗了,身子也舒服了,躺到床上就赶紧睡吧。谁知尚菏瑹的身体一着床,非但没老实,反而更活跃了,她在床上来回打滚,嘴里又开始狼嚎:“妈妈……熊熊,我要熊熊!” 钟倾茗赶紧拿个抱枕塞到她怀里,看看她还算安静,又急忙跑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她刚端着杯子回来,尚菏瑹又闹开了,她把抱枕踹到一边,大叫:“不是熊熊!我要熊熊!” 钟倾茗小步跑过去,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跪坐到床上,又把尚菏瑹搂到了怀里,她知道尚菏瑹想要什么,所谓熊熊,不过是想摸乳而已,果然,尚菏瑹一凑近了钟倾茗的胸,也不闹了,钟倾茗赶快把蜂蜜水端过来,小声哄着:“先喝点蜂蜜水,喝了不会头痛,乖,喝一点。” 哄了大半天,尚菏瑹才喝下小半杯,钟倾茗皱眉,索性把蜂蜜水往自己嘴里饮一口,又对准尚菏瑹的嘴硬往下灌,尚菏瑹似乎很喜欢这种喝水法,不哭不闹的任由钟倾茗喂她喝水。钟倾茗把水灌完了,瞅瞅尚菏瑹,心神一动,还想接着灌,只是这次她没再饮水,而是想跟尚菏瑹来一次实打实的深吻。顶可惜的,尚菏瑹这次一点也不配合,钟倾茗刚贴到她的唇上,她就一巴掌拍到了人家的后脑勺上,还把头一扭,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神气十足的叹一句:“憋得慌!”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的手是拿刻刀的,她的手劲是一般女人没法比的,钟倾茗摸摸自己的后脑,火辣辣的疼,气的她直想把尚菏瑹的爪子砍下来,可为了日后自己的性福着想,她还是忍住了。尚菏瑹又往她的怀里钻,俩手也开始抓住那对乳不再放,甚至连脑袋也凑过去,逮住那对“白馒头”,隔三差五的就啃一啃,直到睡魔完全把她覆盖,她才终于不再啃了,可嘴巴却还含着那颗樱桃,时不时的就像婴儿一样吮一吮。 钟倾茗认命的把尚菏瑹用力揽住,右手攥紧床单,任由她那张嘴在自己的胸前胡作非为。她喜欢尚菏瑹,爱尚菏瑹,既然喜欢她,爱她,那么,就去尊重她。她不愿趁人之危,她相信总有一天,尚菏瑹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她。 等尚菏瑹睡着了,不再吵闹了,她才轻轻推开尚菏瑹,苦着一张脸低头审查了一遍自己的胸,那被折腾的够呛的胸,布满了尚菏瑹留下的痕迹,钟倾茗羞愤的咬牙,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把今天受过的罪如数还到尚菏瑹身上。 第二天,直到太阳爬上半山腰,尚菏瑹才缓缓醒来,尽管喝了蜂蜜水,但是,酒后的她还是有点轻微的头痛,她揉揉眼,总觉得嗓子发干,刚打算喝杯水,一杯水就递送到了她眼前。 她半坐起来,先警惕的瞅瞅自己的身子,穿着睡裙,没少斤短两,不赖!眼睛再环顾一圈,才发现这是钟倾茗的家,而钟倾茗也正穿着白色丝质睡袍站在她身边,她接过钟倾茗手里的水,慢慢喝下去,跟佛爷似的清清嗓子,这才开口说话:“我昨晚好像喝醉了。” “不用好像,是的确喝醉了。”钟倾茗冷着脸说。 “噢!喝醉真难受,”尚菏瑹用眼角瞄瞄钟倾茗,不明白她为何而冷脸,她想博得同情,钟倾茗却没一丁点同情的表情,于是她接着强调:“相当的难受!” “放心吧,没我难受。” “你也喝醉了?” “我倒盼着我能喝醉。” “怎么?” “菏瑹,你昨晚对我做了些什么,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钟倾茗问的有点暧昧。 尚菏瑹一傻,眨巴眨巴眼,努力想一想,说:“我记得我想要妈妈。” “还有呢?”钟倾茗问的越发暧昧。 “没了!你可别诬赖我!”尚菏瑹做出了一副自卫状,她可不相信自己有把钟倾茗给硬上弓的本事。 “我诬赖你?”钟倾茗气的脸发绿,她把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指一指,开始斥责:“你看,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呀!”尚菏瑹盯着钟倾茗那对万紫千红的乳,眼珠子开始发直,直了半天,才发出一句顶诚挚的感叹:“呕!多么美妙的窝窝头!” “你怎么不去跳楼!”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起可能无法保持日更了,呵,见谅。 39、第章 ... 酷暑的季节,大热曝万物,万物不可逃,燥者欲出火,液者欲流膏。 不知是天气作怪,还是心理作怪,反正,现在的尚菏瑹感觉非常的热,她凝望着钟倾茗那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胸,打死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亲嘴所为,老尼是个多么纯情的人啊,怎么可能做出这般禽兽之行来! 可证据摆在那里,钟倾茗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玩自虐的人,她不好去否定,所以,她很热,热极了——她一碰到难堪的事就热,哪怕是在三九天呢,她也会打着寒颤觉得热——一来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臊,二来是为那对乳的美妙感到羞涩,她是多么的想用双手捂住眼,再从指缝里偷偷地看,可是,不能这么办,如此幼稚的行为,尚博士坚决不要亮出手。 尚博士是混出来的,“混”的第一原则就是耍无赖,为了面子,尚博士就开始耍起了无赖,她慢悠悠的下了床,故作镇定的自问自答:“应该不是我弄的吧?一定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难道是鬼吗?”钟倾茗握紧拳头,一忍再忍的看她究竟能无耻到何种境界。 “说不定你就被鬼压床了呢!” 尚菏瑹不负众望,无赖耍的理直气壮。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我被你这只鬼压床了!” “你冤枉好人,快下六月飞雪了!” “昨晚已经下过六月飞雪了!”钟倾茗没好气的把睡袍领子拉好,“你把我糟蹋成这样,你看该怎么办?” 糟蹋?这词用的!尚菏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老娘也得会糟蹋人才行啊!她忽略掉这个词,再瞧瞧钟倾茗那对已经被睡袍遮盖起来的乳,心里有点小心疼,那么白皙的两只小可爱,被挂上这么多彩旗,让谁看了都得心疼。不可自控的,她想伸手去安抚安抚,而她的动作也比思想提前了一步,胳膊已经抬到半空,眼看着就要触到那座山,她方才发现如此安抚会很失态。 她悻悻的撤回爪子,跟慈母似的,问:“还疼吗?” “疼!”钟倾茗盯着她那只缩回去的手,眼睛一亮,做西施捧心状,“疼的很!” “哼!”尚菏瑹猛地想起了昨晚跟钟倾茗拉拉扯扯的那个老妖婆,那一点的心疼也随之烟消云散,“活该!” 钟倾茗一愣,接着又喜笑颜开,“昨晚那个女人,叫翁真,是我前女友,我跟她没什么。” “关我屁事!”尚菏瑹抱起枕头,撅着嘴坐到床边,刚坐下,又站起来,把枕头一扔,说:“她回国了?我还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呢,你有照片没有?” “没有,我告诉过你,她的照片我都删的删,丢的丢了,”钟倾茗走过去,搂住尚菏瑹的腰,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吻,极具魅惑的说:“你吃醋了,我很高兴。” 尚菏瑹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她红着脸推开钟倾茗,用力缩紧肌肉,板着脸说:“鬼才吃醋!我只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样而已。” 钟倾茗顶客观的说:“长的很漂亮,但没你可爱,不管我现在怎么烦她吧,她对我很不错,这一点总是差不了的。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常常有求必应,哪怕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呢,她也会想办法帮我摘下来……” “呕!行了行了!”尚菏瑹打断钟倾茗,心里突然有了种难以形容的难过,“你还没完了!真受不了,她那么好,你找她过日子去啊!” “她再好,不是我要的那盘菜,也白搭呀!”钟倾茗凑上去,快速吻住尚菏瑹的唇,又快速离开,再次深情表白:“我只爱你,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尚菏瑹的脸蛋又开始发烧,心里可是甜的像喝了两勺蜜,她把这归罪于钟倾茗太会花言巧语,太会诱拐天真美少女,就算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听了这话,也准会像吃了蜜一样甜。她不再去想那个顶讨厌的老妖婆翁真,顺口转了话题:“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要去的,下午有个会,我必须得去,”钟倾茗拉着尚菏瑹走去客厅,客厅已经恢复了整洁,那是她一早起来收拾的。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串钥匙,说:“这是家里的钥匙,我等会儿去上班,早饭已经做好了,就在餐桌上放着,你洗刷完了就快吃吧,我去换衣服。” 这次尚菏瑹没再犹豫,很不客气的把钥匙接了过来,看看日头,说:“你上班得迟到了吧?” “那还不是为了你!”钟倾茗见她接过钥匙,笑的比花儿还红艳,“快去洗刷吧,要不一会儿饭就凉了。” “好吧,那我想出去,你不在,又没车,怎么办?”尚菏瑹没带钱,她的意思是想让钟倾茗借给她一点,也好打车坐公交什么的。 钟倾茗问:“你想去哪儿?” “溜达溜达,不能总在屋里憋着啊。” “我车库里有几辆,你自己随便选。” “真的?你车库在哪儿?”钟倾茗常把她喜欢开的那辆凯迪拉克放在地下停车场,尚菏瑹不知道她的车库在哪里。 “你换衣服,跟我一起下楼,我指给你看。” 尚菏瑹换好衣服,随着钟倾茗一起来到了车库,车库里放着四辆车,一辆黑色路虎越野,一辆白色宝马跑车,一辆红色牧马人吉普,另一辆,竟然是上个世纪初出产的福特经典T型老爷车。 尚菏瑹对路虎宝马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只围着福特老爷车团团转,嘴里也停不住的发表感叹:“好家伙!你竟然藏着这宝贝!这是亨利17年左右推出的样式吧?当初的平民车,如今的古董车,呕!我爱亨利这老头!”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喜欢的话,你就开着玩吧,”钟倾茗宠溺的笑着,不放心的提醒:“你可别没完没了的招摇过市,这车有些年月了,里面的东西,像是发动机什么的,跟当代的车没法比,你小心点。” “放心放心,我有数的很,我就开着玩玩,”尚菏瑹豪情一涌,便豪爽的建议:“我用它送你去上班吧!” “不用不用!”钟倾茗赶紧摇头,她还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目聚焦的大明星。 “走吧走吧,我送你!”尚菏瑹很是执拗。 钟倾茗也不好拒绝人家的一片热心,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尚菏瑹高兴的鼻子都快歪了,她钻进老爷车,拍拍方向盘,“嗨!伙计!咱们出去溜溜老腿!” 尚菏瑹所谓的溜溜,可是溜了不短的时间,她直把车里的油都快溜完了,才故作意兴阑珊的回来。在送钟倾茗去上班的路上,她烧包的把老爷车故意往人群集中地开,碰到有的地段堵车了,她还跟只大公鸡似的故意的扬扬脸伸伸脖,生怕人家看不清楚她长了一副什么德行。 钟倾茗把脑袋耷拉到胸前,垂下眼皮,努力装作不认识这个人,走到堵车路段,她赶紧下了车,扔下一句:“菏瑹,你自己开着玩,我还是打车去公司吧!”说完,她就一溜烟的跑了,她跑的从来没有如此快过,就像有只老虎在屁股后边追着她似的,高跟鞋俨然成了跑鞋,飞起来没商量。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小悲剧,看上这么一个货,未来悲催有几何?那简直是可以预料的! 尚菏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钟倾茗逃离而低落,她兴致盎然的照旧伸脖子扬脸,没事就按按那带着历史味道的车喇叭——炫啊!大街上的行人,要么以为她是在剧场跑龙套的,要么以为她是得了失心疯,不管怎样吧,回头率总是要命的高,尚菏瑹是真真的耀武扬威了一把。 俗话说,人要倒霉了,往往是连着串的,这话用在尚菏瑹的忠实狗腿贾红旗身上,非常适用。 贾红旗刚从死而复生的阴影里走出来没几天,他家里又出了事——祖坟要被挖了。而要挖他家祖坟的开发商,恰恰是翁真的叔叔翁家庆。 贾红旗家的祖坟,一直在城市周边县的一个山坡底下,在那个山坡下,大约有四五个人家的祖坟,翁家庆要从那里建一个别墅群和高尔夫球场,那几个坟头成了绊脚石,这种绊脚石,对财大气粗的翁家庆来说,是很容易一脚踢到一边去的。 祖坟要被挖了,贾红旗一家都坐不住了,全家人都开始了跑腿行动,送礼的送礼,找关系的找关系。贾红旗也随着父辈们一起四处奔波求情,四处找门路,可效果总是那么的差。 贾红旗在出事当天就把情况告诉了尚菏瑹,尚菏瑹一听朋友家里出了事,二话不说的赶快跑去帮忙。帮忙归帮忙,她可是非常的明白,被挖祖坟这事,贾红旗家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即使找着了关系,效果也只局限在多要赔偿这一个点上,既然坟是挖定了,那么,就争取最大限度的去多要点赔偿吧。 傍晚,钟倾茗按时来找尚菏瑹“练字”,尚菏瑹对她说了贾红旗家里的事,钟倾茗一看尚菏瑹对贾红旗这么关心,吃醋总是少不了的,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尚菏瑹能帮忙的一定帮忙。她和尚菏瑹都是刚得到消息,只知道是某个政府部门发出的通知,暂时还不清楚要挖贾红旗祖坟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因此一提翁真就闹心,没事不愿提翁真的钟倾茗,也就想不到要对尚菏瑹说说翁家庆和翁真的关系。 其实这件事,钟倾茗也帮不上多少忙,该批的文件都批了,该走的程序都走了,所谓的通知家属,不过是给你个面子让你知道而已,不管你同不同意,坟是照挖不误的。给你个通知算是好的,殊不见有多少人家是未得通知而被挖了坟的,哭闹不管用,只能恨爹不成刚。在这事上,钟倾茗身为说客,除了在不得罪人的前提下找点关系让贾红旗多得点赔偿,其他的,也真是帮不上什么忙。 尚菏瑹一看钟倾茗答应帮忙,多少的放下了一点心,可她自己总还是要为朋友出点力的。尚菏瑹能混,本身又有一个博士头衔和大学老师的雅称,认识的腕儿自然要比贾红旗多的多,第二天,通过四处打听,她知道了翁家庆黑手起家的传奇人生,再一个打听,她又知道了翁家庆的侄女叫翁真,跟明豪二掌柜钟倾茗的关系似乎挺不错,最后一个打听,她黑着脸知道了翁真是个中日混血儿——她不就是钟倾茗的前女友嘛! 她还以为此翁真非彼翁真,不过是个重名的呢!如今得知此翁真就是彼翁真,这可不得了!尚菏瑹联想到在酒会上钟倾茗和翁真的亲密,贾红旗的事立刻被她扔到了一边,忍不住的开始大骂钟倾茗先泄自己的愤,嘴甜心苦,两面三刀的家伙!你和你老情人又死灰复燃了,你还成天往我家里跑干吗!我说你一来我这儿怎么就自动关机呢,原来是想一脚踩两船!口里甜如蜜,心里黑如漆,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娘希匹!你比我还贪! 呕!你俩好了,老娘往哪儿放?尚博士不能淡定了,无法平衡了,俩眼一冒火,高跟鞋一跺,不行!得找钟倾茗说理去! 可是,走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以什么身份去呵斥钟倾茗呢? 这是个很让人为难的问题。 40、第章 ... 尚菏瑹为难了,她为难的很专注,为难的很用心,为难的很聚精会神,连路璐秦浩收工回家了她也没注意。 为难什么呢?有什么好为难的呢?尚菏瑹不断的问自己这两个问题,问完之后,再自己给出答案:为难钟倾茗,一想到钟倾茗老尼就好为难。 尚菏瑹在为难她和钟倾茗的关系,尽管她从来没有在感情上经历过风雨,可她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高智商动物。她很清楚,钟倾茗在她心里占的分量已经越来越大,并且有不断蔓延的趋势。钟倾茗会亲她抱她,她从来没有表示过激烈的反抗,她和钟倾茗同床共枕,搂着睡觉,她没事就摸人家的乳,钟倾茗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强烈的不满,她们两个人,除了还没有在床上滚,剩下的,简直跟普通情侣别无二致。 可是,老尼守了28年的冰清玉洁之身心,就这样被人家轻而易举的破了功吗?这才是尚师太真正为难的地方。 照常理来说,一般人面对同性的感情,应该去纠结纠结父母怎么办,世人怎么看,但是,女博士不能按常理来推断,而身为985高校的灭绝师太——尚菏瑹同志,显然也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她若真会纠结这些,就不可能单身到现在直把父母郁闷的跳脚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女博士之所以能成为女博士,必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历史上第一个获得两项诺贝尔奖的“镭的母亲”居里夫人,那金子一般赤诚的心灵,普通人一定没得比;比如乒乓女皇邓亚萍邓博士的惊人毅力,普通人一定没法比;比如哈佛最年轻的女博士吴羽洁那天才的大脑,普通人一定不能比;再比如俄罗斯女博士塔蒂娅娜为写医学论文而砍死老邻居,这种敬业精神,普通人一定不敢比。 相看绝叹女博士,笔砚管弦成古丘。女博士是沙漠之花,是铿锵玫瑰,女人对她们艳羡尊敬,男人对她们嫉妒仰望,她们多是志在典籍,不问居家之事,不理世俗之眼,由此带来的种种怪异之行,多半可以理解。 尚博士远远达不到居里夫人的高尚,也大大缺乏塔蒂娅娜的敬业,但她骨子里却有作为八斗之才的孤傲清高。在尚博士这位相对比较通俗的女博士看来,一个连父母都摆不平的人,无以自立,一个对世人的目光斤斤计较的人,无以自信。身为新时代的新女性,想在这个仍以男权为主的滚滚红尘中立住脚,自信和自立是必须要具备的两种基本素养,否则只能看别人脸色,或者指望男人过日子。 因此,在尚师太所有的纠结之中,父母请靠边站,世人且不用管,只有自己那颗高傲又矫情的头颅是否要低下去,才真正需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尚菏瑹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轻易动情的人,如今两个月不到,就被人家攻破防线,她表示很难接受。若真的破了功,老尼那极端热爱的单身生活岂不是就到了头?尚师太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她盘起腿,掰着脚趾头算计,老尼今年才28,少说也得活到98,这剩下的70年难道就光看钟倾茗一张脸?那得多恐怖!70年啊!一张脸! 可再一想,她要不看,别人就会看,最起码老妖婆翁真就想成天看,难道真的就撒手让翁真把钟倾茗抢了去?她再次表示很难接受。 她一边想抓住钟倾茗,一边害怕失去自由,一边想让钟倾茗天天围着她转,一边又不愿垂下骄傲的脑袋,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些许对未来的迷惑与渺茫。她从来都是个乐观的人,从来都豪迈的认为天塌下来有地,实在不行有我!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手足无策过,她单身惯了,没心没肺惯了,而今突地有了心肺,她就为难了。 直到日头偏西,鸡冠花上撒了一层橘色,她还在两手托腮的做思想者——继续为难。她一杆子为难到夜幕降临,直到钟倾茗又跑过来跟她练字,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才终于从为难的愁闷情绪中回过神。 钟倾茗一来,俩手一伸,又想抱抱她,她这回没让钟倾茗得逞,身子一转,躲开了。 钟倾茗颇感意外,她看看空空的两只手,问:“怎么了?” 尚菏瑹摆出一副西太后嗑瓜子的架势,绕着弯子,拖着长音,不凉不热的问:“你认识翁家庆?” “认识,”钟倾茗很诚实的回答,眼睛里却发出一点不明所以的光。 “听说翁真是他侄女呢。”茶几上没有瓜子,倒有两个苹果,尚菏瑹摸起一个来,当作瓜子嗑。 钟倾茗无声的笑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很诚实的点头:“是啊,是他侄女。” “哼!听说你俩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了!”太后架子摆不下去了,弯子也不愿绕了,苹果也不再嗑了,尚菏瑹干脆来了一回一刀见血。 “听谁瞎说的?”钟倾茗快活的问。 “你管我!”尚菏瑹赌气的答。 “我们有过一段情是不假,可现在我们连朋友也算不上,”钟倾茗的整张脸上,有着全面的和颜悦色,“翁家庆不好得罪,翁真也就不能轻易得罪,否则我也不用每天一下班就关机了。我是最不喜欢在感情上拖泥带水的,该对她说的话,都说了,她常给我打电话,我除了关机,也没了别的办法。偶尔的,她在闲暇时间也会去公司找我,我一般是能避就避。但这两天不能避,我跟翁家庆只是点头之交,任叔跟他虽然熟悉一点,但也没有多大情谊,我想帮贾红旗的话,只能是通过翁真来向翁家庆说点情。” 钟倾茗这样一坦白,反倒让尚菏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围着客厅疾走两圈,坐到沙发上,甩着白眼,说:“你老情人来找你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哼!贪多嚼不烂!” 吃醋了?又吃醋了?钟倾茗激动了,她终于发现了翁真的一点可爱之处——能一再地刺激尚菏瑹喝山西老醋。 “我只贪你一个,嚼你一个,”钟倾茗走到尚菏瑹身边,弯下腰,伸手勾着她的下巴,慢慢的低下头,缓缓的吻了上去。 若说以前的吻只是蜻蜓点水,那么,现在的这个吻,就是结结实实了。钟倾茗如兰的气息洒到尚菏瑹的脸上,直把尚菏瑹的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揪紧钟倾茗的衣服,被动的由着钟倾茗带着她走。 钟倾茗含着尚菏瑹的唇瓣,品尝了一会儿,不再满足,她试着悄悄地把舌头伸了进去,看尚菏瑹没有拒绝,她也放开了胆子,大步前进没商量。找到那条一旦唠叨起来就会没完没了的小舌,试探,卷住,松开,再卷住,旋转,纠缠。 舌遇到舌,像鱼儿遇到水,除了大口的享用那甘美的甜,再无其他。两条舌儿在舞蹈,方向由钟倾茗标注,节奏由钟倾茗指挥,尚菏瑹不会跳舞,她除了闭上眼笨拙的听从钟倾茗的调遣,想去反攻,是不可能的。况且,这个吻来的有点突然,她也根本没有想到要去反攻些什么。 有些东西,是一学就会的,就像接吻,但有些东西,是一时学不会的,就像接吻时该怎么呼吸。 尚菏瑹被吻的晕晕乎乎,也被憋的大脑缺氧,她承认,钟倾茗的嘴巴好像很香,她很愿意去尝一尝,可是,这个训练潜水员似的憋气法,受不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一个长吻下来,尚菏瑹二话不说,直挺挺的瘫倒在钟倾茗的怀里,她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敢看钟倾茗,把头埋在钟倾茗的胸前,贴着那两片柔软,捂着将要跳出来心脏,张大嘴呼啦啦的往肺里吸气。 这个时候她倒顶像个十七八的黄花大闺女,小脸烧的像块大红布,眼神里透着羞涩和腼腆,鼻头微皱,就像兔子受惊后翘起的短尾巴,那俏生生的小模样,直让钟倾茗想去好好的把她虐待一番。 钟倾茗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右手温柔的抚着她的脊背,好帮她顺气。两人靠的很近,钟倾茗不时的舔舔她的唇,一再的回味甘甜。天知道她为这个吻煎熬了多久,如今有了机会,她不去一吻再吻,就算是上帝也会生气的。 过了一会儿,尚菏瑹感觉不缺氧了,脸色恢复了正常,心情也慢慢平稳下来,她不是傻瓜,她非常的清楚,从这一个吻开始,有些东西,已经真正的往质变的大道上走了。 她已经为难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与她逆来顺受的乐观天性十分的不符,她不想再为难,所以她再次当起了大糊涂——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别让我吃亏,别叫我难受,怎样都行! 像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似的,她努力扯动鼻眼,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狠狠地瞪着钟倾茗,恐吓道:“你再胡乱亲我,我跟你玩命!” 话音刚落,钟倾茗的吻又送了过来,还好,这次只是轻轻一点,尚菏瑹不用再当潜水员。 她握住尚菏瑹的手,连娇带嗔的,说:“多吻几次,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呼吸了,我辛辛苦苦的教你,不收你学费不说,你还跟我玩命,哪有这样的!” “呕!你非礼我,你还有理了!”每次她非礼自己,每次都是她无罪,无罪就罢了,她竟然还好意思兴师问罪,尚菏瑹的肺简直就要气炸了! “你不也是很享受的么?刚才你明明都哼哼唧唧的快乐呻吟了!”钟倾茗耍起无赖来,一点也不比尚菏瑹差。 “四面都是墙,你怎么不去轮番撞!”尚菏瑹的脸又变成了一张大红布,她为自己找借口:那是憋气憋的哼唧,哪里是什么呻吟! “如果你是墙,我倒很想撞一撞,”钟倾茗勾勒着尚菏瑹的胸,顶诱惑的说:“特别是撞这里,如果你同意,我立刻就去撞出一个未来!” 无耻的家伙!尚菏瑹暗骂一句,把她的手拍掉,站起来,把有点乱的头发和衣服整理整理,看到那条在茶几底下放着的,已经当了抹布用的红丝巾,终于记起了死过一回且倒霉起来没完的贾红旗来。 她盯着红丝巾,想了想,问:“如果贾红旗跟你一起见翁真的话,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说不太准,”钟倾茗心不在焉的,“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显得真诚嘛。” “翁真喜欢吃什么菜?” “不清楚,可能喜欢西餐多一点。”钟倾茗一提翁真就堵心,越发的心不在焉。 “你给我把注意力集中一点!”尚菏瑹是个老师,她能轻易的察觉有哪个学生在开小差,她敲敲钟倾茗的额头,以示提醒,自己倒是眼珠乱转,“西餐?哼!那我和贾红旗请她吃饭,你去约她,顺便找个川菜馆子,不要太大,不要太好,一般般的就可以,到时你买单!不许找西餐厅!” 这回轮到钟倾茗吃醋了,“你就这么关心贾红旗?” “他是我朋友,从小到大我就这么一个好跟班,我当然关心!” 钟倾茗酸唧唧的问:“那我是什么?” “你是鬼!”尚菏瑹张牙舞爪的,“自打遇到你我就没有过一件好事!成天见鬼!” 钟倾茗没能忍住,哈哈大笑,即使笑着,也不忘回嘴:“你在棺材上卖布,真能鬼扯!” “别笑了!”尚菏瑹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吩咐道:“不早了,你快去做饭吧,我中午买了鱼,想吃红烧鲤鱼,你做!” 钟倾茗认命的做饭,尚菏瑹坐在小凳上跟她说话,钟倾茗喜欢听尚菏瑹唠叨,尚菏瑹也喜欢跟钟倾茗唠叨,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十分和谐。 尚菏瑹唠叨了一会儿,猛地问:“你手机又关机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今天没关机,全是为了你的贾红旗!”钟倾茗没好气的说。 “噢!你真懂事!翁真等会儿打电话给你?” “不知道,可能吧,”钟倾茗叹气,“她几乎每晚都打,我越关机她越打。” “噢!”尚菏瑹那对大眼珠子轱辘一圈,“等会儿我接吧。” “你接?”钟倾茗疑惑了,“你们不认识,你想跟她说什么?” “你管我!” 钟倾茗没话了,她接就她接吧,顶多她惹出事来,自己再为她擦屁股。然后又问:“你觉得我和你,该怎么定位?” 尚菏瑹一愣,扭扭捏捏的呵斥:“做你的饭!别分心!” 钟倾茗低下头,偷偷地,狰狞的笑了,她知道,尚菏瑹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她攻陷了,那下一步,就该是身体防线了,不着急,慢慢来。据说凌迟要割3600刀,她要拿出刽子手的刀法和耐心,一边享受一边割肉。 两人吃饭的时候,翁真果然来了电话,尚菏瑹抓起手机,按下扬声器,好让钟倾茗能听到她和翁真在说什么。 她示意钟倾茗别出动静,压低声音,拿声捏腔的,问:“你找哪位?” 翁真正在泡澡,她能猜到钟倾茗的关机好像是为了躲避她,她没想到钟倾茗会开机,她只是跟以往一样,抱着没事试一试的态度来打的这个电话,现在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似乎还有些官派的声音,她愣了神,直以为自己是打错了,也就没吱声,刚要说句“抱歉,打错了”,尚菏瑹却是又紧随着问了一句:“你找茗茗吗?” 茗茗?叫的真亲热!翁真心里一抖,顺口问:“她在吗?” “她不在,你就是翁真吧?”尚菏瑹瞧瞧钟倾茗那张满脸担忧的脸,冲着人家挤弄挤弄眼,意思是她不会闯祸,请钟小姐安心吃饭。钟倾茗没了辙,只能悬着一颗心,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往嘴里扒拉白饭。 “我是翁真,”钟倾茗的私人电话,一般人是不会随便接的,翁真觉得这个接电话的人非同寻常,她严肃的从浴缸里坐直身体,问:“请问你是哪位?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尚菏瑹俩手指头捏着嗓子眼,跟个老学究似的,吐着粗气,嗡嗡地,不客气的,抑扬顿挫的说:“翁真啊,我们茗茗是要结婚的,你别总是缠着她!两个女人在一起,像什么话!树要皮,人要脸,你可得要有个数,不管干吗,也得有个度才是!” 翁真十分的不高兴了,但良好的修养还是逼迫着她把不断往上窜的火种压制了下来,她冷漠的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总缠着我家茗茗,还要脸不要!”尚菏瑹耍起了混,她表现的顶像个骂大街的泼妇,钟倾茗实在是不忍心多看她,只能使劲往嘴里扒拉白饭,顺便再次感叹,找上这么一个货,以后准没好日子过! 翁真是天之骄女,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她这回百分百的不高兴了,她气的浑身冒火,连浴缸里的水都快让她的怒火给烧沸腾了,她冷笑着,以正房质问小三的口气,质问:“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你算哪根葱!你是钟倾茗的谁?” 尚菏瑹那对黑眼珠子往上一吊,跟没切干净的太监似的,字正腔圆的落地有声:“我是她老母!” 钟倾茗把刚扒到嘴里的白饭,尽数喷到了尚菏瑹脸上。 41、第章 ... 在钟倾茗的牵引下,尚菏瑹和贾红旗,跟翁真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钟倾茗依照尚菏瑹的吩咐,没去找西餐厅,但也没找太过普通的中餐厅,她找了一家非常体面的川菜馆,这个饭店是个老字号,匾额是由御用文人郭沫若亲笔书写,比较有历史,装饰仿古,大方典雅,基调沉稳,气派堂皇,菜式丰富,名厨众多,墙上挂着陈年旧照,看起来是有不少政界要领曾从这里就餐。求人办事,总要选个得体的餐厅,尚菏瑹所谓的一般般的饭馆就可以,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尚菏瑹主动要求请翁真吃饭,贾红旗的事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钟倾茗的这个老情人到底是个什么货。 她对钟倾茗选择的这个饭店微有不满,不是对饭店不满,而是对钟倾茗如此抬举翁真不满。一旦对某个人动了情,鸡毛蒜皮的事,也会看的比天大,比海宽。从没谈过恋爱的尚博士对钟倾茗的一举一动就相当的在意,不管她承不承认自己是否对人家动了情,她那颗杯弓蛇影敏感灵锐的仙人心,可是已经与沉浸在恋爱中的凡俗少女如出一辙。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6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不知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翁家庆要挖贾红旗家的坟,反正,尚菏瑹对翁真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完全可以用坏到极点来形容——翁真看向钟倾茗的视线总是那么热烈,这让她异常讨厌。 对一个人的印象不好了,再好的容貌也会打折扣,比方说,尚菏瑹就暗自在心里这样评价翁真——看那细眉长眼,媚里透着刻薄的冷寒!看那耸立的鼻子,比那堪称□的埃菲尔铁塔还高尖!看那惨白的门牙,像是两块石灰砖!看那阴森森的嘴唇,仿佛刚吃了鸡血面!看这伙计多他妈的像条黑蛇精! 尚菏瑹最怕的动物就是蛇,自然的,也就不喜欢蛇精,白蛇传的故事虽凄美,但由于白娘子是条蛇,她那仅有的一点同情心便泡成了灰,果断的跟法海站到了同一战线。她觉得妖精这东西,远没恶鬼可爱,因为妖是兽变得,鬼是人变得,人鬼情未了,能让她感动的抹眼泪,可人兽情未了,她觉着未免太烧包,那兽要是只狐狸或兔子还能接受,要是只老虎或狗熊也能摸摸毛,但蛇万分不可以,人和蛇睡觉,她怎么想怎么慎得慌。 再一想,翁真这只黑蛇精曾经吃过钟倾茗,她就更不喜欢翁真了,她简直想拿钳子把这条眼镜蛇的牙齿给拔下来,顺便把这妖孽的舌头芯子给割掉。不过她倒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仪态一直很稳重,尚菏瑹在装模作样的功夫上,练得还是有火候的。 在来餐馆的路上,尚菏瑹对贾红旗絮叨了很长时间的翁真有多惹人厌,尚菏瑹对翁真的印象不好,从来都是跟尚菏瑹一个鼻孔出气的乖孩子贾红旗,对翁真的印象也就不会十分的好,更何况,这只心如蛇蝎的老妖婆还要挖他家祖坟,他简直找不出一丁点要喜欢翁真的理由来。 当然,翁真对尚菏瑹的第一印象虽然说不上坏,但也没能好到哪儿去,因为钟倾茗看尚菏瑹的时候,目光总是那样的柔,里面似乎还充斥着包容和宠爱,这样的目光,即使是在她跟钟倾茗交往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享用过,就更不用提现在了。她拿不准钟倾茗是否喜欢尚菏瑹,但她对尚菏瑹的不喜欢,却是拿的很到位。顶庆幸的,她以为尚菏瑹和贾红旗是一对,因此她对尚菏瑹的感觉,只是朦朦胧胧的不好不坏。 印象这东西——特别是第一印象,是很容易转变的,比如,没印象可以转变成有印象,好印象可以转变成坏印象,坏印象可以转变成好印象,再比如,坏印象也可以更上一层楼,转变成坏印象的N次方。 翁真和尚菏瑹对彼此的印象,就是在不断的转变中跳来跳去的。 在饭店内的方形餐桌上,尚菏瑹和贾红旗坐在一边,钟倾茗和翁真坐在一边,贾红旗和翁真隔着桌子面对面,尚菏瑹和钟倾茗隔着桌子面对面。这种坐法,是尚菏瑹提前跟钟倾茗说好了的,翁真对钟倾茗还没死心,要是她跟钟倾茗表现的稍微亲密一点,那贾红旗的事非得泡汤不可。 钟倾茗听之任之,一点意见也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跟谁坐到一起,她对尚菏瑹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再说,她并不想让翁真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尚菏瑹,她担心翁真会找尚菏瑹的麻烦,她喜欢尚菏瑹,就得保护尚菏瑹。 钟倾茗想,尚菏瑹还没有对自己说“我爱你”,但这是早晚的事,虽然尚菏瑹还矫情的昂着头颅装电线杆,可事实上她已经对自己弯了腰。尚菏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学老师,是个从没经历过什么坎坷,人生大道异常平坦的幸运儿,她不能让信不过的人知道尚菏瑹的“弯”,她要让尚菏瑹继续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下去。恰好贾红旗和尚菏瑹看起来很像一对佳侣,这至少能迷住翁真的眼。 翁真对如此安排座位很是满意,她喜欢跟钟倾茗靠近,要是能不穿衣服的贴到一起,她会更喜欢。 几个人先随便的聊一聊,贾红旗说话不利索,因而并不多话,再者,那三个女人在一起说化妆服饰这个牌子那个款式什么的,他一个男人不懂这些,即使想说话,也没法插上嘴。翁真总觉得尚菏瑹的声音有点耳熟,可又说不真切究竟从哪里听到过,翁真识别不出尚菏瑹的声音来,一点也不能怪她,全怪尚菏瑹当钟倾茗的老母时把嗓子拿捏的走了形,实在像极了大内太监。 聊了一会儿,等菜都上来,善于观颜察色的翁真,颇有深意的问尚菏瑹:“你和倾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刚刚认识没多久,远没你们认识的时间长,”尚菏瑹听着翁真的语气里有点嫉妒的意思,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先在保持上身不动的原则下,伸长了腿在桌子底下踹钟倾茗一脚,又违着心的说:“倾茗常对我提到你,你们这样的闺中密友,真是令人羡慕。” 钟倾茗保持着没有表情的微笑,暗暗算计尚菏瑹在说这话时得喝几升醋。翁真听了,却很高兴,“女人嘛,总会有几个闺中密友,你也应该有的吧?” “不瞒你说,我的蓝颜知己比较多,闺中密友太少了点。” 看样子尚菏瑹一点也不喜欢女人,翁真放下了心,心一落地,连眉毛都想往外飞,她看一眼一直低头含笑不语的钟倾茗,又问尚菏瑹:“那你一定有男朋友了?”又看看贾红旗,再问:“你们是?” “一点没错,我们是。”尚菏瑹握握贾红旗的手,贾红旗也配合着反握了一下,看起来很亲昵。她和贾红旗在外人面前扮演过不少次情侣,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只是这好戏落到钟倾茗眼里,就变了味道,她尽管知道尚菏瑹不过是在演戏,可是,心里还是极为不舒服。 翁真对尚菏瑹的印象完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像是为了专门刺激钟倾茗一般,恭维道:“你们真是郎才女貌,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正在选日子商议中,还没确定。”尚菏瑹偷偷的用脚尖蹭蹭钟倾茗的脚腕,彷佛是在安慰没饭吃的小狗。 钟倾茗被她一蹭,心情虽然还是有点堵,但也舒畅了不少,接着,她又反蹭回去,不动声色的用脚尖勾勒尚菏瑹的腿部线条,尚菏瑹穿的是裙子,小腿光溜溜的,勾起来很有肉感,她一下绕弧线,一下描直线,一会儿重一点,一会儿轻一点,极尽所能的挑逗尚菏瑹的感觉神经。 尚菏瑹觉得这样蛮好玩,腿也痒痒心也瘙痒的怪舒坦,她从来都是个伟大的享受主义者,便全然享受了钟倾茗的挑逗,那小腿一痒,身体一麻,心尖一跳的触电般的感觉,怪不赖,实在惹人爱!反正有桌布做掩护,还坐在靠窗的内侧,谁也看不到,偶尔当回地下党,多么英雄!如果条件允许,她简直地要像晒太阳的猫儿一样,摊开四肢眯起眼睛顺便喵喵叫两声了! 翁真这个美貌多情,多元性格堪比李瓶儿的海归一派白骨精,对钟倾茗和尚菏瑹的地下行动一无所知。她们两人在翁真的眼皮底下,装腔作势,正襟危坐,又一心二用的你来我往,互相勾搭,着实又刺激又解恨。 什么最来劲?偷情最来劲。她们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摸摸的行为,并不比潘金莲和西门庆这对模范夫妻更体面。不管怎样吧,偷情者,自古有之,潘金莲偷情,不怪西门庆太帅,全怪武大郎无能,可以理解。只是在偷的时候,要万分小心才是,毕竟道德是能杀死人的。好在钟倾茗和尚菏瑹二人皆是艺高人胆儿肥,人家没家没室,两情相悦,对着偷起来,名正言顺,顺理成章,不怕你知道,就怕你不知道。这年月,规规矩矩的人大多混不好,那些混的好的人,大多在高喊,谦虚算个甚!狂妄吧!火鸟! 正好尚菏瑹是火鸟之王,在钟倾茗的挑逗下,她那经不起挑逗的小心肝于瞬间之内水涨船高,立刻狂妄到无以复加的境界,若不是环境所逼,若不是钟倾茗勾勒有度的拿着火候,她恐怕就要脸红心烧,春情荡漾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饭店里的人不少,在如此热闹的场合之中,一再荡漾的尚菏瑹一边跟翁真聊着天,一边竟突地想起了路璐引诱着她看的那部不良影片,影片里那两个女人的乳,比钟倾茗的还大!庞大的就像快要吹爆的气球,坠在胸前,简直能把脊梁骨拽弯!哼!一点也没钟倾茗的好看!不喜欢! 尚菏瑹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快动动拇指掐掐的食指,提醒自己要集中精力对付翁真,不能胡思乱想些不健康的庞然大物。 尚博士是个奇人,她在钟倾茗的挑逗之下,在心潮微波荡漾之下,果然集中起了精力,什么挑逗,什么荡漾,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她一边思考着贾家祖坟的事该怎么对翁真开口,一边不经意的眼皮一抬,正中靶心的瞄准了钟倾茗的胸。 于是,尚博士又不能淡定了,她的心思又开始满天飞,那是多么美丽的两个大坟头!我似乎听到了它们藏在衣服里的痛苦的呐喊: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呕!耶和华,为了解除它们的痛苦,老尼能不能身先士卒一回,去当当那个替天行道的君? 42、第章 ... 尚菏瑹揣着一本正经的坐姿,聊着老少皆宜的话题,往漫天黄色的沙漠里走神了。她走神走的很高超,比小龙女的一手画圆一手画方还要高出许多,谁让人家是灭绝师太呢?那三心二意的功力,黄蓉都要自叹不如,小龙女更是要靠边站。 不了解尚菏瑹的人,一时难以察觉她的走神,好在,钟倾茗足够了解她,因为她在走神的时候,一向灵活的眼珠,就会变得不够灵活。为了提醒尚师太,钟倾茗上边摆着圣母般的微笑,下边把脚尖往尚菏瑹裙子里的大腿上挪,尚菏瑹心里一惊,脸就想发烧,她条件反射的双腿一夹,正夹住了钟倾茗的脚,钟倾茗的脚尖顺势往里一拱,直抵三角地带。 钟倾茗好不快乐,尚菏瑹却是心惊肉跳,小脸霎时染了一层红晕。 这种夹法,未免太不雅观,她赶快又把腿松开,往后缩缩屁股,远离钟倾茗的脚,为掩饰一般,喝一口她不爱喝的啤酒,对翁真说:“我一喝酒就容易上脸,要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喝酒容易红脸的人交的住,”翁真眼角扫着钟倾茗,也拿起酒来喝一口,说:“我以前也容易红脸,倾茗还为这笑话过我。”她碰碰钟倾茗的胳膊,撒娇似的,问:“你笑话过我,对吧?” 钟倾茗没言语,只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尚菏瑹心里发酸,脸上却装理解的笑了笑,又装亲热的恭维翁真:“听说你一直在国外工作,刚回国没多久,如果在外的人都像你这样,中国发展的就会更快了。” “中国人才有很多,并不差那几个,”翁真不接受恭维,尚菏瑹是在求她办事,她要拿出点官样来才像那么回事,“你们学校不就人才遍地嘛,只是,跟耶鲁哈佛之类的真正的名牌高校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倒也是,”翁真的口气里有着对尚菏瑹的轻蔑,尚菏瑹掩饰着对翁真的厌恶,问:“你在国内的时候,是在哪所院校就读的呢?” “我没在国内读大学,”翁真颇有优越感的说:“高中之后,我一直是在国外读的书。” “噢,青少年出国学英语是个好选择,”尚菏瑹比较和善的暗讽了一句。 “可不是么,想跟国际接轨,不会英语可不行,”翁真听出了尚菏瑹的暗讽,略有不快的说。 “一点没错,”尚菏瑹讽刺完了人家,又开始拍马屁:“这年月,英语可是个大门槛,等我有了孩子,我还想把他早早的送到国外去读书呢。” “能有机会把孩子送出去,还是送出去的好,说真的,国内的教育,真不怎么样,”翁真被尚菏瑹拍的很舒服,她以过来人的身份提出了建议。她动动筷子,又放了下来,她在国外呆久了,不习惯跟别人吃同一道菜,那么多人的筷子都放菜盘上放,那菜里沾着那么多人的口水,她一想就怪恶心。她端起茶来喝一口,以平易近人又高高在上的口吻,说:“我有个朋友,跟你一样,也是个博士,我帮他修改过一篇英语论文,唉,里面的语法错误,可真不少。” “还真是,我们这些不常出国的,跟你们在国外读过书的确实有差距。我写的英语论文也得让英语专业的朋友帮忙检查检查错误,”尚菏瑹难得的自贬身价了一回,她瞅瞅翁真极少拿起的筷子,笑眯虎的帮她添上点茶,说:“听倾茗说你喜欢吃川菜,我特地选了这家饭店,但愿能让你满意。” 倾茗连我喜欢吃什么菜都不清楚么?翁真略微失望的看一眼钟倾茗,假客套:“这里很好,谢谢。” 翁真老看钟倾茗,尚菏瑹十分想把她的眼珠子给抠出来,她定定神,指指贾红旗,笑着说:“翁真,其实今天请你吃饭,主要是为了他的事,你一定也听说了吧?” 翁真再看钟倾茗一眼,说:“我听倾茗说过了。” “那你看,这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贾红旗适时的问。他说话结巴,不敢把话说长,只能把一句话分成两部分说完。 “有些事,我不敢轻易说,也不敢轻易许诺,”贾红旗不大说话,表现的有点内向,好不容易说话了,还断断续续,翁真有点看不起他。她端起公主架子,一口官腔:“不过,文件早已批了下来,其他几户也都点头同意了,其中一户还想闹着打官司,但最后也是点了头。你们是倾茗的朋友,我也不想糊弄你们,转圜的余地,就我看,应该是没有了。” 贾红旗一听,脸就想往黑里走,他是抱着希望来的,再看翁真能跟尚菏瑹说说笑笑,希望也就更大了,没想到一提到正事,翁真就先表示了如此强硬的态度,那说话的神气还如此的高人一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几乎就想摔筷子走人了。忍吧,他对自己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努力点,忍下去!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身边守着钟倾茗,你上来就一口封死了?尚菏瑹直咋舌,你跟钟倾茗的关系可真够好!在国外呆久了,脑袋还真能进水!连怎么婉转的去客套,怎么去双方都不得罪的给说客面子的都不会了!你家挖人家祖坟你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把人家想打官司说的像是过家家,个狗才!难怪钟倾茗不要你,你比老娘还势力眼,有官腔没官样,跟天朝真正的官僚想比,你简直就是小儿科!她要稀罕你才怪! 尚菏瑹暗地里骂着翁真,脸上却是笑的温和,温和里还好像夹杂了一点苦涩,她以贾红旗女友的身份,顶动情的说:“你看,他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设计师,他的父母也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职工,想找关系也没门路,只能把这事托付给倾茗,好让她帮忙找点关系。其实这事我跟你想的一样,转圜的余地,应该是没有了。可看着他父母那双累的布满血丝的眼,我还是硬着头皮带着他们去找了倾茗,倾茗看到他们软了心肠,说愿意帮忙,我们打心眼里感激。人心都是肉长的,祖坟没了,谁的心里能好受呢?咱们年轻点的可能觉不出什么来,可那些年老的长辈,祖坟就是他们的命。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总该是还有点转圜的吧?” 尚菏瑹说的动情,让人听得动容,反正,钟倾茗是动容了,她都不知道贾红旗的父母还曾找过她,看尚菏瑹这慌撒的,眼皮都不眨,多么强!她也随着说:“是啊,翁真,能帮的,你就帮点吧。” “其实我也帮不了多少,”翁真故作为难的想了想,对尚菏瑹说:“这样吧,等我回去跟叔叔商量一下,尽量的从赔偿上多算一点,但是,你们得保密,这一次一下要挖五六家的坟,给你们的多了,其他人一定不愿意。” “好,保密没问题,到时恐怕让你多操心了。” “没什么,”翁真爱意满满的看钟倾茗一眼,说:“我跟倾茗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该去帮你们一把。” 这话虽然说的合情合理,也确实是个事实,可尚菏瑹怎么听怎么不是个滋味,翁真看的是钟倾茗的面子,自己都以钟倾茗老母的身份教训她了,她对钟倾茗竟然还没死心,呕!真讨厌! 贾红旗并不稀罕那点赔偿,他想要保住祖坟,可是,他也知道祖坟想保住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找个借口,走出饭店,想到外边透透气再进来。 尚菏瑹歉意的对翁真笑笑,说:“他心里不好受,我出去看看他。” 翁真表示理解,一时很是羡慕尚菏瑹和贾红旗的恩爱。趁着他们不在的工夫,翁真对钟倾茗说:“前天我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你妈妈接的,可声音似乎又不太对劲。” “嗯,我知道,是她接的,”钟倾茗顶庆幸翁真不认识自己的亲妈,她替尚菏瑹圆谎:“她感冒了,嗓子到现在还没好。” “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翁真的眼神很微妙,里面似乎有一点恐惧,又有一点兴奋。 “我们只是朋友,”钟倾茗不喜欢翁真如此暧昧的语气,也不想欠翁真的人情,态度便硬了起来,顺便不忘再丢个人情:“翁真,说实话,你们给那几户人家的赔偿金,确实少了点,那是祖坟,不是土堆,就给那点钱,任谁都会有怨言,人家想打官司,也在情理之中。贾红旗这事,你能帮的就帮点,不能帮的,也不要勉强,顶多我自己拿出钱来送给他,就当替你赔偿。” “你对他们可是真好!”翁真一面嫉妒着贾红旗和尚菏瑹,一面沾沾自喜,因为钟倾茗说的是“替你赔偿”,这说明钟倾茗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我朋友不多,好不容易能有个朋友,自然会去珍惜。” “那我呢?” “你如果只拿我当朋友来看,我自然也会珍惜。”钟倾茗借着尚菏瑹撒下的慌,顺水推舟:“翁真,我妈妈年纪大了,我不想再惹她不高兴。” 翁真脸色一灰,无话可说了。 在餐厅外,贾红旗点根烟,狠狠的吸着,他低着头,有着说不出的沮丧。 有无数的大灯小灯悬在半空闪烁,夜并不显得黑,人类总有办法让黑变成白,人类总是那么的聪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如今只能往深山老林里去寻找了,或许,即使在深山老林中,也能发现手电筒的踪迹,北极熊和企鹅都走入了动物园,在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上,还有哪里是人类不能够留下足迹的呢? 空中飘起了零星的小雨,雨不急,也不密,就像没睡醒的鼓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用面筋做成的鼓槌,软绵绵的冲着斑驳陈旧的鼓皮敲打。捶到脸上,触起了微小却又存在的刺痛感,摔到地上,掀起了好闻却又刺鼻的土腥味。 贾红旗抬头看看随他而来的尚菏瑹,又垂下头,无力的说:“她挖、挖我家的坟,我还得求、求着她!她本来就、就、就该给我的赔偿,说的倒像是恩赐!我爷爷为、为这事,急得差点晕、晕过去!他听说我能找、找到关系,保住祖坟,又喜的差点哭、哭出来!我来之前,他还拉着我的手,让我跟、跟人家好好说话,结果……还是不行!我没本事!我他妈窝囊!” “有什么办法呢?世道本来就是这样,从来没有改变过什么,”尚菏瑹劝着:“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你,坟不可能保住,只能往多要赔偿上抱希望,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开点吧。别在外边呆的时间太长了,想发泄等回家以后再发泄,别让翁真看出来,要不连这点赔偿也没了。到时用这些钱,再选块风水好的坟地,重新安葬。走吧,咱们进去吧,进去装孙子,我陪你。” 是的,改装孙子的时候,就得去装孙子,尚菏瑹和贾红旗一唱一和的装起了孙子,他们把翁真伺候的很好很舒服,他们给翁真的印象也变得很好很美观,但他们对翁真的憎恶,却是越来越强烈。 他们的表现,他们的心理,似乎很具有代表性,至少,能代表那些以为朝中有人好办事,但因为跟朝中人不够铁,或是朝中人官不大,终是让希望破灭,心有苦水倒不出的受害者——你把我打成了残废,但给了我一颗枣,所以,我得忍着痛继续讨好你,残废已成定局,那就请你多给我两颗枣吧!无论如何,翁真答应了多给赔偿,跟其他几户不能拿这么多赔偿金的人家相比,好歹的,也算是个圆满。只是,那座坟头上将要出现的黑窟窿,在人心里,再也填不平了。 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她拥有数不胜数的叛国者,也拥有不计其数的爱国者,她能散的像一盘沙,也能紧的像一个拳头。她的传统文化中的精华,比如能屈能伸,被演绎成了受辱有理的糟粕;而那些糟粕,比如愚忠愚孝,又渐变成了教科书上提倡的精华。她在风雨中一再飘摇,却从未倒下,支撑她的,永远都是被权贵一族踩在脚下的那一群又一群的劳苦大众。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它们由点连成了线,由线结成了面,顷刻之间,那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整个城市覆盖,高楼大厦依然冷冰冰的矗立,过往行人依然自顾自的疾跑,跑累了,没人管,跌倒了,没人扶。这是一个精彩而又冷漠的世界,这是一个辉煌而又麻木的国度,这是一个可爱而又可恨的种族。一切的一切,并没有因为暴雨的到来而改变,一切的一切,并没有因为谁的吹捧,而让那眸中沾满尘土的厌,去少一点;也并没有因为谁的诅咒,而让那心底浸满鲜血的爱,去少一分。 这么大的雨,打伞是没有用的,因为它们会往伞里钻,不打伞也是不行的,因为它们扎到身上,会火辣辣的疼。柏油路已被没过脚腕的雨水掩埋,雨应该是干净的,可路上那黄油油的水,异常的脏,但在一闪一闪的霓虹灯的照耀下,看起来又是那样的华丽。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来不管有多脏的东西,只要经过装扮,就会变的美。 尚菏瑹为了贾红旗,卑躬屈膝的朝着翁真鞠了一大躬,她不介意去鞠躬,为人处世,不去鞠躬怎可能混到现在?但她很介意对翁真鞠躬,原因只有一点,翁真是钟倾茗的前女友,翁真对钟倾茗还没死心。她不能埋怨贾红旗,因为贾红旗比她还难受,也不能埋怨钟倾茗,因为钟倾茗身为说客,能帮的忙都帮了,更不能埋怨自己,因为尚博士是那样的自恋,她怎么看自己怎么完美无敌,她从自己身上简直找不出一丁点的小毛病来。因此,她只能在背后把怒火发到翁真的身上。 回家之后,尚菏瑹先是踢掉高跟鞋,又咕咚咕咚的喝上一大杯子白开水,问钟倾茗:“翁真跟你谁大?” “她大。” “大几岁?” “两岁。” “两岁?呕!她都30多的半老徐娘了,还好意思勾搭你这个二八小闺女!脸皮真厚!” 钟倾茗实在很是无言以对。 尚菏瑹握紧拳头,跺着脚丫,一边围着沙发乱转圈,一边气呼呼的跳脚:“什么鸟东西!有日本血统的,都是芝麻地里撒黄豆,杂种!杂货!杂毛杂豆杂合面!她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什么玩意儿!老娘要不是有事求她,打死也不会对她咧着嘴皮笑!多看她一眼都是受罪!她以为她很聪明吗?哼!思辨赛猿猴,跋扈豺狼惊!我简直的没有一点办法去待见她!等贾红旗的事办妥了,你想找我就别找翁真,找翁真就别找我!丁是丁,卯是卯,一事归一事,你要跟她眉来眼去,我捏死你!呕!对!不能捏!你还没选找翁真还是找我呢,你自己选吧!” “我不要杂的,只要纯的,我选你。”钟倾茗知道尚菏瑹心里不舒服,她喜欢在人前能装模作样,在人后能对她敞开心扉的尚菏瑹。等她笑眯眯的听尚菏瑹发泄完,她对准尚菏瑹的嘴,亲了下去。 尚菏瑹所有的气焰都被这个甜蜜蜜的吻覆没,还不错,这回她知道喘气了,可是,喘的依然很不顺畅,宛若一个刚学走路的小儿,摇摆着肉嘟嘟的小身子,一步一磕绊的朝着玩具的方向连滚带爬。 不管怎么说吧,会喘就是进步,钟倾茗慨叹着,惊人的美丽需要装扮,超人的吻技也需要常练啊! 那么,尚菏瑹的手艺活儿,该是如何?钟倾茗幻想着,荡漾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起会很忙,更新应该会缓慢许多了,呵,见谅。 43、第章 ... 尚菏瑹的手艺活儿究竟如何?不管钟倾茗如何幻想,如何荡漾,一向做事十拿九稳的她,暂时还是不敢轻易去尝试的。她还是需要耐下心来,等尚菏瑹先把接吻练熟了再探险,尚菏瑹还没学会走,就想让人家学着飞,这事对于床上经验等于零的尚博士来说,压力一定不小,她要让尚菏瑹毫无压力的展翅翱翔。 有钟倾茗在背后活动,让贾红旗一家比其他那四五户同样被挖了祖坟的人家多了不少赔偿,贾红旗的父亲,含着泪,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是啊,能说什么呢?为了守住祖坟,该说的都说了,该装的孙子也都装了,可是,没有用! 挖坟那天,贾红旗一家,和其他的四五户人家都去了,尚菏瑹陪着贾红旗,也一起跟了去,钟倾茗一想到尚菏瑹和贾红旗在一起,难免吃醋,便也一起随着过来了。 贾红旗的爷爷目光呆滞的摸着自家祖坟的坟头,苍老的眼睛里流出一串又一串浑浊的泪。 他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是个在国企里干了大半辈子的工人,一辈子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几乎从没得罪过谁,他不富裕,也不贫困,他活的很踏实,他以为他能活的这么踏实,是因为祖上积下的阴德在保佑他和他的子孙。逢到年节,他总会来这里为祖坟添点土,点根香,烧点纸,把坟头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他活了 80多年,打从记事起就随着父母来为爷爷奶奶上坟,从来没有一年间断过,这座坟里住着的人,经历了历史的沧桑,这座坟的年龄,比共和国的年岁还要大,但是,以后他就不能来这儿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努力笑着,对尚菏瑹和钟倾茗说:“听红旗说,你们帮了我们不少忙,真是谢谢啊。” “不用谢,我和红旗是同学,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尚菏瑹挺喜欢贾爷爷,以前读书的时候,和几个同学去贾红旗家里玩,老人常常会乐呵呵的跟他们聊几句。 “好孩子,该谢的,还是得谢谢,”老人叹了一口气,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世道,活着的人在受罪,死去的人也不得安生,怎么过个日子就这么难呢?” 贾红旗落泪了,贾红旗的父亲也落泪了,尚菏瑹不敢看他们,赶快把头扭向了窗外,手却把钟倾茗的手握的紧了一些。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她懂得祖坟对中国人的意义,她去过许多村子考察,她知道那些村民每到大年初一,会把自家祖宗的牌位请出来,放到中堂底下的八仙桌上,再摆上三炷香和鸡鸭鱼肉,恭恭敬敬的供奉起来。甚至还有许多个村子,在拜年的时候还保留着对长辈磕头的传统习俗,中国人可以不认佛祖耶和华,但不能不认祖宗——祖宗的姓,不能轻易改,祖宗的坟,不能轻易挪。可是,现在贾红旗家的祖坟没了,即使换个地方,也永远不再是这边的风水了,将心比心,假如自己家里的祖坟被挖了,能好受么?老人心里的难受,她能体会。 车窗没关紧,有细小的风从缝隙里吹进来,那呜呜的声音,似乎正在对着尚菏瑹嘶哑着呻吟:看看吧,看看吧,看看你们的公仆,是怎样用他们那双比天还大的手掌,去圈地,去拆房,去逼着百姓自焚,去逼着百姓下跪,去逼着百姓在铺满鲜血的路上滚回旧社会! 这呻吟,很虚弱,很苍白,很无力,很让人不忍听下去,而尚菏瑹也很果断的选择不再去听。 钟倾茗安静的跟尚菏瑹坐在一起,神色淡如水,一直没有说话。这种事,甚至比这还要糟糕的事,她见过太多太多,她不知,也不想去多说什么。有时,保持沉默,也是一种安慰。 燕子贴着庄稼向东低飞,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这个时候,尚菏瑹倒是非常期盼能来一场疾风骤雨,好冲刷掉一切的罪恶,所有人的,包括她的,罪恶。 在这个并不偏僻的山坡上,停放着两辆驴车和一辆拖拉机,这些是那几户要被挖坟的人家,用来运送坟里的棺的。在驴车和拖拉机的四周,站了许许多多的人,有七八十的老人,也有五六岁的孩子,这么多的人,却没有谁在大声说话,除了那个代表开发商翁家庆而前来的视察进展的汪旺财。 汪旺财是翁家庆的小舅子的一个外甥,算是远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翁家庆能耐了,他的那些亲戚,不管远的近的,也就都跟着沾了点光。 汪旺财长的圆圆滚滚,肥头大耳,就像一只因被饲养的好,而使身体无限发福的狗,他走起路来,东看西嗅,肥大的屁股往里收缩,也非常的像狗,他简直就是一条走狗!挖坟之类的区区小事,翁家庆是不会亲自来的,所以,他派了一条走狗来。 跟同汪旺财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轻的保安,汪旺财站在他们中间,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像只早已没了野性,而故作姿态狐假虎威的狼狗,狼狗终归不是狼,它永远是被人驯化之后的狗。 汪旺财认识钟倾茗,他腆着狗脸不时的跟钟倾茗说两句,言语中充满了巴结和讨好,钟倾茗只和善的嘱咐了一句:“等会儿你让司机挖的小心些,尽量不要碰到里面的东西。” 汪旺财赶紧点头:“那是自然的,那是自然的。” 钟倾茗没再说话,不动声色的远远躲开了。 挖土机开动了,它慢腾腾的挥舞着那有力的胳膊,像凌迟一样,把坟头一个又一个的铲平,又在铲平的土地上挖下一个又一个窟窿,那窟窿,黑洞洞的,似乎没有底,也根本让人找不到底,它根本就是一个无限延伸的丑陋的狰狞的无底洞!它永远不会满足已有的深度,它永远是一个吃了骨头不吐渣还要把血喝光把筋撕碎的魔鬼! 老天在的沉默,人在哭,狗在笑,有些狗永远不会通人性,因为它们只认骨头!这些狗,在战争年代,是甘愿卖国求荣的蛆虫,在和平年代,是加速国破家亡的蛀虫。任何人也不能轻易否认,在这个血性渐失腐儒当道和谐至上的人口大国,这种狗,这种虫,几乎遍地皆是。 轮到贾红旗家的坟了,当看到挖土机炫耀着那柄沾满了血腥的刀马上就要砍掉祖宗的脖颈时,贾爷爷受不了了,他扑上去,张开双臂,抱住了坟头,爆满青筋的一双老手抓住坟上的土,再也不肯松开,那青紫的指甲里,瞬间塞满了厚厚的泥土。 黝黑粗壮的司机及时的停下来,跳下车,扶起了老人,劝慰着:“您这是做什么呢?大爷?我也是给人家做事,逼不得已啊!这事,他妈的!谁又真想干呢!人家数钱,我挨骂!可不干,又能怎么办?您行行好,让我工作,我保证不会碰到里面的棺,成不成?” 尚菏瑹和贾红旗一家赶快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搀住老人不停颤抖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似是安抚。围观的群众也都凑了过来,一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几圈,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老人:“认了吧!