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书名: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完结全本】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一章 白先生与黑先生 【第一章 白先生与黑先生】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因为有一种死叫作解脱。 二十年来再一次体会到自由行走,是在自己变成灵魂状态。我不禁苦笑。 身边的黑先生与白先生礼貌而又疏离,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黑西装与白西装一丝不苟笔挺称身,与我印象中的长袍邋遢的黑白无常相去甚远。果然阴司的工作人员也是与时俱进的。 “您的时间到了,请跟我们走吧!”白先生扶了扶领结,合上他厚厚的记事本,末了不忘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我正狂喜于可以自由行走的快乐中,癫狂不能自禁,多少年了,我终于站起来了,终于动起来了,终于可以冲出这个房间了。 “别逃!”黑先生的声音显然冷酷得多了,对着狂奔中的我一把猛拽,我的身子又飘回他身边,两边的琵琶骨有点生疼,转过头看,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两根看不见的镣铐,锁链的另一端无疑握在黑先生手里。 “我……我不是……要逃……”我的辩白突然变得有点困难,可能是很多年没有与人交流的关系,几乎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本能。 虽然变成灵魂状态也依然被囚禁,但我显然心情不坏,因为现在的这种囚禁,显然更人道,最关键的是,我可以走路了,这太棒了! 我兀自沉浸在狂喜中不可自拔,白先生和黑先生正带着我走出这座孤岛里的阴森城堡,完全无视那些彪悍的保卫人员和先进的电子眼监控设备。 “我现在总算知道他们所谓的‘鬼’地方是指什么了,真没想到人间也有这种地方,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白先生嘀咕着,又似乎是在说给黑先生听。 “你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不是指的他?”白先生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我。 黑先生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望了望那座地狱般的城堡,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人类的罪恶永远超出鬼的想象! 白先生和黑先生开始拖着我疾行,像风一样。 我还是兴奋着的,还是雀跃着的,因为了这像风一样的自由。渐渐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没想到我的有生之年,还是未能逃出这座罪恶的牢笼。 这座城堡外有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超出岛屿的范围,是连天的汪洋。我们三人在海面上疾行,如履平地。 白先生看了看表,拿出一个先进的电子地图,盘算了一下,开始抱怨:“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嘛!按照计算我们还得十个时辰才能到最近的驿站!” “出门忘了带传送符的人,有什么好抱怨的?”黑先生悠悠的吐槽了一句。 白先生听了这话,突然捶着胸口呜呜的干哭起来,然后不顾形象的抱起头来抓狂,把一头整齐利落的头发揉成了鸟窝。 “要命啊,出差没有差旅费,加班没有加班费,出门忘带传送符,这和爬电梯到了100楼才发现钥匙没带有什么区别,天啊,今天这单活儿足足折腾了我俩三天了!叫不叫人活了!”白先生顶着鸟窝头一脸沮丧。 “你已经没活着好几百年了!”黑先生好心的提醒道。 “臭老黑,你不吐槽我要死啊!”白先生开始变得幽怨了。 “我本来就已经死了。” “你已经吐槽我整整四百年了,混蛋!” “小白,日子过的真快啊,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总有一天我会升职的,升职!升职!到时候看你吐槽谁!” “耳根清净,求之不得。” ……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讽刺,当我变成一缕幽魂,当被白先生黑先生拖拽着疾行走,当听着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时,我居然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才真正开始活起来。 “老黑,听说今年票选活动又开始了,我们帮这只报名参选吧?” 黑先生迅速的看了我一眼,开始拿出仪器翻查记录,过了好久,突然说“嗯,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拿这个奖问题不大!” “常建先生,要是你没意见的话,我帮你报名参选‘2020年最苦逼的人类’评选活动,你意下如何啊?”白先生好看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急冲冲的把我的食指往仪器上按了一下,明显是强迫而不是征求意见。 仪器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大约记录了我将近四十年的人生,可惜我看不懂。 “写的……什么?”我问白先生。 “记录着你的一生。”白先生顿了顿,“唉,苦逼的一生啊!”白先生居然叹了口气,眉毛拧成纠结的八字形。 “有这么夸张吗?”我释然的笑笑,死都死了,那些人生的片段和苦痛,还有什么关系。 “我总还是觉得……我的一生,快乐比痛苦多。” “世上最白痴的莫过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白先生摇摇头无奈的说。 “最苦逼的莫过于死了还不明真相。”黑先生突然插了一句话,幽黑的眼珠更加幽黑。 有什么真相是我不明白的? 我承认自己的童年的确不够完美,有一个酗酒恶劣的母亲,在东南亚贫穷溽热战争濒发的小国家里做着并不光彩的皮肉生意。从懂事起,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过着饥饿困苦无人管教打骂受虐的日子,见识着世上最肮脏最邪恶的交易,过往的都是些粗鲁的下等人,在这个贫民窟过着暗无天日牲口一样的生活。 “私生子,舞小姐出生的母亲被正室卖到柬埔寨当妓女,从小受尽折磨,母亲心理变态半疯半癫了,酗酒暴力虐打孩子,幼年经常被嫖客骚扰,多次差点被饿死或病死……”白先生慢慢念着份文件卷宗,却不知道这些事实像炸弹一样投放在我心里。 原来这一些的罪恶都来源于大庄园里的老爷夫人,然而他们却一直被我当作恩人,神一样的崇拜和敬爱。 “然后你还以为你在十岁母亲死后终于拨云见日重遇亲生父母?” 我孤疑的望着白先生,多年的困惑终于填上了最重要的几个空白,一切怀疑都慢慢逼近真相。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然后他们告诉你,你是他们被人贩卖失散海外多年的儿子,那个疯女人因为得不到他们的财产所以把襁褓中的你也一起带走了……” 上一辈的恩怨,计较太多也无济于事,他们带我离开柬埔寨到香港,我还是感激的,因为我得到了应该有的教育,认识了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好的朋友,管家的儿子常子凯,最爱的人,家庭老师顾济舟。 济舟济舟济舟,连念着他的名字,也是一种幸福的怀恋。 “愚蠢的人类啊!”黑无常看也不看我,但仿佛已经知道我心中的念想,莫非鬼差都会读心术? “六十岁的老爸花这么多血本要找回一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子,就是因为他得了重病,可能需要更换器官?怎么这么混蛋啊!”白先生似乎出离愤怒了。 脑中涌现的是我与老爷并排躺在ICU病床上,遥遥相望,年迈的老爷轻轻的说谢谢你建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而那时的我只有14岁,恨不得马上就有医生进来,把我推到手术室挖出我的半个肝,立即换给自己的老父亲。 似乎这就是我所有的记忆里唯一的亲情关怀场景,而手术成功以后,老爷就很少再与我有类似的交谈,虽然我的吃穿用度明显差了,但似乎也没有被逐出家门的危险,可能害怕还要换肾换心换肺什么的吧,现在的我才终于想明白这一层。 “老不死的换了这么多器官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死掉,得了癌症有什么好挣扎的……常建在20岁时得到常家继承权,因为长子嫡孙常昶遭遇空难死掉了,二女儿二女婿也在同一班飞机上,常夫人受打击精神抑郁进了疗养院……常建成为常家唯一有资格的继承人……”白先生依然迅速的浏览着长长的我所看不懂的天书。 当常家继承人并不能使我快乐,但是如果能让我最好的朋友子凯和我最爱的人济舟快乐的话,那么我愿意去尝试,愿意去做。 子凯是我见过的最决绝、果断、坚韧的人,济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智者,他们就像我的左膀右臂一样,常氏这座百年大厦不但基根深厚而且枝繁叶茂,短短的几年里,常氏集团焕然一新,风生水起。有时间我会去陪陪疗养院里看见我就怒骂我蠢才的老母亲常夫人,当我帮她换尿湿的床铺时,她终于不再挣扎不再骂我,我想她终于接受了这个迟归的与她没有感情基础的儿子,无数个夜晚,我与济舟缠绵在一起难舍难分,彻夜狂欢,子凯自高奋勇的帮我们在公司处理事务。 那三年,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收获了亲情、友情、爱情。 “然后在23岁之前经历了车祸、火灾、绑架、黑帮枪战、滑雪意外、船难溺水……你的人生真是狗血的粤语长篇电视剧啊……然后终于身上带着五六个弹孔,骨折了七次,脑震荡了三次……最后一次煤气大爆炸中,弹下三楼摔得粉碎,颈椎以下失去知觉,躺在床上快二十年……噢,你这苦逼的孩子啊!”白先生又开始激动了。 “常子凯和顾济舟联手,以常建为傀儡,幽闭常建于孤岛之中,暗中发展他们在常氏的势力,二十年后时机成熟,正式将常氏更名为舟凯集团,百年企业终于江山易手,常建于2011年7月7日因疏于看护,营养不良,多种并发症卒于幽居孤岛,卒时无人知晓,无人送终……。” 白先生幽幽的看着我,流露出类似于同情的目光,黑先生也默不作声。 其实二十年的幽闭时光已经够我想清楚许多事情,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这么多宗意外,特别对于一个巨富豪门,有的只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只是当时我的眼里耳里只有爱,所以蒙蔽了视听,糊涂了心智,而后来的一切,实属我不能左右,无能为力。 “那个……资料,写得不对。”夜行的孤寂中,我扯出了一句争辩,又或者是对自己的自言自语。 ——她不疯的时候,常抱着我哭。 ——她死的时候,对着我泪流不止。 ——那时候我不叫常建,她叫我丫豆。 ——常建是老爷和夫人帮我取的名字,虽然他们说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我是喊他们老爷夫人的。 ——为老爷献肝我是心甘情愿的。 ——遇上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常子凯,是我最开心的事,遇上顾济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永远记得我刚到常家只有他们在乎我,济舟教授我知识,给我温暖,子凯维护我被老爸罚跪了三天…… ——我知道他们制造了那些意外铲除了老爷、大哥、二姐、夫人…… ——没想到他们连我也…… ——是我亲手把企业交给子凯的,他这辈子最大的志愿就是不再一生为奴…… ——很多年以后我知道子凯也爱济舟,当时我已经成了幽闭中的废人,所以我让济舟以后永远不要来看我,要他学着接受那个爱他得比我爱得更早的子凯…… “你又不是李寻欢,你学哪门子的割爱送友人啊……而且你这友人也真够卑鄙的,杀人父母,夺人家财,抢走爱人,最后还来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幽闭折磨……”白先生咬牙嘀咕起来,又突然忍无可忍的大嚷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当时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不知道有多爱,后来爱人不再有钱有势,没有利用价值了,残废了,做爱没有知觉了,肌肉萎缩了,身上长缛疮了,人老珠黄了,就另投他人,唉,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呵呵!”黑先生突然大笑起来。 “死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再说别人的爱情关你何事?”黑先生习惯性的帮白先生理了理纠结的鸟窝头发,似是对他失控情绪的安抚。 我闭上眼,干干的眼眶早己失去落泪的功能,大约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吧?前世的苦痛折磨都已成为浮云,我心痛的只是我的朋友和爱人从始至始无法真正了解我,他们要什么,告诉我,拿去便是,不需要对我使用任何手段,我也会笑着拱手相让。 只是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愿,便不是真切的人间了。 如果人生是场试炼,那么我承认自己输了,一切记忆,都随风逝了吧。 睁开眼,身边是疾行中的黑先生与白先生,脚下是茫茫沧海,头顶的瀚空似乎隐约有几颗星辰,偶尔听到一两下鸥声,碧蓝的海天交接处有一抹血红,却不知是东边还是西边,夕阳还是旭日。 就在这个不明晨昏的海面上,风呼呼的掠过,发出凄厉的呜咽,我逐渐感觉不到肩胛上锁链的抽痛,只觉得畅快。 如果还有来生,我决定了,一定不再做痛苦一世的滥好人,而要做个快乐的贱精。 第二章 碧落黄泉 【第二章 碧落黄泉】 我以为仙人居碧落,鬼府驻黄泉。 而我现在被带到的地方,更像是参天古树树荫下建造的佛门古寺或是避暑山庄。 “嗷,终于到啦!”白先生已经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形象,连头发都已经被打理的一丝不乱,难道之前在海面上他抓狂成鸡窝头的事只是我的幻觉? “交了差,就可以歇一会儿了!”白先生快乐的引着我穿越过层层古树林海,犹如归家的游子,归心似箭,急不可耐。 我喃喃道:“还以为地府真的在地下,原来居然是座古刹!”真是颠覆传统世界观啊。 这些还是凡间的什物吗?我放眼放着周围的奇花异景,觉得有一些依然有凡间的影子。 “这些是凡间的树吗?怎么会生的这么高大,连整个建筑都遮盖在树荫里?”我指着一棵分外粗壮的大树问道。 “这是忘情杉,那是鬼槐,这是阴界菩提,这是三日断魂樟,那边有曼陀罗,也就是彼岸花……”黑先生指着参天古树和丛林里的花海,一一给我指出。 “那传说中的上穷碧落下黄泉,黄泉真的有吗?” “碧落黄泉只是人间的想象,仙界我没去过,但我听说仙界有一处宫阙名叫碧落,却是专门囚禁动了凡人的仙人之所,黄泉只是阴府的一座行宫名称,据说住着一位神秘的人物,五百年内不曾有人出入,我们自然不知道有什么典故了,也许只是一座空馆也未可知……看,就在西面有一个瀑布,从山顶倾泄下来,穿过阴府,上半段叫阴阳河,再穿过彼岸花的山坡,下半段就叫忘川……”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忘川,传说中的忘川。喝了它的水,就会忘了前世的一切,投胎去吗? 忘川的水滚滚而下,湍流不止,是不是因为红尘的记忆太多,所以需要这么多忘川水来埋葬爱恨? 终于到达地府,远看地府古色古香,近看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里面的一切都这么现代化,一点也不逊于人间。白先生和黑先生把手指放到一个仪器上,扫描了指纹,只听滴的一声,于是华丽的仿古大门缓缓洞开,我们鱼贯而入,居然没有看到什么保卫人员,也没有见到什么牛头马面和其它奇怪的生物。 跃入眼帘的居然是座现代化的办公大楼,宽敞的大堂,华丽的水晶大吊灯,配合着各个角度的仿古小壁灯,把整个大厦照亮的犹如白昼,恍若置身于高级写字楼。 还没来得及惊叹这鬼匠神工的灯饰艺术和美仑美奂的室内装修,我已经被黑白先生拖拽着进了电梯。 空荡荡的大厅,到了电梯里却是满当当的,接踵磨肩,然后我惊呆了!惊呆着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似乎被人点了哑穴! ——电梯里至少有六对我们这样的组合,一对黑白无常押送着一个鬼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一对居然押送着一对鬼魂,年青的一对男女,依偎着抱在一团。 世人皆以为黑白无常只有一对,却不知道原来这只是一个职业。虽然其它的黑白先生长相各异声音各异,但毫无疑问都是一件穿着黑衣一件穿着白衣,只不过有的穿着短西装有的穿着燕尾服,有的穿着唐袍长衫,有的穿着宽大的和服,有的甚至穿着阿拉伯人的衣服,严严实实的捂着脖颈和耳朵。 进了电梯,黑鸦鸦的一柜子鬼魂俱都鸦雀无声,大约都被鬼差制住,发不出声。群鬼们或一脸菜色,或一脸焦急,或眼神空洞,或行尸走肉。 白先生突然安静了,我的直觉让我感觉到他有点紧张,黑先生变的更沉默,偌大的一个电梯里,很多只鬼魂很多对黑白无常,俱都沉默着,压抑的气息透露出最后的绝望。 电梯一共八层,每层的电梯按键似乎都有两三个字符说明,我定睛一看,似是而非的符文根本看不懂,只能看明白一楼的按键是深褐色的,二楼是红色,三层是蓝色,四层是绿色,五层淡黄,是第六层是白色,第七层是紫色,第八层的按键是透明,无色的,八层的按键很奇怪,是凹进电梯里层,外面有透明硬质罩壳,显然是锁死,不给擅动的。 电梯行进的很慢,每升一层都像耗费了极大的力气,终于大家全部都在七层停住,有秩序的出来了。 七层的空间非常大,像个海关办证大厅,又像一个超大的演播室,黑白无常们按顺序到一台机器处按了一个号码,机器吐出一个数字签,鬼差们按照数字签依次排好等待传唤。 远处依次坐着四位工作人员,一个须发苍苍的老头,叼着个巨大的不冒炮的烟斗,像是一个学者或教授;一个忧郁的盛装女子,宽袍长裙,衣袂翩翩,轻颦着娥眉,头戴着几朵淡黄的玫瑰花却不显媚俗,只让人觉得清新脱凡;一个稳重的中年男子,在凡间就是个上班族型的路人甲,完全大众化没有什么个性特别,可以是推销员,文书,小公务员,也可以是老师,小商人,总之是个温吞的龙套大叔;最后一位居然是个开开心心的十岁左右的小孩,左右手更拿一个棒棒糖,左舔一口,右舔一口,兴奋的露出好看的小酒窝。 “一号,请上前来!”龙套大叔像银行柜台工作人员一样开始喊号了。 于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胖老头就被鬼差拉到场中间。 四个高台上的审判人员触了触台面,估计是在浏览他的生平资料。 首先说话的是那个一脸喜色的孩童:“判他去一楼好了!”那个小孩一边舔着糖果一边兴奋的舞动着四肢。 “的确是让很多人倾家荡产,把人家的生活费、教育费、安家费、养老费这些血汗钱都变成泡沫了,投行总裁在世间也算是罪大恶极了!我赞成他去一楼!”白发老头也点一点头。 “那么,这个一号就带去一楼了?大小姐您可还有其它意见?”龙套大叔望了望那位如花般娇美的女子。 “随你们,我没意见!”果然人美声音也如酥风吹过,沁人心脾。 “一号何大川,因你在现世作孽太多,把自己的荣华富贵建立在无数无辜者家破人亡的基础上,为富不仁,榨干投资者的钱不说,还在经济危机时恶意炒掉几百员工,让这么多家庭陷入不幸,又利用过非法手段打击报复了准备举报你贪污的下属一家,间接造成七桩杀孽,实属罪不可恕,现发配地狱道!你可有话说?” 何大川现在终于可以开口了,于是跪下去,脑袋像捣蒜一样的乱磕头:“啊,我冤枉啊,我冤枉啊,不要送我去地狱道,要多少钱,我给,我给……求你们不要送我去地狱道……去天堂要多少钱,你们给个数……”那个一号老头突然恐惧的号哭起来,身子抖着像个筛子,我和其它诸鬼不由都人人自危,惊骇万分! 我暗忖,他们口中说了地狱道,一楼地狱道,那么难道是传说中的是“六道轮回”?也即是三善道:天道、人间道、修罗道;三恶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难道这一至六楼就分别是这六道了吗?只是不知,自己会入何道! “天堂我们东方鬼府没有,只有西方会有,我们这里只有天道,可惜你作恶太多,现在求也晚了!”龙套大叔说。 何大川显的恐惧己极,现在整个人缩得像只虾米,一点也看不出原先宽耳肥肚的大亨派头,然后他的身影突然开始变淡,变透明,整个人似乎要撕裂开来,他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大厅里回声阵阵,久久不绝。 何大川身边的黑白无常迅速统一的各自伸出一只手来,一个左手,一个右手,然后胸口画弧,将中指食指凑到嘴边默念了一句咒,何大川的身子又聚合起来,而且他再也不能发声了。 “又一个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的讨厌鬼!”那个小孩瞅了瞅地上那团再也开不了口只会发抖的肥猪,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这才知道所谓的魂飞魄散是指鬼的恐惧,而现在后面排队的鬼魂也都可能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 原来死亡并没有解脱,做鬼了依旧不是全然的结束,例如现在,就在此时,我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等待着另一个空间对我前世的清算和审判,忐忑不安地揣测着等待我的是什么——入天道,还是下地狱? 第三章 我不入人间道 【第三章我不入人间道】 “二号陈李英,请上前来!”龙套大叔又开始面无表情的依次叫号了,好像刚刚判入地狱道的事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也许是出于职业性的麻木吧! “一辈子普普通通,无大善亦无大恶,入人间道吧?”龙套大叔浏览了一下这位阿婆的生平,然后用眼神询问着其它三个评判。 三位纷纷颔首表示同意。白发老者又接着添了一句:“晚年亦能茹素五年,不错啊,你这世应该可以投个好人家!去吧!”于是那个原本哆嗦着的老太婆就千恩万谢的随着那对长衫的黑白无常进了电梯,我回头看了一看,指示点停在了五楼,可见人间道就是五楼无疑了。 这时候排队着的群鬼渐渐由刚刚的惊魂不定变得轻松了起来,因为陆续也有两三个平凡人陆续的分配到了五楼,哪怕有点小错也最多是投胎投的不太好而己,没有发配到何大川所去的地狱道。 想想这也属于正常,毕竟这个世间的平凡人居多,大奸大恶或大悲大善之人毕竟只是凤毛麟角,所以多半的人还是入了人间道,转世投胎,重入轮回。 “六号刘莹上前来!”轮到那对一直依偎在一起的男女,首先是叫那女人上前听候发配。 “啊,有杀孽,要入恶道!”评判里的那个小孩又开心的两眼放光,似乎判了这么久的人间道很没意思,终于有一个可以打入恶道,他不由兴奋不已。 那个叫刘莹的女子拼命的摇着脑袋,似有说不出的冤屈。台上的盛装美人轻轻的一抬皓腕,中指微屈,弹出一个绝美的拈花指,破了刘莹的沉默术,刘莹立即冲口而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你有!”手舞足蹈的小孩露出又邪恶又淘气的微笑,指着刘莹说:“你杀了你自己,这也是杀人!” “难道我杀了自己都不可以吗?”刘莹痛苦望着评判,她身后的男子也显示激动起来,似乎要说什么,但又不能言语。 “身体发肤,受诸父母,自杀也是造杀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把痛苦留给自己的父母亲人,来世不得入人间道!”白发老者说。 “那个七号吴债,和六号刘莹一同自杀,一起判入畜生道吧!”美人托起香腮,眼睛半睁半闭,宛如壁画里静止的飞天。 “姐姐你轻判了他们,他们还犯了一宗杀孽,他们杀了那女子腹中已经二个月的胎儿!”看台上的孩童开始不依不饶。 美人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只听她软语道:“自行了断的人固然可恨,结果自己孩儿性命的人更是不可饶恕,不过如果他们不死,在凡间面对的事情更能给所有人带来痛苦,他们本来就是失散多年的血亲兄妹,阴差阳错,真心相爱,世道不容,那个女子还得了绝症,已到末期,就算是勉力生下那个孩儿,也是非死即残,本来他们犯了杀孽,坏了伦常,应逐入恶鬼道,不过念在那男子痴心一片,有共赴生死的勇气,且放他们同入畜生道,做一对不羡神仙的鸳鸯吧!” 那对情侣互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复又依偎到一起,被那对燕尾服黑白无常带去了三楼——畜生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他们再也没有初进来的恐惧,脊背挺的直直的,只有相扶相依的无悔无畏,我于是心里暗暗对他们有些敬佩。 “八号常建,上前来!”耳边传来犹如喊号机一样标准的声音。 我懒洋洋的往前一步,逼视着四位评判。 “你就是最近上榜的候选人物?”老头儿摸摸胡须,扶了下眼镜,继续说:“人气很高涨啊,我也投了你一票!” “我也是!”龙套大叔似乎有了即将下班的放松劲儿,可能我是今天最后一号的缘故,也许评判了我,他们就可以收工闪人了。 “果然苦逼啊,我觉得他比那个天煞孤星还要苦逼,嗯,我改选他好了!他的票数马上就要超过那个家伙了!”那个漂亮的小孩兴奋的嚷嚷着,和打了鸡血似的。 “我也支持你做年度冠军!”美女也抿着嘴,轻轻按了下台面上的某个按键,似乎是在投票。 然后四人不由暧昧的相视一笑,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笑毛啊!”我心里喊着,却不料已经冲口而出,原来他们已经解了我的沉默咒,却不料我一下子就吼出来了。 “哟,生气了呢,我看2020年最苦逼的人类这个奖非你莫属了!”大叔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不禁恼羞成怒,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声说:“我苦逼怎么了,我都已经死了还想怎么样,你们就笑吧!打我入畜生道还是饿鬼道或是地狱道,悉听尊便!” 白先生好心的掐了一下我的屁股,大约是提醒我不要这么嚣张,我正在盛怒中,又似乎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就像二十年没有骑过自行车,一开始还有些掌握不好,真正练个五分钟,就又能恢复骑车的本能,而且乐此不疲,骑得不愿下来,我一恢复了说话的流畅,不由的变成一个愤怒的话痨,毕竟在人类的最后二十年幽闭生涯,我一个人沉默得太久了,没有对象可以讲述交流。 “你掐我屁股干什么!小白猪!”我又冲口而出,转过头去看看圆脸孩子气的白先生,他的鼻孔一张一合,眉毛拧成个八字形,嘴巴还嘟着,冲着我哼了一声,显然是又委屈又生气,估计一边还在纠结着自己的小小婴儿肥。 黑先生的呼吸明显不正常了许多,估计是想笑又强忍着,整个脸蹩得红黑,显得更加面瘫。 “你好奇怪,你在生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老是要入恶道受折磨啊!”小孩舔一口糖果,瞪着一双精灵般的大眼说。 大叔笑眯眯的翻着我的履历,说:“入天道是没啥希望了,你的修为也不够,而且也未能六根清净,未断贪嗔痴和红尘凡念,所以只能入人间道!” “前世你受尽折磨,但是仍存善心,是个好人,这一世你一定会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过一生无忧的生活!”美人也送出祝福。 “我不入人间道!”我怒吼道。 “我不入人间道!”我再次强调,咬牙切齿。 “为什么?”老头吃惊的掉出来了。 “总之,我不入人间道!” “做人不好吗?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啊!”老头说。 “我不要再做人了,轮回轮回轮回,烦不烦,死了就终结了吧,来世做人,不免有悲喜,有爱就有伤害,难保我还要再做几次年度最苦逼的人类?说白了吧,做几十年痛苦的烂好人,我不稀罕了!最后只有痛,无尽痛苦的轮回有什么意思?徒增笑柄而已!你们搞什么票选,不就是拿我的人生拿我的痛苦在当笑话吗?” 老头和大叔都没有说话,美人也低垂着云鬓,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小孩依然很开心的咧着嘴大笑,一边说:“人生本来就是个笑话啊!何必这么认真?你苦逼就算了,让我们开心一下不好吗?看到别人不开心,嘿嘿,我就很开心!” 我闭一下眼,渐渐的平息下来,然后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拜托你们,各位伟大的判官们,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誓不入人间道,不想再受人世轮回之苦,没有力气再爱,也不愿再做苦逼的好人,请你们让我入恶道吧,或者可以直接让我魂飞魄散,变成一缕青烟,从这三界内消失,结束悲剧吧,谢谢!” “带他下去吧,暂且再等几日,等到比赛结束,由王自己处理他的事宜吧!”美人提议道。 “嗯,那个比赛,还是很期待呢!”龙套大叔开始收拾资料准备下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王亲自处理吧!”老头也打着哈哈,示意黑先生和白先生带我下去。 电梯关闭,但还是有他们八卦的讨论声传了进来,莫非是鬼的听觉特别灵敏? “你们说这届冠军的奖励是什么?”美人的声音。 “说不定让这个家伙升做官差,做王的秘书?”龙套大叔的声音。 “说不定会满足他一个愿望呢……唉,九成的人都会要求去穿越……穿越有什么好的……”老头的声音。 “万一王说奖励伟大的王香吻一枚或是让那家伙侍寝,然后临幸他,春风一度,也未可知啊!”小屁孩邪恶的声音。 “风骚的王可是什么都想得出,做得出的啊!” “小声点,小心王听见……” 第四章 王的奖励 【第四章 王的奖励】 我发现黑先生开始叫白先生小白猪,而且一叫这个称呼,他就会一边笑一边憋着笑一边捂着肚子,我怀疑他迟早会憋到内伤,然后白先生开始抓狂,开始掐着他的胳膊喊打喊杀。 后来白先生看着我的眼神就不免带着无限的怨念,而那个圆圆的肉包子脸就显得更好捏了。 后来白先生和黑先生把我带到了一个僻远的小行馆,独立于办公大厦之外。 我比较习惯于自娱自乐,所以也无视了这些寂寞。 现在能飘能动,不食人间烟火,倒也自由自在。 闲来无事,我不爱呆在房间,我喜欢到外面听听松涛,看看阴阳河,数一数那无名的花有几片花瓣,累了就在在一个叫“路人亭”的地方枯坐。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用路上的黑白两色小石子磨成一整幅围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奕了八百二十次。 到八百二十一次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要求和我对奕。 它长得非常眼熟,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几乎是我的两倍大,虽然是直立行走,却是牛类的头,四肢牛蹄,背后有尾巴,我想了很久,突然想到有一款人间非常流行的游戏里有一类种族叫作“牛头人”,于是我怯怯的问:“神仙?妖怪?Wower?牛头人活体?” “嘿嘿,算你有点见识,我再换个Pose啊!”他得意洋洋的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啪的一声,一个同样巨大的半马人出现在我面前,人头马身,骁勇非常,手里还拿着武器。 “酷啊!半马人啊!”我不禁鼓掌表示赞赏。 “唉,总算有识货的啦,我就说这样的新版牛头马面造型比较有看头,他们非不同意,说我异想天开……”啪的一声,半马人消失了,他又乐此不疲的变出个狼人,地精,然后又变成米奇,再变成熊猫,又变成孙悟空,一边很开心的说:“看哥七十二变!” 我受不了的喊道:“孽畜,快现原形吧!过来和老夫杀一盘!” 然后啪的一声,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我一向最讨厌长得比我帅的妖孽男了,所以手里的棋就进攻的格外凶猛。 他左躲右闪,顾此失彼,终是救得了前救不了后,于是终于输了这一局。 “三局两胜!”他输急红了眼,于是我们又开杀了起来。 于是,三局过去,两胜的是我。 “五局三胜!”他擦了擦汗,嘴角开始抽搐。 于是,五局过去了,三胜的是我。 “你妹啊!再来再来,下盘你要假装输给我哦,否则删你号!”他现在媚人的桃花眼里放的可不是秋波,是怒火。 “什么是删号啊?”我很不知死活的问。 “删号都不知道,就是让你Game over,档案全消,你懂的!快点走啊,记得要输啊!”他恶狠狠的嚷嚷。 “唉哟,太好了,求之不得啊,那我得好好想想赢你才行,删号什么的我最喜欢了。”我邪恶一笑,手里也不闲着,步步插其要害。 我承认他是围棋高手,但我在人间幽闭中的二十年,郁闷发呆无聊时,肉体被褥疮上的蛆虫吞噬时,疼痛难忍时,心如刀割时,就时常自己和自己在脑子里下围棋,万千次的棋局磨练,手中无棋,心中有棋,已经让我悟出了许多精髓,那么现在他要赢我,还有难度。 棋场如战场,考验的不光是技术,还有战术和心理,他求胜心切,过于急功近利,我破釜沉舟,志在必得,所以轻松应战,四两拨千斤,他越下越急,越急越乱,而我却毫不放松,频出险招,逼得他措手不及。 最后我们杀了很久很久,不分晨昏,九十九局过后,我胜五十,他胜四十二,和七局。 “够了,胜负己定,我不会再和你下了,你动手吧!”我悠闲的抱起双臂,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妖孽。 月上林梢,月光透过他长长的睫毛在他青瓷一样细腻的脸庞落下美丽的阴影,他的鼻子如雕塑一样,划出优美的弧,唇如玫瑰一样映出温柔的色泽,他一抬眼,满眼星辉,如果他不说话,就是这么绝美的景象。 可惜他终于还是说话了,他半嗔半怒地说道:“你丫的为什么这么拼命,居然连假装输给我也不肯,你就这么想要被删号?”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只不过怕了再做一次人,哪怕是做厉鬼,做孤魂,哪怕是魂飞魄散,烟消云散,也好过再入一次人间道。”我缓缓地收起棋子,头也不回的说。 四围静悄悄的,只有夜虫的低鸣。 “你赢了,我宣布——2020年度最苦逼的人类,就是你啦!”他突然调皮的眨了眨左眼,打了个响指。眼前一亮,突然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七楼那个审鬼台,现在那个审鬼台上满满当当一屋子奇异的审判者,他们都身着华丽的服装,扮成各类新鲜的打扮,会场里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一派喜气,美酒佳肴鲜花异果,像个大party,完全是一派节日狂欢。 可恶,又被这帮讨厌鬼给耍了!我无力的抬头看着那群打了鸡血的家伙,什么也不想说了。 那个有变形癖好的家伙一定就是他们说的“王”,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阎罗吗?不知道现在的翩翩佳公子,是不是又是他的另一件马甲,说不定真身是个大胡子邋遢老头儿呢,谁知道! 现在这个“王”正左拥右抱,风骚的要命,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还忙着乱抛媚眼,像只穿花蝴蝶。 “下面请你们猜一下,今天的年度冠军,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呢?”某只妖孽问着众人。 “去年王你奖励了一件贴身内衣给冠军吧?”某只路人甲捂着脸害羞的说。 “我记得前年王你是奖励的香吻一枚?” “还有一年王你把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给吃干抹净了吧?” “王你会不会让他穿越啊?” “现在的人怎么爱穿越啊?不知道都穿越了干吗……”这个明显是在吐槽了。 “王你是不是要升他做新任小秘或是鬼差,留为己用?” “王,他这样的大叔你应该没兴趣压了吧……” “王你不会把自己奖给他吧……呜呜……” …… 所谓的众说纷纭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无奈的摇摇头,决定屏蔽他们这些烦心的人,然后无聊的打打呵欠,引颈待戮。 “你们这些八卦份子!我决定今年的奖励不给你们知道,哈哈!我们走!”某只花蝴蝶捏了个诀,我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又是刚刚星光下的“路人亭”,四周突然又变得静悄悄的,刚刚的歌舞升平,恰似繁华一梦。 “无聊吧你?”我白了一眼他。 “找删号了吧你!”对方也不甘示弱。 “删啊!” 他嘿嘿地笑了一声,突然正色道:“虽然我平时没个正形,离经叛道,但我依然是鬼府的阎罗王,所以也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说删号只是开玩笑,我不可能因私废公,我也不能帮你入天道,因为你六根未净,入不了天道,我更不能打你入三恶道,因为你在生时未积冤孽。” “那也就是说我在凡间做人很苦逼,现在做鬼也是上不得,下不得,更苦逼,是这样吗?那你们还评选什么鬼府最苦逼的鬼吗?” “搞这个比赛的确是我们找的乐子……鬼府的日子太寂寞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能得到冠军吗?——我看了你的生平故事,满以为你是一个迟钝的或是低智商的人,又或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懦夫或傀儡,于是我先过来和你下棋过招,然后我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王微微的扬了扬嘴角,目不转睛的对我说:“像你这样机敏沉着、高智商、不受威胁、有自己想法的人,能落到这样的下场,皆因为情所困。你说,是也不是?” 我闭上眼睛,但笑不语。 “你小时候有太多机会可以逃脱了,就算去收容所或孤儿院也比你当时呆的地方好,可你舍不得丢掉那个疯妈妈,后来你又拒绝不了你老父亲的非份要求割器官给他,后来你遇见了好友和爱人,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爱就满足,放任他们对你制造各种危机,满足他们的一切欲望,让他们的欲望无限膨胀,就算是最后,你也蒙蔽自己的理智,不让自己相信他们会对你做出这些残酷的事情来,因为你一直在给他们找借口,一直在等他们回头,你在虚拟的自己编造的幸福里一困二十年,你觉得牺牲就是爱,以德报怨就是爱……世上的道路千条万条,你明明有能力选择,却非选那条最苦逼的路来走,这才是世上最苦逼的事。” 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成为王,他的确不简单。 就算他说得对,让我醍醐灌顶,这样迟来的觉悟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所以我对你的奖励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认清自己。你将会被发配到‘修罗道’,我会给你二十年的时候去凡间历练,二十年后,如果你修成正果则入天道,如果修不成则打入三恶道,总之你的愿望达到了,你将不入人间道。这是一场赌博,你敢赌吗?” “‘修罗’——也就是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个恶人了不是?”我放声大笑,干脆地回答他——“和你赌!”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五章 修罗道 【第五章 修罗道】 一楼,地狱道。 二楼,饿鬼道。 三楼,畜生道。 四楼,修罗道。 五楼,人间道。 六楼,天道。 七楼,判官室。 八楼,未知。 …… 这就是我对鬼府主楼的推测,而这个推测的依据来源于何大川去了地狱道,电梯停在了一楼,那对殉情的情侣入了畜生道,去了三楼,众人入的人间道,全部去了五楼。 如果下三道也即是三恶道的话,二楼无疑应该是饿鬼道,四五六楼如果是上三道也即是三善道的话,最上一层应该是天道,因为现在他们送我去的,适适是四楼——修罗道。 现在依然是小白猪和老黑押送我,因为鬼界做事一向有始有终。现在我和他俩已经混熟了,所以在送我去四楼时,他们已经无须使用锁链镣铐。 我不会逃跑了,一是因为入修罗道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二个原因有点让我哭笑不得。 自从我在上次鬼界大选中获了某个奖,所以我发现自己出名了,出名的原因却不是因为那个冠军,因为听说每年的鬼界大选都会有数不清的冠军,什么最苦逼人类奖,最幸福人类奖,最牛叉意外死亡奖,最罪有应得奖……就像人届里也会有无数个这个电影节那个艺术节,然后设置无数个这奖那奖,得了奖还要上台感谢CCTV,CCAV,MTV,TVB,感谢我爹妈,感谢我经纪公司,感谢我粉丝……好吧,我扯远了,我出名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万千奖项中的一顶不值钱的桂冠,而是王给了我什么奖励只有王知我知,他们不知,而且在我得奖后王带着我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大刺刺地消失了,我们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所以绯闻开始漫天飞了,而就我得奖后我们无故消失这一事件,他们很有想象力的意淫为——私奔。 作为一个正直的人,和这么一个素行不良人品不佳的骚货传绯闻,我表示压力巨大而且极度烦躁。例如最近不管我低调地猫在哪个角落都会突然钻出个不明物体过来围观我,淫荡地流着口水,打量着我,要求合照签名,涎着脸要挖真相内幕。 唉!做人和做鬼都一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就会丧失自由,到处打满聚光灯,群众的眼睛雪亮,打不过也躲不过,逃无可逃,只能听天由命! 我们下了电梯,空荡荡的四楼展现在眼前,只有三个大字枯挂在黑乎乎的前台——修罗道。后面是无数深邃的走廊,犹如一个个黑洞,一眼望不到边。 “第一次上四楼耶,怎么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还是五楼热闹啊,最少有孟婆煲靓汤给我喝……”小白开始抱怨了。 “几百年没有一个人到四楼,肯定没有接待人员啊,否则又有人要说人员臃肿、人浮于事、浪费纳税人的钱了!”老黑对小白说。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听老黑的措辞,我怀疑他前世一定是个公务员。 “我们做鬼差几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被送入修罗道的人类!”老黑看着我,情绪有些看不明白,不过我肯定那一定不是羡慕。我总觉得今天的老黑有点怪。 “我感觉这有点坑爹。”小白猪若有所思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我疑惑了。 “据说,以往被送到修罗道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谪仙,或是修仙未成入了魔道的妖物,所以我们才说,几百年来未有人类入修罗道……”小白一脸不可名状的凝重,定定地盯着我说:“常建,你想明白了吗,确要入修罗道吗?” “一入修罗道,就是非神、非鬼、非人的怪物了,但却有人的七情六欲,又具有天神威力、鬼蜮的恶性。可能你会活得比去人间道更艰难,因为你以凡人之身要面对和战胜的可是不光是人性的贪嗔痴,还有鬼蜮嗜血的魔性,一旦滥用你身上强大的能力,我恐怕你会走火入魔,一发不可收拾,最终的下场,怕是连你自己也控制不了……”老黑轻抽了一下嘴角,诡异地一笑。 “一旦行差踏错,你就会偏离修行的轨道,还得再入轮回,到时候上天道不得,入人间道不能,只能去三恶道受尽磨难,无休无止……你果真想清楚了的吧?这个赌你还打吗?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老黑得意地一笑。 赌?那个赌只有我和王知道,他是怎么知晓的? 我恍然大悟地看着老黑,黑先生黑得泛亮的脸正笑得像朵向日葵,全然不像平时冷峻面瘫的形象。 “脸都笑烂了吧,混蛋!还不现原形!”我怒叱。 啪的一声,翩翩美男横空出世,俊眼修眉,满面春风,羽扇纶巾,手里还捏着支梅花枝,正是那个风情万种的阎罗王。却是把小白吓得呆立当场,你、你、你吱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是嗔怒又是不好发泄,只好憋了个内伤。 那妖孽媚眼一扫小白,道:“我就知道你们有奸情……以后上班时间谈情说爱打情骂俏,扣你们工资哦!” 小白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就蔫下去了,喃喃自语道:“我就说老黑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这么主动……白高兴了……” 小白蹲在角落,低着脑袋纠结地对着手指,兀自沉浸在郁闷中。 我望着那只花蝴蝶一字一句地说:“神仙太寡淡了,太监一样的生活,不要也罢;人间比鬼界还黑暗邪恶,难以捉磨,不适合我这样认真的人再去混迹一场痴缠一世;当修罗也好,入魔也罢,潇洒地坏一回,自在一回,何其快哉!” “被坑还这么高兴,真讨厌啊!害我的小心脏都开始内疚了。”王甩一甩桃花枝,笑得很淫贱。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爱坑人了吧。”角落里的小白突然冒出来一句,怨恨的吐槽啊。 “我是说那个啦……”王笑得更贱了,“因为你在阴间已经呆得太久了,阴气太盛,所以你以修罗之身重投人世时,阴气和戾气都会过重,不适于在阳间修行,除非你能吸到足够的阳气,否则每月初七都会受阴气噬骨之痛,那可会非常非常非常痛哦!”他呲着牙做出疼的表情。 “而就算你吸干一个人的元阳,也只够一个月活的,一年十二个月,二十年,你有得忙啦!而且阳气这东西很挑剔的,是指阳刚之精元,也含正气天罡之意念,淫邪病弱之徒,吸之不单无益还有害,所以你就得挑那些精壮纯阳正义之人啦,啊,把那些健康的好人都吸干干,得犯多少杀孽啊,罪恶滔天啊!这不直接往地狱道里送吗,哈哈……”那妖孽高兴地手舞足蹈,把手里那只桃花当作竹风筝搓在掌心,搓得满枝桃瓣纷飞。 小白在角落叹了一口气,大约觉得王不可救药了吧。 我很受不了地看着这只春风得意的家伙,恨不得把他手里的桃枝给夺过来,戳瞎他的眼,搅烂他的笑容。 看到没有人赞叹他,没有人附和他,他也渐渐觉得自讨没趣了,然后敛了笑容,扔了桃枝,可怜兮兮地攥紧拳头托着下巴凑到我跟前说:“话说,我这次坑人是不是坑的有点过份了?” “混蛋,卖萌是没有用的!”我一把把他推开,眼不见为净。 “可是,是你自己说了要做一个恶人的,一入修罗即成魔,妖怪总是要吃人的,你死活不入人间道,就得有这觉悟啊!”他像是在讲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你放心好了,凭我俩棋友的交情,我会帮你选择一个好的着陆点,让你二十年吃喝不愁,或者最少有个好的起点,好吧?”他讨好的又凑近来,然后掏出一个仪器来,外形有点像人间流行的“爱派”型手机。 “等我输入关键词哦——时空虫洞”,他解释道:“时空虫洞就是指有异能人士召唤神仙啦,就像无线电一样,我可不能把你像子弹一样随便射到哪个时空去,必须有人接收才行,有人传呼,到我这来了反馈信息,然后我再投放你过去,明白吧,穿越可是个技术活儿,不像脑残作家想的这么简单。”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手指忙个不停。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与世隔绝——这样方便你吃了逃遁啊,对吧,要是把你扔在闹市,被发现了怎么办,要知道你初为修罗法力不够很容易被凡人群殴致死啊!” 我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担心,那也即是个菜刀小魔怪了不是。一不小心还有性命之虞。 “大量纯洁正义的处男——嘿嘿,你看我多体贴!撑死你啊,混蛋。”他又挂出淫荡的贱笑了。 “与世隔绝的地方怎么会有大量纯洁的处男,王你是在搞笑吗?”小白不知道何时突然窜到王的旁边看他玩那个新机器,一边还不忘吐槽。 “你说的是寺庙吧,孤山,处男多——和尚。”我好心的提醒道。 “对哟,要筛选掉寺庙道观什么的,搅乱清修——你的罪孽就更重了,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是魔,不近神佛,在一起不免要斗个你死我活,记得要避而远之,否则会比被凡人群殴致死的下场还要惨一百倍。” “时代,你选择什么?” “随便吧。” “那就随机了啊,到了洪荒年代没有纸擦屁股只能用树叶可不要怪我啊!”