能怎么办呢!气坏了身子,还不是自己的事?这世道,就这样!活该倒霉!活该!认了吧!” 钟倾茗站在人群之外,抬头看看天,叹了一口气。 汪旺财夹着他的狗屁股凑过去,拨开人群,颐指气使的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停下来了?”他再一看老人,狗眼转了两转,似乎是明白了过来,他拿出两张钞票象征性的扬一扬,不耐烦的说:“会给你们赔偿!懂吗?不是说好了吗?有赔偿!多少人连赔偿都没有,我们已经够仁义啦!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叫你赔偿!”老人一把夺过那两张百元钞票,像疯了一般,把钞票撕个粉碎,他嘴唇哆嗦着,想大骂而发不出声音,喷着火的双眼暴凸,脖子上的骨头几乎全部勒直了,他粗重的喘着气,低沉地闷吼着:“挖坟!缺德!缺大德!” 一辈子和和善善的老人,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也骂不出比缺德更难听的话来。老人躲过了日本人的刺刀,躲过了国民党的炮火,却没能躲过由人民公仆指挥的挖土机。他把撕碎的钞票扔到汪旺财的脸上,汪旺财后退一步,顺手推了老人一把,老人站立不稳,往后一个趔趄,摔到了坟沿上。 尚菏瑹已经忍了汪旺财很久了,首先,汪旺财是翁家庆的走狗,也就是翁真的走狗,她不喜欢翁真,也就异常讨厌汪旺财。其次,当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在东喊西嚷,好像做这种事有多光荣一样。现在看他见挖人祖坟不说,还敢打老人,立刻怒从心生,别人不敢说话,她可很敢说话,谁让她是博士呢,还是混出来的博士,有底气! 尚博士从来都是不怕得罪人的,当然,也就更不怕得罪狗。她会拍马屁,会阿谀奉承,却不会轻易当吃气包子,她吃过的气,一定要变着法的排泄出去才行。小时候她挨了老师的批评,她偷偷摸摸的给老师的自行车放气,或者干脆拿块板砖砸人家窗户的事她没少干。自行车和窗户没招她惹她,但因为它们是老师的,所以她报复完了就觉得很痛快,就会觉得天也蓝云也白世界很美丽。 这种变相报复的毛病一直贯穿在尚菏瑹的生命之中,比如现在,她就把对翁真的不满全洒到了汪旺财身上,她伸长脖子,瞅瞅那两个保安,见他们没跟着汪旺财一起过来,便快速隐入人群中,弯腰抓起一块土坷垃,向上一跳,恶狠狠的朝汪旺财的狗头上抛去,顺口呐喊出一句深入人心的国骂:“孙子!我操/你八辈儿祖宗!” 土坷垃正中汪旺财的眉心,还没等他看清是谁在骂他呢,脑袋一疼,脚心一个打滑,圆滚滚的身子就往后倒了下去,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围观者,看他往后倒,也不伸手扶,而是往右一躲,闪开了,汪旺财的后脑勺很完美的跟大地母亲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人群之外的钟倾茗拍拍耳朵,刚那一声骂是尚菏瑹叫唤的?我的天!她竟然还会这一口!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虽然尚菏瑹对汪旺财开打开骂主要是为了发泄她对翁真的不满,围观的人可是并不知道这点内情。尚菏瑹这么一带头,可不得了!那些因被挖了祖坟,而憋了一肚子怨气的人家,全都冲了上去——人家一个姑娘都敢打敢骂,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还等什么?上吧!出了事大家伙儿一起扛,他们还真能把咱们全都宰了不成!坟都已经挖完了,就给那点赔偿金,还不能让咱们发泄发泄?去他妈的!打! 贾红旗首先冲了过去,剩下的人也像被捅了马蜂窝的蜂子一样往上涌,他们对准汪旺财,上来就是一阵连喊带骂的拳打脚踢,有的骂一句狗娘养的,踹狗头!有的骂一句狗/日的,踢狗屁股!有的骂一句玛丽隔壁,砸狗肚子!有的骂一句卧槽泥马,踩狗尾巴!甚至那些一直围观的群众,也都凑了上来,逮住机会,揪根狗毛,过过手瘾。 打人的公民们很明智,他们几乎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高危部位,比如太阳穴。被打的汪旺财更明智,他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于是提前养了一身肥肉,被这么多的人打来打去而打不死,他简直就是小强的榜样! 两个保安一看这情况,也没敢往前进,俩人往后大退三四步,一咬耳朵,其中一个掏出了手机,按了三个号码,也不知道是打的110,还是打的120。 尚菏瑹悄不声儿的溜到人群之外的钟倾茗身边,看着这壮观的打狗场面,吐了吐舌头,她相信她自己会没事——因为汪旺财没有看到她,即使看到也没关系,反正打狗的不止她一个。她也相信周边的群众同样会没事——因为开发商的战略,往往是各个攻破,一两个人,他们敢惹,但想惹一群人,他们得掂量掂量。因此,汪旺财挨打这事,上头一定会来一次葫芦僧断葫芦案,葫芦过去就算完,说不定连葫芦都懒得拿,直接息事宁人就天下大吉。 钟倾茗半信半疑的问:“刚才是你骂的?” 尚菏瑹万分自豪的答:“那是当然!好听吧?呕!你不用说,一定好听!你不会不喜欢吧?” “喜欢的很!”钟倾茗从包里拿块巧克力,塞到尚菏瑹的嘴里,当作奖励。又拍拍她的脸蛋,说:“不过,一个博士的能骂出那种话,您可真厉害!” “嗨!博士也是人!”尚菏瑹三嚼两嚼的把巧克力咽下去,孩子气的做着鬼脸,说出了一句很不孩子气的话:“人怎么过也就是那几十年,烟花怎么看也就是那么一闪,何苦要中规中矩处处忍气吞声呢?” 钟倾茗笑了,这就是尚菏瑹,她爱的尚菏瑹。 出了一口气,还挑起一把火,尚菏瑹觉得相当的舒坦,她拉着钟倾茗的手,爬上高坡,学着毛主席的样子,双手叉起腰来,又学着毛主席的口音,指点江山一般,感慨道:“倾茗同志,你瞧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44、第章 ... 由于夏日阴雨天气较多,天色一暗对调色会造成影响,本是预定在7月中旬完工的《清明上河图》,一直拖到临近8月才正式完工。 墙上的画除了比例放大了一些,其他的与原作毫无二致,构图缜密,笔法纯熟,设色明净,随类赋彩,人物,茅舍,桥梁,街道,牲畜等,像照片一样,不多一个,不少一分的复制于四面墙壁,甚至连首段疏林中淡淡的薄雾,也被路璐很完美的表现了出来。这样几乎能以假乱真的临摹作品若是拿到拍卖会上去拍卖,拍到六位数以上是极有可能的,尚菏瑹着实占了一个大便宜,路璐和秦浩拿着相机为自己的画拍照留念,尚菏瑹越看越欢喜,主动的要为路璐秦浩举办一场庆功宴。 她问路璐想去哪儿吃饭,路璐不喜欢在外边吃饭,她拍完照之后,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去K歌吧,也能吃也能唱,热闹。” 唱歌?尚菏瑹有点傻眼,她不会唱歌,她唱出的歌,还没有一首是不跑调的,这是她说不出来的内伤。为这刘图一直都在怀疑,尚菏瑹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自己唱歌那么动听,怎么就造出这么一个孽来? 不过,瞧瞧越看越欢喜的《清明上河图》,尚博士一咬牙,还是答应了。 庆功嘛,人多点热闹,尚菏瑹让路璐把凌嘉请来,让秦浩把梅馨请来,她自己也把钟倾茗和贾红旗拽了来,贾红旗还没从祖坟事件中完全恢复情绪,过来热闹一下,也能调节心情。 KTV包厢里,几个人先互相做了介绍,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点歌唱歌,尚菏瑹离的话筒远远的,争取能不碰就不碰,谁让她碰她咬谁——在心里咬。 路璐和秦浩梅馨在一边点歌唱歌,凌嘉和钟倾茗在一边闲聊,贾红旗则摁着秦浩使劲看,他承认,秦浩很对他的胃口,他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就是秦浩那种带点艺术气质的阳光男人,瞧秦浩那个头,那身材,那脸蛋,那肌肉,那带着磁性的声音——他喉头上下一动,吞口口水——简直一切都太完美! 尚菏瑹一看贾红旗想发春,便提醒他说:“秦浩结婚了,你别动歪心思,他对他老婆可好着呢,一点喜欢男人的可能也没有。” 最初一见面互相做介绍的时候,贾红旗就知道了秦浩和梅馨是两口子,但是,结婚了不起啊?还不能让人多看两眼啊?长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再看看秦浩,这会儿他正握着梅馨的手唱歌。梅馨结婚之后越发成熟端庄了,女人特有的动人的知性,已在她的脸上,身上,甚至一举一动上都铺散开来。 知性专属于聪明的女人,而不同的聪明女人又会散发出不同知性,梅馨的知性,不同于凌嘉的睿智,不同于钟倾茗的敏锐,不同于路璐的聪颖,也不同于尚菏瑹的慧黠。梅馨的知性,是温润的,朴实的。她或许不够高贵,但她很亲和,她或许不够锋利,但她很大气。她是男人心中的好妻子,是父母心中的好女儿,是朋友心中的好知己,她就像一幅着色不多宁静旷远的水墨画,乍一看,平淡无奇,仔细审,意韵无限。 意境,是中国画里独有的,是中国画最为讲究的,也是只有在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女子身上才能找寻到的。而在梅馨的知性中,恰有这种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意境的存在,在她那透着幸福和智慧的知性里,不难让人去想象,这种知性的背后,有她爱着的家为她支撑,有爱着她的男人为她呵护。甚至很容易的让人去想象,在她未来做了母亲之后,将会有着怎样耀眼的美丽。 秦浩在唱歌,梅馨在倾听,曾几何时,他们的爱,差点走向绝路,而如今,他们的爱,早已筑起了坚固的堡垒——家。家并不是一间房子,而是房子里的人,和人走过的路。家记录着历史,也指引着未来。爱情的归宿是家,没有爱情的家,是易塌的;没有家的爱情,是脆弱的。家,是爱情的升华,亲情的凝结,是最能固守感情的最强大的堡垒。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秦浩在低缓的轻吟着:“就算有些事,烦恼无助,至少我们有一起吃苦的幸福,每一次当爱走到绝路,往事一幕幕会将我们搂住。虽然有时候,际遇起伏,至少我们有一起吃苦的幸福,一个人吹风,只有酸楚,两个人吹风,不再孤单无助……” 路璐听了秦浩的歌,回头冲着凌嘉笑了笑,尚菏瑹听到秦浩的歌,想着钟倾茗的脸翻了个白眼,贾红旗听到秦浩的歌,怨气冲天的嘟囔了一句:“这么好的男人,怎、怎么能结婚呢!” “这是什么火星逻辑!”尚菏瑹拍了贾红旗的后脑勺一巴掌,“好男人都要结婚,好女人都不要结婚!” “你、你、你这才是火星逻辑!” “不管火星逻辑还是水星逻辑,反正你少动人家心思,要不到时受伤的是你。” “我、我、我就看看也不行?还、还、还不能让人感叹感叹了?”贾红旗咳嗽一声,人模狗样的开玩笑:“菏瑹,我看你最近,跟钟、钟倾茗走的有点近啊?不是你也弯、弯弯了吧?” 尚菏瑹左眼皮一跳,顺手又拍了一下贾红旗的后脑勺,“去你的,少胡说八道!” “你说我、我胡说八道?你不妥!”贾红旗仰着脖子,难得的跟尚菏瑹对着干:“钟、钟倾茗也挺好的,有钱、钱、钱——啊!你要跟她在、在一块儿,下半辈子都不、不用愁啦!” “滚一边去!老娘又不缺钱花,更不是为钱卖身的鸡!”尚菏瑹怒了,握起拳头冲着贾红旗的后脑勺猛砸,“再瞎说话我砍了你小子!” “怒、怒了?你、你、你怎么经不住开玩笑了?”贾红旗摸着后脑勺,顶委屈的说:“以前跟你开、开这样的玩笑,你都不生气的……”突然的,他大悟了:“啊!不、不是你、你、你真对她有意思了吧?” 尚菏瑹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很想红,她赶快一扒拉头发,好遮住脸,鼻子里哼出三个字:“不知道!” “你又不傻,怎么可、可能不知道?说说啊!”贾先生穷追不舍。 “知不道!”尚博士一扭脸,又哼出三个字。 “别这样啊,跟我说说,”贾先生摇着尚菏瑹的胳膊,像个要糖吃的小男孩,“你、你俩怎么好、好上的?到哪一步了?上、上床了没有?” 尚菏瑹无语,干脆不再理贾红旗。 尚菏瑹极少有这种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态度,贾红旗是了解尚菏瑹的性格的,他一琢磨,心里也就有了数,他收起八卦的表情,正色道:“菏瑹,你的路,你自己走。不过,哥还是得劝、劝你,这弯弯路,能不走,还是不走的好,我走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日后被父母逼、逼急了,也、也得结婚,更何况你、你一个女人。但是,你要真、真喜欢她,我还是挺你的!” “即使没有钟倾茗,结婚的事我也从没考虑过,”尚菏瑹并没打算隐瞒贾红旗什么,有些话,不想对钟倾茗说,但可以对好朋友说,她坦言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想跟她在一块儿,我们还没上床,但我喜欢她亲我,喜欢跟她说说话,你说,这是不是爱呢?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又太短,我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变数,我又怕又兴奋,就像在浓雾中行走,看不到前方会有什么,但又想跃跃欲试的往前进。她已经走入了我的生命,我却还一直保留着最后的底线,为何保留?我并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要求过,或许是因为我对未知有些恐惧,反正,我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 “唉!你、你完了!爱上了,才会矛盾,才会恐惧。你已经被、被钟倾茗俘虏啦!我、我纯洁的小瑹瑹,快没啦!”贾红旗连着叹了三口气,说:“说真的吧,菏瑹,既然不愿离开她,就牢牢抓住她。你好不容易动、动、动回心,千万别错过,咱、咱也该谈谈恋爱啦!钟倾茗那人,我看挺、挺好的,长得俊,不孬!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她!” “什么话,说的好像只有女的才能喜欢她似的!”尚菏瑹失笑,每次听到有人夸钟倾茗了,她都想笑。 贾红旗问:“钟倾茗,是天生就、就、就喜欢女人吗?” “不是,她交过男朋友,在我之前也交过女朋友,翁真就是其中一个。” “噢!这孩子,眼光还是步步高呀!”贾先生无限感叹。 “那是当然,我可比翁真强千万倍!”尚博士无限自恋。 “听、听说女人第一次,都很疼,疼并性福着,你应该试、试试!” “呀!那你第一次的时候,疼过没有?” “我、我又不是女人!”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可你后边那朵花,不得比前边还疼呀?”尚菏瑹眨着眼,问的相当的认真。 “我、我、又没前边的!我、我、我是攻!”贾红旗恬着脸,答的相当的骄傲。 “做攻有什么好?” “男的当然做、做攻好!女的,还是享‘受’好。但你、你也不能老做受呀!没面子!” “呕!这里头还有面子问题?” “那、那是当然!” “那我学你老做攻!” “你又不是男的,你、你、你不能当一辈子老、老处女,也得享‘受’呀!” “呕——!怎么这么麻烦!” …… 尚菏瑹和贾红旗咬着耳朵聊起了“闺房私密”,坐在沙发另一头的钟倾茗,看到他们那么亲密的说话,又打翻了醋坛子,脸上倒没表现出来,照样跟凌嘉谈笑风生。 凌嘉会心一笑,也不点破,过了一会儿,她接过路璐手里的话筒,再冲路璐使个眼色,说:“你去跟倾茗聊一会儿,我选首歌。” 有些话,她不能说,但路璐能说,路璐看看贾红旗和尚菏瑹,再看看钟倾茗,明白了过来。 她坐到钟倾茗身边,倒点白兰地,说:“听说你正在追博士呢。” 钟倾茗一笑,说:“凌嘉告诉你的吧?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谈。” “两个人过日子,坦诚和信任最重要。” 钟倾茗点了点头,“你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对凌嘉说么?” “嗯,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路璐看贾红旗一眼,说:“我说话不大会绕弯,该告诉你的,就直接告诉你吧,贾先生那个人,你实在没必要吃醋。” “怎么?” 路璐凑近钟倾茗,小声说:“他喜欢男人!嘿!很刺激吧!” “什么?”钟倾茗惊讶的问。 “好话不说二遍,”路璐拿起酒杯,摇头晃脑的,“凌嘉不告诉你,那是因为他是瑞风的员工,博士不告诉你,那是因为她要为朋友的隐私负责。我就不一样了,不用去管那些职业道德,他不是我朋友,我也没必要死守他的隐私不放口。他和博士是姐妹关系,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我看博士早就对你动心了,只是还需要一段适应期而已,你也得给人家一段矫情期,妹妹你要大胆的向前走哟。” 钟倾茗定了定神,等消化开了,又对路璐说:“跟凌嘉在一起,你是一点出轨的希望都没了。” 路璐俏皮的眨眨眼,满含爱意的看向凌嘉,打趣道:“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你去找博士吧,我刚偷听到她跟贾姐姐说攻受问题呢,看来你们快有好戏啦!” 攻受问题?钟倾茗看看正在跟贾红旗咬耳朵的尚菏瑹的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忽地很想笑。 知道了贾红旗的性向,钟倾茗放下了心,她坐到尚菏瑹身边,问:“这么开心,聊什么呢?”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一扯鼻子,哼唧:“要你管!”尚博士刚跟贾红旗聊了些二五眼的学问,她心里发痒,就想多多的在钟倾茗眼前露一手,好证明她的学识渊博。她转转眼珠,又趴到钟倾茗耳朵底下,得意的,隐晦的,悄声问:“你知道什么叫‘教工’什么叫‘教授’吗?” 教工教授……什么叫攻什么叫受?钟倾茗眼神一利,不出声的笑了笑,也学着尚菏瑹哼唧:“要你管!”接着,又极暧昧的低声问:“你泛滥了?” 尚菏瑹没听懂,“什么泛滥?” 钟倾茗瞅瞅尚菏瑹的大腿根,说:“春潮!” “呕!呕呕!我不跟你说话,你别理我!”尚菏瑹喝口可乐,端正鼻眼,贫尼一生清心寡欲,五行缺水,从来都不知道春潮泛滥起来会是什么样! 钟倾茗玩味的笑了笑,提高声音,改了话路:“你怎么也不唱首歌?” 贾红旗接过话来:“人家唱歌,要钱,菏瑹唱歌,要、要命的!” 尚菏瑹踢贾红旗一脚,对钟倾茗说:“我对音乐不感冒,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从没说过你不会唱歌呀。” “唱歌跟音乐有区别吗?” “当然有,学音乐的都得会识谱,学唱歌的不用会识谱。”钟倾茗顶了尚菏瑹一句,又笑意款款的问贾红旗:“为什么她唱歌会要命?” “跑调!大、大跑调!还改歌词!”贾红旗是个好孩子,只要跟尚菏瑹的短处有关的,别人一问他就答。 “改歌词?比如?”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唱歌了,都凑了过来,听贾红旗说话,贾红旗一看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自豪感冉冉升起,他连说带比划的开始揭尚菏瑹的短:“刘德华,唱、唱‘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流泪’,多么深情!可到、到了菏瑹嘴里,就成了‘给你一杯敌敌畏,换你一生只会睡’,多么毒、毒辣!人家唱、唱 ‘采蘑菇的小姑娘’,她唱‘采、采姑娘的小蘑菇’,多、多黄色!” 采姑娘的小蘑菇?钟倾茗没忍住,笑了,其他人也大笑了起来,尚菏瑹仗着脸皮厚,被揭了短还能屁股稳如泰山的坐着,仪态相当的优雅。 路璐起哄:“博士,唱一首吧!” 短都被揭了,尚菏瑹也丢掉脸皮,破罐子破摔了,尚博士的勇气鼓的很足,有的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鼓足勇气跟不要脸皮之间,究竟有什么差别。但她从来都是以勇士自诩的。 她在心里撕咬着路璐,大大方方的拿起话筒,顶不客气的说:“那我就献丑了。” 尚菏瑹很聪明,她点了一首京剧青衣唱段《穆桂英挂帅》,她妈妈喜欢青衣,她多少的也会一点,她猜着在座的诸位应该都不会唱京剧,那跑起调来别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察觉。她觉得她最拿手的应该是花旦,但“青衣”这俩字听起来要比花旦更风流些,所以她选择了青衣。 事实证明,在座的诸位确实都不懂其不懂从尚菏瑹嘴里唱出来的京剧。 随着那呛呛呛的音乐响起来,尚菏瑹一屏气,有板有眼的拿捻起了动作,神气超然,看着很像个行家,在座的诸位没有一个不表示佩服,可她一张嘴就坏了。尚博士再一次用实践阐述了真理——五音不正,专会乱弹琴的伙计,到底有多让人受罪。 第一句唱出来,大家表示能听得懂;第二句唱出来,大家表示凑合着能听懂;第三句唱出来,大家表示想要听懂有压力;第四句唱出来,路璐捂耳,凌嘉打坐,秦浩捶胸,梅馨揉额;第五句唱出来,贾红旗跑了出去;第六句唱出来,钟倾茗想夺她的话筒;第七句…… 没有第七句了,因为尚菏瑹已经把调跑到《青藏高原》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起会非常忙碌,所以这段时间无法再更新了,呵,勿等,见谅。 45、第章 ... 路璐和秦浩画完了《清明上河图》,也就不再来尚菏瑹的家了,他们转而去了明豪家具公司,为钟倾茗做墙画,在那里他们将会工作两到三个月。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一晃神的工夫,到了八月中旬。八月的阳光,依然是让人熟悉的猛烈,八月的虫鸣,依然是让人熟悉的悦耳,八月的老天爷,也依然是让人熟悉的反复无常,一会儿万里晴空,一会儿乌云密布。 八月的夏蝉附在古树枝头,扇着薄翼,拉着嗓子,为连绵延续的暑气惆怅唏嘘。八月的繁花可是要快乐许多,牡丹,芍药,月季,凤仙花,一串红……无一例外的,都在高歌着“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飘飞着沁香的衣袂,燃放着或白或粉,或红或紫的火焰,在属于它们的季节里,舒展着花瓣,勾引着雍容的蝴蝶,亲吻着可爱的蜜蜂,多情又娇丽的翩翩起舞。 暑期中的尚菏瑹,一个人憋在家里没事干,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回家看看父母,去公园溜溜腿,或者去博物馆图书馆的泡一天。她过得很悠闲,似乎不知道忙碌为何物,偶尔上来一股劲,她会顶着正午的太阳大跑三千米,美其名曰锻炼身体,直让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大爷们一再感慨:这姑娘,恐怕是得了癫痫症,可惜,可惜。 路璐秦浩走了,没人给尚菏瑹做午饭了,当惯了奶奶的她,没法继续当奶奶了,被迫无奈的,她只能拾起以往的习惯,吃包泡面,或是直接去餐馆。尚博士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学做饭的,她的人生信条是:好男必下厨,好女不做饭。尚博士是好女,她除了会烧白开水会煮白饭方便面,别的什么也不会,她又不愿学,那厨房对她来说,也就成了十足十的摆设。不过,路璐和秦浩的离去,并没让冰箱里的青菜鱼肉减少一分——这是为钟倾茗准备的。午饭吃不好,那么,就从晚饭上补回来,尚博士一向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钟倾茗若是没应酬,自然是会把晚饭做的五光十色,把尚菏瑹喂个肚圆,但她若是有应酬,尚菏瑹就得挨饿了。在吃晚饭这方面,尚菏瑹养了一个坏毛病——非等钟倾茗给她来做不可。钟倾茗要是不来,那她就饿着,她的无耻言论是,你既然喜欢我,那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必须是最高的,否则我就饿给你看! 对此,钟倾茗任劳任怨,有时回来到十一二点,她也会不顾疲劳,先给尚菏瑹做碗鸡蛋面,再去洗澡休息。尚菏瑹也算懂事,每逢感觉到钟倾茗有点疲惫了,她会自告奋勇的当回丫鬟,给人家捏捏肩捶捶背。只是,她实在不是当丫鬟的料,也实在不是会伺候人的种,她捏的肩,几乎能把肩膀头给捏碎,她捶的背,几乎能把脊梁骨给砸弯,她那双喜欢给石头做整容手术的美轮美奂的爪子,力道不一般,常人没法比,直把钟倾茗“揍”的肩青背肿,钟倾茗被揍了两回之后,再也不肯接受尚菏瑹的“孝敬”,心里还一个劲的叫苦:未来的床上生活不会也这样吧?这个祸害!要训练!必须要训练!就从捏肩捶背开始! 于是,钟倾茗拿出驯兽师的智慧,一点一点的教给尚菏瑹怎么捏肩怎么捶背怎么控制力道,好为以后的性和谐打下良好基础,她打定主意要把尚菏瑹训练成警犬卡尔。 可结果却是,尚菏瑹掌握了卡尔的勇猛,但没能掌握卡尔的温情,尚师太是个缺乏情调的人,否则也不会单身到现在。她不擅长脉脉含情,你侬我侬,她只擅长锁定真凶,制服歹徒,她具有的光荣精神永远是大无畏的勇往直前——卡尔!上!——一个猛扑,钟倾茗的肩膀就此遭殃。 钟倾茗再次叫苦:卡尔不可教?以后可怎么办!天!这么一只神犬,怎么就让我摊上了! 在钟倾茗叫苦了千百次之后,尚菏瑹总算学会捏肩捶背了,尽管力道还是很大,但总算不再是把人往死里砸了,钟倾茗松了一口气,表示了欣慰,可见,她对尚菏瑹的要求真是够矮。也是,面对一个质量低劣的保养品,想高要求,那简直等于给自己找罪受。钟倾茗偷偷画着十字架,凑合着用吧,不是有个词叫“潜力无限” 嘛,但愿! 不知从何时起,尚菏瑹总会想起钟倾茗来,走路的时候想,看书的时候想,买东西的时候想,蹲马桶的时候也会想,总之,她无时无刻不在想,钟倾茗在做什么?钟倾茗在吃什么?我穿的这件衣服,钟倾茗喜不喜欢?我买的这对耳钉,钟倾茗满不满意?钟倾茗想我了没有……一想到钟倾茗,她就无法专心,这是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尚菏瑹很清楚,钟倾茗已经走入了她的心,占据了她的思维,她想赶也赶不走,既然赶不走,那就让她呆着吧,反正,没事想想钟倾茗,也挺开心的。 这天早上,钟倾茗上班以后,尚菏瑹在家看书,看着看着又想起了钟倾茗,书上的字全部变成了钟倾茗的脸,她合上书,用力喘口气,不再看了。 把书扔到一边,她突然地想去钟倾茗的公司视察一番,便给钟倾茗打了一个电话,问能不能参观一下她的公司,钟倾茗当然是很高兴的说能,不光能,正在去公司的路上的她,还特地调回头,亲自过来接尚菏瑹去参观。 明豪距离市中心较远,占地面积很大,厂房、食堂、职工宿舍等硬件设施非常齐全,整体建筑颇有包豪斯的风格,绿化的也非常不错,房屋周围不是草坪就是树木花草,整个公司设计的就像一个大花园,杨柳依依,鸟语花香,走在里面,很容易让人心情舒畅。 钟倾茗带着尚菏瑹一点点的参观,一点点的为她介绍,尚菏瑹也瞪着大眼不停的东看西瞧,时不时的说一句:“瞧你这公司!胸前挂板,好大的牌子!我以后失业了,就来找你混!呕!人比神,气死神!” 钟倾茗云淡风轻的说:“我的就是你的,你气什么?” 尚菏瑹脸蛋一红,心里甜滋滋的,“我的就是你的”,这六个字,多么甜美!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买家具不用花钱了?真好! 参观完了厂房,钟倾茗本想带着尚菏瑹再去参观样品间,但她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有客户到了,需要她去接待。等挂上电话,钟倾茗问尚菏瑹:“你是想跟我去办公室,还是想一个人走走看看?” 尚菏瑹跟个官僚似的,单手一挥,说:“我想看你的办公室。” 钟倾茗宠溺的捏捏她的耳垂,拉着她的手向办公室进军。 办公楼一共十层,钟倾茗的办公室在第九层,专用电梯正在维修,只能去公用电梯,两人刚走进电梯,尚菏瑹就发现了一个正低着头的老熟人——八年前她坑过人家一次的地头蛇。 八年过去了,尚菏瑹能一眼认出地头蛇来,并非是她的记性有多好,实在是因为地头蛇的那副五短身材和那双芝麻小眼,还有那前后比例极不对称的脑袋壳,看上一眼,就能让人终生难忘。 地头蛇由于耷拉着大脑瓜,并没看到尚菏瑹,这让尚菏瑹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想拉着钟倾茗出去,可电梯已经关上了门,她没法出去,又怕地头蛇认出自己,为了保险起见,她赶紧一个转身,脊背侧对着地头蛇,像在汪洋的大海里抱住了一根救命浮木一般,用力抱住了钟倾茗,还刻意的把脸埋到人家怀里,那姿势,真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但尚菏瑹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了,她现在只求别让地头蛇认出她来。 钟倾茗对尚菏瑹这种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很是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她不客气的伸手圈住尚菏瑹,小声问:“怎么了?” “嗯……头晕……”尚菏瑹做贼心虚,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拿捏着嗓子哑哑的说了三个字。 尚菏瑹不拿捏嗓子还好,她一拿捏嗓子,那一声“嗯”和“头晕”,愣是被钟倾茗听出了无限春情来。有豆腐自动送上门,不吃白不吃,钟倾茗紧紧手臂,让尚菏瑹离她再近一点,夏天穿的衣服少,两人如此紧密的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都能感受的到,可是,天公不作美,她们心跳的对象是不同的,钟倾茗是为尚菏瑹心跳 ——一再算计两人何时才能滚床单,不能不心跳!尚菏瑹是为地头蛇心跳——冤家路窄,好几万块钱呢!不能不心跳!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7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心跳着,闻闻尚菏瑹的发香,说:“等到了办公室,你先休息一会儿。” 尚菏瑹心跳着,搂紧钟倾茗的腰,从牙缝里撕拉一声:“嗯!” 电梯在四楼停下,门开了,进来几个人,接着关上,那几个人是钟倾茗公司里的员工,见了她自然是要打招呼的,钟倾茗大方的一一回应过去,丝毫没觉得她抱着尚菏瑹有多不妥。当然,那几个员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首先是两个女人搂搂抱抱太过平常,再者,尚菏瑹那像生了大病一样的状态,也由不得别人往歪处想。 尚菏瑹贴着钟倾茗的耳朵,问:“刚才那个人出去了吗?” 钟倾茗这才明白,尚菏瑹投怀送抱的原因是在躲人,她抬头看看地头蛇,先对他的长相惊讶一番,然后又寻思这个人是谁?没穿工作装,应该不是公司里的工人,是来找人的吧?尚菏瑹认识他?为什么会躲他?难道是前世造的孽?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她一下寻思了四五个问题,时间太短,寻思来寻思去寻思不透彻,她索性也不再寻思,接着,她也贴着尚菏瑹的耳朵,低声说:“还没呢。” 怎么还没出去啊?尚菏瑹的心,好似缀上了一块铅铁,沉重又焦急,她是多么地想找颗宽心丸吃下去,奈何市面上没有卖这东西的,即便有卖,她现在也不便去买,只能作罢。从一楼到九楼,这是多么长的一段路啊!秒针仿佛是忘了动似的,总也达不到目的地! 钟倾茗倒是看出点棱缝来——尚菏瑹跟那人一定有过节!联想到尚博士那以扯谎为荣,并且极为爱占小便宜的“混”史,联想到尚博士那小心眼里动不动就憋个坏的习性,钟倾茗敢肯定,尚菏瑹一定对人家干过什么亏心事。 到了六楼,电梯又停了下来,地头蛇瞟了一眼装病的尚菏瑹,总觉得这家伙哪里有些眼熟,他皱着额头愣了愣,打算仔细瞅一瞅,谁知尚菏瑹把脸藏的太严实,他看不到,只好出去。 尚菏瑹一直不敢抬脸,地头蛇的离去,她没能看到。等电梯继续往上攀升,尚菏瑹心神不安的,又问:“还没出去吗?” “没呢,”钟倾茗想多抱尚菏瑹一会儿,一颗红心向太阳,打死也不说实话。 她贪婪的呼吸着尚菏瑹身上的香气,心脏大跳,她忽然地想,如果这样抱下去,她们会不会天长地久?看样子,想吃尚菏瑹的嫩豆腐,一味的只靠时间磨是行不通的,坑蒙拐骗才是王道。 如果悲剧都是以见血告终,那么,何时才能在尚菏瑹这块未被开发的处女地上,表演一出人世间最动心的悲剧呢?今天?明天?还是后天?反正是早晚的事,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几天吧!钟倾茗唇角上勾,半眯着眼,全身的细胞都在微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近日较忙,事情多,因此更新极为缓慢,很可能会十天半月的才更新一章,等忙过这阵,再慢慢提速吧,还望大家见谅。好在这文没什么悬念,看个开头就能知道结尾,里面的内容也多是吃饭睡觉聊天或娱乐之类的琐碎事,呵,咱们都慢慢来吧。 46、第章 ... 电梯在攀升,心思在旋转,两个美丽的人儿在狭小的空间里依偎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如果有玫瑰花瓣自上而下的飘洒,或者有火药炮弹自西往东的飞射,这一幕,恐怕并不比那些经典爱情影片里的经典镜头逊色。 可惜,同床异梦。 尚菏瑹为地头蛇的突然出现而心慌——心慌着万一被地头蛇发现了怎么办?钟倾茗为尚菏瑹的投怀送抱而兴奋——兴奋着今晚吃掉尚菏瑹怎么样?两人的心跳是等速,两人心跳的方向却是南辕北辙,怪谁乎?谁也不能怪也。 九楼到了,钟倾茗不能再撒谎了,她遗憾的叹口气,拍拍尚菏瑹的肩,说:“好了,没事了。” “哦!”尚菏瑹从钟倾茗的怀里钻出来,左右瞧瞧,一看地头蛇的确不在了,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钟倾茗把她领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你怎么这么怕他?” “我可不怕他,我怕他怕我!”尚博士一旦安全着陆,又开始把牛皮吹的满天飞。 尚菏瑹充分解释了什么叫睁着大眼说瞎话,钟倾茗笑的灿烂,又问:“他是谁?” “他是个无恶不作为富不仁厚颜无耻卑鄙下作的地头蛇!”尚菏瑹昂首挺胸,舞着拳头,一腔正气,瞬间变成了雷锋的化身,“他做的坏事简直罄竹难书,该灌辣椒水,坐老虎凳,浸母猪笼!” 钟倾茗笑的愈发灿烂,“他都做什么坏事了?” “有的是,一时半会的说不完。” “你跟他有过节?”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我跟他没过节,他可能跟我有过节,”一提过节,尚菏瑹蔫了,她不想陈述自己当年的光荣举动,她是雷锋,时刻谨记做好事不留名。她撅撅嘴,岔开了话:“你不是还要见客户吗?快去见吧。” “那我先去接待室,你自己在这儿坐坐吧,”钟倾茗没有时间去究根问底,她粗略的浏览一下电脑上的数据,又指指办公室里的一个小木门,说:“那是休息室,如果累了,你就去睡一觉。” 客户不能多等,钟倾茗说完就出去了,尚菏瑹打量着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忍不住的又是一叹,这里摆着的一切融汇了现代科技的办公用具,不管是极简风格的茶几沙发,还是淡定大气的桌椅柜架,自然都是明豪出产,它们虚实结合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为这个较大的办公空间增添了许多的层次感,尚菏瑹摸着那张红橡木材质,色泽淡雅,纹理清晰的办公桌,感受着那良好的质感,赞叹了一声:“我的办公室要是这模样就好了!” 办公桌上有台苹果台式电脑,苹果电脑旁边放着一个IBM笔记本,两台电脑都被钟倾茗刚刚打开不久,钟倾茗走前也没有关机,可见她对尚菏瑹是完全信任的。 尚菏瑹坐下来,对着屏幕上的页面看了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曲线或数字,看一眼她就头晕,看两眼她就想砸电脑,索性不再看,又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扇形银质纪念牌来,上边雕刻着雷蒙德罗维的头像,头像下边刻着他的名言:Thereifularising sales graph(最美丽的曲线是销售上涨的曲线),尚菏瑹一拍桌子,自言自语:“铜臭,真铜臭!” 放下纪念牌,她又拿起数码相框瞅了瞅,相框里是钟倾茗在国外时拍的单身照,那时她的头发还是直的,不像现在,已经成了波浪卷,好在颜色没有变,乌黑光亮的很透彻。照片上的钟倾茗,抱着一本英语读物,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露天咖啡馆的遮阳伞底下澄澈的笑,打眼看去,清纯的不得了。尚菏瑹看着喜欢,不由自主的也咧开嘴,对着照片上的小姑娘笑没了眼,顺口继续自言自语:“没事放自己的照片,自恋,真自恋!” 按下相框上的键,接着看,没想到她竟看到了她自己的睡态,那是在她睡着时钟倾茗偷偷用手机拍的,尚菏瑹看着更喜欢,继续自言自语:“看这张睡脸,多么像含苞待放的睡莲!连睡着也这么美,呕!没办法!” 再往下按,就没了,这么好的一个相框,钟倾茗只存了两张照片,气的尚菏瑹直骂:“烧包!怎么不多放我两张!” 她托着腮帮子,骨碌两圈眼珠子,摸出手机来,一会儿装神一会儿装鬼的自拍了几张,存到钟倾茗的电子相册里,再把钟倾茗的照片存到自己的手机上,生龙活虎的又自言自语:“没事多看看我,这样才像话!当然,我没事也会多看看你,但愿你不会让老尼审美疲劳!” 办公室逛游完了,她又跑去了钟倾茗的休息室,休息室大约20个平方,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少,小冰箱,小电视,小衣柜,小酒柜,单人床,和用玻璃间隔开的小浴室,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家,尚菏瑹从白色的单人床上滚两圈,接着自言自语:“这小床真舒服,就是没有狗熊,是个缺憾!明天我要买个熊放到这里,嗯!就这么办!” 酒柜上放着一个仿制前哥伦布时期的木制小人雕塑,尚菏瑹对仿制品没兴趣,瞥了一眼也就不再瞥——她去博物馆如同家常便饭,博物馆里的真品把她的眼睛养刁了。 木雕旁边放着一盒女士香烟,尚菏瑹拿起来,正反面都看看,打开烟盒闻闻,板起小脸,深深皱眉,“这伙计还吸烟?没事装什么酷搞什么深沉?黑黑的肺有什么好酷好深沉的!臭毛病!不好!”她把烟盒撕吧撕吧直接丢进了垃圾篓,“吸烟有害健康,还污染空气,我是为你好!” 她想想只把烟扔了远远不够,又火急火燎的跑去办公室,抽出一张A4纸,拿起油笔当毛笔用,端端正正的写下“戒烟”两个大大的字——正楷,相当的规整,比画清劲丰肥,笔势咄咄逼人,大有你不戒烟我就不跟你玩的架势。 接着,她用小指把书架上的双面胶勾下来,撕一小块,粘到纸的背面,然后跑回休息室,贴到了钟倾茗的酒柜上,再一想,还不满足,又在“戒烟”的烟字后边添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这一添上去,倒是显得不伦不类了,不过,尚菏瑹很满意。 在休息室逛游够了,尚菏瑹又想出去看看,可是,她又怕一旦出去会碰到地头蛇,她踢掉鞋子,倚着床头,半躺在床上,十根手指头跟弹钢琴似的弹着肚皮,开始纠结,地头蛇现在是干吗的?怎么还来钟倾茗的公司?不行,等钟倾茗回来得问问她,这个世界可真小!唉!小的要人命!钟倾茗……要是钟倾茗知道我当年的举动,要是她知道我原来是那么三观不大正的一个人,会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哼!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要敢有什么看法,贫尼立刻拍屁股走人!谁舍不得谁呢!烦人!貌似我挺舍不得她……啊!患得患失的,这就是恋爱吗?恋爱……尚菏瑹猛地坐直了上半身,俩眼无焦距的瞪了一会儿空气,盘起俩腿,数了一阵脚趾头,又软乎乎的摔到了床上,好像,大概,据说,这就是恋爱,呕!老尼,恋、爱、了!真恐怖! 尚菏瑹左纠结完了右思考,右思考完了左纠结,纠结费心,思考费脑,费心费脑的后果,就是她纠结够了,思考困了,俩眼一闭,挺尸睡了。 钟倾茗跟客户谈完回来以后,一看办公室,尚菏瑹没在,二看休息室,门敞开着,她笑一笑,走了进去。 第一眼,钟倾茗看到了睡着的尚菏瑹,第二眼,钟倾茗看到了酒柜上贴着的“戒烟”,她往木雕旁边一扫,烟没了,再扭头一瞧,已经被四分五裂的香烟正在纸篓里歪七扭八的躺着,忽地,她有了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紧跟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覆上了她的双眸,因为尚菏瑹是第一个让她戒烟的。 母亲知道她会吸烟,任远知道她会吸烟,她交往过的两个女友也都知道她会吸烟,但从没有过一个人让她戒烟,母亲不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内心的孤寂,偶尔的,需要借烟来发泄,其他人不说,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会觉得偶尔吸一支烟并没什么大不了。 她是女人,有时,女人需要强势专横的关爱,而不是听之任之的博爱。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征服欲,每个有征服欲的人,或多或少的也都会有点被征服欲。强者爱上弱者,多是小说里的情节,生活中,多是强者和强者结盟,弱者和弱者联邦,这里的强和弱,有外在物质的强弱,更有内在精神的强弱——后者更重要一些,毕竟,只有精神强大了,才有可能创造强大的物质。 当强势碰到强势,当强势爱上强势,她会心甘情愿的被征服。钟倾茗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往往认准了一件事,就会雷厉风行。强势的她,喜欢尚菏瑹在生活的细节上,对她表现出的强势,就像尚菏瑹往她手里塞东西一样,不管你喜欢与否,只要我看你需要了,我就要塞给你;就像尚菏瑹为她捏肩捶背一样,不管你喜欢与否,只要我看你累了,我就要为你按摩。同样的,我让你戒烟,不管你喜欢与否,我都要说出来——这是一份心意,也是一份爱意。 钟倾茗沉默了,母亲对自己的爱,多是包容,她那带着歉意的包容,让自己一再的想逃离。翁真对自己的爱,多是占有,她那带着目的的占有,让自己一再的想抓狂。唯有尚菏瑹对自己的爱,是自然流露的,是质朴实用的,也是在只隐含在生活细节中的,她或许并不知道这就是爱,但她的一举一动中,却是充满了爱。 钟倾茗爱极了这样的爱,强势而不尖锐,琐碎而又柔和,她就像田里的小麦,没有牡丹的雍容,没有莲花的高洁,却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主食。 小事,大爱。爱,无处不在,可曾有心。 钟倾茗的心被填的满满的,沉甸甸的,那是她甘愿承担的重量。 她低下头去,在尚菏瑹微张的粉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帮她盖好薄被,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她还有工作要做,不能闲着,回到办公桌,坐下来,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桌上的东西一定是被尚菏瑹那双闲不住的手都动过了,再瞟一眼电子相册,倏地,她睁大了眼,相框里什么时候多了尚菏瑹的一张照片?她拿起相框来,把键按下去,这下,她的眼睁的更大了,里面新存了尚菏瑹自拍的十多张照片,有的扮成熟,有的装可爱,有的挤弄眼,有的假深沉,她每看一张,就忍不住的捂着嘴偷乐,阳光透过落地窗飘到她的高高扬起的唇角上,欢快的同她一起舞蹈,没有节奏,乱了步伐,却很动人。 或者,应该突破最后一步了,让我们的身心毫无隔阂的紧贴到一起,让我们一起来体会爱的意义,钟倾茗的办公椅,仿佛变成了纯朴原始的一叶小船,她坐在船上,迎着掠过湖面的微风,摇着双桨,荡漾,再荡漾,她捻起一抹笑,今晚,就今晚。 岁月不饶人,矫情要有度,不要再等了。 47、第章 ... 时间这东西很敏感,它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全凭心情来判断。 人一旦专心了,时间跑的总是那么地飞速,比如摒弃杂念之后的钟倾茗,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为销售线的持续上涨下苦力,一晃神的工夫,三两个小时就没了踪影;再比如沉醉于梦乡的尚菏瑹,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之中,欲与周公试比高,一闭眼一睁眼的工夫,两三个小时就泡了汤。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尚菏瑹跟周公下完了棋,终于醒了,她伸个懒腰,去小浴室洗把脸,再用钟倾茗的护肤品往脸上手上涂点油,顺便简简单单的化点淡妆。钟倾茗放在休息室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成套的,尚菏瑹用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等化完妆,她拿起梳子来梳梳头发,照照镜子,感觉精神了,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跟大唐公主似的点点头,吐一个儿化韵的词:“小美人儿。” 她精神抖擞的走出休息室,站在门口对着正在工作的钟倾茗发了一会儿呆,钟倾茗工作时的模样,她第一次见。钟倾茗背对着落地窗,坐姿端正的微垂着头,亮灰色的半袖修身衬衣把完美的胸型衬托了出来,尚菏瑹看直了眼,随后又感叹:工作中的女人最好看,工作中的女人的胸更好看! 尚博士低头瞧瞧自己的胸,努力挺一挺,奈何她穿的衣服有点宽松,不管她怎么挺,那胸型总也达不到完美境界,她把衣服紧一紧,俩手捏着衣角,再挺一挺,这回满意了,继续感叹:谁比谁差呢!我的也很好看! 自恋够了,她溜达着走到钟倾茗身边,弯腰看看电脑上的页面,一撇嘴,又直起腰来。 尚菏瑹的自恋,钟倾茗用眼角都瞥到了眼里,她抽搐一下嘴角,拼命压抑住想大损尚菏瑹的欲望,侧过身,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问:“睡饱了?” “嗯,睡饱了,”尚菏瑹指指电脑上那些她并不感兴趣的东西,说:“这些玩意,你竟然能看得下去,真是厉害。” “我是干的这一行而已,”钟倾茗点个回车键,温和的笑一笑,说:“家具用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别是当公司做大了,更难。” 尚菏瑹并不认可钟倾茗的难,“挣这么多钱,有这么多人替你打工,能有多难?” “即便是贪官,在贪的时候也得费不少脑细胞,什么能贪什么不能贪他都得琢磨琢磨,更何况是办公司了。”钟倾茗把文件备份好,站起来,去饮水机前接杯水,说:“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做家具需要用到的原材料,像是原木、板材、线材、钢材、玻璃,还有辅助材料,像是皮革、面料、涂料油漆、粘合辅料,这些东西都需要计算的到才行。这些原料从哪些公司进?那些老板该怎么应付?做好的成品是内销还是出口?如何接订单,如何按客户的要求设计产品?如何在模具和人力配备上适应客户对家具灵活多变的需求?如何完善生产管制体系?这一切,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些事情,也需要做到有数。你瞧,说不难,可能么?” “可是,这些事情你们该是各有分工的啊,应该不需要你这二掌柜的事事操心吧?”尚菏瑹依然不尽认可钟倾茗的难。 “话是这么说,但是,家里有多少东西,有多少口人,要买什么,要卖什么,等等等,当掌柜的心里总该有个算盘。”钟倾茗喝口水,说:“这个位子,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可真让人觉得累。你看,但凡成功的商人,年纪大多都到了三十四岁——这都算是年轻的,很多事情需要靠时间去磨去锻炼,不光是你读个哈佛就能担当的,像是500强企业的总裁,就好比一个国家的领袖,极少有20来岁就能当上的。年纪轻轻就能当总裁之类,那基本上是偶像剧里的胡说八道。” “也有例外吧,”尚菏瑹不以为然,“就像凌嘉,她当瑞风的二当家那会儿,不也是20多岁么?” “杂志属于文化产业,家具属于生产制造业,一个软件一个硬件,很大程度上不能类比。再说,瑞风的一把手,可始终是年近知天命的蒋建国,而不是刚过而立之年的凌嘉。”钟倾茗整个人都笼着一股庄严的神气,她瞄一眼尚菏瑹,眼珠活跃的上下跳跃一下,说:“凌嘉比你我都大,我读书的时候,她已经工作了,在社会经验这一点上,我的起步要比她晚的多,有时你不能不承认,姜是老的辣。我工作已经有段时间了,不瞒你说,若让我控制住整个公司的运转,我还远远不能胜任,这也是任叔想退居幕后,而我不让他退居幕后的原因。我能理解他的想法,这个公司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他有歉意,想让我来继承,当年他和我妈妈结婚的时候,也有风言风语,说他是看中了我父亲的财产才和我妈妈结婚的,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任叔爱我母亲,对我也很关爱,这么多年的家庭幸福,足以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只是,我的经验还不够,还不能来继承。我只是坐着副总的位子而已,事实上我还得向公司里的一些老工人学习,搞家具却不懂制作家具的工艺流程,总是不行的,从基层学起总没错。而且,我始终是个女人,在有些场合,我去不如任叔去。或者,等我弟弟长大了,成熟了,他可以代替任叔的位子,但我不想坐上去,在应酬这方面,女人终归还是有劣势的。我并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跟雄心比起来,我更渴望能有个自己的家,给爱人做顿饭,跟爱人散散步,那种日子才是我向往的。” 钟倾茗说的很缓慢,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尚菏瑹,似乎是在期待些什么。 看起来干练无敌的钟倾茗,原来也不过是个胸无大志以家庭主妇为奋斗目标的小女人啊!小女人干大事业,一定很累吧?唉!没有那把金刚钻,就不要揽这瓷器活嘛!何苦来哉!尚博士瞬间豪情万丈——钟倾茗的自谦,冷不丁的让她的自我形象一下膨胀到革命烈士的高度。 她跟个屠夫似的抖抖膀子,拍拍越挺越高的胸脯,带着视死如归一般的凛然正气,大放豪言:“你要是想做饭了,可以去我家,我的厨房全让给你!呕,当然,你要是累了,也可以找我,我帮你按摩按摩,免费的!” 钟倾茗脖子一抽筋,堵住了嗓子眼,无语了。她难得抒情一番,她的本意是想让尚菏瑹感动感动,可她从尚菏瑹的脸上实在找不到一丁点感动的影子,处理后事耍巧卖乖的表情倒是占了上风,面对这样一种软硬不吃的生物,她简直的想去挖目自虐! 可是,她又是那么的不甘心,看上尚菏瑹这种人,已经是自虐了,她不能再对自己施暴自虐。她搂住尚菏瑹的腰,把脸贴到尚菏瑹的肩上,咬咬牙,用力调动全身的煽情细胞,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娇弱状,一边往尚菏瑹的耳朵眼里吹暖风,一边用黛玉式的绵软细语,既嗲又酸的说:“菏瑹,人家只想给你做饭,跟你散步,你说怎么办呢?” 尚菏瑹受不了这口气,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直觉的,就想把钟倾茗踢到一边去,还没等她伸腿踢呢,钟倾茗又舔着她的脖颈开始发嗲:“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觉得累,菏瑹,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这回尚菏瑹不想踢了,因为脖子上那美妙的触感和心脏不知死活的扑腾,让她没了抬腿的力气。她早已知道钟倾茗对她动了情,钟倾茗也曾对她说过不少次的 “爱”,可现在,当这三个字再次从钟倾茗口中一清二楚的说出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点不知所措,不知所措之中,又一如既往的饱含了天大的喜悦。虽然那句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嗲了点,酸了点,让人难以忍受了点,但是,听到耳朵里还是蛮中用的,尚师太表示她一辈子也听不厌。 尚菏瑹把发烧的脸蛋埋到钟倾茗的发里,蹭一蹭,意思是我听到了,你别再嗲了。钟倾茗眯眼一笑,抬起头,寻到尚菏瑹的唇,慢慢的吻了上去,只是唇边相蹭,并没有深吻,她这次没再嗲,只呢喃着:“我们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爱你,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是么?不要多想,只要跟着心走,跟着我走就好。” 尚菏瑹点点头,紧紧抱住了钟倾茗,没有说话。她没谈过恋爱,从没对谁说过我爱你,她不敢确定自己对钟倾茗是否也是“爱”,可她很确定,她在乎钟倾茗,在乎钟倾茗的一切。顺其自然吧,尚菏瑹认命了,生成的眉毛长成的痣,一切都定型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觉得心里好受,做什么都可以。 尚博士一认命,后果很可贺,她主动回吻了钟倾茗,甚至把舌尖悄悄的探了进去,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爱怎样就怎样,尚博士这会儿非常的想亲钟倾茗了,于是,她就这么勇敢的亲了。 尽管尚菏瑹的吻很生涩,却也足够让钟倾茗惊喜,钟倾茗慢慢引导着她,感觉她又快被憋住气了,就离开一点,等她顺过了气,再凑上去,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聪明好学的尚博士已经学会并完全掌握了如何在吻中呼吸,隔三差五的,还能在钟倾茗的嘴里跳跳天鹅湖,一旦吻上了瘾,她那舌头就跟猪八戒用的九尺钉耙似的,遇神杀神,见佛宰佛,如果可以,她几乎能把钟倾茗的那两排牙都给吸下来吞掉。她的吻笨拙莽撞,没有技巧可言,没有柔情可讲,但长处是勇气可嘉,敢于拼命。 钟倾茗被扫荡的差点得哮喘——想推开,舍不得,不推开,憋得慌。风水轮流转,钟小姐总算尝到了“憋得慌”的滋味。 不管怎样吧,对第一次主动亲人,一向惯于被动接受的尚菏瑹来说,这是一个大进步,至于经验,可以在日后慢慢摸索,对初生儿不能要求太多。 这一个吻,确切的说,这一个断断续续、横冲直撞的吻,用去的时间可真不能说短,即便没有十分钟,至少也有五分钟,尚菏瑹的嘴唇鲜艳的像是刚盛开的玫瑰花,小脸也红扑扑的像是刚跑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钟倾茗看了可爱,又逮住她的嘴巴往下狠亲,手也开始徘徊着往上爬,爬到胸间,停滞半秒,接着覆上去,隔着薄薄的衣服轻轻的揉,火火的逗。 尚菏瑹从没受过这种冲击,全身的感知细胞都聚集到了胸前的那座小山上,忍不住的,她从鼻子眼里哼唧了一声,膝盖一弯,身子就想往下坠,身体的失力,让她猛然惊醒,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办公室,貌似不是发情的地儿! “别!”她躲开钟倾茗的吻,按住钟倾茗的手,长长的睫毛半遮住那双水波大眼,“别在这儿,不好。” “在这儿不好,那我们回家?”钟倾茗坐到转椅上,揽过尚菏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逗弄小孩似的,再一次问:“回家是不是就好了?” “色狼!”尚菏瑹有着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的娇羞,“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 “大白天不行,那晚上总可以吧?”钟倾茗的手抚着尚菏瑹的腿,一个劲儿的想往里钻,“晚上……我们还能更亲密一点。” “哼!”尚菏瑹一巴掌拍掉那五根不安分的指头,“你今天怎么老想这事?” “自打爱上你,我没有一天不想这事。你不会想跟我一辈子柏拉图吧?可是,你刚才亲我亲的那么激烈,应该不喜欢柏拉图才对。”钟倾茗的脸上尽是快活的光。 “你你你真是……”尚菏瑹一时闹词荒,舌头还打结,只能咳嗽一两声,示一示威。 “菏瑹,”钟倾茗严肃起一张脸,看起来很像在讨论某个哲学问题,可是态度并不十分的严肃,“说真的,我很好奇,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30了,床上那些事,你真的从来都没想过?” “我是小龙女!冰清玉洁,吃素长大的!”尚菏瑹三本经书掉两本——一本正经。 “小龙女还被尹志平骚乱了一颗芳心呢!”钟倾茗草包肚子金皮囊——道貌岸然。 “那我是郭襄!一心向武!峨眉是我家!” “郭襄还打心底想跟杨过制造个孩子呢!” “好吧我承认我是灭绝师太,无欲则刚!” “灭绝师太说不定跟孤鸿子还有一腿呢!” “呕!你真色!我不理你!”尚菏瑹逮住钟倾茗的脸死命捏,口头上占不着便宜,那就从手头上占点。 钟倾茗突然诡秘的问:“你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跟我交往,”钟倾茗笑眯眯的,“还有晚上,我们……” “呕呕!你打住,真是见鬼了!”尚菏瑹矫情了一句,自己都做得这么明显了,都亲你了,都让你摸了,你还问,问个鬼!不知道羞涩怎么写吗?真是的!可晚上真得来那一档子事?长了28年就这么玩完?唉!怪舍不得!尚师太对“今晚”既期待又惶恐,一时间笑的比哭还体面。 钟倾茗开心的抱住她,由于有了盼头,她的眼睛忽然有了点湿——激动的。她看看时间,说:“快午休了,今天中午我不能陪你吃饭了,跟客户已经约好了的,我和任叔得陪他吃饭。”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自己转着看看。” “嗯,”钟倾茗想起了地头蛇,又问:“你今天躲的那个人,到底跟你有什么过节?” “啊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忘掉又被你给提起来了,尚菏瑹暗自抱怨一句,说:“等晚上再告诉你吧,你忙你忙,我自己出去转转,地头蛇的事晚上再说。” 尚菏瑹说完就溜出了门,她实在不好意思跟钟倾茗提她当年的光荣史,那跟地头蛇的一个回合,是多么影响自己这高大全的光辉形象啊! 又是晚上……今天晚上可真是忙,钟倾茗摇头笑了笑,低头整理办公桌。 尚菏瑹一个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溜达着转悠,她得警惕地头蛇,不能不跟警犬似的警觉一点。她突地有点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了,不过,那点悔意实在像极了蜻蜓点水,轻轻的一沾,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老警觉着,难免会累,她“呸”一声,以此来表示她对地头蛇最崇高的哀怨。 老天似乎听到了尚博士那窦娥般的哀怨,于是,老天没让她碰到地头蛇,反是让她碰到了曾经对她表白过的一个老同学——左小清。 48、第章 ... 在尚菏瑹28年的光辉岁月中,如果说喜欢过她的男人有一箩筐,那么,喜欢过她的女人,除了钟倾茗,剩下的,只有一个——左小清。 说起来,尚菏瑹和左小清是不打不相识,以前还有过不少过节,这就要追溯到她们的大学时代了。当年入学之后,尚菏瑹和左小清分到了一个宿舍,左小清是回族人,严守族规,不吃猪肉,而尚菏瑹是纯种的汉族人,在食物上没什么禁忌,且肉类以传统的猪肉为主,离了猪肉就不能活。 军训那会儿,体力消耗相当的大,像尚菏瑹这种娇生惯养的小皇帝,急需吃点肉来补充体力。她跟左小清由于是刚接触,还摸不清底细,因此尚菏瑹常常在宿舍旁若无人的大啃猪蹄猪尾巴,要是赶巧了左小清在她身边,她还特热情的邀请人家过来一起吃。左小清当然是不会吃的,所以她就冷冰冰的拒绝,这就让尚菏瑹那颗热情的小心脏有了点小受伤。被伤的次数多了,尚菏瑹就对左小清有了成见,我请你吃猪蹄你不吃也就算了,可连声谢谢都不说这就是你不对了。同时左小清也对尚菏瑹有了成见,你守着我啃猪蹄也就算了,可你还想让我跟你一块儿啃这就是你不对了。就这样,两人开始了互相不待见的光辉历程。 后来尚菏瑹知道了左小清是回族人,她这才对左小清的态度有了理解,可理解归理解,她还是有点不待见左小清,是回族人你早说啊,我又不是故意请你吃猪肉的。但抱怨归抱怨,她还是注意起了自己的言行,至少她不会在宿舍吃猪肉了。 不能在宿舍吃猪肉,那在食堂总是可以的。在一个乌云布满天的中午,尚菏瑹和贾红旗还有另外几个同学凑一起在食堂大块朵颐,这会儿贾红旗同学看到了正端着饭盘四处找座位的左小清,出于礼貌,贾同学就招呼左小清过来跟他们一起吃。左小清一看大家都熟识,就过来了。 左小清过来的时候,尚菏瑹正跟另一位女同学一边闹一边笑的抢猪尾巴吃,俩人一个捏头一个捏尾的进行拔河比赛,闹的好不欢畅。谁知猪尾巴太滑,两人油腻腻的手也太滑,一个不注意,胳膊往上一摇,就让猪尾巴脱离了手指头的掌控,呈抛物线姿态向着空中飞了出去,猪尾巴优雅的一翻身,恰巧落到了左小清的盘里。 左小清这回可不乐意了,她黑着脸,把盘子重重一摔,斥责尚菏瑹:“你故意找茬儿是不是!” 尚菏瑹也不乐意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猪尾巴又不是她一个人给弄进去的,左小清干吗不针对别人老针对自己啊?看我好欺负怎么着?尚菏瑹那会儿还是个十分年轻的年轻人,年轻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火气旺,加上她打小就不怕得罪人,于是,她一拍桌,二愣子似的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着?” 贾红旗一看这俩雌性想搞民族矛盾,赶紧劝:“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上火呀!” 左小清那会儿也是年轻人,火气也是非常的旺盛,贾红旗的劝她根本听不进去,她指着尚菏瑹的鼻子,越发严厉的斥责:“我真受够你了!平时在宿舍你吃猪肉我没说过你什么,你让我跟你一块儿吃猪肉我也没说过你什么,现在倒好,你竟把这脏兮兮的东西丢到我饭盘里,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重民族习惯啊!人大能招进你这种人,真是瞎了眼!” 尚菏瑹恼了,她跳起来,指着左小清的鼻子,也厉声斥责:“刚开学那会儿我不知道你是回族,我出于好心请你吃东西还是我错了?我知道你是回族以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宿舍吃过猪肉?你说尊重民族习惯,那行,咱就说说这个尊重,我是汉族我吃猪肉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不尊重我反而一再的让我去尊重你?猪肉怎么就成脏兮兮的东西了?全世界就你吃的东西干净?我就爱吃这脏兮兮的东西,你管着吗!小麦还得用猪粪牛粪马粪驴粪当肥料呢!你吃馒头的时候怎么不说脏?我认识这么多回族姑娘,人家没一个跟你似的这么能挑刺也没一个跟你似的这么能无理取闹,你可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人大能招你进来,才是瞎了眼!” 左小清气的浑身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场由猪肉而引发的民族闹剧,以左小清把那根猪尾巴摔到尚菏瑹脸上,然后大步跑掉而告终。 一般情况下,一个民族的人多是心向着同一民族的人,这也可以说成是民族向心力的一种表现。在人大这种高校,汉族人始终是占绝大多数的,尚菏瑹能混,认识的人多,狐朋狗友一大堆,通过这次闹剧,越来越多的人在潜意识里开始偏向尚菏瑹,而对左小清在无形中就有了那么一点隔阂。在以后的相处中,他们跟尚菏瑹能打能闹,但对左小清却很是礼貌客气,这种表现在礼貌客气之下的疏远,让左小清很难过。 好在尚菏瑹还是多少有点良心的,当她看到左小清被人冷淡之后,她主动找到左小清,说:“咱们好好谈谈吧。”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能进人大的,基本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左小清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尚菏瑹想好好谈谈,那么,她就好好谈谈吧,况且,也的确该是好好谈谈了。 那次她们谈了整整一晚,从民族习惯民族大义到小时候的鸡毛蒜皮,被两个姑娘谈了一个遍,良好的沟通是友谊的开始,经过这一夜畅谈,两人同时表示和解。又经过日积月累的相处,左小清忽然觉得,尚菏瑹虽然有时嘴巴缺德,但人还算得上是不错的,不知不觉的,她看向尚菏瑹目光越来越多,而她对尚菏瑹的感觉,也越来越暧昧。一直到大四毕业了,她和尚菏瑹马上要分离了,她方才大悟,她喜欢上了尚菏瑹。 于是,在毕业聚会上,她对尚菏瑹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尚菏瑹是一直拿左小清当朋友来看的,在得知她的心意之后,她一边为自己的魅力窃喜,一边又有些惶恐,她不怕跟女人交往,但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往,因此,她拒绝了左小清的爱意,而且,拒绝的很彻底——在那次毕业聚会之后,她不再跟左小清联系。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再联系过的老同学,竟然在钟倾茗这里碰面了。两人打眼一看,都立刻认出了对方是谁,尚菏瑹的模样一点没变,左小清认她很容易,左小清的模样多少变了一点,以前半长的碎发变成了过肩长发,眉眼之间也添了许多的成熟,但五官毕竟是没多少变化的,所以尚菏瑹也很容易的把她认了出来。 尚菏瑹擅长搞人际,左小清经过这么多年的社会历练,嘴皮上也练就了一些功夫,两人在一阵寒暄客套之后,也就看起来挺像一对老朋友了——左小清是真的把尚菏瑹当成了老朋友,尚菏瑹也真的把左小清当成了“老朋友”,只是水份太大而已。 左小清是明豪家具公司设计部的设计师,她在这里已经干了两年多。午饭时间到了,她以老朋友的身份,主动请尚菏瑹去职工餐厅吃午饭,路过三楼展厅,碰到了正在做墙画的路璐秦浩和梅馨。左小清接到了朋友打来的电话,走到一旁去接听,尚菏瑹独自走上前,跟路璐三人打招呼:“嗨!五角星怎么缺了两角?那俩小家伙呢?” 梅馨笑呵呵的说:“冯凯和小牛手头有活儿,他们下周才能完工,暂时还过不来。” 尚菏瑹很真诚的建议:“你们这么忙,真该考虑考虑再招点人。” “小小的工作室,五个人就够多了,”路璐鼻子一歪,“再招人,你帮着开工资啊?” “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要命的抠!”尚菏瑹眼珠一斜,“难为凌某人了!” 路璐哼哼两声,又一连串的问:“你怎么来这儿了?为某人来的吧?不矫情了?认命了?倾茗呢?怎么没陪你?” 尚菏瑹只对最后一个问题做出回答:“她有客户,没法陪。” 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到钟倾茗,钟倾茗就过来了。她和任远陪着那位年过半百的客户走到了三楼展厅,尚菏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任远,忍不住的仔细瞧了瞧,任远的两鬓已经有了几丝白发,脸上的肉不多,使得脸部线条有棱有角,眼窝有点深,使得眼睛看上去像能窥透人的内心世界一般,很是深邃,眼神却以温和居多,并不让人感到凌厉。他的身材算不得魁梧,也算不得瘦弱,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书卷气比较浓重,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位叱咤商场的商人,反倒更像一位无欲无求的教书先生。 总的来说,尚菏瑹对任远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而任远对尚菏瑹的第一印象,也并不坏,这全怪尚菏瑹的那张小脸长的太喜庆,颇具亲和力,再加上她那双大眼长的太活泼,即使哭也跟笑似的,便很难给人留下坏印象。 钟倾茗冲着尚菏瑹扬起嘴角,再客气的朝着路璐等人笑一笑,对客户说:“这个展厅原本存放着公司历年来的设计样品,以明式红木家具为主,由于做墙画,就把样品先搬去了二楼的现代家具展厅,等会儿吃过午饭,我再陪您去二楼展厅看一看吧。” 客户点头说好。任远和善而简短的跟尚菏瑹和路璐几人聊了几句,跟客户先行一步。钟倾茗把尚菏瑹散到脸颊的头发帮她揶到耳后,低声留下一句“晚上一起回家”,接着跟上了任远和客户的步伐,尾随其后。 左小清接完电话,头一扭,正好看到了钟倾茗帮尚菏瑹揶头发的亲昵动作,她眼神一暗,随之一笑,快步走到了尚菏瑹的身边,说:“咱们该去吃饭了。” “对,该吃饭了,”尚菏瑹问路璐:“你是铁打的?不用吃饭?” 路璐指指墙上的一片画到半截的树叶,说:“我先画完这点,等会儿再吃,你快去吃吧!”言下之意,别打扰我。 尚菏瑹撇撇嘴,瞪了路璐一眼,跟左小清一起去了餐厅。 在路上,左小清问:“菏瑹,你跟我们副总很熟啊?” “倾茗吗?还行,算是朋友吧。”一提钟倾茗,尚菏瑹心里就发甜,说出的话倒是顶淡然。 左小清舒一口气,似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犹豫两秒,说:“你们既是朋友,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她对我有什么看法?” 尚菏瑹以为左小清是说钟倾茗在工作上对她有什么看法,便直爽的说:“没问题,我帮你打听。” 左小清点了点头,引领着尚菏瑹向餐厅进军,尚菏瑹敏锐的注意到左小清老往她身上瞅,就以为人家对她还没忘情。尚菏瑹想找个机会劝劝她,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总想着曾经心动过的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单恋我这一朵花。 老同学相见,少不了回忆回忆过往,在餐厅,尚菏瑹“入乡随俗”,没点肉吃,而是要了两份素菜,这可真让左小清感动的要流泪。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回忆,气氛不够浓烈,倒也温馨。等回忆完了,左小清问:“你有对象了吗?”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对象?钟倾茗算不算?尚菏瑹刚想说有,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矫情了一把。“暂时还没,你呢?” 左小清颇有深意的凝视尚菏瑹的一眼,叹口气,有些惆怅地说:“我一直在暗恋一个人,一时半会的,没心思看别人了。” 尚菏瑹耳朵一抖,直觉的就把左小清的暗恋对象按到了自己头上,她想是时候劝劝人家了,便有意识的调动鼻眼,做出一副看破红尘的女道士一般的姿态,意味深长的说:“人这一辈子啊,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想开点才好过。” “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左小清的声音里透着可怜。 尚菏瑹一看左小清是棉花堆失火,没救了,干脆让鼻眼回归原位,不再劝了。她对自己的魅力异常自豪,看吧,一个尚菏瑹,让钟倾茗一下记了二十多年,还让左小清一下记了近十年,这魅力,简直的天下无敌! 等自豪够了,尚菏瑹两只大眼卜哒卜哒,带着骄傲的神气,有腔有调的咳一声,恳切的转了话题:“你让我打听钟倾茗对你有什么看法,是不是你在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她为难你了?” 左小清吞吞吐吐的说:“我的确是比较为难……” “嗨!”尚菏瑹没等左小清说完,就接过话来,五官一挪位,故作义愤填膺状:“这些当大官当大商的,一个个的,豆儿大的本事,倒有西葫那么高的架子!真是可恶!” “这倒不是,”尚菏瑹的“义气”,直让左小清的心暖了又暖,她愈发认定尚菏瑹是个绝对靠得住的人,她有点不安,又有点苦闷的说:“咱们是老同学,有些事我也不瞒你了,前些年,我在酒吧碰到了一个人,那是个LES酒吧……嗯,你知道的,我的性向。我一看到那个人,就记住了她,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后来我到了明豪,又见到了她,我想,这可能就是缘份吧。可是,我们相差的太多,她对员工也一直保持距离,我不敢轻易表示什么。能去LES吧的,即使不是LES,也应该能接受这种感情……你跟她是朋友,我就想让你从侧面打听打听,她对我是什么看法。老暗恋着,总不是个事儿,我想看看自己还有点希望没有。” 尚菏瑹被左小清那一堆她啊她的绕的头晕,但聪明如尚博士,还是很敏捷的抓住了中心思想,她瞅瞅窗外那惨淡的阳光,脑血管一收缩,脱口而问:“你喜欢的是钟倾茗?” 左小清握拳:“嗯!钟倾茗!” 尚菏瑹一听,立刻五行缺火,浑身没了一丁点热气,那心是拔凉拔凉的。闹了半天,当了半晌儿老孔雀!她不由自主的紧绷脸皮,像被根鱼刺卡住了喉咙一般,吊着舌头,目瞪口呆的,伤自尊了。 49、第章 ... 花红,柳绿,阳光美丽,除去干热,天气还算得晴好,但尚菏瑹的心情比较糟糕。 至于为何糟糕,她并不能说的十分透彻,伤了自尊仅仅是一个方面,可是,明明还有其他一些说不出的东西,那种似是而非的模糊的感觉,就像黑水里的黑鱼,你看得到水里有鱼,却数不清究竟有几条鱼。 当一个人的自尊受到打击,紧跟着的,往往是自信的动摇。 尚博士一向是自恋的,自恋的人,自信一般是很强的,她从来都认为她在钟倾茗心里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但左小清的“移情别恋”,让她极为被迫的对自己的魅力指数产生了怀疑,同时,也让她极为被迫的去正视了一个字——变。 人都是会变的啊,天知道钟倾茗以后会不会也来个移情别恋。她很烦,很燥,甚至隐隐的,还很急——万一钟倾茗对自己没了兴趣,又喜欢上了别人,那老娘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人世间! 左小清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尚菏瑹没了心情去认真听,只看似专心实则旁骛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这顿午饭,前半截吃的很有滋味,后半截吃的很没滋味,一顿饭下来,尚菏瑹摸摸胃,没吃饱,又撑得慌,怪不好受。 她发现自打认识钟倾茗以后,尤其是自打钟倾茗对她表白以后,她的心事就开始无限制的搞通货膨胀,曾经不屑一顾的鸡毛蒜皮,她现在也常常不由自主的去一再重视。这简直的就跟一个从来没有在买菜时砍过价的人,如今会为了两三分钱的便宜而去死命砍价一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连自己个儿都觉得生厌,然而,却是没有办法去阻止些什么。 初初涉入爱情中的敏感多思,疑神疑鬼和患得患失,尽数落到了尚菏瑹的脑袋瓜的上,她一边咒骂着这种感觉,一边又沉浸其内,也算是一种享受。 吃罢午饭,左小清赶回办公室工作,尚菏瑹一个人围着明豪心不在焉的溜达。八月的午后,恰是太阳公公最爱撒欢的时刻,炽热的光线全是晃眼的透明的白,地面被晒得几乎能蒸熟鸡蛋,设若赤脚走上去,燎个大泡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 但这蒸笼般的环境对正在室外瞎溜达的尚博士来说,并造不成任何影响,原因很简单,人家有心事。溜达到凉亭,她倚着柱子,坐在园林凳上,虾米似的弓着腰,掰着大拇脚趾头,全神贯注的琢磨心事。尚博士一想心事,就非常的喜欢掰脚趾头,当然,前提是她身边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她是从何时养出的这种好习惯?具体年代无从考察。 这一琢磨心事,就琢磨去了两三个钟头,太阳已经有了明显的西斜,阳光也没了正午时的浓烈,轻微的南风偶尔吹过,撩起尚菏瑹的长发和裙摆来,如果她不耷拉着脑袋掰脚趾头的话,打眼看去,倒也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西边天出现了淡淡的橘红色,傍晚将要来临的前奏让暑气消散了不少,而擅长给自己吃宽心丸的尚菏瑹,在受伤的状态下纠结了一整个下午之后,糟糕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在掰脚趾的过程中,尚师太做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战略路线,倾茗同志如此的能招花惹草,老尼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她!省得再让那些猫啊狗的对她觊觎!哼!心是我的,人是我的,你要敢变,看我戳不死你!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下午四点半,钟倾茗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带着要“办好事”的快乐心情,和尚菏瑹一起回家。尚菏瑹难得的异常严肃的沉默了一路,不管钟倾茗怎么逗弄她,她就是不出声,惹得钟倾茗相当的没脾气。 这不能怪尚菏瑹,她既然决定要拿下钟倾茗,那总该考虑考虑拿下的方法。床上那档子事,她看过,但从没做过,画饼充不了饥,望梅止不了渴,看和做可是两回事。她托着腮帮子使劲思考该怎么运转双手才能在钟倾茗身上弹出一曲交响乐,使劲思考那爬上云端的滋味该是怎么个滋味,奈何她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无论怎么思考,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 她越是思考不出,神情越是严肃,她努力回想着那不良影片里的不良镜头,努力研究着是用一指禅好还是二指神功好,间或,偷瞄一眼钟倾茗那双正握着方向盘的手,又做贼心虚似的快速挪移视线。她整个人都透着满当当的诡异,直叫钟倾茗看的心惊肉跳,弄得钟女士一再祈祷“今晚”的计划可千万不要泡了汤。 到了家,钟倾茗瞟瞟挂了半天死鱼脸的尚菏瑹,一时不敢做出什么越轨举动,只好忧心忡忡的洗手做饭。话唠倾向显而易见的尚菏瑹憋了一路,也憋够了劲,她上下嘴皮一拍打,废话便如滔滔江水一般的往外冒,有事没事的,还有意把话头往左小清身上挑,为了表示自己只是闲聊,而不是吃醋,她顶高明的把翁真也一块儿搬了出来,比如—— 在厨房的时候,她举着大葱说:“倾茗,没想到我在你那儿竟能碰到左小清,我们是同学呢,你看她漂亮不漂亮?她眉清目秀的,应该还算漂亮,对吧?” 在吃饭的时候,她抬着筷子说:“倾茗,你看左小清跟翁真比,谁更漂亮一些?你要客观一点回答,不要口是心非。我看左小清比翁真好看的多,对吧?” 在洗完澡之后,她裹着浴巾说:“倾茗,你喜不喜欢左小清那类型的?说真的,她除了不吃猪肉,其他地方还算可爱,我看她比翁真要可爱的多,对吧?” …… 尚菏瑹这么热衷于谈论左小清,还顺带的热衷于贬贬翁真,那一句句看似八卦的话里,着实大有她要把左小清推销给钟倾茗的嫌疑,这直让钟倾茗那颗蠢蠢欲动的春心凉了大半截。 钟倾茗打开电视,电视里嘈杂的广告声让她心烦气躁,她黑着脸,冷冰冰的,问:“你怎么突然对左小清这么感兴趣?” “不是我对她感兴趣,是人家对你感性趣!”尚菏瑹的脸上浮现出些微的不屑,偏偏又带着庄重的神气,显得十分古怪。她嘲讽道:“今天跟她一吃午饭才知道,人家暗恋了你好几年,还让我打探打探你对她有兴趣没有,哼!多么痴情的一个人啊!” 钟倾茗一愣神,醒悟过来,她双目异芒一闪,瞬间大悦,“对我感兴趣的多着呢,怎么,你吃醋?” “还吃盐呢!” 尚菏瑹没穿睡裙,只松松垮垮的裹了条浴巾,胸部以上大腿以下的风景全部暴露在外,女人的魅力不在于全/裸,而在于半遮半掩,什么叫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钟倾茗算是感受到了。 今晚的夜色在向钟倾茗招手,她感动的差点要哭。她扔掉遥控器,转过身来,抱住尚菏瑹,轻轻吻她的唇角,半打趣的说:“我只对你感性趣,你实在没有必要吃醋。” “我才没吃——”,“醋”字自动消失,因为尚博士的嘴巴被钟倾茗堵住了。 钟倾茗环着她的腰,一步一步的带着她往卧室里走,一边走一边吻,尚菏瑹被吻的晕晕乎乎,也就随着她走,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正在凌波微步。 飘到卧室,钟倾茗把她压在了床上,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她觉得是时候去突破最后一步了,她使尽手段挑逗尚菏瑹,吻从唇上滑下,咬住她的耳垂,右手悄不溜儿的钻进她的浴巾,覆上她的胸,轻重有度的缓缓揉捏,而那双微曲的腿也跟长了眼睛似的,对准她身下的那方柔软,猫挠一样的蹭,且力度控制的极妙,孕雨藏云的,恰在痒与不痒之间。 从小到大一心向佛,从未经历过任何人事的尚师太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挑逗,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就泛起了微微的红,而她要拿下钟倾茗的豪情壮志,也被这种挑逗挑去了爪哇国,大有黄鹤一去不复返的洒脱。 她知道钟倾茗正在做什么,也知道钟倾茗即将要做什么,她并不想拒绝。她跃跃欲试的想体验一把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东西,据说,那东西,第一次的时候会很疼,也不晓得对不对。 钟倾茗一看尚菏瑹不拒绝,便放足了胆子,把浴巾扔到一边,顺手的,也极快的把自己的睡裙脱了下来。灯光很暧昧,人儿很清美,窗外的行云暗暗聚拢,汇成了风,溜过窗帘,直入心海。 光滑一对光滑,曲线一贴曲线,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在这跌宕起伏的芳香中微波荡漾了,尚菏瑹从来没有这样的荡漾过,潮气像雾似的凝结在空中,身体像树叶似的在海里旋转,她抓着钟倾茗的背,主动的贴了上去。 尚菏瑹如此主动,让钟倾茗相当激动,她的手来回描绘着尚菏瑹那因亲吻而愈发妖冶的唇形,她的舌卷住尚菏瑹胸前那颗熟透的小红枣,她的膝盖不停的骚扰尚菏瑹那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她上中下三路同时进军,直把尚菏瑹彻底送入了迷迷糊糊的世界。 尚菏瑹的身体发烫,证明前戏做的很到位,那么,接下来,就该完全的拥有她了。钟倾茗缩□子,凝望着那片从未被开发过的处女地,一种类似膜拜神祗的虔诚,冉冉而生。她像只蜜蜂一般,低缓的飞过去,在那娇丽的花瓣上翩翩起舞,一旦寻到散着芬芳的花蕊,她不由的舞的更欢实了,双唇轻启,小心含住,舌尖一停一顿,又颇有节奏在蕊心上跳芭蕾。尚菏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迫不得已的,她张大嘴喊了出来:“钟倾茗!你要就快要,磨什么豆腐!” 尚博士无意中喊出一个专业名词——磨豆腐,钟倾茗听着好笑,一笑就控制不住嘴,俩牙一碰,跟蜇人的蜂子似的,猛地蜇了一下那含羞带怯的小雌蕊,还好,蜇的不算重,可那么敏感的玩意儿,冷不丁的被咬上一口,也真是够呛。尚菏瑹被刺激的猛地坐直了身子,俩手忽地抓住钟倾茗的头发,哭丧似的又大喊了一声:“妈呀!要死啦!” 下了重嘴,钟倾茗赶紧起身慰抚她,重新吻住她的唇,直到感觉尚菏瑹放松下来,手才敢再往下移,移到腿间,探了进去,那里早已湿润了,钟倾茗咬着尚菏瑹的唇,问:“我可以么?”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你都到边上了,还问什么问!尚菏瑹送给她一记白眼。那白眼,看到钟倾茗眼里,就成了媚眼,她轻轻的把手往里挪,生怕触疼了尚菏瑹,尽管很小心,可尚菏瑹毕竟是第一次,她已经开始疼了。 一疼,就容易紧张,尚菏瑹搂紧钟倾茗的腰,努力忍一忍,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个疼到底有多疼。 别人有多疼尚菏瑹不清楚,但她很清楚,当钟倾茗的手指全部没入的那一刻,她疼的又哭起了丧,顺口的,还在钟倾茗的肩上啃下了一排牙印。 对许多的女人来说,第一次,往往是没有H的,尚菏瑹也并不例外。虽说在疼过之后,钟倾茗对她百般慰抚,她自己也觉得比较舒坦,但她的神智,一直还算是清醒的,随着酥麻感的愈发强烈,她的心头却是愈发清透,她没有办法让心思去追随身体,也没有办法让身体带动心思,她是一朵初开的花儿,一时半刻的,还不能自由自在的随风摇摆。而无法身心合一的后果,就是无法得到H,于是,她没能登入传说中的神奇云端。 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宛如想上厕所了,也找到马桶了,可蹲了老半天,就是死活释放不出来,这滋味,跟透心爽的痛快沾不上边,跟撕心肺的痛苦也有点距离,总之两个字,别扭。 不过,即使没有爬上山顶,在钟倾茗的牵引下,品尝一番途中的美景,也是非常怡人的。 不管怎么说吧,在床上干活,无论享受与否,累是少不了的。尚菏瑹很疲累,初涉人事,也很娇羞,她半合着眼睛,一点点的回味刚刚那痛并快乐着的矛盾。钟倾茗看着床单上和指缝里的宝贵血迹,把头埋在尚菏瑹的胸前,寻到尚菏瑹的手,紧紧握住。这个女人,是她的,完完整整的属于她,这是多么令人感到骄傲又自豪的一件事。 钟倾茗一声叹息,“菏瑹,我没法给你第一次。” “你岂止没法给我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第五第六七八九次你也没法给!好好的叹这种气,犯得着吗!”尚菏瑹的眼皮一抖,似乎是笑了一下,眼神晶亮亮的,酒窝浅淡淡的,“跟我似的,到了28还是个老姑娘,这样的人没几个,我有数的很。你用不着跟犯了罪似的纠结这个,只要你以后对我一心一意的就行了。话说回来,你占了我便宜,可要对我负责!” 钟倾茗点着她的鼻尖,诚意满满的说:“我对你负责一辈子。” “这才像话!” 待尚菏瑹缓过劲来,脸皮也开始恢复厚比城墙的原状,她缠住钟倾茗的腿,脚丫在人家的小腿上乱蹭,很直接的指责:“我很疼,没有H,都是你技术不到家!” “没有H,你也很享受不是么?”钟倾茗双眉一扬,抱着打击尚菏瑹的态度,开起了玩笑:“再说,这跟技术实在没什么关系,全是你个人身体素质问题。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身子骨,就算是让千手观音来倒腾,估计也很难倒腾出点海啸来。” “呕!你吃我的喝我的,骨头渣都不剩的吃干抹净了,就摔盘子砸碗的骂厨子!”尚师太一扭脖子,腮帮子咬得鼓鼓的,瞪眼:“呕呕!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钟倾茗大笑,笑得很夸张,简直是一副讨打相。笑够了,她才态度良好的,饶有经验地说:“第一次没有H才正常,第一次要能H到天上去,嗯,恐怕这个第一次有点可疑。至于H,多做两次就好了,相信我,没错的!” “你第一次的时候也没H?” “嗯,没。” 尚菏瑹往钟倾茗身下摸一摸,满手都是湿,她翻个身,跨坐在钟倾茗的小腹上,俩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圈,“呀!你看我,光顾着说话,竟忘了你也有需求!女人啊,该互助!” “你行吗?”钟倾茗的额头上明晃晃的写着“你不行”三个字。 “哼!人眼看神低!”尚博士回赠给钟倾茗一双怒目和一张斜嘴,紧随着,又一笑百媚,“都说风水轮流转,您快活完了手指头,也该换我快活快活了吧!” “那你来吧!”钟倾茗啼笑皆非。她在床上躺着,尚菏瑹在她身上坐着,这种位置,让她说话很不够带劲,索性把眼一闭,任人宰割。 “那我不客气了!”尚博士甩甩手,煞是谦虚的问:“你看,你是喜欢一刀切,还是喜欢钝刀慢剐?” 钟倾茗装糊涂,不做回答,扯其他:“你真有文才,张嘴就说让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不能够!别装!你意会意会。” “随你便!” “呕!你真是太伟大了,我简直的要热泪盈眶!”尚博士福至心灵,笑的如丧考妣,甚是吓人。她俩手一搓,跟狼似的直扑钟倾茗胸前的那俩乳,大有挺进大别山的气魄。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有接班人如尚菏瑹者,刘邓大军可以瞑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接到晋江消息,说是本章中有少量的性行为描写需要修改,否则5天后被锁定。刚刚稍微修改了一下,但愿不要被锁。 如果还是被锁住,可以去博客看一看,首页文案上有链接。 50、第章 ... 起风了,风吹着云来回跑,大片小片的薄云粘合到一块儿,结成了一张柔软的网,网很大,却不厚,它能罩得住月亮,而罩不住月光。 若说人的肉身是月亮,那么,人的信仰就是月光。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人的肉身或许会有某种缺陷,比如残疾,但人的信仰是不那么容易动摇的,比如江姐心中的共产主义。 尚博士可没一丁点江姐那种至高的信仰,她不缺鼻子不缺眼,该有的她都有,就是严重缺乏共产主义细胞,若因此而说尚博士没信仰,显然也是不正确的。 平心而论,尚菏瑹是有信仰的,只是,她的信仰小了点,俗了点,太反复无常了点而已。 上幼儿园时,小小瑹瑹的信仰是摸妈妈的乳,可惜,妈妈老让她叼奶嘴,不给她摸;上小学时,小瑹瑹的信仰是考双百,得了双百爹娘会给买礼物,可惜,上了五年小学,她没能得过一次双百;上中学时,半大的瑹瑹的信仰是当科学家,可惜,她一上数理化就睡觉,科学家实在跟她没缘份;上大学时,大瑹瑹的信仰是当亿万富翁,可惜,她存折上的数目跟“亿”字差着十万八千里,亿万富翁跟她挥手说拜拜;读研时,尚硕士的信仰是游遍全世界,可惜,迄今为止她只出过四次国,在国外的天数全加起来也仅仅只有十八天,其中一次出国,还是她在丹东玩的时候,做贼似的跨过鸭绿江在朝鲜边上站了三分钟;读博时,尚博士的信仰是当个大盗偷博物馆,可惜,博物馆的防盗措施太严密,她又没007的本事,除了能跟着郝自强在考古工地上顺点东西,去博物馆,她只有参观的份儿;工作以后,尚老师的信仰是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过日子,可惜,钟倾茗的突然闯入,让她美梦破裂。 这么看起来,菏瑹同志的信仰果真不能说少,还易变,而且,最要命的,是她信仰什么,她就一定实现不了什么,若不是她在学业上的狗屎运走的很顺当,那她这一生也真够悲剧的。但是,师太不是一般人,师太是属小强的,她的信仰虽说一再的破灭,但她立志的速度相当的快,所谓大破大立,不过如此。 在遭受过无数次的信仰打击之后,尚菏瑹学乖了,她不再立些没边没沿的大志,而是立了一堆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小志,比方肚子饿了,她立下志愿,吃馒头,于是,美梦成真;比方嘴巴渴了,她立下志愿,喝凉水,于是,心想事成;再比方现在,她立下志愿,拿下钟倾茗,于是,天神保佑,她即将得偿所愿。 实话说,尚菏瑹想拿下钟倾茗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毕竟钟倾茗就挺那儿了,顶配合的,任她胡作非为,可是,尚菏瑹很紧张,紧张的心情束缚住了她的手脚,手脚不能随意的施展,再想拿下钟倾茗,也就变得困难了一点。 她是第一次伺候人,伺候人时的紧张,比被人伺候时的紧张还要大一些,不管她嘴巴上说的有多狂妄,她的心可是一直七上八下的,她担心万一伺候不好钟倾茗怎么办?万一弄疼了钟倾茗怎么办?万一钟倾茗感觉不到快乐怎么办?万一…… 无数个万一汇聚到一起,就让心情紧张到了顶点,尚菏瑹自知自个儿的手劲有点大,她不敢随心所欲的抚摸钟倾茗,只能一瘸一拐的,像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在钟倾茗的皮肤上磕磕巴巴的跳。 钟倾茗觉察出了尚菏瑹的紧张,她颇亲和的笑一笑,带着慈母一般温善的眼神,柔声说:“放松一点,手跟着心走,别紧张。” 钟倾茗的话很有鼓励效果,尚菏瑹闭上眼睛,做了两次深呼吸,极快的找到了自信,“如果我弄疼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尚博士开始认真又严肃的投入工作了,她的吻像极了炒料豆,单个蹦,不连续,她的手法像极了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掉一个,左右手不懂得协调,笨的够可以。从尚菏瑹的吻和手可以看出,她的小脑实在不怎么发达,也难怪她死活学不会跳舞,但优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信心十分可嘉。 她格外偏爱钟倾茗的那两只乳,揉起来没完,舔起来没够,打眼看去,她不像是在服侍人,倒像是在吃棉花糖,她简直的没一丁点当女仆的自觉。 钟倾茗起初挺享受,可身体不光是这两座山,那平原丘陵的你也得照顾照顾呀! 渐渐的,钟倾茗不够享受了,就尚菏瑹那种没完没了的舔法,恨不得舔下一层馒头皮来,这生吞活剥的,谁也没法享受。 好在后知后觉的尚菏瑹“及时”发现了这一点,她在钟倾茗的胸上印下无数个小红章之后,开始以乳为中心上下都照应,可她那双手实在是太笨,说画圈,俩手一块儿画圈,说画方,俩手一起画方,她根本不会左手画圈右手画方,再加上她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这导致了她动不动就下重手,钟倾茗在她手底下几乎成了一个面团,她摁着钟倾茗的身子像洗菜一样的搓,直把钟倾茗搓的俩眼冒金星,连那点需求都快被她给搓没了。 她好心好意的想把这团面雕刻成一件美轮美奂的维纳斯式的艺术品,她拿着面团当石头刻,奈何经验约等于零,手艺又不到家,于是,悲剧就这样炼成了。 钟倾茗提醒了她不下数十遍的“你给我轻点”,可是,不太管用,人家没经验呀!无知者无罪,尚博士非常的擅长拿着无知当天真。 钟倾茗无奈极了,她只能亲自捉住尚菏瑹的手,脸红心跳的,手把手的教给她怎样才能让人舒服。尚菏瑹是博士,博士是高智商,一点就通,钟倾茗一教,她也就会了,俩爪子也能像风儿一般的飘啊飘了,她飘的起兴了,还能让左爪子大唱我是风儿你是沙,右爪子大吼缠缠绵绵回快乐老家。左右爪子总算不再搞顺拐,也真是个大进步。 尚菏瑹飘上了瘾,钟倾茗也着实闭眼享受了几分钟,但几分钟之后,她又不能享受了——摸上边的时候飘啊飘自然会舒服,可到了下边你还飘啊飘就很想让人骂娘了!在下边飘啊飘能忍就忍了,可到了里边你还飘啊飘这简直就是坑姥姥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8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是女人,女人在床上办事,多数都有着天生的羞怯,可碰到尚菏瑹这么一个货,要还计较羞怯的话,那就等于给自己灌辣椒水喝。尚菏瑹赐给钟倾茗的罪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受罪了,只好忍着满面羞涩,无限哀怨的,咬牙切齿的,再次提醒她:“这回重点,没关系!” “呕!弄疼你怎么办?我刚才可是很疼的!”尚菏瑹一开口说话,手指就忘了动作,跟被点了穴似的,僵在里面,连飘也不飘了。 “没关系!”钟倾茗快把自己那两排牙给咬碎了。 既然没关系,尚菏瑹也就放开了一直憋着的劲儿,向前冲没商量,在这湿气大发的夏夜中,博士变成了一个士气分外十足的火箭头,那架势,是整个的战必克,攻必取,无往不胜!她开足马力,一口气把钟倾茗送上了传说中的美丽云端。 钟倾茗已经记不清她到底有多少年未曾站在云霄吹过风了,这些年的极力自制,几乎让她忘记了那种原始的快乐是何种颜色,而今夜,尚菏瑹为她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万花筒,万花筒里的颜色,五彩缤纷,绚丽多姿,她将整个的人和心都沉浸进去,在不可抑制的娇喊出尚菏瑹的名字的那一刻,随之又从心底低叹了一声,这才是爱,真正的爱。 钟倾茗那张布满红潮的脸格外好看,激情的余韵还未消褪,身上的红晕贴合着懒软,实在是性感得一塌糊涂。尚菏瑹看着看着,有点傻眼,她知道女人在H后往往会有着不同寻常的美,但她不知道钟倾茗竟然能美到这种程度,她趴在钟倾茗身上,螃蟹似的缠住她,一遍遍的勾划着她的五官轮廓,从秀丽的眉毛到传神的眼睛,从小巧的耳朵到温润嘴巴,爱不释手。 钟倾茗的娇慵无力,让尚菏瑹的心头蹿出了一股十分强烈的保护欲,这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啊,如今成了我的人!哼!谁敢再觊觎,杀之!——翁真和左小清一前一后的蹦到了尚菏瑹的脑子里——翁真,占过钟倾茗便宜,如今还想占便宜,该宰!左小清……哼!看在她是暗恋又是老同学的份儿上,得过且过吧! 尚菏瑹怎么想怎么吃亏,因为钟倾茗到云端了,她却没有爬上去,再想爬,又没力气,下边还酸涩,她也不愿再爬,只能等日后再把便宜占过来。 等钟倾茗歇够了,问:“菏瑹,你那里好点了没有?” “哪里?”尚菏瑹光想着占便宜了,一时没能听明白钟倾茗的话。 钟倾茗挠挠她的屁股,说:“这里。” “噢!”尚菏瑹脸蛋一烧,扭扭捏捏的,跟个初过门小媳妇似的,说:“说不上好不好,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得劲。” “休息一晚应该就会好了。”钟倾茗往尚菏瑹怀里靠靠,大叹:“今天可真是个里程碑!” “可不是么,我守了28年的身,被你沾污了,想不立碑都很难!” “呵!我摘掉你脑袋上那个‘老姑娘’牌的破帽子,你该懂得知恩图报才是!”钟倾茗翻个身,笑嘻嘻的亲亲尚菏瑹的嘴,问:“从今以后你就变成妇人了,有什么感想没有?” “感想?”尚菏瑹想了想,脸上挂满了幼稚的天真,答非所问:“在上边怪累,你看,以后我把手指头贡献出来,你自己来动好不好?”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钟倾茗逮住尚菏瑹的两张嘴皮使劲捏。 “倾茗,我好像又饿了。”尚菏瑹用小腹蹭蹭钟倾茗的,似乎是在暗示一些什么。 钟倾茗春心一荡,又生生把春心压住,“你是第一次,不能吃的太饱,明晚喂足你。” “哪儿跟哪儿啊!我肚子饿!”尚博士满脸鄙视的瞪钟倾茗一眼,又挺了挺小腹。 钟倾茗失笑,“你今晚吃的顶我一天吃的,还饿?” “你那点胃口,猫都吃的比你多!哼!我今晚血泪交加的,能量消耗比你大的好几倍。再说,我有饿的权利吧!”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这么晚了,吃点清淡的吧,鸡蛋面怎样?”钟倾茗说着,就想穿睡裙下床。 尚菏瑹急忙拉住她,“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凑合凑合就行,卧室里就有吃的。” “有什么吃的?” “窝窝头!”尚菏瑹眼皮都不眨的盯着钟倾茗的乳直看,“以前有首歌,你还记得不记得,是这么唱的,我跟你学学,”尚菏瑹捧住钟倾茗的乳,深情高歌:“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唱完了两句,尚博士咂摸咂摸,突然,无比惊讶的大声疾呼:“呕!我这回竟然没跑调!”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黑白无常怎么还不来接你!”钟倾茗气的差点犯喘。 第二天,两人同时起床,由于昨夜折腾的太晚,所以二人起床的时间也比平时晚了一些,等一起洗漱好之后,时针已经指到了九上,钟倾茗注定上班迟到。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就迟到个彻底吧,钟倾茗慢悠悠的做早饭,尚菏瑹站在她身后,慢悠悠的骚扰她的胸,钟倾茗躲,尚菏瑹就追,小小的厨房里溢满了笑闹声。做好早饭,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吃一口亲三下的腻歪,早餐不过是简单的三明治和热牛奶,别人三四分钟就能吃完的东西,她们吃了半个小时。 经过一夜春风的洗礼,尚菏瑹明显跟以往不一样了,她的眼睛越发的亮,脸上也散着明净的光,她成了一个真正的恋爱中的女人,心里除了钟倾茗,似乎再也放不下别的人,连老爹老娘都很少想了。 她想跟钟倾茗在一起,天天的在一起,于是,当钟倾茗要去上班的时候,她也跟了去。 然而,一夜春风并不能阻挡霉运,她们刚进了明豪,刚下了车,刚想往办公室里走,尚菏瑹的胳膊肘就猛地被一直粗短黑的熊掌给拽住了,而拽她的人,正是她的“老朋友”——地头蛇。 51、第章 ... 尚菏瑹一被人拽住,吓了一大跳,再看拽她的人是地头蛇,又吃了一大惊,她光顾着跟钟倾茗柔情蜜意了,全然忘了在她五光十色的生命中还有地头蛇这号老冤家。 好在她的反应相当的快,她装着迷茫,比较礼貌的问:“您哪位?有事?” “尚、图!”地头蛇咬着牙吐了俩字。他的肚子和脖子同时往前挺,肩膀头往后掰,肚子圆又大而脖子短又粗,于是他的上半身,形成了一个扁扁的很滑稽的S形,乍一看去,就跟超人标志似的。叫完了“尚图”,他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叫:“老子可算找到你了!” “谁呀你?认错人了吧!”尚菏瑹把胳膊往回拉,奈何力气不够大,拉不回来。这是钟倾茗的地盘,且钟倾茗就在身边,尚博士可是一点也不怕的,她装腔作势的也咬牙:“给我放手!要不我喊人了!” “你喊呀!你大声喊!老子没瞎眼!你他妈是谁老子清楚的很!”地头蛇非常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这也怪尚菏瑹,这些年来她那模样压根儿就没怎么变过,甚至连发型也从来没变,一直都是直长发,天凉快就披肩,天热了就束马尾,想让人认出她,实在太容易。 尚博士是不肯吃亏的,她的胳膊被地头蛇拉扯的火辣辣的疼,她也得让地头蛇某个部位疼一疼。她有个无师自通的天赋,就是那双鸳鸯腿顶擅长蹂躏雄性们的子孙根,好好同事顾雷就被她蹂躏过一回,这回她也想让地头蛇尝尝那被蹂躏的滋味。 她忽的抬起腿,猛地朝着地头蛇的子孙根狠踹,谁知一向百发百中无虚弦的鸳鸯腿,这次竟然扑了一个空。别看地头蛇的身子是标准的椭圆,但人家的下盘也能像橄榄球一样灵活的转,尚菏瑹的脚后跟刚飞起来,地头蛇就拉着她跳了半步华尔兹,很巧妙的躲开了那只横来飞脚。尚菏瑹站立不稳,身子往前撞,也亏得地头蛇的熊掌一直“支撑”着她,她只晃悠了两下,而没能摔个狗啃泥,实属天意。 踹人扑了空,这并非是尚师太的技术不到家,而是地头蛇太狡猾——地头蛇同志打小就混社会,期间不知挨过多少揍,早就积累了一大把打架斗殴的经验,尚菏瑹那点小计俩,他闭着眼都能看得穿。 地头蛇斜一眼尚博士的脚丫子,严重警告:“我告儿你!你给爷爷老实点!” “老娘也告儿你!你认错人啦!”尚博士挺着脖子,咬定青山不放松。 地头蛇以前一想到“尚图”就生气,现在看到她还敢耍无赖,更是气的不得了。他拽着尚菏瑹不放手,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往里缩,大声发泄他的抑郁:“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能认出你!你坑的老子可真苦啊!你他妈那是什么杂面丸子!都他娘的长绿毛!坑爹啊!谋财害命你!我那十万块钱呢?陪我!不对!还得陪我精神损失费!要不爷爷杀你全家!” 钟倾茗皱眉,她上下扫一眼地头蛇,冷冰冰的下命令:“放手!” 钟倾茗不认识地头蛇,地头蛇也不认识钟倾茗,所以他不放手,反而冲钟倾茗吼了一句:“没你事!你一边去!” 他本就是个地痞,而且是个仅仅小学毕业的地痞,骨子里那重男轻女的思想还严重的紧,女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些娘们儿,除了会给男人生儿子,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正是这种思想的存在,和迷信太上老君的动力,才让曾经的他轻易上了尚菏瑹的当。显然,吃过亏的地头蛇先生,并没有面壁思过的自觉,女人在他眼里,照样还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跟男人没法比。 敢这么吼钟倾茗的,似乎还没几个,钟倾茗的脸没绿,倒是笑开了。 这个世界会发生许多被人们称之为“偶然”的事,有的人会把这种偶然叫做巧合,有的人恰好相反,他们不会轻易去定义巧合,而是认为所有的事物之间都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基本上,钟倾茗同志属于后者。 她并不认为地头蛇是无端找茬儿,她从地头蛇刚刚对尚菏瑹说的那些话里,听出了一个大概,再联想到尚菏瑹在电梯里躲避地头蛇的情景,事情也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她猜着,八成是尚菏瑹以前作过什么孽——比如骗钱坑人,这事尚博士很能干的出——现在让人家找上门来了,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啊,唉!孽障! 办公大楼的玻璃门前站着两个魁梧的保安,明豪的保安几乎都是任远亲自招进来的,一旦财大气粗了,公司的安全问题也就提上日程,任远给保安们的薪水一向不菲,保安们对任远和钟倾茗也就尽职尽责。 钟倾茗冲两个保安招招手,让他们过来,又笑着问地头蛇:“你到底放手不放?”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地头蛇一愣,又吼了一句:“你别瞎凑热闹!没你事!一边去!”接着,他又冲着尚菏瑹吼:“陪老子钱!现在就陪!一百万!” “呵!能的你!”尚菏瑹甩不掉地头蛇的手,眉毛往上一吊,干脆也发起了横:“凭什么让我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尚图?有本事你就拿证据出来,没本事就把手给我放开!你更年期到了随便找个女人来撒气,你还算个男人不算!欺负女人没本事!生个孩子没屁……”——想到钟倾茗在身边,尚博士为了形象,来了一回急刹车,把“眼”字憋回去,话音一转——“股!” 钟倾茗一听,差点喷笑出来,地头蛇一听,却是更怒了,他指着尚菏瑹的鼻子,粗暴的大骂:“你也算女人?娘们儿没你这样的!你他妈那丸子都臭了!老子不扔还能成天闻它?还你画的那个押,你他妈怎么捣鼓的?派出所的都看不出那是什么鸟玩意儿!狗娘养的!那张没用协议书老子看了就生气!不扔还能留着让它给我生儿子?我他妈当年瞎了眼才听你瞎忽悠!还北大副院长!北大你姥姥!你陪老子钱!现在就赔!” “什么丸子什么协议书?你少血口喷人!”尚菏瑹哼一声,哼出了无限轻蔑,“凭白无故的就让我给你钱?美得你!你骗术也太低级了点!白瞎了这么大年纪!” “我骗术低?老子压根儿就没骗!哪儿来的低!”地头蛇嗡嗡地喘粗气:“你他妈年纪不大就知道坑人,现在年纪大了不知道还坑过多少人!你少废话!拿钱来!要不老子把你卖到朝鲜去!” “你还没完了!我说你认错人你就认错了人!走!咱去派出所,让他们翻旧案,还我清白!”尚博士大言不惭的说。她觉得钟倾茗在派出所应该有熟人,这是她敢大言不惭的真正原因。 “我他妈证据都没了你让我去派出所?有个结巴是人证我还四处找不着影儿!又想坑爹呢你!老子不上当!” “你才是结巴!你全家都结巴!我认识的人里头没结巴!” “你少叽歪!现在赔钱咱一点事没有!不赔钱爷爷跟你没完!” 地头蛇和尚菏瑹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讲理”,中间都不带停顿的,钟倾茗想插嘴都插不上,真是无奈。 两个保安已经走了过来,钟倾茗指了指还冲着尚菏瑹大骂的地头蛇,保安心领神会,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地头蛇的肩膀,手腕一用力,立刻就把地头蛇给拉开了,尚菏瑹的胳膊终于得以解放。她揉揉胳膊肘,心里叫苦,昨晚下边疼,今天上边疼,这两天跟“疼”真是有缘。 钟倾茗走到地头蛇对面,又笑着说:“你到底还是放手了不是?” 地头蛇看看左右两个保安,哼了一声,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理,梗着脖子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呀!天经地义!你还会用成语,不赖!”尚菏瑹讽刺道。她一看钟倾茗招来了帮手,胆子是越来越肥。反正她跟地头蛇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没什么化解的可能,干脆先占点口头便宜再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尚博士,犯起了混,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泼辣劲。 “你年纪也不小了,亏心事恐怕也做过不少,你见过几件天经地义的事?”钟倾茗把尚菏瑹拉到自己身后,皮笑肉不笑的,朝着地头蛇说:“你以为明豪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么?你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去法院起诉你,判你几年,应该不是问题,你信不信我说的这些话,也是天经地义?” 地头蛇觉察出钟倾茗不大好惹,他估摸着这个女人背后八成是有人撑腰,心里开始算小九九,嘴上却粗声粗气的问:“你想怎么着?” “不怎么着,”钟倾茗指指尚菏瑹,对地头蛇说:“以后你离她远远的就好,要是你的手还敢碰她,小心会粉碎性骨折!” 钟倾茗说完,拉着尚菏瑹就走了,临走前冲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保安再一次心领神会,把地头蛇请出明豪以后,暴揍了一顿,然后回去当值。走前,那个年纪稍大的保安,本着推卸责任的原则,很善良的劝慰了地头蛇一番:“你跟我爸差不多的年纪,都这把岁数了,别惹那些你惹不起的主儿,没事找打不好玩。你也别怪我们打你,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迫不得已。你记住,这回人家能让我们揍你,下回人家就能让别人要你的命,快家去吧。” 地头蛇扯着衣襟擦擦鼻子上的血,老半天没能回过神。 等进了钟倾茗的办公室,钟倾茗摸摸尚菏瑹那还发着红的胳膊肘,问:“疼不疼?” “现在好多了,”尚菏瑹十分热烈的握住钟倾茗的手,一个劲儿的拍马屁:“倾茗,你刚才真像黑社会的女老大!呕——!你可真行!简直的比我差不到哪儿去!你看,咱俩真是绝配不是?” “绝配?”钟倾茗凑到尚菏瑹的脖子上咬一口,打趣:“我可没你那么二百五!” “二百五……”聪明伶俐的尚博士此生还是头一遭被人形容成二百五,她也不生气,继续拍马屁:“我二百五,你二五眼,咱们是互补的绝配!” “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指望能从你嘴里听点什么好话实话正经话。” “呀!那你真是有着惊人的明智!”尚菏瑹能混到现在这地步,跟她的厚脸皮着实有着异常强大的关系。她耷拉着的爪子挠挠空气,问:“地头蛇被你的保安拉走,一定很生气,他万一在半道截住咱们,怎么办?” “你才知道后怕呀?”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我哪能怕,我怕你怕。” “没事,他若有脑子,就不敢在半道截,你放心好了。” “他要是没脑子呢?” “那你就跟人家好好算算你们那笔冤孽账。” “哼!猴年马月的账,是只谁也没法儿炖烂的老公鸡,根本算不出个鸭子鸡来!唉,梁子是结下了,要是有个保镖就好了!”尚菏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扑嗒扑嗒的扇扇鼻翼,跟个奶娃似的,说:“人家都说,有钱人会雇保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和任远……啊,任叔叔,带个保镖什么的?” “保镖还能在脑门上写着‘我是保镖’么?这年月的保镖,一般不以保镖的身份示人,”钟倾茗走到转椅前,坐下,打开电脑,说:“任叔是有保镖的,保镖的第二职业是他的秘书,任叔要是去外地什么的,他就跟着一起去。” “你那秘书不会也是你的保镖吧?” “不是,我没保镖。我没任叔那种知名度,也不是任叔的亲生孩子,没有雇保镖的必要。再说,我不喜欢屁股后边拖个尾巴。我去的地方大都是些公共场合,家里和公司的保卫措施都很好,用不着多此一举。”钟倾茗往后仰仰身子,闭上了眼睛,但是,并没闭严实,底下还留着一道缝,“这个世界虽说够黑,可还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一般人没事不会乱犯罪,何况,别人要真想让你去见马克思,你有保镖也白搭,防不胜防,不如不防。” “万一出了事呢?”尚菏瑹问的声如洪钟。 “你怎么不盼好?”钟倾茗透过眼皮底下的那道缝儿,白了尚菏瑹一眼,“万一出了事,那就认命好了。” “你可真洒脱!”尚菏瑹夸了钟倾茗一句。她在原地转一圈,话唠的毛病又开始犯:“我要是你,非得雇上十个八个的保镖不可,让他们穿黑衣服,带黑墨镜,前边有宝马队开路,后边有大奔车防守,我在豪华林肯里睡大觉,好家伙!那得多威风!说真的,我一直还想坐坐大轿子,就跟张居正坐的那个大轿子似的,呵!得用二三十个人来抬!在里头打滚翻跟头都没事,那得多爽!呕!我还想……” “别想了你!”钟倾茗果断的打断了尚菏瑹,她突然觉得,让尚菏瑹姓高尚的尚,而不让她姓贪污的贪,实在是老天爷最大的失误。她站起来,大跨两步走到尚菏瑹跟前,捏住她的脸,问:“你跟那人究竟怎么回事?” 尚菏瑹一看纸包不住火了,只能把当年的事从实道来,临了,还不忘夸夸自己:“那会儿地头蛇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我拿他点钱,其实也是应该的!为民除害,义不容辞!我拿了他的钱,请贾红旗吃了一顿肯德基,他连着三天都说我很伟大!不信你去问问他,他夸过我没有。” “你请人家吃饭,人家还能贬你不成?”钟倾茗佩服死了尚菏瑹的高智商,顺口衷心的发出了一句感叹:“拿着杂合面丸子骗钱财,这该拥有一副怎样的熊心豹子胆!你才是真的行!” “哪里,哪里,我也是向悟空师兄学习的,”尚菏瑹这会儿倒怪谦虚,一想到地头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地头蛇真的不会再找事?他怎么会来你公司呢?” 钟倾茗清亮的咳嗽一声:“你告诉我他住在哪儿,名字叫什么,多大年纪,等会我让秘书打听打听他为什么来,然后再做打算吧,放心吧,有我呢。” “你办事,我想不放心都很难!”尚菏瑹严肃的点点头,以此来表示她对钟倾茗的信任,心里可是顶发慌,地头蛇不敢惹钟倾茗,可很敢惹自己个儿,开学了,他万一跑到学校里去闹,那得多丢人!万一丢了人,万一真相大白,万一在档案上留个黑点,还怎么为人师表啊! 尚博士一发慌,不光是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就连五官也跟着瞎折腾,就像她那对大眼珠子,彷佛很不满眼眶的束缚似的,高举着民主的大旗,拼了老命的往两边冲,差点蹿到太阳穴上去。 52、第章 ... 今天的天气算不得十分好,云彩透着灰,入眼的苍穹找不到一块干净的蓝,久不下雨,空气里散着闷闷的干,车子从路面上驶过,顶容易的拉起两三道土灰色的热浪来,连带着太阳发出的光,都显得脏呼呼的。娇弱的小草拧成了卷儿,婀娜的垂柳打起了哈欠,只有钻天的白杨叶子才溢出几丝挂着生机的绿,让人看了很痛快,可在痛快底下,又分明潜伏着星点的燥。 尚博士的心情,跟今天的天气,可算是殊途同归——燥热一大把,痛快没几分。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瓜一心一意的掰脚趾头,掰累了,就张张嘴,不出声的吃点空气,然后,继续掰。 尚菏瑹在暗自琢磨些什么,钟倾茗一清二楚,她了解尚菏瑹,尚博士的话,大部分得反着听,她要是夸你十分,心底下得损你五分,她要是说很放心,心底下八成是很不放心。 不过,钟倾茗并不打算安慰尚菏瑹,这年月,是个人就会算计,能混的不错的,都精的跟猴似的,人民的智商越来越高,骗子的工作越来越难,连小孩子都懂得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别提有着数年甚至几十年社会经验的成年人了。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但心里亮似明镜,有些人看起来无欲无争,但内心在蠢蠢欲动,不管怎么样的人吧,但凡能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大都市里混得下去的,不管他的文化程度是高是低,职业是好是坏,反正,没有一个是傻瓜,而便宜也就并不那么好占。 吃一堑长一智,让尚菏瑹多惶恐一会儿不是坏事,当然,钟倾茗也不指望尚博士能反省些什么,就她那自恋的德行,反省这俩字,基本跟她无缘。 趁着尚菏瑹去洗手间的工夫,钟倾茗打了一个电话,让员工查询一下地头蛇的资料,主要查一查地头蛇来明豪是想做什么。对钟倾茗这种人脉关系网相当庞大的人来说,想查有名有姓有住址的地头蛇是很容易的,上午十一点打出去的电话,下午三点半就有了回音。 地头蛇这段时间来明豪,主要是为了找他的表侄子。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物极必反,随着新一代有文化的小地头蛇的崛起,老一代没文化的地头蛇光荣的走下了历史舞台。地头蛇被人挤压了,曾经他能耀武扬威的地方都被年轻人占据了,以前跟在他屁股后边的弟兄几乎快跑没了,种种不得意,使得他的肚子没原来肥了,脖子也没原来的粗了。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怎么不如意,跟他同村的普通村民比起来,也还是要富裕得多,更何况,就在尚菏瑹坑他钱的那一年,他在城里还买过三套房,其中一套给了儿子和儿媳,剩下的那两套还是他自己的,没事就过去住一住,现在的房子增值的厉害,他一转手又是一笔钱。 做了一辈子恶的人,得志的时候仗势欺人,不得志了还能这么富,看来老天并不是公平的。 地头蛇是个有志气的男人,他想恢复曾经的辉煌,农产品市场被人抢了,往超市供货的买卖被人占了,如今的人都开上了四个轱辘的小轿车,他以前靠着走私摩托车而暴发过一笔的生意也没法继续干了,他只能专注于他的老本行——捣鼓玻璃。他的玻璃来路并不正,但种类还算多,以前大都是面向县城和农村销售,那时县城的公司少,做买卖的也少,所以他很容易发财。但现在不行了,社会进步了,农村发展了,县城里的公司和买卖人也越来越多了——特别是临近大城市的县城,发展相当茁壮,最起码房价并不比城里逊色多少。由于他的人气下跌,那些新成长起来的一代年轻人都不买他的账,他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好混,只能另谋出路——守老巢,战城市。 尽管城市比县城更难混,可机会毕竟多一点,况且他也有点人脉。他知道明豪是个大公司,每年用到的玻璃材料数不胜数,如果他的玻璃能打进来,那他可就更发了!——地头蛇不懂要管理好一个大公司究竟有多复杂,他擅长把事情往容易的方面想,直以为我价格低点,多请你吃几顿饭,你就能相中我,只能让人叹一句没文化真胆大,但他敢闯敢做的劲头还是值得借鉴的。像明豪这样的大型家具公司,在材料进出上,几乎都有自己的固定网络,如果地头蛇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材料,他们是根本看不上他这种只挂个公司招牌的个体户的,所以他一直没能跟明豪的上层员工打上过交道。他表侄子是个木工,在明豪干了三四年了,他估计表侄子应该认识的人比较多,因此他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就往明豪跑,一来想让表侄子找找关系,二来也想逮个机会,能跟明豪里真正主事的交流交流,也好把玻璃推销过来。 只是,老天喜欢开玩笑,当明豪的二当家出现他眼前时,他却不认识。这倒也不能怪他,首先是钟倾茗低调的够可以,新闻采访之类的一概不接,她虽然是个副总,但由于年轻,经验也有限,许多事情还是得交给任远亲自处理,一提起明豪来,大家想到的首先是任远,而把钟倾茗给忽略。其次是在地头蛇的心里,主事的只会是男人,女人得靠边站,比如,明豪老总任远同志,人家就相当的认识,不光认识,他还把任远的照片贴到了床头,没事就握拳,你小子就是爷爷的目标!所谓人老心不老,不过如此。 把地头蛇的情况打探清楚了,钟倾茗略一思考,让尚菏瑹先到休息室里避一避,又吩咐秘书去把地头蛇的表侄子找来。 地头蛇虽说够坏,但他的表侄子看起来还是比较憨实的,他三十多岁,个头中等,相貌平平,单眼皮,厚嘴唇,留着板寸,皮肤分两种颜色,挨着白色背心的皮肤泛着紫黄,能被太阳直晒的皮肤泛着黝黑。他长得很结实,胳膊上的肌肉显而易见。腿有点罗圈,但走路很稳当,那条肥肥的,刚到膝盖的灰色大短裤上还沾着点木屑,由于常年干木工活,他那两只粗糙的手上都布满了老茧,手背上有两道短短的刚结疤的伤口,该是干活时不小心弄伤的。 他在明豪干了三年多,却是第一次进入钟倾茗的办公室,他不敢四处乱看,垂着眼皮看着光洁的地板,很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似乎是怕把地板踩脏了一般。走到沙发前,他犹豫了犹豫,好像不太敢坐,直到钟倾茗微笑着重复了一遍“请坐吧”,他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去,即使坐下去,他也没有把身体的重量全部交托给沙发,而是挺直着腰板,屁股微微上抬,似是担心把沙发给压坏了。坐下了,手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挪动了半天,终于挪到了膝盖上。 中午地头蛇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冲他诉了半天苦,当时,地头蛇怒火蒸腾的说:“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娘们儿竟敢让两个兔崽子打老子,我呸!打完了老子还搞恐吓,什么东西!” 他一听,就猜着地头蛇一准是把钟倾茗给惹了,毕竟公司里二十来岁的,能支使保安随手打人的年轻女人并不算多。他拿不准钟倾茗是否会炒他的鱿鱼,这使他有点放不开,明豪对工人的待遇好,表叔却惹了二老板,全家都指着他这份工作吃饭,他不敢轻易丢掉这份工,这使他更是有点放不开。 男人一见美女,往往会展示自己最体面的形象,但表侄子的拘束,让他忽略掉了钟倾茗的美,而他在私下的男子意气,也没办法展示出来。 钟倾茗离开办公桌,走到表侄子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顶可亲的说:“找你来,是有点事,听说你表叔经常来找你?” 表侄子点了点头,心里开始敲锣打鼓。 钟倾茗颔首一笑,又问:“你表叔的为人你知道吗?” 表侄子又点了点头,心脏开始提到了嗓子眼。 钟倾茗紧跟着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表侄子讷讷的说:“还行吧。” 钟倾茗和悦的,慢悠悠的追问:“我听说,你父亲去世时他也没有去?” 表侄子猛地抬起头来,“你知道这?” “嗯,”钟倾茗的眼睛里露出一点极微的光来,像是雨后的彩虹一般鲜亮,“那你现在觉得他怎么样?” “我们以前不大走动,我爸病了,向他借点钱,他也只给了两千……给多给少的吧,两千也是人情,咱也不能怨谁。”表侄子脸上的肌肉有点紧绷,他的手在膝盖上来回挪了一会儿,声音略哑的说:“这阵子,他突然常常来找我……不管怎么样吧,他总是我表叔。” 钟倾茗自动的笑着,庄重而又和善的说:“你表叔和我的朋友有点小过节,他以为我朋友骗过他,其实是他认错了人。你想,近十年从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请你来,是想拜托你转告他一声,以后不要再乱来,他有家有口的,应该也不愿进监狱。另外,他似乎还想把玻璃打入明豪,你最好劝他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咱们公司有固定的材料来源,无论在质量还是在技术上都要比他的更讲究些。你可以把我的话直接转述给他,他若聪明,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若不够聪明,最好让他准备穿囚服吧。这不是威胁,而是实情。他犯过的事可真不少,像是走私过车,砍过人,甚至还差点强/奸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这些在他的村子里,好像没有几个村民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家丑不可外扬,乍听家丑,表侄子满脸通红,不得已的僵直了身体,掌心冒出了汗,他搓搓膝盖,叹了口气,表示知道。 “呵,那就这样吧,把我刚才说的话都转告给他,”钟倾茗停了停,又说:“你的薪水,从这个月起,上涨一千。” “啊?”表侄子瞪大了眼,似乎不太敢相信。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咱们公司年纪最大,手艺活儿最好的刘师傅,私下夸过你不少回,说你的木工活很精到,我看了看,也确实精到,”钟倾茗和颜悦色的重复:“从这个月起,你的薪水上涨一千。” “啊!”表侄子愣了愣,眼睛里明显冒出了兴奋,他终于发现钟倾茗的美了,赶紧说:“谢谢。”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没有你们这些手艺精熟的木工师傅,明豪不会有今天,”钟倾茗笑着站起来,说:“我等会儿有个会要开,你先去忙吧。” 等表侄子走了,尚菏瑹从休息室里冒出了脑袋瓜,钟倾茗和表侄子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她鬼头鬼脑的左右瞧瞧,问:“我就这样没事了?” 钟倾茗没好气的反问:“你还想有什么事?” 尚菏瑹提心吊胆的再问:“你说,地头蛇不会去我学校闹吧?” “应该不会。” “这就好,这就好,”放下了一颗心,尚博士的语调霎时变得脆生生的:“你可真牛掰,三言两语就让我没事了,以后我要出了事,你就替我罩着吧!”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报答?” 钟倾茗冲尚菏瑹招招手,说:“过来。” 尚菏瑹乖乖的过去,钟倾茗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的唇,手隔着她的衣服,一圈又一圈的描绘胸的轮廓,最后放到顶端戳了戳,“报答嘛,姑娘,你懂得!” 夏天的衣服总是那么的薄,钟倾茗的手指和亲吻,很成功的让尚菏瑹有了一点小感觉,她拍掉钟倾茗的手,鼓着腮抱怨:“你怎么这么能吃呀!昨晚累的我手指头都差点抽筋,幸亏我不是男人,否则你非得把我弄得肾虚不可!不过,看在你今天帮了我的份儿上,我会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 “什么跟什么呀!”钟倾茗哭笑不得,“是我要你,不是你要我!” “呕!原来你是这意思!”尚菏瑹跟个老学究似的,说:“这样不好,贾红旗说了,俩女的得忽上忽下忽攻忽受互相帮助。” 钟倾茗黑脸,“以后不许再跟贾红旗聊这种问题!” “好!以后光跟你聊!” “你吃错药了吧?怎么这么乖?”钟倾茗摸摸尚菏瑹的额头,好来确定她发烧没有。 “哼!你帮了我的忙,我欠了你人情,对你拍马溜须是我现阶段的主要任务。” 