他兴奋的重击了一下机器屏幕,大约是提交或是回车键。 “呃,怎么会这样……”他突然吃惊地望着屏幕,想和我说些什么,看起来神情紧张。 而我已经被吸入其中一个隧道,嗖嗖地开始高速后退。很快他就变成一只蚂蚁这么小,我自然也不知道他最后要和我说的是什么。 终于耳根清净了,我悠闲地闭上眼睛,开始安心地迎接自己的时空之旅。 第六章 生死绝奏 【第六章 生死绝奏】 人,生而有赌性。 很多时候,赌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运气。 赢了,运气真好;输了,运气真不好! 赌不同于棋局。 棋局可以把握下一步,再下步,再下下步。好的棋手,知道最后那几步是大势已去还是稳操胜券。 但赌徒不同,不到最后揭盅或揭底牌的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结局。 就像我知道自己会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一堆“纯洁”、“正气”的处男,却不知道会落在荒漠、皇宫、山地还是丛林,也知道会遇上商队、村民还是外星人。 我的想象有千种万种,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两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儿围观。 “天神终于降临,我们有救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一脸欣喜地望着我,完全无视他自己嘴角那一挂溢出的鲜血。此老头道风仙骨,头戴长冠,穿着一件似道袍非道袍似官服非官服的广袖长衫,布质考究,纹以仙鹤猛禽,应该身份显赫,非富则贵。 同时把脸凑过来围观我的还有另一个老头,只见他须发俱白,头戴白巾,布衣打扮,似乎是位书生学者。看到我突然如神仙般凭空出现,不禁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我完全搞不懂他们激动什么,更不知道我是哪门子天神。别人穿越不都是遇着丫鬟婢女小厮跑腿的一边惊呼一边喊着:老爷夫人,小姐(少爷)醒了,然后就迎出一对人傻钱多的父母来,为什么迎接我的却是两个老头儿?这和与世隔绝处男多有半毛钱关系? 我打量了下自己,居然是裸体! 我当时就震惊了!急忙捂住要害。 这个可恶的王,居然让我裸体!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问候了某只花蝴蝶的祖宗一百次。 “什么鬼地方,这么冷?”这个破屋的屋顶不知道是不是漏风,吹得人冷飕飕都快要变成一块冰了。而令人奇怪的是我怎么会有冷的感觉呢? 我摸了摸自己,是真实的肉体触觉,而不是虚无的灵魂,这是久违的又活着的感觉了。 我又急忙摸摸自己的脸,似乎还是以前的轮廓,还好某只没有良心的东西没有给我裸体穿越外加夺胎换骨。 用回自己的身体,那就有个问题了,我已经二十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机能都基本丧失了,我试着抬腿站起来,发现整条腿的肌肉基本萎缩,根本不听使劲,我摸一摸后背和大腿上的褥疮,硬硬的都还在。看来只是把已经死去的尸体又回收再用了一次。 我不禁沮丧地叹了口气,就算入了修罗道,就算瘫痪无药而愈,就算可以动弹,我依然是只废柴。 就在我纠结着别人穿越为什么成为皇子皇孙吃喝不愁花容月貌惊世妖孽,我却还是背负着这副残破的身子,而且还要面对这两个古怪的老头,冒充神仙,最主要的是,哥快要冻成一条冰棍了,这两个迂腐的老家伙居然还没给我找来件像样的衣服,情何以堪啊! “果然天不亡我百里氏,我嵇世淳拼了这条老命也值了!”高冠老道兀自激动着,不料猛咳出一口血来,脸色显得更加铁青。 “师弟,你还是歇息一下吧,我等有仙人助阵,定能突出重围,逃出生天的。”老先生一边拿出件厚袍递给我,一边担忧地看着身边的高冠老道。 我艰难地研究起厚袍的穿法,少扣子多腰带,这是个问题,而且手脚还不太利索,这又是个问题,随口问道:“什么年代,什么情况?” “这里是大周三百六十一年,年号昌顺,我们这里是百里国,是大周里强盛的诸侯国之一。”高冠老道慢慢地和我解释。 “王在一个月前暴病而薨,本来应该由大世子继位,却不料刘妃和刘国舅联手篡位,毒杀大世子,追杀其余王室之后,刘国舅握有八部里的三部军权,遇神杀佛,挡其者死,其余五部惧其淫威,坐山观虎斗,袖手旁观,老夫带着重要的几位王室之后由密道逃出,由于各处风声鹤唳,无处安身,无人敢收留,只好上来连累师兄……”说着,老道又喷出一口鲜血,铁青的脸色己泛死相。 “师弟,心静勿语,调养气息。”老先生急忙过来扶住老道,以精纯熟练的指法封住老道的几个穴位,又捏诀低头默念。 老道突然老泪纵横,忙推开老先生说:“师兄,别白费功力了,我已经不济了,你那阴阳回魂诀不可滥用,否则连你也会反噬其伤,最后我俩必同时命丧。” “你我师兄弟同修二十年,相交几十载,情同手足,早已可以同生共死……你我已到耄耋之年,死不足惜,只可怜我那十多个垂髫学子,怕也难免牵连其中,性命危殆……”老先生也是一脸黯然。 “师兄莫怕,有仙人至,你的学生和我王的子孙们都有救了……想我拼尽终生修行和性命,终于成功了,看到了吗?原来师傅当年教的招仙诀,真的有用……师弟,我死也瞑目了……”老道突然眼睛泛出异样清明,笑着对白胡子老书生说:“师兄,再弹一曲《春曲》如何,我已不能鼓瑟,那就击节以和吧!” 老书生应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把古琴,铺在地上,抚一抚琴弦,未成曲调先有情,不急不缓地调好琴声,正襟危坐,整个人突然精神焕发,英姿勃勃,老态全消,脊背挺地直直的,衣袂飘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风异骨,料想在六十年前,该是一个怎样夺目的少年琴师啊! 在这个情况下,情面如此凝重悲壮,我怎忍心告诉他们,我不是神仙,我是妖怪;我救不了你们,因为我是来吃你们的…… 偶有雪花从瓦缝里纷扬而下,一片,两片,三片。我只能暗自研究这个时代的衣着步骤,一边欣赏这雪花飘飘里的旧世冬季音乐会……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冬夜奏春曲,为你击节和。 三流的琴师,只能听其音律,二流的琴师,听其技法,一流的琴师,已经无音律无技法,自然浑化,让听者身临其境。 所以当琴声流泄下来时,我听到的是春风鸟鸣,泉水叮咚,我看到的是杏花微雨江南,拂堤杨柳醉春烟,树下两个少年,一个鼓瑟,一个抚琴,一派怡然自得,远处有稻田,农民开始春耕,老农的鞭子轻拍着牛背,农妇吆喝着戏耍的孩童,远处的青山开始由翠绿变成新绿,泉水伴着桃花瓣奔流到小河,清澈的小河里能看到鹅卵石,还有细虾和小鱼,有孩童正在嘻闹着拿着鱼叉捕鱼,啪地一声戳到一尾鱼……顺着河流一直往下,有浣纱的少女湿透了裙摆,有悠闲的樵夫正在唱响山歌,只有心上人能听懂,再顺流直下,是宽阔的大河,奔流不息,百舸争流,江上的号子喊起来,江水浩渺接天际,一江春水向东流。 琴声悠扬精妙,击节者也深谙其韵,每击必恰在好处,如老农拍牛背的声音,如农民锄地的声音,如泉水击打巨石的声音,如鱼叉捕鱼的声音,如浣纱女捣纱击水的声音,如江上的号子百舸之声,可见这世上确有伯乐,确有知音。 那江春水奔流而下,有的汇入湖泊,有的流入大海,湖面平静无波,深不见底,湖面或有白鹭飞过,惊起几圈涟漪,春风拂过湖面,一切归于平静。 曲终,老先生嘎然而止,唯见雪花一两片,在月光的照射下悠悠落下。 我兀自沉浸在刚刚春日的情境无法抽离,却见老先生慢慢放好琴,起步走向老道,只见他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像又苍老了十岁,早已不复刚刚抚琴时的意气风发,他静静走到老道旁,老道刚刚击节的手已经静止不动了,悄无声息,显然已经仙去。 老先生轻轻帮老道整理好衣冠,浑浊的老眼滴下两行血泪,凄然道:“烦请大仙照顾好我们的学生,将我二人安葬在一起,生不能同寝死愿同穴,师弟,我来了!” 我正准备伸手去阻拦,只见老先生捏了个诀,一道白光闪过,突然间,他和老道都变成十多岁的模样,白发复青,肤若凝脂,墨眼朱唇,他们只是静静地对坐着,却让人觉得感动得快要掉下泪来。白衣少年看着那个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青衣少年,笑着轻轻询问:师弟,你又在装睡吗? 我揉揉眼睛,以为是幻觉,却见两个少年身上有一圈白光,白光越来越亮,然后消失。剩下的只是两个对坐的老人,已然气绝。 我叹了口气,来不及哀悼自己悲催的穿越,已经陷入到这两师兄弟的故事里感慨万千,更重要的是,我还要背负这两位老人交付给我的重托。 正思索间,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狂风夹着飞雪吹将进来,朦胧间瞧见屋外黑压压一片…… 注:“垂髫”:古时儿童不束发,头发下垂,因以“垂髫”指三四岁至八九岁的儿童。 “耄耋”(màodié):八九十岁。耄耋是指年纪很大的人。 第七章 绝顶孤峰多处男 【第七章 绝顶孤峰多处男】 我心中暗叫不妙,难道是追兵到了? 待风雪稍停,我定睛一看,门外黑压压地站了几排面色凝重的小孩子。 外面的风雪着实很大,他们个个发顶肩头都有一白白层积雪,显然已经站在外面很久,却没有一个发出一丁点声响。 现在门一开,他们纷纷冲进来,分成两团围在两个老人的尸体旁边,开始痛哭。 这厢大约六七个华服孩童站在高冠老道的尸体旁怯怯地喊着:国师,国师,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们;那厢大约十多个布衣的孩童围着老先生喊:老夫子,你怎么了,老夫子! 面对这样的场景,那一大群小萝卜头,我真的有点接受无能,只有当场石化,囧在风雪中。 ——难道这就是某只白目的家伙说的与世隔绝的穿越最佳地点?多处男就是指的这些小娃儿?就算要吃他们,现在也太嫩了吧,养肥他们也得十年八年的,情何以堪啊! 一想到要养肥这么大一群萝卜头,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呃,一定是冷风吹的。 孩子们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人理我,我只好慢吞吞地移动瘦弱的大腿,跑去关门。移步虽然艰难,但是肉身可以开始行走,感觉真好! 等我关好门,慢吞吞地准备去找个地方取暖,突然感觉大腿被只温暖的东西裹住,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大约四岁的小童,他穿着华丽的白狐裘披风,紫色的缎面棉袄,袖边还有金线纹饰,颈项戴着块硕大的宝玉,一看就知道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只见这个粉琢玉砌眉目如画的孩子瞪着精灵般的眸子望着我,似乎要和我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只是指了指老道的尸体,巴巴地恳求地望着我。 我猜他是想要我救他们,于是和他解释:“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死了,懂吗?”我试图给他解释什么是死亡,他却突然把抱在我腿上的双臂收回去,紧紧地捂住耳朵,意思是不想听我说死。 “十九弟,过来。”个子最高的华服蓝袍少年愠怒地跑过来,把紫衣幼童给牵过去,让他离得我远远的。 “你是什么人?”那个蓝袍少年约摸九岁的样子,是华服少年里年纪最长个子最高的,所以虽然害怕也不免挺了挺胸脯,拿出兄长的威严,开始厉声盘问我。 “他是个神仙吧?我听国师说他要去请神仙过来帮忙。”稍矮一点的绿袍少年提醒道。 “神仙,你可以救救我们老夫子吗?”布衣里最壮最高大的少年,虎声虎气地求我。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吧!”我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他们。 孩童们目露悲戚之色,绝望无助,对于我这个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的“神仙”又鄙夷又敢怒不敢言。 “那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和这二位老先生又是什么关系?”我不明就里,只能不耻下问了。 “这位是我百里国的国师稽国师,也是我们这些世子们道法修习的师傅,因为刘妃之乱,他以一敌百,从后宫中救得我们兄弟几人逃出生天,可惜无人敢收留,更无人相助,最后只好逃到了国师的师兄这里。”那个绿袍华服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伶牙俐齿,说话很有条理。 “这是我三哥,百里杜衡。”他指了指刚刚对我怒目而视的蓝袍高个少年。 “我排行老七,叫百里鄂渚。” “这是我十弟,叫百里嶷缤。”他指着一个白袍少年,少年目光飘乎,心神游离。 “这是我十四弟,叫百里惟浦。”他指了指另一个褐衣的约六岁的孩子,他正在咬手指,乌溜溜的眼睛不安地望着四周。 “这是我十八弟,叫百里兰旌。”他指着一个银袍的孩子,银袍少年冲我傻笑了一下,露出两个酒窝。 “这是我们最少的弟弟,十九弟,叫百里螭。”正是那个不说话的紫袍孩童。 “这个,是从小跟随我三哥的伴读兼仆从,一个远房表弟的庶子,从小就被送进宫的,叫百里溪。”他指了指紧跟在蓝袍少年身后的灰衣少年。 真逊,我最讨厌数字党了!为什么每个极权霸主都爱生几十个娃,然后没事就上演篡位夺嫡的旧戏码?可见肥皂剧也是有历史渊源的。 “那现在这个地方安全吗,追兵摆脱了没有?”我望了望那几个年纪最大的孩子。 “现在十万追兵和无数赏金猎人正在山脚下,随时要冲上山来杀掉我们。我们几个兄弟的尸体,一个值一万两赏金。”那个排行老七的绿袍少年沉声说。 转过头,看看另一边正哭闹个不停的布衣娃娃们。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虎头虎脑穿着羊皮坎肩的壮实少年开始介绍道:“这里是钟鸣山上的独孤顶,这是我们的师傅独孤老人,我们这本是一个院。一个月前,有一天老夫子收到一个鸽子,看了它脚上的信,就把所有的师哥们遣散下山了,还说和他们脱离师生关系,只有我们这些牛家村的孤儿无人照顾,也无人收留,于是依然在山上和夫子在一起,有一年我们牛家村遭晋国贼兵洗劫,爷爷爹爹哥哥都拼死护家死光了,只剩我们这些可以钻进米缸或狗洞的小孩子还活着,师傅路过那里,可怜我们,救我们上山,教我们读书识字,练武学琴。老夫子是我们的大恩人……”说完那群小孩都呜呜地哭起来。 “现在本来是人间九月,但是国师上山为了阻挡追兵,施法术逆天降雪七天七夜,大雪封山,所以追兵暂时没有办法上山,所以现在我们才可以都活着。但是现在师傅死了,可能很快雪就会融化,他们就会上山来了!”绿衣老七面有忧色地告诉我,这孩子真是少年老成。 “追兵上不来也不退,就驻营在山脚下等我们坐吃山空,国师和独孤老人拼尽一生修为,说是要请天上的神仙过来帮我们,却不料……”蓝袍老三傲气地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我的能力有质疑。 “刀子哥,我看了下厨房,米缸快空了。”有个下巴尖尖面有病色的小孩补充了一句。 我理了理刚刚的信息,不禁有点崩溃。 要了亲命了!一大屋挂着鼻涕的只会哭闹的娃儿,还有十万追兵,数不清楚的江湖绿林,流氓土匪垂涎着这些小家伙们,我们又快弹尽粮绝,难道这就是荒无人烟多处男?这就是所谓的恶魔的幸福生活?难道我要一口气把这些小家伙全吸干干然后跑到山下逍遥快活? 善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啊! 呜乎,虎毒尚不食子啊! 好吧,虽然他们不是我的孩子,但我的确是完全可以做他们爹的年纪了,对于我无端莫名冒出来完全压抑不住的父爱和同情心,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鄙视了自己一百次。 我可是个恶魔,我不是好人! “你如果是请来的神仙,那求你救活我们的老夫子吗?好吗?”一个小孩突然问。 “能救国师吗?”蓝袍少年哀求着,估计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低三下四过,所以现在小脸涨得通红。 “你们看我的样子,像神仙吗?”我泄气的问。 二十多个萝卜头都把脑袋摇地像个拨浪鼓。 我心如死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神仙,救不了他们。” “那你是妖怪吗?我看到你突然从一道白光里变出来。”一个拖着两管鼻涕的像小乞丐一样的小孩说。 我阴阴地一笑,压低声音说:“你说对了,我是个妖怪,是专门来吃你们的!” 所有的小孩都面露惧色,往后退了几步。有几个吓得惊叫,却也有几个年长一点的护着年纪更小的,咬牙倔强地望着我。 我噗地笑了,却又板起脸,装模作样地说:“你们太小太瘦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等我把你们养肥了再吃。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是老大,你们都得乖乖听话,否则,谁不乖我就先吃谁。” 有几个小孩马上念叨着我乖,我乖,我乖,然后老老实实地挤在一团。 看如今的情势,一是要先活下去,要取暖,要吃饱,这样才有力气考虑下一步的出路;二是要勘探敌情,勘查地形,计划突围或逃跑的路线。 看了看已然僵硬的二个老先生,犹如坐化,如同丰碑。我暗自感慨了一番,这才是真正的一代宗教。虽然心中充满敬意,却也不得不为他们准备身后事。 “搭把手,帮我抬你们的师傅到外面,烧了吧!”要我一个人搬起来可是有困难的。 小毛孩们突然骚乱了,抓狂了,暴动了。 “你这妖怪!” “你是恶魔!” “呜,坏人!” “魔鬼啊!” “真是贱人!” …… 第八章 一失足成鸟人 【第八章 一失足成鸟人】 这帮没良心的兔崽子,居然要造反了。 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小家伙,真教人摸不着头脑。 交涉了半天,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 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均已采用火葬。而在这个朝代,在大周朝里大多数的诸侯国——百里、晋、蔡、轩辕、赵、季、庞等国,都还处于土葬时期,人们还接受不了火葬,甚至于这朝代有一个极刑叫“火刑”,就是放火把犯人绑起来烧死,类似于某个蒙昧年代乡野村俗里的“点天灯”。只有某几个靠海的小国以海葬为主。百里国位于中原地带,有平原有丘陵有高山,世世代代是用土葬。而我一说要把尸体火化,是对其人的大不敬,自然被群起而攻之。 最后是我妥协了,但妥协的后果是劳其筋骨。 嗯,劳其筋骨的是他们。 “这个世界很现实,你可以反抗,但是要付出代价;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但要自己有本事去拿。”我和他们说,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年龄,能不能听得懂。 “我说火葬,你们不愿意,可以!但是我不会帮你们埋,你们自己去挖坑,现在,马上动手!” 于是那群愤怒的小孩子气鼓鼓地找来了花锄、铲子、铁锹,去梅林深处找了块空地开始挖坑。积雪把土冻得格外坚硬,挖起来很费劲,那帮皇子皇孙自是都没有干过这样的重活,却不肯认输,也铁青着脸撸起袖子开始瞎挖一气,羊皮坎肩的“刀子哥”指挥有方,一帮村民的孤孩们干得井然有序。 雪花已经没有昨夜密集了,只有纷纷扬扬的几朵,稀稀疏疏地降落。 天色已经大亮,火烧云在初生的太阳旁边烧红了半边天空,隔着玉树琼枝的雪枝,这样的天空变得娇艳异常,又美丽得让人惊叹!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人世间的太阳,人间的美景? 只是,这何尝不是另一场人间道? 我在这绚丽的雪峰日出里迷惑了。 我一个人痴看着太阳,缓缓地抬起手臂,瘦骨嶙峋,可能拿起铁锹的力气也没有,那双半废的腿也酸软无力。虽然正值壮年,这身皮囊却太不济了,就像搁置了二十年的老爷车。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当年也曾练过各种防身术,也学会过截拳道、擒拿格斗,甚至为了讨好老爷还练过太极拳。如果要改变现状,第一件事就是改善现在自己这副废柴一样的身子骨,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而现在底子过虚,恐怕也只能练练太极拳这样的缓慢型功夫了。 我闭上眼睛,气沉丹田,抛除杂念——定、进、退、顾、盼、棚、捋、挤、按、采、列、肘、靠,把整套太极拳演练了一遍。 练完一圈太极拳,以前本是很轻松的事,现在却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现在终于了解有人做复健为什么这么辛苦,要短时间恢复身体机能,的确不容易。 那厢孩子们还在奋力地挖掘,翻出的新泥已经堆到一人高。不过明显二路人马发生了一点分歧。 “行了,行了,你们不要挖了,半天才挖碗大点坑,明年都不成。过来帮忙提土吧,挖一个坑就行了!”刀子虎声虎气地对着百里老三说,口气里明显是对有钱有权者的鄙夷。 百里老三本待反驳,老七却劝道:“三哥,算了吧,让国师和老夫子葬在一块儿吧,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心愿,我们也过去帮忙吧!” 老三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其它几个满身是泥水的兄弟,终于带着他们过去到明显工程进度比他们好的多的一边去。 人类总是充满韧性,永远不要低估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就在现在,那些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食来张口的世子们,必须放下架子,向那些或许是农夫的儿子或许是铁匠的儿子或许是高贩的儿子低头,承认自己在挖坑方面的无能。 就因为这个集体活动,两派终于糅合在一起,放下成见,开始交流:“你看,应该把脚踩上去,这样一锹就能挖得更多一些,而且可以省力气,你试试!”刀子现在居然放下了鄙夷,教三世子使用农具,而老三居然也唯唯诺诺地受教,然后慢慢改进自己的技术,果然好使,于是大乐。 坑已经挖得很深,下去的人渐渐会爬不上来,于是老七灵机一动,在花房里搬来梯子架上去,老三在坑里帮忙挖坑,其余几个世子帮忙运土,最少的那个不说话的紫衣十九,突然拿来一个小桶和绳索,于是运土的效率大增。 我撇撇嘴。哼,算你们有点儿心眼,还以为你们会笨死呢。 我无聊地沿着整个山道徘徊一圈,开始勘探地形。刚刚练完太极发了身汗,大累过后居然有点兴奋,一路上山色极佳,景色优美,竟忘了疲累和饥饿,只是独自一溜儿慢行。 整个山顶只有南面有一条山道直通山下,现在已经被积雪封住,道中还阻有一堆奇石,堆叠各异,形成一个看不清明的阵法,大约是传说中有石阵。其它几面都是丛林深壑,我踢了个石头下去,只听见噔噔地摔下去,半天也没听到声响,我好奇地望了望下面,看不到究竟,只能看到远远的一片全是白的。 突然我身子重心不稳,脚底一滑,脱离了地面,重重地朝山下跌去。刚刚似乎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才重心不稳,但又不是很肯定,来不及细想,我现在正狼狈地像个雪球一样跌下山崖,犹如过山车。 对于一个经历过无数意外事件的苦逼来说,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重力作用下的抛物线运动我已经做得非常娴熟,例如那次滑雪意外,几次车祸我从车里飞出去,最后那次爆炸我被弹飞出去,我淡定地保持飞行状态,努力使自己摔得姿势漂亮一点,并且保护好自己的重要部位,争取摔而不死。 不过这次和往常却又不太一样,到了半空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拖着我的脊背往上,不使我下坠,过了半分钟,一分钟,三分钟,我居然还没到达地面,我睁开一只眼,下面是深不底的深壑,而且我没有再往下坠落了,于是放心地睁开另一只眼往上看了看,居然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翅膀就在我身后,我伸手摸了摸,这对翅膀居然生根在我的脊背,轻如蝉翼,正张开着做滑翔状。 我试着做了一下游泳中的上肢动作,划了划双臂,发现自己在快速往前飞行,而因了这对翅膀的平衡作用,可以御风而行,顺着风的话,可以花很小的力气滑翔很远的距离,非常迅速。 我在心里大呼了一声YES!果然是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就会打开另一扇窗,苦逼了这么久爷终于可以得瑟了!爷会飞啦! 我蹬一蹬腿,居然可以调整飞行的高度,而且不用花很大的气力,转一转身就可以改变飞行的角度,太棒了!我忘情地翱翔在雪岭之巅,体会着真正的自由自在。 天高任鸟飞,一定说的就是这个状态! 之前我一直在抱怨着阎罗王,觉得他让我穿越在一个不够理想的修行地点,但是如果现在能御风飞行的技能是修罗道里附加的内容,那么其它的不满都是浮云了。想着这些,不免对他有点感谢,毕竟做修罗也并不全然一无是处,至少我现在可以自由地飞,也可以自由地逃离那个该死的山顶了。 有了能力可以离开,心底却又生发出一些小小的纠结。 关于下一步我的去留问题。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走吧,我不用背负刚刚认识没几个小时的陌生人交托给我的沉重包袱,我可以自由自在,潇潇洒洒,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群小鬼们就真的要变小鬼了。 不走吧,简直成了几十个娃的免费奶爹,帮他们做牛做马出生入死不说,还要被他们骂,被他们鄙视,甚至被他们推下山崖。 对,刚刚一定有个坏心眼的家伙推我下山崖!这么小就这么坏,长大了还得了?真是没教养!我生气地折回山顶的方向,准备去秋后算帐。 哼,敢害老子,看不把你揪出来,打一顿屁股。 第九章 老师,你露股沟了 【第九章 老师,你露股沟了】 当我怒气冲冲地飞回来想要抓住阴我的小混蛋时,梅园的孩子们已经收拾停当。 现在,桃园里多了一个他们亲手培成的新冢,有无数只梅枝插在周围,寄托着这么多人的哀思。又有个小小的木板立在前面,两行并列而书:“一代琴圣恩师杜晦风之墓,百里忠义国师嵇世淳之墓”,文字工整,不知道是哪个有才的未来书法家写的。 我准备潇洒地做个飞行降落姿态,不料突然被梅枝挂住衣服,挣扎了一通,摇落一树梅瓣,好不狼狈,可见当鸟人固然爽,但是降落有风险啊! “快看,他挂住了!”一个小鬼发现了我,其余的都鄙夷地看着我与蝤结的梅枝较劲,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的,看看,白眼狼说的就是这些家伙啊! 亏得我还巴巴地飞回来照顾他们——不,我是要回来抓那只推我坠落山崖的家伙的!我是要回来报仇的,才不是回来照顾他们! “那谁,刚刚把我推了一把?谁谁谁!快给我站出来!”我恼羞成怒地用手指点着他们每一个。 “刚刚所有人都在这里忙碌,谁有空理你啊!”刀子虎头虎脑地说。 “谁会没事跟踪着游手好闲的人呢?”百里老三也没啥好话。 “神仙大叔,你在哪被推了?”百里老七好心地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就在那边,山崖旁边,把我往山崖里推了一把,我一滑,就摔下去了,差点要了我的老命!”我又生气又委屈地抱怨着,终于从梅枝丛中挣扎出来了。 “那,怎么没有摔死呢?”一个好奇宝宝说。 “对啊,山崖这么高!”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啊。” “什么啊!什么啊!太目无尊长了,以后你们要叫我老师,否则一个一个吃掉!”我恼怒道。 看着目瞪口呆的一群娃,为了增加说服力,我又补上:“区区一个山崖,怎么可能摔死我,你们不记得了,我可是神通广大的妖怪,妖怪是死不去的,你们伟大的老师我有翅膀,可以自由翱翔,威武吧?”我嘎嘎地干笑道,却发现他们一点也不配合,没有任何人表现出相信的表情,但迫于可能会被吃的威胁,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无礼。 “你们不信?看看我背上的翅膀!”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炫耀地亮出后背来。 后面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半晌,突然一阵爆笑声传来。 我狐疑地转过去看他们,只见几个放肆的家伙笑得抚胸摸肚子,有几个小孩子捂着眼睛,有几个但笑不语,只有老七红着脸指着我后背说:“老师,你露股沟了!” 我瞬间像是被雷霹到了,本能地摸摸后背和腰,发现翅膀什么的没有,倒是衣服已经破了一大块,可能是翅膀生出来的时候挤破了,刚刚还被梅枝狠狠挂了几下,那个破洞一直延伸到臀部,半个屁股都在外面,难怪他们说我露股沟了,这一提醒才发现后背和后腰凉飕飕的。 我捂着破烂的部位,尴尬地横着逃跑了。 后面依然笑声不绝。 我居然这么失态,前一句还要他们叫我老师,尊敬我,后一刻就秀股沟给他们看,太糗了啊!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怪我,没学会穿着古代的衣袍,外袍也未加个腰带,否则也不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我一边垂头丧气地思考着翅膀为什么消失的问题,一边头疼这个翅膀如果突然伸出来会撑破衣衫的问题,对于这个全自动的暴力型附加功能,初次使用的确不太熟练。 折腾了一圈,已经临时黄昏了,也不知道这帮小鬼们从早上到现在吃过饭了没有。既然回来了,还是好好安定下来,我就不信查不出是谁敢阴我了! 我猥琐地去老夫子的房间找了另外一套衣服换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老夫子的房间很简朴,却也风雅极了,四壁的古画应该是珍品,文房四宝也多考究,书房一隅是琴几和琴台,上有那把古琴,大约是哪个懂事的学生收拾进来的。他的东西我也不好擅动,总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在刚刚逝去的人的房间里,总觉得他还仍然活着,这就不用提什么死生看透了。 我叹了口气,把琴圣与国师感人的故事强行搁置,穿好衣服,去找那帮小机灵鬼们。 听着人声,我穿过走廊看到孩子们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在淘米准备煮饭,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七八岁已经可以帮手做许多活了,四五岁的那些孩子帮忙添柴火,黑烟薰得一个个眼泪乱流。刀子带着几个世子去往睡房的炕里添炭,到天黑的时候,炕里就暖和了,可以抵御寒冬。可见老夫子的确很为学生着想,把御寒工作做的很仔细。 我这个悠闲的大家伙无家可归,涎着脸望了望学生的炕铺,对他们说道:“晚上为师就陪你们一起睡了,以便保护你们!记得给我准备个床位!” 明明是要蹭床却又说要保护他们,我也算贱得可以了,偏偏他们又拿我没办法。 三世子愤愤地说:“这里是通铺,已经很挤了,你一个大人还来凑什么热闹!” “我不管,晚上要是没地方睡,我就先吃了你,再睡你的位子,这样就不挤了啊!”我得意地贱笑了一声,看到三世子的脸又气得发青了,真是不经逗。 我又回到厨房催饭,只见那个面黄肌瘦的伙房老大叹着气说:“看样子明天就要断炊了!” “怎么这么大一个学院连米都不存几斗?”我奇怪地问。 “唉,你不知道,我们夫子是一个很好的人,上来读书的人学费只收很少的一点点,每个月学生从家里带够自己一个月的口粮就行了,我们后山自己还开荒种一些米粮和蔬果,本来是够的,后来我们这几十个上山以后口粮就不太够,于是每月也从山下采购一些,现在大雪封山,蔬果多冻坏了,我们又不能下山买粮,又来了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吃用就更多了,本来有几只鸡鸭,也早煮给他们吃了,现在为了省着吃,我和其它几个大孩子已经连喝了三天的粥了,可还是不够……” 我同情地摸摸那个瘦孩子的脑袋,一阵心酸。自己幼年在异国贫贱的生活场景又一次浮现脑海。自己的每一天,莫不是在饥饿中挣扎着存活。 我努力回避着这些悲惨的场景,吐了吐气,又问:“那今天晚上吃什么?” “小米粥,还有咸菜。” 我看了看米缸,说:“明天就开始喝西北风了?” 瘦娃点点头,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样子。 我咬咬牙,叫两个孩子带我去看后院的庄稼,果然都被雪毁得差不多了,家禽院里也早没有半只鸡毛。 没有粮,没有菜,没有肉,更没有蛋,要怎么活下去?自从我变成现在的模样,发现自己虽然也能吃喝,也有人的正常感官,但却变得更有韧性,例如不会时常觉得饥饿难耐或是觉得快要冻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上限有所提高,还是自己的身体对这些外面的恶劣环境更有适应力了,我感到自己对饥寒的灵敏度没有自己人类时强烈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从早上到现在黄昏了没吃过一顿饭也没觉得饿,还兀自光着半边屁股在空中得意地飞了半天的缘故。 但是这些孩子不一样,他们比成年人更不能忍受饥饿。民以食为天,这些是眼前实实在在需要解决的大事。 我暗自计划着下一步怎么做,困守不是办法,雪要开始化了,三五天内也许是安全的,但一周后呢?一月后呢?追兵终会上山来的。 我去下山寻点吃的自是不难,但是又吃又带的,我每天也就能飞上飞下地累个半死了,也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能在山上自力更生,勉力支撑几天,又能顺便找到逃脱的办法,能够事半功倍,那就是上上之策了。 我又去菜地和后院四周好好地巡查了一番,回去时已经是掌灯时刻,孩子们都就着咸菜狼吞虎咽地喝着小米粥,好像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一般。 由于今天白天劳动时的交流,现在孩子已经基本融和成一团了,不像当初时的两派,而因了刚刚我的出糗,大家大笑了一场,似乎又把刚刚失却最后依靠的悲伤暂时搁置了,又或者大笑或大哭都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现在他们似乎很平静,吃饱了擦擦脸洗洗脚,纷纷去炕上睡觉了,白天太辛苦了,所以一躺上去,很快就入睡了。 透过月光的照射,我看到孩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宽阔的炕床上,细鼾四起。又一个宁静安详的夜。 我暗自想着,不管明天是刮风下雨还是会被突袭围剿,至少先想想弄点好吃的才是王道。 有手有脚却饿着肚子送死,一向不是我的风格。 第十章 调教开始了 【第十章 调教开始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就不信连那帮小孩子都摆平不了。 把画纸裁成小本子大小,用棉线装订起来。选了只最细的笔,开始做笔记。 要调教他们,就要先了解他们。 “点名啦!”当我拿着个记事本,像只公鸡一样聒噪,催他们起床时,毫无疑问是不讨人喜欢的。 “什么是点名?”一个好奇的娃问。 “现在我们开始军事化管理,所以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各位登到花名册中,我们的目标是——一个也不能少!你们要做的是——服从命令!” 一半的孩子糅着睡眼好奇地望着我,另一半孩子则把被子裹得更紧了,自顾自地打着呼噜。 “我喊到三十,还没起床并穿好衣服的,第一个吃掉。”我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可是这个威胁的招似乎失效了,只有几个乖孩子开始慢悠悠地穿衣服,一个迷糊的声音从蒙着的被子里传来:“吃吧吃吧,反正不被你吃掉也会被追兵杀掉,横竖是死,无所谓了。”听着似乎是某世子沮丧的声音。听了这话,其它的孩子也目露悲戚之色,面如死灰。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大家好,现在我隆重和大家介绍下我自己,我叫常建,常识的常,建功立业的建。不管大家怎么看我,我既然答应了你们的老师保你们安全,就会尽力而为。在把你们安稳地救下山之前,我是这里的BOSS,是你们的临时老师,等你们成功脱险,大家可以分道扬镳,各行各路,两不相欠。”我沉声道。 “如果认我这老师的,愿意听我指挥的,请马上到我这里来报个名字,我要先做本花名册。”干正事的时候,我向来一本正经,不开玩笑。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腿又被一团软软地抱住了,果然是那个紫衣的十九。 十九大约四岁多的年纪,目若点漆,眉如墨画,凝腮朱唇,让人不由地喜欢。 我摸摸他的头,对他说:“现在在外逃命,所以你们几个兄弟要暂时隐姓埋名,我就叫你十九可好?”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先记下——常十九”,我又问他:“你几岁?” 他又是不说话,只是伸出四个手指头,复又把食指拿到口里吮吸。 “为什么要跟你姓常?”某个气愤的娃终于舍得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了。居然是那个百里嶷缤,排行老十的白袍少年。 “我听说百里国,只有王族一脉是姓百里,你们顶着这个姓,是准备引颈受戮呢还是生怕别人找不到你们?” “那为什么要跟着你姓常呢?” “姓常还是姓朱,你们自己选,朱十同学!”我阴阴地笑着。 “朱三,朱七,朱十,嗯,挺好听的呢!对吧,朱十!”我又重重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孩子们都哄笑起来。 “猪食,这什么烂名字啊!” “还是常十好一点,不过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我突然想到一句俏皮话——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没常识也要看电视。想到这里,我差点又破功笑场,但是如果我笑了,他就更是恼怒了,于是只好老气横秋地说:“好吧,目前常家兄弟共有六人,加上常溪,一共七人,我已经登记了,以后大家不用叫他们的原名了,就叫现在的名字吧,好懂易记,而且也能保护自己,请其它同学也要保守好这个秘密,完全忘了他们以前的身份,以后只用记住——大家都是兄弟,要同甘共苦,也可以说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有危险你们也逃不掉,一容俱容,一损俱损,明白吗?” 这些王族子弟神色黯然,想来是从出生从未吃过苦头,现在却把半生的苦头都吃尽了。由奢入俭难,这个心理过程的转变可能尚需要一些日子。 “唉,我们这些落难世子,早已经不如平民百姓了,只是还要连累到他们也一起被追杀,实在情非得已。”老七难过地说。老七虽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却着实很早熟,也很早慧聪颖,在众孩中很出挑,所以我决定让他做“小智囊”。 “算了,七世子,我们的命是老夫子救的,老夫子收留你们,那我们也要尽力款待你们,就算现在夫子不在了,我们也不会抱怨什么的,大不了一死。”这是刀子虎声虎气的声音,却豪气干云,让世子们感动不已,连我也汗毛直竖,热血沸腾起来。 其它的娃们也基本穿好衣服收拾停当,正一个个地过来和我汇报,登记名字年龄。 除了这王族出来的七人,其它的孩子还有十六人,刚好一共是二十三人。 王族的背景我反而不想多问,因为现世里后宫故事已经读过的太多了,二十一世纪的杂志小说电视有太多的演绎。而对于那些贫民子弟,我可以不妨多多了解一些,特别备注一下,毕竟我马上要做的事情,还真是那些骄横的世子们没办法帮上手的。 现最大的孩子是十一岁的赵刃锋,长得壮实,在那群孩子里颇有威信,他们叫他“刀子哥”,他们家世代都在牛家村开铁匠铺,除了打铁器,还有一手铸剑的好手艺,所以我交给他一张简单的图纸,他拍了拍胸膛说:“太简单了,没问题!” 这孩子不错,有大哥的风范,干事麻利,有凝聚力,可以做个好班长,于是我宣布让他当这群娃里的班长。众娃皆服,包括那些曾经尊贵的王子们。 通过正面侧面的了解,我也基本了解了每个孩子的情况。 每天负责煮饭的瘦娃叫何似,父母是靠乡邻红白喜事时给人做流水宴席的师傅,所以从小就跟着父母行走乡下,帮忙做一些伙房的打杂,当时晋军屠村时他被父母藏在了案板下面腌萝卜的大缸里,听见父母在外面凄惨的喊叫声,所以被救后几乎每晚都失眠,永远是一副黑眼圈,满脸倦色的样子。但是却是孩子里最会安排生活的一个孩子,几乎相当于“后勤部长”或“生活委员”,米缸还有多少米,菜地有什么菜,鸡生了几颗蛋,问他好了;今天吃什么,多少人煮多少饭,下多少米,放多少水,问他好了。 那个叫季诺白的孩子,是村头教书先生的独子,生得眉目清秀,写得一手好字,桃园墓碑上的字就是出自他手,夫子在生时也对他大力培养,赞赏有加。 有一个身上荷包非常多,永远拿着个小算盘的,叫孙华透,是牛头村里最有钱的孙员外的幺子,得了他老爹的真传,珠算和心算能力过人,永远能以最快的速度算出来这个农民租了他家多少地,得交多少钱的租子。如果没有遇上屠村变成流浪儿,长大了可是他老爹的得力助手,可惜晋国的兵马最先洗劫的就是他们家的宅院,杀光男丁,附带着还掠走了他的八个姨娘和三个姐姐,他由于正在某个阴暗的地窖里盘点库存而躲过一劫。 另外还有一个白家三兄弟,白几度,白未知,白小米,听说祖上曾经位居高官,后来告老还乡,子孙们也都长在乡间。虽然同是兄弟却性格迥异,白几度最喜马术,白未知尤爱写诗,白小米年纪最小,只有四岁,长得酷似个女孩,白白静静文文弱弱,嗜吃糖果。 另外还有个家里是养蚕种麻的,叫杜小崩,小小年纪搓得一手好麻绳;另有一对双胞胎,世代是猎户,叫靳鹿和靳熊,有一个爱射箭,有一个爱养狗;那个叫钟凤舞的孩子,只是路过牛家村的一个杂耍班里的孩子,虽然小小年纪却老成世故,会吆喝,有一定的江湖阅历;另有五个孩子,本来就是当地的流浪乞儿,没有名字,叫二狗阿鹅之流,后来老夫子给他们各取了一个名字,合作“微雨燕双飞”,分别叫:杜微、杜雨、杜燕、杜双、杜飞。 我把二十三人的名字都记录好,心中暗自有了一些把握,然后开始分派工作。 刀子开始按照我图纸上画的打造一个小零件,叫两个力大些的孩子帮他加炭、推风箱;几个手脚麻利的跟着杜小崩去搓麻绳,何似带着数字党去外面的菜地里刨花生。 昨天仔细考察过,虽然许多菜已经冻坏了,地底的花生却还没有冻坏,在没有米的情况下,那半亩地的花生是我们的主食了。 “为什么又是我们去外面干苦活?”常三同学显然又有意见了。 “敢情你觉得打铁和搓麻绳不是苦活了?你不怕铁屑火星子把你的缎面袍子烧得全是洞?你这细皮嫩肉的手哪能搓麻绳,是麻绳搓你吧!”我毫不客气地嘲讽回去。 常三同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地,常溪也护主心切,一脸仇恨地望着我。 “常三,你留下帮刀子打铁,常七,你去搓麻绳,干完这些活如果你们的弟弟们还没挖完花生,再过去帮忙,花生挖不完,大家今天都没有东西吃!” 常十气愤地带着十四、十八、十九,跟着何似去了菜地。常溪纠结地看了看主子,常三给他使了个眼色,常溪领命,转身飞也似地追着常十他们去挖花生了。 看着孩子们都忙开来了,我得意地在心里画了个V字,初战告捷。 学会让他们听指挥,服从命令,是调教的好开始。 而我也不能闲着,我要去打些野食来,晚上才好吃肉炖花生。 另外,我还要再去勘察一次地形,顺便走得更远一些,看看我们山下的追兵们长什么样,一想到马上要去刺探真正的对手,还真是兴奋啊! 第十一章 跟着我,有肉吃 【第十一章 跟着我,有肉吃】 第二次飞行时,比较有经验了,动作相当从容,但还是忘了那万恶的翅膀钻出来时会捣烂衣裳。 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泉水哗哗地往山下奔流,又汇到小溪,最后在断崖处形成一道瀑布,景色美不胜收。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边飞边看,顺便看看山里有没有野食可以打打,却也是有一些鸟儿兔儿,估计也是看得见,捉不着,心中暗忖着先去刺探敌情,回来的时候再捉罢了。 沿着山南唯一通向山下的路上,有国师当时为了阻敌步下的石阵,从上空鸟瞰隐约是个八角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卦阵”? 而这个阵也着实厉害,有几个身份不明奇装异服做江湖打扮的人被困在中间,这可能就是那些要拿世子人头去换赏金的“赏金猎人”吧? 阵中现在的四五人都东倒西歪的,都只剩下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困在阵中不能出去饥渴所致,还是自相残杀了。 飞近一些,看到那手持双钩的高个披头男被拿了把长刀的胖秃头砍了一刀,一个红衣的公子和另一个手拿拂尘的道姑互拼内力各自弹开撞到石头上对喷了一口血。听了半天他们的对话,无非是江湖仇怨,我师傅的小姨子三十年前杀了你三舅子的师弟的情人;或者我红衣公子打遍江湖无敌手,今天必要收了你这只妖孽;又或是我杀了你们仨上面的赏金我就能独吞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经典对白:一个人说:我要退出江湖。回答:有人的地方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摇摇头,觉得所谓的江湖人士真是有点不靠谱,要是这个任务真这么容易完成,何需动用精兵十万,何需出一万金的赏钱招揽奇人异士完成?山下的精兵们按兵不动,必有道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不过是投石问路,做先头的炮灰罢了!现在连个山都没上,却已经在内讧、互相残杀了,能成什么大事? 我继续往下飞,不再为这些所谓的江湖异士们浪费时间。 山脚近水源的平地上,黑压压的一大片新扎的兵营。我悬在空中一一点着营帐的数目。然后发现:人们喜欢在兵马数量上做艺术化的处理,例如动辄“雄师百万”、“精兵十万”。远远地在山脚下的兵营附近鸟瞰了一下,估计也就是不到一万兵马,一共二百顶左右的营帐,一个营帐估摸着住个二三十人,那也就是几千兵马,居然这样也叫“精兵十万”?真让人哭笑不得。 但这支队伍曾经谋朝纂位,让其它分支队伍噤若寒蝉,也必有过人之处。虽然他们在山下已经驻了快一个月了,看将士们却不急不慌,状态良好。看来的确是围而不攻,坐收渔人之利的战略了。几百个营房扎的很整齐,很有规划,可见指挥者有威信、有条理。营房外正有二千多正在空地上操练,动作整齐划一、哼哼哈兮之声雷动震天,个个都露彪悍之色,不愧有“精锐”的号称了。 刚刚我还在讥笑着那帮散兵游勇的江湖人士,看到这军纪严明的铁甲军团,不禁心中生发出重重的忧虑。看来他们的确是要赶尽杀绝,必求永绝后患,所以派了这支精锐中的精锐不惜一切代价要杀了这些山上的世子们。 只见几个书生道士从最大的军帐中走出来,一个身穿褐色披风的将军和各位拱手道:“破阵之事就有劳诸位了!”那几个书生术士胸有成足地回道:“给我们三天时间,必破此阵!”然后一队军马带着他们往石阵的方向过去。 我又不敢飞得过近,隐约看着那将军三十多岁年纪,浓眉俊目,丰神英毅,一派豪气之中又不失风雅,儒将最是难缠,因恐他有勇亦有智。 我心中大大地沉重起来,来到这个世间第一个对手就是这样的人物,情何以堪啊!其实倒也不是怕和他斗,只不过我这一次一定要赢罢了! 军营上空不敢久留,怕被哪个眼尖的发现,于是我又飞回树丛中间,往回飞去,心中暗暗开始盘算逃亡之计。 我降落时,留意了一下翅膀问题。只要我一着陆,翅膀就自动缩回去了,摸摸脊背,再无痕迹,只有衣服被穿越过的破损提醒着它来过的痕迹,我只得又去找了一件宽大的披风披起来,遮着背后破烂的两条,以防走光。 等我回到房间,孩子们基本已经完工,新采摘的花生已经在大锅里翻滚,发出诱人的香味,何似正拿着勺在锅里搅和,常十九漂亮的脸蛋上都糊着黑乎乎的泥巴。 这厢赵刃锋过来给我几个结实的铁环和铁钩,告诉我他完工了,我赞赏地拍拍他的肩,东西做的的确不错,完全合乎我的要求,常三的缎面袄子果然被火星子砸了许多个窟窿,却一副满不在乎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那厢杜小崩他们居然已经搓出一大捆新的麻绳,原来常七心机灵巧,居然把孩子们组织成了流水线,有的采麻、有的晒麻、有的理麻、有的搓绳,有的整理,这样极大提高工作效率,我不禁叹道小孩子们真富创造力。 “当当当当,今天这餐有肉吃啦!跟着我,有肉吃!”我得意地从怀里提出一只灰溜溜的家伙,这可是我在山间好不容易才捕到的一只。好吧,当然这也和它长得太肥或是生病了几乎跑不动有点关系。 “这是什么啊?一只老鼠吗?”钟凤舞翻了一下白眼说:“老师你跑出去大半日就捉了只老鼠回来炖给我们吃吗?那得看看有没有人敢吃这东西了。” 我扬了扬手里这货,开心地说:“野味啊,野味啊,正宗的野味,炖花生一定香啊!”然后炫耀地把手里灰乎乎的一团拿给他们看。 然后屋里的孩子们开始尖叫着逃窜。就连“微雨燕双飞”这些乞丐时期常常见到这东西的孩子也不留情面地说:“唉,最讨厌的就是这东西了,以前我们虽然常常和老鼠争东西吃,可也没堕落到要吃老鼠肉的地步啊!” 正在我纠结间,靳家两兄弟扛着只猎物回来了。“今天运气真好,捕到只獾!”靳鹿把小小的箭袋收拾好,显然对自己的箭术很有自信,弟弟靳熊在一边抱着只雪白的狗狗,一边得意地说:“我就知道小白能帮我嗅出哪里有猎物,小白真棒!”