钟倾茗甜滋滋的发感叹,多栽花,少栽刺,留着人情好办事,还是老祖宗总结的妙。 不管是好办事,还是办好事,多听老人言,总是没错的。 这一夜的钟尚二人,按照老祖宗留下的宝贵经验,栽起了花,拔起来了刺,本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高尚感情,把事办的很利索。 一回生,二回熟,尚师太这颗熟透的桃儿,被钟倾茗折磨的只剩下桃核之后,终于迎着28年来头一次决堤的滔滔江水,登上了那传说中的美丽云端。而尚师太伺候人的本事也在较量中茁壮成长,钟倾茗终于不用再享受尚博士的铁砂掌,飘啊飘的就飘回了快乐老家。两人的配合开始有了默契,如此硕果,着实喜人。 解放区的天,那是澄澈澈的蓝,发丝凌乱,浑身香汗的尚博士,趴在同样发丝凌乱浑身香汗的钟倾茗身上,一再回味刚刚那突破性的GDP,回味够了,她挠挠钟倾茗的乳,十分正经的说:“倾茗,刚才我总结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钟倾茗闭着眼问,她太累了,实在不愿睁开眼。 “是攻与受的问题,”尚博士半坐起来,拉过薄被,遮住自己那两只喜人的白馒头,脸上挂着天朝专家一般睿智的神情,舞着爪子,严谨的下定义:“攻与受的关系,是对立统一,相互渗透,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的。受是攻的基础,攻是受的前提,攻是无条件的,绝对的,受是有条件的,相对的,任何事物都是攻与受的有机统一,没有离开攻的受,也没有离开受的攻。攻与受揭示了事物发展的内在动力,它们对事物发展的作用,只有在两者的结合中才能实现,攻与受的实质,要求我们要抓关键,看主流,要把胸部的两点论与裆部得重点论相结合,攻受的表现形态,是螺旋式的上升和波浪式的前进……”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博士分析起来没完没了,等她分析完了,钟倾茗也熟睡了,她发泄似的捏住钟倾茗的鼻子,打心底里埋怨:“把我的话当成催眠曲来听了?真不解风情!哼!马克思都比你强!呕!明天再看看《资本论》,瞧瞧还能搜出点什么宝来,现在才发现老马的真谛,太不应该……” 53、第章 ... 自从钟倾茗找了地头蛇的表侄子谈话以后,表侄子又找到地头蛇聊了天,表侄子以客观的态度,把惹恼了钟倾茗以后可能会带来的不良后果,添油加醋的向地头蛇做出了分析,并再三提醒:“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年纪大了,别再闹事了。” 地头蛇先生还是很有觉悟的,他明白自己的拳头没任远的硬,表侄子这样一劝,地头蛇经过再三权衡,也只能忍气吞声的作罢。可是,他又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被人坑了钱不说,还挨了好一顿揍,让谁谁也不甘心。 既然尚菏瑹的人动不得,那么,尚菏瑹的东西总能动得,地头蛇很擅长钻“法律”空子,他叫了几个伙计,在一个浪漫的月朦胧鸟朦胧的夜晚,举着铁棍锻炼起了臂肌,把尚菏瑹的小奥拓砸了一个稀巴烂,算是报复。 看那小奥拓,轮胎被砸钢钉,车皮被高度毁容,玻璃渣四处乱飞,车座被开膛破肚,实在惨不忍睹。地头蛇同志也算是勉强出了一口恶气,从此以后,他在尚菏瑹跟前销声匿迹。 车被砸了,尚博士气的直犯喘,奥拓虽不值钱,可那是父母送给她的礼物,再说,开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有了感情,情义无价呀!这辆奥拓在尚菏瑹心里,金贵着呢。 她一遍遍的摸着一个疙瘩一个坑的小奥拓,心疼的差点掉眼泪,心疼到顶点,怒火开始升腾,她撸袖子擦掌的要找去找地头蛇算账,钟倾茗阻止了她:“菏瑹,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忽悠了人家那么多钱,人家就砸你一辆破车……” “什么叫破车?”尚博士气呼呼的打断钟倾茗,眉毛倒竖,“这是我爸妈送我的!无价之宝它是!” “好好好,无价之宝!”钟倾茗慈眉善眼的哄孩子:“你看,地头蛇那种地痞,他不懂得好歹轻重,只有他觉得出了气,才肯善罢甘休,现在他砸了你的车,就是出了气,我敢保证,他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消消气,我再给你买辆新的,怎样?” “你给我买?”一听钟倾茗给自己买新车,尚博士的怒火立刻痛快的消失了一半,最起码不再犯喘了。 “当然,你想要什么样的?” “奥拓!”尚博士想也不想的吐了一个品牌。 钟倾茗不敢相信的一连串的问:“奥拓?不是奥迪?你确定?” “确定!奥拓!”尚菏瑹字正腔圆的说。 “你……你那胃口能不能再大点?”钟倾茗本以为依着尚菏瑹那爱占便宜的德行,怎么也得说个阿斯顿马丁或者保时捷,至不济也得说个宝马大奔,她冷不丁的说个“奥拓”,钟倾茗还有点接受不了。 “能!其实我更喜欢开直升机!可惜我恐高,唉!”尚博士遗憾的摇摇头,连着叹了三声气。 “你怎么不说你更喜欢开宇宙飞船!”钟倾茗翻了翻白眼,说:“你没必要非认准奥拓不放吧?你那辆车以前不是还修过好几次么?买就买辆好点的吧。你再想想,除了奥拓,你还喜欢什么牌子?” “不用想了,就奥拓吧,”尚博士深情地凝望着满目疮痍的车,伤感的怀旧:“那年我刚考上博,爸妈喜欢的不得了,他们俩不知道该送我点什么才好,一连琢磨了好几天,才决定送我一辆车。它不贵,便宜到人人都能买得起,可是,它是父母的一片心意。我爸用它来教我开车,考到驾照以后,我也常用它带着父母一起出去玩。这车里存着多少回忆啊!唉,开了这么多年,都开习惯了,乍换别的牌子,不舒服。” 钟倾茗认真的看了尚菏瑹一会儿,然后,握住她的手,说:“好吧,就买奥拓吧。我车库里还有几辆,你也有钥匙,想开什么就开什么。不过,那辆老爷车你不准瞎开,年代太久了,容易出危险。” “好,听你的。” 在钟倾茗的陪同下,尚菏瑹买了一辆蓝色的新款奥拓,当然,是钟倾茗付的钱,尚菏瑹对此并不感恩,她的无耻理由是,资本家的钱,多得很,不差这五六万,能占便宜就使劲占,过了这村没那店。 车一买来,尚博士就乐颠颠的从车屁股上刻了一个硬币大小“瑹”字,跟她以前那辆车上的“瑹”字几乎一模一样。 新车!刚买来就划!钟倾茗看了很无语,可是,心里又十分的高兴,因为尚菏瑹只在她最喜爱的东西上刻字,这辆车是她送给尚菏瑹的,尚菏瑹往上边刻字,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之后的日子,尚菏瑹每天都会跟着钟倾茗去明豪,每天都跟在钟倾茗的屁股后边瞎转,钟倾茗忙的时候,她要么一个人溜达,要么去找路璐几个人聊天,钟倾茗不忙的时候,她们就春/色无边的腻腻歪歪。 明豪里手艺精湛的师傅有很多,他们不仅是明豪的财富,更是国之财富,任远和钟倾茗对待他们一向敬重有加,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师傅是民族工艺的传承者,他们的手艺,需要一代一代的继承下去。可惜的是,如今的年轻人少了老一辈的耐性,有悟性肯吃苦能继承的,并不算多。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在这些师傅当中,刘师傅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他做的红木家具十分地道,榫卯、镶嵌、雕刻等等,样样是把好手。刘师傅70多岁,长年累月的剃光头,娃娃脸,身量适中,背已经驼了,若是能直立起来,大概有一米七三左右,他的皱纹不算多,也不算深,可能是跟长了一张圆呼呼的脸有关。 在钟倾茗的生父钟缙豪创办明豪家具公司之初,刘师傅就在这里做工,他和钟缙豪一起经历了公司在幼年时期的磕磕绊绊,算是两朝元老,他对明豪的感情很深很浓,即便家里不再需要他外出工作,他也不听儿子女儿让他安心养老的建议,他的手忙惯了,闲不下来了,他和木头结了缘,一旦闲下来,总觉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忙了一辈子,操劳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是为生计,年老的时候是为兴趣,似乎每个经历过沧桑的人,都在多多少少的遵循着这一规律。 尚菏瑹顶喜欢跟以刘师傅为代表的老师傅们学艺,他们那一双双长的很粗糙但做起活儿来极为灵巧的手,让她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家财万贯不如一技傍身。 她长的讨巧,嘴巴又甜,老师傅们也都挺喜欢她。她跟着师傅们识别木材,学着使刨子,上漆,学着使雕刻机和曲线锯,一段时间下来,她倒也真是学到不少东西,甚至还能做个像模像样的小板凳,不比爱因斯坦小时候做的那三只小板凳更差。 除了在厂房跟随师傅们学习,尚博士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有明豪的展厅,展厅几乎占了两层楼,里面按照类别,放着各种各样的家具样品或模型,也有仿制的一些家具大师的代表作。 国内的仿制品,以明代家具为主,从几案床榻到框架屏联,样式非常齐全。明代家具是中国家具的精髓,在世界家具史上的地位,也璀璨耀眼,它不仅仅是家具,更是民族精神的演化。钟缙豪为公司起名为明豪,所谓的“明”,就是指明代家具,明豪明豪,明代家具,乃华夏一族的自豪。钟倾茗名字里的茗,谐音“明”,钟缙豪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起名为“倾茗”,也在暗指他倾心于明代家具,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明代家具一样,自然空灵,高雅委婉,超逸含蓄,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期望。在明豪出口的家具中,红木家具占了一半的份量,对明式家具的研究,就必须精到一些。 而国外的仿制品就比较五花八门了,从 19世纪末具有雕塑特点的法国南斯派家具,到里特维特的红蓝椅;从彼得凯勒设计的摇篮,到马谢布鲁尔设计的世界上第一张钢管椅;从米勒公司出品的经典办公用具,到孟菲斯出品的前卫沙发;从加提等人设计的“袋子”坐垫,到高科技风格的茶几,以及后现代味道极浓的F2型柜子等等等,总之,这里不像个展厅,更像是个家具博物馆,遗憾的是,里面的仿制家具全是赝品,若是真品,恐怕任远得使劲增加保安人数了。 任远下这么大的工夫制作这些仿制品,并非只是拿来充满门面或是让客户观看,也是为了让公司里的设计师们,能从这些大师的作品里头寻找灵感。设计是家具公司的生命线,有好的设计才会有好的市场,有好的市场才会有好的销售,这些都是连着线的,而设计恰恰是最关键的环节,只有先去继承,才有可能创新,脑袋里对家具史一无所知的设计师,不可能设计出让大众欢迎的作品来。 尚菏瑹在展厅里,一边观赏,一边抱着笔记本记录,碰到疑难杂症,就去找钟倾茗问个究竟,过的倒也快活。 钟倾茗对家具很是熟悉,但尚菏瑹问的那些家具以外的问题,她表示很头疼,谁能清楚雷蒙德罗维的情妇有几个呀?一头疼了,她就把尚博士轰出去,让她自生自灭,然后抱起电子相册来一张张的看,好缓解头疼症状。 她的电子相册,要比以往充实的多,里面存了许多尚菏瑹的照片,其中还有尚菏瑹小时候的那张光着屁股叼着奶嘴的婴儿照,婴儿照被钟倾茗PS过了,她在照片上画了一个心形,在小小的婴孩底下,还写了几个粉色的卡通字——可爱的小瑹瑹。钟倾茗最爱这张照片,有事没事的,就拿起来看看,对着照片亲亲,喜欢的不得了。 路璐对尚菏瑹和钟倾茗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心知肚明,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她常常装成一副“我很纯真”的白痴模样,以损贬尚菏瑹为乐。有一次,她盯着尚菏瑹不小心暴露在外的吻痕,说:“咦,博士,您这是怎么弄的呀?被蚊子咬的吧?嘿!咬的还怪好看!” 尚菏瑹吃闷气,又很不服气,她来回扫描路璐露出来的肉,试图从上面也发现几块被蚊子咬过的痕迹,可惜,路璐露出来的肉都很干净,连个红点都没有——凌嘉的功劳,凡是能露肉的地方,凌嘉一概不留痕,凡是不能露肉的地方,凌嘉雁过必留痕,瞧凌嘉是多么的睿智,连床上运动都要刻意搞搞两个凡是。 设若尚博士能钻到路璐的裙子里头看一看,她一定能看到她想看的东西。 尚菏瑹拉拉丝巾,遮住吻痕,看似无所谓的说:“好看吧?你也可以让蚊子咬一咬。” “不行不行,这年头的女人,最怕的就是撞衫,我哪儿能抢您的风头。”路璐说的十分诚恳,跟真事似的。 “嗨!姓路的,你别没完!少揣着明白装糊涂!”尚师太有点恼羞成怒,“损老娘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我损你了吗?我明明是在夸你呀!”路璐拽拽眼皮,拽处一副天真样,“说真的,博士,临秋的蚊子嘴最毒,叮一口恨不得能出血……啊!博士,你出过血没有?” “我怎么这么不愿待见你!”尚博士横鼻子歪嘴的。 恼了?有点!路璐赶快转着眼珠子转移话题:“博士,说正经的,我昨晚没事,还跟凌嘉做了一首诗,想送给你给和倾茗呢。” 尚博士来了兴趣,忙问:“什么诗?” “我背给你听,”路璐拿起不锈钢杯子,饮口水,清清嗓子,略带市侩气的,开始背诗:“密林深处人烟少,钟氏蚊子处处咬,落红不是无情物,小荷才露尖尖角。曲径通幽人初到,绿水房前屋后绕,飞流直下三千尺,冲断手指伤了腰。” “混账你!”尚菏瑹大怒,高抬贵瓜猛地拍了路璐的脑后勺一巴掌,转而,她像是接到了神的旨意一般,又轻跺着脚丫笑了起来,“路璐,我也送你和凌嘉一首诗吧。” “太客气了,不用不用!” “礼尚往来,该的该的!”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路璐掂量了掂量,不大相信尚师太能在短短几秒钟内作出什么诗来,要知道就她捏造的那首不是诗的诗,还是她绞尽脑汁思考了整整十分钟的成果。她决定以身犯险:“对!礼尚往来,应该的,您请吟诗。” 尚菏瑹这辈子最大的本事,不是她会写论文会上课,而是她那两张闲不住的嘴皮很能信口雌黄,这是她最让人觉得可爱的地方,也是她最让人觉得讨厌的地方。显然,路璐小瞧了尚博士胡说八道的能力。 “你听好记好,回去也好背给凌嘉听,我的诗可要比你的工整许多,当然,好歹我也是个博士,你的诗没我的文雅,也是情有可原,不能怪你。”尚博士刚说完,就紧跟着倾城一笑,差点把路璐的眼给笑瞎。 “别废话,你自恋的一点都没我可爱,你要江郎才尽,我也能理解,没事买什么关子。” “好,我不卖关子了,”尚博士夺过路璐的杯子,学着路璐,也饮口水,清清嗓子,翻翻眼珠,拉着比苏轼那张“去年一滴相思泪,今年未流到腮边”的脸还要长的音儿,抑扬顿挫的说:“你听好,诗是这样的,好雨当春乃发生,随风润物细无声,路璐不知何处去,桃花底下笑春风。晓看凌嘉红湿处,横看成岭侧成峰,残花深处藏流莺,满川风雨观潮生。呕,我还得再加几句,凌嘉还得……咬定柔荑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路璐北定中原日,小儿无忘告乃翁。你看,比你的文雅是不是?” …… 路璐脸红脖子粗的,一门心思就想把尚菏瑹大卸八块扔了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第49章被锁定了,刚刚以长评的方式重发了一遍,再一看又解了锁,折腾,来回的…… 54、第章 ... 在明豪,不光能碰到路璐,还能碰到左小清。 左小清没有那些数不清的歪七扭八的花花心眼,她这个人,很不坏,甚至还有几分傻呼呼的实在。她和尚菏瑹一碰面,难免会提到钟倾茗,也难免会追问钟倾茗对她有什么看法,对此,尚师太并没有吃醋喝酱油,反是破天荒的同情起左小清来。 暗恋的滋味总是苦的,女人的心肠总是软的,尚菏瑹为了保护隐私,没办法对左小清说出她和钟倾茗的关系,也不忍多看左小清那张希望与失望相互掺杂的脸,但为了杜绝后患,她还是狠下心来,睁着大眼说起了瞎话:“小清,我和钟倾茗的交情不算太深,有些事情,暂时还没法深入打探,但是,我还是帮你打听出了一点东西。钟倾茗对你的印象很不错,说你很擅长跟客户交流,工作能力很强,是个不可多得的设计师。不过,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她应该不喜欢女人,好像也有个当‘地下党’的男朋友。前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吃饭,她多喝了两杯,有点醉,我问她去过LES酒吧没有,她说她去过,去那里是为了等她一个什么同学,她那位同学貌似是个LES,至于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罢,左小清默默无语的盯了天空好一会儿,天空并不蓝,脏兮兮的云彩像是一块又一块沾满了污秽的破抹布,太阳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玩了,徒留一片灰气在人间。这片天,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也没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倾向,处处透着一股闷闷的死气。 沉默到最后,左小清说:“其实,即使她是LES,我也没什么机会,我有多大个儿能吃几碗饭,我自己心里明白。说实在的,菏瑹,我的运气一向很不好,天上掉馅饼的事,从来没在我身上发生过,或者说,我根本没有过运气,不管工作还是感情,人家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我付出十分百分千万分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世上就有那么一批点儿背到姥姥家的人,我算是其中一个,可是,我也不能埋怨谁,抱怨跟后悔一样,是最没用的东西,我懂这个理儿。但一想起还要十年才能还清的房贷,一想起无处安放的灵魂,我又忍不住的去发发牢骚。” “你还要还十年房贷?” “是啊,我前年买的房子,今年刚入住,十年!十年以后我就要四十了!一想就头疼!我现在不敢去旅行,不敢去逛街,一买东西就去淘宝,能省一分是一分吧。” “我……我倒是还有点积蓄,你要缺钱,我借给你吧。”尚菏瑹难得的大方了一回。 “不用了,谢谢,公司的待遇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挣的钱好像永远也不够花似的。”左小清再看看天,愁情又涌了上来:“菏瑹,你说,这世上的女人有不少,可想碰到个两情相悦的,怎么就那么难呢?即使我把标准降低,不求两情相悦,只求志趣相投,也很难。我比你大,已经站到了三张的大门槛,三是眼瞅着奔上去了,心却越来越凉了,唯有挣钱这俩字才能让我找到一点热乎劲。唉,凑合着过吧,只能凑合,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保不齐哪天,我还得为了父母去结婚呢,人啊,怎么就得担负这么多的责任?” “一个人若是没了责任,还能称之为人么?”尚菏瑹垂下头,脚尖在地上着画圈,说:“人这一辈子,其实就是过关,过了一关,下一关紧随着就跑到你眼前来,接二连三的,没个完。即使你为了父母去结婚,结婚之后,婆媳关系,孩子问题,亲戚妯娌,夫妻感情,等等等等,要过的关可就更多了。如果你爱你对象,这一道道关都不算什么,如果你不爱呢?小清,尽职尽责,也得讲究方法才是,发愁的人有的是,哪有一生不知愁滋味的人呢,想开些吧。” “人人都知道得想开点,可真正能想开的人,又有几个?”左小清明润的眼睛里泛起几丝苦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尚菏瑹老生常谈的劝:“想想街上那些要饭的,想想医院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再跟自己对比对比,就容易想开了。” “呵,你还真会找人对比。” “不不不,”尚菏瑹铆着劲儿摇她那颗小脑袋,“我也常拿自己跟奥巴马比一比,然后我就发现了自己的优势。” “什么优势?” “我比他白呀!” 左小清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笑,抑郁的心情似乎是遣散了那么一点点。有时,想得开与想不开,只在一念之间。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九月初,暑气还未散尽,秋姑娘带着她轻灵飘逸的步伐,不动声色的来到了人间,夏老爹大势已去,却又苟延残喘,于是,两兵交战,你亮拳头我磨剑,打的不亦乐乎。秋姑娘和夏老爹都是实力派,一时难见分晓,陷入胶着状态,弄的老天爷动不动就忽凉忽热的发疟子。 初秋的天空,不够高远,树叶还是郁郁葱葱的翠绿,晌午头的阳光也一点不叫人喜,但清晨的太阳洒下的金色,可是要低调了许多。秋夏之交,昼夜温差愈发的大,而一早一晚的凉凉秋意,为这座古城添了不少韵趣。 到了九月,尚菏瑹开学了,尚老师没法成天跟在钟倾茗屁股后边转了,她颠颠的设计课件,准备文本,好在三尺讲台上大展宏图。 尚菏瑹一开学,钟倾茗才正儿八经的意识到,尚博士是个人民教师。说真的,她跟尚菏瑹认识这么久,她实在没怎么认真思考过尚菏瑹的职业问题,她们自打相识以来,尚菏瑹多半是一副游手好闲,满嘴胡话,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模样,这么闲散又不正经的人,竟然是个老师!钟倾茗抚额望天,难以想象她得把学生教成什么样。 钟倾茗很想知道尚菏瑹上起课来是不是也会胡说八道,便偷闲一天,跟着她一起去了学校。 上起班的尚菏瑹穿了一身略带休闲味的职业装,上半身是件暗红色的翻领衬衣,下半身是件浅茶色的中款裙,脚上蹬着一双鱼嘴酒杯跟的软面皮高跟鞋,颇有熟女味道。而将要当一天学生的钟倾茗就随意多了,V领长袖T恤加七分牛仔裤加帆布鞋,青春的不得了,尚菏瑹一再表示她一时无法接受钟倾茗装出来的青春,惹得钟倾茗翻了一路白眼。 到了学校,尚菏瑹停好小奥拓,引领着钟倾茗向自己的地盘进军,尚博士得意的自夸:“倾茗,看了吧,在我们学校,名人多的很,这里就是个精英集中地!”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管国内国外,高校,尤其是重点高校,多是社会精英的集中地,”钟倾茗拍了一句马屁,紧跟着,她又说:“不过,是个人也多少的会知道一点,熟读诸子百家的精英们最大的特点,就是要么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么脸面上清高,肚子里有鬼。菏瑹,你说是不是?” “说的好像你肚子里没鬼一样,你要没鬼,才是见鬼!”尚菏瑹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再者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要面子有什么不好?” “我可没说要面子不好。我只是觉得,死要面子和死不要脸实在像极了一对孪生兄弟,要不你说说,它们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没有?”钟倾茗问的煞是谦虚,就跟个小学生问老师1+1是不是等于“王”一样。 “哼!你就气我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尚博士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死要面子和死不要脸之间的本质区别,只能使劲跺跺地,表示她真的不跟钟倾茗一般见识。 “你真明智!”钟倾茗见好就收,及时的改话路:“等会儿你上完课,咱们一起去买点衣服吧。” “呕,好,我爱逛街!” 来到办公室,尚菏瑹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说天道地的闲聊,其中一个是顾雷。尚菏瑹和他们共处一间办公室,基本上,他们算是尚菏瑹在学校最亲密的战友。 尚菏瑹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他们一看到尚菏瑹,都顶热烈的上前问候,这个四十来岁的二婚男人握握尚菏瑹的手,遗憾的说:“小瑹瑹啊,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活着呀?”那个三十来岁怀孕才四个月的女人拍拍尚菏瑹的胳膊,嗲着音说:“瑹瑹,人家快生啦,你得准备好咱家娃娃的见面礼!”被尚菏瑹踢过一脚的顾雷,缩缩脖子,壮着胆说:“菏瑹,你那鸳鸯腿,又踢过谁没有?” 尚菏瑹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开够了玩笑,她把钟倾茗介绍给那几个同事,彼此互相打过招呼后,大家一起来闲聊,钟倾茗又抚额,当个大学老师就是好,工作体面,受人尊敬,有带薪假期,寒暑假长的要死,在办公室还不用干活,喝着茶水光聊天,多么的好! 钟倾茗的眼睛是很敏锐的,敏锐的她一打眼就看出了顾雷对尚菏瑹的喜欢,可是,既然喜欢,为什么他坐的离尚菏瑹那么远呢?而且,顾雷一开起尚菏瑹的玩笑了,就会有意无意的往后挪屁股,这点让钟倾茗觉得相当怪异。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有课的老师去上课,没课的老师继续闲聊,尚菏瑹有课,她带着沏好茶的玻璃茶杯,领着钟倾茗慢悠悠的往合堂里走。 路上,钟倾茗问:“顾雷喜欢你吧?” “应该吧,谁知道。” 尚菏瑹漫不经心地说。 “我怎么看他有点怕你呀?” “噢!我踢过他子孙根一脚,想来是踢怕了。” “为嘛踢?” “他吃了韭菜喝了酒,还吸了烟,亲我!哼!熏死我了!”往事不堪回首,尚菏瑹一回首往事中那呛人的异味,不由得捏住了鼻子,尽管空气里并没有由烟味酒味韭菜味混杂起来的催泪弹。 钟倾茗一直以为尚菏瑹的初吻是自己的,闹了半天不是!一锅酸醋在钟倾茗的心底汹涌澎湃,她没好气的问:“是不是他不吃韭菜不喝酒不吸烟,你就不踢人家了?” “钟倾茗!老娘是水性杨花的人吗?”尚博士的气呼啦拉的直往嗓子眼里灌,差点气漫鼻子眼。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9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瞧你这个劲儿!”一看尚菏瑹生气了,钟倾茗赶快哄:“别生气嘛,你们成天在一个办公室,还不能让我吃吃醋?” 一听钟倾茗吃醋了,尚博士眉开眼笑了,气也消了:“好吧,我原谅你这回,下不为例。” “那……”钟倾茗低声问:“还有谁亲过你?” “可多了!”尚菏瑹将头歪向了一边,“我爸我妈我爷爷我奶奶都亲过。” “除了他们!” “除了他们就是你!姓钟的,你别不知足,老娘的初吻又不是故意丢的!”尚博士热血沸腾的攥着拳头摇胳膊,刚消掉的气又升腾起来,“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多的风流债,老娘是实打实的良家妇女!你再质疑我的冰清玉洁,我就让你尝尝传说中的家庭暴力!” “家庭暴力……尚同志!我尝的还少吗?您所谓的捏肩捶背哪样不是家庭暴力?简直是家庭暴力的N次方。”钟倾茗好像很喜欢看尚菏瑹生气,故意的惹弄她。 “呕!你嫌弃我!我没脸见人了!你陪我死!”短短几秒钟内,尚师太生的气比这辈子加起来还多,她简直的没法活!她拉住钟倾茗的袖子就往窗前走,俨然一副要跳楼的架势。 钟倾茗往后退:“不要,我不要……” 尚菏瑹往前拽:“来嘛,快来嘛……” “冷静点,你冷静点,这里不是发春的场合……” 钟倾茗做贼心虚似的四处瞄瞄,还好,楼道里没人,完全可以松口气。她后怕的拍拍胸口,郑重的说:“菏瑹,我得跟你约法三章。” 尚菏瑹不甚热心的往外蹦了一个字:“说。” 钟倾茗掰着手指头,一字一珠的说:“第一,不许乱生气,第二,不许二百五,第三,不许不分场合使性子!” “哼!我也跟你约法三章,只要你能遵守我的,我一定也能遵守你的。” “你说。” 尚菏瑹的小红嘴跟个小血盆似的撅撅着,说:“第一,不许惹我乱生气,第二,不许惹我二百五,第三,不许惹得我不分场合使性子!” “我耳聋,我什么也没听见!”钟倾茗捂住耳朵,理直气壮的说。 55、第章 ... 尚菏瑹和钟倾茗一边打着情骂着俏,一边磨磨蹭蹭的往合堂教室里走,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她们一点也不急,时间很充足,即便像乌龟一样的爬也不会耽误事,况且,耽误了事也没什么关系,在学生面前,老师有迟到的特权。 来到合堂教室,学生们都已经到齐了,屋里并不安静,一个个的或圆或长或方的小脑袋来回扭,呜呜呀呀的小声说话。 尚菏瑹让钟倾茗坐在教室后边,省得她一看到人家就分心,钟倾茗很不听话的坐到了正数第一排的唯一一个空位上,坐在后边还怎么能看到尚菏瑹呢?她可不要去!对此,尚同志表示她很想一口咬死钟倾茗。 不管钟倾茗坐在前边还是后边,课是必须得上的,尚老师从来不懂得为难学生,她也不点名,程式化的让大家静一静,直接开讲。 不得不说,尚菏瑹上起课来还是挺像个老师的,看那落落大方的微笑,听那亲和幽默的言谈,瞧那恰到好处的肢体动作,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为人师表的风范,钟倾茗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现在的尚菏瑹和平日里满嘴跑火车的尚菏瑹联系到一块儿去。 由于是开学之后的第一节课,尚菏瑹带的又是大一,她在课堂上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后,并没有直接奔入课程主题,而是打开一张中国地图,清亮的说:“在讲课之前大家应该先对我们这门课程有个初步了解,中国美术史,顾名思义,一是指中国,二是指美术,三是指历史,广义上的美术是随着人类的产生而产生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历史也是一部人类美术史,人类有不同的种族和不同的文明起源,这个涵括面相当大,我们现在只针对中国美术来学习,想学习外国美术史的,请在下节课听你们顾雷老师的精彩讲演,顾雷老师是个帅哥,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估计在座的小姑娘们应该喜欢他的课,现在就请众位女士先生们忍耐一会儿将就一下,先来听听我这个黄脸婆的课吧。打算考研的,我建议大家都来认真做做笔记,说不定四年之后能碰准几道考题。不打算考研的,对这门课也没多大兴趣的,请大家记住下边这几句话:小抄是坚定动力,及格是崇高目标,淡定是基本保证,三者协调发展,促和谐。” 课堂上的学生们都笑了起来,钟倾茗笑着摇摇头,果真,不能对尚老师的嘴巴抱太大希望。 待笑声平静,尚菏瑹指着幻灯片上的中国地图,上来就说:“诸位请看,这是一只鸡,我们都是这只鸡下的蛋。”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的话音刚落,学生们就开始哄堂大笑了,连想开小差的学生也抬起头来,等待尚菏瑹还要说些什么。 “鸡同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鸡一直是个褒义词,它是十二地支成员之一,是身世不凡的灵禽,自古以来有无数画家对它青睐,齐白石,徐悲鸿等大师都曾以鸡为题材做水墨画。成化斗彩鸡缸杯也都是以鸡为主题,鸡缸杯是皇帝御用酒杯,可是非常值钱的。”尚菏瑹的小酒窝一忽闪,打趣说:“你们年纪轻轻的,思想不要不纯洁,此鸡非彼鸡,都想哪儿去了?万一考试的时候我出个题目叫‘论鸡’,你们都洋洋洒洒的写小姐,而不写白石山人的名画,到时我可真不忍心给你们打及格。” 学生们又是一片大笑,有三五个比较机灵的学生拿起笔,在笔记上写下“鸡——齐白石”几个知识点,好为期末考试作准备。 尚菏瑹清清嗓子,说:“这只鸡有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和两个特别行政区,总共960万平方公里,可以这么说,在这只鸡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骨头每一个细胞上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而我们要讲的美术史,就散布在这只鸡的大小经脉里。让你们头疼的马克思老爷爷说做事要懂得抓重点,这只鸡的重点就是它的两根大动脉——黄河和长江,我们的文明就起源于这里,我们的美术史也起源于这里,在抓重点之前我们要对全局有个大体的认识,我们这门课是按历史朝代来划分的,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大朝代的划分下我们也不能忽略地理差异,各位天之骄子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下面咱们先按省份来对中国美术史进行一次大扫荡,当脑子里有了整体印象以后,再学习起细枝末节来,就会事半功倍,也容易分出主次轻重。在座的有祖籍是陕西的同学吗?有的话请举手。” 一位高高瘦瘦的女同学举起了手,尚菏瑹点点头,说:“陕西好啊,80万年前的蓝田猿人开始制造原始工具,六千年前的半坡人开始制造彩陶,半坡彩陶的艺术成就非常高,典型代表是人面鱼纹盆,画家代表有盛唐时期张萱的《捣练图》和《虢国夫人游春图》,请各位在课后关注一下这两幅画,以后学习起隋唐时期的美术史来也好有个印象。最能代表中国女性形象的一代贤后长孙皇后就出生于长安,陕西姑娘憨厚纯朴,识大体顾大局,男同学们要多加青睐哟。” 学生们又笑了起来,尚菏瑹有意无意的扫一眼钟倾茗,又问:“有祖籍是山西的吗?” 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同学举起了手,尚菏瑹说:“山西好啊,山西有西侯度文化和丁村文化遗址,有精卫填海,女娲补天和禹凿孟门的神话传说,尧舜禹都曾在山西南部建都,说山西是华夏文明的摇篮一点也不为过。诗佛王维是山西祁县人,著有《山水论》和《山水诀》两本绘画理论著作,日后我会将其中的经典段落向大家作出解析。山西自古出美女,且不说四大美女里的貂蝉和杨玉环的原籍都在山西,就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祖籍也是在山西,她们跟一向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大韩民国可是一点亲戚关系也没有的。” 一位男同学在底下大声说:“没错!韩国人没羞没臊,四处攀亲戚!” 学生们一阵大笑,跟着就是一阵交头接耳的讨论,钟倾茗托着腮不吱声,只随着笑。不觉中,课堂竟进入了一个小高/潮。 尚菏瑹让学生静静,她一边端起茶杯喝点茶,好润润嗓子,一边极迅速的,用眼角瞭瞭钟倾茗,又问:“有江苏的吗?” 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同学举起了手,尚菏瑹说:“江苏好啊,鱼米之乡,人间天堂,自古文人辈出,美术代表人物有顾恺之唐伯虎郑板桥等等,这些人物动不动就从电视剧中出现,大家应该是很熟悉的,要是对他们不熟悉,就该拖出去打三百大板了,同为江苏人,他们作品中的共性和个性,以后我们会逐一讲到。江苏男子多文雅,风流之士也不少,女同学们要跟江苏男孩谈恋爱,可一定要紧抓紧打谨防红杏出墙啊。有河南的吗?” 一位脸上微点着一粒小黑痣的男同学举起了手,尚菏瑹说:“河南好啊,河南有著名的仰韶文化,二里头文化和黄帝故里。河南的名人数不胜数,画家代表有画圣吴道子,代表作是《天王送子图》,《八十七神仙卷》和《孔子行教像》。河南出才女,博学多才命运坎坷的蔡文姬就是河南人,大家对蔡文姬这样的女子要敬重再敬重才是。有四川的吗?” 一个个头不算高的娇小女生举起了手,尚菏瑹说:“四川好啊,天府之国,名胜众多,四川有以三星堆文明为代表的古蜀文明,东坡居士苏轼生于四川,他在画坛开创了湖州画派,画家代表有各位熟知的国画大师张大千,代表作有《长江万里图》和《爱痕湖》。四川多鬼才,女孩漂亮伶俐,男孩聪明灵活,是交友的最佳选择之一,有山东的吗?” 坐在中间一排的一男一女两个同学举起了手,尚菏瑹说:“山东好啊,孔孟之乡,礼仪之邦,山东有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和龙山文化,素有‘膏壤千里’的美誉。山东名人层出不穷,美术代表是张择端,他笔下的《清明上河图》相信各位都是耳熟能详,关于这幅画日后我们会做重点分析,山东男人多儒雅,山东女人多秀丽,在座各位可要长住了眼睛,捡着好的挑哟!有浙江的吗?” …… 这堂课,在尚菏瑹的带领下,笑声不断,学生和老师之间互动了起来,几乎每个学生都在等待老师评价自己的家乡,遇到有争议的问题,便举手提问,课堂上是一派的热气朝天。 坐在最前排的钟倾茗,看着尚菏瑹在课堂上潇洒自如游刃有余的模样,一时有点呆滞了。一节课下来,尚菏瑹带着和悦而飒爽的神气,一直侃侃而谈,没有看过一眼教材,对学生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她惊叹于尚菏瑹对中国这块土地的深刻了解,惊叹于尚菏瑹对美术史那如数家珍顺手拈来的口才,她凝望着尚菏瑹那张温和的笑颜,竟失了神。这样的人,万一失手错过去,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钟倾茗坚定了信仰——爱到底。 一堂课结束后,尚菏瑹一天的工作算是圆满完成,她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兴致勃勃的跟钟倾茗压起了马路,逛起了大街。 走下讲台的尚菏瑹又恢复了她不正经兼厚脸皮的原型,她一再的问钟倾茗:“我的课怎么样?呕,一定十分好,对吧?” “对,十分对!”钟倾茗宠溺的笑着,说:“我给你买衣服,当作奖励,怎么样?” “好!”尚菏瑹不客气的指指旁边一家内衣店,说:“先到这里边看看。” 内衣店不算小,各式各样的内衣都有,高档的,中档的,性感的,情趣的……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钟倾茗对这家店很满意,但让她头疼的是,尚菏瑹只在卡通内衣那一块来回转,钟倾茗忍不住的提意见:“菏瑹,你能不能换个风格?你看那边的成人内衣,多漂亮啊!” “漂亮吗?不觉得!”尚菏瑹的拿下三条小内裤来,其中一条内裤上印着几个小脚印,一条上印着两只小猪,另一条上印着一只啃萝卜的大兔子,她拿着内裤来回的比划:“真好看!可爱透了!穿到我身上会更可爱!倾茗,我买三条,你一条,我两条,脚印归你,猪和兔子归我,唔,就这样。” 尚菏瑹的话引得站在一边的年轻女店员咯咯直笑,钟倾茗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什么叫丢脸?她算是体会到了一点点。 最终尚菏瑹买了五件内衣,两件文胸,一黑一白,很成熟,三件内裤,脚印小猪和兔子,很幼稚。等走出内衣店,钟倾茗又忍不住的提意见:“菏瑹,你成天的上半身搞风情万种,下半身搞呆若木鸡,不觉得太不和谐么?不瞒你说,每次看到你穿的卡通裤裤,我都有诱拐儿童的罪恶感,要不是你那果子已成熟,我简直的要抹脖子自裁!” “你不喜欢我穿卡通内衣?”尚菏瑹的问话里颇是有点威胁的意味。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这倒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该时不时的换换风格,”钟倾茗掰开揉碎地讲道理:“你看,你好好的身材,天生的衣服架子,怎么能老穿卡通的呢?女人嘛,应该时常变换着穿衣服,不要总是摁着一种款式穿起来没完,对吧?” “你说的很对,”尚菏瑹很认真的给予了肯定,接着,她又下了一道圣旨:“这样吧,以后我穿你的成熟风格,你穿我的可爱风格,咱俩没事就换着穿,这叫情趣!” “我不穿卡通的!”钟倾茗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尚菏瑹发起了虎威:“我让你穿你就得穿!不许不听话!呕,我渴了,倾茗,那边有卖水的,你去帮我买瓶矿泉水过来。” “一起过去买多好。” “不要,你去买,我等你,这叫情趣!” “见鬼的情趣!” 趁着钟倾茗去买水的工夫,尚菏瑹又快速跑回了内衣店,在店员的介绍下,买了一套顶性感的蕾丝内衣,钟倾茗说过的话,尚菏瑹还是很在意的,既然钟倾茗喜欢成熟风格,她也就不介意把“成熟风”穿给钟倾茗看,女为悦己者穿嘛。 逛街的动力是无限大的,两人一直逛游到晚上才准备回家,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尚菏瑹穿的是高跟鞋,逛了大半天的街,一坐到车上才发现累的直不起腰来,俩眼皮一打架,就想睡觉。穿着帆布鞋的钟倾茗要比她好上许多,尚菏瑹的状态,是开不了车的,只能由钟倾茗当司机,载着闭眼就睡尚菏瑹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尚菏瑹睡的很熟,钟倾茗不忍心吵醒她,可也不能由着她睡下去,只好轻轻的拍拍尚菏瑹的脸,说:“菏瑹,到家了,该下车了。” 尚菏瑹迷迷糊糊嘟囔:“别吵,困。” 尚菏瑹的模样很可爱,钟倾茗看了喜欢,心中一荡漾,便凑过去亲她的脸,一亲两亲三亲的,亲出了热情,亲脸已经满足不了饥饿的肚子,她索性把尚菏瑹耷拉到胸前的脑袋搬起来,逮住嘴巴亲个够。 尚菏瑹完全是被钟倾茗的亲吻给憋醒的,醒了以后,她直直腰,往上仰仰头,躲开钟倾茗的吻,说:“我醒了,上楼去吧。” “不急,”钟倾茗那两排小牙啃着尚菏瑹的脖子,左手不知不觉的往尚菏瑹的裙子里钻,来回骚扰那双滑腻腻的腿,右手则隔着薄薄的衣服蹂躏尚菏瑹的胸,她戏谑般的嘀咕:“菏瑹之乳,滑腻如塞上酥。” “别胡闹!”尚菏瑹按住钟倾茗的手,只转眼珠,不动脖子的往两边看一看,说:“在车上呢,被人看见多不好!” “没人,看不见,”钟倾茗吻住尚菏瑹的嘴,不再让她说话,裙子之内的禄山之爪也加大了挑逗动作。 几分钟之后,尚菏瑹的身子开始渺渺茫茫的闪起了几点火光,但对环境的担忧却是逼着她清醒,她突地有一点不能自立,是燃烧好呢?还是熄火好?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使劲拽出钟倾茗那只想往内裤里遛弯的手,快速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嗔道:“钟倾茗!这里离卧室就那么几步,你就这么等不及?” “我怕你等不及,”钟倾茗紧随着下了车,她跟个妖精似的挑着眉,把手抬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诡秘的伸伸舌头:“都湿了……” “呕!你给我打住!”尚菏瑹的小脸一码水的染大红,转而,她的小脑瓜又像是被雷猛劈了一道似的,忽的冒起了黑烟,映着那张小红脸,叫人分不清是羞还是急,她舔舔嘴唇,咕哝:“嗯,这至少证明你说错了一件事,你该向我道歉。” “什么事?” 尚师太咬着牙根,隐忍而沉痛的说:“老尼的下半身,并非呆若木鸡!” “一点不错,是我形容的不到位,我向你道歉,”钟倾茗偏点着头,诚挚的附和:“亡羊补牢,我重新纠正,亲爱的,您那地方,动若脱兔,藏风蕴雨,简直的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56、第章 ... 在属于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的北方,如果问起人们最喜欢哪个季节,相信有不少人会回答秋天。北方的夏,太火热,热到随便往马路上丢颗鸡蛋,它立刻能帮你煮成熟的,多省煤气!北方的冬,太寒冷,包了饺子,往屋外一放,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冻得邦邦硬,堪称完美的速冻!而北方的春,风又太大,设若只是单纯的刮风,人们还可以忍受,偏偏它喜欢夹带些尘土,哼,谁喜欢一抠鼻子眼就是满手的泥呢!只有不冷不热不多风的秋,最是讨人喜。 北方的秋,来的很缓慢,而且,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不管怎么说吧,到了九月底,羞答答的秋姑娘那美丽的身姿,总算开始在人间展现。喇叭似的牵牛花是秋姑娘的笑开了的脸,又大又紫的葡萄是秋姑娘水灵灵的眼,红扑扑的柿子是秋姑娘肉嘟嘟的小嘴唇,脆甜的小枣是秋姑娘翘起的小鼻头。秋姑娘不光长得好看,穿的也很好看,雪白的云彩是她的披帛,清可见底的碧水是她的腰带,一尘不染的蓝天是她的大袖衫,瞧那坠地的下裳上,还星星点点的绣着咧着嘴偷乐的石榴,多么可爱!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为了跟随秋姑娘的步伐,钟倾茗和尚菏瑹收起了夏天的衣裳,换上了秋装。两个女人在一起生活是最省钱的事,因为衣服鞋子可以换着穿(专指身量差不多的女同胞),首饰化妆品可以共用。同时,两个女人在一起生活也是最浪费钱的事,因为女人天生爱打扮,对衣柜里的衣服,鞋柜里的鞋,首饰盒里的首饰和梳妆桌上的化妆品,永远只嫌少,不嫌多。 往往,女人们见到中意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不管能用几天,反正,无论如何得买下来,否则心里痒痒,老惦记着放不下,要不怎么说女人钱最好赚呢!凌嘉和路璐是如此,钟倾茗和尚菏瑹也是如此,省钱的是她们,浪费钱的也是她们,谁叫人家是女人呢,情有可原。 随着天气的越发怡人,钟倾茗和尚菏瑹的小日子也过的越发滋润。上班的时候,两人一连串的打电话或发短信,为中国移动的腾飞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亏得诺基亚的质量一向响当当,否则非得被她们打爆摁扁不可。下班的时候,两人要么你接我,要么我接你,要么谁也不接谁——相约电影院。 由于两个人都有各自的房子,因而两个人也就有了两个家,今天去你那儿,明天来我这儿,来回开着小车捣腾着跑,又为中国石油做出了一份可喜的贡献,当然,一般情况下,尚菏瑹在钟倾茗那里的时间比较长,尚博士可是很爱占便宜的,谁让钟倾茗的房子比她的大比她的好呢,还有那么多的字画古玩,她看一眼就舍不得挪腿走。而她们的夜生活,尤其丰富多彩,丰富,指菜肴丰富——吃得好吃得饱才有力气运动减肥;多彩,指身上多彩——滚床单时留下的标志性建筑。 对于正处在热恋期的钟尚二人来说,恨不得一天能25个小时搂抱在一起,分开一分一秒都是煎人心的折磨,可惜,一天只有24个小时,再腻歪的情侣,也总有小别的时刻。 在九月份的最后一周,郝自强打电话约了尚菏瑹吃饭。 吃饭的时候,郝自强也不废话,上来就说:“上个礼拜发现了一个元代墓穴,大约是元大德时期的,具体是谁的墓还有待考察,上头要组织考古队前去发掘,我是其中一员,顺便带两个学生去工地实习,你要不要去?” 尚菏瑹一听,直觉的想点头,但一想要跟钟倾茗分开,又不大愿意想点头,她问:“什么时候走?” “后天。” “后天?后天就走你今天才对我说!”尚菏瑹惊讶的差点掀桌子。 “今天对你说也不晚呀!明天一整天工夫还不够你收拾的?”郝自强嬉皮笑脸的,“我看过你的课程表,临近十一,你也没什么课,跟哥走吧!机票我都帮你订好啦!” “你都算计好了,还来问我干吗!”尚菏瑹夹起一个狮子头,张大嘴的咬一口,呜囔囔的说:“我回去考虑考虑,明天给你回音。” “嗨!有什么好考虑的呀!”郝先生人模人样的勾引尚菏瑹:“这次的考古队长你知道是谁吧?我的授业恩师,老赵!前阵子你不是还说过很想拜访拜访他吗?现在有了机会,你还不珍惜!” “一点没错,我一直挺想拜访他的,可我是想拜访他家藏的那些宝贝!”尚菏瑹又大咬了一口狮子头,好像狮子头是战国古墓里出土的长生果一样,恨不得一口就把它吞下去,好成仙。 郝自强小声提醒:“菏瑹,老赵家里有收藏是我告诉你的,一般人都不知道!你跟我说没事,可别到外边四处乱说呀!” “我有那么碎嘴吗?我要四处乱说,报纸上还能乱夸老赵是什么品性高洁两袖清风的一枝梅?你这位由名师带出来的高徒还能有什么堪比莲花的好名声?”尚菏瑹放下筷子,摸块餐巾纸擦擦嘴,说:“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姑娘我有数!不用你提醒。” “对,对,我就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人!”郝先生差一点感激涕零。然后,他又发感叹:“我早就跟你说过,为了避嫌,搞考古的不搞收藏,这条不成文的规矩谁都知道,我都是偷偷摸摸的收藏东西,更何况是老赵。人家一个德高望重的名人,能随便你让一个黄毛丫头看宝贝?这不是砸自己招牌么!” “少跟我说德高望重,”尚博士不屑的哼哼两声,“你们学校现在变成什么样,真正德高望重的人还有几个,不用我说,你自己最明白,少没事就往自己脸蛋上贴金,谁不知道谁呢,跟我还搞这套,不实在。” “你别跟我较真呀!我学校变了味儿,你学校也一样,但凡国内的高校,不管一流二流还是三流,骨子的德行都一样,咱们彼此彼此,谁也甭笑话谁。”郝自强扶扶眼镜,犹豫了犹豫,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你看,我这回要带两个学生去,他们俩从没经历过田野考古,对土层土质一类的自然科学和其他工程技术方面的认识也只局限在理论方面,我得一点点的做指导。做指导就不好做手脚,我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帮手,你以前跟我去过不少次工地,对考古有点经验,咱俩配合的也一直挺好,你就是最佳人选。这回队长是老赵,老赵这人我很了解,只要动静不闹大,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要是能配合默契,说不定到时还能跟以前一样,一块儿捡点破罐子烂瓦回来!” 尚菏瑹左眼皮激烈地一跳,紧着问:“里头大概有多少东西?” “你要跟我去,我就告诉你。” “哼!明天再说吧!不识抬举!” 晚上回到家,尚菏瑹洗过澡之后,把郝自强这边的情况对钟倾茗说了说,然后问:“你说我去不去?” 钟倾茗反问:“你想不想去?” “不知道,”尚菏瑹忽闪忽闪大眼,坦言道:“能不能拿点东西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能从头到尾跟着考古队一起发掘的机会不多,说真的,我挺喜欢考古这一行,从兴趣出发,我有点想去。但我一走,就没人帮你吃晚饭了,你一个人吃饭多寂寞啊,又有点不想去。” 钟倾茗揽住尚菏瑹,问:“去的话要呆几天?”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一周左右吧,”尚菏瑹玩着钟倾茗的手指,说:“郝自强说,那个墓不大,所以进展会很快,如果没意外的话,十一之前就能结束。” 钟倾茗想了想,说:“那就去吧。” “呕!你舍得我走?”尚菏瑹的眼瞪得跟铃铛似的。 “一点也舍不得。可是你有点想去不是么?”钟倾茗亲亲尚菏瑹的额头,说:“一共一个礼拜,忍忍就过去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差这几天。” “好吧,到时我买点当地的特产回来给你吃。” “嗯,”钟倾茗耳提面命:“你得记得,不准乱动工地上的东西,考古队员随便拿文物可是犯法的!” “当官的贪污还犯法呢,还不是照样一个个的都去想着法儿的贪!”尚菏瑹的鼻子和嘴同时上撅,表示不服。 “你少犟嘴!”钟倾茗故意拉下脸,说:“你缺钱我给你,你喜欢什么古玩我买给你,干吗没事冒着风险去当贼啊?你要是为了兴趣而去,我支持你,你要是为了拿东西才想去,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 “要是两者都有呢?” 钟倾茗无语,琢磨了大半天,才说:“菏瑹,你以前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对很多事情,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去考虑。可是,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不管做什么,都要以家为中心去考虑。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冒险的事,就尽量别去干。工地上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着,哪能那么容易往外拿东西?以前你和郝自强能拿出来,是你们运气好,好运气助长了你们俩的肆无忌惮,可你能保证你们的运气会一辈子一直好?得了便宜以后,见好就收,及时金盆洗手才是上策,不懂控制贪欲的,早晚会出事。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好,为了你,这回我一样东西也不拿!”尚菏瑹信誓旦旦的点了一个大头,就跟个重新做人的劳改犯似的,心里倒是在算计,我不拿,我给郝自强打掩护,让他拿,总可以吧? 钟倾茗狠狠的亲了尚菏瑹的脸蛋一口,由衷的评价:“嘴巴真是乖死了!你心里在琢磨什么我可都知道!” “呕,你倒说说,我在想什么?”尚菏瑹嗤之以鼻。 “不就是想让郝自强当主凶,你当帮凶么!”见尚菏瑹意外的瞪眼,钟倾茗大笑了两声,伸手弹弹她的后脑勺,提高声调,说:“同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得反着听逆着想!别意外!我警告你,但凡进局子的小偷,大部分都是偷上了瘾才进去的,郝自强偷不偷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必须得赶紧把手指头给我控制住,要不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别把我说的话不当一回事,否则回来有你好看的!” “好好好,”尚菏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听你的听你的,坚决的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尚菏瑹笑嘻嘻的翻个身,趴到钟倾茗身上东蹭西蹭,简直的跟母猪爬树是一个样。这是她用来表示亲昵的一种独特的表达方式。这种方式,以前是用在母亲刘图身上,那时她还小,没事就在母亲身上爬着玩,显得肉嘟嘟的小身子怪可爱。而现在,这种方式则成了钟倾茗的独家专利,只是,如今她的身子不小了,也没以前的婴儿肥了,再跟小时候一样的爬,说实话,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像只瘦猪在爬树。 分别的日子一眨眼就到了,钟倾茗把尚菏瑹送去了机场,郝自强和他的两个学生已经在那里等了,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等考古成员全部到齐,钟倾茗和尚菏瑹依依不舍的道别。 钟倾茗嘱咐:“那地方很偏僻,下了飞机以后,别忘了先在市里买点吃的用的,还有驱蚊子用的东西,照顾好自己。考古队里男人多女人少,洗澡什么的要注意。再就是,你清清爽爽的走,清清爽爽的回,别让眼红沾污了兴趣,那点东西咱不稀罕,记住了?” “嗯,记住了,我到了以后给你打电话,你24小时开机,”尚菏瑹眼睫毛一抖擞:“呕,不行,翁真喜欢给你打电话,你晚上还是关机的好,我打家里的座机,不许趁我不在沾花惹草!” “知道了,我等会儿再去买个手机买张卡,号码我发短信告诉你,万一我有应酬回不了家,你就给我打那个电话。都等着你呢,快过去吧。” “嗯……”尚菏瑹拉拉钟倾茗的手,扭扭捏捏的,蚊子似的嗡嗡:“亲亲脸好不好?” 钟倾茗微微一笑,轻轻抱住她,把头放到她的肩上,在头发的遮挡下,亲了亲她的脖颈,虽说脖子不是脸,但尚菏瑹也很满足了。 道完别,钟倾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尚菏瑹挥一挥衣袖,冲向了一片云彩。同是一片天,同是一片云,不带走的,恰是正冲向的。 能跟着考古队去田野考古,对许多的考古爱好者来说,都是很难得的机会,尚菏瑹之所以能去,全是沾了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光。以往,每次跟着郝自强去工地,她都是兴致满满活力四射,没事就跟考古队员拉关系唠嗑,活蹦乱跳的不得了,而这一次,好像是变了一点味道,她没了兴致,缺了活力,甚至连考古队员主动跟她说话,她也有点懒得理。 在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想念钟倾茗了,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的想念之情开始水涨船高,几乎要水漫金山。突然的,她不想去了,什么考古?什么古玩?什么兴趣?什么占便宜?一切,都不如跟钟倾茗在一起来的开心惬意,她简直的想要从飞机上跳下来,好赶快回家去找那个天天给她做饭吃,天天宠溺着她,天天让她笑没了眼的小女人。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可是,不能回去,飞机飞得这么高,总不能真的往下跳呀!能摔死人的!再说,郝自强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七天,很快,还是忍忍吧!尚师太张张嘴,打了几个哈欠——不困,只是打着玩。 一想钟倾茗就有跳飞机的欲望,还是暂时别想了,等下了飞机再想,惜命的尚博士不经意的扭扭脖子,一眼瞧到了窗外白茫茫的云,她赶紧端正坐姿,闭上了眼——她恐高。一般情况下,凡是能在地上走的,她绝不要在天上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太没安全感,还是脚踏实地让人放心。 尚菏瑹闭着眼想,必须做点事情分分心,做什么好呢?倏地,她来了灵感。 她向郝自强要了支笔,又向空姐要了张纸,拿着笔在纸上涂涂抹抹了几分钟,终于画出了一个她心中的大馅饼,尚博士暗暗自夸,老尼画画虽说不怎么样,但画个馅饼还是很能应付的,瞧这馅饼,扁圆扁圆的,皮上还点着芝麻粒,一看就好吃! 等自恋完了,她拍拍郝自强的胳膊,把馅饼递给他,吩咐道:“你抬高胳膊,把这张纸从我从头顶上往下扔,动作别太大,要保证让它飘到我手里。” “你这是干吗?”郝自强莫名其妙。 “别问那么多,让你扔你就扔,你给我扔完了,我再给你扔。” 郝自强懒得跟她计较,便抬高胳膊,让画着馅饼的纸从尚菏瑹的脑袋上轻悠悠的飘到她手里。尚菏瑹双手捧着纸,跟捧着个大宝贝似的,眼睛比250瓦的灯泡还亮。 看尚菏瑹神神道道的,郝自强忍不住再问:“你这是干吗?” 尚菏瑹神秘兮兮的指指馅饼:“你看,这纸上画的是什么?” 郝自强打眼一扫:“一个圈!” 尚菏瑹颇受打击,“你再瞧瞧,仔细瞧瞧。” 郝自强仔细瞧了瞧:“轮胎!” 尚菏瑹有点受不了,只能稍作提示:“你往吃的方面想!” 郝先生努力想想吃的东西里头有什么是符合这个圈的,想了半天总算想到了:“面包圈!” 尚菏瑹忍一忍,再提示:“中国人常吃的!当饭吃的!” 中国人当饭吃的,点心?郝先生摇了摇头,不像!麻团?不像!月饼?有点意思!可没人常把月饼当饭吃!最后,郝自强灵光微弱的一闪,不够自信的说:“烧饼?” “有那点意思了,”尚菏瑹继续提示:“烧饼怀了孕是什么?” 这回郝先生回答的很自信:“肉包子!” “放屁!都听说过肉包子打狗,谁听说过肉包子打人?!”尚博士终于忍无可忍了,她义正言辞的上常识课:“烧饼怀了孕,是馅饼!以后的飞机餐应该为每位乘客都准备一份馅饼!天上掉馅饼,多么吉祥!” 郝自强恍然大悟:“那你赶快把这轮胎朝我头上扔一扔,让哥也沾点吉祥!” 57、第章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飞机到了目的地,并不等于考古队到了目的地,他们还得再坐四个小时左右的大巴才能到达终极站。 这次他们去的地方,是在北方中部地区的一个相对偏僻的农村,位置偏僻并不代表生活穷困,这一带村民的生活还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基本上,家家有电视,户户通电话,商品价格便宜的要死,比如说,在村头唯一的一家小饭店,一块钱能买四个大包子,管饱!当然,这也得看跟谁比,跟京沪广这种大城市比,这里显然是贫民区。但跟西部那些处在偏远山区交通不畅,家徒四壁触目惊心的真正的贫困村比,这里的村民,就是上个世纪80年代人人向往的万元户了。国内居民的收入差距就是这么剧烈而分明,没办法。 村子南北两面环山,要发掘的墓穴就在山脚下的田地上。在元朝大德年间,这一地带曾发生过一次大地震,有史记载:倒尽房屋,土平,人民均死,无人埋葬。这个墓,据说就是在地震发生前建成的,自然灾害使得无数生灵惨遭涂炭,却使许多珍贵文物保存了下来,令世人惊叹的,因火山爆发而保存下来的庞贝古城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让人哭的是老天,让人笑得也是老天,老天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顽皮鬼。 考古队一共12个人,但凡有点名气的,年龄就在40岁以上,其中40岁以上的有4个,以郝自强的知名度,他的年纪在这几个名人当中算是最年轻的。剩下的几个成员大部分都是默默无闻但经验丰富的小兵小卒,尚菏瑹是个打杂的,在考古界完全没名气,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有那两个更没名气的实习生为她垫底,端茶倒水的跑腿任务也轮不着她做。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在大巴上,尚菏瑹和郝自强挨着坐,她先给钟倾茗发一条报平安的短信,然后偷偷的问郝自强:“墓里到底有多少宝贝?” 郝自强使劲压着嗓子说:“据猜测,这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墓,主人墓边上是子孙墓,初步估计,宝贝应该是有一些,不过也说不准,谁叫它不够大呢!注定引不起什么轰动。你看,连个记者都跟着没来。” “记者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可能跟着来?你少跟我打官腔,累不累呀!” “我也没打官腔啊!”郝自强提醒道:“明天开始工作,到时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你可得有数着点。” “放心吧,我有数。”尚菏瑹说的有点敷衍。她一心只想赶快到达目的地,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好给钟倾茗打电话,大巴上有这么多的人,连撒个娇都很难办,真讨厌。 自打郝自强和尚菏瑹认识以来,每回郝自强有了考古任务,尚菏瑹常常会像尾巴一样跟在后头凑热闹,她所谓的凑热闹可一向是值钱的很,在发掘过程中,尚菏瑹会跟那些专业考古人员一样有板有眼的寻找文物,但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她也会顺手拿点老祖宗们留下的东西,然后让郝自强拿到黑市上去卖,得了钱俩人就平半分,这也是为什么郝自强愿意让尚菏瑹跟他一起来的最大原因,尚菏瑹这女人,胆儿够肥,手也够快,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把东西给顺出来,对这一点,郝自强一再赞叹巾帼不让须眉。 郝自强和尚菏瑹多少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凡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从来不会去动,他们比较高尚的理由是,那些国宝一类的物什应该坚决的留给博物馆,好让子孙后代都能够看到。他们比较不高尚的理由,就简单多了——不敢。他们不敢动的,一般人也不大敢动,毕竟人人心里都有数,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大家都心知肚明。考古队与盗墓贼最大的区别就是,考古队合法,正大光明的利人利己,主要目的是搞科研,对社会有贡献;盗墓贼犯法,偷偷摸摸的损人利己,主要目的是为赚钱,对社会没贡献。 尚菏瑹和郝自强——包括其他一些自律度不够高的考古成员——动的东西,多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这些东西有收藏价值,但没研究价值,说穿了,他们动的就是一些“残羹冷炙”,——吃不饱,吃不好,却也不至于饿肚子。这些残羹冷炙,跟既有收藏价值又有研究价值的东西比起来,要差上好几个层次,动动它们,除去法理,只在情理上讲,也确实是无伤大雅。反正即使他们不动,别人也会动,与其让别人动,不如让自己动,这是一种典型的,不分国界的人性中的劣根性,只要社会发展不到共产主义那一步,这种劣根性就会永远存在。 在野外考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惊险刺激,它是一件极为艰苦又枯燥的差事,想吃的好,不大可能,想住的好,更不大可能,有些队员成年成月的不着家,天气再恶劣也要以工作为先,能否坚持下来,全凭意志和兴趣做动力,他们拿着微薄的薪水,做着对子孙后代有益的事,从这一方面来说,那些真正为考古事业奉献一生的考古工作者真的是挺伟大的,尽管他们的研究成果有时会被别人盗取或利用,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本身的伟大。可惜的是,这样的队员实在太少,大部分还是跟郝自强一样,利人的同时也利一下己,俗称:双赢。为了照料工地,考古队不能住的太远,一般是住在离工地最近的招待所或小旅馆里,或者在工地附近的村子里借住,再或者,干脆在工地周围搭帐篷。比如尚菏瑹这伙人,就住在离工地不算远的,条件比较简陋的小旅馆里,开车大约有20多分钟的路程。 工地没人看守不行,于是,年纪大的住旅馆,年轻些的住帐篷,也好守着工地。很不幸,尚菏瑹和郝自强都比较年轻,因此在考古的第一晚,在违着心的“自告奋勇”下,他们黑着脸,和另外两个30岁上下的男同胞,还有那两个实习的学生住进了刚扎好的三个帐篷——尚菏瑹单独霸占了一个小的。 在这12个考古成员里,仅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尚菏瑹,另一个是40多岁的副教授王萍,王萍上了年纪而尚菏瑹很年轻,她自告奋勇的说要留下来,本以为队长老赵看在她是个女娃娃的份儿上,会摇头不答应,谁知道老赵以为爱徒郝自强正跟博士尚菏瑹搞对象,一听到尚菏瑹要看守工地,他就以为人家小两口不愿分开,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故而,尚菏瑹的留下,实属逼不得已。 一行人上午八点多坐的飞机,在市里逗留一会儿再乘坐大巴,等到了终点站以后,已经是下午4点了,再等扎好帐篷,一个多钟头又没了影,好在九月底的天还算长,夜不会来的那么快,他们完全有时间先去旅馆洗漱一番再跑回来守工地。 尚菏瑹跟郝自强认识了这么多年,跟他一起在野外考古的经历也有几次,但住帐篷的经历,却真是少的很。起初,她很兴奋,把自己的小帐篷打扮的跟个皇宫似的,底下铺了两层褥子,上头吊了三个手电筒,旁边放着一堆零食,还特地摘了点野草野花插到矿泉水瓶子里,这些还不够,又拿出香水来喷了喷,真是让谁看谁想进去睡一觉。 可是,到了晚上,待兴奋劲一消下去,难免的,她就会害怕了,一害怕,就赶紧给钟倾茗打电话,一打电话也就不怕了,可电话总有挂断的时候,电话一挂断,她又害怕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把郝自强叫醒,让人家陪她说说话。 野外蚊子多,九月的蚊子又特别毒,叮一口准能起个包,尚菏瑹在帐篷里头自然是没什么,就苦了蹲在帐篷外头陪她说话的郝自强。 “啪”的一声,郝自强拍死一只蚊子,苦着脸问:“我能不能回去睡觉了?” 尚菏瑹美妙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咱俩说说话,等我睡着了你再回去睡。” “你在帐篷里头怪舒服,我他妈可被蚊子咬呢!”郝自强挠着胳膊,提建议:“要不,你也让我进去?等你睡着了我再出来。” “孤男寡女的,影响多不好!再说,帐篷就这么点大,也没法放俩人啊!” “那也不能让我挨一晚的咬啊!我身上都十七八个大包了!” 尚菏瑹递出一瓶枪手来,摇一摇,说:“给你,往身上喷点。” “去你的吧!这是往身上喷的吗!” …… 这一晚,郝先生一直陪到尚菏瑹凌晨一点半才回去睡觉,身上花花绿绿的被蚊子亲出了无数个大包,真是苦了他。 隔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考古工作也正式展开。由于年代久远,墓穴早已坍塌了,第一天先用现代仪器对现场进行了扫描,标注,测量等一系列准备工作,然后投入到小心挖掘的之中。 尚菏瑹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抽褶布袋裤,这裤子,可是暗藏玄机的,表面看起来,它跟普通休闲裤并没什么区别,但是,尚菏瑹在裤脚里头缝了一个大口袋,原因很容易猜到——蹲□子,掀起裤脚,装成挠痒痒,顺手把东西往里一放,实惠又安全!尽管她答应了钟倾茗不会在工地上拿东西,可是,穿裤子跟拿东西并不成正比,因此,尚博士把裤子穿的很是义正辞严。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墓地不算大,共3个探方,请附近的年轻力壮的村民帮助动工,又有现代仪器加以配合,速度进展的比较快,也引来了不少男女老少的围观。村民围观没什么,就怕村民来盗墓,老赵为了安全着想,联系了当地的公安部门,请他们过来做一下安保工作,主要在夜间巡视。于是,在工地周围又多了几个帐篷——警察专用。 到了第三天,发掘工作开始深入,古币,器皿,瓷器等各种随葬物相继出土,编号的编号,摄影的摄影,一个个的从早晨忙的深夜,忙的不亦乐乎,累的躺到地下就睡,警察也陪着受罪。曾经立下志愿不再拿东西的尚菏瑹,看到一件件让她眼红的宝贝,忍不住的,手心又开始发起了痒。手心一发痒,她就警告自己:别忘了你答应过倾茗什么,不能让她失望! 可是,讨厌的,为什么手的动作比思维快那么多呢?!钟倾茗警告的那句“赶紧把手指头给我控制住”刚蹿到耳边,裤脚内的口袋里就已经提前装进了两个小瓷壶,啊!这可该怎么办?重新放回去?舍不得!不放回去?跟钟倾茗没法交代!尚博士纠结着站起来,用沾满土的手捶捶腰,下了决心,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晚上,尚菏瑹做了亏心事,没敢给钟倾茗打电话,钟倾茗倒是按时按点的给她打了过来,尚菏瑹绝口不提工地上的事,钟倾茗咂摸出了一点滋味,却也不好直接戳破尚菏瑹的脸皮,只能比较婉转的说:“菏瑹,昨天你说文物开始出土,偷着拿东西的人应该有几个吧?他们拿他们的,咱可不要拿,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她还能控制些什么?你说是吧?” “噢!是,是!”尚菏瑹摸着那俩小瓷壶,脸蛋一阵烧,她赶紧跟钟倾茗扯其他,好把羞愧之意赶快埋葬掉,她问:“我不在的这几天,翁真又给你打电话了吧?” “打了,”钟倾茗如实报告:“不光打了,还找过我一次,我避开了,没跟她见面。” “哼!翁真脸皮真厚,你可不能为她的厚脸皮感动!” “我只对你的厚脸皮感动!” “我的脸皮可不厚!” “对,你的脸皮薄比城墙,远没地厚。” “呕!你又嫌弃我!”尚菏瑹翘翘脚趾头,嬉笑着问:“倾茗,我没在,你想我了没有?” “你先告诉我,你想我了没有?” “想了!我成天想着你睡大觉!” “哦!那我成天想着你吃大餐!” …… 俩人刚打完电话,郝自强就过来找尚菏瑹了,他弯着腰钻到帐篷里盘腿坐下,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叶盖罐来,说:“我跟学生住一块儿,放这东西不方便,先放你包里,可得收好。” 小小的荷叶盖罐鼓腹圈足,足底无釉,胎体厚,胎质硬,整体看来还算可以,美中不足的是盖上有个小豁口。尚菏瑹拿起小罐子来瞧一瞧,把上边还沾着土的地方擦干净,问:“值多少钱?这是龙泉窑的?” “一点不错,龙泉窑的,有豁口,胎质也算不得上等,贵不了,也就8万来块吧。我专门捡着次等货拿的,好的可不能动。你拿了什么?” “我拿的小瓷壶,”尚菏瑹把那对大约有十厘米高的小瓷壶从包里拿出来,说:“你看,青花的,牡丹纹,影青釉,景德镇窑的,两个,一对!你瞧瞧怎么样。” 郝自强摘下眼镜来擦一擦,接着带上,仔细看了看,说:“不赖!比我拿的强不少!也不算上等货,可以动!” “下午老赵和王萍扒拉出来的那三个镶着金边青花大盘你看了没有?”尚菏瑹伸手一比划:“好家伙!那玩意才是我最喜欢的!” “拉倒吧!你喜欢的大家都喜欢,但谁也不能动!我跟你说,那三个大盘,随便拿一个出去卖,就不下百万!这玩意谁敢动呀!”郝自强眉毛一皱,说:“说实话,我能猜到这回可能会有点东西出土,但没想到会这么多,老赵也很意外,要不他怎么会请警察来呢,估计一个礼拜的时间不准够用,八成得往后延。有警察在,多了好几双眼,你得留点神。还有,王萍是个实打实的考古专家,个人作风一向很正,她跟老赵不一样,有她在,你得格外小心着点。” “我知道,警察一般不会离工地太近,应付起来容易些,警察来了也好,他们一来,我晚上竟然就不害怕了。王萍我也了解,她本事不比老赵小,但混的没有老赵好,她吃亏就吃亏在作风很正上,话说回来,要是咱们所有的教授都跟王萍似的,也真是个福,”尚菏瑹评价完了警察和王萍,进而专注她的小壶:“这对小壶,你看值多少?” “十来万吧。” “呕!真是没法跟大盘比!”尚菏瑹有点失望。 “别不知足!咱们只能拿十万块钱左右或十万块钱以下的,”郝自强咳嗽一声,说:“菏瑹,你也老大不小啦,个人问题考虑过没有?”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你不会看上我了吧?”尚菏瑹双手抱胸,一副警惕状。 郝自强急忙解释:“哥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女博士!吃过一次亏还能再吃第二次?我可不想找罪受!你可千万别误会,这种误会我可承受不起!” “那你问我个人问题干吗?吃饱了撑的你!” “菏瑹,我比你大七八岁,一直把你当妹妹看,你都这么大了,我也得帮你操操心,对吧?你只要说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哥就帮你找找看。” “我喜欢的类型啊,”尚菏瑹回忆着钟倾茗的小身段,眼珠子眯成了一道缝,她右手托着下巴,食指敲着腮,看似开玩笑的说:“我喜欢皮肤白又嫩的,眼睛亮又大的,小嘴红又甜的,双腿长又直的,屁股挺又翘的,腋窝没汗毛的,浑身香喷喷的……” “够了够了够了!”郝自强听不下去了,赶快打断她:“你为什么找不着婆家,哥算是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郝自强掰着手指头,颇为郑重的说:“第一,哥这辈子不找女博士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第二,没想到啊菏瑹!你竟然喜欢人妖型的!这口味!嗨嗨嗨!真不轻!” 58、第章 ... 第四天早上5点多钟,天刚蒙蒙亮,队员们就开始工作了。空中飘着一层细雾,雾不浓,也不厚,淡淡薄薄的,为连绵起伏的满山苍翠罩上了一层细纱。一簇簇的小野花上沾满了露,露珠剔透又晶亮,在它面前,钻石也要逊色几分,远处的村落还在睡梦中,勤劳的公鸡却已打起了鸣,鸣声高昂又悠长,那是一首天然的不矫饰的淳朴的歌。 安静,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这里有着在城市中永远寻觅不到静谧,然而,队员们却无意去体味这些,工作压身,要忙呢! 尚菏瑹跟所有的考古人一样,认真而细致的搜寻文物,2号探方里只有四个人——尚菏瑹,郝自强,和那两个实习生。其他人分别在1号和3号探方里工作。郝自强除了寻找文物以外,还要分出心来指导学生,尚菏瑹就不用分心了,她小心的清理着扰乱层中的陶瓷碎片,精力比较集中。 突地,她在湿润润的泥土里发现了一个玉钗,那玉钗上即便沾满了土,也莹润润的发着暗暗浅浅的光,尚菏瑹的双手一抖,心脏扑通扑通的直往嗓子眼上钻,她赶紧往玉钗上撒一层土,用右手盖住,膝盖前倾,脖子微挺,左手钻进裤腿脚,右手不动,抬抬眼皮看看天,不算亮,再用眼角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顾不上把土给清扫掉,右手就一把攥住玉钗,往裤腿脚里的左手一送,又极快的撤了回来,左手手腕往上划一道弧,便极迅速的把连泥带土的玉钗送进了裤腿里的口袋。 以上,是尚菏瑹的全部动作,她在做这些动作时,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考虑,似乎只是机械的按常规完成了一件任务。玉钗都装进口袋两分钟了,尚博士才猛然惊觉,又拿东西了!又犯规了!又对不起钟倾茗了!她只能再一次的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绝对的!最后一次!下次再犯规自行剁手指!不不!剁手指太疼,没有下次了! 中午吃完饭,稍作休息的时候,尚菏瑹回到帐篷,把玉钗清理干净,这才发现,她这回顺了一个大宝贝。那玉钗,玉质莹润,玉料白如凝脂,略有墨斑,头部镂空,雕有云纹,琢艺精湛。尚菏瑹估摸着这东西要让郝自强知道了,他非得让自己再放回去不可,想来想去,她也就没敢对郝自强说。她想把玉钗送给钟倾茗,但是,钗是顺出来的,她又担心会惹得钟倾茗不高兴。 不敢对郝自强说,又怕钟倾茗会失望,尚博士头一回有了做人难的感慨,她把玉钗收好,枕着背包,敲打着自己的嫩肚皮,一再的自问自答:倾茗会失望吧?应该会!那该怎么办?不知道!她会喜欢玉钗吗?说不准!她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回?有可能!回去是否要道歉?看情况!道歉说什么?对不起,我爱你! 对!我爱你!尚菏瑹忽的坐起来,激动的握起了小拳头,自己从没对倾茗说过我爱你,可是,老尼是真的挺爱你,因为我爱你,所以,你得接受我的对不起!从这一刻起,老尼发誓,为了不再犯规,我情愿挥泪斩兴趣!以后打死也不出来考什么古了!我就一介俗人,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见了金子眼就亮,看了宝贝手就痒,旁边还没个监督的,实在是情难自控,忍不住啊! 尚菏瑹把布袋裤换下来,穿上了一条牛仔裤,哼!没有了作案工具,拿了东西也没法放,这回绝对不可能再犯规了! 这一次,跟上次一样,尚菏瑹同样没胆子给钟倾茗打电话,依然是钟倾茗给她打了过来,尚菏瑹还是没有提工地上的事,钟倾茗也并没追问,她知道尚菏瑹的手不可能那么的老实听话,她在等待尚菏瑹对她坦白,尚菏瑹却是什么也没提。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她不怎么怪尚菏瑹拿东西,可她很计较尚菏瑹对她的隐瞒,她安慰自己,或许等尚菏瑹回来以后就会从实道来吧,毕竟在工地上,不好乱说这些事,万一隔墙有耳呢!被人偷听了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一做自我安慰,钟倾茗也就轻松了许多,她跟尚菏瑹柔情蜜意的闲聊,间或拌拌嘴,大声笑两声,倒也欢快。 主人墓分前后两室,第五天的中午,后室的壁画露出了土,壁画的重要性并不小于实物,它甚至比实物更有研究意义,工作到了关键时刻,偏偏这个当口下起了大雨。考古队员是辛苦的,起早贪黑的忙到深夜是常有的事,遇到恶劣天气也是常有的事,对他们来说,只要死不了,就得拼了命的干,因为常年埋在地下的文物一旦出土,对它们的抢救和保护就必须得争取在第一时间完成。 雨再大,工作也不能停,警察们也下了工地,协助考古队员仔细的为壁画盖上一层又一层的塑料布,人可以被雨淋,但文物万万不可以。一下雨,脚下会打滑,尚菏瑹抱着塑料布围着探方来回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郝自强上前去搀她,刚搀扶起她来,自己又跌了一跤。老赵冒着雨指挥现场,王萍和两个实习生来回往车里搬运已经出土的文物,所有队员的衣服都湿透了,泥巴卷住了腿,手背蹭出了血,可是,没有谁会在乎这些。这一刻,他们没有伟大的想国家,也没有自私的想个人,他们一心想着的,只是把壁画把文物保护好,再无其他。这就好比奥运会上的射击手,在举起枪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只会存在一个靶心一样,命中靶心,是他的全部思维。所谓的会想这个会想那个,基本上,全是扯淡。 文物已经保护好,雨却是没有停,所有的人都被困到工地上,没有东西可吃,都饿的发慌。最后老赵下了圣旨:“自强,菏瑹,你俩去前边的村子里看看有小卖部没有,有的话买点饼干什么的回来。” 老赵这么吩咐,可没有一丁点的坏心,他以为郝自强跟尚菏瑹正在搞对象,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郝自强一个跟美人同行的机会,你想啊,下着雨,打着伞,两人来回走着转,那得有多浪漫! 郝自强和尚菏瑹表示为人民服务没意见,俩人回帐篷换身衣裳,穿上胶鞋,一人打着一把伞就去了食物前线。尚菏瑹的胶鞋有点大,走起路来拖着地,噗嗖噗嗖的搞动静,怪难听。 下雨,路不好走,走了近半个小时,总算到了村口,村头有个他们常去吃饭的小饭店,可不是饭点,人家店里没包子,他们也没法让老板娘做菜,十来口子人,得做多少菜呀!他们俩根本拿不回去,远没饼干好带。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无奈之下,只能再寻小卖部,谁知转了二十来分钟,小卖部没能寻到,倒是迷了路,还掉了向,阴天下雨的,也没个影子作参考,俩人谁也不知道哪是南哪是北,要不说博士这种高智商动物对生活常识一般是知之甚少呢,当初他们在饭店顺口问问老板哪儿有小卖部是多么简单的事,偏偏一男一女两个博士谁也没能想到问,直到迷了路才想起鼻子底下的那张嘴——不光能吃喝能犯贫,还能问路。 想找人问路了,他们总算回归到了正常人的思维,但在这种天气下,村民多是躲到了家里,村子静悄悄的,他们竟没能找到一个人。然后他们又不正常了,随手拍户人家的门随口问一问路是多么简单的事,偏偏他们又是谁也没能想到这一层。这倒不全怪他们,在城市里生活久了,防人和被防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他们既然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也就不喜欢去打扰陌生人,所谓的冷漠或麻木,就是这样炼成的。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转到一个猪圈旁,总算发现了一个正在喂猪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郝自强见了小伙子就像见了救命恩人,赶快大声打招呼:“嗨!哥们儿,你这儿有小卖部没有?” “有啊,”小伙子操着当地特有的可爱口音,说:“在村西头呢,离这边可不近。” “我们是来这里考古的,初来乍到的,迷了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尚菏瑹先表明自己不是坏蛋之后,才问:“您能不能帮我们指指路?” “行!你们等会儿啊,我得先喂猪,晌午没喂它,”小伙子拿根小木棍在猪食里搅一搅,搅拌匀和了,把猪食倒进猪盆里,说:“你们迷了路,我指给你们方向,你们也不一定能走出去,这村子不是正南正北,它是斜楞的,没个人领着,还真容易走迷糊。我还给我爷爷熬着药呢,等他吃了药我再领你们去,成吧?” “成!没问题。” 小伙子喂完了猪,从猪圈里一步跨出来,又把大雨帽戴上,憨实的笑着,说:“我爷爷那药,得有人看着,还得熬上十来分钟,要不,你们跟我一块家去吧。” 郝自强问:“方便吗?” “方便,”小伙子把已经挽的很高的裤腿再往上挽挽,说:“你们是我们村后山上那伙儿刨坟的,你们刚来那会儿,我去看过热闹,还帮你们挖了一天多的坑,挣了20来块钱呢!我见过你俩。” “嘿!一点没错!刨坟的!”郝自强哈哈大笑。 小伙子的家,是五间有些年代的青砖瓦房,院墙不高,院子不大,但看起来还算体面,屋子里收拾的也很利索。郝自强和尚菏瑹一边陪着小伙子熬药,一边和他慢慢聊着,等老人吃完药,小伙子带着他们出了村,在村西头的小卖部里,他们买了十来盒饼干和纯净水,跟小伙子再聊几句,之后道别。 雨停了,大家继续工作,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散伙休息。尚菏瑹先去旅馆洗洗澡,再回到帐篷守工地。由于下雨,帐篷里的褥子被子都泛了潮,湿乎乎的没法用,好在天气不算冷,将就一下倒也能应付。尚博士还是挺能吃苦的,最起码她除了抱怨两声鬼天气之外,没再抱怨什么别的,也没擅离职守的去住旅馆。 有星星挂在天上,夜不算太黑,尚菏瑹想钟倾茗了,想的心里满当当又空落落的,她奇怪为什么今天晚上钟倾茗没给她打电话,难道猜到自己拿东西了,失望了,所以不打?不能够!她又没跟着来工地,没看到没见着的,怎么可能猜到!不过,貌似也挺容易猜到的…… 不管了,先给她打个电话再说!尚菏瑹摸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先探了探钟倾茗的口风,一听她的声音挺欢快,尚菏瑹也就放下了心,然后对着钟倾茗好是一番的唠叨,她把自己今天冒雨保护文物摔个狗啃泥,冒雨买饼干巧遇喂猪人,以及兢兢业业守工地的光荣事迹,添油加醋的加以描述,弄得钟倾茗一再对她的大无畏精神表示崇拜兼夸赞:“菏瑹,你猜我看见了谁?我看见了刘胡兰!你简直就是她的化身!但是,你可不能像她一样,一个不小心,暴露‘个人机密’,临了只能把脖子往铡刀上放!到时我想救你,也是有心无力,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光抱着‘生的光荣,薨的伟大’八个大字过日子!” 钟倾茗一夸赞,尚博士就上脸,尽管钟倾茗的“夸赞”是很明显的话里有话,但尚博士正处在兴奋的制高点,愣是什么也没听出来,一股脑的,就把自己往雷锋他姥姥的方向描述。 最后,尚菏瑹装模作样的叹道:“经历了今天,你猜怎么着?倾茗,我发现了自己的人生真谛!” “什么真谛?”钟倾茗顺着她问。 “真谛就是,这人啊,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受不了的罪!好家伙!我简直的要脱胎换骨!” 尚菏瑹感叹完了,就自己偷偷的乐——她在等钟倾茗继续夸夸她,谁知夸赞声她没听到,倒是听到了翁真那绵软软的娇滴滴的抱怨声:“倾茗,谁的电话啊?怎么这么久?” 这下可了不得!尚菏瑹立刻炸开了锅,她冲着手机大叫:“钟倾茗!你要敢给我带绿帽子,我就……我就……我就就就……”没脸见人了!这句话太没气势!尚博士坚决不要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尚博士一着急,“就”了半天,也“就”不出个除了“没脸见人”以外,更能表达出真实情感的形容词来,只能跺着脚丫子扯着嗓子鬼嚎:“我就——!你知道!气死我了!” 嚎完,尚博士气呼呼的把手机一摔,回去!她胡乱把东西往背包里一塞,回去!找翁真算账去!趁我不在敢勾搭我的人,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娘也得给你挖出来!回去!找钟倾茗算账去!趁我不在敢跟翁真暗度陈仓,老娘灌你个兔崽子三大壶辣椒水! 气呼呼的尚某人仅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就极有效率的把东西收拾好了,可见效率这玩意,多是被逼出来的。 她刚挎上背包,刚走出帐篷,就听到夜猫子一声惨烈的叫,尚师太打个激灵,吓得小脸惨白,又赶紧跳进了帐篷,还很没出息的把脑袋钻到了被子里。 这一吓,倒是把气给吓跑了,荒郊野岭的,万一被狼吃了,还怎么找翁真算账?倾茗跟她在一起一定有苦衷!对!一定是翁真故意勾搭倾茗的!这个老妖婆,真讨厌!哼!倾茗等会儿一定还会给我打电话过来,一定会解释为什么这么晚了她还跟翁真在一起,好吧,我先等电话,明天再走,一早就走!尚博士静下了心来,她盘着腿,专心的掰着脚趾头等电话,专心到连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也没发觉。 天时不如地利,人算不如天算,手机一夜没响,博士一夜无眠。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0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59、第章 ... 电话一宿没动静,尚菏瑹一宿没合眼。 并非她不想休息,而是她睡不着,闭上眼睛,想钟倾茗,睁开眼睛,还是想钟倾茗。钟倾茗占据了她所有的脑细胞,她想的心痒,心燥,心慌,还有心痛,她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或许是由痒燥慌痛掺杂起来的酸辣粉,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念。 惹人厌的蛐蛐儿无休止的扯着破锣嗓子大唱催眠曲,结果呢?哼,催了一宿,越催越入不了眠!她试图用她拿手的阿Q自疗法来驱走一切的不适与不安,可是,不太管用。不管怎么样吧,这种百味陈杂抓心挠肺无药可救的失眠症状,在她28年的岁月中,完全可以说是第一次。 一直等到凌晨四点,她才拿起手机看了看,一按,黑屏,再按,还是黑屏,好吧,这回知道没电了。 她换上电池,打开手机,未接来电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全是钟倾茗打来的,最近的一次,是凌晨三点五十,尚菏瑹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倾茗也一夜没睡!算你还有良心,知道陪我! 尚菏瑹歪着脑袋挠挠脖子,给钟倾茗发了一条四个字的短信:快睡觉吧!发完了,又把手机关了机,哼!哪能这么容易接你电话!等我回去好好找你算账!——蛐蛐儿怎么突然叫唤的那么甜美了呢! 早上六点,尚菏瑹找个借口,离开了考古队,走的时候,多少的,对这块工地有些留恋,她拿出相机把工地的每个角落都一一拍下来,还和考古队员合了影,随后告别。她知道,这块土地,她这一生可能也不会再来了,有的队员,她这一生可能也不会再见了,就让照片把这些星星点点的回忆都留住吧。 郝自强把尚菏瑹送回了市里,白天的机票已经买不到了,只能买晚上的,郝自强帮她买了机票,临走前,嘱咐道:“一个人回去,小心点,晚上7点多才走,下午你可以去市里走走转转,可别一个人转迷糊了。咱们拿的那些东西,等我回去再处理吧,我在这里也就再呆三四天,到时见,拜拜。” “好,你在市里买点吃的再回去,拜拜。” 郝自强走后,尚菏瑹拿出手机来再次开机,里面又有钟倾茗的N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短信,一条写着:“是翁真来找我的,你别误会,我跟她真的没什么,菏瑹,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相信我”,另一条就比较赌气了,上边写着:“你不接电话我就不睡觉!我查了机票,中午有一趟,到时去找你!” 尚菏瑹这回笑开了,小脸笑的比喇叭花还喇叭,瞧瞧时间,快12点了,已经是中午了,她怕钟倾茗扑个空,赶紧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刚响,钟倾茗就接通了,她急急的问:“菏瑹,是你吗?” 尚菏瑹拧着劲儿说:“不是我,难不成是鬼吗!” “你不生气了吧?昨天翁真……” “先别提翁真!”尚菏瑹截断钟倾茗的话,抢着说:“你买机票了吗?买了的话退掉。” 钟倾茗摸摸手里的机票,很郁闷的问:“你不想见我?” “见鬼了你!我比谁都想见你!”尚菏瑹在候机厅的椅子上坐下,抱着要给钟倾茗一个惊喜的心思,撒起了小谎:“我这里荒郊野岭的,你怎么找?往哪儿找?所有的队员都在忙,拼了命都忙不过来,谁有空去接你?好了,听话,别来找我了,省得让我担心,我过两天就回去。” “那你还生气不生?” “不气了,我信你。你和翁真的事等晚上再说,你现在赶快向我保证你不会来。” “我已经在机场了,再过半个多小时就要登机了!” “回去!回你公司去!你要敢来,我咬死你!我向你保证我不生气,你快向我保证你不会来!” 尚菏瑹那边有点嘈杂,钟倾茗仔细听了听,垂头一思量,笑了,“好,我保证不会去找你。” 挂断电话,尚菏瑹对钟倾茗的气算是彻底的消没了,一想到晚上就能够回家,晚上就能够见到钟倾茗,她快活的简直要飞起来! 下午她在市里转了转,买了不少当地的特产,以前她在外地买特产,多是买给父母吃,而这次,则是专门买给钟倾茗吃。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话还真是挺有点道理。 钟倾茗和翁真在一起,的确是有苦衷的。房地产和家具公司的关系是比较亲密的,毕竟买房子的都得买家具,若说这两个行业是亲家,着实不为过。翁家庆和明豪有点合作,比如翁家庆的样板房里用的几乎都是明豪家具。说起来,翁真平时的工作也是挺忙的,在以往,她来找钟倾茗的次数顶有限,给钟倾茗打电话的频率倒是比较高,奈何钟倾茗一到晚上就关机,她四处找不到人,只好作罢。 很凑巧的,正是尚菏瑹走的这几天,翁真有了点轻闲时间,她打着工作的旗号来找钟倾茗,钟倾茗如果总是避开,确实也有点说不过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应付,她一应付,翁真就来劲,找她的次数越发的频繁,而钟倾茗也越发的因此感到累和烦,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昨天下午临下班之前,翁真又来找钟倾茗了,钟倾茗跟她吃了晚饭,正打算跟她说拜拜的时候,翁真却说:“回国这么久了,我只知道你住在哪儿,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装修的呢,方便让我去看看吗?” 钟倾茗的家,一般人她是不会让去的,便说:“不好意思,我今晚要回公司加班,恐怕不能让你去看了。” 翁真立刻体贴的说:“那我陪你一起回公司吧,独自加班挺孤单的。” 钟倾茗赶快拒绝:“不用,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我不过是想多跟你呆一会儿而已,你放心吧,你忙你的,我不会打扰你。” 钟倾茗无语了,只能把翁真又带回了公司,她忙工作,翁真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她,两人之间并无交流。她被翁真看的烦闷,有气无处发,把键盘敲得稀里哗啦的闹地震。 还好,在钟倾茗郁闷的快不行的时候,尚菏瑹给她打来了电话。她瞥眼一直盯着她看的翁真,朝她指指手机,表示她有事,然后走去休息室,关上门,躺在单人床上,甜滋滋的接电话。尚菏瑹连个屁大的事都会夸张的天花乱坠,她爱极了尚菏瑹那自恋成份相当浓重的唠唠叨叨,她甚至能想象到尚菏瑹在唠叨时会有着怎样一副可爱的表情。她爱听尚菏瑹说话,因为尚菏瑹虽然话多,却风趣幽默,并不令人讨厌,再加上她那张很能忽悠观众的顶纯情的脸,就更不令人讨厌了——西施病了,那叫美,东施病了,那叫丑,这个世界时刻不忘以貌取人。话多而不惹人烦,这是一种本事,钟倾茗对拥有这种本事的尚菏瑹表示万分敬仰。 钟倾茗去休息室“办事”,翁真就在外边等,等了好一会儿,钟倾茗还没出来,她坐不住了,索性站起来,围着办公室一圈圈的转,转到办公桌前,她拿起钟倾茗的电子相册,打开一看,里面一张张的竟然全部是尚菏瑹的照片,其中一张还是PS以后的尚菏瑹的婴儿照,照片下边也用粉红的字体写着“可爱的小瑹瑹”,翁真很明白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钟倾茗跟尚菏瑹聊天聊顺了,也就不大注意自己的声音了,她被尚菏瑹逗得大笑,笑声恰被翁真听到,翁真皱起了眉,钟倾茗的笑,一直都是很温婉的,她从没听到钟倾茗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过,而现在,她在大声笑,这在说明着什么? 翁真看看尚菏瑹的照片,那叼着奶嘴的模样太难看了!她冷笑一下,有点气愤钟倾茗对她的欺骗,她找了那么多的医生,询问了那么多有关人工受孕和试管婴儿的医学常识,只为钟倾茗说的那句“喜欢孩子”,可事实呢?事实上是她根本不喜欢孩子,而是喜欢这个名叫尚菏瑹的女人!翁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要镇静,哼!尚菏瑹,第三类人,有哪一点可以跟我比?只要你喜欢的是女人,我就有信心让你回到我身边! 钟倾茗的娇笑声又传到了翁真的耳朵里,翁真甚至不用想,就猜到了那个电话准是尚菏瑹打来的,她缓缓气,推开休息室的门,顶亲热的问了一句:“倾茗,谁的电话啊?怎么这么久?” 这句亲热无敌的问话,恰被尚菏瑹听了一个正着,尚博士生气了,吼了一句就把手机给摔跑了。钟倾茗也生气了,生气翁真的不敲门就进来,她握着已被挂断的电话,忍着气,从床上坐起来,说:“是朋友的。” “我认识吗?”翁真装好奇的问。 “你不认识,”钟倾茗不想把她和尚菏瑹关系告诉翁真,她看看时间,下逐客令:“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了,”翁真不甘心的继续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应该不是那个付元鑫吧?” 钟倾茗淡淡的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翁真,我们只是朋友。不早了,回去吧。” 人家下了两次逐客令,聪明人的话,就该走了,否则就讨人嫌了,翁真是聪明人,她的心在尖利的咆哮,脸部的线条却愈发柔和,“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加班,不要太晚,等会儿吃点夜宵,注意休息。” “嗯,拜拜。” 等翁真走了,钟倾茗赶快给尚菏瑹打电话,可是,打了一晚,死活打不通。她无意中瞟了相册一眼,警觉的发现相册是被人动过了,动相册的人,不用说,肯定是翁真。看来这回她和尚菏瑹的关系是瞒不住翁真了,知道了也好,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以后尽力保护好尚菏瑹的安全就是了,钟倾茗的眼睛停止了转动,眼光却是变得比老鹰还犀利。 万事小心为妙,这次被翁真看到,下次指不定还会被谁看到,她把相册放到了包里,思索片刻,她揉揉额头,暂且把翁真放一边,又给尚菏瑹打了一个电话,还是不通,她担心尚菏瑹会误会,她想马上飞到尚菏瑹身边作出解释,便查询了一下机票,第二天一大早就订了下来。 老天长了一回眼,在她眼看着就要登机的时候,尚菏瑹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模模糊糊的听到尚菏瑹的身边有个男人在说“两点的飞机,咱们先去吃点饭”,她琢磨了琢磨,琢磨出尚菏瑹一定是跟她一样也在机场,为了不让彼此扑个两头空,她答应了尚菏瑹不会去找她,转而回到家里,先买点菜,再补上一觉,小憩了一个多钟头,又敷上面膜,换上漂亮衣服,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尚菏瑹晚上就要回家了,钟倾茗要清清爽爽的等她回来。 下午四点,有人在捶门,钟倾茗以为是尚菏瑹回来了,飞快的跑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然而,事实总是让人失望,捶门的不是尚菏瑹,而是喝的醉醺醺的翁真。 翁真对钟倾茗的感情,凭实说,还是比较深的,设若钟倾茗能对她坦诚相见,她可能不会太过难受,偏偏钟倾茗对她一再欺骗,一会儿说喜欢男人,一会儿又说喜欢孩子,她还傻呼呼的把付元鑫当成假想敌,傻呼呼的多给尚菏瑹的朋友贾红旗赔偿金,傻呼呼的去找医生问这问那,这简直的跟被人当猴子耍没什么两样! 翁真自有翁真的骄傲,她想报复钟倾茗,可是,她又爱着钟倾茗,爱情足以让人失去骄傲,她想发泄,而无处可发,只好买醉。醉可以,但不能醉的毫无意义!什么时候醉一场好呢?正好今天是周末,那就今天吧!昨天刚受了伤,今天趁热打铁,还不用专门为买醉去请假,天时地利都全了,就差个人和!如今一醉,再把人和给补上,就让尚菏瑹喝西北风去吧!看翁真连喝个酒都要算计这么多,多么聪明!这才是真正的女强人该有的作风。 翁真是不会去酒店或酒吧买醉的,她要顾及到自己的形象问题。她在家里喝了两瓶红酒。翁真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大,两瓶酒下去,除了肚子有点撑,脑子还清醒的不得了,但脑袋可是确确实实的有点晕了,既然有点晕了,那么,就姑且算是醉了吧,她稳稳当当的开着车,直接找上了钟倾茗的家门,在门前故意晃荡两下,对着门伸手就砸,乍一看去,真像个醉汉。 翁真浑身散着一股酒味,身子晃啊晃的老想往地上趴,钟倾茗不能把她晾在门外不理,迫不得已的,只能让她进来。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翁真进了屋,耍着“酒疯”往钟倾茗的身上贴,一边贴一边要酒喝。翁真的身子像条蛇,既软又腻的,缠上去就不容易摆脱,她穿的衣服又很薄,领口大敞,显山露水的,里头的风景着实很容易让人动点心思。钟倾茗同志虽说对她无感,可乍一看到,还是闹了好大一个红脸,拼了老命才把翁真安置在沙发上。 钟倾茗不想管她,就摸了两瓶葡萄酒任她喝,她一边喝一边诉说她对钟倾茗是多么的情深深雨蒙蒙,回顾过去,展望未来,说的好不热闹。钟倾茗不想听,却又不得不听,谁能跟醉汉一般见识呢!她一时烦的不得了,便下楼买了一盒烟上来,想借助烟的魔力来消除抑郁。没想到,翁真见到烟,突然流了一行泪,那泪流的是真真儿的凄美,泪不多,三滴,串成了一行,脸上的表情是七分哀里含了两分怨,还隐隐透着一分将要了却红尘的遗愿,恰有梨花带雨惹人怜的效果,她说:“倾茗,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吸过多少烟,记得以前,你有时会一个人安静的吸烟,那时我就想啊,你是个孤独的孩子,我要陪你走完这一辈子,呵,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想。” 钟倾茗不说话,默默地把烟打开,自己抽出一根,刚吸了两口,突地想起尚菏瑹曾让她戒烟的事,她把剩下的那大半截烟掐灭,坐在沙发上,盯着喝一杯酒抽一支烟的翁真摇了摇头,之后闭目养神。她没法怪翁真,谁让翁真爱她呢!爱了,伤了,喝点酒,醉了,这是很平常的事。可她也没法去同情翁真,谁让她不爱翁真呢!同情里也有“情”的成份,一个人,一颗心,无法分成两半,真正的爱从来都是一对一的,所谓的一个人会同时爱上两个甚至三个人,那不叫爱情,而叫滥情。她只是觉得翁真很可怜,毕竟,同是女人啊! 该说的都说了,该拒绝的都拒绝了,现在钟倾茗能做的,唯有冷静的沉默。 她们在客厅度过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钟倾茗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翁真在嘀嘀咕咕却又很有分寸的诉衷肠,两个小时以后,酒劲上来,翁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钟倾茗帮她盖上毛毯,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再看看时间,六点多了,菏瑹怎么还没到家?难道说,是自己猜错了,她打电话的时候根本不在机场?不会,她一定是在机场,这个家伙,成天耍小聪明!可都六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来?她坐的到底是几点的班机?钟倾茗打电话查询了一下,得知晚上7点多有一趟班机,稍稍放下了心,菏瑹肯定就是坐这趟班机回来!七点多回来,飞上一个多小时,再打个车,坐上近两个小时出租,那么,到家后,就得快到11点了。 万一菏瑹回来,翁真还没走,这会不会又得引爆原子弹?钟倾茗托着腮,看看正在熟睡的翁真,抑郁的倒杯酒,一口喝了下去,秀气的眉毛也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晚上七点多,尚菏瑹就登上了飞机,飞回了自己的狗窝,正如钟倾茗所料,她到家后已是11点了,钟倾茗没在,看来是在自己家呢。尚菏瑹把特产放下,洗把脸,换身衣裳,打扮打扮,来不及休息一会儿,便带着小包奔出了家门,她想念钟倾茗,她要尽快见到钟倾茗,狠狠的亲她一下,好解决相思之苦。 刚锁好门,她就听到隔壁邻居的门前“噗通”了一声,她转过身去看,一个23岁左右,盘着头发,满脸浓妆,模样依稀还算的清丽的女孩子跌到在地上,她穿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右手抬高握着门沿,左手不住的揉脚踝,看样子是走的急,扭到了脚,她的裙子上沾了些土,落在地上的皮包已经敞开,皮包里的化妆品散了一地。 尚菏瑹住的小区,有不少房子是往外出租的,她的邻居,以前是一个30冒头的单身汉,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去了苏州,退了房,这个女孩,应该是新租的住户。尚菏瑹并不认识她,见她扭到脚,也没敢去帮忙,南京老太的例子就在那儿摆着,她不是不愿帮助人,而是不敢。 犹豫了一秒,她装作没看见,抬腿往楼下走,刚下了两层台阶,女孩就怯怯的说了一句:“你……你能帮我把钥匙捡一下吗?” 楼道里就她们两个人,尚菏瑹很明白女孩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打量一下女孩,觉得女孩应该不是南京老太那一类型的人,她迟疑一下,扫一眼地面,在楼道拐角处找到滚出来的钥匙,捡起来,顺便把化妆品都拾起来,走到女孩跟前,扶起她,帮她打开门,说:“以后要小心些啊。” “嗯,谢谢,”女孩感激的笑笑,“我是新搬来的,你就住在对面吗?” “是啊,就在对面。”尚菏瑹无意跟陌生人多谈,心里还挂着钟倾茗,便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尚菏瑹连蹦带跳的跑下楼,钻进钟倾茗为她买的小奥拓,低下头去亲一亲方向盘,满脸春风的向钟倾茗的家驶去。 晚上11点整,翁真睡醒了,她想要洗洗澡,却是没换洗的衣服,钟倾茗只好把自己的睡袍拿出来递给她,然后跑到阳台,双手合十的祈祷翁真洗完澡后赶快走,她不走自己也得赶她走,要不万一让尚菏瑹看见了,她这颗原子弹非得爆炸不可!钟倾茗想起尚菏瑹跟地头蛇吵架时的骂街样儿,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 急切的尚菏瑹把车开的飞快,尖溜溜的小风透过窗缝,直往脸蛋上扎,只用了不到20分钟,她就到了钟倾茗的家,可见,小奥拓的潜力无限大,真跑起来,一点不比宝马大奔差!尚菏瑹头一回飙车,便飙出这种喜人的硕果来,真是高兴坏了,她乐的大咧着嘴,拍拍车屁股,一门心思的,就认定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没几个正常生物敢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尚博士如此乐观的评价自己,实在让人难以猜测她究竟向谁借了胆儿。只是,她没能想到,幸与不幸之间的距离,仅有眨眼的瞬间那么长。 60、第章 ... 跟火箭似的蹿上楼,尚菏瑹立在门前,拿出小镜子来左照照右照照,确定自己的妆容无可挑剔之后,才按下了门铃,连着按了两次,没人回应,她以为钟倾茗睡着了,便掏出钥匙,刚打算自己开门,门就打开了,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向她袭来,她忍不住的高皱起了小鼻头,几乎能挂个酱油瓶。 钟倾茗穿戴整齐,利利索索的站在门口,笑盈盈的朝着尚菏瑹深情的凝视,出去几天,瘦了,也黑了点,钟倾茗好一阵的心疼。 为了满足尚菏瑹要带给自己惊喜的愿望,她顺着尚菏瑹的小聪明,故作惊讶的问:“不是过两天再回来么?怎么提前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你开心不开心?”尚菏瑹看到钟倾茗的惊讶,像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样,高兴的踮着脚后跟跳了跳,再一次的感叹,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她搂住钟倾茗的脖子,鼻尖跟小狗似的在上边蹭蹭,“衣服上有烟味,你吸烟了?我闻到了!” “嗯,抽了两口,不多,就两口,我嘴里一点烟味也没有,不信你闻闻,”钟倾茗狠狠的吻住尚菏瑹——太想她了!在门口,不敢长吻,几秒后,她微微离开尚菏瑹的唇,摸摸她的腰,怜惜之情溢于言表:“菏瑹,你瘦了,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那里很苦吧?” “反正,没你在家享受,”突如其来的吻,让尚菏瑹有点羞涩,她捏捏钟倾茗的耳垂,故意板起了小脸:“在门口就敢亲,越来越大胆了你!哼,屋里又是烟味又是酒味的……呕!你还喝酒了吧?” “嗯,喝了一杯,一小杯,真不多,”钟倾茗好像并没有让尚菏瑹进屋的意思,她跟尊门神似的杵在门中央,双脚纹丝不动。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还干什么了?”尚菏瑹说着想往屋里走。 “没干什么了。”钟倾茗堵在门口,实在不敢让她进,翁真还在呢!万一原子弹爆炸,这可怎么得了!可该看见的早晚能看见,钟倾茗矛盾极了。 “哼!我告诉过你要戒烟的!你跟翁真是怎么回事?”尚菏瑹说着,又想往屋里走。 “我们没事,你别多想。”钟倾茗干脆一把揽住了尚菏瑹,揣着能晚爆炸一分钟是一分钟的鸵鸟心思,亲亲她的脸,说:“昨晚你挂了我电话,我怎么打都打不通,担心死了。” “你和她在一块儿,还把我气死了呢!”尚菏瑹看着风情款款的钟倾茗,喜欢的不得了,她轻轻推开钟倾茗,从包里掏出玉钗,塞到她手里,说:“玉钗,送你”,眼珠子一咕噜,又撒谎:“呕,这是我从当地的古玩市场上买来的!” 钟倾茗是识货的,她打眼往玉钗上一瞧,就知道这东西绝不可能是买来的,玉钗刚出土的痕迹很明显,脚趾头都不用动就能猜到它是尚菏瑹在工地上给顺来的。她突然有点生气了,尚菏瑹以前不说她在工地上拿东西,可能是怕隔墙有耳,不说实话情有可原。可现在呢?现在她竟然还撒谎!钟倾茗不怪尚菏瑹拿东西,但她很计较尚菏瑹对她说谎,这关系到老生常谈的“信任”问题,两口子过日子,偶尔撒点小慌没关系,可这玉钗分明是十分稀罕的东西,万一被某个懂行的人发现,万一被谁去顺藤摸瓜,后果不堪设想,既如此,怎么还能吊儿郎当的信口雌黄! 她挑挑眼角,决定再给尚菏瑹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 尚菏瑹生怕钟倾茗得知自己乱拿东西会失望,便一口咬定:“从古玩市场买来的!” “你确定?” “相当确定!” 钟倾茗把玩着玉钗,自嘲般的一笑:“菏瑹,对我,你有撒谎的必要么?你成天偷鸡摸狗的就不能正经些吗?” 钟倾茗的话音刚落地,翁真从浴室走了出来,钟倾茗听到脚步声,急忙反手一扣,把玉钗扣到掌心里,顶庆幸的,翁真没能看到钗的存在。 翁真迈着猫步走到钟倾茗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有意做出一副亲昵的样子让尚菏瑹误会,同时非常亲和的向尚菏瑹打招呼:“尚老师,近来可好?好久不见了啊!” 钟倾茗担忧玉钗被发现,一时就顾不上把翁真推开。玉钗够长,而手掌不够大,稍微一动,就很可能露出个头或冒出个尾,她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心里焦急又败坏,身体却是一点也不敢动。 玉钗是安全了,尚菏瑹倒是上当了,她百分百的顺了翁真的心意,误会了。 钟倾茗刚刚的那句“偷鸡摸狗”已经让尚菏瑹的热心肠凉了大半截,她直觉得是自己的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再看钟倾茗压根儿没有请她入室的意思,怨气就这样的蓬勃横生,这下看到翁真和钟倾茗如此亲密,钟倾茗还一点也不拒绝,更是怨气无敌。她瞅着翁真穿的那件钟倾茗平时爱穿的白色睡袍,以及睡袍底下明显不着一物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去想钟倾茗和翁真是不是刚刚风流过?要不怎么不让自己进门呢!她怒了。 她一把夺过了玉钗,翁真还来不及看清她夺的是什么呢,钗就已经被她麻溜儿的塞回了包里,尚博士那双爪子,一般人真是没法比! 她怒气丛生的想骂人,可是,钟倾茗的面子,总是要给的,自己的面子,也是要维护的,她没心情去问候翁真,只一把拉过钟倾茗,拽着她的耳朵,凑到她耳根底下,在保证翁真听不见的前提下,咬着牙,跟蚊子似的小声哼哼着发泄:“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我还能求你收下不成!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尚菏瑹从来就不是正经人,正经人不是尚菏瑹!钟倾茗!你比我还不正经!你混账!” 说完,尚菏瑹卯着劲儿掐了钟倾茗的耳朵一把,扭头就走了,钟倾茗跨出了一条腿,想追过去,可一想她对自己不说实话,再摸摸耳朵,火辣辣地疼!一赌气,收回腿,不追! 等尚菏瑹气呼呼的跑走以后,钟倾茗决定要把赌气问题暂时放一放,先解决翁真问题再说,最起码,得先把翁真送走,才能安心去追尚菏瑹。毕竟,尚菏瑹误会了,能够哄好,可翁真不死心,那就是一根导火线,动不动就能把尚菏瑹这颗炸弹给引爆,三五的就炸一颗,心脏可真是承受不住。 她似笑非笑的转过身,对翁真说:“你这是何苦呢?” 翁真不回答,转问其它:“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饿,”钟倾茗走回客厅,把茶几上酒瓶放到垃圾篓里,思量一会儿,说:“翁真,我们好好聊聊吧。” “好,”翁真坐到她的斜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和我,”钟倾茗突然莫名的笑了一下,“其实这个问题,我们聊过很多次,真是不该再聊了。你昨天看过我的相册,可能你已经猜到,我和菏瑹正在交往,翁真,你猜的没错,我们确实正在交往。” “你们交往是你和她之间的事,跟我有很大关系么?”翁真轻轻的摇摇头,说:“如果你们的感情很深刻,很稳定,无论我怎样做,你们都不会受影响,不是么?”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按道理说,应该是,”钟倾茗面无表情的看翁真一眼,“但是,千里之堤,也有可能毁于蚁穴,我需要把可能出现的一切意外都杜绝掉。翁真,我不想劝你什么,也不愿说些大道理,我还是那句老话,做朋友,我欢迎,做情侣,不可能。” 似乎有滴硫酸在耳朵里来回跑,翁真痛的拧起了眉,待平复一些,她像话家常似的,说:“倾茗,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牵牵手搂搂腰甚至亲亲脸,是很平常的事,你又何必这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累么?好了,先不说这了,我刚刚隐约听到,你说她偷鸡摸狗的不正经,难不成,她还偷过东西?” “是啊,她常常偷看我洗澡,我简直的对她没办法!”钟倾茗的话里带满了抱怨。 “呵,我们刚刚交往那会儿,你也曾经偷看过我洗澡,那么青涩又羞涩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翁真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吸一口,吐出蓝烟圈,动作和表情有着说不出的诱惑。 钟倾茗有点尴尬的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翁真不再说话,等抽完一支烟,才问:“为什么骗我?骗我说想要孩子,骗我说你会结婚,这样很有趣吗?” “很无趣,我一直觉得很无趣,”钟倾茗往窗外看看黑黑的夜,“但是,我又能怎么办?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菏瑹的关系,我得保护好她。” “呵!”翁真冷笑:“我竟成了别人!” 钟倾茗和善的说:“翁真,别再钻牛角尖了,你明明知道我和你不再可能,又何苦一再的让自己受伤?我们分手时很平和,没有谁对不起谁,分手后你与别人交往,我从没打扰过你们。到现在依然是这样,没有谁对不起谁,有礼有节的做朋友,是我们最好的出路,你又何必非把天平弄的一边倒?到此为止吧。” “她到底有什么好?”翁真似乎有了星点的不耐。 “是啊,她有什么好?”钟倾茗低下头,玩着纯银的zippo打火机,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说:“她满嘴跑火车,有点小自私,爱耍小聪明,贪图小便宜,待人不实诚,损人不留情,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爱她。”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我爱她”,翁真认识钟倾茗这么久,从没在她嘴里听到过一声“爱”,她们交往时,钟倾茗也至多对她说句“喜欢”,她以为钟倾茗在感情上是个理智又内敛的人,她以为钟倾茗的喜欢就是爱,可如今,她在说爱,她爱的人,却不是自己。 火机里的火苗一闪一灭,映的钟倾茗的脸是那样的不真切,翁真呆呆的看着,心伤的看着,说不上是看火苗,还是在看钟倾茗,有一滴泪从脸颊滑过,落到唇边,沉默了。 尚菏瑹气急败坏的跑下楼,一生气,就忘了坐电梯,整整十二层,她来回转着圈的往下跑,等一口气跑下来,脑袋真是晕的够可以。 她猜着钟倾茗准得跟着她跑出来,可往后一扭头,连个鬼影都没有!呕,可能是她跑的没我快,那我再等等!等了五分钟,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下尚博士更生气了,姓钟的没看出来老娘很生气吗?竟然不跟着我跑!什么东西!不行!翁真勾搭钟倾茗,钟倾茗是我的!老尼不能让那个妖怪勾搭去! 这么一想,尚博士浑身都来了劲,一来劲又忘了坐电梯,一撅屁股就往楼上爬,十二层!整整十二层!她赶了一整天的路,还上上下下的蹿了24层楼,等爬到家门口,累的她差点向生命辞职。 她贴着墙壁,捂着狂跳的心脏,大喘着气,呼哧呼哧的自言自语:“累……累死我了!这、这回老娘……要……要说一千遍,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防盗门还是开着的,里面的木门倒是掩着,喘够气的尚博士,这回连门铃都没按,对准屋门就大踹,好在屋门只是虚掩,她一踹就大开了,否则那可怜门非得被她踹出一个窟窿来不可。 翁真和钟倾茗正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搞对峙,尚菏瑹冷不丁的蹿进来,吓了她们好一大跳,尚菏瑹瞥瞥翁真,也不说话,只踢掉鞋,挂好包,熟门熟路的找到杯子,接满纯净水,咕嘟咕嘟的往胃里灌,牛饮完一杯,不够,再接一杯,继续灌。她今天一天消耗太大,嗓子眼发干,不能不喝水。水就是生命之源,这一刻她深有感悟。 喝够了水,她咂咂嘴,对钟倾茗说:“以后烧点开水放冰箱里,我喜欢喝白开水。” 钟倾茗还没缓过神来,木呆呆的点了点头。翁真也没能缓过神来,尚菏瑹那一系列的动作,是连着串的,翁真和钟倾茗都没能料到尚菏瑹会去而复返,这种措手不及法,谁都很难快速回过神。 尚菏瑹大大方方的走到钟倾茗身边,大大方方的亲亲她的脸,大大方方的说:“家里来了客人,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们吃晚饭了没有?” 钟倾茗回过了神,笑的比花儿还灿烂,“还没呢。” “正好,我也没吃,你去做点吧,”尚菏瑹跟个奶奶似的吩咐:“我想喝点小米粥,还想吃炸酱面,你再凉拌个黄瓜和西红柿,就着吃,好吃。大半夜的,不用做太多,就这一点吧。” 就这还叫一点!钟倾茗撇撇嘴:“好,我去做。” 钟倾茗去了厨房,先熬上小米粥,再做炸酱面,厨房和客厅是相通的,她很方便看到尚菏瑹接下来会干些什么。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把窗户都打开,跟个贤惠妇人似的,笑眯眯的,对翁真说:“我跟倾茗说过很多次,少喝点酒,不要吸烟,谁知道她就是不听,你看,闹的家里乌烟瘴气的,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是我喝的酒吸的烟,倾茗没动,”翁真皮笑肉不笑的,“偶尔吸点烟,也没什么,管的太严可容易适得其反。” “为了她好,明知适得其反也得管,”尚菏瑹颇有经验的说:“这就跟母亲教育孩子一样,哪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孩子没事抽根烟呢?该说的还是得说,该管的还是得管,她改不改是她的问题,咱得先把责任尽到,你说是吧?” 翁真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昨晚才知道钟倾茗和尚菏瑹的关系,她觉得尚菏瑹肯定还不很清楚她们的秘密已经被自己知晓,便以肯定的口气,问:“上次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记得你的男朋友,叫贾红旗?你们打算结婚了吧?” “噢!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跟红旗分手了,倾茗倒是被我掰弯啦!”尚菏瑹大无畏的表明了她和钟倾茗的关系。 钟倾茗想吐血,翁真想暴走,这么厚脸皮的人,她简直没法交谈!过一会儿,翁真又问:“万一父母催你结婚呢?” “认识倾茗之前他们就催过了,没什么,对付他们,我有我的办法。”尚菏瑹跟个女强盗似的。 “什么办法?” “简单说,就是装聋作哑,父母年纪大了,能不刺激他们就不刺激他们,对吧?”这会儿尚菏瑹又由女强盗变成了乖乖女。 翁真似是而非的点了点下巴颏,“菏瑹,我认识不少博士,据他们说,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学问,你也是这样吧?” “一点没错,”尚菏瑹赞赏的看着翁真,“不过,我业余爱好也是挺多的。” “比如?” “比如写写字,玩玩篆刻,旅旅游,买点古玩什么的。” “买古玩……”翁真犹豫一二,问:“少不了跟黑市打交道吧?” “我基本上是从古玩市场买点残次品,黑市嘛,嗯,偶尔的也会打点交道,你知道,黑市上的东西很便宜。” “没想到,当老师的,也会跟黑市上的人打交道。”翁真很想再嘲笑几句,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嘴,表示自己很有休养。 “这很正常,”尚菏瑹不在乎的说:“当警察的,还成天跟黑社会称兄道弟呢!呕,你们干房地产的,应该对警察内幕更了解才对,是吧?” 翁真吃了一鳖,她缓缓气,正色道:“倾茗交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她只交往了几个月,第二个是我,我们也只交往了几个月,那几个月,不瞒你说,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可惜啊,能一路走到头的伴侣,实在不多。你觉得,两个女人能相处多久?” “天长地久。”尚菏瑹学着翁真的模样,也摆出了一脸正色。 “呵!”口气不小!翁真讨厌极了尚菏瑹的自大,她话里有话的说:“两个人相处,性格上最好能相似一点,否则不易相处,比如说吧,一个特别爱玩跟一个特别不爱玩的人在一起,一定很难找到共同的兴趣点。我认识一对情侣,其中一个爱旅游,另一个喜欢宅在家里,两个人起初受彼此的性格吸引,感到新鲜,相爱了,但日子久了,新鲜劲儿一过,难免的,就会对着挑毛病,就这样,他们分手了。” “对,你说的这样的情侣,我也碰到过,不过我碰到的,是两个性格太相似的人,那是我的朋友郝自强和他的前妻,他们都是大学老师,都有追求有主见很要强,并且兴趣一致,起初受到吸引,结婚了,后来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就离婚了,真是可惜。”翁真明着说性格,实际上指物质,尚菏瑹不是傻子,她能听得出翁真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沉了沉,主动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说真的,翁真,有时候我常想,不管是在性格上,还是在其他方面,我和倾茗其实一点也不般配,我跟她在一起,远没你跟她在一起来的般配,这也是我一直以来不愿往外说的东西,”尚菏瑹严肃起了脸,一副遗憾相,“在这一点上,我从来都是有数的很。” 翁真没想到尚菏瑹会这么坦率,坦率的尚菏瑹让翁真的脸上浮起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人啊,就怕自卑,一自卑了,感情就容易出现裂缝,苍蝇也就容易往上叮。钟倾茗听了尚菏瑹的话,正切黄瓜的手顿住了,她不知道一向自恋的尚菏瑹,竟然还会有自卑的情绪,这世上还真有鬼不成!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翁真看似关切的问。 “唉,这该怎么说呢?”尚菏瑹低下头,满脸抑郁的转着茶几上的水杯,转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一双恳切的大眼直视翁真:“你看,我是博士,倾茗只是个小硕;我发表过很多论文,她一篇也没发表过;我桃李满天下,她连个枣儿都没有;我读的是名牌,在国内的地位,即便比不得哈佛,也能比得上剑桥,她读的既不是哈佛耶鲁,也不是剑桥牛津;我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她动不动就得跟胸无点墨的暴发户打交道,你说我俩,是不是很不般配?” 尚菏瑹的这番“自我批评”,不光损了钟倾茗,还顺便损了翁真,谁让她俩的学历是一样,读的学校差不多,接触的人还差不离呢!尚菏瑹的自我批评,的确是有着百分百的一箭双雕的效果。 翁真的脸皮在抽筋——气的;钟倾茗的手在哆嗦——也是气的。她俩难得的从一个鼻孔出气,还都是被尚菏瑹惹的,这种默契的存在,实在太不美妙。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让你们再暗度陈仓!让你们再欺负我!让你们给我戴绿帽!尚博士终于吐出了一小口恶气,她顶纯情的,笑眯唬的瞅瞅翁真,再扭头瞧瞧钟倾茗,得意的翘起了脚趾头,那大拇脚趾头跟个王八脑袋似的,从厚重的王八绿壳里探出来,松松筋骨,伸伸脖儿,在地毯上打个滚,左摇摇右晃晃,好似在说,总算能呼吸点新鲜空气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憋屈的龟!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之后会很忙,更新也就会很慢很慢了,呵,见谅吧。 61、第章 ... 翁真没有留下来吃饭,跟钟倾茗的一番谈话,让她灰心,跟尚菏瑹的一番谈话,让她恼火,她若是留下来,指不定还得遭点什么罪。她今晚的心情可谓糟糕到了极点,但良好的教养却逼着她一直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她去浴室换下衣服,走到钟倾茗身边,也不避讳尚菏瑹的存在,轻轻吻了钟倾茗的唇一下,压抑的,小声的对她说了一句“不管你爱谁,我都爱你,别为你的选择后悔”,之后,潇洒又落寞的离开。 钟倾茗不是铁石心肠,她和翁真再怎么早已成为过去式,然而,她们终归是有过一段情,有过一段快乐时光。翁真强装出来的潇洒,实实在在的落寞,即便让局外人看了去,也会忍不住的叹声气,更何况是钟倾茗这位局内人了。 翁真走了,尚菏瑹这只正在战斗的老母鸡没了对手,一时有点意兴阑珊,再看翁真亲了钟倾茗的嘴巴,钟倾茗竟然没擦嘴,绿帽子不大不小正正好好的扣到头上,瞬间又让她点燃了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大半夜的,她不愿再开战,她拼命的把火苗摁灭,拼命的让注意力转移到刚做好的炸酱面上,可是,明明一天没吃饭,肚子饿的很,偏偏对着食物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把筷子放下,双手托着脑袋,专心郁闷。 