看到我对那只“小白”虎视眈眈,靳熊忙说:“小白很厉害,可以帮我们捕到猎物,老师你不要吃它。” 我不由大受打击,捉的猎物比我大只就算了,居然这么诋毁我的清誉,我像是这么无良的家伙吗?我扫视了一下大伙,发现他们果然都没有一个支持我的,难道我在他们心目中形象就这么差劲啊?太打击人了。 何似大管家跑过去麻利地把獾接过来,熟练地拿到后院开膛剥皮清理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上一大盘切好的新鲜獾肉往花生锅里倒下去,不一会儿就泛出奇异的肉香来。何似又往里面放了点香料,整个锅子就更是馋得大家口水连连了。 看着大家开心地围着锅子,眯着眼睛等獾肉炖花生,我气恼地拿着我的老鼠,准备去做只鼠肉串烧,可是临到我自己拔毛处理,又觉得老鼠的确恶心极了,左看右看,下不去手,只好扔到山下去了。 正生气间,有个小人儿端着一碗汤走过来,正是从来也不说话的十九。他踮着脚,固执地把那碗汤送到我手里,就吮着食指回去了。转过头,常七突然出现在我左侧,他只是像个大人一样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雪快化完了,那个阵也迟早会破,总也是挡不住千军万马啊!” 我知道他是在为追兵的事情心忧,宽慰他道:“别想太多,关于这事,山人自有妙计!” 我毫不客气地再喝了一碗汤,果然好味道啊!岔开话题,开始给他们讲我今天的见闻,讲到石阵里的恶斗时我就干脆衍化成了武侠小说里的见招拆招大胜三百回合,讲到山下的兵营我自然直接是用的三国演义的讲法,说起我捉老鼠的过程,我又吹嘘了一圈如何斗法几个时辰擒获了一只老鼠精,小孩子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发现我在吹牛。于是自也不把石阵或山下的追兵当回事了,只道我把敌情吹嘘得过于凶险。 保持良好的心态,是胜利的最基本条件。 吃得饱饱地,我开始吆喝开了:“孩子们,收拾收拾,准备做实验了!” 实验? 一屋子的小孩眼睛瞪得老大,听都没听说过这个词语。 第十二章 不够滑,擦点油 【第十二章 不够滑,擦点油】 “考验你们的时候到啦!”我得意地指挥他们把一切装置起来。 长长的麻绳一端系在屋外高高的树上,一端捆在一块巨石上,我吩咐他们在巨石附近放几袋沙包,又去把装粮食的箩筐拿了一个过来绑妥当,分别由四缕麻绳在筐顶结成一根,用铁钩吊到主绳上,主绳处放个铁环。 “好啦,放两袋沙袋放到筐里!”我把记事本卷成个话筒型,开始指挥。 “孙华透你别打算盘了,去把井里的那个轱辘搬过来!” “接到那根绳上去,对,就是这样!” “杜小崩啊,考验你绳子是不是结实的时候到!要是中途绳子断了,得重新再搓粗一些的结实一些的。” “对,就是这么接。我们家凤舞手艺不错!” “杜雨你在树上站稳了,不要爬来爬去的,小心摔下树把屁股摔成两瓣了!” “十九不要乱跑小心被绳子绊倒了。” “扑通!” “我就说吧,话还没说完就跌倒了吧,常十五把他扶起来哄一哄,看脸摔坏了没有,摔什么别摔脸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指挥了半日,嗓子也喊得成了鸭公声,终于把这个装置弄好了。 好啦,谁力气大,来摇这个轱辘,把这个筐摇到杜雨那个树上去。刀子正要上前,我伸手一拦,却看着常三道:“常三你来摇,空长这么大的个头,也不能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啊!” 常三习惯性地一怒,常溪忙跑上前说“我来摇我来摇”,我骂了句“奴性真是改不了!”常溪唯唯诺诺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常三脸色铁青地一推常溪,自顾自地跑来把轱辘摇得稀里哗啦,明显是在赌气。箩筐慢慢地上升到树的方向去了,看来我做的滑轮固索装置是有用的。 “哦哦!”孩子们看着筐子成功地上树了,都纷纷地欢呼起来。 “看到了吧,这就是滑轮的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应用到轱辘,同时也叫刀子帮我打了这些铁索轮子套环。” “好了,现在开始放绳子,慢点放,让筐子下来。” 常三也和刚刚一样的力道,半赌气似地把绳子摇得飞快,现在是顺势,刚刚是逆势,所以现在花的力气明显要更小些,于是那个筐飞也似地从上面滑下来,重重地摔在巨石处,筐都差点摔破,里面放的两个沙袋全部摔出半米远,沙子漏了一地。 我怒了,指着常三道:“我今天教大家八个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常三这样的。”常三哼了一声,明显还是世子的架子。 “常三,我问你,刚刚如果里面坐的是你的弟弟们,你敢这么摇吗?” 常三大惊失色,看了看刚刚摔出的沙袋,目露惊骇之色。 “还好这只是实验,否则刚刚你这么争一时之气,可能让你的弟弟们或是你的同学丧命,知道吗?”常三听了我的话,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现在要讲的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要保持平和淡定,宠辱不惊,特别你生在王侯家,更忌刚愎自用,急躁自负。要想报仇,扳倒你的敌人,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第一件事是要保住小命,第二件事是要比任何人都能忍。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动心忍性,以后你可以无所不能。” 常家的数字党听着我的这番话,吃惊地望着我,然后都敛了敛心神,低眉顺眼地若有所思。常七乖巧地回了句:“谨遵老师教导,学生记下了。” 我又和他们讲解了物理里的基本知识,例如简单的杠杆原理、滑轮的基本装置,众娃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纷纷表示很惊奇。 “那为什么我拉上去这么重,下来却这么轻松呢?”常三终于把这个疑问讲出来了。 我于是又和他们讲了一下什么叫重力,要由低到高必须脱离重力,而由高到低必须轻松得多,众娃恍然大悟。但对于我们所住的是个球体,不是原先说的“天圆地方”显然还觉得不可思议,关于这个我也不多谈,有的东西还需要自己领悟。 测完了常规,我准备再测试临界,也即是可以达到的最大值。我爬到杜雨的位置,然后坐到了箩筐里,只听麻绳嘎嘎直响,却没有断,可见麻绳还是相当结实的。 “老师你小心点,不要摔下来啊!” “妥妥的。”我打了个V字的手势。 “可以开始放绳啦,小心点啊,我要安全着陆。”我命令着常三。 由于我比沙袋显然重了几倍,所以现在绳子咯咯直响,树叶也沙沙地,连树干都似乎变形了。 要是绳子连我的体重也可以承受,那帮小鬼就完全没问题了。 常三这次比较听话,速度控制得还不错,加之由高到低是顺着滑下来,所以不需要太多力气,那么这个实验总体来说是成功的。 “我发现摇起来还是很费劲。”常三说着心得体会。 村小崩检查了一下绳索,说:“老师,我发现这些绳索磨损的有点太快,如果再多磨几次就容易断。” “而且这个滑轮也容易卡住。”赵刃锋看了看他做的零件。 “摩擦方面有问题,不够滑,擦点油。”我给出了解决办法。 这里一定没有机油或润滑油,所以只有使用食用油。 在各个零件处擦了油,又把绳索也抹上,再试一次,果然效果非常好,磨损问题解决了。如果以前他们还对我有点鄙夷的话,现在他们无不心服口服。 另外,还有一个心理问题,这些娃们不知道有没有会有恐高症,而检验这个很简单,叫他们站在山崖旁边那棵大树上伸出外洞的枝杈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了,果然季诺白和孙华透居然是恐高的,这是个问题。 我把计划和各个娃儿说了一下,还做了两次演习,终于胸有成足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叫何似带着孩子们去收拾东西准备逃命,结果这位大管家把锅碗瓢盆打包了一大布袋,白家老二白未知非要抱着夫子的古琴死也不撒手,靳熊一定要带着他的宠物“小白”,最神奇的是孙华透这孩子,把夫子所有的古画还有文房四宝全收拾出来,说是要把值钱的东西带走,切不可以放在这里给别人拿了。我头皮一阵发麻,彻底知道当奶爸的不易了。 “你们这群倒霉孩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细软!收拾细软逃命了拿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我抽了抽,继续指挥常溪,叫他去找几件普通衣衫给几个世子换了,装扮成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身华服一是太脏二是下了山容易曝露目标,常溪是个机灵的孩子,领命而去,在房子里翻箱倒柜的总算完成使命,而且居然还空出半天的功夫把几套不合身的衣服改好,不得不让所有人对他的针线活儿划目相看。 “十九,过来。” 十九乖乖地走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一脸好奇地望着我。 “我知道你胸前这块玉价值连城,也许是对你来说非常贵重的东西,但是现在要活下去,就必须舍弃它,明白吗?” 十九吮着手指,摇摇头。 “这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凤妃在他两岁的时候就死了,老师,你看……”老七哀求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块玉璧对你来说是很重要,但目前来说保命更重要,总有一天,我们亲手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现在,该舍的一定要舍!”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示意了一下各个世子,他们纷纷将身上珍贵的挂件信物取下来。老七也去哄十九的玉璧,软语相劝,终于十九流着眼泪把它摘下来递给我。 我摸着那块绝世玉璧,还带着十九的体温和气息,纵有万般不愿,也只好放到他的紫袍一处。然后吩咐他们把信物分别和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一处,然后放在屋内。 把厨房里剩下的油都泼到屋里的各个角落,把孩子们叫到外面集合起来,然后扔了个火把到屋里。 整间学院多是木制结构,现在泼以油助燃,不一会儿就浓烟滚滚。 等到那些追兵到时,会看到一个烧焦的房子,仔细搜索一下,一定不难发现那些世子外袍衣物的残屑,世子们从不离身的玉佩信物,还会在梅园的新冢上面看到一块木牌,用鲜血书写满了对篡位者的诅咒和世子们视死也不愿投降的决心。 坚不受降自焚死。我给了将军回去复命的一个完美交待。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十三章 “袒”诚相见 【第十三章 “袒”诚相见】 我看了看十九紫色的发带,在风中猎猎地飘,朝着东南方向。 今天是东南风,天助我也。 这样的好时机,时不我待。 “刃锋,带孩子们去那棵树那里,我先过去,你坐到筐里去,等下你过去以后每接到一个人就把空筐摇回来,我还要在旁边保护他们,懂吗?” 孩子们在这里居住多时,看现在偌大的书院付之一炬,都有些痴痴地。 “刃锋!”我推醒他。他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又恢复到坚毅的状态。我拍一拍他的肩膀,说:“老夫子不能白死,你们必须要逃出去!老夫子的书院,等你们有能力了可以帮他重建,相信你们总有一天有这个能力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眼中泛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心和坚定。 我腾空跃出,张开那对乌鸦色的翅膀。正在围观火烧书院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呼,都回过头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原来真的可以飞啊!” “真的有翅膀啊。” “第一次见呢。” “鸟人?” “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这个绳索嘛,为什么不一个一个飞着救走就得了。” 我在空中听到这话,差点吐血三升。 敢情觉得我抱着一个小肥猪还能飞得这么自在?来来回回飞个三天三夜?不累死我也被追兵发现了啊,按照我的估计,现在雪己化,他们石阵也已经快破了,马上就要冲上来擒人,逃命已经急分夺秒了。 而且翱翔类似于游泳,除非水性特别好,才可以在水中救人,否则只够自保。我现在大病初愈,四肢无力,的确只有单独飞的能力,但是我觉得未来只要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肌肉结实有力了,飞行技术娴熟了,应该是可以负载一定的重复飞行。 对于未来的复健,还要下许多功夫,毕竟从皮包骨药罐子到肌肉男功夫高手的过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我有二十年的时间去完成,所以也不只是空想。 想想二十年的时间,心里有些纠结。纠结着二十年以后,那些小萝卜头都长成大人了,或堕落或出息了,那时候我也垂垂老矣,应该无人问津,可以功成身退了。 正凝神间,赵刃锋已经沿着绳子滑到了我身边,绳子高的一头在山顶书院东南边的一棵古树主干上,低的一头在另一座山头的一块巨石上,角度刚刚好,滑下来的速度不会过快,到的时候可以在泥地里有一点缓冲,不至于一头撞到石头上。 刃锋对我点点头,沉着地把绳子摇起来,空筐稳稳地滑到上游山顶上去。我也不停留了,疾速飞起去看山顶的火势,看追兵有没有上山来,看着其它孩子一一滑过山去,我才可以放心。 书院的火烧得正旺,从前门烧到书房了。 追兵们已经破了石阵,兵马们正整理地准备往山上冲了。但山路化雪之后泥泞滑腻,应该需要半个时辰才可以冲到书院上来,但他们应该远远地能看到书院的浓烟了。 又有几个勇敢一些的大孩子滑着穿山而过。剩下四个孩子还在。常七依然在哄着十九。 “我可以抱着十九过去吗?”常七问。 “最好是不要这样,现在绳子已经有所磨损,重的孩子已经先过去了,留下的都是瘦弱轻一些的孩子,这样是科学的安排,你先过去,十九由我看着,我会飞在半空保护他们的!”我给了常七这样的承诺,他才不舍地坐上筐去。 “季诺白,孙华透,你俩个畏高,所以我用布帮你们蒙上眼睛,你们到时候抓紧筐子旁边的四条绳子就行,好吗?我会一直飞在你们身边,如果有危险,我会接住你们的!” “真的吗?你真的会接住我们吗?”季诺白扬起那张白得泛青的小脸问。 “你们是未来的书法家,大老板,我以后还靠你们养呢,当然舍不得你们死了,放心吧!” “还有你,十九,你是最乖最漂亮的小孩子,老师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所以不用害怕,知道了吗?”我抱一抱十九颤抖中的小身子,香香软软,真是舍不得松开。 这样我又额外来来回回飞了三四次,一路上给蒙了眼的二个畏高族讲笑话,让他们不要紧张不要乱动,又哄着十三一路,总算所有孩子都有惊无险地转移到了另一个峰顶。 算算时辰,追兵们应该已经到山顶了。 我命他们把箩筐藏到密林,滑轮和铁圈用浅坑埋了,又割断这端的线索。 只见这条快要被磨断的线索划地断裂开,朝那边山间掉落开去。 “万一他们看到树上的绳索追过来怎么办?”常七开始忧心忡忡地问。 “你过一会儿看!” 只见火势随着风蔓延开来,朝着东南方向吹过来,烧着了那棵树,那棵树的树叶类似于柑桔和柚子树的叶子,含有油脂,只要点着,会烧得噼里啪啦,再过了一会儿,那树果然烧着,也自然烧着那树上的绳索,绳索上有油,火遇油烧得更疯狂了,不一会儿,就看见山涧里那条绳索全部烧着,像一条长长的火舌,最后油和麻绳都烧完了,一切都灰飞烟灭,无迹可寻。 “老师你果然没料错!” 我不禁得意地笑了笑,浓烟笼罩了半个山头,隐约能看到大量人头如蚂蚁般包围了那个烟熏火燎的山头,显然已经来迟了。 我春风得意地带着二十三个娃,开始往山下走去。 因为我们降落的地点正是密林,没有山道,赵刃锋正拿着把刀把挡在我们面前的小灌木给斩断,让出一条路来,其它的小孩跟在后面慢慢地往前走。 虽然暂时没有了被追捕的危险,可是山道难行,走了一小会儿就又饿又乏,突然听到水声,原来有泉水自山石间滚出,下方是一个浅浅的水潭,清澈见底,可以看见彩色的水晶沙和各异的鹅卵石,碧水荡漾,美不胜收。 这正是普通的九月天气,早已经不是被法术强行降雪的山巅,我们一行人在密林中行得又热又累,汗流浃背,又是好久不曾洗澡,于是都望着那口潭眼馋。 我们各自东倒西歪地躺在潭边的巨石上,何似在往水葫芦里装水,又帮几个年纪小的把水葫芦里的水打满。杜飞直接用手舀着水捧起来喝,喝完了又捧起水来洗脸,钟凤舞最是自由自在,正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往潭水里跳去,一边洗澡一边摸鱼。 孩子们见他洗得畅快,个个都心驰神往,纷纷也宽衣解带往潭水里蹦,嘻笑打闹,活像大锅里下了二十多个白肉饺子。 看着二十多个光着屁股丫的小子在那蹦来蹦去,我有种在梦中的感觉,有时候太幸福了,就会觉得不真实。我需要真实一点的感觉,让我知道我们真的逃出那个山头的包围了,我们自由了。 “哗……”一阵水向我淋来,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常十八正呲着牙和我傻笑,把水泼得我一身都湿了。 “老师,你也过来洗一下吧,这水不是太凉。”常七正邀请我一起去戏水。 “就别不好意思了,快点过来吧。” 看着黄昏下戏水的美少年小娃儿,美的太不真实,就像一幅画。我也像中了蛊着了魔一样脱下后背早已经穿了两个大破洞的衣衫,一件一件地脱下来,像是脱掉自己尘世的一层层皮。露出最原始最单纯的躯体。 泡在水中,搓一搓手臂,居然有厚厚的一层泥,于是放肆大搓起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溪一向最有奴性,一看我在搓泥丸,忙狗腿地跑过来说:“老师,我来帮你搓!” 何似一向是个大管家型的,也跑过来说:“我也来搓吧。”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拍马屁,生怕我马上就要分行李分秘芨分传家宝一样,都不肯落于人后,全部跑过来占领有利位置,开始帮我搓澡。 “老师你太瘦了,以后我煮好吃的给你补补。”何似搓着我的手臂说。 “丫!老师你背后有好多黑黑的东西洗不掉!”季诺白说着。 其它的好奇宝宝都去看我后背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伸手去摸了一摸说:“哦,长的疮,留下的痕迹。” “那为什么会有疮?” “对啊,我还以为这是翅膀刚刚掉的毛呢,原来不是呢。” 我噗地笑出来,发现他们真有创造力。 “那老师你为什么会留下这么多疮疤,很难看!”常十五突然说了句大实话。 我苦笑了一下,说:“因为我睡得太久,所以会长这东西,我卧床二十年,不见阳光,又不能翻身……” “那为什么你要这么懒,二十年都不动一下?”常三问。 我想了一下,觉得和他们讲那些人性邪恶的部分没什么意义,准备敷衍过去算了,又一想,他们未来如有机会必还是要加入夺江山的恶战,必还是会卷入深不见底的历史漩涡,早一点让他们认识人性的险恶也没有错,于是说道:“因为我手脚被废,所以只好躺在床上,因为我的好兄弟好朋友要夺我的江山,所以幽禁了我,后来江山夺走,我没有利用价值,所以被除掉了。所以如果你们长大了,要学会分辨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什么是真正的爱人,什么是不可饶恕的敌人,懂吗?” 我不知道现在和他们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太过沉重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年龄是不是能理解我说的故事,总之他们的脸上显出的表情非常复杂。 “痛痛吗?”常十八奶声奶声地问。 我摇摇头。肉体上的疼痛只是肤浅表面的,真正的疼是心痛如绞。 有几只温暖的小手在我的疮疤处移动,似乎这样疮疤就可以痊愈消失掉。我内心也渐渐温暖起来。沉重的话题没有多久,孩子们总是比较容易就开心起来。 “老师你的头发打结了。” “头发太长了,好好整理下吧,都快到腰了。” “我看老师你都不会绑发髻吧!” “我发现一有好几根白头发耶!” “老师你一把年纪,也太不注意形象了!” “老师你腿也好瘦啊!” “老师你的翅膀现在藏在哪里了?” 没错,就在某个偏僻的水潭里,一大票肉包子正围成一圈争先恐后地对老夫毛手毛脚、上下其手。而我却挣扎不过,只能大声呼叫着: ——“别摸,痒!” ——“大腿上的手谁的,拿开!” 第十四章 贱师出邪徒 【第十四章 贱师出邪徒】 在山中缓步蜗行了几日,终于快到山脚下了。 一路上有鸟语花香、友朋相伴,好不快活。何似虽然没背着锅碗瓢盆,却也带着烤东西的铁叉和一把菜刀,菜刀磨得很锋利,拿出来明晃晃的吓死人,而且这位管家大人的袖子就如一个无尽口袋,例如靳家兄弟猎了只野兔,何似神速洗净串上铁叉,只见他从身上摸出个小罐儿,洒在兔肉身上——是盐,又摸出个小纸包——是胡椒粉,再还夸张地掏出油瓶往兔肉上倒点油用小刷子把兔子全身抹匀。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变戏法一样的何大厨,就算下一秒他会掏出个人,我们都不会觉得惊奇。 所以有靳家兄弟猎着山禽,其它几个猴孩儿摸着鱼,偶尔采采野果,又有神奇的何大厨体贴地做着美味,我们山中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常十九苹果一样的脸又圆了一圈,比以前更好捏了,而且眼睛水汪汪地仿佛要滴出水来,十年后一定是个倾国妖孽啊! 不过好日子一般也持续不了多久,人生总是面临抉择和磨难。 例如我们现在站在山脚下的岔道上,考虑到底走哪一条路,是否要分行李散伙。 这座山刚好在一个重要的位置,往南边的路走则到赵国,往西南边的路走则到轩辕国,走哪条路呢? 经过这些天的交流,我大致上对这个时代的历史有所了解。 这里在一百多年前是一个繁盛统一的帝国,北达冰原,南抵南海,西与蛮族接壤,北达北海,称“大周”。 俗语说富贵不及三代,在周朝开国皇帝“周武皇”开拓了这么多疆土,创造了近四十年的辉煌之后,他的不肖子孙们越来越贪图享乐、穷奢极欲、专宠宦官,每过个十来年就上演一场夺嫡内斗的大秀,短短的一百多年已经历经了十多个皇帝登基,就说这登基大典就劳民伤财,长此以往,民怨四起,难民游离失所。如此折腾了一百多年,再强大的帝国也渐渐衰弱。开国之初,“周武皇”曾经给有功之臣分封了属地,在后来的一百多年里,这些诸侯们已经不惧中央集权,开始把自己的势力范围越圈越大,最后就形成现在的群侯并起,小国林立的状态。 听说“百里国”最初受封的是皇帝的一位近身侍卫队长,他与帝王相识于微时,后出生入死,多次在武皇遇刺时以身挡箭,所以帝王几十年与之同出同入,亲密无间。传说他丰神秀美,英俊无匹,所以常常带着半块面具,但就算是半面视人也难掩绝世姿容,又传说他武艺高强出神入化,而且还精通道家仙术,屡解武皇于危难。所以百里国崇道教,尊方士,也重武修,又由于百里国君后代多美貌,所以民间有这样的一个顺口溜: “百里出美人,晋境贼蛮多。 赵国状元都,轩辕崇勇夫。 季岭风光好,蔡贩满地跑。 庞家何所有,二庞和阮穆”。 这个意思是说百里国多美人,特别王族里多长相绝美的男女,又因为热衷修仙,所以美貌之外还有仙人之态,就更脱凡俗;晋国民风彪悍,因地处西北边,自然资源恶劣,以荒漠和戈壁地形为主,所以民不聊生之时就四处抢掠其它国家;赵国崇文,全民重教育;轩辕氏重武,全民多练武;季国地理位置好,有崇山峻岭有河川柳岸,最是好风光的一个国家;蔡国崇商重利,各个小国都有蔡国商贩的身影;另一个国家庞家,虽然资源也不丰富,人口也并不多,民族也很复杂,但却依然能立于七国之中,那是因为庞国有四大公子,庞氏两兄弟,阮公子和穆公子,他们四人是庞国的骄傲和道标,更是国之中坚。 当然,这只是大周朝相对强势,面积较大的几个诸侯国,还有其它大大小小二十余个不成气候的小国各自为政,分散在四处。所以很有可能这座山的四个方位都能到达不同的国家。 去状元之都的赵国还是崇尚勇夫的轩辕国呢?这是个问题。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老师,我们去哪国?” 二十三双眼睛都睁着我,以为我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都等着我发话说走哪边。 我命季诺白写了两个纸条,一张“赵”,一张“轩辕”,然后糅成两团,在手里搓了一阵,随手拿出一张,展开一看——“赵”,我得意地一扬手,高兴地说:“好,咱们就去赵国吧!” “嗳咦……”本来围在一起专注地盯着我的小鬼们哄得发出鄙夷的声音,然后满不在乎地散开来。 果然被嘘了,这群小孩子真是现实啊。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抉择都有办法抉择的,也不是所有的抉择都是有道理的,有时候听天由命也是一种抉择。 当然,这么高深的哲学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这个时代如果要穿越国境,要不要被盘查?要不要持护照?” “护照是什么?” “护照就相当于你的通关文牒,身份的证明。” “只检查大人的,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是不用检查的。”凤舞以前是杂耍戏班出身,所以还是有些见识。 “而且如果是在官道上,在城门处才需要检查,如何走小路偷溜到别国,他们也没办法。”小猴子们开始给我扫盲。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得弄个身份进赵国,我们人多目标大,偷渡肯定太危险了,还是光明正大地从城门进去吧。 走到山脚下,快要到赵国境内的必经之路,有一间茶水摊。没错啦,就是武侠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场景,每个岔道上必有一间小小的茶寮,你只需要坐在那一动不动,就能有许多八卦消息自动被搜集到。 这不,我们一行几人一到,茶寮的老头儿就招呼到:“先生您带着学生去参加赵国的‘雏才会’的吧?” 我也没答是或不是,且微笑着看着老头儿,叫他上茶的时候也来些点心,有牛肉面就最好了。老头儿笑呵呵地去忙活了。 我给孩子们使了个眼色,悄声道:“什么‘雏才会’啊?” “大约又是选拔幼年才子的什么盛会吧,赵国最热衷于搞这些文人选拔了。” 我恍然,看来应该有许多像我们这样的团体去参加这次盛会,也大约都是这些年纪的学生。 哈哈,我心大悦,人多了,就可以混水摸鱼了。我们不妨也去凑一回热闹。 “却不知道先生是哪国来的?代表哪个书院啊?”老先生端上来一些茶水,开始八卦地打听。 “嗯,您老在这里来往行人这么多,都看见哪些国的参赛团呢?”我也不说自己的事,却打了个马虎睨儿。 “嗯,今年赵国邀请了大周所有的国家来参加,已经走了好几波了,也就是还没见着魏国、伶仃国和轩辕国的使团。” “魏国地处边陲,地广人稀,估计都凑不够学生来参加!那个伶仃小国在海中的岛上,穷得估计凑不够来赵国的盘缠。”邻桌一个夫子带了十多人个弟子,正在吃茶吃点心,在一边不咸不淡地插着嘴。 “轩辕国只是热衷于选武状元,授予‘轩辕勇夫’的称号,定然也不屑于参加这种赛事了。”那个中年夫子摇了摇折扇,像是根本没有插嘴,而是和自己的学生说一样。 “嗯,老师真是见多识广。”只见他带领的少年们都一色蓝袍,发带也是蓝的,老师无论说个啥都要附和一阵。 “这次我季国的‘南山’书院一定可以拔得头筹,不像有的人连三岁稚子都带过来滥竽充数了。”说罢他轻蔑地望了望十八、十九和白小米这些稚气未脱的小娃。 “老师英明!” “老师所言极是!” “是啊是啊。”众生又在点头称是。 “看看,人家拍马屁拍得多好,你们得学着点!老师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师放的屁都是香的。”我的声音不大不小,想必邻桌也可以听见。蓝家少年党们自是脸色不好看,我们这边的众娃都暗自窃笑。 “敢问兄长您是哪国的哪一家书院?说话这么粗鲁,真是有辱斯文!” “兄长?”我夸张地一摸自己的脸,尖声说:“天啊,居然叫我兄长!我看起来比你还老吗?那我真是不想活了!”要知道这货看起来最少四十岁以上,而且留着山羊胡子,眼袋都要掉到下巴上了。 看着我捶胸顿背一副要死要活的死样子,形象全无。众娃都满脸黑线,一摸额头,心中大约都在吐槽——这货我们不认识,不认识! 那山羊胡显然怒了:“兄长是尊称你,真是不知好歹,一点为人师表的觉悟也没有!丢人现眼,吾等不愿与你为伍,我们走!”那个山羊胡带着一众蓝衣学子拂袖而去。 本来“拂袖而去”应该是很潇洒的行为,可惜茶档的老头儿突然拦住山羊胡道:“先生,还没付茶钱呢!”山羊胡的脸明显抽搐起来,愤愤地扔出几个铜板,恶狠狠地说:“不用找了!” 不料老头数了数铜板,又说:“刚刚好,不用找的啊!” “大爷,慢走!”我妖声妖气地对着他说着这句,倒像是倡寮伎馆老鸨的送客声,他果然气得疾行起来,一边还在大声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忽又被路边的草根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 杜微毫无形象地一口茶喷将出来,正淋了杜燕一身。其它小孩也纷纷笑得捂住肚子。 唉,看到人家倒霉居然笑得这么开心,果然他们变邪恶了呢! 难道是贱师出邪徒? 第十五章 智入赵国 【第十五章 智入赵国】 看着山羊胡子先生和一众蓝衫弟子离开,我突然想到一件大事,于是忧愁地转过头来问众孩:“你们带钱了吗?” “我们从来是不需要带钱的,自有随从帮我们拿着。”常三望了望常溪。 常溪却着急地说:“先生你不是说要把值钱的全扔到火里烧吗?我听你话把那包金叶子也扔进去了啊!” 我擦了擦冷汗,复又看了看其它娃,何似说:“我们住在山上不需要钱的,以前书院有个管事是掌钱的,不过早被夫子遣下山去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把额头抵在茶桌之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终于知道一文钱逼死一个英雄汉的滋味了。 我望了望白家三兄弟扛着的古琴布袋,白老二本能地摇头道:“不可以,这是老夫子唯一的东西了。”我又望了望孙华透从不离手的算盘,他忙往袖子里收好,突然说:“不就是一点茶钱吗?别打我算盘的主意,这个算盘子可是玉石做的。” 我狠狠捏了捏他的脸,左右开弓地搓起来:“你小子,有钱居然私藏,不早早拿出来。” 孙华透从包袱里拿出个小包袱,小包袱里还有个小袋子,然后仔仔细细摸出几枚铜币,像割肉般不舍地递给老头儿,“零头去了吧,这些正好!” “这不是足足少了两枚铜钱了,怎么叫正好?” “你的茶都放得有些馊了,烧饼也是糊的,都要扣钱的,这些就是刚刚好,你可不要欺我年幼,大周境内茶都是卖三钱一碗,你却卖四钱,奸商啊你?” 老头儿收了铜板,一跺脚,说:“唉,黄口小儿,不与你争辩了!以免说我欺你。” 我又擦了擦汗,尴尬地起座,离开茶摊。一路上悄悄凑近赵刃锋的,耳语他说一定要把我们的“钱袋子”孙华透给看住了,不然我们就要睡大街喝西北风了,他坚定地点点头,觉得我说的太有道理了。 “要冒充哪个国家的参赛团呢?”我自言自语道。 “先生果然是要去参加这个盛会?”常七眼睛一亮。 “废话,现在‘雏才会’正是我们混水摸鱼的好机会,刚刚装疯卖傻就是不想回答他们我们来自哪国,代表哪个书院。因为说的多就错的多,万一穿帮就不好了。” “老师英明!”常溪很狗腿地大呼。 “行了行了,我们不用来这套,要记住——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老师果然有大智慧。”常七一边推敲我刚随口说的句子,一边心悦诚服地道。 “别吹牛了,如何过关还是个问题呢!” 我们缓缓走过城门,卫兵果然过来问我索要文书,我说我是要参加雏才会的,卫兵问我要关书文谍,我假装满身包袱里翻,一边还厉声责骂着常三:“你这家伙,叫你收拾包袱,你收拾到哪了?你是大师兄,怎么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三岁大的小孩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你看怎么办!”常三铁青着脸,又不好驳嘴,莫名其妙被我跳着脚骂了一顿。 常十八见我在骂他三哥,不明究竟,哇得一声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十九看十八哭了也作势跟着哭起来,我又转过身去给其它娃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所有的娃都哭嚎起来,一时间好不凄惨,闻者伤心,过者同情。 不一会儿这里就围了一大堆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对卫兵指指点点。 “我怎么收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学生,连关文都弄丢了。”我指着常三,常三百口莫辩,英挺的小脸憋得红里乏青。 “你也不要太过责怪孩子,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路过的卖菜大婶一定想起自己和常三差不多年纪的调皮孩子,母爱瞬间爆棚。 “是啊,你看这群小孩子多可爱,你怎么舍得责怪他们呢。” “卫兵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有围观的大叔在求情了。 “呜呜,我们伶仃国好不容易给我们凑够盘缠,你们知道的,伶仃国在海上的一个岛上,我们全靠捕鱼为生,一年到头也卖不了几钱银子,能凑够这样一支参赛团有多不容易,你们看我们连三岁多的学生都捎带上了!现在要是不给参赛我回去一定要被杀头啊!让我死了算了,大婶你快借我一把刀……”我一边干嚎一边可怜兮兮地望着大婶大妈们。 “伶仃国从来也没有派人来参加过比赛呢,这次是第一次来,还带了二十多人,真不容易。”一个书生晃着脑袋说。 一个卖梨的老汉也说:“听说那个岛国非常穷,而且地处南海,离这里很遥远,要坐船好多天,还要翻山越岭几个月,真不容易啊!”赵国果然是全民皆习文,许多贩夫走卒说话都很有水平。 “我说虎子你和你们长官说说情吧,他们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大王要是知道这次伶仃国也派了人过来一定高兴的,古语也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亦’,我赵国礼仪之邦,拒远客于门外,非待客之道!”一个华服中年男子可能是卫兵的熟识,也开始从旁说情。 “江员外,我也不是不通融,关键他们一大群人未有任何身份证明,关文没有,连邀请函也没有,我怎敢放他们入城?万一出了差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卫兵也着急地辩白着。 “可是我看这弱质书生也不像坏人,这帮稚子就更不像坏人了。”一个少妇插嘴说。 卫兵面有难色,但依然拒绝放我们进去。 正在我们胶着时,杜燕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份信函,摇着信说:“我们有邀请函的,在这里。不过刚刚喝茶时被我弟弟喷湿了,里面字迹模糊,怕被老师责怪,故不敢拿出来。” 卫兵拿出这份信函,果然有一半的墨迹已经散开,但信封上的赵国大印能看清,信内的落款大王的签名也能看见。 “现在有金印和大王的亲笔邀请信,可以放他们入城去了罢!”又有围观群众开始帮我们说情。 卫兵想了想,看我们一群人的确不像有杀伤力的恐怖份子,又迫于围观群众的舆论压力,最终还是纠结地把我们放行了。 我们千恩万谢地入了赵国都城“郢都”,一过城门,常三就黑着脸开始抓狂:“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我没有心情和他对掐,却转过身来,板起脸来问杜燕:“信哪来的?” 杜燕一副痛苦的模样,像要哭出来,却不肯回答我。 “要是你不老实交待,以后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大家了,我叫孙华透给你点银子,你找家好人家,自去过活吧!我不能留着不坦诚的人在这个队伍里!”孙华透一听说银子,忙把口袋捂了捂。 杜燕一听这话,立即大哭起来,从心理上崩溃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经不起我几下诈唬。 “那信是我从那个山羊胡子的先生身上偷拿的,刚刚不能进城,说起邀请函我才知道这东西能派上用场……”他一边哭一边把袖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掏出来,一大堆破烂。 我恍然,还好那信被杜微一口茶喷湿了,模糊掉了文头的称呼,只有内容和落款,这才可以蒙混过关,果然一切都是天意。 这厢小家伙们围着那堆东西指认着赃物。 “这不是我的指环?”孙华透把一个白玉指环抢过来,一边说:“我还以为不见了呢!” “这是我家少爷的发簪!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常溪也去抢一个翡翠簪。 “这是夫子的琴谱!” “这是刀子哥的匕首吧!” 大家都在一堆里翻找自己的东西。 “杜燕,你为什么偷我的这个链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贼!”钟凤舞毫不客气地瞪着杜燕,生气地质问道。 杜风却突然开口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杜燕我们哪能进城?说够了吧?你们都闭嘴,以前我们流落街头时,当地的一个流氓老是逼着我们偷东西,如果偷不到足够的钱就要打我们,杜燕也是被逼的,因了杜燕我们几个才没有断手断脚!你们懂吗?” 我这才知道原来有这样的故事,而杜燕就算来到了新的环境不需要偷东西过活,依然保有偷盗的习惯,心理学上来说这样的孩子严重缺少安全感,一定要做出偷盗的行为以增强自己的存在。就像有的明星这么有钱也经常要去小偷小摸一样。 于是做了个手势,让他们静一静,说:“好了,大家不要再责怪杜燕,这次能够顺利进入赵国,也多亏他的顺手牵羊。” “但是偷东西的确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我犀利地扫了杜燕一眼,他羞愧地低下头去,泪流不止,只是低声道着歉。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但是在我的时代,却有一个很出名的盗贼,被许多人喜欢和爱慕,人们称他作‘盗帅’。他叫楚留香,有天下第一等的轻功。” 众孩都被我的故事吸引,我笑了笑,又道:“我认为,真正的义盗不欺黎民,不偷穷贫,不行大恶。这些人有正义感,劫富济贫,是会被世人所称颂的。” “你不必强求一定要遵从世俗的条约,也不必活得和别人一样,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挺直脊梁活出个人样,懂了吗?”我轻拍一下杜燕瘦弱的小肩膀,他终于抬起头,红着眼睛颤抖着抱着我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十六章 家有奸商初长成 【第十六章 家有奸商初长成】 赵国惜才子、重教育,所以每年都会举报各种考试选拔和各国学术交流活动,但是没想到会重视到这种程度,例如我们这些参加“雏才会”的人员,都有专员接待,统一安排最好的酒店,而且食宿全包! 我再一次为自己来凑热闹的英明决定狠狠地崇拜了下自己。 据我们了解,这次的“雏才会”邀请了大周境内的所有国家参加,但是参赛选手都要在十岁以下,可以说是选拔“神童”的盛会,只要是表现优异的孩子都有可能获得丰厚的赏赐,在现代我们管这个叫“奖学金”,同时也是各个诸侯国交流竞赛,表现自己的机会了,所以基本都派遣了自己最优秀的书院前来参加。 当然,我们冒名了从来没有来参加过的“伶仃国”的“沧海书院”,这个名字是胡诌的,伶仃近海,自然就取个与海有关的书院名称。 “常老师,我们‘雏才会’将在十月十五正式开始,现在还有几天的准备时间,您一行万里而来,可以四处逛逛,了解一下本国风土人情,持我给您的贵宾牌,到所有酒楼吃日常餐是可以免费的,在任一间客栈住宿也是免费的,如有任何麻烦可以和任意一间街上的巡捕联系,另外也欢迎您参加雏才会时能着盛装,最好是能穿本族的特色服饰。”带我们一行的专员是一个白面无须的秀士,说话很含蓄。他逡巡了一下我们迥异的服装打扮,特别是我们死里逃生又行了这么远的山路,可以说是衣衫褴褛,形似丐帮。我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打了个哈哈,附耳道:“那么,大人,您知道的,我们伶仃国能凑够这次远足的盘缠已经很费劲了,无钱供我们置办统一服装,不知道贵国有没有特别赞助呢?” 专员看我凑近他说话这么亲密的动作,尴尬地耳根子都快要滴出血来,忙道:“这个嘛……这个我要去和上头报备一下,看有没可能申请到……” 我拱了拱手,笑逐颜开:“那就有劳先生了!要是能再申请一点其它额外的花销比如逛街买东西就更好了……” 专员瞪大眼睛,红着腮帮子,落荒而逃。 我邪恶地笑着,等我转过去看那帮小鬼,发现他们都忙乎开来,可能第一次到这么繁华的集市,都觉得很新奇。 数字党们可能一辈子也没出过王府,到了集市什么都觉得新鲜。十四、十八、十九望着冰糖葫芦和糖人儿馋得眼睛圆瞪,可怜巴巴地望着常三、常七和常十。常三几个又望了望常溪,常溪低下头去,表示兜里一个子儿也没有。常溪又去看孙华透在哪里,孙华透却早不见了人影。 靳鹿和赵刃锋去铁匠铺里看赵国的铁匠手艺,靳熊拉着“小白”跟在哥哥后面。钟凤舞和杜小崩去看街头热闹的杂耍,何似却和白家兄弟等人去比较哪家客栈和酒馆比较好。 逛街总得花钱,而“钱袋子”孙华透却不见了! “这货居然卷款潜逃了!可恶!”我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找到他,一定剥光衣服吊起来凌辱!” 众娃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表示完全不惧我的淫威。 我还在说着孙华透混蛋啊抽你的筋披你的皮,其它小孩子已经挨个店地去找他了。过了好一阵子也是无功而返,正踌躇间,孙华透突然从某个店里冲出来,神色奇异,只是过来拉拉我的袖子,悄声说:“如果那个胖老头儿从店里跑出来,你就大声喊:‘一口价——五百两’,知道了吧。” 不一会儿,果然有个胖胖的老板模样的冲出来,问:“小孩,你那东西到底卖不卖?” 我冲口而出:“一口价——五百两!” 那老板咂了咂嘴,长吐了一口气,像狠下了决心似的说:“有钱难买心头好,五百两就五百两吧!”然后他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孙华透忙抢过银票,迎着阳光看了一看,确认了是真票,这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递给他。老板得了小盒,满足地回店里了。 “嘿嘿,想一百两就买这稀世歙砚,怎么可能?当我年纪小不识货咩?”孙华透得瑟的念叨着。 “你小子,又卖了什么东西?”我捏着孙华透的胖脸蛋问。 “砚台,砚台……” “你不会是把先生的砚台给拿了出来变卖了吧?”赵刃锋捏住他的衣领子问。 “烧了也是烧了,好东西何不变成钱来!真是没见识。要是不想法子赚钱,一大伙子人吃什么啊?”孙华透挣扎了一下,又从大袋里的小袋里摸出一些铜钱,狗腿地开始散发,“来来来,一人拿点儿去买点小玩意玩,买点小东西吃吧。” 数字党拿了铜板高高兴兴地去买糖葫芦吃了,其它人也去看自己喜欢的摊档。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每人得着几个铜板,和刚刚干看着却囊中羞涩的感觉是大大不同的。 我看着狡猾的孙华透,一把夺过银票说:“小奸商,你说卖钱是为了养活我们是吧,那行,这票我先收着,以防你卷款潜逃,半路上溜了。” 孙华透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一秒内换了二十种,又是怒又是气,又是懊悔无奈又是敢怒不敢言。 我得意地望着他的小表情,快乐地把银票收起来,一边意淫起花天酒地、放浪豪奢的日子。 “话说,你谈生意还挺有一套的?”我不忘了打一棒子还要塞一蜜枣。 孙华透一脸得意地说:“那有啥说的,我初进去时,他说这砚台成色不好,最多值五两,但我看他爱不释手,细细查验了半天,便知这砚台必非凡品,我们讲价讲了大半日,我一直对他察颜观色,从五两讲到一百两,可他轻易就答应了,我又觉得叫价便宜了些,于是作势说这东西是我老师的,必得经我老师同意才可出手,所以这胖子追了出来,故而叫你喊高五倍的价钱,必是不会亏多少了!” 我又捏了一把他的脸,弹一弹他额头道:“好精明的小鬼头,以后长大了做商界霸主吧!不要小看商贾,所谓‘经济决定政治’。” “什么经济政治的?”他不解。 “也就是说,当你兜里的钱多了,就是爷了,没人敢看不起你,而且当你的钱多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控制国家命脉,左右国家政治。”我解释道。 孙华透拿着玉算盘,呆呆地深思起来,眼睛半闭着,嘴巴圆嘟着,认真的小样子可爱极了。 我又捏了他一把,突然想到上午那个专员还未来找我,怕是我要求过份了点,不过现在有了五百两,那订制学生制服就可以自己实现了啊! 校服少年什么的最有爱了,我挂着淫荡的微笑,把孙华透在旁边寒得直抽了一下脖子。 沿着街找到一间最大的裁缝店,一边选布料,一边和裁缝师傅比划衣服的设计。总之又要实用,又要有南国风情,还得漂亮得体。 最后定了湖蓝色的上等料子,却不是缎面的,只是优质的棉布料,看起来低调又适穿,不会过于招摇,设计款式迥异于现在的宽袍长襟,而是干净利落的修身装,分上装和裤装,外面加个外套,又吩咐他们做了同色系的发巾,同色系的书袋和鞋袜,最后一共是六两银子,说好五天后来取货。正准备给钱,孙华透却跳出来和店主一通计较,讲价到五两,而且是先给押金二两,做好了再给三两。 我心中暗忖,果然跟着奸商不怕吃亏。本准备拿五百两的银票出来给店主,孙华透却又拉了拉我的袖子,然后从自己怀里取出二两碎银子,递给店主。 刚出了店铺,我被小奸商教育:“真笨到家了,你拿五百两出来,他就是卖了这个店也不够钱找你!” “而且你带这么多钱,不可以老拿出来张扬,小心被人盯上。”他很有经验地四周张望了一下。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你身上银子还挺多的哈,哪来的?”我逗一逗他。 他立即面色铁青地说:“呃,吃老本,吃老本……” 正谈笑间,突然十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拉起我的衣袖,示意我跟他走。穿过人群,看到他们正在围观两个小孩,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少女,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双双跪在地上哭泣着,旁边还用草席裹着个什么,旁边用个木牌写着四个字“卖身葬父”。 第十七章 卖身葬父 【第十七章 卖身葬父】 切,真是大俗套! 几乎每个古代电视剧里的市集里,都会有个卖身葬父的戏码上演,先是少女被恶少调戏,接着我们的主角出场打败恶少,帮忙少女,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顿时觉得很无聊,正准备拉着他们离开,发现小家伙们都目露同情的模样,不肯走,真是愚蠢的娃啊! 众娃一齐盯着孙华透,示意他拿点钱出来,孙华透哆嗦了一下,指着我道:“银票被老师抢走了,不要看着我,我穷着呢!” 然后一众小孩还有无数路人都把目光直盯着我。 我去,为什么人傻钱多的主角还不站出来掏钱,为什么都盯着我看?不是吧,居然拿我当主角?拜托,我可是奸角,为什么要做帮陌生人葬爹这种事啊?莫名其妙!何况我的银票都还没捂热呢,这么快就要拱手送人? 我悄悄地问了一下钟凤舞说:“葬个人得多少钱?” 钟凤舞凑过来说:“随便葬一下也得几两银子,好一些的就要几十两,再好的就没边没谱了。唉,人这一辈子最是殡葬花的钱多,棺木排场元宝蜡烛样样烧的都是银子,还得请亲朋戚友街坊邻居吃上好多天,有的还得守孝三年五载。” “先生行行好,请借我们五十两银子厚葬我爹,我们姐弟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跟随您左右。”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梨花带雨,虽无十分美好,却也有三分姿色。 “五十两是什么概念?”我掐了一把孙华透的小屁股。 孙华透声音不大不小地回答道:“五十两就是够我们一堆人放肆地吃上半年,住上好几个月,要不能买八十牛头,或是能买七八十亩地的啦!若是买丫头也够买上好几个的……” 七八十亩地,这若是在寸土寸金的现代,该得怎样的一个大地主,大农场主啊,我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一是感觉这时代里葬个人还真是贵的可以,果然是死不起啊;二是刚刚那砚台还真是稀世珍品,居然可以卖到五百两,看来赵国人对文房名砚的钟爱和追捧真是到了疯狂的地步;三是在二十一世纪看了太多的街头骗局,他们这是不是个圈套还尚未可知。 “话说我有这么多小孩在旁边伺候我,也够了,要你们为奴为婢做什么?还得花钱白养二口人。”我慢悠悠地说。 周围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可能把学生当奴婢使唤的,他们还没有见过。 “话说你们也不需要出卖自己来葬父啊,如果家庭环境不好,那就简单地葬了吧,然后你们可以找点差使,好好生活啊!”我继续说。 “为了一个死人出卖自己终生的自由和幸福,这个投入产出怎么算也是亏啊!”我想了一下,投入产出比他们可能也不明白,又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这么做不值得啊,死者已矣,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人的自由和幸福是无价的。” 周围的议论声就更大了。 “伶仃国没有孝道吗?一个老师居然教小孩子不要守孝道了!” “蛮夷之国,真是骇人听闻啊!” “道德沦丧了,为人师表哪能这样?” 我也不顾他们的闲言碎语,继续说:“如果不够人手,我们这里人多,可以帮你们把你爹抬到山里找块地方埋了,不要看他们年纪小,挖坑的话他们还是很有经验的。” 少女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 “再穷也不能穷心志,再卖也不能卖自由,实在是很鄙视‘卖身葬父’这种戏码耶!”我吐槽着。也不顾季诺白正在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别再说了。 “你不要再哭了,天气这么热,再放几天你爹的尸首会腐烂了,到时候会滋生蚊蝇,危害公共卫生,污染环境,赶快埋了吧!” “老师,你就不能拿点钱给他俩?别为自己的抠门找借口了吧?”常三毫不客气地说。 “不对啊,如果他们快要饿死的话,我可以给钱他们买东西吃,但是他们这样动不动就拿自尊和自由去贱卖的愚孝行为必须被教育啊!”我仍不明状况地兀自辩白着。 “人死了就没感觉了,葬在哪不都一样?”我历经过阴阳界,所以对这个很有发言权的。 “不能说厚葬了就是孝顺了,草草埋了就是不孝顺了,孝顺应该是他活着的时候对他尽孝,而不是死了以后摆风光,这种风光是显摆后人的面子,和孝顺先人有什么关系?如果祖坟的风水真这么重要,就算他们现在卖了自己把爹埋在风水宝地,也于福荫后代无用啊,因为都卖身为奴了,还谈什么前途和幸福?只有你们活得比以前更好,你们的父亲才能真正瞑目,我想他在九泉下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作无谓的牺牲。” “任你巧舌如簧,也难掩你是卑鄙的贱人一枚,大家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茶馆里遇上的山羊胡子一行人。他一脸鄙夷,又带着几分得意,积仇得报的样子。 “伶仃国怎么会出这样狼心狗肺之徒,简直是我师道之败类!”山羊胡子接着添油加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对我指指点点,有几个大婶一边骂着贱人去死,一边把烂菜帮子和烂果子臭鸡蛋往我身上砸开来,其它人也开始拿烂东西对我左右开弓,我跳着脚东躲西躲,小家伙们不免也和围观群众推攘起来,正乱成一锅粥时,只听整齐的马蹄声和车轮压地面的声音,一队华丽的马车队伍缓缓行来,前面的旗上赫然写个“百里”。 道路狭窄,行人必须纷避到两边道上。 常七忙拉了拉我衣袖,压低声音说:“老师,不好,百里国的参赛队来了,我看卫队首领有些面熟,应该以前在宫中见过,说不定会认出我们,还是避开为妙。” “闪!”我下达命令。 “闪是什么意思?”常十突然问。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快点溜吧,笨蛋们!” 争取周末可以双更,如果双更的话会是一章二千多字,如果一日一更,每章3000字以上。 贱贱地求收藏,求推荐,求评价,求包养,求合体,各种求~~~~~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十八章 人工呼吸 【第十八章 人工呼吸】 等到我们气喘吁吁地聚到一起时,大家都很狼狈,我全身到处留着烂鸡蛋和烂果子的残余,比路上的乞丐还臭三分。常十四把鞋都跑丢了一双,杜小崩居然被踩了一脚,背后留有一个大大的脚印。幸运的是我们没有走丢,也没有受伤。 “来这凑什么热闹参什么赛,万一被百里国的熟人看到我们兄弟几个可就糟糕了。到时候你们去比赛,我们几个躲起来罢!”常十忧虑地说。 “我看了一下,似乎只有领头的那个侍卫队长有点面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常七说。 “我看到二哥了!”常十八突然奶声奶气地说。 “怎么可能?”常三震惊了。 “对,我和十九看到二哥了,对不对,十九!” 十九鼓着腮帮子,重重地点点头,做出非常肯定的表情。 “虽然二哥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不过的确是他。” “那他有没有看见你们几个?”我问。 “不知道,我们素来很怕二哥,十九一看到他,就拉着我去躲到卖包子的大婶后面,等他走远了我看到他的背影,仰着脖子的样子,除了他还有谁。” “果然还是不改趾高气扬的老样子!”常七笑了一笑。 “看来比赛我们不能参加了。”常十又强调着。 “不行啊,人数都已经报上去了。”何似哪止报上了人数,连客栈和酒店都已经安排妥当,床位都订好了。 “不妨,比赛照去不误,且去会一会他又算得了什么!” 正在筹谋间,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如惊弓之鸟,生怕是愤怒的群众跟来了,更怕是百里国的追兵,于是急忙躲到密林中去,密林中有厚厚的小灌木丛,正是绝佳的藏身之处。众孩秉住呼吸,一动不动。 “坨子叔,你脸上的炭灰抹了去吧,这里没有人了。”听着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真他奶奶的倒霉,害得老娘白哭了这么久!”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非常耳熟,居然是刚刚那个跪在街头卖身葬父的少女。早已没有刚刚的悲戚之色,声音成熟老练。 “那个杀千刀的不掏钱就算了,还在那唠唠叨叨这么久,若是他真叫那帮小子来抬我去埋掉,那可就穿帮了!”听见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我穿过林梢一看,居然是刚刚被裹在草席中的死老爹,正在用个帕子擦去脸上的黑灰。我心中立刻了然了,真是专业人士啊,出来演戏还化了死人妆! 我们家这帮娃可受到不小的打击,看到刚刚的死人突然“诈尸”了,先是一惊,后是一吓,再是恍然,这才知道被人欺骗了他们单纯的同情心,也不知道内心怎样地翻腾。 “走吧,换个地方继续赚钱,下次要遇到这个贱人看老娘阴不死他。” “艳姑娘,虽然今天没成,不过给我几钱银子打点酒喝吧,葫芦里的早喝光了!” “喝喝喝,喝不死你,死老鬼!喝多了尿多,看你怎么装死人,把尿拉在裤子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天黑了才能偷偷跑!今天我们也是趁乱才可以走脱。” “可是艳姑娘,前个月在礼县不是刚挣了四十两银子吗?你才分给俺们各人三两,我们还要管家里十几口人的吃喝,现在都没钱开饭了。” “一个月给了你们六两银子,还嫌少?你去抢啊你!要是嫌老娘没本事,大不了散伙,要找个小跟班和装死人的,通街都是,何必非要你们这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货色!” 那个中年男人被抢白了一顿,满腹牢骚的模样,却不敢吱声了。 “你啊,小五子,叫你哭,你眼泪也没,要是没眼泪拜托你擦点口水吧,不会哭你就干嚎几句吧,你倒好,坐在那打瞌睡,是不是最近皮又痒了。”这女子凶神恶煞般狠狠打了少年一巴掌,少年白皙的脸蛋上瞬间就有一个红色的掌印。 “白痴,快去那池塘里把采几个莲蓬过来,饿得老娘心烦意乱的。” “莲蓬在水里,怎么采?”少年弱弱地问。 “自然是摸水过去啊,唉哟,一般的池塘不会多深的,快去,不然老娘一巴掌甩死你!” 少年只得一蹦一蹦地去采莲蓬。先试了一下水,不是很深,水慢慢淹没了脚踝,小腿,大腿,到了快到中间的位置,居然已经到腰了,女子一直催他往前,他又惊又怕,却不得不往前一点,再往前就到胸了,他脚底一滑,溜到了水塘里,于是大呼救命,另两个大人你推我我推你,原来是一群旱鸭子。 我心道:“都一群旱鸭子你吃哪门子的莲蓬啊!真是找死啊!” 眼见着水塘中的孩子起起伏伏了好几次,渐渐不再挣扎。 女子惊呼道:“叫你去拉你不拉,你看淹死了,出人命了,这可不关我的事,官衙要抓就抓你去抵命好了!我可走了!”然后飞也似地逃跑了,中年汉子本待去救,左看右看,又惧吃官司,叹了一声,也逃窜了。 正在这时,我身边有个影子冲了出去,像只离弦的箭,正是赵刃锋。他海豚一样“通”地钻到水底,不一会儿就托出这个一动不动的少年。 我上前一摸那少年的鼻息,基本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看着他死人一样的脸色,孩子们都默不出声,为这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孩子默哀。 “唉,还是迟了一步。”赵刃锋呆呆地说。 我把孩子的上衣扒开,双手交叠开始按在他白皙的小胸脯上,众娃惊呼:“老师你做什么!”我也无暇理会,继续做胸压,只见几股浊水从他口腔和鼻子里吐出来,但他还是没有恢复呼吸,我又清理了一下他口腔鼻腔里的淤泥,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在众娃不可思议的围观中,折腾了好几次人工呼吸,他终于睁开眼睛,活了过来。 “老师,你居然会起死回生吗?”常七好奇地问。 “太神奇了,虽然嘴对嘴有点奇怪。”钟凤舞也表示大开眼界了。 “这叫人工呼吸。他其实并没有死,这是很有效的急救措施,有空了教你们。” 这个大难不死的娃醒后一看是我们一行人,吓得脸又青了;又看了看我,脸又红得发紫,却什么也不肯说,可能是生怕我们告发他,又或者觉得我刚刚轻薄了他,于是在缓了口气后突然拔腿就跑。 看着跑得像个兔子一样快的家伙,我叫众娃不去追他,今天在外面折腾了一圈,咱这一身老骨头都快累酥了,也许是太久没有跑过步,刚刚逃命地一跑,全身都快要散架一样。 我决定带着银票和众娃娃返回客栈,美美地吃上一顿好的,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好好地休整一下。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享受着,不再担惊受怕的,多美好? 当然,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完全的美好,例如这时候,我开始烦躁着一件事情——今天,是初七。 是啊!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初七,终于还是要来了。 =====================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依旧求收藏,求推荐,小贱周末不出去FB了,努力更文ing~~ 第十九章 初七之夜 【第十九章 初七之夜】 今天的黄昏来的特别漫长,窗外夕阳似乎快要完全没落,又心有不甘,尤自燃烧着最后一抹暧昧的嫣红。 夕阳印在十九的脸蛋上,显出一种异样的绯红色,他习惯性地抱着我的腿,很有安全感的样子。他正美美地打着盹,长长的睫毛扇子一样,筛落夕阳的斜辉,在脸上投影下长长的影子。小小的嘴巴嘟着,泛着玫瑰色的润泽,居然有几分像阴府那只风骚妖娆的阎罗王,我暗自恼怒了一下,怎会想到那个妖孽了,自己的联想还真是奇怪。 但由不由地想起那个妖孽说的话:初七,阴气最盛,在阳间受噬骨之痛。 那可是非常非常痛哦! 有以前在阳间受的折磨痛吗?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闭上眼,济舟温暖的怀抱好像还是昨日,他有点沙哑地声音在耳畔响起:“建,你还是没知觉吗?”他大力挺进的动作似乎在做无用功,我知道他有点挫败。只听他淡淡地叹了口气,我后脑勺感觉到一股热气,然后他淋漓的汗珠滴在我的侧脸,混合着我脸上咸咸的液体,一直滚落下来,蜿蜒在脸侧像蚂蚁爬,然后落到颈,然后感觉消失。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床上的我只有颈以上有知觉,以下只是一团死肉,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欢爱似乎是一种折磨。就像一厢情愿的恋爱一样无果。 又或者,这感觉就和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做爱。 当时我似乎是投给他一个微笑,告诉他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爱。 只是不知道这种精神爱够不够支撑漫长的后半生,或者支撑二十年。 这种情景历历在目,就像蛆虫一样啃噬着我,痛,痛,痛! 不对,我的腿有知觉了,有一团温暖的东西抱着我,而且不停地摇晃我。 我像从魔怔中初醒一般,猛地睁开眼睛。 刚刚我难道是做梦吗?为什么许久不出现的前世的情景如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浮现,而且这个感觉非常真实。 十九正紧紧抱着我的腿,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我看了看外面,有几盏灯火,外面已经全黑了,也不知道那几只野猴子有没有返回睡觉,自吃了晚饭就一溜烟没个人影,只有十九不肯去。 而刚刚梦境中的疼痛却越来越真实,全身很一根骨头的接缝都像被针刺被火烧一样疼。这种痛楚不断被放大,似乎一个针放在我身上都像压了一个巨石一样沉重。我忍不住发出一两声不可扼抑的痛苦呻吟,呃啊…… 阴气噬骨,的确是活生生的肉体折磨。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忽冷忽热,更糟的是我开始有幻觉,每过几秒就会沉浸到前世最痛苦的记忆中不可自拔,忽而哭忽而笑,每次被十九摇醒,我会有几秒的清醒,但无论是清醒还是入了魔怔之中,肉体的疼痛都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十九再一次摇醒我时,小手抚上了我的脸颊,然后展给我看,示意我他手上全是血,我本能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很多血,拿来一面镜子,看到自己的眼珠已经变成骇人的血红,而且从眼角滴出几行血泪来。 我忘了,我已成魔。 魔的眼泪,就是血。 看着吓呆的十九,趁着这几秒的神质清晰,我跳出窗去,翅膀疾张,向半月下那个密林飞去。 王说过,我初成魔,法力初浅。 在每月初七这天更是最脆弱的时候,要是在凡人密集的地方有可能被当成妖怪围殴死,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让十九看到我最丑陋的样子,更不想因为魔性发作做出什么让我悔恨终身的事,例如吸干他的阳气,把一个鲜花般的幼童变成死人。 我躲在黑暗的密林中,四周黑漆漆,再也没有人声,希望我可以在这里熬到日出。 我抱着一棵树,疼得用指甲狂刮树皮,魔怔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吸取足够的阳气才可以减轻痛苦,我也并不是不想去这么做,只是不想祸害十九,要是现在出现个流氓无赖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结果了他。 但现在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吸阳气? 这个白痴王,当时是不是忘了给我放一本《修魔人士吸阳指南》? 像吸血鬼一样直接他咬脖子,吸干血? 要不像中了春药一样和人滥交合体? 我打了个哆嗦,觉得后一个想法太扯蛋了,我可是一个有洁癖的纯洁的人,一想到真要和阿猫阿狗瞎搞,还不如抱着这树疼死算了。 这个贱人王啊!我心中无数次地诅咒这个罪恶之源。 啪,我眼前出现一只怪物,我正是一身冷汗地挣扎中,只是半睁着眼瞧了下,是个半狼半人的物种,我也没有力气受惊吓,只是慢慢地吐出二个字:“傻逼!” “狼人,帅吧!魔兽新种族,嗷,最近太喜欢这个造型了!”熟悉的声音,不是那妖孽是谁。果然是骂不得,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啪,妖孽变回人形,依旧是那个风情万种的翩翩佳公子模样,这次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笑得比以前更淫贱。 “快一个月没见了,想了我米有,小建建!”他凑到我面前,一双桃花眼里泛着莹莹的波光,满脸期待的样子。 我疼得全身骨头都要粉碎了,简短地回答他一个字:“滚!” “你变坏了哦,小建建。你以前多温文尔雅,现在怎么这么坏了嘛!人家还巴巴地跑过来关心你,真是好心没好报!” “咳!王,你不是说要来送这本《魔修》给他吗?”白先生突然凭空出现,依然一身白衣,漂亮的领结,微笑有礼的样子,而身边那个挡住一半月光的高大男人,正是黑先生。 “又来收我一次?”我虚弱地问着黑白二人。 “呃,我们是陪同王来送学习手册给你的。”小白温柔地一笑,把一本册子放到我手上。“当然主要是看着王不给他乱来就是了。”他忍不住吐槽。 “入修罗道,后悔了吧!还不如当时就转世投胎。”黑先生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但笑不语,无论是人还是神仙魔怪,总也有自己的痛苦,人在世上经受各种磨难;神仙也要渡劫,也要忍受无边生命的漫长寂寞;我现在这小小的魔物,受点阴气噬骨之痛和他们又何区别呢? “不是告诉你了,要在初七晚上吸点儿阳气!”王摘了个树枝,把树叶一片片地摘落下来,一边斜着眼轻启朱唇。 “怎么吸,你没说!”我在疼痛的间隙咬牙切齿地吐出六个字。 “矮油,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做爱做的事啦!你现在可是人的老师,难道还要我去教你的小宝贝们——这个世界,什么叫做爱?”某只妖孽灿然一笑,笑得好淫邪。 我心里把这风骚的家伙诅咒了几百次。我宁愿死也不可能去碰我的学生,他们才多大?贱和禽兽可是两码事。 “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多小基友,基情四溢啊!有木有!”他继续满面春风地围观着我,一边扭着腰左一下右一下地卖萌装可爱。 “老黑,杀了我吧。让我死!让我死!”旁边很有正义感的小白无力地吐槽着。 “你忘了,你已经是死透了几百年了,怎么杀?”老黑吐槽回去。 “为神马我们要给这货当跑腿的,这究竟是为神马啊?”小白终于抓狂了。 “嘘,你看,有转机,他们赶来了。这次王有可能会输!”老黑说。 “是啊,好感动!有这么多人过来教他!”小白合十双手,两眼冒出星星。 “人工呼吸,这是你教的吗?”王突然问我一句,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虚弱地吐着气,分不清现在经历的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幻觉,而疼痛也变得不太分明,可能这一切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过了好一阵子,王呆呆地看着我,笑容也敛了,只是挫败地嘀咕着:“这次输大了!”白先生和黑先生却在一边窃喜,笑眯眯地算着赢了多少钱。 我一抚额头,真是受不了他。他一定又是玩什么打赌投票之类的活动。 我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来送东西给我,一定是来看热闹,取笑我,顺便拿我打赌。 我望了望小白,小白弱弱解释说:“王赌你今天晚上会被……呃……呃,总之赌你今天晚上熬不住,魔性发了会做邪恶的事情啦。” “所以我们特意跟过来看邪恶的事情有没有发生!”黑先生又补充道。 “真是没意思透了!你不是发誓要做个贱精的吗?为什么宁愿自己在这疼死也不去吸他们的阳气?”王开始抓狂,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翻了个白眼,然后生气地大叫道:“这样也行,算你狠!这次就算你过关了,不过你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的!” “什么意思?”我有点云里雾里,但是现在的疼痛显然已经没有刚刚强烈,难道是天亮了?难道我已经熬过去了?我努力地望望四周,都朦胧成一片,什么也看不分明,我只能看到王和黑白无常,难道这是又一个异次元幻境? 王摇了摇折扇,青丝一缕缕飞散开去,犹如月中仙子,他慢慢地解释着:“你的法力会越来越强,能力也会越来越大,而且自我修复能力也会越来越神奇,例如你会慢慢发现自己精气神渐渐好了,体魄强健,各种感官比以前更敏锐了,白发变黑,返老还童,总之修魔就是这样,会不断提升你到新的境界,但是你在初七需要的阳气也会越来越多,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怕是单单今天的方法已经不济事了。” “今天什么方法?”我还是不懂。 “不过,再过个十来年,你的宝贝们就长大了,到时候就可以教他们做爱做的事情救可爱的师傅了啊,对不对?一想到这里我就好兴奋哟!”某只妖孽一脸的荡漾,刚刚沮丧的状态一扫而空。 真是佩服他,总是能在几秒之类就一扫阴霾,把自己又变成风骚的模样。 “为什么美好又感人的的事情到了王的口里就会变得很淫荡很邪恶?”小白问着老黑说。 “远离二货,不解释。”老黑酷酷地甩了一句。 第二十章 不要意淫爷 【第二十章 不要意淫爷】 等我再次找到意识,睁开眼,已经是中午时分,窗外的贩夫们正在卖力地吆喝,来往的车马粼粼,整个街市喧闹非常。 而看到我醒了,周围的小萝卜头们都一脸欣慰、失而复得的模样盯着我。 “老师,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居然是十九。 我吃惊地望着十九,惊喜地问:“十九,你会开口说话了?” 十九开心地点点头,美美地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十分可爱。 “昨天十九突然跑去找我们,满手都是血,非常着急,半天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最后一急,就说了五个字‘老师飞走了’,我们忙赶回去,昨天多亏了十九。”常七告诉我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我飞走之后,十九就急了,立即跑下楼去满街找他们一行人,找到以后又说不出话,大家不明所以,束手无策。因为情况危急,一急一激之下,十九突然开口说话,告诉他们,我飞走了,就这么个恰好的时机,居然让他突破心魔,重新开口说话,可见祸事也不全是祸事,居然有了收获。 大家聚在一起一商量,又不知道从何追起,恰好靳熊有一个嗅觉神奇的宠物“小白”,于是众娃拿了我平时穿的衣服给它嗅了一下,它就突突突地向密林跑去,其它人跟着小白,又疾追了几里,终于在密林里找到已经昏迷不醒、形同死人的我。 “当时你抱着一棵树,身上衣服都破了,脸上全是血,一动不动,我们都吓坏了,以为你死了。”杜小崩说。 “那你们当时有没有看到三个人?”我问他们。不知道王和小白老黑有没有现形。 其它小孩子都摇摇头,却见十九轻轻地点一点头。 “十九从小时候开始就会看到一些其它人看不见的东西,只不过说了没有人信而已,后来他就渐渐不说了。”常七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告诉我们大家。 “三个。红、白、黑。”十九简单地表达他的观点。只有我知道他说看见的三个人穿着这三个颜色的衣服。 “那后来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地问。之前只记得和他们三个寒暄了一阵,接着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不说话,你看我,我看你。但脸上都呈现出一抹可疑的绯红,表情古古怪怪。 “老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常七红着小脸问。 “是啊,我到了树林以后,可能一直在做恶梦,然后和十九看到的三个人对话,没看到你们过来啊!真奇怪。”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们。 “本以为你死了,可似乎还有心跳,所以不知道是哪个傻瓜说要对你进行什么‘人工呼吸’!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傻。”常十很不屑地耸耸肩,一副冷冷的样子。 “呃!”我无语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难怪当时风骚的王奇奇怪怪地说了一句:这样也行,算你狠!这次就算你过关了。 难道说他们急中生智依着白天我救落水孩子的样子给我做了人工呼吸,以为可以救醒我,却刚好找着了输送阳气的方法,而且成功地救了我? 难道所谓的吸阳气并不真的一定要交合,只需要气息的沟通就可以完成了?或者和王说的一样,我只是初入魔,所以阴气并不重,只需要一点点阳气就可以度过初七之劫?如果真的不需要合体,只需要渡上几口气,这初七之劫倒不像我想的这么悲催。 我一肚子疑问,只得慢慢理清情况,一项项推理。 当时我并没有看到一众小娃,但按照他们说的情况来看,我一定是在另一次元与阎罗王和黑白等人展开对话,真是神奇的很! “但是人工呼吸有用不是!老师现在不就活过来了吗?”赵刃锋对常十说。 我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把阳气通过呼吸传给我,对于他们自身有没有损伤呢?于是忙问:“昨天晚上是谁对我人工呼吸的?” “我三哥。”常七答道,脸红得像快要滴出血来。然后解释道:“本来十九抢着,三哥推开他说怕他年纪小气不够。” “也不知道这么嘴对嘴有没有什么坏处,现在常三还在睡着,该不会中毒了吧!”常七有点埋怨地说。 我腾地从床上弹起来,飞也似地跑到隔壁房间,只见常三还趴在床上,我忙凑过去探他的鼻息,呼吸很有力、很均匀,于是一颗忐忑的心才放下来。然后两滴冷汗终于流了下来,心中暗道:“还好还好,没有造杀孽,没有害了他。”但心下又纠结起来,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什么恶劣的副作用,但目前也尚不可知,只能再观察观察了。 “应该没中毒,中毒的人面色会不正常,他只是太累了,估计人工呼吸也很耗体力。”钟凤舞研究了一下常三的面色,比较肯定地说。 “是啊,昨天真是累死我了,后来可是我们抬你回来的,老师!”何似疲倦地伸了伸胳膊。 “抬回来的时候都是早晨了!我们可足足走了半夜。”靳鹿说。 “那不是有很多人看到我们?”我又震惊了一下,生怕我的秘密被凡人给猜穿。 “是啊!走出密林以后,有几个农夫大叔帮了我们一把,到了城里还有几个路人帮忙抬你上楼的呢!” 我泄气地叹了口气,头疼似地捂住太阳穴。这几个孩子倒罢了,童言无忌,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却不知道该如何和不明真相的那些大人解释。 正踌躇间,突听有人三人上楼来,在前头正是上次那个专员,身后还跟着二个穿朝廷制服的人。只见专员向我打了个拱,低眉顺眼地说:“常先生,吾王恭请先生至王府见驾!” “是为了雏才会的事吗?不是说十五才开吗?”我不解。 “唔……请到了王府再说吧!知道先生行走不便,所以派了内官过来搀扶你,楼下就有马车!”说罢后面二位面瘫男做了个你能走动不,走不动哥搀你的表情。 “我也要去!”十九紧紧抱住我的腿不放,小脸上满是坚决。 “先生,王说请您独往!”专员又低声强调了一句。 我摸摸十九的乌发,轻轻地说:“在家照顾你三哥,我去去就回!” 我又和赵刃锋交待了几句,忽然想到自己一身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又脏兮兮,便问专员:“待我沐浴更衣后再见圣驾如何?” 他们三人打了个眼色,应了我,一副特别理解,理所应当的样子。我也无暇理会他们莫名其妙的奇怪表情,自去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去看了熟睡中的常三,换了身干净衣服随他们下楼。看着我大步流星、能动能走的样子,一行三人都有点吃惊。 我们住的这件客栈楼上是客服楼下是酒店,平时卖些酒食饭菜,生意也不见得多好,今天却一反往常,每桌满满当当全是人。而且一看我下来,都奇怪地盯着我,有的还开始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人吧?” “就是这个中间穿白衣的。” “唉,可怜啊!” “这是恶有恶报,一个衣冠禽兽的家伙,欺辱少女和幼童,不需要同情他。” “昨天白天我看见他还被人扔臭鸡蛋呢!” “他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现在他也是生不如死啦!真是大快人心啊!” “早上还不能走呢,我看是人抬上楼去的。” 我横过去一眼,看到说这话的是最里面一桌的一个猥琐男,而隔了这么多桌,他还是凑在同桌耳边说的,我居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难道那风骚的家伙说的对,我的感官比以前敏锐了?——现在看来最明显的就是听力变得比以前强大多了。 “不是被爆菊花了吗,早上抬的牛二说他后面全是血,现在居然可以下床了?”只听那个猥琐男又说。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面,硬硬的还在,而且不疼不痒,一切安好。 “估计强撑着吧,你们看,他在摸屁股。嘿嘿,疼吧?”他们一桌人都呲牙做出疼的表情。 我回过神,恶狠狠地对他们竖了个中指。 日。 日你的八辈祖宗! 居然意淫爷的菊花! 第二十一章 犀利的谣言 【第二十一章 犀利的谣言】 等我坐上官府的马车,隔着厚厚的帘子,听到整条街都在谈论着昨天的事,从街头到巷尾,从密林那边到我住的酒店这边,整个江湖都是关于我的传说。只不过版本各一,当然这些谣言在一传十,十传百以后,重口味也越来越。我细细地聆听着细微角落的对话声,从纷繁众多的信息里整理出了一个大概: (一): “那伶仃国的老师真是土包子,初来我们国,如见了大观园,乐不思蜀,一不小心喝高了发酒疯,都跑到三危山上撒野了,可能摔了跤,面上全是血!” “难怪我早晨看着有一些人把他抬回沈记客栈!”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是啊,从林子里抬出来的时候我家牛二还去搭了把手呢。” “我说胖婶啊,没想到他看样子白白净净却是个酒鬼,真是人不可貌相。” (二): “那个伶仃国来的老师昨天晚上倒了霉了你知道吗?” “听胖婶告诉我了呢!他儿子昨天抬了他下山的。” “听说他本来就是个贱人,不是吗?” “据说是啊,当街调戏一个卖身葬父的少女呢!” “还把手里那些孩子当奴仆使唤。” “所以也不怪别人拖他进去林子里胖揍了一顿吧!听说打得混身是血。” “谁说不是呢!指不定就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特地去教训他!” (三): “听说那伶仃国来的老师被人打了!” “可不是吗?” “不过我看是活该!” “就是,我婆婆在街上卖菜,说是看到他最老喜欢捏他学生的脸,是不是变态啊!” “猥亵男童吧,真恶心!” “打得都吐血了。听刚刚的胖婶儿说他儿子去抬他的时候,看到他满脸都是血!” “这种变态的贱人就是欠揍,怎么不打死了呢?” “打死了还要怪我们赵国,算了,留他一条活口吧!估计揍他的人就是这么想的。” (四): “听说伶仃国那个瘦瘦的老师早上是被抬回客栈的!” “哦?你听到什么消息?” “我听刘妈说,胖婶的儿子亲自把他背出三危山的,当时他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全是血!” “那死了吗?” “应该没有,说是还有气呢,是他的一群学生去把他找回来的呢!” “那就怪了,他初来赵国与人无怨无恨怎会遭此毒手啊!” “听说人长得老实可实则卑鄙下贱,说是奸污了少女,连男童也不放过,说不准他带着的那一群孩子都遭了他的毒手呢!” “真是下贱,也算恶有恶报了!不过你说这贼人图他什么呢?他们伶仃国穷得要命,看他们的穿着像乞丐一样,自是没有钱财了,难道是图色?” “嘿嘿,这难说啊,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也有饥不择食的嘛!” (五): “你听说了吗?嘿嘿!” “什么?” “不就那事儿!” “哪个事儿啊!” “伶仃国那个瘦瘦白净的先生,昨天半夜被拖到三危山上给强上了!” “啊!这样的事情都有?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是不是真的哟?” “怎么不是真的,胖嫂的儿子牛二背着他从山上下来,说是看得真切——菊部地区有血!” “哦,若是牛二看见的,怕是错不了啦!” “李书生还帮忙把他抬上客栈二楼的呢!这事儿全城的人都亲眼看见的。听说整个屁股上是血,人已经半死了,不能走路,他的学生央求街上的大人们抬他回来的,可见有多严重!” “我看他八成会自杀吧!如果我是他,还有何颜面活下去啊!” (六): “出大事啦!!” “什么事啊!” “还记得三个月前,七月初七晚上的惨案吗?” “记得啊,那事当时闹得多大啊。司徒家二公子半夜被人捉到山林中,第二天才被家人找到尸首。听仵作传出消息说他被人凌辱而死的……尸身惨不忍睹呢,根本不像人类犯的案,简直就是畜生或妖魔所为!” “至今还没捉到凶手吧!难道这次又有谁遭殃了” “这次遭殃的是刚刚进城不久的伶仃国的先生,就是昨天在街头被人扔臭鸡蛋的那个呢!” “他们不是说他是个淫贼,据说是奸污了无数少女,而且连小男童也不放过呢!” “那个司徒家的二公子却是个悲剧,不过这个伶仃国的贱人倒是罪有应得呢!说是在三危山上被弄得腚都裂了,裤子上全是血,从山边一直到客栈,一路上滴回去的。还是胖婶家的牛二给背回去的。” “这样都没死?” “要不怎么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越是贱人越是死不去!” “据说这贱人也想过自杀,不过被他的学生救下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又有卖菜的歪嘴张说,昨天天黑的时候,天空掠过一只大鸟,而且张大锄说昨天听到三危山有狼嚎过,指不定这案子真是什么妖怪犯下的!” (七): “真是想不到啊,我们赵国居然出妖怪了!” “什么妖怪啊,别吓我。” “说是什么可以飞的,叫声和狼差不多的怪物,专喜欢奸男人呢!估计是要吸干他们的精元!” “你说的是不是三个月前司徒家二公子……” “对对,应该是同一个妖怪,三个月出没一次,这次是伶俐国来的一个贱人,作害多端,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说是被妖怪奸得不成人形,抬回去流了一路的血,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然废了!” “然后呢?死了吗?” “没死啊,我听沈记客栈的老刘说刚刚王派了几个人把他带去王宫了,估计是去查问那妖的事了吧!毕竟司徒家也是咱们国家的大家族,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嗯,那这么说他也算是唯一的活口了!暂时不能让他死呢!” “那是自然,说是王特别给了个千年大人参,塞在他口里给他吊命呢!看来这次势必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查个水落石出了!” 我淡定地坐在马车内,内心却翻腾如云海。 我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要害位置,菊花安在。 我又摸了一下嘴巴,没有千年的大人参。 我又扫视了一下自己全身,没有血,脖子没有断,四肢还在,全身都是囫囵的。 很好。 听着他们的洗脑,我几乎开始要相信他们否定自己了,我几乎开始相信我已经经历过这么多可怕的遭遇了。我打了个哆嗦,定了定心神,说服了下自己,找回一些理智。 传说赵国崇文,爱读书,不好勇武。虽然还未参加什么雏才会,虽然我才来了没几天,可我已经认同这一说法了。因为赵国的人民太有想象力,会编故事,会联想,爱四处播报小道消息,更喜欢加上自己的创作,最后完成一本完美的意淫小说。 我偷偷地看了看同一个马车里的二个木头人和那个秀气的专员,他们一直保持着淡定镇静的样子,对于这一点,我不免对他们的心思素质心生佩服。 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淡定,像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东西似的呢?我很奇怪,难道就我一个人听到,而他们没听到? “话说,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试探性地问。 “听见什么?”专员惊讶地说。 “外面人们谈论的事情啊!”我又说。 “啊?什么,对不起,我听不见你刚说什么。这里是闹市,很吵!”专员提点声音,试图把周末的喧闹声压下去。又接着对我喊道:“过了这里很快就到王宫了,就没这么吵了!” 听他说的话,我这才想起来,自我听力变得特别敏锐之后,就已经异于常人了,所以可以听到周围发出的细微声响并把这些信息搜集整合起来,难怪传说中会有“千里耳”。 原来千里耳过的就是这样苦逼日子,忍受各种海量信息,被人们八卦得快要疯掉,淹没在犀利的谣言大海中。 今天参加8月的原创大赛了,喜欢的朋友请不要吝惜手中的枝枝,砸死小贱贱吧~~~~ 第二十二章 老狐狸 【第二十二章 老狐狸】 我扫了一眼自己的所在,只是一个超大园林里中幽静的行宫,应该并不是什么朝堂。 内侍与宫女给我送来果盘糕点,神奇地看了我一眼,又谨慎地退出去。 等了大半日,还没有被召见或是有什么人过来见我,午后的暖阳晒进来,酥风吹得人晕晕欲睡,于是我托着脑袋开始打瞌睡,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实在需要再睡个回笼觉。 朦胧间,似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年轻人,帮我抬一下这棵树吧!” 我猛地被叫醒,脑袋差点撞到桌子,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麻布的驼背老儿正在拖着一棵树,看样子好像是花匠园丁的打扮。 我忙跑过去帮他抬了一回,看他挥着花锄慢慢吞吞,又过意不去,于是抢过他的花锄来,帮他埋树苗到小坑里去,又细细地填上土,一棵树就种好了。 老头子笑眯眯地端详着我说:“真是有劳了!”然后这老头儿坐在块大石上,开始与我攀谈。 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感叹道:“人老万事休,连棵树都抬不动,种不好。所以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先生也应该听过这首诗,那么也不需要太过介怀!” “呵呵,言之有理啊!却不知小先生你是哪一国的贵宾呢?” “伶仃国。” “听说伶仃在偏远的海之角,本以为是蛮夷草蛮之地,却不想还有先生这样知书达理、懂得人生大道理的。” 我只是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盯着他的手看了一阵子。 “赵王要见你吗?”老者问。 “是啊!” “赵王日理万机,居然要抽空见你,可见你必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我脸上笑笑,心里却嘀咕道:“怕是要问我昨天晚上的事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哦,昨天晚上倒是听说城里出了件大事,你可知晓呢?”老头儿依然笑眯眯的。 “却不知老先生说的是哪一件呢?” “自然是说伶仃国的一位老师在三危山出事的事情,你也是伶仃国的,莫不是因为此事要过来禀报王吧?” “那倒不是,区区小事怎敢劳圣上大驾?”我笑得云淡风清。 “那你应该多少知道些内幕吧?听说现在市面上众说纷纭,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伶仃国出事的人和你可相识呢?我小老头儿在宫中寂寞最爱听这些民间小道消息了,你刚从宫外进来,说些我听听罢!”老头儿凑过头来很八卦的样子。 “不瞒老先生,我正是那位事主。”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中又补了一句:“也正是目前风口浪尖上的八卦头条人物!”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说是给妖怪捉去了?我看你毫发未伤啊!”他又打理了我一番,对我全身上下都无损伤表示很吃惊的模样。 “外面都是谣传,我只是喝高了梦游了一下而已,没什么。”我笑着告诉他。心中却暗自对自己说:“不错不错,醉酒是个好借口。” “梦游是什么?”老头吃惊地问。 “梦游正是一种怪病,人在睡得极沉的时候,会不受控制的下床走动,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做的,和咱们梦中打呼噜一样,所以我在家乡的时候必有二个仆人夜里是看着我的,这初来赵国盘缠不够,也未带仆人,故走远了而已,幸而赵国百姓这么乐意助人,一路送我回来,也亏了我这些学生,夜里一直找我。” 老头儿点点头,恍然的样子说:“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民间谣传还是不可信的!我就说嘛!” “是啊,想赵国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国泰民安,怎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可能有凶险的事情在天子脚下发生呢,您说对不对?”我决定还是先说说好话,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 老头儿闻了此言更是开怀大笑,显得得意极了。他点点头说:“先生你真是有见识,原来昨天只是虚惊一场啊!看来都是这些民间竖子贱民们太久没有过什么劲爆的新闻所以一点小事也胡编得这么严重了!” 我与他闲聊了一下午,又去凉亭里纳凉吃了盘果子,兴致大发,问他可有围棋,他不一会儿就拿出一盘围棋来,我们又对奕了几盘,却想不到这锄花老人棋艺甚好,我俩相持到夜里也不分胜负。 彼时华灯初上,亭台水榭都有宫人挂起了灯笼。有几个内府宫人几次欲来打扰,被老头一个眼色,又缩了回去。 我怕小萝卜头们在家中苦等我不回饿着肚子,于是一局棋罢,拱拱手说:“既是已经夜深了,那小生就不便多打扰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难得遇到棋志相投、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杀个三天三夜真嫌不过瘾啊!”老头儿顽童一样开心地说。 “既是相投,何患没有再聚之时,我们改日再来个三五十盘嘛!” “你不是来见赵王,没见着王怎可这么快就退下了!”老头笑眯眯地询问着。 我微微一笑,心道:“难道还真要我点破你?”于是回了个礼说:“微臣已经见了赵王陛下了,而且陪着陛下棋半日,宫人们都在催着陛下去进晚膳,也请陛下多多保重龙体!” “咦,你怎地知道我就是赵王?”他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布衣,大惑不解。 我笑了一笑,决定满足他的好奇心:“适才我拿锄头时,注意到陛下的手。保养的非常好,并不是干惯粗活的手,只是在右手食指和中指处有一点茧,必是长期用笔者,所以肯定您必不是真的花匠。再说真的花匠指甲里一定全是泥,而您的指甲一尘不染,而且修剪得宜。” 赵王点点头,却问:“就算我不是普通花匠,你如何识破我是王?” 我不露声色地朗声道:“陛下面相有龙颜,谈吐之间有龙威,连棋路都有天龙之象,试问小生又怎会猜不出您就是才德兼具、英明睿智的赵国之贤君呢?” “哈哈!原来真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不是本王今天亲自见你,而只是听了那些长舌妇人的闲言碎语,还真的被蒙蔽视听了!伶仃国虽是偏远小国,却有你这样的人才,着实让本王大开眼界了!” 我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打鼓。哪有什么龙颜龙威,还不是察颜观色,一个小小的花匠周围暗布有这么多宫人和侍卫,一定不是普通人物,刚刚有几个宫人想过来禀报看了他的眼色又不敢进前,我远远已经听到二人的对话,一个说:“晚膳时间到了,王还在下棋可怎么办,世子们都已经叫我来看第三回了。”另一个说:“眼下这光景,谁敢去打搅王的雅兴?那不是自找麻烦,我们还是见机行事吧。”听了这话我就更肯定和我对弈的老者就是赵国之君。但这些东西我又不能曝露,于是只能说刚刚那番话。 而这个老头也着实不简单,应该是为了谣言里的事情召我进宫问话,八成是因为与欧阳家二公子的死有关系,欧阳家属王亲贵族,现在有了新的线索,王室想继续跟进查问,但事关不体面的死法,又因我是异国臣民,叫巡捕过来查问又可能涉及到什么外交干系,于是赵国这只老狐狸干脆自己粉墨登场,亲自来询问我,不想却被我已经识穿了身份。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鲁莽还是太过冲动。毕竟装糊涂才应该是最佳方案。自己到底还是不够成熟,斗不过这只老狐狸。 我脸上挂着干笑,只见老狐狸说:“现在外界对你有各种不一的副面评价,但我还是相信你的为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尴尬地笑笑,又吹捧了他一番,然后终于可以告辞。 坐在回去的马车,我凝神聆听,还能听到他和旁边的亲卫的对话。 “王,要暗中派人跟踪吗?” “小心些,他是个聪明人。” “是,我会特别吩咐手下的。” “本王一向最喜欢聪明人。所以,应该多一个聪明的朋友,少一个聪明的敌人。明日一早送些礼过去,说是王的赏赐。” “遵旨。” 8月参赛中,快用橄榄枝扔死我吧,哈哈~~~~~~~ 今天第一天参赛,所以双更。 第二十三章 人靠衣装 【第二十三章 人靠衣装】 常三沉沉睡了几个时辰,醒来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泥鳅,和我斗嘴吵架比以前还来劲儿,于是我终于放心了。看来给了我一些阳气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副作用。 赵王的礼物果然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派内官送到,无非是几盒王室御制的糕饼、一匹精美的布、还有一些赵国特产和银两。虽然是拉拢我的,我也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内官送了东西却还是不走,眼睛瞪着我,我又瞪回他。最后常十伏在孙华透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孙华透人小鬼大地走到内官面前,把一锭银子递给他,一边说:“这是我们先生的打赏,有劳您跑一趟了!”内官这才走了,样子似乎还有点嫌少。 “老师,你怎么这么抠门,有时候连人情世故都不懂,还不如我们这些孩子。”常十开始数落我。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跑腿,我故意不给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问我直接讨,又怎么开这个口。” “各个宫里跑腿的奴才都有这些贱病,赵国也不例外!”常十面露不屑之色,可见当年他们兄弟在宫中也眼见了不少这样的场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从下层开始贪腐,说明这个国家生病了,生病了就有漏洞了,有漏洞就有被颠覆的危险。”我眼也懒得抬,慢慢地和他们说。 “嘘,万不可以这样说话!小心被闲人听见。”常七急忙打断我的话,然后左右望了一下,看看店里的小二,又看了看窗外卖柚的商贩。 我自也明白他的意思,隔墙有耳,这是一定的。 想必赵国那只老狐狸应该也很清楚现在各国的情况,贪腐其实还是赵国其次的问题,目前赵国国君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个他满意的继承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还在辛苦勉力执政,不敢放权,不敢让儿子继承他的王位,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不愿意放权,要么他的儿子们里没有一个有治国之才的。但以他的棋路来看并非不懂进退之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即是他的儿子里均是泛泛之辈,老狐狸知道他们难当国君大任。 看到满桌的糕点,常十八这个小贪吃鬼几乎走不动路了,白小米更是口水都滴到下巴上,于是叫何似去拿了这些糕饼分给一众小娃,何总管一边分还要叮嘱道:“排队排队,人人有份,不要急,吃的时候慢慢的,不要噎着了!”我笑了笑,何总管果然比我还像奶爹。 孙华透却跑到我跟着,学着十九一样抱着我的腿,涎着脸喊着:“老师,老师。”我看着他卖萌,便知道他心中想的事,于是故意问:“怎么了,孙同学。” “我看这个赏银三百两,不如交给我打理吧,我自有计较呢!” 我看着他狗腿的样子也不好逆他,却说:“你看我把我身上的五百两也交给你,你如何计较呢?