钟倾茗迅速调整好情绪,坐到尚菏瑹身边,往她碗里夹块黄瓜,跟哄小孩似的,笑盈盈的说:“菏瑹,我知道你今天很生气,翁真喝醉了来找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没办法把她赶出门。多少的吃一点,等吃完了,再跟我生气,好不好?” “不好!翁真走前对你说什么了?”尚菏瑹盯着钟倾茗的两片嘴唇,眼珠子直喷火。 钟倾茗一怔,赶快拿块纸巾擦擦嘴,直到擦的让尚菏瑹满意了,才说:“翁真刚才对我说,不管我爱谁,她都爱我。我了解她,她说这句话,就意味着她有退出的打算了,最起码,她以后不会使手段报复谁。” “翁真退出了,你就心疼了?舍不得了?连嘴都不知道擦!想带着她的味道一辈子吗?!”尚菏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尖刻。 “没有,你别气,”钟倾茗好脾气的解释:“我刚刚在想事情,忘了擦,我只是觉得,爱一个人爱到绝望,其实是挺难受的一件事,翁真并没有错不是么?不过,我也没做错什么。” “没错,你们都没错!”尚菏瑹连讥带讽的,酸不溜的说:“错的是我,突然冒出头来打断了你们的好事!” 钟倾茗好言好语继续哄:“菏瑹,你刚回来,别再跟我闹气了,好么?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相信我,否则你不会去而复返,我还知道,你相信我和翁真根本没好事,对不对?” “对!我相信极了!”好事这东西,在女人身上还有另一层含义——月事。尚菏瑹瞥一眼钟倾茗的下半身,尖着嗓子叫唤:“翁真穿着你的睡袍,里头一块布料也没挂!我真是信极了你们没好事!没好事才方便办好事!” “怎么说话呢你!”尚菏瑹一再的说刻薄话,直把钟倾茗挑逗的也有了点生气的意思,她把气生生忍住,心平气和的说:“菏瑹,我没法让翁真不爱我,但我能让自己永远爱你。人这一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以后指不定还会在你我之间会出现多少个翁真。但是,只要我们的感情够坚固,无论有多少个翁真,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不是么?” “呕!一个翁真还不够?!你还想让N个翁真来?!钟倾茗!太贪了你!”醋喝多了,会伤脑子,尚博士显然没能领悟钟倾茗话里的含义。 “我不是那个意思!”钟倾茗胸闷的想跳楼,她不能跟尚菏瑹这位正吃酸辣粉吃的上瘾的猪悟能继续聊翁真,只能将话题转个方向:“菏瑹,你不该解释解释为什么对我撒谎吗?玉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吃了一缸醋还不够,眼看着就要吃第二缸的尚菏瑹死鸭子嘴硬:“古玩市场买的!” 钟倾茗原以为这回尚菏瑹肯定会实话实说,谁知竟出乎预料,她沉不住气了,直接指责:“你又撒谎!” “我没撒谎!就是从古玩市场买的!”尚博士还是梗着脖子的不认错,“你又不要,你管我从哪里弄来的!” “菏瑹,对我说句实话很难吗?”钟倾茗的脸色往阴沉的方向走,“你走前我嘱咐过你,不要在工地上拿东西,报纸上报道过考古队员监守自盗的事,你知道这种事情万一曝光后果会有多严重!好,我退一步说,你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你拿东西,我不该怪你,可你为什么对我撒谎?对我说实话有这么难吗?你不知道两个人相处最让人怕的就是欺骗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撒谎,你把我究竟置于何地?” “我是怕你失望才撒的慌!我是怕你不喜欢鱼叉才撒的谎!我没错!”尚菏瑹一着急,硬把玉钗说成了“鱼叉”。 油盐不进!还不认错!钟倾茗也急了眼:“跟这些比起来,你对我撒谎更让我失望!你在工地上随便拿点残羹冷炙也就罢了,可那支钗不是普通东西,上面的泥土味还没完全消下去,刚才一旦被翁真看见,她要起了报复心,顺藤摸瓜的揪出你和郝自强甚至整个考古队,你们一点好都讨不着!我都差点吓出一身冷汗,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一想到你在上飞机之前例行检查的时候,万一被懂行的人看出猫腻,我就害怕的坐不住!我再三的问你玉钗到底打哪儿来的,你就是不说实话!假如我跟翁真明明暗度陈仓,我就死活说我们没关系,你会怎么想!” “呕!你跟翁真有一腿?不能够!我信你,你不是那种人!”尚菏瑹的脑袋一耷拉,又把一缸醋喝了个精光,她颇伤感的说:“如果你们真有一腿,好吧,你不要对我说,让我掩耳盗铃好了。” 钟倾茗简直的想哭:“你明明知道我和翁真没什么!我只是假如!” “即便是假如,你对我说这种话,我也很伤心!”尚菏瑹确确实实的伤心了,她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又一天没睡,没怎么吃东西不说,大半夜的还来来回回跑了 24层楼,情绪很容易被挑动,火药桶很容易被点燃,伤心到顶点,气到极端,干脆,她拍着桌子跳了起来:“钟倾茗!你明知道钗是从工地上拿来的,明知道我说谎是怕你失望,那你还问个鸟!你以为我愿意对你说谎吗!你何苦对我横鼻子竖眼的挑毛病呢!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已经努力去改了,为了你我都决定以后不再跟着郝自强去工地了,你还想让我怎么着?我拿东西,我有错,我犯了规,我有罪,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辛辛苦苦的从工地上跑回来,不是到你这儿来受气的!我爸妈都没怎么气过我,你凭什么气我!”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一听那句“你凭什么气我”,钟倾茗立刻火冒三丈:“尚菏瑹!我就知道你是个自私鬼!独生子女有一半以上是自私鬼!你也不例外!你爸妈成天惯着你宠着你,把你惯的不像话!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我,是你女朋友!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女朋友!我完全有资格去管你!钗是怎么来的,我知道是一回事,可你亲口说出来是另一回事!你平时有点小毛病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对我撒大谎我不能不计较!人人都有底线,别仗着我爱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瞎话!你知道什么叫爱人吗?爱人是好的可以一起分享,坏的可以一起担当,爱人之间不应该有一分一毫的隐瞒!不管是不是出于好心,对爱人撒谎成性的,都该杀!” “呕呕!我就撒谎成性!我就该杀!我就自私!你管不着!”尚菏瑹原地转一圈,气的头顶直冒黑烟:“我一个人过的好好的,你来戳弄我,把我戳弄够了,翁真一来找你,你又嫌弃我!甚至把我堵在门口,不愿让我进家门!我骗你说玉钗是买来的是不对,你呢?翁真在家里你不照样也没敢对我实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简直比花心男人还坏!” 钟倾茗憋的本是白皙的小脸直犯铁青:“我说过我跟翁真没关系,翁真来找我,我都是能避开就避开了,她喝了酒,我总不能让她在门外站一宿吧?我怕有她在,会惹得你误会,就没敢让你进,没敢对你说,我只是不敢,但从来没对你撒过谎!不敢不是撒谎!翁真在家的事我从没打算过要隐瞒你!你围着葫芦硬说瓢,简直不可理喻!” “对!没错!我一不是雷锋二不是刘胡兰,大俗人一枚,就是不可理喻!”尚菏瑹俩眼一瞪,耍起了浑:“你说你家里除了家人和我以外,谁都没进来过,可你让翁真进来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抽烟又喝酒!你答应过我戒烟的!哪怕只抽两口也是犯戒!我没揪着你的错不放,你干吗揪着我的错叽歪起来没完!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就不在你眼前晃!你给我买的奥拓我还你,你送我的东西我明天打包全给你还回来!翁真不是以为咱俩不般配吗?老娘看上的不是你那点臭钱!翁真有钱,不会拿东西,不会偷鸡摸狗,不会让你戒烟,品格高尚的只会挖人祖坟,只会忙完了她自己的事才会想到你,只会喝了酒没事装醉勾引人!你去找跟你般配的正直妇女去吧!谁离不开谁呢!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老娘不伺候啦!” 尚菏瑹说完,就雄纠纠气昂昂的摔门走了,走到停车场,想踹小奥拓的轮胎一脚,可又舍不得,只能踹踹地,一甩一甩的朝自己的小窝走去。 钟倾茗气的够呛,她重重的往沙发上一坐,赌气似的,摸起了一根烟,刚想点燃,又把打火机摔了出去,把烟也扔到地上踩个粉碎。 尚菏瑹要回家了,她期待了整整一天,她以为她和尚菏瑹会小别胜新婚,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没想到,竟闹成了这种局面。她很失望,说不上是对尚菏瑹失望,是对自己失望,还是对老天爷失望,总之,就是很失望。 她不想去追尚菏瑹,也不想去哄尚菏瑹,因为尚菏瑹说出来的话太气人,同是女人,凭什么只让自己去哄她,而她不来哄自己呢!说闹气就闹气,说犯浑就犯浑!我要不把你口不择言的臭毛病纠正过来,我就不姓钟! 可是,大半夜的,尚菏瑹一个人跑出去,她又止不住的为尚菏瑹担心,她拿起手机,想给尚菏瑹打电话,刚按下一个键,又放了下去,再拿起手机,再按一个键,再放下去,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好一阵,胳膊都酸了,电话也能没能打出去一个。 罢了,罢了,还是去追吧!钟倾茗跑下楼,跑到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尚菏瑹没开走的小奥拓,她颓然的倚着车门,恼人的火气一股股的直冲头顶,奥拓真留下了!她真想分手?哼!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混账东西,混账!受点挫就说不伺候!十足的大混账! 钟倾茗冲着车屁股上的“瑹”字扇了一巴掌,车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她的手是火辣辣的疼,甚至疼得眼泪横流。 温热的泪从眼眶喷薄而出,抽丝剥茧般的痛。 从小到大,她几乎从没跟人吵过架,没想到第一次吵架,对象还是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尚菏瑹。 她难过极了,难过的像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她分明知道尚菏瑹不可能真的跟她闹分手,分明知道尚菏瑹说的都是气话,一点也不可信,但是,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喷涌的难过锁住了她要去追尚菏瑹的腿,她像丢了魂一样返回家里,抱着枕头,胡思乱想。 尚菏瑹的离开,让她想起了父亲的离去,他们都是爱自己的,可他们却是都不要自己了。不,不是这样,她重重的摇了一下头,父亲没有离去,他一直在天堂默默守着自己。菏瑹也没有离开,她的心还留在我这儿。菏瑹,菏瑹,你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跟我吵架,这样的经历,感觉很不好吧?不管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这话一点错也没有,可是,可是,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其中任何一个的离开,都会让另一个没法转。我会去哄你,宠你,但不是现在,谁让你口不择言呢!姑且先让你难受一阵再说吧!哼!你的难受并不孤单,你把奥拓留下,老娘也很生气! 奥拓!想到奥拓,她忽地丢掉枕头,疾步跑下楼,径直去了尚菏瑹的小区,在路上,她赌着气不想找寻尚菏瑹,却又不由自主的把车开的慢慢的,把目光四处撒,尚菏瑹似乎很配合她的赌气,愣是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到了楼下,她咬紧嘴唇,抬头看看没亮灯的窗,哼了一声,是你的,永远也跑不了!瞧,你的车又回来找你了!她神气的拍拍车屁股上的“瑹”,像个纯真的女童一般眨眨眼,仰望黑的并不透彻的夜。 突落的雨滴飘到唇角,染起了一缕透明而疼惜的笑。 她把奥拓留下,躲在可以藏身却无法避雨的角落,直到远远的望见尚菏瑹跺脚放炮的走进小区,方才独自打车离开。 尚菏瑹是一路走回家去的,她走的很慢,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似的,飘飘忽忽。霓虹一闪一闪的,夜景很迷人,她在村子里呆了几天,竟一时有点不太适应这个呆了 20多年的城市,她有点怀念工地上的安静,和蛐蛐儿的叫声了,那个时候,她和钟倾茗还柔情蜜意的成天熬电话粥,怎么一回来,就全都变了味儿呢! 毛毛细雨淅淅沥沥的从空中往下飘散,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尚菏瑹没有带伞,即使有伞,她也不愿撑开。她赶了一天的路,胃里没有一丁点的食物,真是疲乏透了,她淋着雨,一步一拐的往家里走,走到半路,她蹲□子,抱着腿,呜呜的哭出了声。 她是那么的爱笑,那么的不爱哭,她并不十分清楚她究竟为什么而哭,可她十分的清楚,在这一刻,她很想哭。她哭的很委屈,很憋闷,她知道自己有错,可钟倾茗为什么只看到她的错,而看不到她的好呢?她不喜欢吵架,尽管她有着很丰富的吵架史,比方说,跟左小清吵过,跟地头蛇吵过。但吵架史的丰富,跟喜欢吵架不能画等号,这就跟贩卖毒品的人不代表他也喜欢吸毒是同样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跟别人吵完架,她会觉得痛快,而跟钟倾茗吵完架,她只觉得憋屈。她想恢复曾经一个人时的洒脱,却没了那份洒脱的心情。该怎么办呢?不知道,以往清晰的目标,如今全部变成了未知。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似乎天地之间只存在了三个字,不知道。 哭够了,她打开小包,想拿张纸巾擦擦鼻涕,手却无意中触碰到了凉凉的玉钗,她的心也跟着玉钗犯了凉,早知会闹成这样,当初我就是剁断双手,也不会动你一动! 掏出纸巾,擦擦鼻涕,她站了起来,蹲的太久,猛地一站,头有些晕,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她仰着头,迎着雨丝,拍拍自己的脸,把用过的纸巾丢到前边不远处的垃圾筒里,继续往前走。 一场秋雨一场寒,双腿已经灌满了铅,路在无限的往前伸展,人却飘忽忽的,找不着方向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这是哪儿呢?路的尽头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沾上爱情呢?爱情为何会这么苦呢?她问自己。 不知道。她对自己说。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她问老天。 不知道。老天对她说。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她不屑的笑了笑,这种高深的哲学问题,彷佛自杀的人,在自杀之前,常会问问这句话,她可不想自杀。为了什么?为了吃,为了喝,为了钱,为了花天酒地,为了什么都好,反正,就是不要寻短见。早晚都有死的那一天,她始终弄不明白那些自我了结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急着去见阎王,同时,她还弄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一刹那,她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爱情很甜,甜的要死,爱情很苦,苦的要命。甜的时候,恨不得地老天荒,苦的时候,恨不得了却终生。老天爷时刻不忘要把这两种滋味,互相掺杂着交给每对恋人去尝一尝。 往前走,总是没错的!没完没了的迷茫不是尚菏瑹的性格,哭过之后,发泄过之后,以俗人的角度思考了一下哲学问题之后,没过多大会儿,她又鼓起了精神,该死的钟倾茗,怎么还不来哄我!连个电话也不打,就这么放心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大半夜的往外跑?发条短信也行呀!你一发,我就回去伺候你!可你就是不发!混账玩意儿!小气鬼!路怎么这么长!累死人!他他他妈妈妈的的的!早知道就开奥拓走了! 她一边嘟嘟囔囔的埋怨着,一边摇摇拽拽的往家走,走进小区,看到楼下那辆貌似很眼熟的小奥拓,大脑停滞了两秒。她屏住呼吸,跟抓贼的警察似的,稍稍弯着腰,抬着屁股,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前挪,挪到奥拓旁,往里一瞧,黑漆漆的,显然没人,再看看车牌,它不就是自己的车嘛!她急速站直,围着小区搜了两圈,没能搜到钟倾茗的身影,再往楼上跑,快速打开门,打开灯,围着家搜一圈,也没能搜钟倾茗的身影,混蛋啊!把车送来了,你人呢?还非得等我去哄你是不是!十二楼!老娘老胳膊老腿的来回跑3趟了!你当是闹着玩呢!我欠你呀! 车来了,人走了!呕!我懂了!好日子过腻了,想搞冷战对不对?好!老娘奉陪到底!尚菏瑹狞厉一笑,闷着劲一连跺了三脚地,搞冷战,我不好受,你也好受不到哪儿去!你自找罪受就罢了,还得让老娘陪你受罪!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跟我玩躲猫猫!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成熟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找了个小孩过日子!老娘要对着老天大吼一万遍,他爸爸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妈! 尚博士悲催的不行,又闷着劲一连跺了三脚地,把地板跺的咣咣响,楼下的老太太睡得正香呢,冷不丁的被楼上搞出的地震给吓醒,好一阵的心惊兼肉跳,差点再找上楼来骂她一顿。 幸亏老人家很明智的没有找上楼来骂,否则依着尚菏瑹现在的状态,她非得好好“尊尊老”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总会出现一些乱码,发了几次发不全,各位先去博客看看吧,稍后再改。 62、第章 ... 尚菏瑹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到了十一。 十月一日,国庆节,全国大大小小的单位,基本上,都放假了,钟倾茗却没有。她很忙,忙到手下的员工可以休息,而她不能。只是,在忙碌的时候,她走了太多神。她想尚菏瑹,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想念,让她无法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工作上。 她想去找尚菏瑹,想对她说我们和好吧,可是,她的倔强和骄傲制服了她,尚菏瑹说的那些气话也制服了她,她不能轻易的把头低下来,在尚菏瑹面前,她可以丢掉那份没有用的骄傲,但是,头暂时还不能低,她已经把奥拓给尚菏瑹送了回去,已经主动表达了和好的意思,剩下的,就是等了,她要等尚菏瑹主动来找她,要等尚菏瑹对她说,离开你,我没法转,我们要过一辈子。 昨晚淋了雨,尚菏瑹有了点小感冒,尚博士是惜命的,以前,每次感觉快感冒了,她会赶快吃好的喝好的,把身体养的好好的,但这次,她没有理会这点感冒,鼻子不透气算什么?钟倾茗连个电话都不打过来,才是真的让人憋气! 十一的第一天,尚菏瑹回家看了看父母,父母要去外地游玩,希望她能陪着一起去,她没有玩的心情,随便扯个借口,从父母家里跑了出来。 她把自己隐藏在熙熙攘攘的过客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大街上,四处都是人,一个个陌生的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她不认识谁,谁也不认识她,人们只跟他们熟悉的人说说笑笑,对陌生的人,连瞧也不瞧。 假如想把这些人全部炸飞,一个炸弹,恐怕不够用!尚博士自娱自乐的想着,不由的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心头又泛起了苦涩,苦涩像食人树一样,用诡异的枯枝一圈一圈的把她缠住,她挣不开,也不想挣开,她任由这种苦涩从心头泛滥到全身,突地找到了一种自虐式的痛快。 走到人挤人的公园,她找个长凳,坐了下来。不远处,有对小情侣在吵架,吵完了,又手拉手的往前走,尚菏瑹有点不平衡了,为什么人家吵架能吵的那么甜蜜,自己就吵的那么窝曲呢!不公平! 她真正恋爱的时间太短,她还不能完全体会,情侣的吵架,在外人看来常是甜蜜,但其中的情绪起伏,唯有自己才能明了。 坐烦了,她起身继续逛,逛着逛着,碰到了正在一边啃着冰激凌一边打情骂俏的路璐和凌嘉,路璐一看到失魂丢魄的尚菏瑹,立刻表示出了惊讶:“博士!你怎么一个人啊?倾茗呢?怎么没陪你?” “她忙,没时间。”尚菏瑹信仰家丑不可外扬,打死也不说吵架的事。 路璐很不留情的猜测:“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我们像是会吵架的人吗?”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倾茗不像,你嘛,简直太像了!” 尚菏瑹抑郁,“我哪里像了?” 路璐嘻嘻笑,“你哪里都像。” 两口子的事,外人最好别多嘴,凌嘉掐路璐的胳膊一把,摆出个鲁豫式的知性样儿,对尚菏瑹说:“倾茗忙,菏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走玩玩?” “一起玩?呕!这主意不赖!好,好好!”有人陪着玩也怪好,总比孤单单的一个人好,这年月,对感情失意的人来说,能拆散一对是一对,有人陪着郁闷,不寂寞!尚博士没有一点当电灯泡的自觉,只觉得自己是个给人指引方向的大太阳,她漂漂亮亮的挤到凌嘉和路璐中间,左手挽着路璐的胳膊,右手挽着凌嘉的胳膊,三人行,一起玩!灯泡亮度,250瓦。 刚刚凌嘉也只是客套客套,她没能想到尚菏瑹会真的跟着她们走,为了奖励尚博士如此卖力的散光发热,她给尚菏瑹买了一个棉花糖,尚菏瑹不客气的接过来,香喷喷的吃,吃的直叫路璐惊呼净坛使者下凡,菏瑹博士现身。 三个人一直玩到吃罢晚饭才散伙,玩的时候,尚菏瑹一直卡在凌嘉和路璐中间,死活不让人家牵手。吃饭的时候,见尚菏瑹吃的不多,凌嘉像聊家常话似的,说起了两口子的吵架问题,她说:“菏瑹,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路璐吵嘴,是常有的事。我们打认识以来就一直在吵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最厉害的一次,我气极了说要跟她分手,她使性子,跑到山洞呆了两天,大冷天的,把自己折磨的没个人形,她是故意惹我心疼呢!你和倾茗以后若是犯口角了,说什么都可以,但千万不要说分手,赌气也可以,但千万别折磨自己。俩人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吵的时候可能伤心动气,和好以后就觉得满足甜蜜。现在我和路璐在一块儿,越是吵架,越是吃的饱饱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吵,也才有力气赌气,你说对不对?” 尚菏瑹使劲点了点头,一连扒了两碗饭,还跟路璐抢了一根鸡腿,撑的要死,可真吃饱了!晚饭以后,凌嘉和路璐回家,她撑的不行,在大街上一直逛到深夜才回去。走入楼道,她又看到隔壁的女孩,女孩依然化着浓妆,腼腆的对她笑了笑,她也对女孩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彼此没有交谈。 洗完澡,她把自己摔在床上,抱起大狗熊,摸着狗熊身上的圈,想钟倾茗。她相信钟倾茗,那种信任,是刻在骨髓深处的,她相信钟倾茗和翁真没什么,她相信钟倾茗对她的指责,都是为了她好,她的确不该说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那么,应该去找她吗?应该向她道歉吗?答案显而易见,应该。 可是,去找她,总觉的在哪里有点怪不好意思!尚菏瑹嘟嘟着小嘴,一只手揪着狗熊毛,一只手摸张纸巾擦擦鼻涕,下了决心,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内,十月五号之前,如果倾茗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她!哼,冷战一点也不好玩!老娘陪不起!不冷战了!大不了不要这张老脸了!话说回来,脸皮实在不值钱!对,不值钱!我要不要的没关系! 十月二号,多云。尚菏瑹像鬼魂一样在博物馆飘游了一天,跟在博物馆工作的两个朋友一起,喝了几杯速溶咖啡,她学着小资的品味,抓了好一把闲愁,夜里被咖啡刺激的睡不着觉,急的要跟咖啡闹离婚。钟倾茗在公司一直忙到凌晨两点,精力的消耗,以及对尚菏瑹的思念,使她筋疲力尽的躺到休息室的小床上,闭上眼睛就睡了,她做了一晚的梦,梦里全是跟尚菏瑹吵大架,真是连睡着了,尚菏瑹也不叫她安生。 十月三号,小雨。尚菏瑹的感冒有加重的趋势,鼻涕像黄河水一样,总也流不完,她吃了两片药,打起精神,会晤了刚从工地归来的郝自强,食不知味的跟他吃了一顿饭,顺便聊了聊分赃问题。钟倾茗一连接见了三个客户,浪费了不少脑细胞,夜里没睡好,着了凉,有感冒倾向。两人都憋着劲,谁也没找谁。 十月四号,阴天。尚菏瑹的鼻涕不再流淌的那么欢了,她喝了一天的白开水,希望借助白开水的力量,把感冒冲走。钟倾茗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不得已的,找出药来吃,感冒药一吃下去,睡魔紧跟着袭来,她又做了一晚的梦,跟尚菏瑹吵了一晚的架。醒来以后,她受不了的抓了抓头发,决定忙完明天的事情之后,赶紧去找尚菏瑹,赶快和好。 十月五号,晴朗。今天是个好天气,前来旅游的人们大都迈上了归途,各大景点的游客虽说还是很多,但跟前几天比起来,至少不那么拥挤了。 尚菏瑹总算不再流鼻涕了,转而发起了低烧,她想去打一针,却怕疼,掰着脚趾头纠结了纠结,没去,又吃了两片药,中午晕晕乎乎的睡了两个小时,出了一身汗,感觉好了些。她给自己规定的三天之限到了期,她洗个热水澡,换上衣服,化好妆,打算晚上去找钟倾茗。 下午四点半,郝自强打来了电话,恳请尚菏瑹在晚上七点跟他一起去某娱乐城,当然,此类娱乐城还有一个俗称——夜总会。 郝自强在恩师老赵的引荐下,认识了翁家庆,翁家庆很喜欢跟大文人套交情,跟文人套上交情,显得自己肚子里有墨水,多体面!昨天他跟郝自强聊天的时候,得知郝自强从没去过娱乐城,正好今天他要跟几个朋友到娱乐城一游,于是,他热情的邀请郝自强去娱乐城里长长见识,并且,郝自强可以带上他的同事或朋友一起过去玩,一切费用翁家庆全包。 郝自强跟尚菏瑹一样,朋友一大堆,但知心的没几个,他翻着手机上的姓名,德高望重的,一般不去那种地方,他不能叫;年轻有为的,多是偷偷摸摸的去那种地方,他也不能叫。想来想去,他就给尚菏瑹打了电话,他和尚菏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根线上的蚂蚱,尚菏瑹也从来没去过娱乐城,他这个当大哥的,想领妹妹去长长见识。尚菏瑹一琢磨,答应了,因为郝自强在电话里透露,跟翁家庆一起去娱乐城的朋友里,有任远和钟倾茗。 能跟钟倾茗在娱乐城里“偶遇”,总比自己拉下脸来去找她有面子的多,尚博士十分的高兴,一高兴,她在床上连着滚了好几圈,直到滚到地下才算完。 距离七点还有两个多小时,时间怎么走的这么慢啊!尚菏瑹盯着钟表,发狠的直想拨它两圈。 六点二十,郝自强开着车,带着尚菏瑹,一起去了他们从没去过人间天堂,尚菏瑹抓耳挠腮的激动了一路,要见钟倾茗了,要和好了,要小别胜新婚了呢! 他们去的娱乐城,跟普通的夜总会不太一样,那里是一家大型的高档夜总会,消费相当的贵,兜里没俩钱的,别想进去。 娱乐城外停着一辆辆的名牌小车,娱乐城里布置的富丽堂皇,装潢设计奢侈的要死,各种娱乐设施都有,洗浴的,游泳的,按摩的,陪酒的,唱歌的,跳钢管舞的,国外高价引进的,国内自主生产的,等等等等,总之,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不能玩的。到这地方来为耗时间而消遣的,有国人,也有洋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拿着钞票当柴禾烧的富人。到这地方来为客人服务的,有女人,也有男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身段好相貌佳“高素质”的年轻人。说这里是人间天堂,一点也不过份。 尚菏瑹和郝自强到的时候,钟倾茗还没到,翁家庆和翁真以及他们的两个朋友倒是早来了一会儿,翁家庆的两个朋友是新加坡人,一男一女,男的50多,长相平凡而气度不凡,女的30多,一脸精干且一身贵气,他们都有自己的子女,都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互为彼此家庭中的小三。他们是翁家庆的朋友,也是任远的客户,他们每次到中国来,跟翁家庆和任远一起玩一玩,也就成了固定模式。 翁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娆多姿,可惜,尚菏瑹没办法待见她,她也没办法待见尚菏瑹,但俩人还是非常礼貌的互相打了招呼。 尚菏瑹特地打量一眼翁家庆——三宅一生,高等服装;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狗眼猪嘴,下等相貌,设若再留个中分头,那真是异常的像个汉奸了!其实翁家庆除了嘴唇厚了点,其他部位长的还算可以,尚菏瑹的那一眼打量,显然是带了很多个人成见在里面,谁让翁家庆是翁真她叔呢!因为看他不顺眼,所以他长的不好看!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1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几个人寒暄一阵,便进了包厢,刚到包厢没多久,任远和钟倾茗就来了,钟倾茗挽着任远的胳膊,乍看到尚菏瑹,愣了一下,眉毛也微微的皱了皱——她不喜欢让尚菏瑹来这种地方,非常的不喜欢——接着又恢复了正常表情,跟任远一起和翁家庆他们客套。 任远和钟倾茗一向对这种娱乐城退避三舍,实在躲不过去,才前来应付,这次也一样。那两个新加坡人不经常来中国,一年来个四五趟,大部分还是去南方的广州或深圳,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过来陪一陪,说不过去。 同是成功的商人,翁家庆和任远有着很大的不同,翁家庆是黑手起家,能玩会玩,任远则比较自制,在外边应酬客户的时候,一直很有分寸,他可以给客户找高级公关,但他自己从没做过对不起老婆孩子的事,这也是为何钟倾茗会敬重任远的原因之一。 翁家庆和任远对彼此的性格都了如指掌,一般情况下,翁家庆是不会邀请任远来这种场合的,但那两位朋友喜欢来这种地方烧烧钱,他也没辙。为了照顾到任远的面子,他特地在电话里告诉任远,他会带着郝自强和翁真一起去,意思是,有大文人在,有我侄女在,咱们不会玩的太过火。顶凑巧的,他跟任远想到了一块儿去,任远也在电话里特地告诉他,为了让倾茗多多了解客户,她也会去,意思是,有我女儿在,你没法玩的太过火。两根老油条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翁真和钟倾茗对自己来这里要起个什么样的作用,当个什么样的棋子,都心知肚明。任远翁家庆和那两个新加坡人,对翁真和钟倾茗以及郝自强和尚菏瑹将要起到的限制作用也心知肚明。只有郝自强和尚菏瑹不心知肚明,他们没想到自己是颗棋盘上的小棋子,没想到翁家庆请他们来,主要是为了给任远面子,同时也给那两个新加坡人面子,谁让他们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内都有那么一点小名气呢!大商人能跟大文人称兄道弟,称姐道妹,就俩字,体面! 在这群老油条面前,尚菏瑹和郝自强简直单纯的不像话,他们只以为翁家庆是吃饱了撑的发善心,既然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不用自己花钱,来就来吧,长长见识也怪好。教师和商人在算小九九时的区别,在这一刻尽显的很完美。 一伙人在布置的堪比皇宫的大包厢里,坐在真皮的环形沙发上说说笑笑,起初是围绕着郝自强和尚菏瑹的专业展开来谈,两个新加坡人对他们很是喜欢,他们俩也很能得体的应付,那女的还亲热的握着尚菏瑹的手一个劲儿的夸,直夸的尚菏瑹云里雾里的。翁家庆对此特别的满意,尚菏瑹和郝自强比那些只会陪吃陪喝的高级公关更能讨朋友欢心,看来以后还真得多跟文人打交道。 后来他们谈的大多是这个市场或那个富商,尚菏瑹和郝自强这会儿成了光会咧着嘴笑的大哑巴,他俩不懂市场,也不认识人家说的那些个富商,想插嘴也插不上呀!任远看着他俩怪可怜,逮个机会就跟他们聊几句家长里短,弄的他俩心里热呼呼的,一再暗赞任远真是个大好人。 钟倾茗和尚菏瑹并没有坐在一起,钟倾茗坐在尚菏瑹的斜对面,尚菏瑹时不时的就瞟一眼钟倾茗,钟倾茗也时不时的扫一眼尚菏瑹,两个正在冷战中的人,彼此正想主动和好的人,目光一旦碰上,就都跟做了亏心事似的快速挪开,挪开了,又忍不住的再看看,一看,视线又撞到一块儿去,撞着了,再羞怯挪,挪完了,再缩头缩脑的看,间或抿着小嘴咂咂滋味,怯生生的,又甜滋滋的,宛若刚沏好的茶,入喉,微苦,入心,微甘。俩人仿佛都很喜欢这种视线一撞心尖一颤的美妙,眉来。 菏瑹又瘦了!钟倾茗暗自想着,应酬完,就把她诱拐回家吧,一定要把她驯得乖乖的! 倾茗憔悴了!尚菏瑹暗自想着,吃完饭,就把她忽悠上床吧,一定要把她喂得饱饱的! 抬起眼皮,目光相交,二人颇有默契的同时翘了翘嘴角,颇有默契的同时问自己,她对我笑了,这算是和好了么?听到远方传来的高山流水了么?答案就在那里…… 翁真不知道她们正在搞冷战,她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直以为她们是在用眼睛打情骂俏,心酸的不得了。 8点多了,该吃点什么了,尚菏瑹和郝自强从没在娱乐城里吃过饭,都很期盼饭菜能快点到来。翁真似乎瞧出了他们的心意,她先走到那两个新加坡人身边,弯下腰,在他们的耳根底下不知说了些什么,尚菏瑹只看到那俩人同时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翁真同样在任远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任远的眼睛在尚菏瑹和郝自强的身上停滞一秒,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翁真站起身来,背过身去,莫名的冷笑一下,打电话让服务生进来,小声的向服务生吩咐一二之后,又暗自冷笑了一下。 尚菏瑹和郝自强对望一眼,同时猜出翁真刚才肯定是在张罗饭菜,只是,打死他们也没能想到,翁真叫来的饭,竟然是从日本引进的人体盛,而人体盛的模特,竟然是尚菏瑹的邻居。 尚菏瑹傻眼了,郝自强也傻眼了,他们没有江姐般的思想觉悟,没有雷锋式的崇高情操,可是,他们自有他们的道德底线,他们是育人的园丁,不是吃人的恶魔!他们仅仅想来这里瞧个新鲜,一饱眼福,他们没想过要把人当成饭,一饱嘴福!面对风华正茂的女孩,他们感到羞愧,面对道貌岸然的大商,他们感受侮辱。 翁家庆,翁真和那两个新加坡人,全都因着他们那可爱的傻眼而大笑了,任远扯扯脸皮,也配合着环境扯出了一丝僵硬的笑意,只有钟倾茗没有笑,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是第一次吃这种饭,她定定的看着尚菏瑹,深刻的看着,她们还没真正和好,她不晓得尚菏瑹还生气不生,她不知道尚菏瑹看到这些,会怎样去想她。这一煞那,她的脸色白的像张纸,指节青的像埋在泥里的竹笋,她在极力忍耐着别人对尚菏瑹的笑,极力期盼着尚菏瑹接下来的态度。 还好,傻完眼的尚菏瑹,像是刚度过九九八十一难的唐三藏似的,大大的眸子于瞬间变得澄清而透亮,她一边拍拍郝自强的后脑勺,呼唤一声阿弥陀佛,让他赶快回神,一边快速寻到钟倾茗的眼睛,扬起小小的酒窝,冲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一次,翁真冷下了脸,钟倾茗暖暖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要出差,一时半刻的没法更新了,呵,见谅。 63、第章 ... 那是怎样的一顿饭啊!娇柔而美丽的女孩躺在房间中央,眼睛微合,白净的脸庞平静无波,美味佳肴是她的衣服,花瓣水果是她的首饰,一群男男女女围绕着她,一边色香味浓的细嚼慢咽,一边正襟危坐的品头论足。 尚菏瑹怜悯的看着女孩,这是她的邻居,至多23岁,多好的年纪,多好的青春,怎么能来这里糟蹋自己!难怪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脸的浓妆,是怕被人认出来吧? 她值得同情吗?不,那些用稚弱的双肩扛起家庭重担的孩子们更值得同情;她值得尊重吗?不,那些为了一口饭吃而辛苦扫大街的大叔大妈们更值得尊重;她值得厌恶吗?不,那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们更值得厌恶。面对女孩,尚菏瑹的情绪很复杂,人体盛她早就听说过,却是第一次跟这“传说”面对面,设若女孩不是她的邻居,她的情绪或许还不会这么复杂,偏偏女孩是她的邻居,她们的距离,看起来,只有一墙之隔;她们的距离,实际上,又隔着万水千山。她突地感到一种悲凉,悲这人生百态背后的无可奈何,凉这浮华世界背后的淫逸空洞。 女孩一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尚菏瑹。世界真是小啊,她的顾客,竟是她的邻居,一瞬间,她有了几分不屑,看起来青春洋溢的邻居,居然也会来这里鬼混,果然人不可相貌啊!待捕捉到尚菏瑹那双眸子里流露出的怜悯,她又有着说不出的尴尬,假若尚菏瑹流露出来的不是怜悯,而是冷漠或其他,她可能会更容易接受一些。她很尴尬,尴尬的想逃,但她的“职业道德”,又逼迫着她必须微笑示人。她是可怜的,同是可恨的,可是,这就是社会,没办法。 郝自强用力抬着筷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这种饭,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入口的!读书人的臭脾气一上来,郝自强直起腰,一股脑的想拽着尚菏瑹甩袖子走人。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掐着他的膝盖,把他死死的按住了,她可以不理会所有与她不相干的生物,却不能不理会钟倾茗,她和钟倾茗是要厮守终生的,钟倾茗的一切,她都要学着理解,学着接受。走可以,但不是现在,怎么也得过个一二十分钟再走才像话。饭刚上桌,他们就走,得意的只会是翁真,难过的只会是钟倾茗。面对生活中割不掉的毒瘤,谁去较真,谁就输了,她不能给自己丢脸,更不能让钟倾茗难过。 郝自强被尚菏瑹掐的直吸凉气,膝盖一疼,他倒是冷静了不少,他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不再看那可怜的女孩。他不能看,看到女孩,他会觉得自己很无耻,会觉得自己很恶心,他可以在工地上拿东西,可以去黑市上卖东西,可他不能够把人当成东西来吃。他要了一杯冰水,混着冰块一口吞了下去,彷佛是想借助水的流动,来冲掉他这一刻的罪恶感。 尚菏瑹见郝自强镇定了,她也安心了,有郝自强陪着受罪,她非常的欣慰。朋友嘛,就是专门用来有难同当的,我喝了辣椒水,你怎么也得坐坐老虎凳,这样才显得感情深。至于有福是否要共享,原则上,视情况而定。 对郝自强和尚菏瑹而言,人体盛无疑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座山,困难是用来克服的,为了克服困难,同时也为了给郝自强这位扭捏的“老姑娘”做个大无畏的表率,尚师太握紧筷子,试图从女孩的胳膊上夹块小蛋糕吃,在筷子眼看着就要触到蛋糕时,她像被狼狗猛地咬了一口一样,又急速的缩回了手,她锁紧眉头,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跟从男人身上挤奶似的,硬挤出一缕笑,——表率是做不下去了,先拼了老命把仪态维持好再说吧! 钟倾茗见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心脏彷佛正在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痛啊,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去强颜欢笑,怎能不痛? 翁真见状,嘴角一勾,勾起一朵浅浅的小花,那朵花,俨然有着三种颜色,红色的真喜庆,黑色的假沉稳,和白色的装天真。 翁家庆见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闪过几丝难堪,翁真叫人体盛,说实话,他有点出乎预料。翁真在张罗饭菜前没有询问过他的意见,如果询问过,他肯定不会同意叫这种饭。一来是女孩子叫这东西,有失体面;二来是郝自强和尚菏瑹同为大学老师,他们第一次来这里,还守着一群陌生人,怎么可能吃的下这种饭? 他不晓得为何一向很懂事的侄女,这次做事竟然这么莽撞,但也不好埋怨些什么,只能跟个历经沧桑的老大爷似的,鼻眼老到而和谐的一扯,扯出一副顶慈祥的模样:“自强,菏瑹,你们第一次来这儿,有点不好意思吧?多来两次就好啦!别不好意思,跟吃饭一样,吃!”说着,他利落的夹了两块寿司,分别放到尚菏瑹和郝自强的小盘子里。 尚菏瑹和郝自强瞅一眼寿司,又面面相觑,这饭,真的是吃不下去! 尚博士为了今晚跟钟倾茗的“偶遇”,下了不少血本,成年人都知道吵过架的情侣在和好之后会做点什么,尚菏瑹不是木头,为了取悦钟倾茗,她头一回没穿卡通内裤,而是穿了那件跟钟倾茗逛街时,她偷偷摸摸买来的顶性感的蕾丝内衣,屁股上不挂个猫啊狗的小动物当门神,她似乎很不舒服,缺了门神,三角地带一个劲儿的飘飘然,没安全感。 屁股不稳当,还吃不下去饭,那就用说话的方式把嘴占住,把情绪稳住吧,毕竟守着饭桌不吃饭也不说话,实在太不给主人面子。尚菏瑹和郝自强都是很能犯贫的人,他们先提前声明不能喝酒,接着,一会儿跟任远说个笑话,一会儿跟新加坡人聊个家常,把他们逗得都挺乐。 唯有钟倾茗和翁真乐不起来,翁真乐不起来,是因为她以为尚菏瑹很好对付,她原想把尚菏瑹激怒,让钟倾茗看到尚菏瑹不懂为人处事的一面,可尚菏瑹并没有怒,反是很大方的坐了下来,虽说没吃过一口东西,但脸上也是一直眯眯笑的很惹人爱,招她恨。是她高估了尚菏瑹的刚烈度,低估了尚菏瑹的厚脸皮,她没能料到身为教师的尚菏瑹,在一道人体盛面前还能谈笑风生,听着尚菏瑹说的那些幼稚的笑话,她简直的想拿个手榴弹往尚菏瑹的嘴巴里塞,好让她住口。 钟倾茗乐不起来,是因为她心疼尚菏瑹,尚菏瑹的脾气,一旦燃起来,噼噼啪啪的比爆仗还火爆,她能坐下来忍受这一切,全是为了给自己面子。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啊!关上大门吵架,敞开大门贤惠,对内实行沙猪主义,对外实行三从四德,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个良家好妇女。 郝自强和尚菏瑹吃不下去,不代表所有人都吃不下去。翁家庆翁真和那两个新加坡人,完全把女孩当成了普通的饭菜,或者说,他们完全没有把女孩当成人来看,他们吃的很自在,聊的很欢畅,间或举杯狂饮,好不惬意。至于任远,他会动筷子,但动的频率很低,他大部分的时间是跟翁家庆他们聊天叙旧,偶尔喝点酒,极少吃东西。 在这伙人里,最让尚菏瑹满意的,当属钟倾茗了,因为她的筷子从没在女孩身上放过,她只夹女孩手臂附近的,放在桌子上的几片水果,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一片水果能让她吃三分钟,简直能去申请吉尼斯。 尚菏瑹也想学学钟倾茗,只夹点桌子上的水果来吃,水果是夹起来了,却是无论怎样也不愿往嘴里放,女孩是干净的,食物是干净的,可她就是觉得脏,脏的她一个劲儿的想吐。倒是郝自强,熬不住肚子饿,抓起女孩腿旁的当装饰来用的一个红苹果闭着眼大啃,惹得一屋子大笑。 一双双筷子不断的往女孩身上戳,女孩的身上有了狼藉的倾向。在翁家庆不断的劝酒下,两个新加坡人有了点醉意,新加坡男人喝酒的时候,喝的有点猛,呛了一下,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嘴里的酒喷到了女孩的下半身上一点,女孩腿部的肌肉稍一收缩,又立刻放松下来,显然对处理这种意外的经验颇为丰富。新加坡男人不愧是风度翩翩的大商,他温和而良善的说句“失态,失态,海涵,海涵”之后,请服务生过来帮助清理。只是,他的那句“海涵”,究竟是对女孩说的,还是对翁家庆他们说的,就让人很疑惑了。 尚菏瑹恶心的寒毛卓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胃里来回折腾着想吐酸水,她受不了了,站起来,笑意款款的走到一直关注着她,随着她一同起立,看出她想走的意思,并且也想跟她一起走的钟倾茗身边,凑到她耳朵底下,压住音儿,颇是威严的命令:“你安心应酬,不许跟我走,坐下!” 听到命令,钟倾茗脑袋一蒙,腿一软,很听话的坐下了,尚菏瑹满意的拍拍她的肩,对着其他人大声说句要去给父母打个电话,一溜烟的跑出了包厢。 郝自强一看没伴儿了,也急忙说句上洗手间,跟在尚菏瑹的屁股后头跑了出来。 钟倾茗也很想追出去,但是,她刚要重新站起来,翁真就及时的拉住了她的手,逗弄着新加坡女人跟她不断的说话,新加坡女人被翁真挑开了话匣,也顶亲热的拉住钟倾茗的手说东道西,钟倾茗没法出去,她暗地里用力甩掉翁真的手,焦躁的差点搞自燃。 走廊里有一个白色蜡像,具体的说,是由两个带翅膀的小天使和一个半裸的维纳斯组合而成的白色蜡像,维纳斯站在中央,两个天使一上一下的绕着她飞,蜡像很精致,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该可爱的可爱,该端庄的端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搞不清状况的人一旦看到这蜡像,八成会以为来到了什么不可亵渎的圣地。 尚菏瑹和郝自强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的对着蜡像抱怨,郝先生抱怨:“你看看屋里那群腕儿,时不时的就呼吁呼吁保护什么动物,不吃狗肉不吃狼肉的,结果他们吃人肉!这他妈什么饭呀!糟践人!再也不来啦!” 尚菏瑹抱怨:“没错!小日本搞变态,中国人跟风糟践人,好的不学,净学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可怜我盛唐精神如今消失的一干二净!哼,翁家庆就有一对藏獒,他公开表示过不吃狗肉,我给你买把瑞士军刀,你去把那对藏獒宰了,咱俩烤着吃!” 郝自强瞪眼:“藏獒很凶,会咬人,我不去!” 尚菏瑹跟着瞪眼:“连只狗都怕,没出息!以后你再让我跟你来这种地方长见识,老娘非阉了你不可!你说,那女孩干这个,以后还怎么嫁人呀!”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谁说不是呢!哪个良家妇男敢要干过这差事的女人呀!”郝自强继续抱怨:“我寻思带你过来看看脱衣舞钢管舞什么的新鲜新鲜,看看跟电影上演的一样不一样,听说这儿还有人妖伺候,谁知道是他妈吃人啊!” “呕!还有脱衣舞钢管舞?”尚博士不抱怨了,她兴致勃勃的问:“男的跳还是女的跳?还是人妖跳?我还从没见过人妖呢!要是人妖跳,咱瞧瞧去?” “拉倒吧!看了这饭,哪还有心情瞧人妖!不去!”郝自强嘴巴一歪,紧着问:“嘿!菏瑹,你不会真喜欢人妖吧?” “滚一边去!你才喜欢人妖!你全家都喜欢人妖!” “你急个屁!头几天在工地上,你不还说你喜欢浑身光溜溜的腋窝没有毛的吗?正常男人腋窝一般都有毛!哥就有!”郝自强较起了真,抬起胳膊就想让尚菏瑹看看他真有腋毛。 “行了行了!”尚菏瑹冲着他的胳膊扇一巴掌:“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呀!算我求你啦!” “成,不贫了,说正经的,我得去吃饭,”郝先生揉揉肚子,又抱怨:“我肚子还饿呢!饿了一天,就等这顿呢,本打算暴搓一顿吃个够本,结果就啃了一个四处能见的苹果!这回好了,今晚肉是吃不下去了,只能回去泡碗面,我冤不冤!这旮旯不是咱能享受的地儿,我是呆不下去了,我得走,你走不走?” “我还得等等钟倾茗,找她有点事,你走吧,走前你去包厢道声别,就说咱俩还有点别的事,先走一步,不道别不好。等会儿我让倾茗送我回去。” “行,我去说一声再走,那包厢,他妈的,膈应!我看你还是别进去了,在外头等吧。” “好,拜拜。” 郝自强走后,尚菏瑹去了一趟洗手间,解决完内急问题,她一边洗着手,一边回顾钟倾茗的打扮,钟倾茗今晚穿了一件卡其色的修身西裤和蕾丝边的条纹小衬衣,上边长发披肩,下边高跟鞋踩地,中间白色腰带微露,脖子里挂着玉石吊坠,手腕上戴着卡地亚石英表,耳朵上耷拉着复古耳环,淡淡的妆容稳重又冷清,看起来带着点野性,优雅又精干。 尚菏瑹瞅瞅自己的打扮,前几天跟路璐和凌嘉逛街时,趁着十一促销换季打折,刚买来的波西米亚长裙,刚买来的中跟凉拖,刚买来的时尚草帽,刚买来的青花陶瓷耳钉,刚买来的迪士尼儿童表——放包里了,好歹的没往手腕上戴。全身上下,除了里头那两件为“小别胜新婚”而准备的蕾丝内衣比较撩人,其他地方,真是太显纯太显嫩了。明明来之前想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很成熟很风情的大家闺秀,结果跟钟倾茗一比,整成了一个风情有余而成熟不足的小家碧玉,尚菏瑹有点失望。 她对着镜子照照,指着镜子里的淑女,跟上帝似的发感叹:“你看,你跟倾茗同志连穿个衣服都一个裙装一个裤装,一个蕾丝边小衬衣一个蕾丝边小裤裤,你们真是百分百的,绝对的绝配!石榴裙石榴裙,人人都喜欢拜倒在石榴裙之下,呕——!穿裙子的大美人!你比穿裤子的伙计更容易让人倾倒!” 自恋够了,她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在单人沙发上,刚拿出手机,就收到钟倾茗发来的一条短信:“菏瑹,我知道你没跟郝自强一起走,你在哪儿?” 尚菏瑹龙心大悦的默念了三遍短信,她揉揉鼻子,给钟倾茗回了短信息:“皇上,我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如今正泪眼婆娑的在包厢外长廊西头大厅内的落地窗旁边等你这位负心人。” 钟倾茗收到尚菏瑹的短信,雀跃的不得了,可任远和翁家庆都在身边,新加坡女人还总是缠着她说些婆婆妈妈,她一时半刻的,真是抽不开身。她只好给尚菏瑹再发一条短信:“等我20分钟!菏瑹,我们和好好不好?一定要等我!” 钟倾茗先提出和好问题,对此,尚菏瑹很是高兴,她拿捏着架子迅速回一条:“你先应酬你的,我等你,晚上一起回去,和好与否,看你表现,看我心情。” 明明想和好,还看心情!真能装啊!钟倾茗收起手机,挑挑眉梢,把脑子转的像个疾飞的陀螺,好赶快寻个得体的借口离开这地方。一般的借口是不行的,在座的每个人都比猴子都精,尚菏瑹离开时说的给父母打电话,郝自强离开时说的去洗手间,脑子没进水的都能猜到他们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蹿了。尚菏瑹和郝自强跟这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可以擅自离开,离开了也没有谁会去怪他们,而她不能,面对大客户,她无法随便找个理由摔门就走,理由一旦找的蹩脚,会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得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离开,那么,该说什么呢?好好想想,赶快想想…… 人是不能急的,越急越想不出办法,所谓的急中生智,极少有人能做到。钟倾茗不是神仙,一时半刻的,她想不出最佳借口,反是急的直冒汗,好不遭罪。 钟倾茗没办法,尚菏瑹可是很有办法,她明白钟倾茗的处境,她并不急着让钟倾茗出来向她负荆请罪,夜还长,急什么?而她的办法也顶简单——等。 无所事事的尚博士,豪迈的挠挠脸,跟背课文似的,对等待二字稍微抒了一下情:人这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等待考试,等待下班,等待爱情降临,等待机会诞生,能等待,证明有盼头,有盼头,证明有希望,人这辈子,过的不就是个希望么? 这种伴随着自信与希翼的等待,有点被火烤的煎熬,有点被虫咬的瘙痒,有点跃跃欲试的冲动,也有点稳如磐石的沉着,有多少情侣是在这种等待中终成眷属,又有多少人是在这种等待中磨练成材的啊! 抒完情了,尚菏瑹也就比较喜欢这种满怀希望的等待了,尚博士坚信自己是当大将军的料,将军不都是很能像狼一样的等的么?所以,无论钟倾茗出来的有多晚,她都会等下去,等的时间越长,后劲越足,爆发力越大,她要潜心酝酿这种爆发力。 大将军!多么令人向往的三个字啊!尚菏瑹从容而镇静的微笑了,哼,不做超人事,难做人上人,等!像将军一样的等! 但是,尚博士跟大将军又的确是有着不少差距,这种差距到底有多大?姑且可以用飞鸟与鱼的距离来形容。 待豪迈劲儿一过,在她数着秒针煎熬了五分钟之后,她那从容而镇静的笑纹,逐渐变成了浮躁和焦灼的折叠。忍不住的,她舒展舒展手腕,摸起手机,摇着蓄满咆哮的脑袋,呲牙咧嘴的给钟倾茗发了一条短信:“钟倾茗!20分钟内你要出不来,夏雨荷就变容嬷嬷!老身饶不了你下面那朵紫薇花!”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博士的后劲究竟有没有,没人能说得清,反正,暴力是提前在臆想中爆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忙,更新慢,呵,见谅吧 64、第章 ... 人的头脑和四肢是各有分工的,头脑是主帅,负责想法;四肢是战士,负责行动。按理说,战士应该完全听从主帅的命令才对,偏偏这年月喜欢搞个粗放式的政企分开,于是,矛盾也就产生了。 想法与行动是一对老冤家,它们两个常常打架,一般情况下,想法是常胜将军,行动是缩头乌龟,——躺在床上异想天开是多么的容易,谁愿意动手动脚的费力气呢! 但有的时候,这对频繁斗殴的冤家也会变成一对偶尔恩爱的情侣,想法在前边跑,行动在后头追,夫唱妇随,叫人好不艳羡。只是,这种恩爱的现象,往往是被逼出来的——快渴死了,脑子里一想凉水,手脚一准儿朝着凉水狂奔,瞧,被逼的!当然,这仅是针对想法多顾忌多且有惰性的普通人而言,那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有了想法立刻付诸行动的人,就不能称为人了,称为人中龙凤才算确切。 钟倾茗有赶快走出包厢的想法,然而,她一会儿顾忌客户一会儿顾忌面子,顾忌这顾忌那的,四肢一点也不配合。钟小姐的脑袋想出去想的要命,屁股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不动弹,连神仙也忍不住的替她着着急。 直到收到尚菏瑹那条威胁“性”的短信,钟倾茗下边的那朵紫薇花一抖擞,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尚菏瑹的情趣有多小,手劲有多大,钟倾茗一清二楚,她可十分不想没事玩玩虐。逼到份上,她干脆豁了出去,悄悄拿起包,做出一副要去洗手间的样子就往门外走,管他会不会留下坏印象,先走了再说!——看,逼急了,面子完全可以不要。 钟倾茗前脚刚走到走廊里的维纳斯蜡像旁,翁真后脚就跟了上来,她善解人意的笑着,说:“倾茗,我也去洗手间,一起吧。” “你该清楚,我出来不是为去洗手间,”钟倾茗立住脚,扭头看着翁真,眼睛里写满了不耐,不耐的情绪,让她忍不住的把话说的有了点狠:“翁真,坦白说,那晚你独自离开我家的时候,我疼惜过你的落寞,但你今晚的举动很让人失望!让菏瑹和郝自强感觉受辱你很开心吗?他们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又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难道你爱我,我不爱你,所以我就对不起你,我现在的爱人也对不起你么?即便你是上帝,我也有不信教的权利吧?你非要逼着我把我们之间的这点合作关系也抹煞掉吗?点到为止吧!” 钟倾茗的话毫不留情,翁真怒极反笑:“我们之间合作还要不要,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你叔叔任远和我叔叔翁家庆说了才算,你拿公司的利益来感情用事,不会得到丁点好处。要说对不起,我还真想到尚菏瑹有个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前两天刚知道了贾红旗的一点隐私,他交过几个男友,是GAY,跟尚菏瑹所谓的情侣关系不过是为了迷惑人,尚菏瑹和贾红旗假扮情侣骗我同情,忽悠我公司的钱,这算不算对不起?我不去讨债就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 钟倾茗很想面朝大海的去哭一哭,哭贾红旗可真是个十足十的倒霉蛋,先是粗线条的被凌嘉摸去隐私,接着乱搞一夜情为生命担忧,祖坟紧跟着被人挖,现在又被翁真调查了一个底朝天,短短几个月,贾先生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下,接二连三的跟悲剧结缘,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动不动就结结巴巴的嘻嘻哈哈,这世上还有谁能拥有他这种喜剧性的悲催? 翁真点名说尚菏瑹和贾红旗忽悠她的钱,实际上是在暗指钟倾茗欺骗她,毕竟尚菏瑹和贾红旗这俩难兄难妹,是在钟倾茗的引荐下见到的翁真,并请翁真吃的饭,而贾红旗多要的那些赔偿,也全是钟倾茗在背后活动的结果。 既然翁真不提自己,那么,自己就不要把黑帽子再往自个儿头上扣了,把黑帽子扔回去,反客为主吧!待春暖花开的哭完了贾红旗,钟倾茗面朝翁真,冬冷花谢的说:“菏瑹和贾红旗为什么会假扮情侣去找你,那些钱到底是忽悠的,还是你们该给的,你比我更该做到心中有数。要再多的赔偿也弥补不了他们一家被人挖掉祖坟的痛楚。在这件事上,要说对不起,只有你们对不起贾红旗一家,没有别人对不起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都是同样的人,都会生老病死,最后都是一把分不出高低贵贱的土,在指责别人对不起你之前,最好先看看你对别人做了些什么。” 翁真只是围绕“忽悠”问题就事说事,钟倾茗却扯到“政治”层面上围着锅说碗,这让她有点发恼。恼过以后,她沉一沉,放缓了语气:“过去的事就不再提了。倾茗,今晚我们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让你动这么大的肝火,至于么?尚菏瑹和郝自强既然来到这里,就该适应这里的环境,我叫人体盛,也是依着那两个朋友的胃口来的,他们若是不喜欢吃,我能乱点么?你有点小题大做了。” “究竟是不是小题大做,你我心里都有数。”钟倾茗一脸冷色的摇摇头,也放缓了语气:“今晚你针对的对象不只是菏瑹,还有郝自强。郝自强是你叔叔请来的,你叔叔把他请来的意思只是让我们适度的玩一玩,这些你都知道,但你还是故意玩过了头。郝自强除了啃了一个苹果,由始至终没动过一次筷子,你叔叔不可能没注意到。你这样做,让你叔叔也有几分尴尬。菏瑹和郝自强可曾有为难过你?没有。人体盛一上来,你们看到他们傻眼,哈哈大笑的取笑他们,他们没有立刻翻脸,反是忍耐着坐下来赔笑又陪聊,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不动筷子,是为了保持自尊,他们坐下来赔笑,是为了给我们面子吗?即便是吃到中途他们都跑出去,郝自强也回来道了声别不是么?该有的礼仪他们都有了,在他们面前,我感到惭愧,惭愧的只想去更加珍惜尚菏瑹这个人,以及她的朋友们。我对你说过很多遍我们之间不再可能,今天我不想再说了,以后也不会再说,说多了不值钱。人要脸树要皮,菏瑹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撕过你的脸,翁真,将心比心,好自为之吧。” 钟倾茗留下一缕冷香,转身离去,翁真望着她的背影,委屈,不甘,失落,一股脑的往上涌,她扭过脸,面对着蜡像,压抑的闭上了眼睛。 说起来,这个由小天使和维纳斯组成的白色蜡像真的挺伟大,它还没等把尚菏瑹和郝自强的抱怨消化完呢,又接受了钟倾茗和翁真的新一轮冲击,真真儿是当人难,当神也难啊。 钟倾茗疾步走到大厅,在落地窗旁找到尚菏瑹,远远的凝视了一小会儿。尚菏瑹正在闭目养神,也可以说成是正在修身养“性”,她攥着手机,时不时的就撅撅嘴,或者把眼睛撕开一条缝,瞄瞄手机上的时间,再跺跺脚,显然与佛家的入定境界相去甚远。 跟佛比起来,钟倾茗更喜欢貌似患有多动症,十分爱搞小动作的尚菏瑹,看她多像个孩子啊!哪里像个马上进入中年的妇女。老人是用来尊重的,孩子是用来保护的,钟倾茗那本就很强盛的保护欲开始闹的鸡飞狗跳,她三两个大步迈过去,爪子一亮,扣住尚菏瑹的手腕,一句话也不说,只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拽着尚菏瑹一路跑下楼。 正闭目闭的过瘾的尚博士,跌跌撞撞的被钟倾茗拽着往楼下拖,很是有点犯懵,依着在电影上看过的情人和好的正规套路,应该是在悠扬的音乐背景下,先泪流满面的自责一番,再甜言蜜语的夸对方一番,然后再情深深雨蒙蒙的拥抱一番,最后再拿出个项链戒指什么的,签订合约宣布和解吧?可钟倾茗搞的是哪一出?拉着个黑驴脸,二话不说跟抓小鸡似的抓着老娘就走,我欠你银子啊!泪流满面她没有,甜言蜜语她没有,深情拥抱她没有,项链戒指……哼!一准儿也没准备!你怎么不按程序来呀!目中无党国,该戳! 走到车子旁,钟倾茗把尚菏瑹一把塞进去,自己也极快的钻进去,跨坐在尚菏瑹的腿上,“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逮住尚菏瑹就狠狠的亲,她想尚菏瑹,想的吃不好也睡不好,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这种想念,只好用吻来表达,——这也是许多人惯用的常规表达法,常规虽俗,但耐用,性比价比较高,没办法。 亲吻是两个人的事,自己亲不了自己的嘴,在这个溢满爱恋,思念,兼带着保护欲和占有欲的吻里,钟倾茗向前进的很激烈——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尚菏瑹,不能不激烈。尚菏瑹朝后退的也很激烈——刚从楼上跑下来,气还没喘一口呢就被堵嘴压鼻子,激烈的后退是顶正常的条件反射。两人究竟激烈到何种程度,可以用猫见了老鼠以后勇往直前的追赶速度,和老鼠见了猫以后慌不择路的逃窜速度来比喻。 夜如一面藏蓝色的镜,成熟而稳重。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在辽阔的镜面上来回跳桑巴,有点顽皮,有点闹腾。 尚菏瑹的脸蛋比烧化的烙铁还热还红——憋气憋的,与激情无关。直到她踢着腿翻着白跟黑白无常会晤了,钟倾茗才意犹未尽的把嘴巴移开了一点点——至多两厘米。 尚菏瑹打开车窗,把脑袋伸到外头呼呼喘气,好像车内的空气有多难闻似的,叫钟倾茗啼笑皆非。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等把气顺好,她缩回脑袋,关上车窗,俩眼跟灯泡一样瞪着钟倾茗,斥责:“你是属狼的吗?这么猛!我舌头都让你给捋直了!要老命!我答应跟你和好了吗?上来就亲,也不问问我愿意不愿!单身汉娶媳妇,自作主张,目无法纪,该杀!” 钟倾茗不理斥责,拉着长音撒娇:“菏瑹,你想我不想?我很想你。” 聪明女人适时的撒娇,很容易改变世界格局,听到钟倾茗撒出的深情的娇,尚菏瑹那俩灯泡眼瞬间变成了绕指柔,她拍拍钟倾茗的脸,哼唧:“想我,还不去找我,把奥拓送去了,还跟我玩躲猫猫,非等着我先跟你说话,你是三岁小孩么?想我很难受吧?哼,迎风吐唾沫,背上鼓挨捶,自作自受!活该!” “嗯,我想你难受,你想我也难受,咱俩对着活该,天造地设的一对。” “大言不惭,我不想你,不活该,一点不难受。” “口是心非,明明很难受,你去照照镜子,你活该的都瘦了。” “你也瘦了,”尚菏瑹描着钟倾茗好看的锁骨轮廓,说:“你看,你全身上下都透着受相,我真是劳碌命。” 钟倾茗没能深刻理解尚菏瑹的话,只以为尚菏瑹是看她瘦了,关心她,为她操心劳碌,感动的不得了,一感动,就止不住的想煽情,她抵住尚菏瑹的额头,低声说:“那天你说走就走,留我一个人在家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我爸,他也是甩头一走就离开我了,我以为他还会回来,结果没有……”感觉到尚菏瑹放在自己锁骨上的手指在发僵,她急速换个笑脸,逗趣道:“看我多可怜,你快同情同情我。” 尚菏瑹搂住钟倾茗的脖子,沉默片刻,又抬起头,难得温柔的亲亲钟倾茗的唇角,信誓旦旦的说:“好,我来同情你,可怜的娃儿,往事等我们老了以后再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去你的!” 钟倾茗一直跨坐在尚菏瑹的腿上,她虽不重,但好歹也有90来斤,尚菏瑹的大腿难免发麻,她往上颠颠钟倾茗的屁股,好活动活动腿,顺口问:“你们都吃饱喝足了?” “没有,又上了一桌子酒菜。”钟倾茗被尚菏瑹颠的有点春意绵绵。 “早知这样我和郝自强就不跑出来了!”他俩跑出来了,人家吃正常酒菜了,她觉得很吃亏。转而脑袋一亮,又斥责:“钟倾茗!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吃人体盛,你都没对我说过你吃过这个!你就是个铁打的混蛋!” 钟倾茗赶快坦白:“两年前我只吃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喜欢吃这个,以后我绝不再吃了!” “你要喜欢吃这个,我立刻踹了你!那么多人围着一个女孩看,你不觉得他们很恶心吗?” “吃的恶心还是女孩恶心?”钟倾茗很担心尚菏瑹对自己有看法。 “翁家庆他们吃的恶心!你除外。女孩……”尚菏瑹有点失望的说:“倾茗,那女孩是我的邻居,她刚搬到我隔壁不久,真没想到,她是干这个的,今晚碰面,真尴尬。” “她是你邻居?”钟倾茗讶异的张大嘴:“真的假的?这么巧?” “真的!唉,管她是干吗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有各的选择,各过各的日子,跟咱们无关。今晚看你们吃东西,我还在想,做模特的,也是正常人,有正常的新陈代谢,万一你们吃到半截,模特忍不住了,放了个屁,你们得有什么反应?”尚菏瑹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好笑,干脆趴到钟倾茗怀里嘎嘎笑个不停。 钟倾茗听了也觉得好笑,索性跟着尚菏瑹一起咯咯笑,笑到半截又不笑了,尚菏瑹说的是“你们吃到半截,你们得有什么反应”,很明显,尚菏瑹把钟倾茗也涵括了到了“你们”当中。钟倾茗捏住尚菏瑹的鼻子,嗔怒:“你这样暗地里损我,感觉很幸福么?” “简直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尚菏瑹大笑着捧起钟倾茗的乳,隔着衣服跟狮子狗似的乱咬,一边咬一边嘟囔:“想死我了!以后再也不搞冷战了,倾茗,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你也快点向我道歉,说你应该收下我送你的玉钗,不该吸那两口烟。” “嗯,”钟倾茗的下巴蹭着尚菏瑹的脑袋,真心实意的道歉:“我向你道歉,我应该收下玉钗,不该吸烟。等回去,我就把玉钗戴上,好不好?” “这才像话,呕,我还得对你说一件事,比较重要,我只说一遍,你听好。” “好,你说。” 尚菏瑹绞着手指,把脑袋往钟倾茗的怀里使劲埋,扭扭捏捏,鬼鬼祟祟的哼了一句:“我爱你。” “你说什么?”钟倾茗看看窗外的天,没打雷。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含含糊糊的打哈哈:“你爱我。” “上边那句!再说一遍!” “没了!我说过只说一遍,你不要为难我。” “再说再说嘛!” “不要,反正,我是太阳,你是地球,地球离开太阳没法公转!”停车场内的灯光透过车窗撒入些许,尚菏瑹把脑袋从钟倾茗的怀里拽出来,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红富士,在模糊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可爱又可口。 “对!你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钟倾茗感动的要哭,她吻住尚菏瑹,密不透风的吻着,吻够了,才说:“我感冒了,还没好利索呢!” “噢!正好!我也感冒了,也没好利索,咱俩互相传染吧!”尚菏瑹推推钟倾茗的腰,说:“快从我腿上下来,都麻的没知觉了!听说这娱乐城里还有跳脱衣舞钢管舞的,你领我进去看看吧。” “不行!”钟倾茗揉揉尚菏瑹的腿,坐到驾驶座上,“想看我跳给你看。” “呕——!你还会跳脱衣服和钢管舞?我竟找了一个女流氓!”尚菏瑹踢一脚车门,急着吩咐:“快快,咱们快回家!让我看看你跳的专业不专。” “怎么?”钟倾茗媚眼一抛,魅惑的说:“这么急着想吃我豆腐?” “吃豆腐?你不要说的这么俗,简直的俗不可耐,”尚菏瑹纠正道:“你应该这么说:我是大明湖畔卖豆腐脑的夏雨荷,细嫩新鲜,清肺味甘,人见人爱!谁瞧了谁想出高价买来自己吃,但我只卖给菏瑹同志!” “你真雅,简直的雅不可耐!”钟倾茗崇拜的斜瞥着尚菏瑹,“那你是不是应该这么说:我是趵突泉畔卖炸油条的容嬷嬷,味同嚼蜡,难以消化,人见人怕!谁瞧了谁想不花钱买来喂狗吃,但我只倒贴给倾茗同志。” “过奖,过奖,”尚菏瑹想到自己今晚要“爆发”的任务,浑身都充满了激动,她谦虚的笑着,说:“倾茗,你对我还不够了解,你别看我表面张扬奔放,其实我的内心还是非常有节制的,总之,就是……腼腆,对,腼腆,腼腆得很啊!” “好吧,你很腼腆,”钟倾茗启动车子,开往康庄大道,顺便感叹:“我相信我已经习惯了你慷慨激昂的说假话。你今晚还没吃饭呢,等回家以后,我先做点饭,你吃点,我也吃点,咱们得按程序来。” 尚菏瑹没大听懂,问:“吃饭还要程序?什么程序?” “你好歹是个博士,竟然如此没知识!”钟倾茗鄙视的撇撇嘴,盛气凌人的说:“只有先饱暖,才能思淫/欲啊!忍饿消费可是很伤身子的!你别这么性急,身为女人,在床上要狂妄一点,在床下要矜持一点,你怎么正好倒过来呀!” 尚菏瑹没再接话,只把腿盘起来,用胳膊肘捅捅自个儿的肋骨,掰着脚趾头陷入冥想状态。 钟倾茗以为刚刚说的话伤了她的自尊,正打算开口慰抚慰抚,尚博士就带着皇家的尊严,划出了一道沉稳而美丽的声线:“倾茗,你说的那句床上狂妄床下矜持,我看,有点道理,呕,你有笔没有?我要下个罪已诏!” 作者有话要说:日后的更新,可能会隔上十天半月的才能写一章,太忙,时间上实在是顾不过来,请见谅。这篇文章已经到了后半截,结局完全可以一眼望穿,我们大家一个慢慢来写,一个慢慢来看吧。:) 65、第章 ... 夜,有着许多种含义,它或许意味着孤独,意味着凄凉,意味着神秘,意味着压抑,又或许,它意味着静谧,意味着暧昧,意味着恬雅,意味着美丽。 不同的人,对夜有着不同的解释,不同的人,在同一片夜空下,有着纷纷不一的思绪。究竟是景控制了情,还是情感染了景,没人能说得清。 而对尚菏瑹和钟倾茗这对刚和好的情侣来说,这个夜,与孤独无关,离静谧很远。这个夜,于她们,前半截是严肃的,后半截是活泼的。 从娱乐城到家门口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钟倾茗对尚菏瑹说:“翁真已经知道贾红旗是GAY了,你提醒提醒贾红旗,让他注意一点。” 尚菏瑹很惊讶:“翁真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红旗平时很低调呀!” “翁真想调查一个人很容易,”红灯亮,钟倾茗停下车子,说:“贾红旗常去G吧,有心的,稍微一注意就能发现他的隐私。”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完了,翁真不是你也不是凌嘉,她要说出去,红旗得玩完了!我可怜的娃,这可怎么办!”尚菏瑹拧起了眉毛。 钟倾茗安慰她:“你也不用太担心,翁真有时候会使点小手段,但在大形势上她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何况,贾红旗跟她没什么利益牵扯,她应该不会拿人家的隐私到处宣扬。” “哼!那可说不准,她可是流着一半日本人的血!”尚菏瑹想到今晚吃的人体盛,眉毛拧的更紧了,简直能拧下一根毛来,“日本人知道吗?它们要说自己是变态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人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儿,都有好人和坏人,”钟倾茗把她的眉毛抚平,“别气了,嗯?” “好吧,我不气了,但愿翁真不会说出去。”尚博士随着钟倾茗的手用力把眉毛舒展开,“不过,不管任何年月,是人都会自私自利——真正的好人很少,是人都有点良心——真正的坏人也少。伟人也好,凡人也罢,绝大部分都是游走在好人和坏人之间的中间人。翁真跟我们一样,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她看我不顺眼,连带着看我朋友也不顺眼,她把红旗的隐私抖擞出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万一红旗的父母知道了……呕!万一她把咱俩再捅出去,万一我爸妈知道了……”——尚博士的眉毛重新拧的紧巴巴的——“不行!我得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是什么打算?”钟倾茗的音儿很轻,稍带着点急切。 “至多,鱼死网破吧!”尚菏瑹的音儿也很轻,稍带着点决绝。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的前行。钟倾茗空出一只手来,拉过尚菏瑹的手放到嘴边亲一口,眼睛分外明润,“放心吧,翁真还没这个胆把咱们都捅出去,你,我,贾红旗,都怕被父母知道,难道她就不怕?翁真把事业看得比咱们都重,她比咱们更怕被父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使她真的把咱俩捅出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菏瑹,有你在,我就有主心骨,有我在,你就会没事。我不会发誓,我只想跟你一起脚踏实地的走完这一生,相信我。” “好!我信你!”尚菏瑹王八似的探着头,伸到钟倾茗脸上啃一口,“你不会发誓,我可经常发誓,为了你,我发个誓吧,”尚博士面向钟倾茗,举起右手,齐肩握拳,做出一副比入党宣誓都要郑重的架势,宣布:“我,尚菏瑹,发誓一辈子只吃钟倾茗这盘菜,只喝钟倾茗这碗茶,永不叛变,否则万事如意,不得好活!呕,活着比死了难,万事都如意了,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你看,我这个誓,够毒不够?” “毒极了!简直比观世音还毒!”钟倾茗发誓,这一刻她真不愿搭理鬼。 尚博士时刻不忘她留在娱乐城里的遗憾——没看脱衣服。回家以后,她要求钟倾茗快点弥补她的遗憾,钟倾茗表示同意,跳就跳吧,没什么。 钟倾茗跳起了脱衣舞,腰肢轻摇,表情妩媚,动作大胆而性感,轻盈的旋转,妙目播幽兰,柔靡的俯身,罗衫半脱肩,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说真的,脱衣服这东西,她是第一次跳,尽管有点不大熟练,但有舞蹈功底摆在那儿,忽悠忽悠尚菏瑹这位舞蹈盲还是顶容易的,她要尽情的在尚菏瑹面前显摆她的舞姿,好让尚菏瑹意识到她找了一个多么值得珍惜的文舞全才。 果然,尚博士被勾了魂,她那一对大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钟倾茗使劲瞧,钟倾茗每脱一件衣物,她就双手轻拍一下,庄严肃穆的吐一个字——好!钟倾茗看她这反映,想哭又想笑,最后,咬咬牙,专心跳。 想显摆舞蹈,是很容易的,想显摆脱衣,就有点不那么容易了。脱到内衣,钟倾茗本是信心满满的想用一根手指头拨开内衣扣,谁知内衣扣不够听话,拨了两拨,没能拨开,她有了点急,一急,舞步就有了点乱,一乱,更急,内衣扣更是拨不开,文胸很负责的保护着俩乳,俩乳随着稍显凌乱的舞步上下颠簸着嘲笑钟倾茗—— 就不让你如意,看你怎么办!钟倾茗急怒了,索性立住脚,俩手一拽——撕开了。 尚菏瑹先是大傻眼,紧接着就是一阵狂笑,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夸赞:“倾茗,你真行!好家伙!脱的棒呆了!有气势,威武!” 丢脸!很丢脸!钟倾茗负气的关掉音乐,扭头朝浴室走,不跳了!洗洗澡,办正事要紧! 尚菏瑹一个人乐够了,也去了浴室,她把裙子脱下来,扔到洗衣机上,穿着内衣走到浴缸前,瞅瞅一看她进来就闭眼不理的钟倾茗,摆个撩人的姿势,抱着要让钟倾茗惊艳的想法,跟母鸡似的咯咯笑:“咯咯咯!倾茗,以后你买内衣,得买用纸做的,撕起来方便!咯咯咯!” 钟倾茗听着刺耳,眼睛闭的更紧了,她捂住耳朵哼一声:“不穿衣服更方便!” “不行不行,不穿衣服,还怎么跳脱衣舞呀!”钟倾茗还是闭着眼,尚菏瑹有点受不了,穿回这么风骚的内衣容易吗!她竟然不看!伤心! “我根本不会跳脱衣舞,今晚是第一次跳,还被你笑话,笑话就笑话吧,还跟母鸡下蛋似的闹动静,你……”钟倾茗一边说话一边睁开了眼,冷不丁的看到身边的风景,她毫无意识的吆喝了一声尚博士惯用的语气词——“呕!”呕完了,愣上两秒,又笑的花枝乱颤,“美!真美!威武!” 尚菏瑹就专门等着钟倾茗赞美她呢,可是,钟倾茗的赞美,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啊!她故作羞涩的挠挠肚皮,虚怀若谷的说:“据说,美人不管穿什么,都是美的。” “一定的!”钟倾茗抬起胳膊,湿漉漉的手摸着尚菏瑹的小裤裤,谦恭的说:“真的很好看,菏瑹,说实在的,你把我的审美观弄的有点扭曲了,明明是不管穿谁身上都很好看的内衣,怎么穿你身上就变味呢!我估计,我是看习惯了你上半身性感下半身童真的艺术特色。还有还有,明明不管是谁摆出来都很性感的姿势,怎么到你身上就像史努比呢!哦!你该吐吐舌头,把舌头吐出来,更像!” 尚博士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她三下五除二的把内衣脱下来,摔到钟倾茗脸上,怒喝:“钟倾茗!你别不识抬举!” “急什么呀!你刚才拍着大腿笑我,还不能让我开开玩笑了?”钟倾茗把内衣从脸上拿下来,俩手托着,跟闻仙桃似的闻一闻,回味一二,叹:“好香!” “我的妈!你还能更猥琐一点吗?”尚菏瑹光溜溜的身子一再发冷。 钟倾茗笑一笑,小指挑着内衣放到浴缸旁边,伸手拉过尚菏瑹,脸贴到她的小腹上,说:“今晚你知道我去娱乐城,特地穿给我看的,是么?菏瑹,很漂亮,真的,刚刚只是逗你玩。”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哼!”尚菏瑹揉揉钟倾茗的后脑勺,“郝自强说你去娱乐城,我才跟着去的,头回穿这玩意儿,下边老觉得跟进风似的,不大适应。” “多穿几次就适应了,”钟倾茗舔着尚菏瑹的小肚脐,说:“以后你习惯穿什么就穿什么,不用为我特地改变作风,当然,偶尔为我改变一下,我还是很高兴的。” 尚菏瑹被钟倾茗舔的浑身发痒,她抬腿迈入浴缸,侧趴到钟倾茗身上,抱着她的乳,张嘴吞住,叽叽喳喳的对乳说话:“你们俩想我了没有?我可是很思念你们的,这几天,你们不在,害得我成天吃窝窝头。” 钟倾茗捶捶尚菏瑹的肩,“你就不能用个好听点的比喻吗!” “好听的……”尚博士迟疑一二,说:“那就是……大白馒头上缀着一粒旺仔小馒头,不对,是白馒头上镶着一颗小红枣,好,就这样吧,红枣馒头,好听!” “你还是当哑巴的好!”钟倾茗翻身压住尚菏瑹,吻下去,乳乳相贴,尖尖相磨,磨的尚菏瑹一阵激荡。 尚菏瑹回吻着钟倾茗,搂住她的腰,稍稍往上一挺身,下边的萋萋芳草又贴合到了一起,渴望的情愫在两人的眸中一起涌现,含笑的眼角逐渐陷入迷离的丝幔。 风起了,触礁了,情动了,想爱了,那就爱吧。 温柔的抚慰,久违的依偎,编织成一抹火红的晚霞。红云如纱,花香四溢,阵阵扑鼻。 那是爱的味道,是由灵与肉酝酿共同酝酿出来的爱的味道。在这种味道里,灵与肉,两种调料缺一不可。它会使人疯狂,会使人沉醉,会使人在原始的草原上让灵魂袒露,与上帝对话。 轻歌曼舞,绵绵律动。没有谁是主,没有谁是客,互为彼此的主,互为彼此的客。一双人儿如一对鱼儿般,在水中/共吐息,共浮沉,共嬉戏,轻轻摇落一地细雨,将一丝丝柔和的波浪,一股股的送入幽幽天际。 浴室中的灯光,毫无方向的散射,浴室中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暗香和湿润的清芳。轻轻撩动的琴弦,让记忆隐藏在岁月荏苒的生命中,灿烂缤纷的纠缠,把情韵深深篆刻在长长的发丝里。 一首夜曲,两声娇叹,立正稍息,解散。 只是,夜还长,梦未完,两人在浴室稍作休息之后,又回到卧室缠绵了一番。 在浴室时,两人刚刚动情,浴缸硬,空间又狭小,慢腾腾的磨磨豆腐,挺适合现实环境,但卧室就不同了,床多大多软呀!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哪怕打拳击呢,场地也够用,摔到床上还不疼,多好! 尚菏瑹和钟倾茗都抱着小别胜新婚的念头,兽性大发,你啃我,我咬你的,全没了在浴室时的温柔劲,钟倾茗有经验,各种姿势来一遍,她使劲浑身解数,挖堤放水,把尚菏瑹捣鼓的够呛。 尚菏瑹学得并不十分快,然而,姿势万变,本质不变,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只要抓住那关键的几个点,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万幸,尚博士别的不行,抓本质还行,何况,她还比钟倾茗多一样优势——手劲大。并且,成天说瞎话跑火车的,还练就了一副好嘴皮,因此,她把钟倾茗捣鼓的也够呛。 等两人对着捣鼓完了,也到凌晨两点多了,入睡前,钟倾茗吻着尚菏瑹的肩,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问:“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永远最好的那一个?” “嗯——”尚博士揉揉发困的眼睛:“谢谢你这么瞧得起你自己。” “我不是最好的?”钟倾茗用最高的调子叫唤了一声。 “别嚎!吓死神了!”尚菏瑹把脑袋从枕头上搬起来,盯着钟倾茗,说:“不瞒你说,在我眼里,你还差点,只有长孙皇后和周恩来那类型的,才是居家过日子的最佳牺牲品。” “你品位还真不低!”钟倾茗嗤之以鼻。 “过奖过奖。”尚博士又把脑袋安放到了枕头上,她调动全身力气,叹出一口状似失落的长长的气,半合着眼,扑嗒扑嗒睫毛,似是威严,又似是隐忍的抒情: “我小的时候就常想,要嫁就得嫁给周恩来那样的,以周公的正直,一辈子不用担心他出轨。要娶就得娶个长孙皇后那样的,以长孙皇后的胸襟,一辈子出轨也没事。唉,倾茗,我多么的希望你是长孙皇后啊!” 钟倾茗端正的鼻眼,一扯一扯的打着战往两边裂,想说什么而说不出,最后,只跟拍苍蝇似的拍出了两个字:“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提示:六月以后,更新肯定会慢的要死,大家最好隔上八天十天半个月的再来看看,可能才会更上一章,勿等。 66、第章 ...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十月底,翠绿渐行渐远,金黄粉墨登场。 这一时节,恰是秋姑娘虎威初发的时刻,她一挥手,揉碎的阳光便细细的洒在宽旷的田野上,她一莞尔,微红的枫叶便柔柔的飘在沉稳的山头上,她一颔首,累累的果实便重重的压在袅娜的枝条上,她一凝眸,莹亮的清露便幽幽的贴在淡雅的菊瓣上。可人的秋姑娘一万年不变的尽职尽责,立于高处四处一望,这座古城俨然穿越了时空,回归了明净素雅的古色古香。 如此喜人的季节,不出去走一走,显然太对不起自己。钟倾茗和尚菏瑹决定在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外出郊游,顺便搞个野炊,新鲜新鲜。 周末的前一晚,钟倾茗有应酬,尚菏瑹吃了三个肉包子,胃里鼓囊囊的,便一个人下了楼,散散步,好消化食。 小区里有两个秋千,平日多被小朋友们霸占。今天中午下了一点小雨,气温降了四五度,可能是有点冷的原因,两个秋千都空着,一个小孩也没有,尚菏瑹童心大发,坐到秋千上,慢悠悠的来回逛荡。 逛荡了一会儿,她感觉隔壁的秋千上好像坐了一个人,扭头一看,便看到了她的邻居,那位做人体盛模特的女孩。 女孩脚边不远处放着一个超市购物袋,里面有抽纸卫生巾等生活必用品,想来是刚刚购物回来。她一张素颜,没有化妆,挎着黑色的小皮包,穿着黑色的蝙蝠衫,黑色的裹腿裤,黑色的高跟鞋,加上黑色的长发,宛若一个黑夜里的幽灵。 她轻轻晃动着秋千,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尚菏瑹说话:“每次工作完,我都会来这里坐坐,再回家。” “你工作完了么?”才7点多,就完了?尚菏瑹打量着女孩,清雅淡丽的脸,黑白分明的眼,无论怎样看,也跟模特扯不上丁点关联。 “没有,”女孩让秋千静止,脚尖点地,“我来了月事,这几天没法工作。” “嗯,”尚菏瑹常规的问:“你贵姓?” “姓刘,我叫刘妍。你叫尚菏瑹,是老师,那天你们吃饭的时候,他们提到过。”刘妍打开手包,掏出一支女士烟,看了看尚菏瑹,又放了回去。 尚菏瑹对着刘妍的皮包笑一笑,说:“你想吸烟就吸吧,不用顾忌我。” “谢谢,每次坐到秋千上,总想抽根烟,习惯了。”刘妍复又掏出烟来,点燃,浅浅的吸一口,吐出一片薄荷香,“你跟他们不一样,还有你的那位姓郝的朋友,跟他们也不一样。” “如果常去那里了,说不定我们也会跟他们一样。”尚菏瑹犹豫一会儿,问:“你……怎么会选这一行呢?” “选这一行,很简单,挣钱多,”刘妍细长而略显苍白的食指,熟稔的弹弹烟灰,“一晚上能挣普通工人一个月的钱,甚至还要多,对没背景的人来说,条件很吸引人,代价就是不能要脸。” 尚菏瑹表示同意,她挪挪屁股,又问:“读过大学吗?” “读过。” “什么专业?” “舞蹈。” “只是为了安逸才选的这行吗?” “不是,是在处处碰壁之后,才选的这行。” “处处碰壁?”这么年轻,能碰什么壁?尚菏瑹不解。 “是啊,去年毕业前考过研,结果被关系户挤下来了,呵,艺术院校的水,一如既往的既深又黑。去年六月毕业后,干过文员,结果色迷迷的老板对我动了心思,没法再干。去年九月摆过地摊,结果被城管追着四处逃。今年一月在酒吧当过领舞,结果被小混混成天缠。都说,一个人失败了,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努力过了,拼命过了,考研的时候认真复习,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可是,总会有人跟我过不去。我在自己身上根本找不到失败的原因。今年四月,听说娱乐城招人体盛模特,一晚能挣不少钱,我就去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骆驼祥子的翻版,我知道自己正在堕落,我想往上挣,也曾经拼命的挣,却依然一败涂地。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祥子,我是其中一个。”刘妍说完,轻笑了一声,似是嘲笑,又似是苦笑,说不真切。 “想过以后吗?以后年纪大了,年老色衰了,怎么办?” “干这行的,不会想那么远,想那么远也没用。”刘妍的表情有着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我23了,这行,至多还能再干两年,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沉默了,刘妍也沉默了。刘妍的手指被蓝色的烟雾绕住了,第一次,尚菏瑹没有讨厌烟味,她忽然觉得,对有些人来说,烟或许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有什么话,对烟说,有什么苦,对烟诉,吸一口压抑,吐一缕解脱,虽然这些缓解都是暂时的,但是,即便是暂时的,也总比没有强,不是么? 她突然能理解钟倾茗为什么以前会吸烟了,她为钟倾茗曾经的孤寂与苦闷而心疼,心痛。只是,如今有了她,钟倾茗不用再吸烟。在深夜独自吸烟的女人,在她们那冷厉凉硬的坚强下,往往掩藏着一颗脆弱又敏感的心,她要把所有的欢乐与阳光全都送给钟倾茗,她不会让钟倾茗再去动烟,她要当个称职的妈,要像管孩子一样管着钟倾茗。 过了好一会儿,刘妍说:“你的邻居做这种工作,你一定觉得别扭吧?” “怎么会这么说?” “做我们这行的,被人看不起是一定的啊,不瞒你说,我父母都不知道我在干这个,跟以前的朋友和同学也都断了联系,很多时候,我都看不起自己。”刘妍的脸上又有了23岁的女孩该有的稚气,这种稚气并不惹人厌,反会惹人疼——初出校门的女孩,四处碰壁后,误入歧途,总是叫人心疼的。 刘妍的稚气让尚菏瑹懂得,她不同于那些甘心堕入红尘的女人,她还有自尊,懂是非,还有药可救。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位良师益友帮她指明方向的话,她说不定会重新站起来,否则,她顶有可能就这样自暴自弃。毕竟,环境是很能改变一个人啊,娱乐城里多是风尘女,跟她们接触多了,再顽强的心也会被腐蚀。 尚菏瑹呼口气,看着刘妍,诚切的说:“人这一辈子是为自己活的,别人越看不起你,你越要看得起自己。你都看不起自己了,还有什么资格去让别人看得起你?与天斗,其乐无穷,天是什么?天就是我们自己,战胜自己,就等于战胜了天。你读过书,一定也曾有过梦,既然有梦,就去追吧,即便年过古稀也不晚,不要枉顾了青春年华。你才23,不要因为一时的碰壁就放弃自己。不怕吃苦,吃苦一阵子,怕吃苦,吃苦一辈子。30岁之前应该多经历一点风雨,千万不要贪图安逸,否则,你会后悔终生。你考过研,说真的,考学也是一条出路,不管学校的水有多深,公平公正的始终占大多数。现在还不到11月,31号报名结束,这两天还能在网上报名,如果你想再考一次的话,就去报一下,再搏一回吧,两个多月的复习时间,如果恰当利用的话,已足够。但前提是,你得辞去你现在的工作,心无旁骛的专心复习,把一天当成两天甚至三天来用。当然,我只是一个建议,具体该怎么选择,还得靠你自己做决定。” 刘妍的抓着秋千绳的手由紧变松,又由松变紧,好一阵,她说:“我会好好想一想的,谢谢。” “客气。” 两人再次沉默,沉默一会儿,刘妍紧紧衣服,道声别,独自离去。她走路的姿态,看起来是那么的轻,就像一个透明的魂魄,虚无又飘渺,尚菏瑹暗自叹息一声,抬头仰望缀着星得夜,夜很美,谁又能知道,在美丽的表象下,存着多少辛酸苦辣? 尚菏瑹是十分不擅长搞多愁善感的,她甩甩头,甩掉呼之欲出的悲天怆地,嘴巴一开一合,哼出一句歌来:“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哼唧完了,她咂咂嘴,很客观的评价,调跑到大西洋去了,可是,歌词一字不差!记性真好,怪不赖! 她又玩了一会儿,八点半的时候,上了楼。钟倾茗还没回来,她潦草的冲个澡,穿上睡裙,坐在书房写她还没有完成的论文,论文题目叫《精神的逍遥——浅议中国水墨画中的文化内涵》,以往她写的论文,多是针对某一个点展开来谈,而这篇论文的题目,则是大而泛,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太喜欢写这种涉及面太广阔的论文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把文章写空洞,或者写散乱。不过,给自己一个挑战,也蛮不错的。 这篇论文她从十月八号开始写,大半个月过去了,查阅了无数资料,也只写了六成的草稿,草稿写完还要再修改,修改完以后还要再翻译成英文,路漫漫兮修远长,慢慢写吧,她并不急着把它写完,只要能在春节前发表就好。 她埋头在海中,不停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不知不觉的,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钟倾茗也回家了。 她放下笔,伸个懒腰,踢踏着拖鞋走到钟倾茗身边,拽住她的衣服领子,嗅一嗅,问:“喝了多少酒?” “不多,”钟倾茗伸出四根手指头:“4杯。” “不错,”尚菏瑹亲一口钟倾茗,“以后保持这个量就行,不能多,只能少,一口不喝最最好。” “好,听你的,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就不喝。”钟倾茗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问:“你在家都干什么了?” “写了点论文,下去玩了一会儿秋千,”尚菏瑹拍拍钟倾茗的肩膀头,哀声叹气的说:“我又碰到那个女孩了。” “哪个女孩?” “邻家女孩。” 尚博士把她和刘妍说过的话添油加醋的对着钟倾茗复述了一遍,特别是她劝说刘妍不要贪图安逸的那段,更是添枝加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那夸张又激奋的描述,简直一点也不比希特勒的演讲差。 钟倾茗听后连连夸赞:“你还真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时刻不忘教导年轻人天天向上。” “哪里哪里,”尚菏瑹双掌合十,念声阿弥陀佛:“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佛慈悲,贫尼只是做佛家该做的而已。” 钟倾茗失笑:“师太,人家好像没有生命危险吧?”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2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谁说没有?”尚菏瑹貌似沉痛的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但凡活死人,都有生命危险。” “歪理一大堆,我去洗澡。” “一起洗。” “你应该洗过了吧?” “一天洗两次不犯法吧?” …… 第二天一大早,尚菏瑹和钟倾茗一同醒来,在床上腻歪腻歪,起床收拾收拾,吃过早饭,换上休闲装运动鞋,满面春风的去野外郊游。 两人今天比较烧包,不光穿了一身同款同色的情侣装,还带了同样的遮阳镜,且把头发也都扎成了马尾——怎么显嫩怎么打扮。她们个头和身段差不多,从后边冷不丁的一看,跟对双胞胎似的。 郊外的空气是新鲜的,郊外的景色是美好的,恰逢周末,来郊外来玩的人也是够多的。 尚菏瑹和钟倾茗手拉手的一边走一边赏景,尚博士一劲儿的兴奋:“瞧那天,是多么的比海水还要蓝呀!瞧那云,是多么的比羊毛还要白呀!瞧我这脸,是多么的比刚盛开的桃花还要美呀!” “妈拉个巴子!”尚菏瑹的话音刚落地,她身后就突然很应景的蹿出来这么一声狂怒的骂。 尚菏瑹暴怒,她条件反射的向后转,好看看是谁在骂她,一看之下,立刻不怒了——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的脑袋上,被飞过的鸟儿恩赐了三两滴鸟屎,这情况,让谁谁都得骂。 中年汉子好像没有纸巾,只能用手来清理鸟屎,他摸一下脑袋,骂一声:“妈拉个巴子!”闻闻手,再骂一声:“鸟玩意儿!妈拉个巴子!倒霉!” 钟倾茗善心大发,从包里掏出两张纸巾送给了汉子,汉子连声道谢,钟倾茗说声不客气,拉着尚菏瑹向前飞奔。 跑出十来米,她抱着尚菏瑹哈哈大笑:“瞧我这脸,是多么的比刚盛开的桃花还要美呀!妈拉个巴子!笑死我了!” 钟倾茗把尚菏瑹的自恋和中年男人的狂怒学的惟妙惟肖,尚菏瑹铁青着小脸跺跺地:“哼!笑死你吧!”往前一瞄,在一棵白杨树底下瞄到一个算命的,她又兴奋了:“别笑了!走走,跟我算一卦去!” “你还信这个?都是忽悠人的。”钟倾茗还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懂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尚菏瑹大手一挥:“走,让他算算我这条富贵命去!” 两人牵着手走到了算命先生跟前,算命先生年约五十,矮身量,圆脸,单眼皮,大脑门,一看就怪聪明。他的算命摊子极为简单,下边铺着一副八卦图,上面摆着一筒子竹签,身后放着五六个玻璃小瓶,两个白杨树当中挂着一条小红布,布上写着四个醒目的大黑字:专治鸡眼。看来这位先生不光能算命,还是位深藏不露的医生。 摊子前有一对20出头的小情侣,算命先生正为那位小女孩看手相,先生每郑重的说一句,女孩就虔诚的点点头,表示他算的相当准。 尚菏瑹听着有趣,就蹲下来乐颠颠的听,钟倾茗诧异:“你还真想算?” “算着玩儿嘛,”尚菏瑹悄声说:“你看,他给小姑娘算得貌似挺准,等会儿我得让他算算我尚某人这条命值多少钱。” 钟倾茗没话说,但她注意到算命先生在听到尚菏瑹的话以后,耳根子好像耸了一耸。 不多时,先生给女孩算完了命,要了50块钱,尚菏瑹激动了,十来分钟算一命,动动嘴皮子就能来50块钱,这买卖是真正的好!以后失业了,完全可以考虑以忽悠人为生。 女孩一走,算命先生就笑呵呵的问尚菏瑹和钟倾茗:“姑娘,你们也来一卦?” “不,不,”钟倾茗摇摇手,又指指尚菏瑹:“我不算,她算。”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对,对,我算,”尚菏瑹扯过马扎来坐好,递过手去:“是不是先看手相?” “不忙着看手相,”先生仔细审吧审吧尚菏瑹的脸,“姑娘,生辰八字是多少?” 尚菏瑹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先生摸出一个小演草本,把她的生辰八字都写到本子上,来回画一画,看看尚菏瑹的面相,想一想,再低下头,沉一沉,折腾了足足半分钟,才终于开了口:“姑娘,你先看我说的准是不准,要是不准,我分文不取。你的姓,在桑,王,尚,常里必有一个,照你的八字来看,姓尚的可能性最大,你看,是这样不是?” 钟倾茗不以为然,心里嘀咕八成是尚菏瑹刚说“尚某人”的时候被算命先生听到了,尚菏瑹却是吃了一大惊,差点就对着算命先生搞膜拜:“呀!您简直就是神仙!我姓尚,一点没错!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先生嘴巴一抿:“根据你的八字和面相推出来的,这里头学问大啦,一时半刻的说不完。” “噢!那您继续往下说。” 先生摸摸光溜溜的下巴,慢腾腾的,字字珠玑的说:“从八字上看,你阴阳五行平衡,身体康健无病,偶有小病,可忽略,易得双亲荫助,异性缘浅。从面相上看,你印堂饱满,学问好,事业带官,多才艺,喜欢自由,思想清高,较为挑剔,难遇痴情男子。” 先生这么一说,不光尚菏瑹惊讶,就连钟倾茗也感到惊讶了,至少她对先生说的那句“难遇痴情男子”是真惊讶了,想想尚博士这一生,追她的男人的确是有几个,但是,对她爱的死去活来的,一个没有,这境况,多么的让人颓废呀!钟倾茗坐到尚菏瑹身边,托着脑袋跟小学生似的认真听先生讲解。 先生看完了八字看面相,看完了面相看手相,一会儿说一句你主财丰盈,福寿俱全,一会儿说一句你枝干端正,有贵人提拔,不管是真是假吧,反正是人都爱听好话,最起码尚菏瑹就高兴的眉飞色舞的,比啃了仙桃还高兴。 手相看到最后,先生研究着那几道掌纹,沉甸甸的说:“姑娘,你财运很好,事业方面也有起色,但你在姻缘上,迟迟不能成婚,说句不好听的大白话吧,你有克夫之相。” 一下从漫天赞颂的天堂跌入克夫的地狱,落差太大,尚博士相当受不了,她五官挪位,愠意蒸腾:“克夫相不都是脸大嘴大颧骨高,鼻梁塌陷两腮削的吗?你看我这张美人脸,跟克夫相压根儿不着边!” “这你就不懂喽,”先生沉着音儿,说:“女人克夫,有的长在脸上,有的写在手上……” “手怎么了?”尚博士截断算命先生的话:“我又不是断掌!” “但你有一条隐含的克夫纹,”先生从尚菏瑹的掌心上划一道:“您凝神看看,就是这条纹路。” “哪儿呢?”尚菏瑹拼了老命的看也没能找到算命先生指出的那条纹路来,“找不着啊!算了,不看了!克夫?搞笑嘛!我没老公,怎么克夫?” “姑娘,你现在是看不出来的,等你30之后,姻缘到,命犯桃花,克夫纹必显。”算命先生神叨叨的望望钟倾茗,说:“这位姑娘正好跟你相反,光从面相上看,她属旺夫相。”——他在引导着钟倾茗也来算一命呢。 钟倾茗旺夫,不就是旺自己嘛,尚菏瑹一听就乐了:“她旺夫就好,她旺夫就好。我克不克的吧,没关系。” 钟倾茗可不乐意了:“克夫这东西,有法可解没有?” “有,”先生从屁股后头摸出一个玻璃瓶来,说:“看了没有,这是用祖传秘方配制的仙露,每日往额头上滴一滴,可逢凶化吉。” 尚菏瑹拿过玻璃瓶晃荡晃荡,“跟自来水没什么两样呀!” 先生紧着说:“差远啦!这么一小瓶仙露,得在百花上采露,在月圆夜配置,讲究多着呢!起码得费我一个月工夫!” “噢!”当年尚博士做过仙丹,也费了她不少工夫,算命先生实在算得上是她的最佳革命战友,她简直的想跟先生勾肩搭背称姐道妹了!她打开盖闻闻,味凉,带点辣,像是掺了水的风油精,驱蚊子都不管用,她做的仙丹还能治治低血糖呢!她问:“多少钱一瓶?” “咱们是有缘人,我不贪你钱财,你给五十就行啦!”先生撑开巴掌,五根粗短的手指头挺得直溜溜的。 “呕!还真便宜!”尚菏瑹把玻璃瓶丢给先生,怨恼的哼一声,抬屁股就走——革命战友!我仙丹上万的卖,你仙露才五十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算命先生高喊:“你还没给钱呐!” 尚菏瑹不理,回赠给算命先生一个窈窕的背影,跨着大步朝前走,把付账的事都丢给了钟倾茗。钟倾茗给了先生50块钱的算命费,刚想起身去追尚菏瑹,又坐了下来,她拿起那瓶仙露,问先生:“五块钱,卖不卖?”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五块钱?”先生下巴一翘:“不卖!” “不卖我可就走了。”钟倾茗说着就走。 “哎——!”先生伸长了脖子叫唤:“我说你……嗨,看咱有缘的份上,得!拿着吧,拿着吧!你得嘱咐她,别不信邪行,每天往额头上滴一滴,准保逢凶化吉!姑娘,你面相好,不来一卦?” “谢您了,我等有空再来吧!” 钟倾茗抱着五块钱买来的仙露,追上尚菏瑹:“菏瑹,我看那个算命的,算的怪准。” “准个屁!二五眼的老头子,一瓶仙露才五十!要贵点会死啊?价高才显金贵,不懂行情!竟说我克夫!算个命都不得人心!妈拉个巴子!”尚博士把中年汉子的骂学到了家,果然,学坏容易学好难。 钟倾茗大训:“不准学这些脏话!” “我顺口说的,又不是故意的,”尚菏瑹嬉皮笑脸的,“其实,脏话也是文化的一部分,咱们是文化人,应该研究研究。” “歪理谬论!以后不许再说了,女人家家的,说脏话太不雅。” “知道了,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见我平时哪说过脏话?刚才不是急的么。” 尚菏瑹顶委屈,连带着阳光也委委屈屈的缩到了云彩后头。 “好吧,我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钟倾茗瞅瞅手里的仙露,乐滋滋的说:“菏瑹,明天起,你每天就往额头上滴一滴吧。” 尚菏瑹气哄哄的:“你还信这个?都是忽悠人的。这是你刚说的!” 钟倾茗笑嘻嘻的:“你懂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你刚说的!” 尚菏瑹十分想咬断钟倾茗的舌头根子,可是,把钟倾茗的舌头咬断,在床上自己就缺了一份福利,不划算!她转了策略,决定以科学的态度,把沉浸在迷信的泥潭里的钟倾茗拯救出来,她睥睨着钟倾茗的裆部,语重心长的说:“他说我克夫,你又不是男的不是夫,我想克也克不到你头上呀!哼,你要怕我克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肯定是出了别的毛病!” “请把眼珠子放正当,少学女流氓!辩证法懂吗?辩证法就是好事能变坏事,坏事能变好事,黑能变白,夫能变妇,”钟倾茗拧开瓶盖,倒出一点风油精牌仙露来就往尚菏瑹的脑门上抹,“不怕你克夫,就怕你克妇,未雨绸缪,总没差!” 67、第章 ... 秋天的景色是很美的,美中带炫,炫中含媚。 秋林承载着阳光,秋风携带着清凉,秋水孕育着隽永,秋叶怀带着幽香,登高远望,它宛若一副重彩浓抹的油画,驻足回望,它又宛若一位端丽脱俗的美妇。 近山则实,近水则智。知者乐水,仁者乐山。 上善若水,胸藏丘壑。对山水近乎痴狂的热爱,是中国文人的一大特色,流传于世的经典篇章几乎都少不了对山水的描写。千年以来,爱山乐水的山水情结早已深深篆刻在中国人的文化血脉里,由此而衍生的深入民间的风水学,更是将天人合一,阴阳平衡,五行相生相克的大规律集于一体,让即便没读过多少书的粗人,也禁不住的对山山水水升起一份敬畏之心。 喜欢字画古玩的人,多是喜欢山水的,尚菏瑹和钟倾茗也并不例外。她们欢快的穿行在如画的秋林里,背着可爱的背包,踩着泛黄的落叶,像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一样,不停的嬉闹,不停的拍照。她们愉悦的笑声感染了周边的男女老少,甚至有位年逾花甲的老太慈爱指着她们的背影,对老伴说:“瞧那对姐妹,好啊,真好。” “听到没有?老奶奶夸咱们是姐妹呢。”尚菏瑹悄声说。 “姐妹好啊,”钟倾茗也悄声说:“咱们既是情侣,又是姐妹,既有爱情又有亲情,好的很。” “你还落下一样。” “哪一样?” “咱们不光是情侣是姐妹,还是母女,”尚菏瑹做个鬼脸:“你是我的娃,我是你的妈,来吧孩子,叫妈妈。”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扬起拳头:“欠打了你!” 尚菏瑹兔子一样的往前跑,边跑边喊:“你要能追上我,我任你打!” 欢声笑语又撒了一路。 玩累了,两人寻个僻静的角落,从背包里拿出一块蓝色碎花布铺到草地上,找个小塑料袋当垃圾袋,再把牛奶蜜桔三明治牛肉干等吃食拿出来,背贴背的坐着,一边休息,一边赏景。 “尚——菏——瑹——!”有人在远处大吼。 尚菏瑹和钟倾茗顺着声音往上看,一看,原来是贾红旗,他站在半山腰,俩手做喇叭状遮在嘴上,跟叫魂似的叫尚菏瑹的名字。尚菏瑹和钟倾茗离着贾红旗少说也有100米,贾先生能透过层叠的树木看到她们,也真难为了他那双火眼金睛。 等贾红旗跑过来,尚菏瑹拍拍贾红旗的肩,说:“出来玩也能碰到你,阴魂不散啊!” “这、这么长时间不见,哪、哪有阴、阴魂不散!”贾红旗跑的有点气喘,本身就说话不利索,一喘更不利索了。 “你一个人出来玩的?”钟倾茗把矿泉水递过去。 “孤家寡人,没伴,一个人出来走走,”贾先生哀怨的接过水,瞅瞅钟倾茗和尚菏瑹,明知故问:“你们俩,关系彻底定了?” “嗯哼,你看怎么样?”尚菏瑹故作优雅的耸了耸肩,可惜,耸的幅度太大,肩膀头差点戳到耳朵垂,并不比卡西莫多更雅观。 “好!好极了!”贾先生一屁股坐下,满脸羡慕:“找上倾茗这么一个金、金主,一辈子不用愁啦!” “去你的!我看上的又不是她的钱,”尚菏瑹跟个小八路似的,神气的说:“不过,我想要什么她就能给我买什么,钱多点,也怪好。” 钟倾茗翻翻眼皮,不说话。 “当然好,没有比钱、钱、钱更好的啦!”贾先生一提到钱就激动的结巴,“这年月,只有钱、钱、钱最实在!我怎么就傍、傍、傍不上一个大款呢!” “大款哪有那么好傍的?这年头,大款都找大款强强联合去了。” “人家倾茗,不就找你个灰姑娘联合了么。”贾先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矿泉水,以示不服。 “你见我什么时候跟灰姑娘似的成天被人欺负了?”尚博士俨然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样:“我可比灰姑娘强多啦!我要真是灰姑娘,倾茗同志还不一定能看上我。” 贾红旗打声空嗝:“此、此话怎讲?” “倾茗是个奸商,她能看上我,全是因为我才貌俱全能独立能挣钱,比灰姑娘强千万倍,”尚菏瑹勾起钟倾茗的下巴,含娇带媚的问:“倾茗,我说的对是不对?” 钟倾茗呲呲牙:“一点没错,你要是个百无一用的大草包,我可不稀罕跟你在一块儿!” 尚博士也呲呲牙:“彼此彼此,你要是个腹中空空的大花瓶,我也不稀罕跟你在一块儿!” “我、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贾红旗听到人家两口子打情骂俏,甚感凄凉。 “没打扰,”钟倾茗问:“红旗,你就这么一直单飞下去?” “对象不好找,找着了,关系也不好稳定,从感情的专一度来说,男人确实不如女人。”贾先生拿起牛肉干,放嘴里一块,使劲嚼嚼,“老夫混迹江湖数十年,万千经验集于一点,就一个字,难。挣钱难,找对象难,过日子难,天长地久难,女人难,男人也难,总之,难。” 尚菏瑹摸摸贾红旗的额头:“没发烧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不是变得悲观,是变得现实了。现实多一点,幻想就少一点,男人女人都这样。” 钟倾茗略一思忖,肯定的说:“八成是受刺激了,你受什么刺激了?” “女人,长、长的漂亮了,就不要那么聪明。”贾红旗从裤兜里掏出一盒小熊猫来,“我抽一根,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 “少抽点!” 钟倾茗和尚菏瑹同时说。不介意是钟倾茗说的,少抽点是尚菏瑹说的。 “就抽一根,不多抽,”贾红旗点着烟,离尚菏瑹远一点,省得让烟味熏到她,“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简单说,我爸妈又催婚了。” “快30了,催婚还不正常?”尚菏瑹一脸无所谓。 “一般人被催婚,当然正常,可咱、咱、咱不是一般人啊!最近,我一直在想对策,想来想去,你猜怎么着?”贾先生一拍大腿:“嘿!还真想出一条道儿来!” 钟倾茗慢悠悠的问:“什么道儿?” “形婚呀!”贾红旗忽的很激奋,他的眼珠诡秘的转一圈,亲热的抓住尚菏瑹的手腕,晃悠晃悠,“菏瑹,咱俩形、形婚吧!”——再小心翼翼的瞄一眼钟倾茗——“倾茗,你没、没、没意见吧?” 钟倾茗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很明显,有意见。 尚菏瑹抽出手腕,脸也黑了:“一边玩去!老娘从来没考虑过结婚问题,你找别人去吧!” “别人不知根不知底的,哪有那么好找?咱俩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最、最、最合适不过啦!”贾先生很严肃的拉长了脸,非常的像马。 “合适你个脑袋!”尚菏瑹拎起矿泉水瓶子就往贾红旗的脑袋上砸,亏得瓶子里的水不多,否则贾红旗的头颅非得被她砸出一个包来不可。尚博士砸完了人,又亮开嗓门,小钢炮似的摆事实讲道理:“就算我跟你形婚了,你是独生子,我是独生女,都快30了,最佳生育期过了,形婚之后父母肯定得催着要孩子,到时更麻烦!我讨厌麻烦,你可别在我身上打主意!顶好找个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形婚去。再说,两个人是完美,多个人是累赘,我又不喜欢小孩,父母那关我也能拖过去,干吗给自己找罪受呢!” 钟倾茗拉扯出一丝比鞠萍姐姐还要暖人心的笑,说:“红旗,不是我说你,形婚这念头,你最好打住,形婚是解决问题的一条路不假,有这念头的人也多之又多,但是,真正实践这念头的人却少之又少。过日子不是写小说,生活中有太多意外,它根本不按剧本来。真正成了家,不管你形婚不形婚,七大姑八大姨乱七八糟的事只会比你没结婚之前多,根本不可能少一丁半点,你都年近30的人了,怎么连这点都没看明白?” 贾红旗憋屈的抽口烟:“父母一劲儿的催,我也没办法呀!” “我告诉你,只要你不是啃老族,只要你能挣钱把自己养活的好好的,最后的胜利总是属于金币的!这年月,谁活着谁死都得碰运气,忧虑抑郁着急上火才算白饶呢!父母催,你就装聋作哑呗!”尚菏瑹说的轻松极了。 “父母为、为、为咱们操劳了一辈子,有谁忍心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呢。活了小30年,恋爱也谈了好几次,看来看去,掏心挖肺对自己好的,除了父母,没别人。”贾红旗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到地上,抬起脚后跟来踩灭,再把烟头拾起来放到盛垃圾的小塑料袋里,揉揉脸,呼口气,说:“得啦!不说这些伤、伤情绪的了,说点振奋人心吧,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摩根?卡内基?还是洛克菲勒?”尚菏瑹心不在焉的猜:“不会是鬼吧?” “鬼、鬼有什么好看的?”贾先生干巴巴的说:“人比鬼还鬼,看人就看够啦!” “那你看到什么了?”钟倾茗有点好奇。 “法、法、法拉利呀!娘的!红艳艳的,骚包呆了!我那辆比亚迪就停它旁边,打眼一看,一高一低,一黑一红,嘿——!它俩还挺配!” “比亚迪跟法拉利挺配?”钟倾茗不得不承认,凡是能跟尚菏瑹混到一起的,没一个不自恋的。 贾红旗十分的自信:“岂止挺配,简直很配!” “呀!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尚菏瑹来劲了:“倾茗,我那辆奥拓,跟你那辆凯迪拉克,也相当的配呀!”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钟倾茗拿块小蜜桔塞她嘴里,“亲爱的,谦虚一点不会死。” “就怕我谦虚了,你会死。”尚菏瑹嚼着蜜桔,含含糊糊的说。 “这倒也是,你还是不要谦虚的好。” “你简直比诸葛孔明还明智!” 尚菏瑹和钟倾茗又打情骂俏了,贾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再当电灯泡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你们继续二人世界吧,我走啦。” 尚菏瑹也站起来,“你去哪儿?” “一个人走走,散散心,明天打起精神挣钱,你、你说的对,胜利总是属于金币的!” “这么想就对了。父母催婚的事别太往心里去,你得记住,人这辈子,就算是一陀屎,也要臭名远扬!可别想不开啊!” “哥是爷们儿!想不开的不是爷们儿!走啦,回见!” 贾红旗迈开大步往山下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随着步子一晃一晃的,就像在浓雾中飘荡的树叶,虚实难辨。 “贾红旗说的没错,”钟倾茗拥住尚菏瑹,凝视着远方,“女人难,男人也难,走上这条道儿的,不管男人女人,都难。” 尚菏瑹侧过头,吻吻钟倾茗的唇角,“常言道,唯有大磨难,才有大勇敢。唯有大勇敢,才有大智慧。有挑战的人生才叫精彩,太过一帆风顺了,反倒没意思了。” “菏瑹,其实贾红旗说的形婚,你可以考虑考虑的。” “怎么?你舍得我跟别人结婚?”尚菏瑹捡起一片落叶来,叶子上的纹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不舍得,即使知道形婚是假的,也不舍得。”钟倾茗拿起三明治,送到尚菏瑹的嘴边,让她吃一口,然后,自己再吃一口,“你跟我不一样,我好歹的,下边还有个弟弟,我妈妈和任叔总觉得对我有亏欠,对我的私事也不太过问。你就不同了,你是独生女,从小被父母宠着爱着,父母那关一定很难过,逼到份儿上,形婚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些话,你对我说一次可以,再说第二次,我可要生气了。”尚菏瑹跪坐在草地上,说:“倾茗,你不了解我父母,他们的脑袋没有那么顽固,当然,也没有开放到能接受咱们关系的地步。我的意思是,我只要说我喜欢单身,他们至多唠叨唠叨,不会死去活来的催,也不会逼着我相亲什么的。只要不让他们知道咱俩的关系,我想过他们那关,实在太容易。” “这么有自信?”钟倾茗浑身暖洋洋的。 “嗯……”尚菏瑹躺下来,枕着钟倾茗的腿,半眯着眼看看天,说:“这样吧,等哪天抽个时间,你跟我回家一趟,亲眼看看我父母是什么样,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自信了。” “好,听你的,”钟倾茗伸手轻划着尚菏瑹的脸廓,问:“那……咱什么时候去你家?” “不急,下个月我妈生日,她生日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尚菏瑹咧开大嘴傻笑:“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呕——!我都替你激动!” “什么公婆?是拜见岳父岳母。” “不对,就是拜见公公婆婆嘛,公婆,公婆……”尚菏瑹突然从傻笑变成了大笑,“你说,两个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其中一个非得叫另一个老婆,你听着舒服吗?” “谁叫谁老婆了?” “红旗的一个朋友啊!”尚菏瑹抬起胳膊撑住脑袋,说:“他那朋友也是个GAY,有个男友,俩人长的都特阳刚特有男人味,认识你之前,我跟他们吃过饭,他们人都挺好,就是私下里动不动就一口一个老婆老公的,听的我差点得耳膜炎。” 钟倾茗抿嘴一笑,问:“那咱们俩互称老公老婆,你会不会听着舒坦一点?” “不舒坦,你可别喊我老婆老公的,受不了。”尚菏瑹捏捏钟倾茗的脸,说:“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名字,亲昵一点呢,就叫声亲爱的,也不错。话说回来,那些长的很娘们儿的男人,还有那些长的很爷们儿的女人,别人叫他们一声老婆或者老公,我又看着还行,这是怎么回事?”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你看着还行,八成是你把娘们儿男当成女人看,把爷们儿女当成男人看了。”钟倾茗探探身,摸过酸奶,喂尚菏瑹一口,说:“再爷们儿的女人也是女人,该更年期的更年期,该绝经的绝经,女人该有的经历,不会因为她的举止言行像个爷们儿就少一点,更不会因为她打扮的像个男人本事就大一点。很娘们儿的男人也一样,不会因为他长的像个女人,底下就少个零件,嗯,做变性手术的除外。不过,各有各的喜好,咱们也不能说什么,生活不易,能尊重的就尊重吧。” “唔,对,不危害社会的,都得尊重。要是别人都有咱们这素质,离共产就不远啦!” 钟倾茗质疑:“你那不是摸乳就是占便宜还满嘴跑火车的高素质,会离共产很近?” “我就喜欢摸乳,不许嫌弃我!” 尚菏瑹翻个身,趴到钟倾茗腿上,在头发的遮掩下,先掀起钟倾茗的衣角来,用舌尖挑逗她的小肚脐,钟倾茗小腹一紧,拍拍她的后脑勺,娇嗔:“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吗?” “想亲你。”尚菏瑹顺着肚脐往下吻,来到腿根,松松钟倾茗的腰带,顺手拉开她裤子上的拉锁,把舌头伸进去,隔着薄薄的小内裤反复徘徊,“很多人不喜欢用嘴巴为爱人服务,他们说那里脏,其实,我觉得是他们爱的还不够深,真的爱深了,不由自主的,就会想用嘴巴去膜拜对方的每个角落。倾茗,我只为我爱的人做这样的服务,你快谢恩吧!” 尚菏瑹把外套脱下来,盖住自己的脑袋和钟倾茗的腹部,舌尖愈加放肆的在里头折腾。 周末的郊外,人来人往,她们呆的地方尽管僻静,可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人来。钟倾茗一边被尚菏瑹逗弄的筋骨发软,一边又担心会被人看到,精神高度紧张,这可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钟倾茗矜持的坐着,尚菏瑹搂着她的腰侧趴着,乍一看,就像一个姐姐在哄妹妹睡觉,一般人不会往歪处想。受姿势限制,尚菏瑹想要深入探险,是不太可能的,只能在河边上逛游逛游,俗话说,常在河边走,肯定会湿鞋,走到一定程度,不光钟倾茗河水泛滥了,尚博士自己也开始梨花带水了。 钟倾茗羞涩的眼神渗出了一层雾气,她咬紧牙关,指节泛青的撕扯着草坪,拼了老命的不让自己哼唧出来,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还是毫无意识的吐出了一个字:“快……” “已经比八百里加急快马都要快了!”尚博士嘟囔着抱怨了一声,伺候人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她的舌头已经麻了,可是,再苦不能苦政府,听到钟倾茗的命令——快,尚博士的内心顿时腾云驾雾超尘出世,她奋不顾身的拖着灌满铅的舌根加快了挖堤的速度。天可怜见,不管怎么快吧,始终在边上打转,钟倾茗又不敢把腿分开,想彻底释放,总是那么不太容易。 速度是快了,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感觉,也更难受了,钟倾茗是真的熬不住了。人一旦熬不住了,也就不管不顾了,她把腿稍稍张开,紧紧的抱住尚菏瑹的脑袋往里按,尚博士一发狠,逮住重点猛力一吸,好了,花颤了,水开了,终于解脱了。 钟倾茗懒软的倒在草地上,一头如墨的青丝铺地,脸上挂着挥不掉的红晕,被煦煦的晚霞一衬,白中透红,红中透嫩,嫩中透娇,娇中透妖,真是好看极了。 尚菏瑹帮她把衣服整理好,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没人发现她俩的地下活动,不赖! 她把钟倾茗揽到怀里,爱恋的亲亲她的额头,唱儿歌一般的念叨:“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绣个米老鼠。天当被,地当床,咱俩做对野鸳鸯。” “你真是吃了豹子胆,刚才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你简直生就一个刁民!”钟倾茗缓过劲来,白她一眼,借着外套的遮挡,一把攥住尚博士的俏乳,一点点的撮弄。她用着极其勾人的声线,娇媚媚的下圣旨:“亲爱的,快张开腿,让我伺候伺候你,你也好尝尝销魂与紧张共存的滋味。” “呕,亲爱的,你真奔放!你一奔放,我就想割脉!”被钟倾茗一挑逗,尚博士浑身刺挠的慌,她真想立刻脱光了好让钟倾茗来帮她灭火。但是,可恶的理智占了上风——天凉了,易感冒,还是不要脱光的好。她急速站起来,拍拍被钟倾茗撮弄的有点发胀的乳,原地转上三圈,发泄似的,虎了吧叽的也下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天野炊,不野战!钦哉!” 68、第章 ... 11月22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这一天,也是尚菏瑹的母亲刘图的生日。 尚菏瑹是个比较孝顺的好孩子,父母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自打懂事以来,每到父母生日或结婚纪念日,她总会至少花上一个礼拜的工夫去为父母准备礼物,今年也并不例外。 在刘图生日的前半个月,尚菏瑹就开始为她着手准备寿礼了,钟倾茗跟她一起准备。 11月5号,尚菏瑹做好了打算,要送妈妈一个刻章,当天下午,她拉着钟倾茗开始了逛市场选章料的秘密行动。 11月7号,在接连逛了两天市场后,尚菏瑹下了血本,花了三万多块钱买了一块寿山高山石章料,那章料,晶莹脂润,色浅偏白,韧性佳,内部肌理隐现萝卜纹,完全对得起它这价钱。 三万多块钱对一个老师来说不是小数目,试问爱占便宜的尚博士为何这次如此舍得花大价钱买章料?原因很简单,章料是她买的,账是钟倾茗付的。尚菏瑹一劲儿的感叹找个富婆真盈利,钟倾茗一劲儿的感叹找个穷鬼真吃亏,两人对着章料笑闹了大半个小时。 11月8号,尚菏瑹撸撸袖子,凝神屏气的从章料上开刀动手术。爹娘结婚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来的相濡以沫,伉俪情深,直让尚菏瑹这枚爱情的结晶感到骄傲,她要把父母的名字都刻在章料上,她希望父母的情缘能够生生世世的得以延续,更希望自己能够生生世世的成为他们的女儿。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11月20号,雕刻完毕,手术成功。 11月21号,尚菏瑹花了一整天的工夫做了一个精致的小木匣,把刻章放到了木匣里。接着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明天要带钟倾茗一起回去过生日。 11月22号六点,钟倾茗起了个大早,为尚菏瑹的妈妈亲手做了一个大蛋糕。做完蛋糕以后,她把包装好的红木笔筒放到了包里——这是她要送给刘图的礼物。 说真的,钟倾茗有点拿不准到底送给刘图什么礼物好,刘图和尚军河都是文化人,太贵重的带着一股铜臭气,显得俗,一般般的又拿不出门,想来想去,她只能拜托公司里手艺活最好的刘师傅帮她做个笔筒。 笔筒是从整块的花梨木上一气挖成的,纹理是纯天然的木纹,仿明式,无繁缀装饰,极其简雅。好的木材只有在好的师傅手里才能散发出生命的活力,这个笔筒,从选材烘干到打磨上蜡,全部都是由刘师傅一手操作,笔筒虽小,但费的工费的时并不比那些大件的家具少,刘师傅整整忙活了一个礼拜,才把笔筒捣鼓完。 11月22号下午3点,尚菏瑹开着小奥拓,意气风发的带着钟倾茗去了父母家。 钟倾茗一想到要见尚菏瑹的父母,难免的会紧张一二,她看看自己的衣服,问尚菏瑹:“我穿这身合适吧?” 一向对穿衣很有主见的钟倾茗,这次完全听从了尚菏瑹的意见,穿了一件深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白色的喇叭袖毛呢大衣,和一双黑色的高跟短筒小皮靴。这种穿戴说不上前卫,也说不上落伍,是比较大众化的,比较不大众化的就是她的衣服牌子,浑身上下全是名牌,不够朴素,钟倾茗觉得会见父母还是穿的朴素一点比较好。 尚菏瑹握握钟倾茗的手,说:“你放心吧,我爸妈都不大认牌子,我保证他们看不出你穿的衣服跟地摊货有什么差别来。” 钟倾茗可不敢认同,要说尚军河这位当爹的不认牌子,她能同意,但要说刘图这位当妈的不认牌子,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更何况刘图还是教音乐的,教音乐的女人会对衣服没研究? 不管穿什么衣服吧,给家长留个好印象是最重要的,钟倾茗想。 3点55,到家了,冬天日短夜长,这个时间,太阳已经明显的往地平线偏了。 尚菏瑹的父母住在刘图任教的高校旁边的教职工小区里,这个小区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修建的,距离现在快20年了。刘图和尚军河住在二号楼三单元的601室,三室两厅,面积却算不上大,不到100平米。 刘图和尚军河对钟倾茗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尚菏瑹一见到妈就咋呼着往上搂,搂住就不放,可见她跟她妈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钟倾茗想到尚菏瑹的恋乳情结,不知怎的,突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尚菏瑹搂完了妈,才把钟倾茗介绍给父母:“爸,妈,她就是钟倾茗,卖家具的,以后咱们买家具就从她那儿买,能打折的!你们看她漂不漂亮?合你们的胃口不合?” 钟倾茗满头黑线。 “合!很合!”尚军河笑着拍拍尚菏瑹的后脑勺,说:“倾茗,别见怪,瑹瑹这丫头就爱贫嘴。随便坐,别见外。” 寒暄过后,钟倾茗把蛋糕放到茶几上,从包里拿出笔筒,放到刘图的手里,说:“阿姨,生日快乐。” “谢谢,”刘图接过礼物,说:“倾茗,你先坐,我去厨房拿水果。” 尚军河斜楞着眼,问尚菏瑹:“小白眼狼,你没给你妈准备礼物?” “准备了,等会儿吃蛋糕的时候我再给我妈,爸,到时你可别嫉妒。” “没大没小!” …… 钟倾茗这会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屋里的暖气很足,一进门就觉得热,再一紧张,就更热了,尚菏瑹体贴的让她把外套脱下来,冲她挤弄挤弄眼,意思是我爸妈不是老虎,请你别瞎紧张。 