说来听听。” “先拿二十两现银出来,我一会儿去兑换成散碎银两和铜板,我这里留几两,老师处留几两,师兄师弟们各领一些铜板,足够我们近期日子的花销了,其它的存七百两整银到大周最大的‘宝丰’银号,老师你到时候随我去存,你亲自按手印,到时候只有你可以凭手印去拿钱,也不怕我偷跑了不是?剩下的八十两银子,可否让我自由支配,我要拿去做点小生意。可以吗,老师?”他又开始卖萌,然后抱着我的大腿摇。却不料十九冷着脸过来一把推他开。 我心中暗笑,却也的确想试探此子投资的眼光和才能,于是点点头,一切按他的去做。孙华透立即把手中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小脸泛着异样的神采。 我们几个看了一看王赏赐的那一匹布,却是个粉红底印了桃花的。当时内宫是叫我们把布带回国内送给女眷们,可我们早已经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再无亲人,哪有什么女眷。孙华透说要拿去卖了,常十忙拍着他的脑袋说这是王亲赐的哪里能卖,不怕砍头吗? 于是我快乐地说:“那我们拿去做衣服好了!” “做这个色的?”众娃傻眼了。 “谁说男子不可以穿粉红了?”我得意地一笑。领了他们去那家裁缝铺里,顺便把前几天定做的蓝色校服也给取了,又拿了这匹布和他交待了一番,画了个图样,叫他做“睡衣”,一想到晚上大家都换上睡衣,满园的粉红桃花,满园的春色,该是多么有趣的情形啊!我都可以想象出那样超可爱的场景了!裁缝师傅可能一辈子也没听说过有“睡衣”这个词,呆若木鸡,直到我们离了店,还没完全消化我的意思,只能呆呆地再看一回图纸。 等一众小娃儿把身上褴褛的衣衫都脱了,又教他们洗白白了,穿上一身湖蓝色的统一服装,整个精神面貌都不同了,简直是焕然一新了!之前就像丐帮份子,现在就像从皇家书院走出来的贵族孩子。湖蓝色的优质面料,穿在身上笔挺又服贴,设计简约又轻便,不拖泥带水,有南国风格,但又在细节部分见精致,例如发带上,衣服的领口、袖口、襟边都细细地绣上了小海浪。小海浪的花纹是我画的,用白线和颜色深浅不一的蓝线穿越绣成精动的浪花,生动可爱。又低调又不会和别人雷同,非常有自己的独特性。 常家数字党自是从小养在宫中,天之骄子,神情气度自是与别不同。其它一些民间的孩子虽然出生单薄却遇到了琴圣这样的一代宗教,现在跟了我一段时间,也多了许多自信,慢慢活出自己的风采来。 我逐个打量着这些小鬼头,就像打量自己种下的庄稼,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一般,怎么都觉顺眼,怎么都觉漂亮,怎么都觉气度非凡,何止啊,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 十九拉一拉我,也叫我去换了新衣服。 我换上去,对着镜子看了一看,果然人靠衣装,比之前那些黑色灰色的长袍要清爽利落多了。湖蓝色映得皮肤很白,虽然还是过于清瘦,却比初来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好了太多,总得来说,爷也是位丰神秀骨的教书先生嘛! “老师,你就是太瘦了,养肥点一定很好看!”何似还在纠结我过于瘦的问题。“我准备从明天起要亲自下厨炖点有营养的给您补补。”他下定决心地握一握拳。 “还没穿过这么斯文的衣服,有点不习惯呢,你们说我这羊皮小坎肩还穿外面吗?”赵刃锋憨憨地笑着,开心地不得了。 “这不是有件外套吗,这是一套的,别穿你那羊皮小坎肩了,穿上去‘四不像’呢!”钟凤舞像个小大人似的给几个小的师弟们整理衣裳,一边回他。 “老师,这衣服,漂亮,喜欢!”十九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快乐,眼睛像葡萄一样亮晶晶。 “很好,本月十五我们就穿这一身去参加‘雏才会’!”我宣布着。 “那遇见二哥怎么办?”常三提醒着。 “到时候我们蒙面去就行了!伶仃特色嘛!还得去买几顶帽子才行!”我胸有成竹地告诉他们。 ------------- 8月参赛,继续不要脸滴求枝枝鞭打~~~~~~ 第二十四章 雏才会 【第二十四章 雏才会】 终于到了雏才会开始的一天。 整个赵国忙得不可开交。 天不亮专员就上门来敲开所有人的门,让我们赶快更衣,去赵国城内最大的广场“文曲坛”集合。 然后一众娃就开始沸腾,大的帮小的穿衣服,小的半梦半醒继续赖床。何似不知道在哪捞了一大盆汤死灌给我喝说是要给我补身子,钟凤舞又在嚷着谁穿错了他的鞋,十八和小米为争一块米饼居然互相推攘起来,白家兄弟和数字党们又跑去助阵,一时间打架的劝架的乱成一团。 真是要了亲命了!这就是某苦逼奶爹乱成一锅粥的早晨。 奶爹不易做啊! 我叹了口气,从厮打得正酣的人堆里把十九给捞了出来,只见他刚刚梳好的发髻又乱成一团,披头散发的。我帮他拢了拢头发,命他道:“闭上眼。” 十九依言闭眼,我执起毛豪,酌一点颜料开始作画。 倒也没有特别夸张,只是在他的眼睛四周涂抹出一些深蓝和浅蓝,最后又点缀一些白料,巧妙地画成两个海浪的形状。 为了让颜料快点干,我又朝他的眼皮上吹了吹,过了一会儿,我让他睁开眼,只见两个鲜活如生的海浪在他的明眸上翻腾,煞是好看!显得眼睛更是璀若星子,却又像眼罩般可以把面貌特性掩盖掉。 很好很强大!我得意洋洋地在内心夸耀了自己一百遍,又拿了个镜子给十九看,十九也觉得新鲜,观天喜地地去和他的哥哥们献宝去了。 “你们看我,看我!” 众娃看了他的妆容都觉得新奇,于是把打架的劲儿也泄了,都围上来问我究竟,我笑而不答,只把十八也捞过来,开始帮他画上小眼罩。 专员又来回几趟,直把喉咙都催破了,说就我们最慢了,都等我们呢。 我这才画了最后一个娃,把自己也匆匆画上,又命他们都戴上那个斗笠一样的尖角草帽,又拿出湖蓝色的布巾,细细地帮他们由帽端一直围到脖颈,连脸颊都盖住,顿时连我都认不出哪个娃是谁了! 只见二十三个小娃眼睛上有我画的海浪型纹饰,又带着造型奇特南国风味的大帽子,还带着同衣服一个色系的布巾,只有个鼻子在外面,如果不说话,根本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嚣张地指着“文曲坛”的方向信心满满地说:孩子们,出发! 等我们终于到了会场,才发现我们真的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书院,姗姗来迟自然被瞩目,各个国也都穿着传统的服装以体现自己的特色,例如百里国就是高冠长袍,如画里的修道仙人,赵国的在色系上更朴素些,显得更文雅,书卷味浓,晋国的服装更像胡服,庞国的有点像和服样式,宽松灵动,只有我们的服饰最新奇。 我以为“雏才会”只是小小的民间活动,没想到上座主持的居然是赵国国君——那只笑眯眯的老狐狸。开会之初自是要寒暄一阵,表示欢迎,于是领导开始讲话,分别向各个参赛队致意。我打着叮欠准备打瞌睡,却见老狐狸突然点我的名说:“伶仃国是第一次参加本国的雏才会,所以大家都对你们觉得好奇,常先生可否向我们解释下你们的奇特服饰呢?” 我只得笑着起身向各位拱手道:“容我向各位讲解下我伶仃国的特色——现在我们师生眼饰的图案是来源于对海的崇拜,因为我伶仃近海,靠海吃海,所以我们不崇拜狼、龙、凤、鹤等动物或神兽,却只是崇拜大海,故而有这个海浪的面饰,传说中在脸上画上这个,可以保佑我们出入平安,顺顺利利,乘风破浪,无往不利!” 老狐狸和众国的师生无不恍然,于是百里国领头的一个人忽问我:“那这个帽子和面巾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伶仃国的小孩都不能以真面目视人?”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故识,这人正是围我们于山顶的那员将军,只是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罢了。没想到在这里狭路相逢。 原来常十所说的经常出入宫中有点面熟的侍卫就是他。他的身侧正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冷面少年,长得俊美夺目,居然和十九有七八分相似,简直是十九的少年版,想必是他们说的二世子。而这位二世子虽然美得让人窒息,却过于霸气外露,不懂得收敛戾气,虽然穿着普通学生服,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称雄之心。而我家的几个数字党,显然对他十分忌惮,平时吵闹得很凶,现在却连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站在我后面,十八和十九还偷偷抓着我后背的衣服。 我心中暗自计较,面上却不露声色道:“我伶仃以前有一位渔女,教我们的先祖织渔网,和中原的黄道婆类似,所以对渔民贡献很大,后来被人们供奉,称‘妈祖’。据说妈祖曾是中原某国的公主,落难而逃到南疆,因为不惯海风吹袭烈日肆虐,所以常戴一顶外圆上顶的竹斗笠,以防脸和脖颈晒伤,平时劳作,脱了帽巾一样葆有美肌玉颜。久而久之,这样的帽巾在南疆流传下来,成为特色服饰。我们称为‘妈祖’帽。” “老师你果然很会扯。”常十在背后吐槽道。 “学生佩服。”常七笑着低声说。 “我觉得这帽子很古怪。”何似说。 老狐狸却在台上鼓掌道:“原来是有这样的缘故,先生解释的甚妙!希望你们也能在这次盛会里拔得头筹,旗开得胜! 然后老狐狸开始宣布比赛项目和规则,先是个人赛,我本以为会是“琴、棋、书、画”,却不想居然是六艺的比赛:“礼、乐、射、御、书、数”。我又偷偷与常七、季诺白耳语了一会子,这才了解到六艺在这个年代的意义。 礼,也即是礼节、礼仪等,繁文缛节,非常复杂。 乐,不光是音乐,还有舞蹈、诗歌。 射,就是指射箭。 御,是指驾御马车的技能,这在现代相当于驾照了。 书,就是传说中大家比较熟悉的啦,饱读圣贤之书,当然还含有书法、识文断字,写文章。 数,是指人们的算术、包括珠算等。差不多是数学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礼”和“书”的比试,听他们的日程安排即可知道,这两项居然要比赛各一个星期,而其它的项目最多是比赛一至三天。这个个人赛比下来就已经一个多月了,比了这个还有团体赛,到时候又有什么更多的花招,看来要在这比赛两个多月了。 身后的小孩议论纷纷,都攒着一鼓子劲儿,摩拳擦掌。数字党们自是想不输给百里国的二哥,其它娃也想给这些从小就身娇肉贵的各国富家子们一点颜色看看。 “老师,我们一定赢给你看!”赵刃锋自信满满地说。 “我们不会给你丢脸的!”常三也咬牙道。 “不一定要赢,尽力而为就行了。再说了,输了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啊!”我的得失心不重,脸皮也一向很厚。本来就是报着混吃混喝的想法来的,所以输赢无所谓,反正包吃包住也没什么忧愁的,听着团体赛的规程直教人昏昏欲睡,只好自己找乐子,竖起耳朵听起周围的八卦来。 “小子们,上次我们无端受辱,这次给我加把劲,必要把他们打得落花水!知道了吗?把这等师道败类和一群乌合之众打回老家!”远远地季国山羊胡又在说我们坏话了,而且季国一帮学子也在无条件地附和着他。我听到了他们的附和之声如“夫子英明!”“谨遵师命”,便心中大乐起来,居然还是死性不改,而且拍马屁还是老一套,也不去理会他们,又去细听百里国那将军与二世子的对话。 “殿下,我总觉得这个伶仃国有点古怪。以前这小国家可从未在中原露面。”那将军道。 “南疆小国,怕他做什!要是觉得烦,改天将军带上一众兵马夷平它便是!”那个少年嚣张地斜了斜眼,毫不客气地说。 将军目露尴尬之态,也不好接话,也不好捧话,也不好告诉他夷平一个国家哪是像他说的像捏只蚂蚁这般简单,于是只好静侍在旁,心中大约也像一般久经杀场的将军对王族纨绔子弟有着天然的鄙夷罢!一个是用血肉之躯去拼力打江山的,一个是只要出生好什么也不用努力就可以轻易得到江山的,这个关系有点微妙。 然而从将军的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不过他目光却一直注视在我们这个方向,一脸的高深莫测。 8月参赛中,求枝枝鞭打~~~~~~~~ 第二十五章 欧阳公子 【第二十五章 欧阳公子】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听比赛规则,到了中午,王命了人给各桌端来水果美食,又命了两队少女洒着花瓣入场,随着乐师的韵律节拍开始跳舞。赵国宫中少女们多柔美可爱,舞姿含蓄。无非是甩着水袖向东、向西、向南、向北、向上,连个踢腿、翘腿、分腿的动作也没有,我看着有点无趣,于是分派娃娃们吃东西。 其它各国一般是师傅在独吃,学生静立在旁等师傅吃完了再上前去有序地分食。百里国却是一众人诚惶诚恐地都不敢吃,全推给二世子,二世子却慎怒了,一边骂着他们一边叫他们不要穿帮了,但在慎怒里却有着十足的自豪感。就像有的人一边大吵大闹一边说要低调啊要低调! 我们这桌就热闹了,我还没开始吃,十八和小米就为了争一个樱桃闹开了。两个人互不相让,直把一颗可怜的樱桃都捏出汁来。眼见着又要开始混战了。 我抚着额头开始自问:人家是老师我也是老师,为啥我就做得这么失败? 于是开始给他们讲七八个小孩同时从窄颈瓶里救球的故事,要是同时拉都想快一些,自是谁也拉不出,只能一个个排好顺序,这样所有的球都可以一一救出瓶子!还好我家娃娃也不算太笨,两个小贪吃鬼总算握手言和。 然后何总管开始给所有人分东西,我摆摆手说不吃,因为早上他给我灌的那盆汤现在还没消化完,油腻腻的直教人想吐,现在完全没胃口。 下午居然还是没有正式开始比赛,只是有一些赵国舞伎乐人表演一些赵国的特色节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开幕式? 边看节目边有水果糕点不断往桌上送,可喜了这帮小猴子们了。 一派歌舞升平里,酒足饭饱,酥风醉人,不禁让人有点昏昏欲睡。老狐狸上午讲完话就回宫了,指派了个官员在这做代表,官员看大家精神不振,忙提议道:“我看大家精神不济,要不就让这些依依啊啊唱剧的下去,来点精彩的表演,大家说可好?” 众人自是附和东道主了,于是这官员就请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白衣者说:“欧阳公子,您的舞剑精彩绝伦,平时难得一见,请问可否为诸国贵宾演练助兴,让大家一睹您的绝世风采?” 欧阳公子在这官员身侧,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容貌俊秀绝尘,身材修长,举手投足间贵气又优雅,还有浓浓的书香门弟大家之气。他还未表态,坐中就有二个跳起来说话了。 一个正是个彪形大汉,原来是轩辕国的领队,却只带了三个学生。 话说这轩辕国最后才到场,本来主办方还以为他们是不来的,因为他们一向不爱参加文诌诌的比赛,如果是开个擂台赛或是演武会,他们是很有兴致的。虽然他们一行只有四个人,却是和其它国一样份量的饭食糕点,于是他们便狠下功夫认真对待起这些肉山肉海来。这三个学生啃了一下午鸡鸭猪肘,已经吃饱撑倒在案几边直喘粗气,哪里去管其它国家师生对他们的侧目而视。这彪形大汉一手拿着一只鹅腿,一口的肉,大声喝道:“甚好,甚好!且耍一耍剑来瞧!” 另一个正是百里国那个英挺的将军。本来百里国带了二三十号学子并一个老师,但二世子却非要混迹到学子里,只得又多带了将军和一百多兵丁,现在兵丁自驻在客栈,将军还是随行过来。有了军衔这么高的人在队伍,那个文弱的先生就像个摆设,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全无存在感。现在将军听说有人要舞剑,顿时也来了精神,却不看着欧阳公子,只是和自己身边的那先生说:“常闻赵国重文,多文状元,却不知道也有人懂得拿剑的!”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却足够传到欧阳公子那边去。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公子的表情一瞬间变了三变。刚刚台上那官员命他舞剑表演他本踌躇中,毕竟自己出生名门望族,又不是戏子伎官,哪能你叫我去便去,你又不是大王;后听了粗鲁汉子说要他耍一耍剑来瞧自是心中不忿,若去舞了不但有失身份,而且也是对牛弹琴;但听到了百里国将军的话,却又气又激,非去舞一趟不可,因为赵国重文轻武,早已经被轩辕国和晋国等蛮子国家看不起了,现在连百里国也对他们不屑,还欺赵国连个“拿剑”的人都没有! 欧阳公子拱一拱手,一跃而起,如白鹤般掠到场中间,对着场边的乐师朗声道:“烦请赵师傅奏‘大风歌’”。 赵国国乐师队年纪最长的玄袍老者在赵国应该也是个人物,不然也不会被贵族公子尊称为“师傅”。只见赵师傅颔了颔首,开始指挥众人奏乐。先是瓮乐呜呜地吹响,像风穿过高谷空原,然后鼓声渐起,如行军的车马缓缓行来,只见场中的欧阳公子一袭白衣,蜂腰鹤腿,身姿挺拔,随着乐声优雅地拔出宝剑,开始舞动。 宝剑映射着日光,反射出星月般眩目的光芒。剑身如银蛇般灵动,还带着长长的剑穗。踏着时而舒缓时而急迫的节拍,公子舞动着长剑,时而步法轻盈,时而龙形虎步,那剑法也时而悠缓连绵,时而柔韧飘逸。让人不由联想到那首观剑舞的名句:“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老师,他好厉害是不是!原来剑也可以用来跳舞。”赵刃锋完全看得两眼发直,他祖上三辈子打铁铸剑,却不知道剑也可以有这样的舞法。 一众娃看得眼睛也不眨,都被台上那动如游龙,翩若惊鸿的表演震憾了。 “剑舞一般是有一定素养的人修习的一门艺术。它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表演的。又是武术表演,又是舞蹈,是和‘琴棋书画’并称的。”常七轻声和其他娃们讲解着。 “是的,我们以前上课有一个专门的师傅教授我们这个技艺,又讲身法,又讲步法,还有剑艺。还有‘站剑’和‘行剑’,七弟你还记得吗?”常三也开始怀恋往昔,然后目光瞟了瞟对面百里国的方向,我知道他在看自己的二哥。 “当时和你们一起练剑舞的还有二世子吗?”我低语询问道。 “自然是,我们宫里只有一个书院,当时隔成两间,我们兄弟们在外间正堂里听课,妹妹们在另一个内室小厅,中间挂一个珠帘。”常三的眼神有点飘乎。 “那时候大哥经常和夫子顶嘴,还常带着我们一起练剑骑马,五姐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嗑瓜子,隔着帘子我们都能听到脆崩崩的声音,她最会在父皇面前撒娇,所以夫子不敢说她。十三妹却是常常上课都在打呼噜的。”常七有点动容地说道,眼睛里泪光闪闪,似要滴下来。 “现在大哥被他们害了,老二得意了。我们几个侥幸跑出来,尚有命在,却不知道其它几个姐妹们是生是死。”常十脸上青筋暴出,半带三分杀气,悲愤已极。 其它几个小数字党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脸凄然、劫后余生的模样。 我看他们沉浸在国仇家恨里不可自拔,便岔开话题分一分他们的心,指着台上道:“快看,舞得多好!这个劈腿动作高难度啊,要是我这老胳膊老腿也去舞一番,非把自己折成两断不可。” 台上欧阳公子随着激昂的乐声开始到最精彩的高潮部分,鼓声琴声都高亢发越,如大风起兮云飞扬,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只见他的步伐急速进退回旋,在场中翻飞起落,矫健地落在百里国处。正对起百里将军微微伸直长剑,剑尖直指他的鼻尖,隐隐有杀气,但还没等对方做出反应,他又穿飞舞动到另一桌,对着轩辕国的大汉也作势推出剑尖,那大汉全然不理对方的敌意,直是憨憨地鼓起掌来,喝采道:“好看,好看!” 欧阳公子也不多作停留,又去各桌前都盘旋了一番,最后回到场中,音乐也如鸣金收兵般快要到了结尾,只见他高抛长剑,电光一闪,长剑回到剑鞘中,若有龙吟之声。然后音乐骤然停了,公子的剑也静止在剑鞘中,只有公子提拔的身子如雕塑般亭亭立在场中,衣袂翻飞,剑穗飘飘。 过了好一阵,观众们才反应过来,然后场下掌声雷动,喝采高呼。 我心中暗道:好一个欧阳公子! 第二十六章 君子战屠夫 【第二十六章 君子战屠夫】 叫好声罢,百里的将军一脸铁青,腾地站起身上,责问道:“欧阳公子刚刚挑衅于我,是何意思?” 欧阳公子看也不看他,兀自转身走回高台上去。 “他怎么这么生气?”我低声问娃们。 “刚刚舞剑时,欧阳公子曾把剑尖直对着他脸面,这在百里国是大不敬,乃挑衅之意,所以洪将军被激怒了。”常三道。 “洪将军?你认得?”我问。 常三点一点头,说:“我们几兄弟都觉得他有点脸熟,必是以前常混迹于宫中的,但宫中侍卫太多,我们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他当年是跟随过教我们剑舞的樊师傅的,当时帮我们取剑,发剑,看管兵器,收拾场地,没多久后被赵国舅挑入他的精锐营了。” “我和你们说,这货便是当时围我们于钟鸣山独孤顶的人,当时我曾飞下山察看过,就是他领的几千精兵。”我告诉他们一众娃儿。 众娃恍然。 “那看来成了赵国舅的亲信和心腹,难怪现在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将帅就了不起了!还不是靠谋反篡位得来的,小人!”常十不忿地骂道。 正在我们谈话间,场上的局势突然发生变化。 洪将军见欧阳公子心高气傲根本懒得睬他,飞身上去一个恶鹰啄食的姿势,欲去抓欧阳公子的右肩,一边道:“赵国剑圣?且让我试试你是否名符其实!” 公子听了风声,巧妙躲开。洪将军如恶狼般连攻了三招,招招疾、险、奇,且攻在要害处。 台上那官员见势不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于是忙叫开来: “唉啊,两位大人别打了,打伤了就不好了!” “欧阳公子,小心一点!” “欧阳公子,把剑放下,不要伤到百里国的贵宾!” “停手,停手,别打啦!” 场面已经变得不可控制,周围各国的师生都一片哗然。那官员的喊声也几乎被淹没了。 场下的看客,有的一脸惊愕,例如赵国那几十个师生,何尝见过这样的突发场面;轩辕国的四个人却是像看擂台赛一样高声喝采,巴掌都要拍烂了;晋国一向贼多过兵,早就见怪不怪了,稳坐在那,淡定地吃点心吃水果;季庞几国也不好干涉也不出声,事不关己,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洪将军可以由一个宫中小小的侍卫这么快擢升为国之将军,必有过人之处。只见他出拳咄咄逼人,马步稳健,步步紧逼。而欧阳公子虽腰侧有剑却并未拔剑相向,而且只守不攻,被他逼得越来越紧。欧阳公子虽长期练剑,身法灵活,躲闪起来游刃有余,但如果真正近身肉搏或是硬桥硬马,身形还是略显单薄。洪将军身形壮硕,而且久经沙场,实战经验丰富,出的招是“杀人招”,而不是追求美的假把式,自然干净利落,不脱泥带水,务求速胜。 “老师,你说谁会胜?”赵刃锋显然是崇拜那个欧阳公子的。 我答:“那要看这是一场比试,还是一场生死较量。” “那现在算是比试还是生死较量?”常三好奇地问。 “欧阳公子把这当作一场笑话,只守不攻,因为不屑和这种人比试,他连剑也不拔,自是不想污了他的剑。” “哦!”众娃恍然。 “那欧阳公子一定会胜了对不对!”白几度问。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说:“恰恰相反。虽然欧阳公子不愿动真格,但是,洪将军却已经动了杀机,连攻了一百招也不能取胜,恼羞成怒之后,这就是一场生死决斗。可惜这欧阳公子似乎还没觉察出来!” “那又怎样?” “所以欧阳公子一定会输,而且有可能受重伤或是有生命之虞。” “打不过这洪坏人,是欧阳太笨吗?”十九问。 “不是,是他太天真,不了解白以外的黑,纯良以外的邪恶,以为这世上都是美好的。”我心中微动,这样的欧阳公子多像当年的我。当年的我何尝不是太傻太天真。 “是他技不如人吗?”十九又问。 “不是。比试有比试的规则,决斗有决斗的法门。若只是比试切磋,那么是一攻一守,反攻反守,招法对拆,点到为止;如果是生死决斗,那么是生死相搏,不论章法,只看结果,谁活着谁就是赢家。所以,艺术家是不可能拼命拼得过屠夫的。” “十九不懂。”小家伙老老实实地说。 “那我这么解释,欧阳公子和你们一众人一样生在贵族世家,从小受良师指导剑艺,但他的剑舞和武艺表演的成份居多,虽然不一定说华而不实,花拳绣腿,但是对付起洪将军这种出生草莽,久经沙场的人来说,还是不行的。我肯定欧阳公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杀过人,而这个洪将军必杀人无算,他的成就和功勋都是建立在万千头颅之上的,所以击的是要害,出的是杀人招。这也就是为什么君子战屠夫不可能取胜的原因。” “他难道就不顾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上?”常七理智地问。 “当一个人胜利得太久,狂妄就会膨胀;当一个人杀人太多,性格已经过于嗜血,所以到了情绪失控时,就会大开杀戒,除非比他强,否则谁也控制不了他,一定要见血方收。而且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可不想在你们二哥面前丢了面子。” 众人远远望过去百里国的方向,他们的二哥,百里国现在的小殿下,两眼放着奇异而嗜血的光,一脸的兴奋,脸蛋因激动透着微红,他正挥舞着拳头嚷道:“洪将军,你就要赢了!快点给我赢了他!百里国天下无敌!” “所以说,论武功或武艺是欧阳公子有优势,但论杀人,洪将军就厉害得多了!”常七恍然大悟。 我点点头。突然问道:“你们二哥是不是从小就很嗜杀?” “小时候还是看不出来,除了好胜心强一些,和我们兄弟的关系还过得去,但刘妃从小就对他管教很严,期望很高,希望他比大哥出众,各方面都要在世子里做最强的。”常三道。 “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算什么都拿第一,可是大家还都是喜欢大哥多些,所以刘妃很生气!”常十说。 “刘妃为人最是争强斗胜,这个变态的女人,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会常常虐打二哥。”常七意味深长地说。“当年我看到二哥全身都是鞭伤,便知是这恶毒的女人做的,除了她谁敢对世子下这么狠的手。” “是啊,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常三又怜爱地摸摸十九的头,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态度。 “刘妃是坏女人!”十九嘟着小嘴,露出愤恨的表情。 见我疑惑的表情,常三轻声解释道:“十九的母亲是刘妃的亲妹妹,当年刘妃为了在宫中与我们的母亲争宠,把年青貌美的妹妹召进宫来做棋子,后来父王果然看上她,还封她为凤妃,没多久就生了十九弟,十九弟出生以后父王最是喜爱他,而且凤妃也不愿和她狼狈为奸,却和我们的母亲处的很好。刘妃素来嫉妒心强、心狠手辣,连她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没过多久凤妃就死了,宫里盛传是刘妃下的毒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父王也奈她不何。” “死在她手里的何止一个凤妃,有多少宫女贵人也死得悄无声息的?十四弟的母后不也是被害得腿都摔折了。只是苦了十九弟,才不到两岁就没了娘亲,自凤妃死后他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直到这才好了。” 我这才恍然道:“难怪我看十九与你们的二哥长得这么雷同,原来母系也是血亲。” “那看来你们只是更多的在恨刘妃,而不是你们的二哥。” “我们恨不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现在二哥发现了我们,必会想方设法置我们于死地,不会念半点手足之情。”常三眼睛有点飘乎。自古帝王之家就是这样,早已经泯灭亲情,就算是至亲同胞,也依然要遵循成王败寇的自然法则。 “所以你们要把自己的嘴巴管好,莫要被他听出你们来。”我把手指放在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示意他们如果和他靠得很近,就不要说话,以免被发现。 ======================= 发奋图强,周末争取双更,请用枝枝鞭打我吧,亚灭嗲~~~~~~ 第二十七章 人中语嫣 【第二十七章 人中语嫣】 台上的二人还在酣战,但时间拖得越久,对体力的考验越严峻,形势对欧阳公子也越不利。 “老师,你会武功吗?你比他俩厉害吗?”季诺白一脸崇拜,眼泛星星地望着我。 “呃,你们怎么能把我拿来和他们比呢?”我生气地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是不会去和他们动手的。”我说。 众娃滴汗,常三刚刚本听我在讲武听得快痴了,这会儿见我说的这话,马上一脸的鄙夷,沮丧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虽然我们老师不能教授我们文武,但老师看待事情的眼光与别不同,这也是一门学识,学生还是觉得受益匪浅。”常七笑眯眯地说,眼睛弯成两弯月亮。 还是常七贴心啊,太感动了。 “老师给我银子,支持我做生意,所以是个好老师。”孙华透这个小奸商的逻辑还是很简单的,谁给我投资谁就是好人。 “可是又不能教我们文,也不能教我们武,这老师是不是也太失败了!”常十斜着眼瞅了瞅我。 常十这混蛋吐槽得比常三还厉害,太过份啦! “好了吧,虽然我没教你们识文断字,但我教你们的可是人生真理,这些可都是用我几辈子的血汗换的宝贵经验好吧!虽然我没直接教你们练拳习武,可我也算人中王语嫣,国宝级的好吧!”我回击道。 “王语嫣是谁?” “师母吗?” “什么啊!王语嫣是一个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却在脑袋里装了天下武林秘芨的绝世高手,她是一个妙龄女子,从小阅遍天下武功招式,只要看着别人一出手,就知道这招是什么名称,什么来历,有什么破绽,怎么拆解。你们说这样的算不算高手?! “那老师你的意思是你自比王语嫣吗?”常三追问着。 “必须的。”我毫不客气地说。 “那老师你看场上的情形,欧阳公子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赢?” “欧阳公子若被称赵国的剑圣,那肯定要出剑,扬长避短。只要宝剑一出,必胜无疑!”我笃定地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若是不出剑呢?师傅你教他赢了这个洪坏人啊!”十九认定了洪将军是坏人,就一定要以坏人称呼他。 “洪将军只用拳腿,欧阳公子必不会出剑,而且现在在场的小孩子这么多,他也必不想出现血淋淋的场面。所以他是必输的啦!”我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 “老师你自比王语嫣,可是又不能帮欧阳公子赢,也不能阻止他们继续往死里打,这又有何意义呢?”常三一针见血地说。 虽然欧阳公子不愿生死相搏,不愿有人血溅当场,但不代表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只见场上已经纠缠多时,洪将军越攻越猛,眼见着打着欧阳公子的胸腹,欧阳公子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白衣上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赵国的那些孩子们吓得哇哇乱叫,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高台上的官员喉咙都喊破也制止不了他俩,只是一味地在喊着叫他们不要动手了,坐下来好好谈,却哪里劝得住他们。赵国现在也来了一小队卫兵,但都不明状况,没有上头的命令,也不敢擅自去押了百里国的贵宾。 “赵国剑圣,你为什么不出剑,你是看不起我洪某吗?”洪将军逼视着欧阳公子。虽然他白衣上染有鲜血,可是一点也不狼狈,依然站得这么直,这么高傲,仿佛依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不配我出剑!”欧阳公子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洪将军明显已经杀红了眼睛,早已不顾这是什么场合,而且百里的小殿下还在后方煽风点红叫他扬百里国威,于是又准备第二轮的猛攻。 我再也受不了了,于是跳到场中大喊:“喂,你俩有完没完?上演什么暴力限制级的肉搏啊!太血腥了!你没看到这么多小孩子都吓哭了?要打换个地儿打去!” 我这一句话也点醒了高台上的赵国官员,只见他大声宣布:“天色不早了,请在座的各位参赛老师带着孩子们回客栈休息吧!” 听了这话,战战兢兢的几个赵国先生忙带着吓哭的学生匆匆离场。这些参赛者慢慢散了,台上对峙的二个人却依然还对峙着,只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个我。我正叉着腰,像只八卦的公鸡,教训着这两人。 我亲友团里二十三只崇拜的目光正射过来,于是咱脸上颇有得色。 “你也是要来比试的吗?伶仃国的这位先生。”洪将军居然冲着我来了,真是条疯狗,见谁咬谁,敢情是一天不和别人打就皮痒了。 “你说比武就比武啊?你是哪根葱啊?那你当我什么人了。为什么是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你有本事和我比别的啊,你敢和我比苗条吗?你敢和我比谁脸白吗?你敢和我比谁逃得快、飞得高吗?你敢和我比谁说话快吗?你敢和我比谁耳朵好使吗?敢吗敢吗敢吗?”我大言不惭地叉着腰,像念绕口令一样飞速抢白着。 二十三个原本崇拜的目光又一致变成了鄙夷。这群现实的家伙! “多管闲事、不知所谓的小白脸,滚一边去!”说话间,洪将军已经突然发力,猛地向我挥出一拳,意欲把我打飞出去,做个华丽的抛物线运动。 我闭上眼,决定保持一个优美的姿态在空中做个36或72度翻转再自由落体。但却迟迟感觉不到那个击打力,只有一股风在我面前吹过。 良久,睁开眼,见他的拳头被另一只手在半路拦截了。 显然,他出拳快,但拦截他拳的人更快。 ============================================= 今天双更,哦哦!求枝枝,求票票,求收藏。 第二十八章 硬碰硬 【第二十八章 硬碰硬】 定睛一看,原来是轩辕国那个彪悍的汉子。 明明前一刻他还在案几处吃肉大嚼,津津有味地看着擂台赛,这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场上,一手拦截着洪将军的拳头,一手悠闲地啃着鹅腿。 “你这不要命的打法,瘦书生这身子骨怕是遭不住,来,我陪你练练!”大汉轻飘飘地瞟了一眼我瘦弱的身子骨,然后后跃几步,却把洪将军的身子也带了起来,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到了场中。 洪将军本待挣扎,却有点挣不脱,于是神色怪异地打量起大汉来。大汉憨憨地冲着已然受了重伤的欧阳公子说:“你也打累了,去旁边歇着,我陪他练练!”又望着我说:“喂,瘦巴巴的书生你还发什么愣,快点下去,给我们腾出场子来!” 那大汉右手还是捏着鹅腿,不以为意地说:“你也耗了这许久,怕是体力跟不上,我也不占你便宜,就用一只手和你练。” 话音未落,洪将军已经凶狠地攻出一招,只取大汉的咽喉。大汉却不疾不缓也不躲,却一伸手臂,如长臂猿一样直击他的腋窝,于是洪将军本来攻击的手臂猛地一缩,出不了力。洪将军双拳虎虎生风又紧迫地攻上来,大汉却眼也不眨地一一破解,游刃有余,仿佛那些招式都演练了千百遍,只是在院里陪一个小辈练拳而已,破解的自然浑化,完全不经大脑,完全出自本能。 现在洪将军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他打欧阳公子时,由于体力和体形上占优势,欧阳又迟迟不出剑,不能借巧打力、借巧化力,所以他以硬拳强攻上去,几乎是用铁锤在击打细柳。现在对付这彪悍的轩辕汉子,是强碰硬,铁拳对石头。而且大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还未尽全力,于是场上的局势急转直下。 “都说轩辕国全民习武,个个高手,果然不错!”常三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降一物!”对于想阴我的家伙,看着丫马上就有现眼报,咱不厚道地开始说风凉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季诺白嘟着嘴巴也看痴了。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杜微说。 “他不是恶人吧,他救了老师!”十九纠正道。十九的逻辑也很简单,谁对老师好,谁就是好人。还是我的十九好啊,我欣慰地捏捏他的小脸蛋。 “可惜了,早知道打得这么精彩我们就该敲锣打鼓召多一些人来看,顺便收点门票,再开个盘子赌输赢,我们做庄家!”孙华透抚着下巴还在盘算着赚钱。然后又问:“老师,你说谁会赢?您不是王语嫣吗?” “明显是那个轩辕汉子啊!这还用说。” “为什么啊,这才打没多久啊!” “这和刚刚那场不同,这场是硬碰硬,不需要打太久。你看那轩辕汉子马步扎实、不动如风,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必得手,是一个稳扎稳打的高手。注意,你们注意看他脸上的自信!淡定自若的气场啊,孩子们!要记得每个人都有小宇宙,所有的PK赛不单纯是拳脚过招,而是小宇宙和气场的比拼!” “老师,你不是穿越来的吧,怎么老说些我们不懂的,什么是小宇宙,什么是气场?”常十又开始吐槽。 我一口唾沫差点呛死自己,于是猛咳道:“死小子,什么穿越,你懂什么叫穿越!我和你们说,小宇宙就是神秘的精神力、意志、信心。而气场呢,就是有万马千军把你围困在空城里,你也可以处变不惊,悠然自得地弹着快乐的曲子,让那些敌人以为你有必胜的把握,城里必有埋伏,然后他们都不敢攻进来,懂吗?” 一众小娃半知半解地呆望着我,就像望着个外星人。等大伙回过神来,台上居然已经打完了。 这场打斗没有持续太久,一恍神,胜负已分。 洪将军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胸腹,不知伤势如何,但颓势尽现,已无还手之力,满脸的不敢相信。那汉子呵呵地憨笑道:“手重了,手重了!” 我们一行人都惊叹不已,这也太快了吧,我们几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大汉如何出招,已经高下立现。 只见百里国的小殿下又急又气,毒毒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洪将军,低声骂道:“废物,没用的东西!”然后转身气冲冲地走了,那百里国的夫子也只像只丧家犬一般尾随着小殿下走了,不一会儿百里国的人就走得一干二净,洪将军只得自己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蹒跚地离开,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场上就剩下我们家的娃和轩辕国的几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好厉害!”赵刃锋不禁喝采起来。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钟凤舞也表示大开眼界了。 我踮着脚,拍拍大汉的肩膀说:“老哥,你的拳脚真是漂亮,来,我请你去喝酒!”结交点这样的人总是有用的,就算不能当打手,也能做保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瘦书生你也喝酒的?俺正嫌这里只有肉却没有酒,好不过瘾。”大汉见有人约喝酒,哪有推脱的道理,然后转身去向欧阳公子招一招手:“耍剑的,可愿同往一起喝几壶?” 我以为欧阳公子听到“耍剑的”这种称谓必会拂袖离去,却不料他冷着脸跟了上来,也不说话,但明显也是愿意一起去的。 我偷偷看了一眼欧阳公子,小心翼翼地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要饮就饮世间最好的酒,却不知道赵国哪一间酒楼最好。欧阳公子,赵国你熟悉,不如带我们去吧,我请客!” 欧阳公子玉雕一样的脸如止水般看不出动静,也不多言语,但却有两个马车已经准备好在外面的,他的两个仆从甚是机灵,忙把我们请上马车,等我们一众人热热闹闹地下了车,原来竟然是欧阳家的大宅,而不是什么酒楼。 欧阳公子似是看出我们的疑惑,挺了挺脊背,自负地说:“哪家酒楼的酒能比得上我欧阳家的。” 周末双更,所以字数稍少一些些。么么各位,喜欢的请投枝枝,票票,谢谢! 第二十九章 醉生梦死 【第二十九章 醉生梦死】 欧阳家宅也不知到底多大,但我们进了院子以后又走了好几个回廊,穿了好几座桥,脚都走累了,最后来到了湖心的一栋别致小楼里。小楼正建在湖心的一座小岛,四面皆水,只有一座木桥沟通到陆地。 一个仆人早已在一楼准备了两桌赵国特色茶点和瓜果,小鬼们刚好坐齐,何似正在安排小鬼们,一边打着眼色交待着小家伙们:“多吃少说”,生怕言语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不是伶仃国的人,那三个轩辕国的壮实小孩刚刚已经吃得过饱,这会子已经对点心不感兴趣,跑到湖边开始切磋,你追我赶好不快活,赵刃锋和一众喜好武艺的小孩也跑去看热闹,很快就和他们混熟了,有的孩子开始打闹,有的跑去湖边捉鱼,蓝色的新衣煞是好看,一众小童来回嬉戏,像翩翩的蓝蝶。 我们三人坐在二楼,隔着四面窗往外看去,三面是浩渺的湖水,一面是欧阳家宅参差错落的屋檐,再远便是平原,有民舍、有长街、有农田,延绵数里,看不到边。 不多时,两个美婢鱼贯而入。一人捧着一案菜,一人捧着一壶酒。酒壶形状古朴,光泽剔透,像是玉制的器具,于是问:“这是玉壶吗?”两个美婢居然长得极为相似,竟是一对双生姐妹花,只见绿衣的美女微微颔首,露出两个浅梨涡,另一个粉衣的美婢轻声道:“先生好眼力。”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轻轻吟道,没想到居然能看到真的玉壶。古人喜爱玉壶,常以它标榜自己的纯洁坚贞。我细细地观察着这绝美的酒器,越看越觉得其玉质细如羊脂,色泽温润,雕工精致。 我自是在这厢买椟还珠,大汉却毫不客气地已经喝了三杯。一边大赞:“好酒,好酒!”然后又道:“就是不过瘾,这杯太小,洒家喝酒是用碗的。” 欧阳公子也没言语,也没嫌他牛饮,挥一挥手道:“夏儿,调儿,去把湖里最底的一坛摸出来,记得是用红绳绑的,另取三个碗来。 两朵姐妹花领命而去,依然是笑盈盈的模样。我突然想起天龙八部里的阿朱阿碧,又想到红楼梦里的鸳鸯,大户人家的婢子,有的比小户人家的千金要伶俐矜贵的多,又因欧阳家乃赵国名门望族,更是香门第,所以连婢女也有别样的优雅大气。 轩辕大汉递了一杯酒给我:“瘦书生,你也来喝一杯,不是你说的请我喝酒,现在倒好,我已经喝了大半壶,你却一滴酒也没喝。” 我忙接过酒来一饮而尽,果然是佳酿,入口醇而厚,回味悠长。然后开始自我介绍:“小生常建,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我叫轩辕不卓,是轩辕国现在最没用的废人,故而被派来参加什么鸟会,一想到还要在那文绉绉地呆上两个月,就混身不自在,好在今天练了练手,还有酒吃,甚好!”大汉一杯接一杯,依然觉得杯小,不够尽兴,菜肴又做得太过精致,不敢下筷。 “在下欧阳光曦,是欧阳家的长子,今天多谢不卓大哥出手,也多谢常兄弟仗义执言。”欧阳公子也干了一杯,举手投足的不经意间,道不尽的风流姿态。 我心内咯噔了一下,难道上次我听人们窃窃说道欧阳家二公子在山中遇害的,竟然是他的弟弟?不知道赵国有几个欧阳家,传言是否属实,但这些悲惨的事情我又不便出口相询。 我又笑问轩辕不卓是不是轩辕国国君的亲友,他也实言相告说是只是姓轩辕这个国姓,并非王族贵亲,只是家族里祖上有人在宫里当差被敕了国姓,但到他这辈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层,现在被派到赵国来参加雏才会实在是因为肥的差事都轮不上他。照他的说法,他在轩辕国只是个泛泛之辈的跟腿男、酱油君,连个九品小官都不是。 现在座上的三人,是截然不同的三类,无论是种族、身份、阅历、喜好,本来应该是全然的不和谐,但却又奇异地聚在一起吃酒,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缘份或是宿命。我又说了几个笑话逗了他们一阵子,轩辕不卓问取酒的怎么还不来,欧阳公子指了指西窗说:“看,正在取!” 然后一齐望了望西窗外,只见湖面上凭空多了一条细长的渔舟,舟中正是夏调二姐妹,她俩缓缓将渔舟泊到湖心位置。湖心荷叶田田,也零星撑起许多只鹅颈的荷花。夕阳西下,映衬得两个婀娜的姑娘不似凡人,更像是两个美妙绝伦的荷花仙子。只见粉衣姑娘弯下腰去拔开荷叶,那绿衣的姑娘脱了外裙,只着短衫长裤,如一条美妙的人鱼跃入湖中,过了好一阵才探出水面,抱了一坛酒来。 过不多久,粉红姑娘抱了那坛酒过来,依次拿出三个精美的骨瓷碗来斟酒,又福了福身说:“请慢用!” 那酒自坛里倒出,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似是进入到你的每个嗅觉细胞,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和享受,酒色微黄,细细饮来,优雅细腻、丰满谐调、回味绵长,果然是佳酿中的绝品。 “果然是好酒,好兄弟,这酒叫什么?”轩辕不卓兴奋得两腮胭红,两眼亮晶晶地捉着欧阳光曦的袖子追问,天真地像个孩子。 欧阳光曦端着酒也在细品着,也不挣脱,尤自让他捉着自己白色的长袖,慢悠悠地说:“还未取名,你们说取什么名字好?” “取名字这么文绉绉的事情不要问俺,叫酸秀才取!你说,你说!”他指着我道。 我又饮了一口,轻轻地闭上眼:“我听说,世上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了它,可以忘了你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那有多开心! “醉生梦死?”欧阳光曦喃喃道,目光流转,夕阳折射在他脸上,暧昧地发出一丝我看不分明的神态。然后他又与轩辕不卓痛快地对饮了几碗,轻声说:“好,它就叫醉生梦死。” ================== 求枝枝,求推荐,求收藏~~~~~~~~~~~~~~~~~~~喵。 第三十章 鬼谷十圣 【第三十章 鬼谷十圣】 酒过三巡,三人都渐渐都有了些醉态,又按长幼开始称兄道弟,没想到居然是我年纪最长,不卓只有二十岁,欧阳公子也只有十九。 “曦弟,刚刚你在场上为什么不出剑?若是出剑你是必胜的啊。”我最终还是憋不住问他。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不配我出剑。”他风淡云轻的样子。 “曦弟就是过于仁慈,我说这是迂腐,哪有被打得吐血还不拔剑的。”轩辕不卓的脸更红了,红里透亮。 “或者他其实是怕拔了剑,一不小心砍下他的狗头!那可又是一场政治风云。”我试探性地望了望欧阳光曦。 他一手托着下巴,有点微醺的模样,嘴角上扬,像是在笑:“建兄为何深知我心?莫非会读心术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吗?百里国最近最当红的洪广萑。原来只是百里先帝宫里一个无名小卒,后被刘国舅挑入精锐营。前月王薨,刘妃废大世子自立二世子为储君,当时他拿着刀架着一众王宫女眷,逼着大世子写下诏书传位给二世子,然后又逼他服毒,就因为在谋朝篡位中有功劳,所以被连升三级。”他的话突然多起来。 我心猛得一抽,酒醒了一半,不知道数字党的母亲和姐妹如何下场,忙问道:“那后来那些女眷呢?都被杀了吗?” “当时国师带了几个小世子出奔,宫中女眷们后来被用来威胁大世子写诏书和服毒,利用结束后,有的不甘受辱,也随先王和大世子去了,有的被打入冷宫,有的被胡乱刺配给功臣充下陈,后宫佳丽和天之骄女们哪受得了这些罪,怕也是死多活少。” “那国师带着的几个小世子,活下来了吗?”其实我自是知道答案,却故意问他。 “国师带着几个小世子投奔各处,没有一个人敢收留,后来却只有投奔自己的师兄——琴圣杜晦风,被围了半月之后,他们坚不受降自焚死!听说最小的世子只有三岁,都烧成了一堆飞灰。” “哦。”我一边婉惜的样子,一边心中道:看来那场戏做的还挺真的。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这年月也流行谍报战、信息战? “当时围困钟鸣山独孤顶的人,便又是这个洪广萑,于是又立了大功,被封护国将军。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若是我拔了剑,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让他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到时候百里国和赵国难免要为此开战,百里国现在掌权的是野心勃勃的刘家两姐弟,早已对我赵国虎视眈眈,早就想找个借口吞并我国,也怪我朝重文轻武,到时候也怕是一溃千里,不堪一击。”欧阳光曦又痛饮一碗酒,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是他谋的是百里国的朝,篡的又是百里国的位,诛杀逼死的也是百里王室之人,你为何如此恨他?”我见他已经醉了七分,不失时机地问道。 “可他逼死了百里国师稽世淳,琴圣杜晦风,他们是我的大师伯和七师叔!前几日我与师傅、几位师叔连同师祖大人亲到独孤顶,拜祭了他们俩人,可惜我师伯师叔一世英明、才倾天下,最后只是挖了个浅坑草草埋了,我师伯一生的心血——鹄天书院,已经化作一堆焦土。可惜我们去的太迟了,他们一定是不想连累我们才没有发信去鬼谷求助。你不知道,我们的师祖大人已经一百多年未曾大悲大喜,见了那个惨景居然流出两行血泪,我的师傅悲愤已极,一夜白头。” “鬼谷?”我不解道。再斟了一碗酒到他碗里,那厢轩辕不卓已经趴在案上,鼾声如雷。此酒果然后劲十足,初入口很柔和,却越到最后越起劲,又绵柔又刚烈,若不是我刚刚劝得多喝得少,怕也早趴下了。 “我们师祖大人也不知道何时创的‘鬼谷’,整个中原收留资质最佳的孩子,教他们一人一门绝技,师父说师祖大人不是凡尘中人,已经修得半仙,一百多年来也没有老,一直是三十多岁的模样。鬼谷只有十二弟子,有十位弟子年轻时曾下山游历,被世人封为仙圣,分别是——琴圣、书圣、棋圣、画圣、剑圣、药圣、法圣、鬼斧神匠、酒仙、神厨。” 那他的大师伯就是“琴圣”杜晦风,七师叔就是“法圣”稽世淳。 “你一定是剑圣的弟子。”我笃定地说。心中却在计较他说的师祖大人,活了这么久,不会老,还会流血泪,难道是我在这世上的同类?我心中暗下决定,总要去会他一会,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是的,我是剑圣的关门弟子,本来我一直在鬼谷修习,不愿入世,却不料三个月前一封加急家书送至,不得不回!” “怎么了?”我又问他。 “我二弟七月初七一夜未归,第二天在三危山上发现了尸体,死状甚惨!”他开始激动起来,突然把手里的酒碗捏碎,碎片都扎到手心里去,高声大骂:“那帮禽兽!” 夏调二位婢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帮他清理伤口,一个帮他包扎手。欧阳光曦明显喝醉了,一边还说得停不住:“我自幼已经上山,潜心练剑,家业原是要交给二弟继承的,我也不愿理这些凡尘俗世的事情,但现在二弟不在了,其它弟妹们年纪尚幼,我作为欧阳家的长男,必要挑起重担,我也发誓,必一惩害我二弟的凶手!” 我也不知如何劝他,只是亲抚他的背,让他不要太激动,只见他尤自说个不停,忽凑近我的脸,双颊胭红、眼波流转,鼻翼都快要凑着我的耳朵,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含着醉人的酒香。“常兄我告诉你,我二弟本是大世子小儿子的伴读,平日都是跟着那帮王孙们,出了这事他们王室只想着掩盖真相、推卸责任,却不管要给我欧阳家一个交待,我欧阳家三代对王忠心耿耿,却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说这是为什么?”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中有点酸。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又哪是所有都可以道得出为什么的呢? 他又把身子的重心往我身上靠了靠,脸几乎贴在我颈项。他的胸膛暖暖的,散发着酒的热力与奇异的醇香,慢慢烘烤着我的背。他凑得更近了,我几乎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有几根,他的瞳孔似乎变得更幽深,整个眼睛亮晶晶,似一汪春水,他又道:“你知道王室给我什么解释吗?他们和我说,我的二弟是被妖怪给污辱死的!真是荒天下之大谬!赵国有这帮混蛋王孙,就快要国将不国了……” 就是这样,在某个天色渐黑的夜里,湖风从四面窗吹了过来,桌几上有几盏昏黄的宫灯,窗外似乎有一弯残月,不卓在那厢睡得深沉,有节奏地打着鼾,有一个绝美的白衣男子伏在我瘦肩的上和我低低地说那些在清醒时永远不会说的事情,那些事情永远也说不完、道不尽,我的意识似乎也开始涣散,胸中热热的一股,不知道是这酒的后劲上来了,还是背上那个温暖的胸膛传递过来的热量,然后我在朦胧中终于知道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 参赛中,求枝求票,各种求 第三十一章 食物链 【第三十章 食物链】 美酒虽好,宿醉了还是让人有些不适。 我捧着有点难受的脑袋,望了望高台主办方的二席,正是昨天那个醉了拉着我唠叨了半夜的家伙,而今天他却精神抖擞,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晚上烂醉的样子,依然潇洒飘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模样,只怕是除了我以外,谁也不知道这冷面郎君的胸膛像火炉一样温暖吧! 我望了他半晌,他也只是淡淡地颔首致意,也看不出其它多余的感情,还真是冷淡啊! 那厢轩辕不卓依然开心地吃着赵国精美的早餐,毫无心机,一派乐天的样子,见我看他,高高兴兴地和我挥手打着招呼。 我又望了望百里国的参加方阵,居然没看见二世子和那洪将军,只有其它一众师生还在,一群人精神萎靡的样子,敢情是昨天丢脸丢大了,堂堂护国将军连轩辕国一个酱油男都打不过,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俩人匆匆溜回百里国了? “今天你们二哥不在,八成是昨天打手打不过轩辕国的人,所以觉得丢人现眼回国去了?”我问了一下数字党。 “他不在,太好了,现在百里国这些人都不认得我们,甚好,甚好!”十九开心地拍拍小手掌。 “唉,就是这个死样子的,百里国一直想欺负欺负赵国,但又被轩辕国和晋国欺负着!”常十人小鬼大地吐槽着。 “到处都是食物链啊!人与人之间是这样,国与国之间也是这样。”我不由感慨道。 “食物链,那是什么东西?”常三好奇地问。 “简单地说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所以才有人说了‘人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意思就是要做人上人。那么国与国也是这样,总是强权国家鲸吞弱小国家,假如你国家富有但是不重军防,那就像块肥肉一样,总有一堆狼狗想着来咬一口,就像现在的某国。国家也像人一样,是欺软怕硬,欺弱怕强的。”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他们懂不懂。 “原来是这个意思,学生明白了。”常七微微一笑。聪明的孩子就是这点好,一点就透。 而我说的某国,自然是现在的赵国,仁治的确可以让国家富有,但是在这种乱世里,一国的文人到了战时也没有多大作用的,遇上强盗和坚兵完全没辄,迟早要被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国家所吞并。 “所以做人要做金字塔顶端的人,这样才不用被欺压凌辱;一个国家也要统一版图、国富兵强,才不至于群雄并起,分而治之,最后你打我我打你,永无宁日,生灵涂炭。” 我之所以还是要偶尔和他们讲讲政治、讲讲治国之道,是因为我有个预感:我现在身边这群孩子,过了几十年后,总也要入世,总也不可避免要渗和到这个乱世的利益斗争中来。与其让他们和欧阳公子一样纤尘不染、人事不知了快二十年,现在才匆匆入世,一切都得从头学起,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们世道的险恶,权利之争的基本法则。 “现在二哥不在,我们就可以报名参加比赛了!”常三开始研究个人赛的报名表。每队每项只能报两个人,每个人只能参加一个项目。 “‘礼’这个我们学的不太多,还是常三你们来吧!”赵刃锋对常三说。 “只有两个名额我看就七弟和常溪去吧!”常三考虑了一下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溪?”我疑惑了。 “以前读书最讨厌这门课了,常溪反而学的更好些,让他去吧!”常三神色闪躲,必是以前这门功课都是自己的陪读给做的。 常溪一脸自信,拍拍胸膛说:“放心吧!” 那“乐”可有合适的人员呢?我望了望白未知,这么宝贝夫子的古琴,必是爱琴擅乐之人,一众孩子也推举他,于是填上他的名字。 “还有一个名额,叫谁去?”我环顾四周。 “非没有人了,写上我吧,我去凑个数。”常十满不在乎的模样。 “行不行啊你?”我毫不客气地问。 “老师,我十弟以前是音乐课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我们兄弟里就算他最好了。”常七笑眯眯地回答。常十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一脸高傲的样子。 “射”当然要叫上靳鹿,当时在山上我们就靠他的好箭法活着啦,天天的野味啊! “射类,填上靳鹿了,还有一个名额,谁谁谁?” “要是没有人,就写上我吧!”常三抓抓头发,烦躁地说。 “你要是会射箭,怎么当时也不帮你老师我打多一些野味补补身子,还藏着掖着!”我伸手去捏常三的脑袋。 “我当时手头又没有箭具!再说有靳鹿在就让他去啊……喂喂喂,别把我当十九一样地捏,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再捏我可就火了!”常三从我魔爪中挣脱出来,羞恼地嚷嚷着。 “‘御’,谁去啊,谁有驾照啊!” “什么是驾照?”一众娃又一脸糊涂。 “御就是马术,驾驭马车,这就是驾照嘛,谁去?快举手!” “我大哥会。”白小米弱弱地举手,又指了指白几度。白几度点点头,于是我写上他。 “常溪会驾车,其它人都不会。”数字党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坐车的,不是驾车的。 “常溪不是已经报了第一项了。不行!每人只能参加一项的。” “我来吧!”赵刃锋毛遂自荐道:“我以前常随爹出门拉炭,也识得驾车的。” “‘书’谁去?季诺白你字写得好,你去,再有谁?” “七哥好,不过他已经报了第一个了。” “要是没有人,就报上我吧。”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家伙出声,正是有点害羞,话也不多的常十四。 我心中正在琢磨,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参加这个行不行,常七笑着说:“十四弟终于能拿出勇气参加,七哥支持你!”听了这话我也不能说什么了,毕竟参赛应该享受过程,而不是真要拿第一。 “‘数’当然非孙华透莫属了。”我捏一捏他的小屁股,又问:“有信心吗?” 他点一点头,也无暇理我,正拿个小本子,一边拨着小算盘在算什么,简直已经入无我之境了。自从他拿了八十两去投资,只要睁着眼,就一直这副死德行。 “那还有谁数学厉害的,举手举手啊!”我环扫四周,没有一个人报名。 “总不能这一大队人连报名都报不齐吧,要有自信一些,我们参赛只是玩玩,老师不会逼着你们拿第一的,怎么,还有一个名额,谁想参加一起玩玩?” “那我报名吧!”原来是杜微。他又说:“我以前经常在书院外面讨食,所以也听了教书先生教的数学,自己练过一阵子。” 我圆满地填完了表格,开心地说:“好啦,报名表填完了,那么剩下的人,我们就做啦啦队好了!” “什么是啦啦队?”十九捉着我的衣襟,眼睛瞪得像紫葡萄一样透亮。 “啦啦队就是给了们加油的亲友团!他们比赛,我们就在后方给他们鼓劲儿!不要小看啦啦队哦,我们会给他们力量的!”我又鼓励了一下没有报名的孩子,让他们也有些自信。 十九高兴地点点小脑袋说:“嗯,我们要做最强大的啦啦队,给师兄和哥哥们加油!” 正谈笑间,一个硕大的脑袋突然冒了出来,原来是轩辕不卓正盯着我们的报名单。 “人多就是好啊,都报满了,我们统共就三个娃,只能报两项。” “必是报的‘射’和‘御’?”我问。 “是啊!其它的弄琴看书什么的,我们不在行。” 正寒暄间,只见欧阳光曦正踱着方步施施然,下来收每一个参赛方的报名单,面上挂着不卑不亢、却又相敬如宾的冷淡模样,到了我们这处,有礼貌地打声招呼:“常兄,轩辕兄。”再无后话。 轩辕不卓却是个不懂察颜观色的,还涎着脸拉着他的袖子问道:“今天晚上还一处喝酒不。” 欧阳光曦还未开口,我们这厢一众娃们都纷纷说:“我们老师今天晚上没有空,有要事脱不开身。” “我们老师今天晚上约了别人。” “我们老师刚好今天晚上要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没有时间和你们喝酒。” 看着一众混乱的解释,我不由大乐,这是唱的哪出啊? 见我没有解释,欧阳公子有礼貌地说:“那么我们就改日再约吧!”又对着轩辕不卓也拱一拱手,施施然回去了。 “奇怪啊,你们刚刚的表现很奇怪啊!”我转过头去,捏着刚刚喊得最凶的常三的脸蛋,笑问:“现在你们倒管起我来了!说,有什么古怪!” “老师,我们这也是为你好!”常三的俊脸都变捏得变形了,说话也有点含糊不清。 “对啊!老师,昨天我亲眼看到欧阳公子强抱了你!”赵刃锋虎声虎气地说,态度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我顿时觉得像被雷电击中一样,震惊万分,醉后难道被强暴,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生?这也太神奇了吧,而我居然自己都不知道。 半晌后弱弱地问着那个一脸正经的赵刃锋说:“你……知道什么是强暴吗?” “怎么不知道,昨天我们上去找你,你正被他强行抱在怀里,一脸通红挣扎不过的样子,我们几个人拉扯了半天,咳,你不知道,抱得着实太紧,好半天才把你给挖出来!这还不是强抱吗?” 我恍然大悟,然后恼羞成怒地点着他的额头骂道:“没文化,真可怕!居然乱用词,吓死老子勒,还以为酒后乱性,失身了呢!” “我不管,总之你不许再和这个欧阳公子喝酒去了!”十九霸道地抱着我的大腿,蛮不讲理的样子。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就是,像这样每天借酒装疯的,老师迟早被他们吃得渣也不剩,太危险了,我们要看牢老师才对。”钟凤舞现在越来越放肆了,说话比以前还不留余地。 “还真是神奇啊,老师昨天请轩辕喝酒,有可能就是爱慕人家吧,可是轩辕又喜欢欧阳公子,今天都还想要一处喝酒,但欧阳公子昨天又抱着老师,难道这就是老师说的食物链?”常十又阴阳怪气地在那边说着风凉话。 食物链?听着他的歪理,我简直要吐血三升。 于是我终于知道这帮小混蛋已经学会举一反三、歪曲事实,附带着居然欺到本大爷头上来了,连私生活也要干涉。 情何以堪啊! ======================== 参赛中,有枝的扔枝,谢谢。。。 这两天有一个家伙很仔细地帮我仔细了错别字神马的,很感谢。 不由叹道:某直男把我的腐小说看得这么仔细,果然是真爱啊。。。。 第三十二章 魔修 【第三十二章 魔修】 何谓七情? 喜、怒、哀、惧、爱、恶、欲。 何谓十义? 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 没错,爷简直在接受再教育。 这些东西就是这会儿在考试的“礼”里的入门题,正是常七和常溪同学要回答的内容。而经过五天的一轮又一轮笔试,三十个参赛者已经被淘汰掉一半了。 看着高台上那些正襟危坐、自命不凡的考官,台下那些奋笔疾书的小孔乙己们,心里不禁恶寒了一下。如果让我上去做这些题,八成会抱得个鸭蛋。 应试教育真是不论在哪个时空哪个朝代都如附骨之蛆,驱之不散。 而作为一个非人非鬼的怪物,我也要孜孜不倦地学习,当然是那本《魔修》。 《魔修》正是初七时阎罗王那只花蝴蝶送的,当时我记得白无常递给我了,但后来等我醒了却没发现身上有这本书,问了一众小家伙也说没看见,于是我以为是在路上丢了。 又过了几日,才发现这本,是看不见摸不着,而只会在梦中出现。当我达到深度睡眠时,会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阴府,依然是那个路人亭,桌上一本书,看封面,正是那本《魔修》。 初看到这本书,大喜过望,待翻看来看时,却又对某只花蝴蝶咬牙切齿,这哪是一本魔修的书,这分明就是一本魔兽入门手册。这不是坑爹吗? 去你的《魔修》!看了好几个晚上的这破书,的确摸不着头脑。我把这本介绍魔兽各职业技能的烂册子扔在桌上,然后诅咒某只花蝴蝶木有小鸡鸡。我的几辈子就败在这货手里了,莫不是还在报当时我没让他赢棋的仇吧! 正纠结间,那花蝴蝶就翩翩而至,居然变作英俊无匹的血精灵圣骑士,金黄的头发,修长的精灵尖耳朵,碧眼高鼻,高大健硕的身材,而且居然穿着一身黄金铠甲,完全就是黄金圣斗士的打扮,要多骚包就有多骚包。 “还是这套装备精典啊,有木有!哥帅吧!来,给哥笑一个。” “滚!” 对于这货,我一向没什么好心情。 “讨厌啦,亏得人家对你这么好,居然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没人性啊!” “什么新欢旧爱的?” “欧阳公子不是你的新欢吗?要不还有那个大胡子轩辕不卓,你新交了基友就把我丢一旁啊!混蛋。”那货蹙着眉,碧蓝碧蓝的眼睛泛着泪花可怜巴巴地望过来,一副被人睡了又没人负责的苦逼模样。 “我和他们是清白的好吧!再说你也不是我的旧爱。”我白了他一眼。 “真是郎心似铁啊!”他摊一摊手,一脸寡妇相。 “你说你给的什么破书?是不是整蛊我啊?”我习惯性地捏捏他的脸蛋,然后突然想起面前的不是常三也不是十九,也不是其它的娃,而是这个腹黑的花蝴蝶,于是自己把自己雷了一下,尴尬地收回手。 这个骚包的家伙发出一声很享受的娇喘,听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亲爱的,这可是我为你精心编写的修魔入门手册啊!时代在变,你也要与时俱进才行啊,现在可是2020年,你以为我还要用文言文给你一本武功秘芨吗?你太OUT了吧!是不是穿越到古代都变成古代人的思想了?” 我也不好驳他,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啊,整本游戏入门书就说是魔修指南,也太儿戏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算了,我来帮你选择修魔的类型吧,你要走什么道路?暴力攻击型还是温柔治愈型,要么就是法术型?”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目前这个大病初愈的病体去当暴力战士似乎勉强了点儿,再说我就算活着也的确不属于这类金刚型的,治愈型呢也不排斥,不过似乎不太感兴趣,法术型比较有意思,够新鲜。 “法术型都有哪些类?” “看你要走什么路线,是要走火系,还是冰系,要不就是妖术类、暗黑秽邪类、精神控制系。” “火系不好吧,玩火自焚。妖术、暗黑秽邪、精神控制我一向不感冒,玩阴的没什么意思,要不就冰系吧,夏天还能自己免费整个冰块做个刨冰吃,Good!” “吃你妹的刨冰啊!瞧你没出息的德性!这是修魔你以为是去游乐场啊!你得尽快在有限的二十年里修练成功,学有所成,否则到时候连凡人也打不过,天劫也度不了,最后怎么办?到时候我的基友又少了一个,棋友也少了一个,很寂寞的!” 看着他又气又急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不禁哈哈大笑。原来他也有被激到的时候。 我一点压力也没有,开心地问他:“那冰系的法术如何修习?” “看第八十页啦!有讲到,你先从低级的技能开始练吧,回去搓寒冷箭吧,什么时候能打穿一片树叶,就可以练第二个技能了!冰法是一种控制性很强的法术,如果修练成功,你将灰常灰常犀利,真的!而且还有许多有越的技能哦,例如变形术。”他一边说一边住我身上施了个咒。 我立即变成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我正准备怒骂他,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话变成长长的一声:“咩……”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王高兴得眉开眼笑,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变形术,可以把对方变成小绵羊,如果你的修行够厉害,这个变形的时间可以更久,如果是初级水平,只能变五分钟。” 果然过了五分钟我就又再变回人身,说话也恢复正常。 这些法术太神奇了!我暗自下了决定,总有一天要超越这个风骚的家伙,把他变成乌龟一整天。 而他似乎有读心术,立即诡异地一笑,说:“如果你练到高级水平,是可以把对方变乌龟的。当然需要找到一本特别的修习秘芨,但是你刚刚想的事情的确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你变不了我,我有‘破魔术’,还有‘反魔盾’,可以把你施给我的法术反射回到你身上,那么你就会变成乌龟一整天哦!” “难道你有读心术?”我狐疑地问。 “必须滴!我还有惑心术和精神控制,我可以控制你的精神上你爱上我哦!要不要试试?”他嘻皮笑脸地说。 “你敢!”我威胁他。 “我当然敢,只不过不屑而已。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对我献身,而不是用法术迷惑你爱上我,你说我这样算不算绅士,算不算真君子!”他眼睛定定地望着我,似乎一脸的认真。总觉得他迷蒙的双眸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有些看不分明。 我的世界已经够乱了,哪来的时间对付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有的东西太过完美,总是会让人觉得不真实、高不可攀。所以还是当作玩笑就好了。 我眼前真实的是认养的一大群人小鬼大的学生娃娃,还有刚刚认的二个义弟。并不是梦中那个虚拟的神。 我刻意忽略了他一本正经的表白,和他调笑了一阵子,然后逼自己用心记下“寒冰箭”的要诀,准备醒了以后去试试。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要从最初级的技能学起,难道这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于是白天我就带着一众娃娃白吃白喝,闲时参加一下赵国的少儿选秀活动,晚上梦中自去看那本《魔修》,有时候白先生和黑先生会出现,点拨我一下。更多的时候是风骚的王会出现,趁我不备想吃豆腐,但非礼未遂的次数比较多,然后被我耻笑:“你丫连下棋都不是我对手,居然还想做攻?一边玩泥巴去吧!” =========================== 响应读者意见,写多一些风骚王的戏份,么么,希望大家喜欢。 放心吧,他在本文的戏份会比较多,不会放弃这么一个有特点的人物滴! 第三十三章 搓搓寒冰箭 【第三十三章 搓搓寒冰箭】 气蕴丹田,凝神目标,聚气指尖,寒冰箭放! 树叶没动。 再试!气蕴丹田,凝神目标,聚气指尖,寒冰箭放! 树叶纹丝不动。 再试!气蕴丹田,凝神目标,聚气指尖,寒冰箭放! 树叶还是一动不动!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座在椅子上,一副不想活下去的样子。 “老师,你肿么了!”常十八一边嚼着块赵国芋头糕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果然还是不行啊!”我灰心丧气地说。 “什么什么不行?”十八好奇地问。 我突然灵机一动,笑眯眯地对他说:“来,十八,你伸出手来!乖!”十八哦了一声,伸出一个肉乎乎的肥爪子,一副以为我要给他什么好吃的东西的样子。 我对着他的手掌心搓了一个寒冰箭,然后问:“十八,有感觉吗?” 他呆呆地点点头道:“有点儿风,有点儿凉快。” 我大喜过望,又放了几个寒冰箭,问:“真的吗?真的有感觉凉快啊!尼玛,难道成功了?” 十八傻乎乎地用自己的左手手指学着我的样子虚点自己的右手手掌,说:“老师,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这样点个不停呢?我自己这样点也有点风,有点凉。” “OMG!还是不行啊,白高兴了!”连着练了这么久,我都快要练虚脱了,只好像条死狗一样趴在案几上歇息。不知道像这样啥也没有练到可以把树叶击穿个小破洞,还得多长时间。 现在我们的比赛现场已经不在文曲坛,自从比试完冗长的“礼”试后,开始“乐”试时我们就转战到这个御花园一样的地方,正是赵国的“乐师堂”,培养学子学习“乐”的学堂。 初到这时,所有娃娃都大开眼界,顿时觉得赵国真是学子们的天堂:全民普及教育,不管是寒门高户,所有的孩子上学几乎都是公费,而且高级学府的环境还这么好,就像现在这个“乐师堂”,建的比普通小国的御花园还漂亮,亭台楼阁,水榭奇石,风雅极了。 回想起来,还是比试“礼”的那几日比较难熬。大家都得坐在广场里被风吹日晒,还得挺直脊梁做个堂堂君子的模样,生怕对自己国家的礼仪风范有所折损,只是轩辕不卓依旧满不在乎,有肉吃肉,闲时就缠着我说话,或是央着欧阳冷面君吃酒。 过了两日我终于挺不住了,生怕再晒两天变成一室子的黑炭,于是去做了个蒙古包模样的帐蓬,说是要防晒防风防雨,然后台上自比试他们的,我就大刺刺地钻到帐蓬里睡觉。结果第二天专员就跑来抱怨,说其它国的也要求提供一顶像我们这样的帐蓬用来遮风挡雨,一时间忙得这些专员们怨声载道。 就这样熬了一个多星期,“礼”的比试终于结束,第一名第二名毫无争议是给赵国拿了去,第三名是常七,常溪只考了第八。 考完了常溪还在一边愤愤不平:“最后的几道面试题本是七少爷比他们所有人都答得好,那几个考官太偏帮自己国里的人,真不公平!而且最后一轮里还有好几个投票得分的项目,他们赵国的观众多自然是投他们投国的选手了!气死我了,明明我们家七少爷可以得第一的。” 为了防止他们穿帮,我早已经叫常溪不要叫主子们“世子”,而是改称“少爷”。 常七也不恼,笑眯眯地安慰他说:“常溪,别生气了!第一和第二名实力也很强的。学海无涯,本就没有什么最强之说。” “安啦,要明白任何比赛都必有‘主场优势’,而且但凡有裁判,就必有黑哨!”我又要开始说教,告诉他们这社会的潜规则了。 “老师又开始说一些我们不懂的话了。”十九又开始抱大腿。 “主场优势就是在自己国家举办比赛时,成绩会比去其它国家比赛更优秀、更突出,这个原因很多,有心理上的也有其它方面的。黑哨就是某些裁判的主观偏见影响到自己的公平裁决,从而做出有失公允的行为。只要有比赛就会有这些小九九。”我摊摊手,表示无奈。 “加之各国的‘礼’学都不尽相同,所以他们认为的正确答案只是他本国的标准设定,并不完全适用于其它国。你们也不必介怀,总有一天天下大同了,学术也有了统一标准了,才有真正同台竞技的必要,到时候相信会更理性、更公平。”我再鼓励鼓励他们,也不管他们是否可以听懂。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七依然笑眯眯地说:“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我们这厢对比赛成绩还不太满意,但其它人却已经跌破眼镜了,那季国的山羊胡子老师听说气得病了三天,因为他手里的弟子连前十都未入围。欧阳光曦也是一副对我刮目相看的模样,觉得我们伶仃国初次参赛就能有人入前三甲实属不易。轩辕不卓也远远对我伸了伸大拇指,然后又借这机会要我请他喝酒。 喝酒依然是在欧阳家的湖中小筑,却再也没有“醉生梦死”可以喝,欧阳光曦白了一滴出口水的轩辕不卓说:“别讨了,那是我下山时九师叔赠的,仅此一坛。” 原来是“酒仙”酿的酒,难怪…… “我九师叔说这酒有一个神奇的后效,要我一定得在知己面前喝。只是我怎么竟没有感觉出什么奇怪之处?你们呢?”欧阳光曦望了望我们。 我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原来这个邪恶的酒仙酿的是一坛会让欧阳小白同学酒后吐真言的“真言酒”,会让他喝了以后吐槽一整夜。而后来经过多次试验也证实了我这一推断:不管再喝欧阳家藏的任何酒,哪怕我们三人又喝到酩酊大醉,也再没出现过上次喝多了不停不停吐槽的事件。而我们家的这群小娃娃就紧张了,一到天黑就开始过来三催四请,要捉我回家,打死也不给我留宿在欧阳家。 而我们所住的客栈一楼的食客们,那群八卦的群众,对于我和欧阳公子成为朋友的事情几乎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 我是他们心目中贱人的典型,经过那次谣言风波以后,我就被他们民间群众贴上了“被妖怪爆过菊花的罪有应得的贱人”这个标签,我的爱好就是当街调戏良家少女,猥亵自家幼童学员,如果那个时代有儿童保护中心这样的组织,早已经去举报,然后把我关进大牢,帮二十三个小娃逃出魔掌。 而就是我这样的人,居然和名门望族、国之君子、全民偶像欧阳光曦扯上了关系,这如何不让人痛心疾首啊!简直就是白玉旁边一坨屎。 于是赵国群众茶余饭后互相见面时不再打招呼说吃饭了没,你去哪里去啊,而是说:“你知道吗?伶仃国那个贱老师昨天又去和欧阳公子喝酒了!” “唉,真下作啊!” “前些日子不是因为妖怪那个他的事被王召去调查了?后来又放了,估计是因为他是别国人,不敢问多了!” “当时妖怪怎么不把他弄死算了,真是祸害遗千年!现在连带着人们也开始对欧阳公子指指点点,真是辱没欧阳世家的名声。” “欧阳公子怎么会和这种无耻之徒交朋友!” “所以让人想不通啊!” “是不是想从他身上套出点妖怪的信息?好替自己的弟弟报仇,捉到那怪。” “谁知道呢!” “以前欧阳公子的二弟可是尊贵的王孙的伴读,可是与王孙贵族们为伍;现在这个当哥哥的却要和贩夫走卒称兄道弟,真是匪夷所思!” “可不是,一个伶仃贱人,一个轩辕莽夫。” 我愤怒地一捏拳头,大声吐槽着:“奶奶的,他跟我们混迹在一起怎么了,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那个喜欢和王孙们混在一起的不是已经被害死了!” 当然我的吐槽他们是听不见的,隔了几条街了。但我却可以听见他们的风言风语,这就是千里耳的苦逼之处。 于是我决定有空了也要学习下如何过滤掉这些海量的垃圾信息,特别是我不想听到的关于我的副面信息。 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么帅,哪里贱了? 第三十四章 乐与路 【第三十四章 乐与路】 品尝过世间最顶级的,就会变得挑剔。 例如现在听着“乐”试的选拔,如同嚼蜡。 来到这个世间,只听过两首曲子。 琴圣的死前绝奏——春曲。 欧阳光曦舞剑时的配乐,赵国的国乐大师赵师傅领衔演奏的——大风歌。 优美与壮阔,世间之大美。 已经体悟,从此天下无乐。 这次雏才会里的评审里有大风歌的指挥者,那个玄服的“赵师傅”。只见欧阳光曦对其言语与神情间甚是恭敬。 我原以为乐的比试应该很有意思,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少儿类的比试先是测评基本功,由赵师傅弹奏一个新曲子,三遍之后,所有的学子上去用同一把琴演练出来。这考评的也不光是弹奏的基本功,还考验速记乐谱的能力。 而各国能够推选来参赛的也必是一方之神童,识谱和音乐的天赋必都是万里挑一,所以这一关也并未难倒太多人。但所有人都是有评分的,还是能分出优劣。 最开始上台的是赵国的两个孩子,一开始就技压全场,给了其它国的选手巨大压力,白未知紧张地一手汗,小手在我衣裳上蹭了无数回,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轻松地说:“又不是上刑场,要不要这么紧张啊!就当自己是去打酱油的好了。” “还说呢,我都很久没有练琴了,老师你也不会教我!”白未知嘟着小嘴巴别过去不理我,大约在生气我这老师在琴艺上一点也帮不到他吧。 我但笑不语,又看了看常十,他却轻松地衔着一根细长的草,眼神游离,也不知道心神去了哪里,总之不在台上,或者说根本没把这些对手放在眼里。 在古琴方面我还真是帮不到他们什么,因为我压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弹。但其实在活着时,我也练过乐器。所有豪门聚会的最后,总会由主人家的少爷小姐为大家演奏一曲钢琴曲来助兴,所以其实我也会弹的,只不过想到钢琴就会不由地内心一阵抽痛。 因为我的钢琴也是顾济舟教的,就像我的文学、数学、外语、礼仪、跳舞、骑马、防身术、钢琴,都是他教的。 初入常氏大宅,我只是一个惊慌不知所措的野孩子,刚刚从贫穷溽热的东南亚来到香港这个繁华都市,从那个肮脏下等的贫民窟突然来到天堂一样的城堡别墅,中间的震惊远远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可以形容的。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个暗红色的巨大桌子。 “这是钢琴。”顾老师微笑着,轻轻掀开钢琴的盖子,露出一长排黑白相间的琴键。 我慌乱着,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于是求救地望着这个几乎是万能的完美家教。 和他站在一起,仿佛他是天之骄子,万众敬仰的神,而我只是一个捡牛粪的野孩子。 他仿佛永远是笑着,笑容清新如薄荷、如绿茶,绝不会甜得腻人,总是静静地散发着安全感。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捉住我黑黑的手指。那是一双下等孩子的手,有触目惊心的伤痕和永远无法消失的粗茧,指甲缝里黑色的污物哪怕是在这城堡呆了三个月还是没办法完全洗干净。一个天使的大手握着一个很丑的小手,让那小手按在琴键上,发出叮叮咚咚的美妙声音。 我紧张地缩回收,不敢再去按一下。这天籁之音会不会被我的小脏手给碰没了,内心下意识不敢去触碰一切美好的东西,当时十岁的我,又自卑又自闭,又敏感又古怪。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3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声音很美对不对?你要不要再试试?”顾老师当时年纪也不大,只是暑期帮我补习,他年青的脸庞里似乎还揉和了阳光,只要一笑,就发射出灿烂的光芒,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就像是欧阳光曦,永远是阳光王子,头顶有光环,背后有翅膀,而我不管前世今生,就算成了非人非鬼的怪物,依然不脱下贱的格调,骨子里我依然是个贱民,一个下等人。 哪怕和济舟学了十二年的钢琴,哪怕钢琴考到八级,我依然学不会他那份优雅从容和淡然自信。 仿佛是一个春日,我静静地掀开琴盖,闭上眼开始弹奏我写了三个月的曲子,那是我灵魂的歌唱,一个忧郁少年无处安放的情感躁动。 一个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我的右肩,耳边传来低低的磁性的声音:“建,你在弹什么?” 闭上眼睛,你的其它感官会变得异常敏锐,例如听觉、嗅觉、触觉。 我听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喑哑低沉,不同于往常,他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好闻,不是香水的味道,是自然清新如树林般的味道,如柠檬,如薄荷。 “写给你的曲子,喜欢吗?”我的手指不停不停,忧郁的节奏慢慢加快,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愤怒与绝望。 我有些苦涩地说:“你教我认得爱,却不能碰它,这是不是叫残忍?” 我依然闭着眼,有一些液体从脸上滑落。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放在我右肩的手突然上移,慢慢地移到我的颈项,我感觉自己的血管在他温暖的掌中突突地跳,这是心跳的节奏。许久许久,一个湿润的东西含住了我的耳垂,然后空气似乎升温了,我们在那个春天的钢琴课里疯狂地搜寻对方的唇,如困兽般互相撕咬,似乎要把对方吃到肚子里去,手脚似乎不够用了,衣服也太多余,平日寡淡有礼的人,似乎被压抑了许久,现在全然释放着,他全身炽热疯狂,几乎半撕半剥地把我压在身上,霸道地重吻着,不留余地,不许呼吸。 我记得当时我很痛但是很快乐,我流着眼泪流着血,我记得当时我被压在钢琴上,琴键发出呜地巨响,久久不绝,他的汗水滴落在我身上,后来他圈着我的后背似乎说了句:对不起,小东西。 那时我十六岁。 而那首写给他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记忆里温习,周而复始地在我梦中演奏。 “你在干什么?”一个手突然轻扶我的右肩,轻轻地发问。 “写给你的曲子,喜欢吗?”我闭着眼睛微笑着作答,完全出自习惯性。 “什么?” 我突然如梦初醒,回头一看,居然是欧阳光曦。 秋日黄昏的斜阳依然这么烈,阳光透过他的身影筛下一圈圈光晕,晃得我睁不开眼,朦胧间顾济舟与欧阳光曦的影子重叠起来,我定了定心神,又定睛一看,果然还是欧阳光曦。 他奇怪地盯着我的双手,原来我的双手正在案几上做着弹钢琴的动作,演奏着写给济舟的曲子。而他看着我恍着神,手指却在桌几上乱按乱动,以为我手抽筋了吧? 我打了个哈哈,心虚地说:“打拍子,打拍子!” 他也未多做计较,只是淡淡地提醒道:“晚上不回客栈了,直接到我那,轩辕要喝酒,你去作陪。”我点了点头,满口答应着,他这才踱着优雅的方步回到赵师傅那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一身冷汗,每次回忆都会让人冷汗潸潸,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回想到这些?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一拍脑袋,今天是初七,而我还答应了要去欧阳府去喝酒,事情大条了! 我心里焦急万分,场上却轮到我们队里的两人出场。 远远望过去,先出场的是白未知,他的小模样有点僵硬,但手指却并不僵硬,弹了五分钟终于整个人进入状态,和赵师傅的例曲分毫不差,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半,看来也最少不会垫底了。 又轮到常十出场,这位大少坐到琴旁,一派大家气度,果然是出自美人之国的王室之家,加之一众数字党个个生得好看,弹琴中的常十看起来一派非凡的艺术家气质,不同于往常,有几分夺目的意味,然后居然觉得刚刚那些琴童都如浮云一般不值一提。 但是这位大少弹的就和例曲不同了,饶是我这样完全不会古琴的也听出不对劲,几个评委都露出诧异之色,大约是为这么一个英俊小少年觉得惋惜,只有赵师傅一动不动,依然侧耳静听,神色如常。 咱们这位常家大少真是与众不同,不走寻常路。 第三十五章 屋漏偏来大姨妈 【第三十五章 屋漏偏来大姨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静静地托着下巴,坐在欧阳家湖中小筑的窗旁,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如待嫁少女的脸庞,把湖面也投影上一圈圈绯红的光晕。 夏儿与调儿正张罗着晚宴的美食与好酒,轩辕毫不客气地喝开来,欧阳现在也少了些拘谨,斜座在案边,一杯一杯与轩辕对饮着。 有时候我在想一件事,时间对于生命有怎样的意义? 人只有七八十年的光阴,蝴蝶的寿命却只有一星期。白先生和黑先生认识了四百年,风骚的王应该活了更久,也许是一千年、两千年。 不知道活几千年是什么滋味,会不会寂寞,会不会腻。 听说仙界里的神仙是永生的。 永远有多远?是没有穷尽吗? 我不羡慕神仙,因为生活太过寡淡,遥远的回忆最终都会化为腐朽。 如果把每月的初七当作自己生命的终结,当作自己永远只有一个月的性命,把这个月当作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那么多活一天也是上天的恩赐,所有的快乐都是透支。 这样有限而浓缩的生命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知道自己有所惧,才是真的勇敢。 知道自己的终点,才会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所以在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应该好好活着。应该吃天下最好的美食,喝世上最烈的酒、拥最漂亮的美人、交最热血的朋友。 我一仰脖,饮尽杯中酒,然后低声念着这么一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好诗,好诗!”轩辕开始拍着案台大叫。 “你哪里会知道好歹?粗人!”我鄙视地飞去一个白眼。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这诗里有酒,就是好诗!”轩辕笑得毫无心机,眼神清澈,像婴孩一般。然后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其实除去了他有点鲁莽有点二有点天然呆以外,他也是个蛮不错的人,如果收拾收拾也是个英武帅气的青年,当然前提是把头发理理,那脸张扬的胡子刮刮,放在现世就是一型男,妥妥的。 听我们斗嘴,欧阳的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个优雅的弧度,这就代表在笑了吧?真受不了这样家教良好的世家子,连开心都这么节制。 “今天也有事和你们商量,你们给点意见。”欧阳光曦别有深意地望了望我俩,接着道:“王现在想封我做御前侍卫统领,但我还没明确答复他,你们觉得呢?” “升官当然好了!去吧去吧!多少人还求之不得呢。”大老粗轩辕拍一拍欧阳的后背,表示非常支持。那手掌落在欧阳后背发出两声重重的闷声,我呲呲牙,真担心这家伙的熊掌把欧阳的肺给拍碎了。 下手不知轻重的二货! 欧阳神色如常,只是咳了一声,淡淡地点点头,又望着我,等着我的意见。我不禁对他看似单薄实则耐打能抗的能力表示佩服,果然练过! “那常大哥觉得我是否应该去呢?” “你们赵王就是只老狐狸!你是斗不过他的,我建议你不要和他交锋,保持距离最好。如果是我,我就推辞了此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把自己卷入纷争之中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我对他也没什么保留,直接了当地发表意见。 “大哥何出此言?” “老狐狸七十多了还没退位,不愿意让位给他的世子们,到时候一旦有变故,例如他老人家薨了,或是生了重病了,必是数字党们开始争王位,还不杀得个你死我活的。到时候你这个保卫科的科长怎么做都会很尴尬?” “什么是数字党?”轩辕瞪着个牛眼睛问。 “你说说他有几个世子,多少王孙?”我问欧阳。 “王一共有七个世子,现在也最少有三四十个王孙。”欧阳答。 “知道了吧,大世子一直数到七世子,这就是数字党。”我拍拍轩辕的大脑袋说。 “哦,常大哥你真有想法,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呢,听你一说还真是呢。不过什么又是保卫科科长?好奇怪的名词。”轩辕继续好奇地发问。 我也不去回答他,只是直视着欧阳光曦道:“曦弟如果真做了御前侍卫统领,主要责任就是保护王的安全,要杀王就得先杀你,以我的推测来看,赵国的内乱也就是在这几年之内就会发生,如果王病倒了世子争位时,你还得以命去护王。” “君子不惧死!”欧阳说。 “如果王薨了,几个世子争王位,你站在哪一方?到时候你效忠谁,现在想好了吗?”我步步紧逼。 “如果王的诏书传位给大世子,那我就保护大世子。” “然后其它世子要来争王位,你就得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保护大世子。大世子登上王位就马上干掉你,兔死狗烹。因为你不是大世子的亲信,你是前王指派的亲兵头子,一朝君子一朝臣,他必要用自己的心腹才放心的。到时候还要给你安插个罪名说杀了他几个弟弟,把你当替死鬼。” “你这也只是推测!”欧阳脸都涨红了,天真的娃。 “死脑筋!你爱你的国家,可谁来爱你?你二弟的死王室难辞其咎,死因都没查明白,你这么快就想着为他们卖命?”我也毫不客气地说。 “你!”欧阳气结,紧抿着双唇,不再理我。 轩辕再笨也看出情况不对劲了,于是憨笑着打圆场说:“兄弟不要伤了和气,好好说,喝酒,喝酒!” 我寒着脸饮了最后一杯酒,拱一拱手说:“告辞!”然后匆匆往外奔。 全然不理会他俩的挽留,我飞奔出小筑。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夜幕降临,星辰初见。 湖间小桥上的灯宫都高高挂起来,想把这些夜路照得更亮些,我却在寻找一个可以全然黑暗的隐蔽藏身之处。因为我每个毛孔都隐隐疼痛起来,看来已经快要发作。刚刚我故意言语激怒欧阳就是为了速速脱身,此地不可久留。就算现在称兄道弟,但应该还没宽容到可以接受到我是非人非鬼的怪物这个事实。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永远最怀念家的温暖。所以受了伤的游子会想老母亲,迁客骚人游方万里也会写下许多怀乡的诗句、感人的家书。 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到客栈,和那帮活蹦乱跳、吵闹个不停的小娃娃在一起。我不禁苦笑,我发誓要做一个无情的贱精,却不知从何时,那些我的小猎物,那些我说要吃掉吸干的小东西,居然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骨肉至亲。 所以无论是做人还是做怪,我都很失败。 疼痛开始折磨我的神经,我却要忍着疼痛凝住心神,倾听那些小家伙们正在哪,做什么。 今天晚上居然没有一个娃娃跟着我过来,说是孙华透让他们帮忙进货和推销东西赚零花钱去了,看来个个都被那个小奸商忽悠得团团转。 也对,他们又不知道他们的老师每月初七都会发飙一次,他们以为他们的老师只是那天恰巧会这样而已,然后救过来了就天下太平了。谁能知道居然还是个月经型的病例呢!喵了个咪的。要不今晚就在外面过一夜,明天早上再回家,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再叫他们对我搞什么人工呼吸。 我一边咬牙诅咒着,一边强行让自己不要陷入梦魇状态,同时找了一个黑暗的树丛钻进去。 朦胧间,我突然听到十八和十九的哭声,是那种很绝望却很压抑不敢哭出声音的感觉,而且听起来非常害怕。我又闭上眼,细细地听,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笑声,居然是百里国二世子那嚣张的声音! 我出了一身冷汗,难怪今天所有孩子都没有来欧阳府找我,原来是被二世子抓到控制了!而且居然选择在这么一天,真是屋漏偏来大姨妈! 我定了定心神,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又剥了上衣,腾得一跃,张开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往十九哭声的方向。 居然是一个郊外宽阔的别院,四围少邻,更无人烟,真是藏人的好地方。我又在外面听了一阵子,所有的娃娃一个不少,全在里面,而我也听到二世子和洪将军的声音,这两个家伙果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居然杀了个回马枪。 我降落在暗处,整理了一下衣裳,心中盘算了一阵子,然后破窗而入。 “嗨,大家都在这里啊?搞聚会还是开Party?”我贱贱地一笑,放松地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收藏数好少,桑心中。求收藏,求枝求票~~~~~~~~~ 第三十六章 我已经不是人了 【第三十六章 我已经不是人了】 “嗨,大家都在这里啊?搞聚会还是开Party?”我和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二十三个娃,加上二世子,洪将军,还有他两个精干的手下,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下盘扎实,应该是比洪将军武艺更好的大内高手。 数字党们一脸死灰,十八十九哭得稀里哗啦,十九一看到我,也不顾自己被反绑着手,飞奔过来依偎着我。 这时候靳熊的宠物小白也从窗口处钻了进来,也往靳熊怀里钻。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洪将军目露凶机,右手隐隐捏拳,准备伺机而动。 “我跟着这条狗来的,必是嗅着主人的味了吧!”我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又突然发难道:“话说,百里国的这几位,我们伶仃国好像也没得罪你们吧,为何绑架我的学生啊?” “伶仃国?”二世子一脸冷笑,斜着眼轻蔑地说:“你敢说你的学生都是伶仃国的?我怎么看着有几个这么脸熟啊!” “哦!看出来了,你和这个小鬼长得这么像,是他哥哥吧,我懂了!”我一把将十九狠狠地推开,十九一个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哭得更伤心了。我大刺刺地把手摊开,一副索要的样子。 “那么,给钱吧!”我对着二世子耍出无赖的样子。 “你的弟弟们离家出走,半路上遇到我们说要我收留他们,还在我的团里混吃了这么久,现在你要接他们走可以,总得把生活费给结清了吧!” “洪将军,就算你打不过轩辕国的蛮夫,杀了这个瘦书生问题应该不大吧?”二世子眼波流转,狡黠地望了望身边的打手一号洪广萑。 那妖孽般绝美的脸庞和十九太过雷同,真让人又爱又恨! “慢着!”我喝道。然后又得意地说:“让他杀了我当然不难,不过我的好兄弟欧阳公子和你们的克星轩辕不卓就要赶到了,听说还带着大队人马,要是刚好看到他们结拜大哥被你们杀了,而且你们还绑票了这么多贵宾参赛者,你们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赵国,真的是难说,你说是吗?小公子。” 我也不和洪广萑交涉,只是一味纠缠着二世子,毕竟二世子久居深宫而且年纪尚幼,我还可以连哄带骗找到突破口,要真和洪广萑这个家伙斗智斗勇,加之他还有打手,怕是很难。 “这样吧,小公子,你自去带回你的弟弟们马上走,我也不想趟这混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给我二百两银子,我带着你六个弟弟这么久也不容易啊,吃的穿的住的哪样不要钱?只要你给钱了,我立马带着其它闲杂人走,而且也会和我的兄弟们解释清楚这个前因后果,至于你们现在的绑票行为,我就当没看见,纯属一场误会嘛对不对,兄友弟恭,天下太平啊!”我摊着的手还没收回,然后做出贪婪的样子。 “洪将军,给他二百两。”二世子命令着身边的人。洪将军显然还是一脸不愿意,大约在抱怨自己的主子太过蠢笨,应该把这些人一个不剩的全杀光这才是斩草除根吧。 “不就是二百两吗?封了这个贱人的嘴我们马上走,不然夜长梦多!”二世子看着我一脸笑眯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我真有援兵,显然急了,于是低声和洪将军说。 “就地解决他们几个不就好了。”洪将军凑到二世子身边耳语道。 当然,他们的耳语也足够我这雷达式的耳朵听得一字不漏的。 “我相信我母后一定很乐意看到我的弟弟们活着回去,那她又有一段时间可以不用天天盯着我了,她会陪他们一个个好好玩,你说是吗?”二世子脸上绽放出又天真又邪恶的笑容,真是一个集天使与恶魔气质与一体的矛盾的孩子。 看着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他笑得越开心,几个数字党孩子的脸就又白三分,想必他们也知道生生落在他和刘妃手里会是怎样的生不如死吧! 真没想到这个刘妃居然是个喜欢SM的女王,成天就是搞宫斗,虐待反对党,十足一变态女魔头。而他这个儿子也步她后尘,暴戾、冷血、变态全齐了。 “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给了我二百两,我也会信守承诺。你们考虑得差不多了吧,再晚了我可救不了你们!虽然你们有洪将军这样的高手,可我也有轩辕不卓这样的兄弟啊!”我又激了一下他们,务必使这场对峙速度解决,因为我的疼痛已经漫延到四肢骨骼,再多扯几句,我怕会生生疼趴在这里。 “给他,我们走!”二世子又狠狠地剜了洪将军一眼,大约还是对洪将军输给轩辕不卓的事耿耿于怀。洪将军只得拿出两张银票,恶狠狠地甩在我掌心,然后骂道:“识相点,拿了钱马上滚!敢说出去让你和你的学生一个也逃不了!”说完还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把一众小孩又吓得后退了几步。 我忙笑逐颜开地把银票往怀里揣,快速地把其余的孩子解了绳索,又把那几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数字党推到洪将军那边说:“你的弟弟们交给你了,自己看牢了,莫又搞什么离家出走!” “走吧走吧走吧,”我嘴里念叨着,对着正准备发作的几个孩子偷偷眨了眨眼,他们见状也都不作声,只是快速地和我离开这个宅院,再做计较。 我叫他们疾奔了十多分钟,眼见着已经到了官道上,远远能看见一大队巡城的卫兵,我擦一擦满头的冷汗,对赵刃锋吩咐道:“你们去找卫兵,叫他们送你们去欧阳公子府上,他府上的下人们见过你们,必会收留,我现在要去救其它孩子,听清楚了吗?” 赵刃锋点点头,有点诧异地说:“老师,你为什么颤抖地这么厉害,你病又发作了吗?很像那天晚上在树林里……” 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也无暇与他细说,只是冲到黑暗的林子里剥了上衣腾空而出,张开翅膀,往欧阳府的方向飞去。 我又开始出现幻觉,因为我看到了风骚的王出现在我面前,但我直接想照他的俊脸上给一脚,把那个花枝招展的家伙踢出三界。 “今天不是时候!”我寒着脸对着正准备撒娇的王说,这就是我发火前的警告。 “看看你活得多狼狈!”王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就算给你一次机会,你依然什么改变也没有!”王又摇摇头,做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要你管!”我狠狠地回敬他。 “你你你,你就会凶我!教你练的寒冻箭如何了?今天要学变形术吗?” 我也不答他,他却强行把法诀教授给我,我虽心神不定,但还是勉强记下,只能待有闲时再来演练了。 恍惚中我似乎回到了生前住的常家大宅,身边有济舟与子凯,一切似乎又回到多年以前,当时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无所不能。 我定了定心神,心中仿佛还有一件很急迫的事件去做,于是自己对自己说,快醒醒,快醒醒!现在看到的不是真的,是幻觉,我早就死了,现在是在异世。 济舟一身白色燕尾服,潇洒地走过来说:“建,今天晚上你真美,可以邀请你与我共舞吗?”那厢子凯正笑眯眯地摇着杯红酒,举起酒杯遥遥地敬了我和济舟一下,似乎在说:“享受今晚!” 然后是眩目的水晶灯,幸福的拥抱与舞步,眩晕的旋转再旋转,再接着是被压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 带着红酒异香的唇覆上来,唇舌交接,纠缠不清,济舟的身体又比平时高了一度半,烘烤着我的身体,他今天似乎兴致格外好,每一环节都做得很仔细,每解一颗钮扣都像是一轮攻占与沦陷,他慢慢地剥光我,手掌在每一根线条上游走,像是弹奏名曲,又像是拨动欲望的琴弦。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调情高手,每一场欢爱都像是一次沉沦。 但我的理智却在这一关键时刻终于找回来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在这虚拟幻象中迷失了。 我疯了一样地捉住他问:“我已经不是人了,你还敢爱我吗?” “我已经不是人了!”我咬牙切齿却又冷静万分地陈述着这个事实,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常大哥,常大哥!”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费劲地睁开眼,是欧阳光曦。 刚刚的一切浮华欢娱,的确只是幻觉而已。我苦笑了一下,还好最后关头我还是降落在正确的地方,没有落到湖里淹死。 “常大哥,你怎么了?”只见欧阳光曦和轩辕不卓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裸着上半身,翅膀自是早已经收起来了,我忙整了整衣裳,心中想着如何解释这一切。 “你刚说什么我已经不是人了,是什么意思?”轩辕不卓摸着脑袋问。 我一头黑线,只得急中生智道:“是啊,我把孩子们留在歹人手里,自己却独自偷跑出来,你们说我还是人吗?” ----------- 努力更文ING。求收藏。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三十七章 又多一个娃 【第三十七章 又多一个娃】 “什么歹人,怎么回事?”他们疑惑地问。 “常三他们几个被百里国的洪将军捉走了!他们一共三个硬手,在三危山下北面三里外的空旷宅院里,现在应该是往百里国的方向去了,你们去城门处截住他们,救回孩子们!”我喘着粗气,全身颤抖,冷汗乱流。 “你不要紧吧!”欧阳光曦握住我的手腕,凭了一下脉,突然面露诧异之色,担忧地说:“你的脉象很不正常啊!” “别管我了,我一个人自是打不过他们所以跑回来报信,你们快去帮我救他们回来吧!就算我欠你们个人情,大恩不言谢!” “什么人情不人情,兄弟何必说谢字。那个姓洪的真是岂有此理,打不过俺就掠走俺大哥的徒儿,看老子不去拧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俩火速到马厩里牵了两匹好马,飞奔向城门之处。 我这边却干着急,帮不上忙。既担心他们一行人跑远了欧阳两人会找不到,又担心他们已经把几个数字党给灭口了,也担心赵刃锋几个娃能否平安到达欧阳府,然后全身巨痛难忍,濒临崩溃。 已经是十月天气,秋夜里有丝丝寒意,我踉跄地移步到湖边,把脸浸到冰冷的湖水里,溺水的感觉扑面而来,求生的意识让我找回一些神志,被冷水浸头,的确让我清醒多了。 很好,疼就疼吧,又不是没疼过,只要我还清醒着,就要完成这些必须完成的事情。 长啸一声,腾地张开双翅,朝着城门的方向飞去,耳边听到许多信息,我知道赵刃锋那行十七个孩子已经安全抵达欧阳府,调儿正在招呼他们,于是安心了一点。我又听到欧阳与轩辕已经开始遭遇了洪将军一行,二对三正打得凶猛。 等我到达现场时,我在空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却又不被他们发现。 二世子与几个其它孩子正被分隔成两边,二世子站在洪将军三人后面,目光冷峻地观察着局势,居然不像以前那么冲动,而是一言不发。其它孩子被轩辕和欧阳护在身后,但又一时脱不了身,因为那厢三个高手也不是吃素的,必不能让他们离开。于是就在这个离城门还有两里的地方,空无人烟,也没有增援,只能凭真本事得胜负。 轩辕与洪将军和另一个使鞭的高手纠缠中,欧阳与另一个使双叉的高手正不分胜负。 他们缠斗的旁边有几颗参天高树,我轻轻滑翔到树梢,借着树叶做掩护,看得更清楚了。 虽然洪将军以前完全不是轩辕的对手,但这另两个高手却不容小觑。如果说洪将军是沙场中的绞肉机,那么这两个使鞭和使双叉的就是顶级的职业杀手,想必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更可怕的还是他们的旁门左道,那个使鞭的人颇为古怪,一手鞭使得神出鬼没,时长时短,似乎不是鞭而是一条活龙,而且鞭的光芒也很奇异,似乎能反射日月的光辉。轩辕虽能打五个洪将军这样的人,但打这两人却有些艰难,洪将军专和他近身纠缠,那使鞭的高手却隔得远远得把鞭挥得如银蛇飞舞一般,轩辕又不能近身搏击他。而这个鞭却只伤轩辕,不碰洪将军分毫,这哪是使鞭,简直就是驭蛇术,或是驭龙术。 我突然想到,百里国重修道、多方士,有许多武林高手也不光是练拳脚功夫,还多学旁门之术,可见这个使鞭之人必不是普通人,而是在招式中也糅合了许多古怪的法术。 轩辕不卓眼见不能敌他们两人,也不顾脸面了,对着欧阳大喝道:“还不出剑,还等什么?老子都要被这厮的鞭子打花了!” 欧阳本来一向君子惯了,还在和那双叉的货色花拳绣腿,眼见兄弟不敌,只得拔剑相迎。只见剑光一亮,剑花一秀,逼得双叉的家伙连退了五步,果然剑圣名不虚传。但互拼了十多招,这双叉的突然觉悟了,欧阳的剑术虽然精到,但毕竟从未杀过人,所以剑招并无杀气,只是逼退他而已,江湖中人一向喜欢以命相搏,至死方休,于是也不怕那剑己割破了他六七处,他料定欧阳不忍致他于死地,于是反而欺身上去,双叉舞得越来越密,只见叉尖绿光荧荧,显是抹了巨毒。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虽然长剑在搏击中有长的优势,不过短叉灵活多变,也可以以短克长。两人又缠斗了好久,双叉依然不敌欧阳光曦,不由急了,于是他给长鞭的使了个眼色,他俩应该是配合已久的,于是战局马上又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只见洪将军纠缠住已经一身鞭伤的轩辕不卓,双叉者与欧阳光曦打得难分难解,使鞭者却突然发难,把鞭朝后方的几个数字党挥去,而且是朝年纪最幼的十九身上招呼。 就在千钧一发间,我从树上疾掠直下,想以手捉鞭,却不料那鞭果然不是一般的武器,居然滑溜得像条泥鳅,生生从我手掌中溜走,再一鞭,重重打在我身上,由左肩到右肋湿湿的一道,不过我已经不觉得疼了,因为全身已经疼了许久,加重一处也不觉得明显。 十九在后面紧紧抱着我的腿,滚烫的泪水打湿我的衣裤,把我的那块皮肤熨得热热的。 “老师!”那几个小孩子也都带着哭腔,纠着我的衣襟。 使鞭的见一鞭打不着十九,又使出一鞭来。 尼玛不会又鞭打老子吧!再来一个,来个对称的,岂不是在爷胸前画个“X”! 爷怒了! “羊!”我急中立即现场演练了王教给我的变形术诀,直直地指着那个使鞭者。 使鞭者立即变成一只羊,还发出“咩”的叫声。没想到我居然一次就成功了,真走运!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现在他们少了一个人,高下立现。 不出十多招,轩辕就把洪将军打得吐血了,洪将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我们士气如虹,双叉者渐渐不敌欧阳光曦,但又突然把叉的位置一变,直直地把叉抛出去,往常三身上戳去,常三吓得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见着叉要飞过去了,如果叉着了,应该正中常三的面门,必死无疑。 我也不顾忌着其它了,被逼着喝道“箭”!中指食指并拢,直指着那叉发出传说中的“寒冰箭”。 之前练过多日,连树叶也是纹丝不动的,现在发出去想要有效果也真是痴人说梦一般。只是妄想着能成功。现在这危急关头,哪怕是一丝希望也要试一试。 却不想这次似乎真的成功了,叉偏斜了一个角度,只叉着常三宽大的袖袍,然后砸到地上,没入半尺。常三没有流血也没呼疼,可见只是叉着了衣服,并未伤及皮肉。 欧阳光曦见双叉者下了这样的毒手,也只得速战速决,用剑击伤他的四肢,使他再不能使武器伤人。 一时间,洪将军躺在地上吐血,双叉者双手被废叫得嗷嗷的,另一个使鞭的正咩在地上转圈圈。 二世子却还是站在原处,冷眼旁观,一句话也不说,似是在思量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奔到我处,搂着我的腰哭了一阵子,一边嚎一边说:“老师,你终于把我救出来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你就饶了我吧!还好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我就被这些坏人拐带了!” 正在我和诸娃雷得外焦里嫩时,他又立即敛了悲切的哭相,脸蛋上一滴泪星子也没有,却睁着一对水汪汪的明眸卖萌道:“老师,我终于又回到你们中间了,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雷得还未恢复神志,心道:这货难道脑子烧坏了?还是琼奶奶附身了? “这些坏人拐带了我,老师你要如何处罚他们?”他突然绽出天真的笑容打了一个兰花指,指了指着对面的二人一羊,过了一会儿那羊终于恢复正常,又变回人身。三人眼神合计了一下,又看了看二世子的手势,突然双叉者扔了一个什物,立即发出一声巨响,冒一大股烟雾,呛得大伙咳嗽不已,熏得眼睛都睁不开,等风把浓烟吹散开去,已经过了五分钟,那三人早已逃得没影没踪。 因那巨响,周围慕名来了许多围观的农人,那帮守城的卫兵听到声音也忙跑过来一看究竟,一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帮赵国的家伙们,围观看八卦什么的最喜欢了,都大半夜了还这么有兴致。 我正在考虑着这事如何处置,突然二世子对着欧阳和轩辕各行了一个大礼,朗朗道:“两位大侠,还有老师,感谢你们刚刚舍命把我从歹人手里救出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然后又对围观的群众们解释道:“我叫常二,是他们的二哥!看我们长相就知道了吧?”那妖孽又发出一脸蛊惑人心的绝美笑容,看起来没心没肺、天真烂漫。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数字党们正要发作,准备揭穿他的身份,我立即捂住党十的口说:“兄弟团聚了,甚好,回罢。”因为我知道如果他的身份说破了,那么大家全部暴露了,以赵国这帮八卦份子传播消息的速度,可能会比洪将军三个残兵败将还跑得快,到时候天下都知道这几个世子们都在我身边了,虎视眈眈的可就不止是百里国的刘妃一伙人了!他现在自愿在我们手里,我们倒有个人质,就算他心里有小九九,又怕他做甚! 只是,又凭空多了一个娃,看着这两打孩子,我真是压力山大!于是爷华丽地晕了。 第三十八章 常二 【第三十八章 常二】 每次都觉得自己会在初七晚上完结。 然后初八早上发现,一切未完待续,续集又开始了。 于是,本大爷的每个月,都是新的一季。 睁开眼,还有气儿,很好!昨天虽然惊险,但总算熬过来了,虽然我们又要开始逃亡的生涯了,不过一个也没有少,这也是成就啊!慢着,不但是一个也没有少,而且是又增加了一个。我绝望地抚了抚额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两打孩子,要了亲命了! 我努力使自己沉静,开始理性分析:昨天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是我终于把“寒冰箭”给练成了,把那毒叉给打偏离了方向,这是非常可喜的效果啊!而且居然鬼使神差一下子就把“变形术”给学会了,可能真是有急智,千钧一发之间瞬间发威,现在想想依然心有余悸,如果当时我这两个法术施展不成会有什么后果——可能现在的几个娃都不是囫囵的了!虽然心中有些欣慰,但还是深感自己能力不足,完全保护不了他们,如果昨天不是有轩辕、欧阳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一想,又坚定了修魔的决心。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避免昨天这么惊险的事情再次发生。 只是不知道我昨天昏迷之后是谁救的我,对于这个问题,我问了二十四个孩子,他们都给了我一个统一的答案——哼! 哼是什么?我迷糊了。 而且二十四个小孩都起的很早,没有谁和常三那样又酣睡几个时辰的。 今天本准备收拾包袱逃跑,后来想了一下,有人质在我手,我何必这么狼狈,先按兵不动,看看这小子能耍什么花招,且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依然去参加雏才会,今天轮到“乐”试的最终比试,我们的两位选手居然都可以参加最终比试,于是本师非常得意。 我吹了吹茶碗上飘浮的叶子,嗅了嗅这上等的绿茶,果然清香扑鼻,我夸张地叹了一声,细细地咪了一小口,又叹一声,连声道:“好茶,好茶!”然后悠闲地手指在桌几上空弹着音符,压着白未知正在弹奏的节拍。 最后一轮可以自由发挥,所以乐器可以自带,白未知背着这比他人还高的古琴已经许久,今日终于派上用场,怎能不尽力挥洒一腔才气。现在他已经变得没这么怯场,不知道是不是这古琴给他勇气,琴声清越悠雅,连那赵师傅也从座位上下来,亲自去看了一看他的古琴,然后不动声色地又回到座位上,面色凝重。 最后出场的依然是常十,他又是那派懒散的模样,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白未知递给他古琴,他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然后就慢慢地弹开来。 初时声音也不甚大,节奏也不甚快,音律也比较单调,但越到后面越是豪气干云,千军万马,不可尽数。我懒懒地转过脖子问几个数字党说:“弹的什么曲子?” 常七正待笑眯眯地来解释来历,却不想被常二抢了话去:“禀告老师,十弟他弹的是‘止戈’,取‘止戈之期,翘足可待’之意也。” 我斜着眼睛望了一下新来的娃,自称常二的混蛋。 他是奸的。 可惜长着一张和十九一模一样的脸,这妖孽只要一笑,倾国倾城。然后会让人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可爱的少年,简直让人恨不起来。 几个数字党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常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常七也敛了笑容,十四紧张地手心出汗,一直往身上蹭着手掌心,十八居然没有心思吃糕点了,只是发着呆,十九更是一脸委屈的模样,想起昨天把他推到地上,不知道会不会出手太重,于是心软了,扯他到怀里,又抱他坐到大腿上,轻轻地说:“昨天是老师不对,抛下你们先走了!” “老师后来不是来救我们了吗?十九不怪老师。”十九的睫毛扑闪扑闪地,星眸似乎还带着雾气。 “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招人疼啊,十九弟!”常二笑嘻嘻地望着他的萌版幼弟,笑得一派天真烂漫。 我嘴角抽了抽,这个造物者也太懒了,居然一个模型造了两个角色,阵营还不同,这是在考验我的心理素质吗?十九这么乖巧可爱,他的少年版却如此心机深沉,我不得不处处提防,因为他明显跟着我们有其它目的。 “怎么,羡慕嫉妒恨?”我也笑着回了常二,又喂十九吃了块糕点,然后又给十八递了块。 “怎么会呢,看到老师对我的弟弟这么关爱,我就放心了!”常二依然笑眯眯的模样。 “别装了,老二,你跟着我们到底想怎么样!想杀就杀,何必装腔作势!”常三终于怒了,虽然常二比他还高半个头,常三却捉起他的衣领来。 常二无辜地说了句:“唉,真是世态炎凉啊!想当年有些人学走路还是我牵着学会的呢!被父皇责罚我还陪着他跪了好几个时辰呢!” 常三又急又气又羞又恼,只得放开常二的衣领,别过脸去生闷气。常溪看着主子的模样也气得脸都青了,却又不敢去和二世子斗,也只得在一边生闷气。 “谢谢二哥当年对我们的照顾,二哥能和我们聚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呢,不过不知道二哥这次要呆多久!”常七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也不恼,一样笑眯眯地对着二哥轻语相询。 “还是七弟好啊!想当年七弟的礼就学得很好,这次果然入了礼试的前三,真了不起呢!”常二却又避开他的这个话题。 “十弟的琴弹的还是这么好,真不枉当年乐课里老师都最喜欢他。他现在脾气还是这样吗?”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常七。 “是呢,十弟还是这样的脾气。却不知二哥这次怎么会突然和我们在一起,你母妃若是责怪起来可怎么办?”常七又把话题兜到这上面。 常二打了个哈哈,一脸真诚地说:“我真的只是过来看看弟弟们过得好不好,看到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们不知道,当时他们说你们死在独孤顶上,我伤心了许久呢!我本来想着国师法术通天怎么可能保不了你们,可他们说国师死了,所以你们坚不受降自焚死,后来又拿来你们几人从不离身的信物,于是母妃和舅舅都信了,后来我想了又想,死活也不信你们会这么容易死掉,所以我才偷偷扮着学生溜出宫来找你们!看我够义气吧!” “二哥,真是有劳你费心了!却不知道大哥被逼死的事情,你当时是不是这么容易就信了呢,当时是死在你面前吧?”常七敛了笑容,逼视着他说。 “不管你信不信,大哥被逼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是全然不知情,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我亲自厚葬了他,我已经尽力了。”常二神色黯然,低低地说。 “我们的姐妹们呢?还有我们的母妃们,也都被逼死了吗?”常七的眼神空空的,一滴泪也落不下来。 “除了许多当时就殉葬了父王的,你放心,其它的姐妹们,我是拼了命也会保全的。”常二拍拍胸脯,一副认真有担当的样子。 “信你,除非我死!你最好晚上睡觉睁着眼睛,不然说不定我会半夜起来要了你的命!”常十已经一曲终了,从台上下来,正听见常二与常七在说话,于是冷冷地撂了句狠话。 然后几个兄弟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也不知常二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只是避重就轻,回忆当年的兄弟之情以拉拢关系,又把责任全推给其它人,说自己年幼也的确是无能为力,并非要对兄弟赶尽杀绝,如果要杀的话他早就动手了何必还留着他们活了这么许久呢。 “你是怎么追踪到我们的?”我一针见血地问他。 他也毫不隐瞒,笑着说:“那个绝世端砚一出现,我就赶往赵国了,那可是当年国师送给琴圣的礼物,世间只有一件,所以我心知有异,就马上赶来了!刚好有雏才会,我就打扮成学童,一探虚实。” 我拍了拍孙华透的脑袋,一边骂道:“叫你丫卖东西,看,出乱子了吧,这乱子全是因你而起!”孙华透也不敢吱声,愧疚地搓着手掌,突然一派天真地问二世子道:“常二,你买那砚多少钱?” “二千两!怎么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你被人赚了一千五百两,真是傻透了!我才卖给他五百两。” “那也是你傻吧,那方砚台举世无双,是砚中绝品,二千两还真是不贵了!”常二斜飞着一双星眸,连鄙视的眼光都像是在抛媚眼。 孙华透被电得一抽,缩了缩脖子,终于认栽,小奸商斗不过大奸商,一边还在嘀咕着:“不就是个砚台吗,不就是拿来磨个墨吗,何必要用一千头牛马的价格,真是搞不懂!”看来这个小奸商出自小地主之家,还不懂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奢侈品,也不懂有一些物品有特别的收藏价值、品鉴价值,可以沽高而售。 “那你又如何肯定是你的兄弟们呢?” “虽然我看身形有些神似,但人们戴着古怪的帽子,脸上又抹得看不清容貌,但前几日听了十弟在台上弹的琴,终于可以肯定这常家几个数字为名的孩子,就是我亲爱的弟弟们了!你一定以为我们已经回国了吧,其实我们只是没再露面,却并未回国,只是暗中观察罢了!”常二面有得色。 我悠悠地开口道:“看来你这个百里国的小陛下还真是蛮多闲功夫的,居然还有空搞这种卧底勘察的工作,看来你母妃和舅舅都为国事忙碌不停也没时间理你,连你到他国也才派三个护卫,果真是放心地很啊!” 常二立即就褪去了得意之色。 我又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出一种‘皮影戏’,演员用线牵着皮制的小人儿,小人儿的手脚就开始一蹦一跳动起来,有空我们也来演练一番罢。我也知道有一些女人要专权时,把小皇帝放在龙椅,自己搬个凳子坐在内厅里发号司令,垂帘听政,后来厌烦了就直接取而代之,杀了傀儡,自己做女皇帝了。却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也不知道往后百里国是百里姓的天下还是刘姓的天下!” 常二眯了眯星眸,凝重深沉,若有所思。 我又帮十九喂了一块水果,然后漫不经心地说:“还是对自己的弟弟们多一些期望吧,毕竟都是姓百里,说不定哪天就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多一群战友总比多一群敌人好。现在斩杀了自己的臂膀,一定很疼吧,孤军作战,不一定能斗得过他们呢!” 你说是吗?常二。 第三十九章 羞涩的轩辕 【第三十九章 羞涩的轩辕】 “乐”的比试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庞国的学生,听说是庞国四大公子之一穆公子的得意门生,天资聪颖,每个分项的比赛都沉着冷静,无懈可击。第二名是赵国的一个优秀学子,第二名是常十,白未知排第五。 关于第二名,当时还有了点小插曲,据说是赵师傅力排众议,鼎力推荐常十,在考验基本功那个环节也依然给他评出了高分。但因为未照原曲弹奏这点争议,其它评委分给的奇低,最后综合起来常十只能屈居第三。 “乐”的比试结束后,明日又是新的一轮比试。今日比较古怪,一直未见欧阳和轩辕露面,我一问娃们,他们又吱吱唔唔说不清楚,只说他们很好叫我不担心,我准备去找专员打探一下轩辕不卓伤住的客栈在哪,突见一群人里站着一个粉裙和一个绿裙的姑娘,在一帮小屁孩和男人之中特别惹眼,直看得那季国的山羊胡子魂魄都丢了一半,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先看了谁好。只见她们在人群里张望了一下,一看到我,嫣然一笑,行过来盈盈地施了个礼道:“常先生,我们公子请您去湖中小筑小聚。”正是欧阳家的姐妹花夏儿与调儿。 十九本来抱着我的腿,这会儿裹得更紧了,着急地说:“不去不去不去!” “老师,我客栈里那锅汤已经炖了一天了,快回去喝了补补身子吧,万不可浪费了。”何似也着急了,又忙给赵刃锋打了个眼色。 “呃,老师你还没去裁缝店拿我们的那什么睡衣呢,粉红色的那个。”赵刃锋呆了半晌,终于想出件我还未做的。 “老师啊,你本来就够不称职的啦,还开始酗酒,这样会教坏我们的!”钟凤舞斜了斜眼角,开始激我。 夏儿调儿是一对伶俐的姑娘,于是夏儿忙道:“今天你们先生去可不是只喝酒,我们公子还邀请了赵师傅,就是今天乐试的总评老师,有要事相商呢!” 调儿甚是喜爱十八,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说:“是啊,你们也一起去吧,今天调儿姐姐做了非常好吃的桂花宴,有桂花糖、桂花酥、桂花糕、桂花莲子羹,是用今天采摘的新鲜金桂花和湖里的莲子做的,嗯,吃一口,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一定要尝一尝啊!”调儿一边做一边做了一个很好吃的表情,把几个孩子都逗得心动了,十八的口水都留到下巴了。 “能有什么好吃的,说得这么夸张。”常十不高兴地翻了翻白眼,依旧不为所动,想他们几个从小王室之家有什么御膳珍馐没有吃过。 “听说欧阳家乃赵国第一氏家,还没去过,但去看看无妨。”常二对着两位美女姐姐笑了笑,直把两个姑娘也看呆了,心中一定在赞美这个丰神玉铸的少年。 常二大约十三岁年纪,比常三大了三四岁,个头已经窜到我的肩膀,活脱脱一个绝世美少年。说话的声音渐脱了幼童的尖锐之声开始变得粗哑,眉目如画却又不显阴柔,自有王家贵族的大气风范,隐隐有王者之霸气。虽然和十九长得相似,一双明眸几乎一模一样,但十九的眼神流露的是天真单纯,甚至有些脆弱敏感;常二的眼虽如妖孽般在目光流转时流露出一些天然魅态,更多的时候却如小兽般折射出兽性、野心、忍辱伏蛰、志在必得。 于是一行人心思各异地上了欧阳家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现在欧阳家已经成了轩辕参赛者和伶仃参赛者驻赵国办事处,听夏儿说昨天轩辕不卓昨天一战受了些鞭伤,虽然他是粗犷的汉子这些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但听说鞭伤也颇为密集,大夫交待须静养半个月。 想来心头一热,自己在这个异世还是有这样肯舍命的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于是一步也等不得,立即去欧阳家的一处客院看望他。他们一行本就才四人,所以干脆一股脑的全搬来欧阳家住起来,再也不去那专员安排的什么客栈。 轩辕不卓见我们来了,原本耷拉着脑袋,突然又有精神了,而这一抬头也着实把我们都雷得不轻,他的胡子被刮得干干净净,现修理了一下脸面,居然是个让人意外的英挺青年。 他一见我忙从床上下来,握着我的手喊着好兄弟好兄弟,央我去问欧阳讨些酒来喝。夏儿捂住樱口笑了一下道:“轩辕先生,我们公子交待了,大夫说你要静养半月,不能近酒色。” 我上上下下地检查着他的鞭伤,还好没有抹毒,但这鞭伤也够掺人的,又细又长,现在他全身上下都挂着彩,如果再裹几层简直就是个木乃伊。 “这伤口谁帮你包扎的?怎么裹成这样,你手脚都不能动了罢?”这包扎的手艺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轩辕不卓脸上虽然现出一抹可疑的绯红,圆滑滑的大眼睛却瞟了一眼那绿衣的婢女调儿。调儿正是那个水性好如人鱼一样下湖取酒的少女,比孪生姐姐少了一丝世故谨慎,多了一丝直爽泼辣。 “而且也刮了胡子,好看了许多啊!怎么终于舍得理一理这脸面了?”我开心地调戏他道。 他又瞟了一眼调儿,敢怒不敢言。 只见调儿叉起腰来教训道:“看什么看,这么大的人了连胡子也不刮,害我帮你喂药也找不着口在哪里,只好把这一片稻草收割掉啊!” 我们一行都哄笑起来,杜飞夸张地在地上打起滚来,杜小崩也捂着肚子说:“哎哟,笑得我肠子疼。”我也笑得腮帮子发酸,看着轩辕不卓被打包成一个人形机器人,越看越好笑。 只见轩辕慢慢提起胳膊却准备去剥我的上衣,我反射性地抱起双臂护着胸疑惑地问:“袭胸?” 他一脸天真地说:“我看看你那一鞭有没有好好包扎,要不请调儿姑娘也帮你包一下吧,调儿姑娘……包扎的手艺……很好的。”说到这里他居然脸红到脖子根,我们一众人不由筛落一地鸡皮疙瘩。想象一下吧,一个大老粗刚被刮光胡子,这已经够惊悚了,还摆出羞涩的姿态,这该是对我们心理承受力多大的挑战啊! 我自己摸了摸胸,左胸到右肋似乎隐隐有些疼,又偷偷撩起一点领口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肋,居然没有像轩辕这么明显的鞭伤痕迹,只有淡淡的粉红一条,像伤口痊愈后落下的疤。我这才记起在我晕倒之前帮十九挡了一鞭,后来醒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匆忙之间居然忘了这件事。我心中大惑,难道是我现在的体质不同凡体有快速愈伤的能力?或是我晕迷到清醒那段没有记忆的时间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果那天晚上帮我渡阳气的不是这些孩子,又是谁?心中千回百转,但又不便说破,只得裹紧上衣道:“不碍事,不碍事。” 正谈笑间,夏儿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我带孩子们去吃桂花宴,请常先生随调儿去湖心小筑吧,赵师傅已经到了,公子也在等先生了。” 我正准备开口邀轩辕,一看他囧样子,怕是去了干看着我们喝酒更馋了,于是又调笑他几句,叫他安心养伤。 临走时调儿还撂下句狠话:“要是给我知道你偷偷找酒喝,下顿别想我送饭给你吃!” 轩辕立即很乖地点点头,完全不像平时粗鲁的模样。我暗忖道:果然人与人也有食物链,没想到轩辕不卓英雄一世,居然被个小姑娘修理得服服贴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四十章 喷鼻血 【第四十章 喷鼻血】 正是桂花泛滥的季节。繁花最盛的时节,也就是花期快要过尽,凋期可期。 从欧阳府客院去往湖心有一排狭长的小道,两边整齐地种植着桂花树,香气扑鼻,花团锦簇,树干粗大,两人才可合抱。树枝向四面伸展,遮天蔽日,直把整条小道的上方挡得严严实实,整条小道如同隧道一般,估计是种了大约几十年的老树,想来欧阳家已经历经三朝,果然名不虚传。 听夏儿介绍说这就是大周国稀有的金桂花,比寻常百姓家的桂花品种更为优良,花朵大、香味极浓郁,颜色偏为金黄之色,这里每年采集的金桂花有一半上贡给王室御用,王室也拿来做一些御用食物,也用来馈赠给各国做为国礼。除了数字党,那些娃们还未吃过王家御宴,听了这个,不由对那神奇的“桂花宴”更为期待,何似对厨艺最有研究,连忙问起夏儿如何如何的做法来。 有几个仆人正架着长梯半攀在枝头采摘桂花,时而也客气地与夏儿和调儿问安一声,可见她俩人在府内也有一定的地位,不是寻常仆婢。 有一些枝头熟透了的花儿还未来得及采摘,便随着秋风簌簌而落,如同杨花柳絮,又如雪花飘飘,悠然飞舞。季诺白用手摊开,接了好几朵桂花,凑近鼻尖,叹了声:“这么好的御用花儿就这样落到地上,真不忍踏之。” “是啊,这拿到外面能卖多少钱啊!”小财迷孙华透又开始拨着他的小算盘算计贩卖桂花的事情。 “你能别这么俗不,诺白说的和你说的就是两码事。”钟凤舞拍了拍孙华透的脑袋。 “落红满地无人惜,踏作花泥透脚香。”常七笑眯眯地附和了一下季诺白。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也插句嘴,附和一下这几个小不点文人。 “嗯,还是老师的这句更深远,更有哲理,是老师作的诗吗?”常七一脸崇拜地问。 我脸皮再厚也不能说是原创的,于是咳了一下道:“呃,我剽的。” “剽?” “剽窃。这诗是别人作的,我引用典故。”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突然想到史上最有名的惜花人——林黛玉,于是告诉他们,从前有一位多愁善感的少女见残花落在地上,不忍踏之,于是包起花瓣把花埋葬起来,还写下感人的《葬花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这厢我们几个正在谈诗论句,那厢常二却接了几朵桂花放在掌中搓揉成泥,然后开心地扔掉,再接,再揉,再扔。时而又欺负一下常三,把花泥偷偷放到他的颈项。常三怒目以视,他又嘻皮笑脸,无辜极了的样子,让常三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看来常二在这一点上和我有点相似,看到常三生气的小样子,就不由觉得很开心,老是想再逗他。 “怎么行得这么慢?”远远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在那个桂花飘落如雪的前方,站着一位翩翩佳公子,不是欧阳光曦是谁。 今天的他和往常有些不同,平时见他总是把发髻束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衣冠楚楚,保持着贵族大家公子的完美形象。今日他却只着了件简单的银白色宽袍,有点像家居便服。没有繁文缛节的设计,却有着简约的裁剪、布料的质地看起来也不错。 他披散着黑色长发,长发齐腰,有些湿,有些凌乱,难道是在黄昏的时候去洗了个澡,来了个美人出浴?这不可能是刚去湖里游了一圈刚上岸的吧。 我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脚下却加快脚步迎过去。他看我的眼神和以前大大不同,他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眼神时而飘乎时而幽深,让人看不分明。 也对,看着我使出的两招明显不是凡人所为的法术,当然会一肚子疑问。而他对妖怪这个物种明显有些忌讳,当赵王以妖怪害死了他的二弟这理由结案时,他几乎出离愤怒了,现在真遇上妖怪了,是不是颠覆他以前的世界观人生观了? “你不是在小筑里等我们吗?怎么来了?”我问。 “你也走得实在太慢,我过来接你。”他轻描淡写地说。 要那个淡然傲慢、眼高于顶的欧阳大公子前来迎接,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心里想着,嘴里却说:“路过这里,桂花飘飘,着实太美,所以耽搁了。” “夏日湖里的荷花全开了,也别有一番风味,可惜前几月已经开罢了。再过几日有赏菊会,也煞是热闹。冬日还有赏梅、赏雪、再接着是热热闹的春节、元宵灯市……在人间,永远有过不完的节。” 他说得似乎别有深意,特别是“在人间”三字,难道是在暗示我非人间,非人类? 我又不能过于揣测,夏儿却带着娃们穿过另一条路往另一个阁子里去吃那“桂花宴”了,几个孩子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纠结地望着我,生怕我被别人抢走了,十九委屈地都快哭了,常三一副气恼的表情,常二却一副有好戏看喽的样子。看着他们奇怪的小表情,我也只得软语安慰说大人有事相商小孩捣什么乱,我去去就回。 与欧阳光曦并肩走在通往湖中小筑的木栈上,两人似有千言万语,却谁也不先开口,只有相对无言,缓缓慢行。秋风吹过来,见他黑发翻风、衣袂飘飘,间或吹开他宽松的胸襟领口,露出锁骨和胸肌,为他凭添了几丝男人味。平时未曾注意,欧阳居然有副好身材,颀长高挑的个子,优雅的鹅颈,宽肩窄臀,我斜着眼睛猥亵了一下他的胸肌,吞了一下口水,果然是长期练剑习武的,但又不是轩辕那样肌肉虬结的硬汉型,是外表儒雅身藏好料内外双修型,我喜欢!嘿嘿。 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一定结实又有弹性,柔韧又丝滑吧。我暗自意淫起来,贱贱地笑着,鼻子下面湿湿的一片,待摸来一看,居然是一挂鼻血! 我自己忙捂住鼻子,欧阳光曦本在沉思中,却看到我的动作,发现我在流鼻血,忙用白袍上的袖子帮我擦。 “别擦了,小心把你的好衣裳糟蹋了,我自己来。”我一边推开他一边自己胡乱地抹了几下,然后拉扯之中居然摸到他半敞的胸,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又柔滑又有弹性,一激动鼻血又喷薄而出,大囧。 我们又拉扯了一会儿,最后以我放弃挣扎结束。因为双手被他用一只大掌给稳稳锁住,动弹不得,然后他凑过来,用那件看起来布料材质上优的衣袖帮我细细地擦拭。 就在那一刻,异世的某个黄昏,桥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野无人,以我科学客观的观测来看,他的鼻尖离我的鼻尖只有三厘米。 他帮我细细地擦,我细细地看他。 近看也实在找不出他的瑕疵,太让人泄气了。他的睫毛比我想象中的好看,居然微微上翘,眼睛幽黑,深不见底,直望到棕色的眼仁里去,清澈地映出我的脸来。他的鼻子英挺极了,上唇极有轮廓,认真的时候上唇微嘟,居然是个求吻型的唇型。 我受不了和他对视,更受不了这么活色生色的面对面,再看下去可能又要喷鼻血了,于是忙敛了心神,闭上双眼。 但闭上眼睛也是徒劳,我依然能嗅到他出浴后身体上自然清新的体味,难道这货还洗泡泡澡,澡盘里还放一大篮子玫瑰花瓣?但又不像是花香,像是一种青草或植物发出的味道,混合为独一无二的体味。 微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四散开来,有许多缕青丝打到我的脸上、脖子上,如情人的手在抚摸着,或者比那个更若有若无、情意绵绵。更受不了的是我还听到他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地问:“还在流吗?”说话的时候连呼吸的热气都喷到我脸上,这靠得有多近啊! 我快抓狂了,闭上眼睛也没有用啊!就算不用看的,嗅觉听觉触觉也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的存在。 我只得又睁开眼睛,然后发现他的唇离我的唇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厘米,他的瞳孔都开始变得更大,眼睛亮晶晶的,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温柔地看着我,锁着我的双手的大掌似乎慢慢放松了。 我慌忙把双手从他手心抽出,夺路而逃,一边尴尬地喊道:“我已经好啦,赵师傅不是在等我们吗?可不能让他久等了。” --------- 当当当当,求收藏,求票票,求奸情。 第四十一章 赵师傅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四十一章 赵师傅】 等我一口气率先到达湖心小筑,调儿和一众仆婢已经安排好宴席,赵师傅已经端坐在那等我们了。赵师傅大约五十岁年纪,着玄色长衫,头发有些斑白,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脸上的神情颇为奇怪。 欧阳也慢慢就席,我尴尬地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去看他,于是便问调儿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都是桂花泡制的吗?这是什么做法等等。 于是赵师傅一脸的不自在,欧阳闷着头只顾斟酒劝酒自酌,我就越来越尴尬。 看着赵师傅欲言又止的模样,欧阳把仆婢们都遣退了去。 我正准备和赵师傅寒暄几句,他却直接来了一句:“常先生,白未知背的那琴,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又有点忧愁的模样,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难道说是从山上背下来的?是琴圣房里拿来的? “赵师傅怎么这么问呢?莫非您知道这琴的来历?”我笑着抛出一句话,也想套套他的话。 他也未做掩饰,直接说:“这是我恩师的遗物。” “恩师?”我故作吃惊,其实心中自是知道这琴是谁的。 赵师傅的目光似乎游离到往昔的时光里,他慢慢地说:“我遇着老师时还只是一个少年,老师也才三十多岁年纪。当时老师游方各国,遇到了四处乞讨饿得只剩一口气的我,我的家乡刚刚遭了灾,我们只好讨饭到了异乡。当时老师在那里帮忙做一些放粮施粥的义工,他与我们这些灾民难民乞丐整天呆在一起,半点也没有嫌弃我们的意思,他背着一把琴,闲时坐在草堆上弹琴,直把三里内的人都吸引住了,一到黄昏时分,大家就相携而出,听他弹琴,那么美妙优雅的琴声,简直是天籁之音,把人们的绝望、饥饿、愤怒、悲伤全都赶走了,带给我们的感觉只是希望、光明、信心、明天。” 他又望了望我们,生怕我们不信,又道:“也许现在找一个技法很好的弹琴人很容易,但是音乐是有灵性的,弹一首曲子不难,难的是你的曲子弹出来能给人予力量,传递弹琴人的心声给所有的听者。就在当时,他坐在草堆上弹着琴,我们这么几百上千的难民围坐在他四周,却鸦雀无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接受心灵的洗礼。当时我迷上了弹琴,他也不怕别人学了他的技艺,居然开坛授课,有兴趣的都可以免费学。当时我白天也练晚上也练,直练得手指破了又好,老茧也生出来……我是那里学得最快成绩最好的学生,还记得老师当时点点头对我说:不错不错,初初学了琴就算去戏班茶馆也可以混口饭吃,年纪轻轻万不可以丧了志气,必要自力更生,养家糊口。” 他陷入到往昔的回忆中去,眼里带泪地说:“现在我虽是赵国知名的乐师,人们也处处都给我三分薄面,但在当时我还真和老师说的一样去过茶楼伎馆吹拉弹唱。虽身在逆境,但心中却时刻记得老师的教诲,记得他对我的每一次技艺点拨,这样苦练了几十年,终于学有小成。”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的老师就是鼎鼎大名的大周琴圣——杜晦风。这几十年来,我无时不刻在关注着老师的情况,却又不敢擅自去打扰他,他在深山清修教学,桃李满天下,而我却只是做王家的一个仆从乐官,不脱俗世,一身铜臭。老师一生不知教过几多学生,怕是早也不记得我了,但我却永远记得,我的命是他救的,我活得像个人也都是因为他。就算他只教过我半年,却一辈子都是我的恩师。” “所以你说他从不离身的琴,我怎会不认得。只可惜独孤顶一役,老师他不幸……等消息传开来时,再也来不及了。”说着不由悲从中来,老眼浊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欧阳光曦忙上前安慰他几句。因为他与琴圣有过渊源,欧阳光曦又是琴圣的师侄,所以两人因了这个熟识起来,在赵国的朝中自成一派。这也难怪之前的诸多表现,还有今天邀到家里密谈了。 看样子不会有假,我似乎也不需要多作纠结,于是道:“那琴的确是琴圣的,白未知是琴圣最后的一届学生。” “如果他是琴圣的学生,又怎么会成你的学生?”赵师傅疑惑地问。 “以前他是琴圣的学生,后来琴圣仙逝了,就变成了我的学生。”这很符合逻辑啊,却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我又能透露多少给他知道。 “那老师走的时候痛苦吗?是谁陪在他身边的?”赵师傅低着眼,悲恸不已。 我突然想起我刚刚来到这个异世界时的情景:法圣嵇世淳用招仙诀招了我过来,但由于此招消耗精元过多,油尽灯枯。琴圣杜晦风在这个关头不顾劝阻还施以阴阳回魂诀,不但救不了师弟连自己也反噬其伤,最后双双受了重伤,弹奏了一曲生死绝奏之后,两人携手赴死。 我仿佛又看到那个最后的幻象,他们两人都回到少年时,琴圣轻轻地笑问法圣说:“师弟,你又在装睡吗?” 也许他们是相爱的吧,那么死在爱人身边算不算一种幸福?他是笑着在最快乐的回忆里死去的吧,那这算不算幸福?他是追随着最爱的人一起离开这个世上的吧,因为生无可恋,所以死也要在一个时辰,好像差了一分一毫也不叫同生共死似的。 “琴圣仙逝的时候,应该是幸福的。当时我正好路过,法圣杜晦风也在,他的弟子学生们也在,都陪在他身边,我们一起给他送的终。后来两位大师都走了,他们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我,事情就是这样。” “听说当时百里国的国师杜晦风还带着几个王的幼子,那些小世子们也……”赵师傅欲言又止,我也不搭话,也不承认也不否认,相信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你们一行人又是如何逃脱十万精兵的围困搜捕的?你这伶仃国的身份也是伪造的吧?”赵师傅明显压低了声音。 我又不好作答,只是笑一笑。抬头望一望欧阳光曦,他却淡然地坐在席上,一点也不像赵师傅这么吃惊和好奇。似乎认为我们一行人突出重围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反正琴圣都已经不在了,而活着的人却只能尽力地活着。”我反过来劝一劝悲不自胜的赵师傅,转移了话题。 赵师傅点点头,却突然问:“白未知和常十,现在是常先生你亲自教授他们琴课吗?” 我一口桂花糕差点噎死自己,这古琴我都不会弹何来琴课之说。 我喝了口茶把桂花糕死命地吞下去,脸都涨红了,也不知道是糕点给窒息的还是羞愧难当,只得摇摇手说:“他们自学的,我真的不擅弹琴。” “那老师你的专长是?”赵师傅问。 我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还真没拿得出手的专长,现在孩子们比试的礼、乐、射、御、和数有可能我可以帮到他们一点以外,其它的当朝重视的东西我的确一点也帮不到他们,也难怪当时白未知要气鼓鼓的了。 我只得讪讪地笑了一下,坦然道:“本人无能,各个学科都只是略懂。” 赵师傅哦了一下,那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什么也不懂,怎么可以做人老师,还带着这一大群孩子,简直是误人子弟啊。 “白未知和常十是很有天赋的孩子,以我这几十年的眼光来看,白未知应该属于勤勉型,常十是天才型,都算是难得一见的孩子。白未知年纪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水准,实属不易。常十在音乐的创新方面有独到的才华,你看他把例乐翻成新的曲子,修正了几个晦涩的地方,使新曲比原曲更有活力,真是了不起!可惜那些庸才们不识得这个好处,还以为这个孩子只是没按例曲来演奏,还要扣分,所以不能夺得第一。”听了他的这席话,我这才知道当时乐试中间的小插曲。看来常十是个创作型的琴手了,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样的孩子就此埋没,老夫真是有点遗憾!常先生,当年琴圣救了我们的命,施粥给我们喝,然后教授我们奏曲和做人的道理,并非授人以鱼而是授人以渔,让我们能习得一己之长和吃饭的本领,于是这一辈子就有个奔头和方向。