刘图和尚军河都50多岁了,由于生活条件不算差,平时又很注意保养,因此,两人看起来都比较年轻。常年坚持身体锻炼,使得尚军河的身板很是英挺,肌肉透过薄薄的长袖T恤隐约可见,两只眼睛也炯炯有神,他很善谈,能吹能侃,且嘴角一直上翘着,似乎特别爱笑。 跟尚军河不同,刘图并不太擅长言谈,她的话不算多,声音也细细柔柔的很温和。她的头发不算很长,刚到肩膀,可能是刚洗过澡的原因,头发还有点湿,散开着,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盘起来。而她的年龄与长相根本不成正比,50多岁的人了,身材却是一点也没有发福的迹象,皮肤虽然没法跟年轻人比,但跟她的同龄人比起来,也算是十分紧致的了,她脸上的皱纹很稀少,乍一看,就跟个30来岁的少妇似的。钟倾茗暗自琢磨,难怪尚菏瑹恋母,有这样的母亲,很难让孩子不去黏着吧。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刘图看起来很年轻,除却本身对美的追求外,剩下的,一半以上是尚军河的功劳。尚军河是个三好男人,没娶刘图之前,他把刘图当花看,娶了刘图之后,他把刘图当花养。刘图渴了,他递水,刘图饿了,他做饭,基本上,他把家务活全都独自揽了下来。他的贤惠,弄得刘图至今只会煮白饭而不会炒菜,哪怕是简单的土豆丝也不会炒。刘图若是来了兴致,偶尔的,也会做一回菜,每到这时,尚军河和尚菏瑹这对父女就会苦着脸大眼瞪小眼——刘图炒出的那五味俱全的菜,简直就是把牛粪往鲜花上插啊! 一般情况下,儿子随娘闺女随爹,但尚菏瑹是个异类,她的长相随娘多一点,她跟刘图长的很像,像到两人出去买东西,一笑,母女俩的眼睛都眯的跟月牙儿似的,酒窝都忽闪忽闪的,人家不用猜就能知道她们准是娘儿俩或姐儿俩。而尚菏瑹的性子,却是百分百的随了尚军河。 尚军河很乐观,嘴巴动不动就犯贫,小时候常常跟看不顺眼的同学吵吵嘴干一架,也常常很自恋的在裤腰带里别个用泥巴做的盒子枪耍耍帅,年轻那会儿为了骗点零花钱还顶喜欢跟父母耍小心眼,于是,他的优良基因一点不落的全都遗传给了尚菏瑹,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孽?尚军河说不准,但他绝对不承认他年轻那会儿跟父母耍过小心眼,——看,连这点掩耳盗铃的本事都被尚菏瑹完美继承了。 钟倾茗一边跟刘图两口子聊天,一边环顾尚菏瑹从小生长的环境。 其实尚菏瑹父母家的装修是非常简单的,一尘不染的乳白色墙壁,纯白色天花板,和亮可鉴人的浅黄色地板砖,房间的上中下都是淡色,家具也不多,给人的感觉也就异常的通透明快。 但是,引起钟倾茗兴趣的是墙上挂着的一个木制罗盘,罗盘是风水先生的必备工具,家里有罗盘的,八成也喜欢研究风水,钟倾茗对风水有点了解,毕竟她公司的厂房设置以及办公布局就是任远请了风水先生看过以后,按着风水学的标准布置的,只是,她并不太信这东西,对风水的了解,也就仅存于皮毛,甚至连皮毛也算不上。 她问尚军河:“尚叔叔,你喜欢研究风水?” “闲的没事了,就看看这东西,”尚军河扭头瞧瞧罗盘,说:“你们年轻人都不大信风水,我们这代人可有不少信的,我从18岁开始在业余时间研究风水,到现在都快40年啦,你看看我家里这摆设,能看出点门道来不能?” 钟倾茗再环顾一圈客厅,客厅里的家具并不多——东边的白色沙发,玻璃茶几,西边的镶有淡红色花纹的白色电视柜,和电视旁的万年青,房门以南的鱼缸和黑色立式钢琴,以及西南角边的几件金黄色的水晶饰品,一个貔貅,再就是开门便能看到的一幅山水画了。这些东西两三眼就能看完,跟普通家庭的摆设并没太大不同,钟倾茗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奥妙来,只能说:“我不太懂风水,真是有点看不出来,有什么玄机吗?” “风水学上把住宅里生气和旺气的凝聚点称为皇极,一个家的皇极通常就在主卧和客厅,客厅方位通称财位,它关系着一家人的‘运’,先给你说最易懂的一点吧,俗话说天清地浊,天花板代表天,地板代表地,墙壁代表人。这就是指,地板的颜色要比天花板的深,墙的颜色要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所以你看我这儿,白色的天花板最亮,乳白色的墙壁次之,淡黄色的地板最暗。客厅有八个方向,东西该有什么颜色,南北该有什么颜色,东南,西北,西南和东北各自该有什么颜色以及该放什么物件,鱼缸或盆栽这类‘接气’的东西应该放在哪儿?这些都是有讲究的。再就是,在咱们这客厅,你基本上找不到尖锐或棱角分明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容易产生阴气的,”尚军河拿起水果刀来比划比划:“这个刀子不属于客厅,用完之后还要再把它放到厨房里。” 钟倾茗仔细观察一遍客厅,还真是没有发现任何尖锐的东西,她听着有趣,便跟尚军河聊起了风水来。尚菏瑹可是听着很无趣,她插嘴道:“爸,风水先生里头十个里有十个半是骗人的,你想带坏我的愿望没能实现,现在就想带坏倾茗这位有志青年啊!” “嘿!丫头,别不信邪!”尚军河揉揉尚菏瑹的脑瓜,瞪瞪眼,说:“你能顺顺当当的长这么大,顺顺当当的考上研考上博,跟咱们家的风水都是有关系的,甚至跟祖坟的风水都有关系。咱们这小区离市中心远点,但凡有点钱的都买了大房子搬新家里去了,为什么我和你妈不搬家?就是因为这地方风水好!你看,咱们楼前是山,咱在六楼,中间一点阻挡物都没有,视野开阔,楼后是商业街,商业街后头是大学,文气财气都往这儿聚,这地方,懂行情的不知道有多羡慕呢!咱不是买不起新房大房,你当初买房子那会儿,为什么我会同意你买那套小小的二手房?除去那句‘屋大人少是凶屋’不说,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那间房子风水好,你成天捣鼓古玩,古玩阴气重,正好你那套房子采光好,它们俩是中和的!运气运气,运是什么?运就是风水环境带出来的,风水是科学,你爹我研究的是科学!生在福中不知福你!” “又来了,又是屋大人少是凶屋,你都朝我念叨了快三十年了,”尚菏瑹翘着小指抓一个苹果,咬一口,呲呲牙,撇撇嘴:“倾茗一直一个人住特大号的一套房子,不也一直顺顺当当的么?再说,我们学校够大吧?逢到寒暑假就没人,也没见凶到哪儿去啊!” 尚军河逮住尚菏瑹抓苹果的手,凑过去啃一口,也呲呲牙,撇撇嘴:“大房子吸人气,屋大人少是凶屋是古代风水理论上说的,它指大部分情况是这样,并不是绝对如此。倾茗一个人住大房子一直顺顺当当,肯定跟她家的风水有关,说不定跟她的命格还有关。再说你们学校吧,人大是出了名的阴气重,你们那世纪馆为什么会选择曾经有过陵墓的位置?为什么要建成棺材的模样?棺材棺材,馆通官,材通才,棺材就是官才,学校就是培养官和才的地方。棺材建在外边,吸阳气,正跟阴气互相对抗协调,以官才正校气,很妙!不管世纪馆是谁设计的,我敢打包票,当初选择这个设计方案的人,肯定是考虑进了风水因素在里面。” 尚菏瑹不服,又跟尚军河对着吵吵,父女俩都是顶能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口气从风水扯到对象问题,钟倾茗实在搞不清楚找对象跟风水有什么关系,不过依着尚军河的说法,那就是风水关系着一切,当然也影响着找对象。 刘图揉揉耳朵,对钟倾茗说:“他们俩不见面就对着想,一见面就对着嚷嚷,让你见笑了。” “不会的,”钟倾茗跟刘图离得不算远,她一转脸,就很眼尖的发现了刘图隐藏在黑发中的一根白发,她犹豫着,说:“阿姨,你……有根白发。” “是啊,前些日子就有了,十一那天瑹瑹回来之前,我还拔下一根来,”刘图拨拨头发,白发一下就被黑发遮住了,她往钟倾茗身边坐坐,低声说:“倾茗,我有白发这事,可别告诉瑹瑹啊,要不,她心里难受。” “嗯。” 刘图含着笑,望着尚菏瑹,说:“孩子大了,父母就老了,也好,挺好。” 那根白发刺疼了钟倾茗的眼睛,她心里一酸,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孩子大了,父母就老了,怎么一不留神,你们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老了呢? 69、第章 ... 下午五点,天色暗了下来,灰不溜的云彩把太阳捂了个严实。 在北方,一旦入冬,天会变的越来越瘦,夜会变的越来越肥。冬天的夜总是来得那么的快。犹记得早上醒来还没多大会儿呢,一走神的工夫,又该睡觉了。难怪那么多的动物都会冬眠,天短成这样,即便你不想冬眠,老天爷也会愣磕磕的催着你去眠一眠。 五点了,该做饭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做饭的材料,一大早就被尚军河这位三好妇男买全了,鸡啊鱼啊青菜啊,凡是刘图和尚菏瑹喜欢吃的,要什么有什么。 尚军河去厨房做饭,钟倾茗过去帮他。刘图和尚菏瑹母女俩都不会做饭,只能站在厨房门口陪着那俩会做饭的说说话。 尚军河一边切着菜,一边问钟倾茗:“倾茗,有男朋友了没有?” “还没呢,”钟倾茗顺口答道。 “瑹瑹也没有,”尚军河的眉毛一耷拉,耷拉出一股遗憾劲儿:“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是怎么想的,找个对象,成个家,多好啊!”——怎么想的?都?真搞不懂! “我们也想找啊,可是,找来找去,像叔叔您这样的好男人,实在是太少啊!”钟倾茗的下嘴唇往上一兜,也兜出了一股遗憾劲儿。 “也是,也是,”这姑娘,真会逗人开心!尚军河略显得意的朗声大笑,自恋的模样的跟尚菏瑹如出一辙。 “孩子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当父母的想管也管不了,只能由着你们了。”说着,刘图拿过几根芹菜,好帮着摘摘芹菜叶子——这点活儿她还是会的,“看看那些工作不算如意,还得指着家里接济的孩子,早早的都嫁出去结婚生子了,再看看你跟瑹瑹这类型的,一个个的,男孩不愿往里娶,女孩不愿往外嫁,都是好好的孩子,却成了剩女剩男的主力军,让我说你们什么才好哟!现在想想,孩子能独立是好事,但太独立了,不听话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一点没错,”刘图说出了尚军河的心思,弄的他差点热泪盈眶,“现在最能让我感到舒坦的事,就是听到哪个朋友家的孩子快30了或30多了还不愿结婚,要不,我就去那些婚恋网上看看,瞧瞧谁家孩子三张多了还没结婚,好寻个安慰。一看到他们,我就觉得我的孩子并不孤单,真是人比人,欣慰人啊!” 钟倾茗无语,原来阿Q的本事也是需要遗传的。 “不瞒你说,爸,前阵子我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找不着对象是有原因的。”尚博士端着盛放葡萄的果盘,喂刘图吃一个,自己再吃一个,顶甜! “亏你还是个博士,竟信算命的,丢人不丢?”尚军河充分的表达了对尚菏瑹的鄙视,随后,又紧着问:“什么原因?” “算命先生说了,我克夫!”噗的一声,葡萄皮和葡萄籽同时从尚博士的嘴巴里放射出来,直入垃圾篓,简直比乔丹扣球还威风! 尚军河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夫?准不对,成天跟我叫板,我看你克父!” “什么克夫克父的,你们俩少说些不吉利的。”刘图擦擦鼻子尖上的细汗,这暖气,烧的太热了! 钟倾茗有意岔开话题:“菏瑹叫瑹,阿姨叫图,瑹图谐音,尚叔叔,你平时都是怎么称呼她们的?” “这简单啊!”尚菏瑹插嘴道:“假如我和我妈像现在这样同时站一块儿,我爸就叫我妈大图图,叫我小瑹瑹。” “说起这个称呼来还挺有趣,”刘图把摘完叶子的芹菜交给尚军河,洗洗手,说:“还没瑹瑹那会儿,军河就一直管我叫图图,后来有了瑹瑹,他再叫图图,我们俩都分不清他到底叫的谁,为这闹出过不少笑话。为了区别开,只要我和瑹瑹都在家,他喊我的时候就加个‘大’,大图图,喊瑹瑹呢就加个‘小’,小瑹瑹。” 钟倾茗笑着点头,不得不说,她羡慕极了尚菏瑹的家庭,夫妻情深恩爱,女儿聪明孝顺,这样温馨和睦的家,是无论用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啊。 刘图洗完手,从毛巾上擦一擦,说:“你们先聊,我去把头发先盘起来,老散着,不像回事。” 尚菏瑹放下果盘,“妈,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就行,你陪倾茗说说话。”刘图担心尚菏瑹会看到她的白头发。她还记得她在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白发时,心中的难过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经历那样的难过。或者,以后该染染发了,她想。 “有我爸陪倾茗呢,”尚菏瑹拉着刘图往前走,“走啦,妈,我帮你盘头。” “慢点,别急,”看到就看到吧,白发会越来越多,总是掩饰,也不好,刘图有点无奈,同时又有点侥幸,白发不多,也就一两根,瑹瑹应该不会那么快看到。 来到梳妆台前,尚菏瑹轻按着刘图的肩,让她坐下去,再拿起梳子来,为母亲细细的梳理头发,刘图的发质是很好的,细密柔亮而有弹性,尚菏瑹完全继承了她的好发质。 梳着梳着,尚菏瑹的手顿住了,她用右手的小指挑起那根白的刺眼的发丝,小指一抖,眼眶突地变得通红。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3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透过镜子,刘图看着尚菏瑹,暗自叹了口气,越不想让女儿看到,女儿越是看到的那么快。她对着镜中的女儿微微笑着,说:“瑹瑹,帮我拔下来吧。” “妈,”尚菏瑹弯下腰,拥住母亲的肩,把脸藏在母亲的脖颈和自己的手臂中,一声声的低喊着:“妈妈,妈妈……” “傻孩子,”刘图拍拍尚菏瑹的手,故作轻松的说:“年纪大了,有根白发是很正常的嘛,等你到了我这岁数,也会有的。快帮妈妈拔下来,不许哭鼻子,听话。” “嗯,”尚菏瑹擦擦眼角的泪,揉揉鼻子,拔下那根白发,小心翼翼的,像是存放珍宝一般的,放到了口袋里,“妈,下辈子,你做我的女儿,好不好?” “不好,”刘图歪着头逗尚菏瑹:“你可不是当妈的料,我怕被你虐待。” 被刘图一逗,尚菏瑹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那你想做谁的女儿?” “还是想做你的姥姥的女儿,你姥姥贤惠大方,知书达理,能做她的女儿,是我的福气。” “那下辈子,我还是继续当你的女儿吧。” “这就对了,你这么调皮捣蛋,也就只有我这样的妈,才能受得了你。” …… 晚上七点,饭菜上桌,寿星入座,生日宴正式开始。 切蛋糕之前要先许愿,刘图闭上眼睛,默默的许下一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尚菏瑹拿出为刘图准备的生日礼物,说:“妈,生日快乐。” “好,好,”刘图打开木匣,拿出刻章来,认真而仔细的看一看,说:“比你小时候刻的强多了,功夫见长啊!” “那是当然!妈,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把我和你爸的名字都刻上去了,好,很喜欢。” 尚军河把刻章拿过去,左右看看,瞪眼:“这块章料,得多少钱?” 尚菏瑹吃点蛋糕,嘴皮一吧唧:“三千多吧。” “扯!”尚军河的嘴巴梢儿往下一扣:“你爹识货!三千多要能买块这章料,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爸,今天我妈过生日呢,总说些钱啊钱的,多影响情绪呀!实话跟你说了吧,章料是倾茗送我的,不信你问问她,”尚菏瑹朝着钟倾茗眨巴眨巴眼:“倾茗,是不是?” 钟倾茗点点头,拿捏着尺寸说:“叔叔,这章料也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我对篆刻一窍不通,放我那里,就是一块死物,正好看着菏瑹喜欢,就送她了。” 刘图接过话来:“瑹瑹这孩子,打小就爱占便宜,谁的便宜都占,让你见丑了啊。” “不会不会,能让这块石头物有所值就好,我和菏瑹是好朋友,长辈过生日,晚辈送礼物,是应该的。千万别对我客气,要不,就见外了。” “我看,咱们都别说见外的话了,”尚军河起身帮刘图和钟倾茗倒上酒,瞅一眼尚菏瑹,没倒,直接丢给她一瓶果汁:“你酒品忒差,喝果汁吧!”尚军河怕极了尚菏瑹耍出来的酒疯,他坚信,宁可赶老母猪上树,不能让尚菏瑹喝酒! “我又没说非喝酒不可,”尚博士抱着果汁一口气灌下小半瓶,不让她喝酒,发泄呢。 酒过三巡之后,尚军河怀起了旧:“说起来,日子过的真是快,我还记得瑹瑹刚出生那会儿,就巴掌大的一个小肉团,动不动就屎尿一起放,要不就嗷嗷哭,咯咯一笑也跟哭似的,把我和她妈妈折腾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谁知道一眨眼的工夫,她就长成个老姑娘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博士截断尚军河的话:“爸,怎么说话呢?什么老姑娘呀!是大姑娘!” 尚军河的眼珠绕着弯的瞟瞟她:“快30了还没谈过恋爱,不是老姑娘是什么?我和你妈28的时候,你都会跑啦!” “可不是么,”一提往事,刘图也开始怀旧了:“我28的时候,瑹瑹才刚满一生日,她3个月大就会翻身,5个月大就会爬,9个月大就会走,一生日的时候,走的就挺顺畅了,跟她同岁的孩子,小身板都没她的灵活。一旦会走了,家里就遭殃了,逮着什么玩什么,不玩坏不死心,那会儿他爸叫她拿破仑——拿什么,什么破,什么沦陷。真是打小就皮,可爱又可气。” 钟倾茗叹道:“阿姨,你记得真清楚。” “等你有了孩子,你也肯定记得清清楚楚。”刘图的语气里带着不容否认的自豪。 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都被妈妈记着,尚菏瑹也极为自豪,她显摆道:“我妈还留着我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呢,倾茗,等会儿我领你去看看。” “好啊,”钟倾茗打趣的问:“是不是也有开裆裤?” “开裆裤是中国父母最棒的发明,小孩穿开裆裤是必须的,我有好几条呢!”尚博士愈加自豪。 尚军河看看她那不知脸红的小模样,一下乐了:“瑹瑹小时候最喜欢穿开裆裤,成天光着小屁股来回跑,一口气穿到四岁上幼儿园。穿开裆裤的时候,去厕所,往下一蹲就能解决问题,上了幼儿园就不能再穿了,可她那时候已经养成去厕所不脱裤子的习惯了,再往下一蹲,结果就是尿裤子,尿一回不长记性,直到尿了四五回以后才接受教训。” 钟倾茗和刘图忍不住的笑。 被人揭了短,这回尚菏瑹的脸蛋总算知道发烧了,她往刘图身边凑凑,转移话题:“妈,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刘图白她一眼:“说出来就不准了。” “说说嘛,以前你都说过的,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实现。” “真是苦了你这份孝心,”刘图捏捏尚菏瑹的鼻头,说:“今年的许的愿跟往年的一样,希望你跟你爸都好好的,你们帮我实现吧。” “那你自己呢?”钟倾茗轻声问。 刘图想也没想,自然而然的说:“只要他们能好好的,我就能好好的。” 钟倾茗沉默了,只要丈夫和子女都好好的,母亲就能好好的,这就是伟大的,无私的,中国的,母亲。 晚饭吃了两三个小时,几个人一直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吃罢晚饭以后,尚菏瑹和钟倾茗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住了下来,尚菏瑹领着钟倾茗去了父母的卧室,从衣柜里翻出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一件件的显摆给钟倾茗看,刘图和尚军河坐在床边,帮着讲解这是尚菏瑹几岁时穿的裙子,那是尚菏瑹几岁时戴的帽子。 不知不觉的,又过了近两个小时,夜深了,该休息了。 来到尚菏瑹的小卧室,钟倾茗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床头的胸前画着圈的一只大狗熊,她把狗熊抱起来,摸摸圈,失笑:“菏瑹,你明目张胆的摸乳,你爸妈看了得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不好说,反正不是我的错。我爸帮我养成的习惯,想改是不可能啦!”尚博士说的理直气壮。 “这张厚脸皮,简直天下无敌!”钟倾茗刮刮尚菏瑹的脸,说:“你爸挺有趣的。” “这是一定的!我爸最大的优点就是风趣。”尚菏瑹找出睡衣,递给钟倾茗一件:“你看我爸妈都很好吧?” “的确,都很好。” “可惜,他们都老了,”尚菏瑹从口袋里摸出那根白发,放到掌心,只觉得掌心火火的发热,“倾茗,你看,这是我帮我妈梳头的时候,从她头上拔下来的,我妈保养的好,我总觉的她永远不会老,可是,我忽略了她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好的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看到这根白发,我心里疼。”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是啊,再好的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钟倾茗安慰道:“人由小变大,由大变老,是自然规律,我们也会有白发苍苍的那一天,想开些吧。” 尚菏瑹冲着她笑笑,眼睛又润又亮:“倾茗,以后,常回家看看你妈妈,好好陪陪她吧。” “嗯,会的,一定会的。”钟倾茗换下睡衣,沉了沉,说:“菏瑹,我们的关系,能瞒着就瞒着吧,不逼到份儿上,坚决的不要出柜。躲躲藏藏的感情不好,但有得必有失,选了这条路,在父母跟前躲藏,无法接受父母的祝福,是我们应该承受的。欺骗父母不好,但善意的欺骗,也是必需的,这世上,没有谁能不撒谎而坦然过一生。” “听你的,撒个小谎,把密西西比河说成雅鲁藏布江,呕!这玩意儿我最拿手!”撒谎成性的尚博士一听到钟倾茗竟然鼓励她撒谎,立马就想神气的撅撅小胡子,奈何嘴巴上一根毛都没有,实在没小胡子可撅,只能摸摸下巴,做老学究状:“你也看到了,我爸妈不是老顽固,他们对我单身没什么太大意见,咱们不能要求他们太多,只能要求自己不去抱怨。面对父母,得过且过吧。” “好,得过且过。”钟倾茗响亮亮的往尚菏瑹的脸蛋上亲一口:“我先去洗澡。” “一起去吧。” “亲爱的,你的狗胆是越来越肥了!”钟倾茗挑挑眉梢:“这是在父母家,你不想要命没关系,你爹妈的命你也不顾了?” “也对,也对,那……”钟倾茗已经出了门,尚博士只能对着空气补上没说完的话:“你先去,我殿后。” 尚菏瑹傻呵呵的愣了一会儿,又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把那根白发放了进去。 人的心就像一个天平,爱情和亲情分放在两边,一般重。设若只能用谎言才能维持它们的平衡,才能不用做出鱼死网破的抉择,那么,就让我撒上一辈子的慌吧。尚菏瑹把玻璃瓶贴在心口,在心底默念着,我爱你,妈妈。 70、第章 ... 有许多人喜欢冬天,若问他们为什么喜欢冬天,想来至少有一半的人会说,因为冬天会下雪。 12月中旬,古城迎来了本年度的第一场雪。 雪不算大,但是,耐不住下的时间长。大半夜的,趁着人们睡意正酣的时候,雪娃娃悄不声儿的撒起了欢,他那肉呼呼的小手,放哪儿,哪儿白,他那肉嘟嘟的小脚丫,踩哪儿,哪儿亮。不多时,枯萎了的藤蔓和暗绿色的常青上,都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雪娃娃在人间玩耍了两个小时,在太阳公公睡醒之前,他留下一片白亮的世界,流星一样的飞回了远在天界的家。 “呀!下雪了!”这是尚菏瑹拉开窗帘之后,发出的第一声尖叫,一点不比鬼叫好听。 “下雪了?”钟倾茗披上睡袍,走到尚菏瑹身后,搂住她的腰,一瞧:“呀!真下雪了!” “趁着雪还没化,咱们出去玩一玩再上班吧,你不怕迟到吧?” “不怕,你呢?上午没课?” “没课,只在下午有一节。” “那……换衣服,出去玩。” 不是周末,大人要上班,孩子要上学,真正有心情在雪景中逗留的人,并不多。倒是那些狗啊猫的,撒着泼的在雪地上乱窜,——动物比人更容易享受大自然。 雪后初霁的阳光是冷清而明媚的,尚菏瑹和钟倾茗穿着羽绒服,手牵手的去公园赏雪,玩雪。尚菏瑹怕冷,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走起道儿来,探着头,缩着肩,两只胳膊往外翘,脚底一打滑就东歪西扭,顶像个企鹅,笨笨的。钟倾茗笑了她一路。 看着活活泼泼的尚菏瑹,想着尚菏瑹那对恩爱的父母,钟倾茗忍不住的一再羡慕。 前些日子,她回家看望了自己的母亲张秀雨。除了过年过节,她一般不会回家,她回家的次数,远没有去父亲墓前的次数多,她总觉的那个家不是她的,而是妈妈,任远和弟弟的。因此,对钟倾茗的“突然袭击”,张秀雨立刻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午饭的也没让保姆做,亲自下了厨,直叫钟倾茗看的一再心酸。 张秀雨比刘图小一点,她没有工作,一心相夫教子,平日里养尊处优,在保养上,也要比刘图好一点,至少,还没生出白发。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2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那天很晴美,没有风,天很蓝,阳光很暖。吃罢午饭,钟倾茗和张秀雨坐在阳台上,一边品着碧螺春,一边聊天。 聊天的内容,时断时续,多是张秀雨问一句,钟倾茗答一句。母女俩之间的那层玻璃,终归还是存在的。 钟倾茗问:“妈妈,我不常来看你,你怪我吗?” 张秀雨说:“哪有妈妈怪孩子的?这些年了,你在想什么,计较什么,妈妈都知道,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钟倾茗很想像尚菏瑹一样,毫无顾忌的扑到母亲怀里去哭一哭,笑一笑,或者撒撒娇。然而,长年累月形成的疏远,一时半刻的,很难消除掉。可是,只要有心,一切安好。 是的,有心就好。 “倾茗,想什么呢?”尚菏瑹伸出戴着毛绒手套的爪子,在钟倾茗眼前晃晃:“走神了!” “想到我妈妈了,”钟倾茗收回思绪,带着点点忧郁,说:“我在想,我跟我妈,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到你和你妈那样的亲昵了。” 尚菏瑹望着前方那一片安静素朴的白,说:“事在人为,别想太多,慢慢来吧。” “好,慢慢来。” “可怜的孩子,”为了让钟倾茗的心情快点好起来,尚博士脑袋一歪,撇撇嘴唇,跟钟倾茗商量:“倾茗,以后,你在我怀里哭,在我怀里笑,在我怀里撒娇,把我当成你妈妈,好不好?” 钟倾茗把脸一板:“我当你妈还差不多!” “好啊,你当我妈,”尚菏瑹的大眼睛里含着两颗热泪,深情款款又奶声奶气的喊:“妈——!瑹瑹想吃奶!” “我的天!”钟倾茗打个哆嗦,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突的直想爆炸,心情却是真的好了不少。 刚走入公园没多久,尚菏瑹就碰到了她的邻居,刘妍。 刘妍手里拿着一本英语词典,正看着地上的一片枯叶发呆,枯叶被雪盖住了大半个身子,徒留一小段叶柄露在外面。她身后是成串的脚印,身前是未被踩过的白雪,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小而尖的北风吹起她的红色围巾,有着说不出的伤感,寂寥,和唯美。 尚菏瑹走上前,向她打招呼:“刘妍,真巧。” 刘妍略带迷茫的抬起头来,一看是尚菏瑹,也笑着打招呼:“尚老师,是你。”再看看尚菏瑹身旁的钟倾茗,又把头垂了下去,她是认识钟倾茗的,工作之外的场合遇到工作时的顾客,总是那么的叫人尴尬。 钟倾茗也是认识刘妍的,她不多言,也不多语,只是含着笑沉默。 有些时候,沉默的微笑,是一种比任何礼貌用语都要暖人心的礼貌。钟倾茗的态度,让刘妍松了一口气,也让尚菏瑹感到无比的满意。 “准备考研了吗?”尚菏瑹指指刘妍手里的词典,问道。 “嗯,想试一试。”刘妍弯下腰,捡起枯叶,把上面的雪抖落,夹到词典里,“我把工作辞了,不管能不能考上,尽力试一试吧。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累。” “怎么?” 刘妍仰望了一下树枝,树枝上的叶子早已脱光了,雪成了它们暂时的衣服,过不了久,等雪化掉之后,它们依然会光着身子在天空伸展。她说:“你看,我干过那种工作,已经有了黑点,不是我想洗,就能洗掉的。” 尚菏瑹直着腿往前走一步,又退回来,这样反复了两次,说:“刘妍,你还小,在有些事上想不开,很正常。很多事,很多道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能想开的。人这辈子,可以活的卑微,但千万不要自卑,可以活的疲惫,但千万不要自怨。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 “嗯。”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3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学习累了,像现在这样出来走走,挺好的,劳逸结合才有效率。”尚菏瑹鼓励道:“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加油啊!” “会的,尚老师……”刘妍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极轻而落地有声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 跟刘妍道别后,钟倾茗挽着尚菏瑹的胳膊,说:“迷途的小羊羔,被你这头识途的老马指明了方向,什么感觉?” “感觉……怎么说呢,挺不错的吧。” 空中弥漫着冰凉又酣畅的清新,尚菏瑹深深吸了一大口。 钟倾茗酸溜溜儿的说:“那个女孩,不会喜欢上你吧?” “呕——!”尚菏瑹愣头愣脑的指指自己的脸,憨声憨语的说:“你看看我这张比西施还要娇美的俏脸,喜欢上我是多么的正常啊!” 以这种表情能说出这种话来的,舍尚菏瑹其谁?钟倾茗以手当刀,撂在自个儿脖子上:“天呀!我真想抹脖自杀!” “准奏!”尚博士答的很是及时,犯起贫来,她从来落不下话。 “去你的!” 走到雪地中央,尚博士诗兴大发:“看这洁白的雪啊,多么的像鹅毛!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钟倾茗忍无可忍的打击她:“你能背点成熟的诗不能?三岁小孩都会背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缺情少调的家伙,你懂什么?这首诗可是成熟的不能再成熟了。” “请您指教。” “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发现古人的思想其实是比较色也比较开放的,”尚菏瑹把手指头挪到嘴角上,挠挠,动作是一派的天真纯情,“就说我刚背的那首骆宾王七岁时写的《咏鹅》吧,开头一句就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鹅,天鹅,女人不就是高贵的天鹅嘛,女人一到H的时候,不就是曲着项,向着天,呻吟似唱歌嘛。绿色床单有的是吧,身子,不就是白的吗,白毛浮绿水,俩人一动,分明就是在床单上浮水么,形象啊!手掌,不就是红的嘛,情动以后流出来的,不就是清波嘛,红掌拨清波……咯咯咯,人家才七八岁就能明白情事,还作诗赞美,你猜他得多早熟?” 钟倾茗的嘴巴冷不丁的抽了抽筋,一下歪了,“你还能更流氓一点吗?幸好你不是小学老师,要不,我真替那些孩子家长为难!” “哼,没情趣!倾茗,给我拍张照,”尚菏瑹站在古松底下,努力挺起胸,摆出了一个自我感觉很性感的姿势。 “别挺了,你裹得像个球,一挺更像球!”钟倾茗按下快门,大笑道:“真像球,简直就是个球!” “别叨叨,乳本来就是个球!一个西半球,一个东半球,合一块儿,地球!”尚菏瑹踩踩地,雪地被她踩得嘎吱嘎吱响,听着怪神气。 尚菏瑹大大咧咧的话,恰被路过的一位七十来岁的老爷子不小心听了个正着,老爷子迈大步子朝前走,顺便摇摇头,似是在叹世风日下。 尚菏瑹背对着老爷子,看不到他,钟倾茗正对着,一眼就能看到,见状,她愈发的大笑,笑的差点岔气:“菏瑹,真有你的!” “过奖过奖,谁没吃过妈妈的乳啊!乳就是个球,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尚博士既然看不到老爷子,也就不会有顾忌,一味的脸不红心不跳的阐述事实。 老爷子把头摇的更厉害了,往前迈的步子也更大了——他还想多活两年。 钟倾茗笑的站不住脚,索性蹲下来,肩膀头一抖一抖的搞抽风。 尚菏瑹自认自己的话真没什么好笑的,她不太理解为什么钟倾茗笑的那么不淑女。她看看远处正在滚雪球的,两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由衷的发出一句感叹:“看那对小情人,啊!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钟倾茗站起来,顺着尚菏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俩小女孩,这下她不笑了,可是,不笑笑,似乎总觉的少点什么,于是,她拼了老命,挤出个似是而非的笑,说:“亲爱的,人家才四五岁!四五岁!不是四五十岁的老妇老妻,还不到加入咱们队伍的时候。”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4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你不懂,同性相爱这东西,从小培养才有前途,”尚菏瑹的鼻子尖往上一挺:“我看,她们很有希望,多么妖娆的一对小璧人呀!” 俩孩子都裹的比尚菏瑹还圆,哪里妖娆了?钟倾茗把手一摊:“我实在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跟我讨论一下学术问题吧。” “什么样的学术问题?”钟倾茗生怕尚菏瑹跟她讨论这个艺术家有几个情妇那个文学家有几个私生子,心里敲锣打鼓的。 “你不用感到害怕,我们将要讨论的,是个比较大众化的问题,”尚博士仰视蓝天,把五官拉扯的比人民法院还严肃:“看水浒西游三国红楼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么一个问题,当孙悟空爱上诸葛亮,当贾宝玉爱上沙和尚,当曹操爱上宋江,当刘玄德爱上唐三藏,当鲁智深爱上牛魔王,当王熙凤爱上孙尚香,当林黛玉爱上孙二娘,你说,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钟倾茗回答不出,干脆抓把雪拍到尚菏瑹的脑瓜上:“你简直就是一台会思考的搅拌机!” “呕,这么说,太客气,太客气。”尚博士跟刚洗完澡的小京巴似的抖抖脑袋,雪花被她抖的四处溅,脸上的酒窝还跟着一跳一跳的,特别的像个淘气鬼,“啊!北京的金山上光茫照四方,尚菏瑹思想哺育钟倾茗成长!倾茗,跟我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您就擎好吧!” 71、第章 ... 深冬,寒风凛冽,残枝飘曳。即便是阳光普照,万物也总会不经意的透露出星点的萧瑟。 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季节,许多的动物冬眠去了,太阳公公也时不时的偷个懒,躲在灰压压的云层后头睡大觉。偶尔的,它倒也会露个脸,还给天空一片宁静的蓝,逢到这时,冬日下的那些单调的颜色,突地就会变得曼妙淡雅起来,构成一幅天然而简约的水墨画。 墨为寒色,调子成灰。浓墨点山,沉酣端严;淡墨勾水,秀逸古雅;枯墨描石,斑驳苍劲;润墨罩雾,朦胧峻爽。瞧,水墨之冬,也是很美的。 但是,有时候,冬天也是很不美的,因为在这个季节,一个不小心,就顶容易的跟感冒结良缘。 钟倾茗感冒了,鼻子不透气,身子发冷,脑袋沉沉的,怪不好受。她感冒的很是时候,周六,不用上班,也不用请假,可以在家安心的当病人。 尚菏瑹终于有机会当一当专门伺候人的老妈子了,她拿着体温计给钟倾茗测了测,37.6℃,烧的不厉害,用不着打针输液,吃点药应该能挺过去。 尚菏瑹拿出药来,倒杯温水,一边喂钟倾茗吃药,一边叨叨:“你感冒了,纯属活该,这么冷的天,就穿那么点东西,也不知道你爱的哪门子美。你都是有主的妇女了,还想沾花惹草不成?这下难受了吧?该!” 钟倾茗囔囔着鼻子,撒娇:“女为悦己者容,我是穿给你看的嘛。” “天寒地冻的,你穿的再好看,只要不保温,我也不稀罕看,”看着钟倾茗把药吃下去,尚菏瑹把杯子放下,拧巴着眉毛,说:“屋里有暖气,外头可是冷,一冷一热的,最容易感冒,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你笑话我成天裹得像个球,管他球不球呢,反正我没感冒,你倒没裹的像个球,成天花枝招展的,倒是感冒了,找罪受!以后,我让你穿什么,你就得穿什么,听到了没有?” 钟倾茗顺口支应:“听到了,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穿成熊猫也不能发表意见。” “这才像话。”尚菏瑹又倒了一杯水,送到钟倾茗嘴边,说:“你再喝杯水,多喝水,好的快。” “不想喝,想睡觉。” “喝了再睡,听话。” “嗯,”钟倾茗把水喝下,滚到床中央,说:“菏瑹,你陪我睡。” “好,”尚菏瑹踢掉棉拖,抱住钟倾茗,说:“睡吧,我陪你。” 没多久,钟倾茗睡熟了,尚菏瑹亲亲她的嘴唇,溜下了床。快10点了,等钟倾茗一觉醒来,也就到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午饭吃什么?这很是个问题。 钟倾茗没生病的时候,从来都是她做饭,现在她生病了,总不能再让人家做饭。尚菏瑹走进厨房,系上围裙,第一次,她想认认真真的为钟倾茗做顿饭。 做什么好呢?复杂的不会做,那就做点简单的吧——番茄炒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5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拿出西红柿,拿出鸡蛋,尚博士搓搓手,开始了她的做菜大业。 切好西红柿,往锅里倒上油,先把打好的鸡蛋放进去,过一会儿,又把西红柿放了进去,尚博士挠挠脸,是不是应该加点水?加点吧!于是,大半碗水又加了进去。就这样,西红柿炒鸡蛋成了西红柿鸡蛋汤。对此,尚博士表示很不满意,她看着那一锅稠嘟嘟的红水,简直不满意到五窍生烟。 不满意,那就重新来。这回她记住了教训,不再加那么多的水了,可是,又把鸡蛋放多了,三个西红柿,六个鸡蛋,一出锅,西红柿没了影,红火火的全是蛋,这不是番茄炒蛋,这是蛋炒番茄。对此,尚博士依然表示很不满意。 还不满意,继续重新来,可惜,西红柿没了,得下楼再买。尚博士急火火的去了菜市场,又急火火的赶了回来。磨刀不误砍柴工,经历过两次失败以后,尚菏瑹长了心眼,她先去网上看了看菜谱,再严肃的回想一下钟倾茗做饭时的步骤,感觉胸有成竹了,才把西红柿洗洗,切切,深呼吸三十秒,发誓这次一定要成功。 把三个鸡蛋打匀,放点盐,油热之后,入锅,菜铲子快速一搅,六七分熟的时候,出锅。再往锅里倒点油,把切好的西红柿放进去,煸炒,放盐,加少许的糖,把鸡蛋倒进去,小火翻炒,再加点鸡精和葱花,熄火,完毕。 这是尚菏瑹做出的第一份让她觉得满意的菜,尝一尝,有点咸,盐放多了,不过,还能入口,怪不赖!对此,尚博士表示十分的满意,她给自己找借口,第一次做饭就跟第一次上床一样,需要在探索中摸索,千万别指望一下就H,能吃就很不错了! 尚博士是很擅长举一反三的,做完了番茄炒蛋,她一鼓作气势如虎,接着又做了丝瓜炒蛋,黄瓜炒蛋,青椒炒蛋,木耳炒蛋,和西葫炒蛋。两个小时,做了六个菜,六个菜里全有蛋,厨房里扔满了鸡蛋壳,钟倾茗买来的那箱鸡蛋,一点不剩的都被她用完了。 “醒了?你真会醒,我刚做好饭,刚想叫你起床呢!”尚菏瑹站在卧室门口,对着刚睁开眼的钟倾茗说。 “你做好饭?不是从外面买来的?”钟倾茗伸个懒腰,出了一身汗,身体一下轻快了不少。 “小瞧人!”尚菏瑹拿过棉睡袍来披到她身上,“走,去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我觉得挺好,你肯定也会觉得不赖。” “好,我去尝尝。”钟倾茗跃跃欲试的。 走到餐厅,钟倾茗的第一感觉就是,她看到了金子!那一桌子黄油油的蛋啊,简直的比金子还亮! 钟倾茗坐下来,把每道菜都尝了尝——咸的能把死人咸活,淡的淡能把活人淡死,说真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菜。 她拉过尚菏瑹的手,小心的轻抚着无名指上的被油溅起的小水泡,问:“很疼吧?” “不疼,”尚菏瑹毫不在意的说:“我玩篆刻被刻刀划破手的时候,比这疼多了。” 钟倾茗低下头亲亲那个小泡,又拿起筷子,再吃一口菜,像品酒一样的慢慢品着,好一会儿,才说:“菏瑹,谢谢。” “说什么谢谢?真讨厌!”尚菏瑹揉揉耳朵,脸上挂着一千个别扭:“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为我做饭是应该的,我为你做饭也是应该的,弄的这么客气干吗?以后不要再说谢了,听到没有?” “好,那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钟倾茗摆出了一副不客气的模样:“实话说,菏瑹,你看你做的菜,要模样没模样,要味道没味道,堪比东施效颦,真是失败!以后多多练习吧!” “呕!钟倾茗!没事不要说实话好不好!真是讨厌!”人家真不客气了,尚博士反而更别扭了——由一千个猛增一万个,别扭! “你看你看,我客气了你生气,我不客气了你还生气,亲爱的,我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才能拯救你。” “察言观色!”尚菏瑹眼皮一挑,眼珠一瞪:“同志,察言观色懂不懂?奴才对主子都得察言观色,你想拯救我,就得学会察言观色——该说鬼话的时候千万不要说人话!” 钟倾茗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亲爱的,察言观色我懂的很,我第一次懂察言观色的时候,六七岁的张柏芝还应该是个处女!” “呕——!你这么早熟,我真感动,感动的跟……”面对钟倾茗突然迸发出的儿童不宜听的话,尚博士想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她有多么感动,奈何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只好打个诨遮掩过去:“感动的跟什么似的!” “这么客气,真是讨厌!”钟倾茗学着尚菏瑹的调子“讨厌”了一回,接着,她又夹一大筷子蛋,吞到嘴里连连咀嚼,大赞:“真不赖,菏瑹,第一次能做出这味道,有你的!好家伙,棒极了!” “过奖,过奖。”被人称赞了,尚博士美上了天,站在云端轻飘飘的,真是美! “不用谦虚,我刚说的是鬼话!”钟倾茗拿起杯子,把水一口饮尽:“妈呀!咸死我了!”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6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的脸皮上立刻贴了一层锅底灰。 下午4点,钟倾茗和尚菏瑹一起去了超市,家里的菜和蛋都被尚菏瑹糟蹋完了,总得再去买点。钟倾茗还正在感冒中,尚菏瑹逼着她穿上保暖内衣,厚毛衣和羽绒服之后,才肯让她跟着出门。 恰逢周末,过两天就是元旦,超市里的人也就特别多。 尚菏瑹推着购物车,说:“先去楼上买点日用品,再下来买菜吧。” “嗯,卫生纸快用完了,得买点,还有卫生巾,湿巾,抽纸,都得买。”钟倾茗摇摇尚菏瑹的胳膊,娇声娇气的说:“菏瑹,我感冒了,在床上不能陪你玩了,今晚咱们做什么?” “不能玩,那就重温老电影吧,”尚菏瑹出了一个选择题:“《卢旺达饭店》和《一夜风流》,你想看哪个?” 钟倾茗歪着脑袋做选择:“《卢旺达饭店》太沉重,还是看轻松点的《一夜风流》吧,这片子我只在上中学的时候看过一遍,该是重温一下了。” “唉,”尚菏瑹遗憾的吁口气,说:“今晚不能一夜风流,那就看看《一夜风流》吧,等会儿提醒我买点零食,咱们看电影的时候吃。倾茗,你有什么格外喜欢的明星没有?” “小时候比较喜欢奥黛丽赫本,你呢?” “我喜欢卓别林,说到赫本,我觉得我比她强不少。”尚博士一如既往的自恋。 “你比赫本强不少?”钟倾茗很是震惊:“强在哪里?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比她强在你会说中国话,她不会。” “那哪儿能呀!女人嘛,要比,一比容貌,二比身材,我和赫本长的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容貌打个平手。至于身材……”尚博士挺挺胸,不可一世的说:“哼!我的乳比她的大!我胜,她败!” …… 两人刚买完了日用品和零食,就在电梯拐角处碰到了同样来购物的路璐和凌嘉。 “哈喽!博士!”路璐咧着大嘴打招呼:“好久不见,日日思念,近来可好?” “本来挺好,可冷不丁的碰见黑白无常,就有点不妙啦!”路璐一身白,白衣白裤白鞋,凌嘉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鞋,明明是俏生生的黑白情侣配的打扮,但看到尚菏瑹眼里,就成了十大阴帅中凶神恶煞的无常二爷了。 凌嘉斜着眼瞅瞅尚菏瑹,玩笑道:“路璐,等会儿咱们买俩长帽子,你帽子上写‘你也来了’,我帽子上写‘正在捉你’,让博士不妙到极点,也好绝处逢生。” “买帽子太费劲,万一挑花了眼,买顶绿帽子,就不大雅了。”钟倾茗掏出签字笔,比划比划:“我直接在你们俩额头上写一写算了,比较省事,再说,你们走哪儿,哪儿就得拉危险警报,还戴什么帽子。” 几人打趣一番,随后,钟倾茗问凌嘉:“过两天元旦,元旦之后是春节,你们俩怎么过?” 凌嘉笑眯眯的说:“大年三十和初一各自在各自的家里过,等初二我就去路璐家里过。我们比不得你们,你们父母都在一个城市,想见面也方便,我和路璐不行,逢到年节,就得来回跑。” “路璐,”尚菏瑹踢踢路璐的脚后跟,有点不解的问:“你和凌嘉的关系你父母都接受了,怎么不考虑把他们接过来,跟你们住一起呀?” “背井离乡要有那么容易,就没有落叶归根这一说了。父母年纪都大了,在那块土地上过了一辈子,舍不得离开家。” 路璐朝凌嘉眨眨眼,说:“只能辛苦小辈啦!” 凌嘉揉揉路璐的头发,呵呵笑着,说:“哪里辛苦了?一点也不辛苦。”随之,她又问钟倾茗和尚菏瑹:“你们俩的事,家里都还不知道吧?” 钟倾茗点头道:“不知道,不敢说。” “能不说就不要说吧,”路璐的并不高的声音中带着岁月的沉淀:“父母再开明,一旦碰到咱们这种情况,即使他们同意了,接受了,心里多少的也会有点疙疙瘩瘩。能瞒就瞒,能忽悠就忽悠吧。” 尚菏瑹雄壮的说:“我们俩就是这么想的,贴大唐的标签,卖大清的马褂,能忽悠就忽悠,不能忽悠,就创造条件去忽悠。”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7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尚菏瑹的模样和豪语把大家都逗乐了。过会儿,钟倾茗问:“路璐,凌嘉,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路璐伸出三根手指头:“快三年了,怎么?” 钟倾茗沉静一笑,说:“三年如一日,感情如初,真不错。” 凌嘉看一眼尚菏瑹,笑道:“只要懂得珍惜,你们也会的,菏瑹,是不是?” “当然,”尚博士挺起腰板来睥睨众人,又拍拍钟倾茗的脸,带着傲慢的神气,说:“不就是和某人一起变老嘛,仨钱油俩钱醋的事,啊哈!容易极了!” 是啊,许多事情原本很容易,只是,我们常常人为地去把它们想的过于复杂,过于艰难了。 钟倾茗笑了,路璐和凌嘉对望一眼,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结文,还有一章,稍后发。 72、第章 ... 很快的,元旦到了,一月一号当天,尚菏瑹和钟倾茗各自回了家,各自陪着自己的父母过了一整天。 元旦过去没多久,小年就到了,小年那天,尚菏瑹和钟倾茗都没有回家,两人没法在一起过大年,那么,就一起过过小年吧。 钟倾茗包了饺子,尚菏瑹就着腊八蒜吃了一个肚儿圆。钟倾茗拍着尚菏瑹圆滚滚的小肚皮,嬉笑道:“你看,咱们的孩子五个月大了!” “五个月大的女娃娃,该起个名了,”尚菏瑹摸摸自个儿的圆肚儿:“呕,就叫她钟馗吧!” 钟倾茗无语。 小年一过,春节就紧跟着追来了。 大年三十中午,钟倾茗和尚菏瑹深情吻别,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年夜总是热闹的,笑语声伴随着鞭炮声,声声和乐。 这一夜,尚菏瑹和钟倾茗对着发了一晚的短信,她们同在一个城市,离的并不远,但在这个与家人团聚的节日里,她们都对彼此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思念。 思念那个人的好,思念那个人的笑,思念在这一年中,与那个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思念同水饺一起入了锅,接受沸水的洗礼,上桌后,成了回味无穷的美食。 陪着父母看烟花的时候,尚菏瑹许下了愿望:愿父母身体安康,愿倾茗工作顺利,愿自己和倾茗,同德同心幸福长。 晚上12点,当任远点燃烟花的时候,钟倾茗也许下了愿望:愿家人康健和睦,愿爱人一生平安。 烟花点点,靓丽夺目。红的,紫的,绿的,全是烟花们笑开了的脸,绽放时,它们诉说着短暂的永恒,消逝后,它们雕刻下瞬间的永远。不问生命的长短,只求精彩的刹那,这便是烟花的世界,和它存在的意义。 正月十五,元宵节,钟倾茗和尚菏瑹一起去了金店,买了两枚款式相同的白金钻戒,当把戒指戴到对方的无名指上的时候,俩人心里都沉甸甸满当当又喜滋滋的。 在有情人眼中,戒指,不仅仅是一种装饰,它是爱情的信物,代表着一生的承诺,幸福的守候,和一世的责任。不管男女,还是男男女女,在彼此交换戒指的那一刻,爱情,已然向着亲情升华了。 春节过完之后,生活又步入了原来的轨道——上班,下班,吃饭,休息。 北方的春天,一向来的非常晚。三月份的气温,从来都高不到哪里去,动不动就围着零度打转,老天还会时不时的下点雪,好给这个世界一点颜色瞧瞧,所以,三月的春,实在算不上春。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8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入了四月的大门,空气开始由冰冷向温暖过渡,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春天了。 这一时节,小草绿了,枝条发芽了,虫鸣开始响亮了,燕子开始时高时低的飞了,鱼儿开始你追我逐的游了,百花也开始你争我夺的盛开了。如果不刮风的话,春天是顶可爱的,可恶的是,春天的到来,往往捎带着刮不完的风。 风从三月开始刮,夹沙带土的怒吼,要么拐着弯儿的呜呜呜,要么打着滴溜儿呼呼呼,实在是比鬼片里的声音好听不到哪里去。有些地方,白的红的半透明的塑料袋被风吹得满天飞,遮天盖日的,堪称奇观。这种天,不得不说,让人们很是受罪。早上刚洗的头发,晚上回去用梳子一梳,准能梳下一层泥来,当然,若是秃子的话,就用不着梳子了,直接用手往下抖灰就行。 到处招摇的大风一直刮到四月中旬,才知道歇一歇脚,逐渐由强变弱,转成相对比较和熙的暖风。 这天,尚菏瑹迎来了一位客人——邻居刘妍。 刘妍送给尚菏瑹一个比较大的水晶瓶,水晶瓶约有40公分高,里盛满了五颜六色的小星星,瓶子大,里面的星星,少说也得有上千颗。刘妍说:“尚老师,里面的星星,是我自己折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吧。” “谢谢,”尚菏瑹接过圆鼓鼓的大瓶子,说:“这么多的星星,得费不少工夫吧?” “还好吧。”刘妍低下头,迟疑一二,又抬起来:“尚老师,我考上了。” “真的?恭喜!”尚菏瑹真心的为她高兴,“哪个学校?” “广东的一个学校,”刘妍略带拘谨的拉拉衣角,说:“我是调剂过去的,是自费,学校虽然不是太如意,但是,我也挺知足的。能离这个城市远一点,也好。” “很好,很不错,”尚菏瑹把水晶瓶放到茶几上,职业病一上来,她说:“到了那里,好好学,哈佛有句校训:我荒废的今日,正是昨日殒身之人祈求的明日。千万不要浪费三年啊!” “嗯,我父母听说我考上了,都高兴的不得了。不瞒你说,真的考上了,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做不到像你一样的乐观。”刘妍的说话的声音很低,透着迷茫。 “别急,摸着石头过河吧。”尚菏瑹劝道:“多看点励志书,多根据自身情况做做人生规划,找个目标往上奔,总会好起来的。” “嗯,我今天晚上就回家了,这个城市,以后可能就不再常来了,”刘妍望着尚菏瑹,恳切的说:“尚老师,谢谢。” “不客气,”尚菏瑹笑着说:“把往事放下,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好好玩一玩吧。” 送走刘妍,尚菏瑹打开水晶瓶,发现里面有张小卡片,她把手伸到瓶子里,把卡片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心形的金黄色的小卡片,卡片上写着:You are the first ray&b&/<> 文字首发无弹窗&/b&the bottommy heart(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闪耀在我的心底)。 尚菏瑹笑了。能看着一个女孩,由堕落改为上进,对一个老师来说,无疑是件最为开心的事了。 钟倾茗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儿,尚菏瑹说:“在小家,一会儿回大家,你下班之后直接回大家就好。”她们两人都有房子,一说“回家”或“在家”,往往搞不清楚是在哪个家,为了区别开,尚菏瑹的房子小,就被称为小家,钟倾茗的房子大,就被称为大家。 钟倾茗嘱咐道:“你回家之前先买点菜,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好。倾茗,我刚收到一件礼物,刘妍送的,你回来看看,准喜欢。” “好啊,等回去我看看。” 钟倾茗下班回来,尚菏瑹向她显摆那些小星星,她问:“这就是刘妍送你的礼物?” 尚菏瑹拿捏着兰花指,唱京剧似的,吆喝:“是——啊——!” “你果然是个五音不全的货!”钟倾茗损了她一句,“刘妍怎么样了?考上了没有?” “考上了,真不赖。”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49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果然不赖,”钟倾茗随口问:“这么多的星星,不会是她自己折了送你的吧?” “一点没错,她自己弄的。” 尚博士呲着大牙笑了一声,笑声嘎嘎的,异常的不好听。 钟倾茗立刻灌了一瓶山西老醋,她把鼻子朝上一卷,卷起了高度的不满:“人家对你可真上心!” “我真喜欢看你吃醋。”尚菏瑹捏着星星来回看:“这星星,是怎么折的呢?” 钟倾茗酸气横生的提建议:“你打开一个自己研究研究不就知道了。” “呕,对,我怎么就没想到打开看看呢!” 尚菏瑹小心的打开一颗红色的小星星,刚想仔细的研究研究上头的折线,谁知竟在细长的纸条上发现了几个浅浅的字:尚老师,谢谢。 尚菏瑹一惊,再打开一个蓝色的星星,上边也写着字:尚老师,谢谢。 尚菏瑹一连打开十多个星星,无一例外的,上边都写着字——尚老师,谢谢。 尚菏瑹惊呆了,钟倾茗也惊呆了。一个只说过几句话,只聊过几次天的人,一个平时根本没怎么在意过的人,突然在上千个星星里,默默地写了上千句的谢谢,很难让人不去震震惊。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人无意中的举动,极有可能会改变另一个人的一生。 尚菏瑹惊呆完,霹雳似的嚷了一句:“倾茗倾茗!看到没有!终于有人对我上心啦!” 钟倾茗把脸一拉:“什么话!我不是人吗?” “你当然不是人!”看到钟倾茗的脸又想往黑里走,尚菏瑹赶紧亲热的补了一句:“你是我的守护神!神不是人!” 钟倾茗把脸舒展开,“让你说句正经话,简直比开金矿还难!” “一点不难,你就是金矿,我成天开发你!”尚博士连蹦带跳的勾住钟倾茗的脖子,要个嘴儿,说:“活了这些年,这么用心送我礼物的,没几个。” “真没想到,刘妍是这么有心的一位好姑娘,”钟倾茗说完,又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状:“亲爱的,我把心都送给你了,你还不知足,小小的礼物能跟我的心相比么?” “请让我再说一遍,我真喜欢看你吃醋。”尚菏瑹刮刮钟倾茗的鼻头,眉开眼笑的。 “哼!”钟倾茗像旋风似的原地绕一圈,极为难得的做出个的鬼脸,说:“等哪天我把那些星星全烧了!” 尚菏瑹的眼珠子慢悠悠的转了一个45度角,绵羊似的瞟钟倾茗一眼,嘻嘻笑:“只要你觉得能让我开心,烧不烧的吧,随你便。” 钟倾茗哼了一声,走到钢琴前,对着钢琴发泄——亢奋的弹奏《国际歌》。 尚菏瑹听了国际歌,莫名的浑身激动,她跑到书房,找出笔墨纸砚,再来到客厅,把手工毛边摊在钢琴旁边,然后,跪坐在地上,凝气两秒,撅起屁股,弯下腰,提起笔,蘸满墨,在国际歌的伴奏下,龙飞凤舞的写了八个大大的字:执子之手,与之携老。 钟倾茗离开钢琴,坐在尚菏瑹身后,拥住她,轻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嗯,”尚菏瑹比雄鸡还要威武的舞着爪子,说:“等会儿我把这八个字装裱起来,挂在咱们客厅里,好不好?” “好,一进门就能看到,真励志!”钟倾茗抿抿嘴,眼皮半垂,念经似的念叨:“爱是生命的火焰,没有它,一切将变成黑夜。” 好不秧儿的煽什么情?尚菏瑹歪歪嘴巴子:“你说的真哲学!”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50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过奖!”钟倾茗把她的嘴巴扶正:“可惜这不是我原创的。” “谁是原创?” “罗兰。” “呕,你引用的真哲学!”尚菏瑹找到钟倾茗的手,握住,十指交缠,“倾茗,如果我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你当初还会格外注意我么?” “谁知道呢,”钟倾茗拖长音调,十分嘹亮的说:“我只知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缘份,亦如此。” “我真想为你的神道喝一声彩!少装神弄鬼的说些野调无腔的!”尚菏瑹用胳膊肘捅捅钟倾茗的细腰,说:“当初,你知道我不是LES,你也不像是喜欢费力去把直的掰弯的人,说实话吧,倾茗,那会儿,你为什么非要逮住我不放?” “若是非要找个理由,那么,我只能说……”钟倾茗有意停了下来,直到尚菏瑹扭头看她,才说:“因为我叫倾茗,你叫菏瑹,合起来,叫倾茗上菏瑹。” 尚菏瑹抖抖嘴皮:“好好的清明上河图被你曲解成这样,张择端快从地底下跳出来揍你了!” “那就让他来揍吧!”钟倾茗诡秘的伸一下舌头,♀么个爱装老神棍的垃圾食品!” 钟倾茗扬眉:“我才命苦,横挑骨头竖挑刺的,竟看上你这么个满嘴跑火车的废物点心!” 尚菏瑹长叹一声:“命有终会有,命无须忘怀,万般难计较,都在命中来。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相信了命运。” 钟倾茗淡淡莞尔:“水在书店相遇。你那里有清明上河图的墙画,我这里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约。我们的缘份是注定的,我们的命运也是注定的,你逃不掉,也躲不开,只能跟我一起来享受。” 尚菏瑹娇嗔:“我真命苦,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竟找了你这么个爱装老神棍的垃圾食品!” 钟倾茗扬眉:“我才命苦,横挑骨头竖挑刺的,竟看上你这么个满嘴跑火车的废物点心!” 尚菏瑹长叹一声:“命有终会有,命无须忘怀,万般难计较,都在命中来。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相信了命运。” 钟倾茗淡淡莞尔:“水再大也漫不过鸭子去,我命由我不由天,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掌控了命运。” 俩俩相望,捻起了同样温情的笑,互相靠近,印下了一个情真意切的吻。 粉嫩丁香,气息如兰。有爱,懂爱,会爱,敢爱,腐朽亦能化为神奇。 钟倾茗拉着尚菏瑹站起来,重新坐在钢琴前,灵动的十指,扣下了琴键,那是一曲《爱的纪念》。 音符婉转而清扬,灵魂坦诚而真切。 风清拂,帘轻飘。淡月笼纱,娉娉婷婷,细碎光影,无息流动。 或许,只有在褪尽铅华之后,只有在懂得纪念之后,才能撷一瓣清闲,掬一捧清凉,静静地,用心的,去凝听风吟物语吧。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一年之计在于春。 南风送暖,春天来了。 ——完—— 恋耽美 清明上河图GL_分节阅读_151 清明上河图GL 作者:蓝汐 作者有话要说:经历了大半年,《清明上河图》终于又完结了。 写这篇文章之初,就打算把它写成一个简单的故事——毫无悬念的,无甚起伏的,简简单单的故事。 把故事写简单的好处在于,作者写的时候会轻松一点,读者看的时候也会轻松一点。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放松下来的年代,那么,我们,你,我,她,就在故事中,寻一抹轻松吧。 很多时候,当看到下边的留言,大家说“好笑”或“好玩”的时候,我总会感到无比的满足。我能为社会做出的贡献并不多,能在满足自己爱好的同时,为大家带去丁点的欢乐,哪怕只是暂时的,对我而言,也是莫大的欣慰。 我所有的文,或者说,所有的长篇,对主角的设定,是有雷同的。比方说,有点钱,能挣钱,长的好看,感情还专一。曾经希望能够突破这种设定,但翻来覆去的想一想,又罢了手。 还是那句大俗话,两个女人在一起,钱,专一,和独立(包括物质的和精神的),这三者缺一不可,缺少任何一项,都极有悲剧的可能。而我又是那么的不喜欢悲剧,所以,就把设定雷同着来吧。 至于设定中主角的漂亮,我想,女人的长相是最容易改善的一样东西。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会打扮,会穿衣,会化妆,任何女人都能够变漂亮。设若再读点书,把胸襟努力扩大一点,用内在的气质撑起外在的形象,那就会更漂亮了。 写文的时候,惯于沏一杯茶或者煮一杯咖啡,打开轻音乐,一边安静听,一边安静写。写文之前,先打腹稿,却不太擅长存稿,通常是写一章发一章,每章的字数,也就不能控制的太稳定,有的章节字数多点,有的章节字数少点,能保证的,就是尽量的去消除错别字了。 不得不说,没有存稿的习惯,这一点很不好。有时写到后边,再看看前面,不可避免的,总会发现一些不太如意的地方,好在大思路是稳定的,大家凑合着看吧。 结文了,说不舍,也的确有点不舍——每一篇文在终结的时候,都会不舍。 文中的主角简直与自己的孩子无异,一点一点的喂养着她们长大,成天伺候着她们要说什么,要干什么,牵引着她们该怎么笑,该怎么生活,逢到这时,就愈发觉得,当个娘,真不易。笑。 不过,孩子嘛,总会有翅膀硬的那一天,当娘的,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于是,我对陪了我大半年,跟我一起在岁月中不断成长的孩子们,钟倾茗和尚菏瑹,挥了挥手,对她们说,天空很大,放心飞去吧。 不管怎么说吧,这篇从去年10月9号开始落笔,缺点一箩筐的文章,总算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故事,还被我写了30多万字,看样子,我真是挺能唠叨的。 故事总有终结时,人生还是要继续。 最后,祝愿大家安康,如意。 谢友,亦谢各位看官。 蓝汐 2011年6月28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