你救了这些孩子的命我固然感激你,但他们年纪还小,万不可荒废学业、蹉跎岁月,若是自己不可以担此重担,不如找到合适的人教授他们罢了,其它的孩子我不敢担保,但这两个孩子若是没有其它合适的安排,不妨跟着我去乐师堂,我必善待之。相信不出几年,必成大器,你看呢?” 赵师傅的确说着了我心中一直淤积已久的困惑,也许我真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老师,而未来要做的就是把这群都快养成自己骨肉的孩子们一个个拱手相送,为了他们更好的明天。 只是不知道这样做,这样生生拆散他们,他们会不会恨我。 第四十二章 逃无可逃 【第四十二章 逃无可逃】 桂花宴散得很快。 因为赵师傅说的很多,自然吃得很少,喝的也很少。 等他离席时,我也想速速逃了,去找那群娃们。不料欧阳光曦却一反常态拦住我道:“不要担心他们,他们都被带去愚园别院了,应该正在参观新房间,夏儿稍后会带他们去看后院的奇花异草、奇珍异兽,还会安排皮影戏班演戏给他们看,所以没功夫搭理你。客栈恐怕已经不安全了,我帮你退掉了。那些没得手的可能还会加派人手过来,而且那附近也有王的眼线。” 我觉得他的安排很贴心,正准备谢他,他却道:“你要如何谢我?”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支支吾吾地问:“什么?” 他却用一只手托着腮,斜靠在案几上道:“喝了我的绝世佳酿——醉生梦死,又救了一众学生,你晕倒了也是我把你抱回来救活的,又让你们都住在欧阳家别院,那你说你要如何谢我?”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还沉浸在他说的那句“你晕倒了也是我把你抱回来救活的”的震憾中,完全忘了观察现在的状况。 他凑得更近了,衣襟大敞,露出大半个精壮的胸膛,我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腰腹了。难道这就是赤裸裸的色诱?我感觉整个脑袋都充血了,鼻血似乎又要喷出来。 “你对我下了什么毒,为什么自救了你之后我却昏睡了快五个时辰?到黄昏方才醒来?” “敢问曦弟,你是怎么救我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先抱了你上马,骑了几里路回来王府,耗了我六师叔给我的一瓶奇效伤愈膏,给你抹在胸口的鞭伤之上。这药的原料世间罕有,泡制又极讲究,所以六师叔也才给我一瓶,连轩辕也没有用的,只得擦些寻常伤药。” 我心中暗忖,难怪我的伤愈合地如此神速,而轩辕却还在苦逼地养伤中。药圣果然名不虚传,这劳什子伤愈膏简直太神奇了!而他舍得把这稀世宝药全拿来药我,可见我在他心中的份量。 “都抹了一瓶药你还喊疼,直疼得全身泛黑又昏死好几回,才又给你做了人工呼吸,没想到真有用,你也不喊疼了,沉沉睡去。我这才命人送你回客栈,却不想让我昏睡了五个时辰,你说你是给我下了迷药吗?” 我一听“人工呼吸”差点吐血三升,这么说我早在昏迷中就被这货啃得很彻底了,而且似乎阳气似乎还给得有点多,他比常三年纪大身体精壮,居然睡得比他久多了。常三当时也就给我几口气我就活过来了,然后他也才昏睡了一阵子,那这货当时该是借机猥亵了我多久啊,能昏睡个大半日的,真是活该! 我这厢在内心狠狠地鄙视他,他却凑得更近了,眼睛直盯着我的嘴唇看,怕我是在唇上抹了什么药,四围无人,气氛真是尴尬暧昧极了。 我想了一下,突然问他:“你怎么知道人工呼吸的?是常三他们告诉你的吗?” “别看了,我唇上没有抹药……”我的后半句已经被迫吞到肚子里去了。 某人觉得光用看的似乎不够,于是身体力行,以身试药了。当年神龙尝百草,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和耐力啊。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准备瞅个机会脱身,却不料被逼到窗边的墙角,逃无可逃。唇被吻住了,而且还是毫无章法和技巧的吻,欠缺演练的某人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于是在接吻状态的某人发现我正在走神,用霸道如狂风般的吻做了做好的惩罚。对于这个成人版的人工呼吸,还真是让人无所适从。再说了哪有人工呼吸还用舌头的,虽然这个首先使用舌头的正是本尊,但是某些人学得很快,马上掌握了技巧,而且举一反三。 直到天都黑尽了,月亮都升起来了,某些人还在温习这个吻,加深这个吻,并且开始毛手毛脚。 “呃,干什么?”我看着他忙着解我的衣裳和腰带。 “看看你胸口上的伤好了没。”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手里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一会儿就把我的上衣给剥了个精光。 他似乎也很惊异我的伤好得如何神速。于是用食指慢慢抚摸着我胸口长长的粉色伤疤,有点疼又有些痒,感觉非常奇怪,我有点受不住地捉住他的手,细细把玩。那是一双手掌宽大手指修长的手,食指和拇指的指腹处居然有些粗茧。 他暗哑着声音解释道:“长期握剑,所以这样。” 我又细看着他的手,手心手背居然还有一些旧伤,早已经变成白色的伤痕,想来应该是幼时练剑伤到的,当年应该也曾疼过吧,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是否有人心疼他的疼? 我心疼地吻住他手上的旧伤疤,安慰他当年的疼痛。他的要滴出水来,也凑上去轻轻用吻沿着我胸口的鞭伤。间或有意无意地碰到小红果,引得我缩了一下,呻吟一声,他又去碰,后来干脆用舌头去挑逗它。 我要去推他,去刚好摸到他结实的胸膛,放也不是推也不是,触感却如丝绸般教人放不开手。他便更放肆,开始疯了一样琢磨那两颗小红豆,直激得人火光四溅,娇哼吟叹,而自己也不由变得双手撑起身子,仰起头挺起胸含着腹,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 他要变成血红色了,嘴唇似乎有些红肿,不知道是不是吻得太多,泛着玫瑰般的色泽,好看地夺人心魄。平日冷清傲慢的模样完全看不见,被邪魅性感所取代。他的手掌更变得滚烫,游走在我的周身。 四围的冷风从窗户吹起来,不由让人一缩肩,他低声问:“冷吗?” 我点点头,用双膝顶住他的胸腹,不肯让他欺身近来。他却横抱着我,往楼上走去。 我只知道这小筑的一楼二楼是吃饭喝酒的好去处,却不知这小筑的三楼别有洞天。有一桌一几一椅一床,都由竹制而成,床上铺有软垫棉被,还有一整张白狐皮。 他把我放在床上,把白狐皮披在我后背上,暖暖地裹住我道:“现在暖和了吧?” 刚刚冷风把我吹得有点清醒,突然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这么不真实,如梦境一般,自己与他的差异这么大,他是一高门俊杰,我只是一个连人也不算的未知物种,年纪也差了这许多,总还是后悔刚刚被吻的时候没有推开他反而不由自主伸了舌头去挑逗他,教会他这些邪恶的事情。又觉得这样与一个情窦初开的人交手,自己有点胜之不武,于是内心有点动摇,虽然知道未来事情的发展肯定完全不由我控制。 他去紧闭了窗和门,这样秋风不会再吹进来,而我逃出去的可能性也基本上没有了。他复又爬上床上隔着厚厚柔软的毛皮抱紧我,开始新一轮的袭击,一边和我耳鬓厮磨,一边好奇地问:“为什么我这么热,你却这么冷?” 不知道是因为我现在非人类的缘故还是练了冰系魔法的缘故,现在体温不太类于常人,连现在正在兴头上也表现不出特别的升温,愈是衬得欧阳光曦如一团烈焰一般,所过之处,激情四射,火花四溅。 就在我凝神的一瞬间,他已经把两人脱得光溜溜,拿住我的要害开始新的折磨,当然这也是幸福的折磨。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真实的交欢,所以感官的愉悦就比往常更浓重些,不由婉转呻吟起来,他听了叫声更来劲了,又拉我的手去摸他。我摸得他的敏感之处,他却更加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是先亲了这里还是那里好,也不知道先摸了这里还是那里好,如此折腾了半宿,渐渐地我都有了些倦意,因被他的手弄得舒服了好几回,他却犹自兴奋着,身子如火烧着了般。 新手往往就是这样,热情有余而经验不足,精力十足而不得其法。我看着他急得满头大汗,把我翻来覆去怎么摆姿势都觉得不妥,又怕弄疼我呆呆地不敢下手,不禁吃吃地笑起来。 实在太可爱了!以往的时候是济舟操纵着一切,我只用承受就好了,现在的情形有些不同,自己居然要花些心思去教授这个小处男,不然可能会厮混一夜而无果。 “还难受吗?还没舒服吗?”我明知故问地逗他。 他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直戳了一下我后面。我大叫一声,听我喊疼他又不敢妄动,只得手脚并用,咬着我的耳垂道:老师,也收下我这个徒儿吧,教我如何爱你,好吗?” 看来今夜注定逃无可逃。 人生得意须尽欢,虽然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爱过。那么放纵一个晚上应该没关系吧?都已经非人了,也不存在为谁守节、为谁等待,那么不如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轻轻伏下身子,放低腰,然后轻唤他过来。耳语他人类最深的奥秘,又手把手,亲身试验起这些秘而不宣的欢愉。 我们在这个无人的夜里疯狂享受人生极乐,一起攀上快乐的巅峰。 那晚的夜色很迷人,空气中都泛着一丝暧昧旖旎,那些又痛又乐的体验开始放大、鲜活,让我觉得自己真实的存在。耳边有他粗喘的呼吸声,鼻腔都是他的味道,身体被他充满,我的心跳也随着他的律动而律动,不知道这是不是叫拥有。 而这些拥有,似乎再多也觉得不够。 第四十三章 自愈 【第四十三章 自愈】 我醒的很早,湖心小筑外有一棵高树,有一窝早起的雀儿正在叽叽喳喳,直吵得我睡不沉,只得睁开眼。 他还在酣睡中,我惶恐地测了测他的呼吸,又摸了摸他的脉膊,确定他只是睡着了,于是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推开窗,天色才刚刚亮,轻风吹过湖面,含着水气的清新扑面而来,渐渐吹散着这一室欢爱过的气息。 想到一个故事。一群动物正在讨论老爸,于是问螳螂说:你的老爸呢?螳螂很纠结,用并不是开玩笑的语气悲壮地说:“被我妈吃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听说有一种蜘蛛也会在交配之后吃掉雄蛛,人们叫它“黑寡妇”。 忽然想到欧阳昨晚的问话,你对我下了什么毒。可能我之于他真的是鸠毒,说不定哪天就能让他麻烦缠身,摆脱不了。百里国的几个世子都在我膝下,百里国的刘妃定不会放过我,这并不是一场游历,而是一场逃亡。我自己在刀尖上跳舞,却还要拉他下水,的确这个爱来得有点仓促,这段感情来的不是时候。就像爱情表面上美丽,实则是把双刃剑,一面是爱,一面是伤害。 旭日微升,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公鸡打鸣,远远看见一个中年仆从泛舟在湖面,撒网捕鱼。我不禁有些迷茫,周遭的一切无不真实地证实这个世间的存在,我发誓不入人间道,却还是在人世打滚,只不过换了另一种形态,而且只能和爱人相拥入夜,早上一人独醒,他却在身旁昏睡。 我凝神闭目,觉得虽然折腾了几乎一个通宵,现在却精气十足,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就要溢出,但自己对这股力量也难以捉摸,不能把握。我只要静下心来可以听到欧阳的呼吸、心跳,再远一些听到枝头雏雀有四只,每一只发出的声音都有细微的差别,大鸟扑腾着翅膀来回觅食,再远一些那个渔舟上的仆夫撒网、拉网、收网,有两条鱼儿来回翻腾,被装进鱼网。再远一些,居然能听到早起的仆婢们清衣打扫,远处,能听到欧阳院外的大街上已经开始忙碌了,贩夫走卒正挑担着重物赶早集,有的已经开始走街串巷地吆喝起来,还可以再远,再仔细,只要我愿意。 我睁开眼,大骇。何时我的千里耳有了这样听音辨物的功能?简直把听到的物品都鲜活地如电影般展示在眼前,如此生动立体。 我总觉得今天早上自己有点不同寻常,会不会连自己的魔修都会不同凡响呢?于是凝神伸指发了个“寒冰箭”打到窗外的树上去,看会不会穿透树叶,只见嗖的一声,一截手指粗细的树桠应声而落,何止是穿越树叶,那棵树杈已经整枝被我打落,直惊得树头的雏鸟乱叫,大鸟扎腾着翅膀离开树梢,还有几片枯叶簌簌而落,应该是被震下来的。 我越来越震惊,不可思议地跑下楼来到树下,捡起那根断枝,只见断裂处还有一丝细小的冰屑,原来寒冰箭并不是无形无相的,而是会留下一丝冰的痕迹,冰屑很快便在空气中蒸发了,连一点湿润的痕迹也不留下,没想到前些日子练这个招式连树叶也不穿,今天居然打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枝杈。 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鞭伤,不疼不痒,定睛一看,连一丝受伤的痕迹也没有,更奇怪的是昨夜纵欲过度,难免被躁动不安需索无度的家伙给伤得不轻,当时还出了血,疼得我把嘴唇也咬破了,今天却周身都安然无恙。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我神奇地自愈了。 而这么一想,可能前天鞭伤好得这么快也有可能一半是神药的效果,一半是我已经开始自愈。所以同一天受的伤,我现在痊愈了,轩辕这样的壮汉却还要生生养伤半个月。 我又摸了摸后腰,那些陈年旧伤和丑陋的褥疮疤痕块也全然消失,只有丝滑如绸缎的皮肤,我这才恍然大悟,王曾经说过吸阳气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与元阳精纯的男子交合,欧阳尚是处子,可能是王口中所说的最佳人选,所以我法力大增,自愈功能骇人,陈年旧伤都自动修复,而且听觉视觉嗅觉比以前敏锐得多了。 一想到自己变得强大是吞噬了欧阳的阳气而获得,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愧疚与挫败。也不知他今天要昏睡多久,对他的身体又有怎样的损害。 我静静站在湖边,心绪却飞得很远,夏儿枭娜地行过来,还提着个食盒,前来福了福身说:“常公子,请来用早膳吧!昨日公子已经交待,如若他还在安歇着便不用等他,先请先生用膳。” 他不是说我对他用毒的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会这么细心的交待侍女们这件事,好像知道自己会再次昏睡似的?越想下去心中的不解越多。 我木木地点点头,随她坐到桌边。问起那帮小猴子的事,她便告诉我昨日他们初到欧阳府,去愚园别院看那些奇禽异兽如何欢喜,看皮影戏直看得精彩了不想睡觉,听着她的话我似乎都觉得自己被那帮小崽子给抛弃了,离开我他们也一样活,而且活得更好。这么一想,不由又想起赵师傅的话,心中愁肠百结,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些孩子交给真正称职的老师。 夏儿见我呆呆地,于是说道:“先生你这么瘦,早膳还是多用些吧,这是何似千叮万嘱叫我带来给你喝的汤,说要给老师补身体,这孩子很有心呢,一大早熬了一大锅过来给我,我还笑问他一个人如何能喝得了这么多,于是才带了一碗过来,您且喝了吧,这里还有我一早做的一些桂花羹和特色小吃,也可以一尝。” 我见了那碗汤,红枣药材炖乌鸡,也不知道这孩子在陌生的厨房是如何找齐这么些材料的,看这汤的样子,最少也是炖了五六个时辰的老火汤,那定是从昨天晚上就已经炖了,一早好拿给我喝的罢! 我也不好推却,只好喝了一口汤,又去吃一些夏儿做的糕饼。 一入口我就惊呆了,世间居然有这么好喝的汤和饼!汤里满满的都是鸡的香味和药材浓郁的气息,我几乎可以想象那只鸡在太阳底下找虫吃,药草沐浴着月光努力生长的画面,饼里的面粉特别松软有嚼劲,里面的桂花异香突出,让人不同联想到之前走过的桂花飘飘的古树小道。后来又试了一下其它小吃,发现也无不好吃得厉害。难道夏儿姑娘是个绝世神厨,深藏不露的高手?后来又想了一下,何似的汤我向来喝惯的,也未觉得哪次像今天做得这么好喝,思量再三,终于明白,并不是其它的原因造成的这个奇迹,而是因为我的味觉也如同听觉一样变得比以前不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敏感,所以味蕾也把这些美好的味道放大,加深,就像我的嗅闻也一样,我闻得出夏儿姑娘所用的胭脂里有凤仙、紫桑的味道,粉里有冰片、丁香、玫瑰的味道,而头发却散发着萱草的香味。 “常公子,您今天变得有些不同呢?”夏儿终是忍不住地说道,还半捂着嘴,笑盈盈的样子。 “怎么?”我疑惑了。 “常公子往日有些病态的苍白,今天却格外的气色好,脸上还有些红晕……怎么形容来着?嗯……是光彩照人。” 是光彩照人吗?我独自站在三楼的镜前,镜中人神采飞扬,双目璀璀如星,唇如丹朱,眉如墨画,像比平日年青了许多,一扫往日的阴霾神情和苍白病容,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而我并不觉得快乐。 第四十四章 射 【第四十四章射】 夏儿说雏才会的专员来催我们了,说今日是“射”试的比赛日子。于是归心似箭地去愚园别院找那帮乐不思蜀的小家伙们。欧阳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不如我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吧。 愚园别院果然是一个优雅的居处,有奇石假山、亭台楼阁,院后居然还有一个池塘,从山边流来的泉水,流经这里又汇到湖里去,于是这里还巧妙地安装了一个水车,池塘里还养了一些水栖的珍禽,有天鹅、有白鹤、鸳鸯、水鸭,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物种,水里游着许多珍贵的观赏鱼,一有人走过就围拢到一起,以为有人投食。鱼身多彩,在水里如盛开的花,斑斓炫目。听娃们说另一个院里还有许多珍稀的走兽,有猕猴、黑熊、豹子、老虎,还有一尾鳄鱼,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我一回来,一众娃都围了上来,居然不像是夏儿说的那个情景。十九照例是扑过来抱着我的腿,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显然哭过。其它孩子也都神色怪异,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乎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成熟了,唯有常二笑嘻嘻的,一副事不关己,称心如意的样子。 他们居然都只字不提我昨天为什么没有回来,这让我有些奇怪,如果是平日,他们一定会吵着找我,拉我回来。而他们如约定好似的都不问,我也不好特别解释。 何似道:“老师,我炖的汤你可喝了吗?” 我点点头,摸摸他的脑袋说:“喝光了,何似的手艺果然还是这么厉害啊!”何似欣慰地笑着盯着我看,似乎觉得我今天容光焕发都是喝了他汤的缘故,于是不由地面有得色。 我又摸摸十九的小脑袋,问他:“十九,你怎么哭了?眼睛都肿成这样? “没什么。”他低着小脑袋闷声说。 常二突然不咸不淡地说:“他以为你丢下他不管了,于是很伤心啊!” 十九却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也不吭声了。 我也不愿多计较,于是带他们跟着专员去“射”试的赛场。原来这个赛场是在皇家御花园里,御花园里已经开辟出一大块空地,各国的参赛者都已就位,百里国的洪将军居然又赫然在列,他朝常二和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望向别处,似乎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那晚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发生似的。他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就代表他越是在乎,于是我预感我们的逃亡生涯可能又要开始了。 “二世子,你不回到洪将军身边了吗?”我问身边的常二。 常二露出妖孽般天真的笑容,道:“跟着这废物在一起,还不如跟着老师安全呢!老师会去帮十九挡鞭子,老师会把人变成羊,再高的高手又有什么可怕的?” “你还不滚回去百里国当你的王,就不怕你母妃过来找你,到时候她生气了你可就倒霉了!”常三望着他半嗔半怒道。 “三哥,他的意图你看不明白吗?就是混在我们中间做卧底,然后打准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常十也斜着眼冷言冷语。 正在这几个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台上的讲话已经完毕,我方的二个队员也要同其它国的孩子们走上靶台,开始第一轮的比试。 我拍拍常三和靳鹿的肩膀,对他们轻声道:“压力不要太大,我们只是来玩玩而已,输赢成败不要看得太重。” 他们虽然表面上点了点头,面色却都很凝重,必然做不到完全的轻装上阵。 第一轮的比试,一人发一百只箭,直往那个自己正对的木靶上射,木靶安在一个直直的滑道上,由近及远,一开始要射中必然简单,但越到远处越难射中,最后箭靶甚至要超出射程,于是不但考验射箭的水平,还要考验装箭的速度、孩子的耐力和意志。 靳鹿比我想象中要更紧张些,想来因为是猎人的孩子,平日也只是以打活猎为主,几曾见过这样众目睽睽的大场面,于是打了几发箭就往身上搓一搓手心里的汗,神色越来越焦急,生怕箭靶跑远了发不完手里的箭,于是就更慌乱了。饶是这样,他还是入了前八名。 常三却比我想象中好了太多,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业余选手,没想到上到台去拉弓搭箭的姿势却非常熟练优雅,动作也从容不迫,然准头略逊于靳鹿,但综合算起来居然分数比靳鹿高,错误率低,于是进了前五名。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4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最让人刮目相看的当数晋国那个梳两打小辫子的孩子,生得健壮黧黑,射箭时目露精光,一对眼睛如鹰隼般锐利。 一般到了八十枚时孩子们已经基本放弃了,因为箭靶已经离得太远,很难再射到靶上,这种比试还是非常考验耐力的,到了最后人也乏了,靶却愈远了,只好作罢。 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头,其它孩子基本都没有再搭箭了,他却不然,简直是遇强则强,最后一分钟时,他据然拿起三只箭,三箭齐发,而三箭居然都中到靶上,如此发了有四五把,直到把手里的箭全射完,看得旁人目瞪口呆。旁人拉开一支箭离了这么远能射到靶上都是稀奇,他居然一箭三发,靶靶中心,于是他是在场唯一一个一百发全中靶的选手,自然毫无争议地夺得第一。 这样的射艺,如何不博得满堂喝彩! 轩辕家的几个孩子表现也不俗,有一个孩子位居第二,另几个也都在前列。我们家的二个娃下台时,有点沮丧的样子,常二却还不失时机地说:“三弟,我看你的射艺没有什么进步啊!连那些蛮邦的小蛮子也比不过呢!” “有本事你也上台试试看,能不能赢得过他们?”常三涨红着脸蛋说。 “二哥已经超龄了!这个雏才会是十岁以下的孩子才可以参加的,二哥都十三了吧。”常七笑着接话,其实这话的弦外之音就是你这么大了还来参加这种会不觉得丢脸吗,别再跟着我们了。 常二依然一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出来的样子,指着赵国个子最高的一个选手说:“你们猜猜他有多少岁?我猜他一定不会比我小,怎么他这样的也能参加?” 我们望过去,果然赵国有几个身高样子都有点老成,完全不似十岁孩童的参赛者。而悲剧的是这几个孩子年龄虽大,也依然远远落在那个晋国多辫娃的后面,成绩着实不太理想。 我突然联想到国足,于是笑着给他们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国家,很喜欢玩一种叫足球的运动,他们在做少年选拔时明明规定的是十二岁以下的参赛,却每队都总有一些篡改年龄的超龄选手参家,有一些十三、四岁的,十八岁以下的呢就派二十多岁的参加,这样当然在少年阶段就会有年龄优势啊,于是那些老老实实按年龄去报名的真有才华的孩子就被埋没在最初的挑选里,整个国家的足球行业都是被这些骗子霸占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你们知道吗?”我卖了个官子。 “怎么样了?” “结果这个国家的足球水平就越来越差,这个在本国并没有表现出来,在本国比赛时依然是你骗我我骗你,但一和其它国家比赛,就表现出来了,所以他们就从来没有赢过任何其它国家,你说这个是不是很可怕?” “嗯。”众娃恍然,太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又同情地望了望那几个超龄比赛者。 比试了一整天,我们疲惫地回到欧阳家的别院,也没见到欧阳本人,难道还没醒来?但我也不好细问。 轩辕知道我们也住进了欧阳家,又巴巴地跑来缠着我们,问比赛的细节,说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娃怎么会输给晋国的孩子。 正谈话中,又有人送货到这里,说是我做的睡袍都好了,我们也没去拿,辗转打听了多日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故亲自送来。的确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居然忘了这等小事,于是忙试了衣裳付了尾款。 为了试睡袍,所以我要大家都要去洗得干干净净。别院里的澡房很有特色,直接接了泉水过来澡房,中间又经过了火炉间,流到澡间里已经是温水,温水汇到一个小池子里,池子半漏的,脏水又可以流到别处,像一个天然的冲凉房。 我挨个儿叫他们站在水下面,然后拿着两块丝瓜瓤抹了点皂液帮他们搓澡。 “这个叫土耳其浴,搓得舒服吧!”我嘿嘿地奸笑着,继续对十九伸出魔爪,上下其手,直逗得他左闪右避,格格地笑着,水花四溅。十八、十九、白小米年纪尚幼,所以任我鱼肉,一边被我搓一边开心地打闹着,其它几个大的,特别是常二,打死也不脱衣服,说是要等我们洗完了他独个洗,看来是长大了有些怕羞。 “老师,你怎么居然想到用这个丝瓜?没想到丝瓜还有这妙用!”常七说。 “老师你就会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钟凤舞一边被我搓,一边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好了吧你们!帮你们搓澡还意见这么大!”我终于帮最后一个娃做完土耳其浴。 然后,何似突然善良地帮我脱了外衣道:“老师,我们也来帮你搓吧!”然后不由分说地抢过我手里的两块丝瓜瓤,吩咐其它小娃一拥而上。 我苦逼地被这帮小家伙给剥光了,果然是双拳不敌四手啊。 “老师,我觉得我的汤很补啊,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瘦了。” “以前瘦得能摸到骨头。” “嗯嗯,现在好多了。” “老师,你腰后面的疮不见了。” “真的都不见了呢!” “老师你的皮肤好像滑了很多耶!” “很好摸耶,多摸几下,嘿嘿!” 这简直不是享受土耳其浴,是在被千手观音给猥亵,无数只小手在我全身摸来摸去,分不出罪魁祸首是谁,最后洗澡变成打水仗,我泼水过去,他们泼水回来,玩得整个房间叫闹喧天,到处都是光溜溜的屁股和来历不明的水花。 只有常二冷着脸斜着脸高高坐在窗边,理了理被水花殃及的额发,嘟囔着:“你们都疯了!简直是——成何体统啊!” 第四十五章 人面桃花 【第四十五章 人面桃花】 常二的心情明显不好。 洗澡的时候我们疯成一团,他没有参加,只是抱着胸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样子,后来洗完澡我们自去取新做的睡衣美滋滋地穿起来,又没有他的份。因为这衣服是他来之前我们早订制好的,于是只得斜着眼,摆出一副谁稀罕你们这些怪里怪气的破衣裳的模样。 “还是觉得这颜色太奇怪了。在我们乡下,只有闺女才穿粉红色。”赵刃锋平日里虎头虎脑惯了,何曾穿过这样精致花俏的衣裳,于是手脚无措,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我也觉得这颜色只合女孩子穿。”靳鹿也是个粗鲁的孩子,正一边说一边和睡袍上的腰带较劲。 “这不也是为了不浪废赵王亲赐的布料嘛,又不能卖,只能自用。要是早一些认识夏儿调儿姐姐不也送给她们了。”何似安抚着他们,看来夏儿与调儿与这帮小孩子相处的甚是融洽,想来也是,这帮孩子年纪尚幼,离了爹娘,哪怕你只待他一分好,也会回报你十分。像我这样的怪物刚刚落地就被他们这群雏鸟认做奶爹,夏儿与调儿是温柔可亲的姑娘家,又有母爱光辉,自然很快就融入他们了。 “这布是赵王送的啊?”常二却突然来劲了,眼睛眨着光,凑进脑袋问。 “赵王常邀我们老师去宫里陪他下棋,两人可是忘年交,不然怎么会常赐我们礼物,我们又怎会住到赵国第一府欧阳府来呢,而且还是欧阳府最好的别院哦!”常七别有用心地回了他一句。 “可惜是这个粉色的。老师说不怕不怕,让人裁了做成什么觉衣!”杜微说。 “不是觉衣,是睡衣!”我纠正他道。“睡衣就是睡觉时穿的袍子,你们平日一件衣服白天也穿晚上也穿,其实是不对的,白天应该着正装,夜里应该穿睡衣,这样多舒服自在,这个料子最合做睡衣了,又舒服又松软,料子也很有质感,冬暖夏凉。” “这不就是姨娘伎官们喜欢的花色,上面还有朵朵桃花,俗气极了!男子们穿起来真叫个丑字,可你们偏偏还这么高兴!”常二在一边皱着眉道,一脸的醋意。 “谁说桃花就是俗了,‘人面桃花相映红’,这也是最诗意的美啊!”我穿好睡袍,潇洒地转了个圈,又甩了甩宽广的袖了,做霓裳而舞的样子。 众娃被迷得一愣一愣地,呆呆地道:“老师,你还会跳舞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大悦,心里想着,你们老师我虽不会教六艺,不过旁门左道可不少,未来再教你们瑜伽、跆拳道、太极拳,可惜没有钢琴,不然还可以教你们钢琴…… “很美啊,像桃花仙子!”十九扑过来抱住我,一脸的开心。 我捏捏他的小脸说:“那你们就是小桃妖,大桃花仙子要来捉小桃妖,然后通通吃掉吃掉。”诘诘奸笑着作势要去捉他们,捉住了必然要呵他的腋窝的痒痒,于是众多个粉衣的小娃一轰而散,尖叫着逃命去了。 疯得正烈,夏儿与调儿娉婷地行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年纪略大的婶子,各带了一个大大的食盒,应该是来送晚膳的。 “哟,好花俏的衣服,在哪间做的,我们也去做一件!”夏儿边笑边去摸摸十八的小脸蛋。 “这个衣服的样式好奇怪,只用一根腰带扎着,不会散掉吗?”调儿也去扯一扯孙华透的腰带,孙华透立马露出一条胖腿来,但衣服里又鼓鼓的,细看一下,小身子里居然还藏着那个从不离身的小算盘,于是不由被我们嘲笑一番,他又羞又恼,一把扯过衣服,哼了一声跑开去,身上还梭梭作响。 “原来竟是人人都有一件这样的桃花衣衫!”她们见了我也穿着这骚包的睡衣,大吃一惊。 夏儿捂着嘴笑道:“旁的男人若是穿这个颜色这个款式的衣服必被人笑掉大牙,可常先生穿起来却无处不妥,真是人比桃花还俊三分呢!” “这个倒是,若是这身衣裳穿在轩辕不卓那个鲁莽的家伙身上,唉,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恐怕会忍不住活活揍死他的。”调儿捏了捏拳,很肯定地道。 我笑了笑,问道:“你家大公子可曾醒来?” 夏儿点点头,说:“才醒,这就叫我来请先生一聚。” 经过昨晚的事,有一些关系发生了质变,单独面对他觉得太尴尬了,于是和夏儿说:“我今天晚上想和这帮孩子们呆在一起,你帮我回了公子,我们改日再聚吧,要不等轩辕的身体也大好了,我们三人再一起喝酒。” 现在去见欧阳他一定会问他昏睡的原因,这叫我如何答他,告诉他我是个妖怪,吸了他的精元?恐怕只能拖一拖算一天了。而这几天疏于照顾这帮小家伙,总觉得有些内疚。] 夏儿和调儿也未强劝,于是摆好晚膳,面上隐有笑意的回去复命。她们都是聪明人,大约也觉得自家公子最近长时间昏睡的事情有些异常,但又不好明示,也不好猜度,见我不去赴他家公子的约当然求之不得。 隔了多日,终于和娃们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除了常二还是一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大桃花和小桃花们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何似又灌了我两碗汤,吃罢之后,我们走在桥上看着夕阳慢慢西下,散步聊天。 “老师今天陪我们,好高兴。”十九紧紧地抱着我的腿,一步也不放松,满脸幸福的小模样,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明天后天是不是射试快要比试完了?”我心中盘算着比试结束以后的计划和行程。 “晋国那个梳小辫的家伙怎么这么厉害!”常三又开始纠结射试时的事了。 “最讨厌晋国,我恨死他们了!”何似平日很少发火,但说起这个脸色一变,小小的脸上布满了仇恨。 “牛家村被晋国的贼们抢掠一空,血洗屠村,杀光我们的亲人,我们无不对晋国人恨之入骨!却还要天天见着他们,真快受不了啦!”赵刃锋也用拳捶了捶石桥上的扶手,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 “是啊,真恨不得把所有晋国人都杀光!”白几度平日话少,今天也不禁发泄出来。 “把晋国人全穷死好了。”这是孙华透能想到的最邪恶的惩罚手段。 想来这些孩子都与晋国有血海深仇,提起这事无不想起亲人被屠杀的血腥场面,不免又要激起大家的心伤。 “好了好了,恨晋国和恨晋国人是两码事,就算当时他们屠了你们村,现在和你们比试的这些小孩子也是无辜的。还是想开些吧,人不能一辈子在仇恨里活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报了仇又能怎么样,你会更快乐一点吗?你的亲人就能复活了吗?——不能。所以说仇恨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因为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冷静地说道。 “有时候,老师你还真是无情啊。”钟凤舞眯着凤眼,好像事不关己地吐槽着。 “人活着就不能永远想着以前,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不要永远活在以前的阴影里,不要永远沉浸在往事的痛苦里,而要快乐地活在当下。”我像是对他们,也像是对自己说。 “所以你们就算看到晋国的人,也要克制自己的仇恨,真正的战胜不是肉体上的消灭,而是精神上的战胜,能让他们心悦诚服。你们知道了吗?”我扫视了一下所有人,问道。 他们点点头,再也不说什么。 “晋国物资匮乏,又不善农耕,只能养些牛马,净做些抢掠别国的勾当,那些蛮族的娃娃可以说是马背上出生马背上长大,自然善骑善射。所以三弟你比不过他们也不用恼羞成怒了。”常二慢悠悠地在旁边分析着,一边还贬损着常三。常三自然一脸的羞愤,直想过去揍他,又被常溪死死拉着。 “二哥说的对,晋国虽然低劣,但射术的确超群。若是想要保自己国土的平安,甚至征服别的国家,必先学他的优点和长处。”常七看了看常二,举重若轻地说。 “所以你们若要学有所长,必要拜天下最优秀的师傅。只是不知你们都有什么理想啊?”我望了望这些小萝卜头们。 “我只是想做天下最美味的东西而已,而且要把老师养胖起来。”何似说。 赵刃锋说:“我还是想继承父辈的手艺,做个优秀的铁匠和铸剑师!” “孙华透定是想做天下第一的奸商是吧!”我摸摸孙华透的小脑袋,他也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在拨算盘的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算是对我的回应。 “我只是想几个弟弟都平安无恙。”常三叹了口气,又望了一眼常二,眼神复杂,想必心中的话只说了半句,也想这个二哥也平安无恙吧。 “靳鹿你可以做最厉害的射击猎人,你弟弟可以做个最犀利的兽王猎人啊!”我笑嘻嘻地开始逗这靳家兄弟。 “什么是兽王猎人?”靳熊偏着小脑袋问,他的小宠物小白在我们身边窜来窜去,如雪团一般。 “就是宝宝厉害的猎人,很会驯服和调教宠物,很有前途的。”我说的其实是风骚的王喜欢的那款游戏里的一种猎人类别。 “那我一定好好调教小白,等它长成大白,一定很厉害,然后我也会很厉害!”靳熊一副高兴的模样,又抱着小白亲了又亲,蹭了又蹭。 “十九,你有什么理想?你长大想做什么?”我捏捏十九的小脸蛋。 十九眨巴着水雾迷朦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我长大了要做一个举世无双的医者,要比欧阳公子的师叔药圣还厉害才行,这样老师受伤了就不用去他那里讨药了,也不需要经常陪着他一起让他给你治晕倒的病,到时候我会亲自医好老师,让你和我们一夕也不分开!” 我又震惊又感动,难怪这帮娃儿对于我这几晚逗留在欧阳处没有过多怪责,原来因为欧阳治我的鞭伤的确有奇效,故他们知道了欧阳与当代大名鼎鼎的药圣相识。可能夏儿昨日在安抚他们的时候也扯了谎说欧阳公子在为我疗伤,要治好我动不动就晕的病,这帮娃儿才不闹腾着说要找我,只好委委屈屈哭红了眼睛等着这里。 想到这里,心中百转千回,只得蹲下身来紧紧回抱住十九软软的身子,久久不放。 迎着斜阳最后的光辉,一个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晃了过来,抬头看去,正是一脸落寂、一身白衣的欧阳光曦。 ============ 最近每章字数有点胖,本来想着日更二章,每章2000字,不过想想意义也不是太大,还是老老实实码一章是一章吧。华而不实,我不是特别喜欢。 另外感谢“单然”的鼓励,能有读者和我互动,我浑身又充满力量啦!YES,我会继续努力滴! 第四十六章 我早就知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四十六章 我早就知道】 “你醒啦?”对面这个人,我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得吐到肚里去,因为现在的气氛似乎骤然紧张起来了。 欧阳光曦正负手而立,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目光灼灼,所过之处快要野火燎原了,只有微微向下的嘴角显示出这人正在生气,非常委屈。他的嘴唇半嘟着,有点儿红肿,依然是性感的求吻型。 而我自是不敢直视他,生怕自己的目光传达或透露出什么,只好嘴里和他寒暄着眼睛却不看他。但那些娃儿们却不是,正一个个直盯着他,半步也不退让,似乎双方正在用眼神较劲,要是眼神可以杀人,这里已经死伤遍地了。 “我若不来,你也不肯去,你这算不算始乱终弃!”他沉默良久,突然隔着老远一本正经地喊了这么一句话。 我立即被雷了一下,生怕他在孩子们面前再说出什么过份的话,立即冲上前去捂住他的嘴,教他莫要在这胡言乱语,教坏孩子。 “我和欧阳公子有话说,何似你哄几个小的睡觉,晚上不许吵闹,万不可吵着常三和靳鹿,明日还要参加射试,都乖乖地早睡,我去去就回!”我扔下这句话,拉着欧阳光曦飞也似的逃了,也不管那些小家伙在后面奋臂疾呼,大吵大嚷闹成一锅粥。 狂奔了好远,到了湖心小筑,四围静悄悄的,只有和我心跳和着他的心跳,很好,没有别人了,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喘着粗气。 但狂奔之后的心跳还没平复就又开始激动了,呼吸被掠夺了,人被紧紧拥着,某人正习惯性用狼吻来惩罚人。 为什么表面上的翩翩君子却这么像匹占有欲极强的禽兽?我又不会跑,用不用抱着这么紧,紧得人都快要窒息了。 过了好一阵,就快要被这霸道的吻弄得昏头转向的时候,他终于停住了,然后说:“老师,你好无情!”,我在这松口听间歇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感觉又活过来了,又听他喊我“老师”却不叫常大哥,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做的荒唐事,还有他说的那句淫靡不已的话,不由血气上冲,脸刷地红了。 他大乐,又在我耳畔说道:“老师,你昨天教学生……教得真好,可是为什么今天却翻脸不认人,不愿意理睬学生了。”我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只有把你抱在怀里,才能让自己知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春梦,而是真实的。”他又开始细细地吻我的颈项,撕咬我的耳垂,让我全身的毛孔都敏感地战栗起来。 “老师你今天穿得真美,没想到你穿这样花俏的桃花衫也这么好看,而且居然还露锁骨,露半块胸,是要诱惑谁去?”他突然埋头在我锁骨处重吻了一下,留下一个心形的唇印,像是打上烙印一般,疼得我轻吟起来,他却哈哈大笑,得意地看着那个唇印,孩子一样地快活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乱了,居然很不识时务地喃喃自语道:“过一阵儿,这个印就会消失的,就像我的鞭伤一样。”说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是个二货,讲话不经大脑。 于是终于发现穿睡衣是个错误,特别是在遇到飨食不厌的狼时。衣襟轻轻剥了一下就大敞了,只要轻轻扯掉腰间的带子,这衣服就名存实亡了,挂在身上也完全起不到遮挡作用,只是欢爱场上最美的背景与铺垫罢了。某只精虫上脑的家伙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很容易就得手了,完全不用花时间和衣服多做纠缠,很迅速地伏到我胸部开始挑逗我的小红果,两只手也再不闲着,要命地在我身上四处点火,直引得人情难自控。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是折磨死师傅。当我苦逼地再一次被这货压在身下,痛苦又欢乐的唱着雅灭蝶、雅灭蝶、一代一代哟时,心中浮现的就只有这句话,这家伙的学习能力的确超强,由青涩变成熟练,还能举一反三。 “你还没够吗?”我的腰都快酸了,实在有些吃不消这家伙永不消褪的热情,为什么他就不会累呢,而且火热年青的身子和我冰冷的身驱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真是老了吗? “我足足睡了七个时辰,你说呢?现在只是个开始罢了!”他凑在我耳边低语,又咬了几下我的耳朵,我不由又敏感地缩了缩身子,引得他低吼几声,掐着我的腰,挺进的更大力些。 “你就不怕……今天……做这么久,到时候……睡得更久?”快感已经激得我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只能随着他的律动轻轻附和着他的节奏,嘴里也开始无意识地呻哦起来。 “你也会担心我吗?”他又腾出一只手去袭我的胸,交替地揉捻着小红豆,动作一点也不温柔。而我也只能喊得更大声,声音风骚地简直不敢相信是由自己发出来的。 “我担心你才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和我一起了……我躲你也是对你好。”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了自己。”他大吼一声,把我顶得双脚离了地,只能半扶在门框边,臀部和他胶着着,体重依靠着他,保持着这种不落地的尴尬姿势。这里离床还有好一段距离,刚刚进门他就急不可耐地把我给剥光了,然后急急地靠着门框开始劳碌,几乎算是半野外的状态,希望不要有人看见这荒唐的一幕才好。 “这里,不好吧,要不要去三楼……怕被人看见。”我四周谨慎地望了望,觉得刚刚着实太过胆大了。 他点点头,如我所愿地抱起我,依然让我脚不离地,然后冲冲地往楼上走去。 “喂喂,放我下去,我有脚会走的好吧!”这个姿势着实很让人尴尬,更尴尬地倒不是姿势,而是依然胶着的状态,随着他走动的变化,让他的存在变得更鲜明,那些不同位置的碰撞让快意又慢慢滋长,刚刚明明已经发泄完了一回,现在却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他一点一点的又开始变大,我不由惶恐起来,怕是不免又要折腾一番,但这样折腾下去无休无止的,会不会让他脱阳而死啊,作为一个靠吸纯阳之气而变得强大的妖怪,我着实还没有收放自如控制自己别吸他的能力。 趁他把我抱到床上的时刻,我忙抽身出来,用白狐皮把自己胡乱裹起来,缩到床边道:“你别过来了,真的要停止了。” 他笑笑地看着我,眼睛幽黑如曜石,嘴唇性感地让人想去猛猛地啃一口,宽阔的胸膛发着丝一样的光泽,小腹肌肉紧实,那里依旧斗志昂扬,我吞了下口水,把自己淫荡邪恶的思想狠狠鄙视了一把,这不是关键,我现在要说的是不要再和我纠缠了,否则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副面效果,真把他害了就后悔莫及了。 看着他缓缓地移动过来,似乎以为我还在在欲迎还拒,或是我在和他玩什么新花样,于是我急了,冲口而出:“我不是人,我会害死你的!所以——我们停止吧!现在,马上。” 他轻笑了一声,笑里似乎还有阳光的味道,然后慢慢地凑过身子看着我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那天早已经告诉我了。” “哪天?”我急了。 “第一天,我们喝酒,轩辕喝多了酣睡在旁,你扯着我的袖子和我说了半宿,什么都和我说了!” “怎么可能?”如果我说了为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这也太神奇了吧。 “那天,喝的是从湖里捞起来的一坛酒,我下山时师叔送的,说这酒只可与知己共饮,当时你给它取名叫‘醉生梦死’,你应该还记得吧,然后喝多了,你就拉着我的手和我讲了半宿自己的故事。” 我半信半疑地问:“那我讲了什么?” “什么都讲了,你说你不是人,也不是鬼,你是个穿越的魔,你一到这个世上就遇见我的师伯与师叔,然后不得已带着这群孩子逃亡,你每到初七的时候会被阴气噬骨,一定要有人给你阳气才可以,可以给你人工呼吸,最好是与纯阳之气的人交合,然后你一直叫着一个叫济舟的人的名字,一直叫了四百多遍,我想济舟一定是你前世最不舍之人吧。”他一边说着,眼神却不免流露出一丝黯淡。 我大惊,这是什么鬼酒啊,怎么我记得是他拉着我的袖子和我吐槽了半宿,现在却变成他说我和他讲了半宿自己的身世,这太不可能了吧! 难道这个“醉生梦死”最大的功效并不在于喝了以后口吐真言,把肚子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倒出来,而在于你吐了真言之后还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当时他给我说的那些事情自己应该也印象全无才对,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天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那天一直是你在说,我在听,哪里插得上嘴。” 看来果真和我料想的一样,这个酿酒的简直不是在酿酒是在酿药!居然让我把什么秘密都说了,心中咒骂酒仙一百遍。 “我是妖魔,你不怕吗?”我正色地问他。 “有什么可怕的,你又不能吃了我。我自小上山跟着师傅练剑,他们都是些奇人异士,许多不凡的事情自是见怪不怪。我的师祖是半仙,比你不知道要神奇多少倍,不过他是每月十五渡劫,我想你和我师祖也多少有些相似,但异于凡人并不一定都是坏人,是不是?” 这是第二次听他说起他的师祖,我总觉得这个人与我可能同为一个品种,如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面,看看其它的妖魔仙圣如何在凡间活着,是何种生活状态。 他却不知道我心中的这些想法,只是趁我发呆间又摸一摸我的后背,暧昧地说:“你今日的皮肤似乎更滑了,而且也没有那些奇怪的伤疤,连那些疤也消失了吗?”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骄傲地说:“托您的福,吸干了您的精元,本妖现在精力充沛,老虎都能打死几只。伤全好了,旧疤也消了。” “昨天我弄疼你了吧?”他半眯着眼,吃吃地笑。 “是啊,对于新手也不能期望值太高!”我看他还是猴急的样子,准备打击他,冷一冷他。但看到他开始黑起来的脸和纠结的小模样心又软了,又补了一句:“不过昨天弄疼的地方今天醒来已经痊愈了”。 他终于渐渐开朗,呲着牙欺身过来说:“如果不疼了,我们现在再温习下老师昨天教我的功课吧?” 我大囧,刚刚不是已经温习过了吗?还来? “你就不怕被我这妖给吸干了,最后精尽人亡?”我凶狠地叉腰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一脸轻松,如恶狼扑羊般冲过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啊!”一声苦逼的尖叫直冲云霄。 ============= 求收藏,求票票。 第四十七章 晋国扬眉 【第四十七章晋国扬眉】 我在某人熟睡中腹黑地逃跑了。因为答应过小家伙们去去就回,这已经耽搁得够久了。 夜虽然深了,但小家伙们却都还没有睡,我本准备摄手摄脚地偷偷回房,却不料他们全坐在大厅守着,还一副密谋着要审判我的样子。由于我的没有节操,去陪了欧阳这么久,小家伙们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在我面前小脸蛋一甩,一声冷哼。 哼哼哼哼,这群倒霉孩子,也不看看是谁卖身养活他们来着!要不是他们我至于像今天这么狼狈吗,睡衣的腰带一时也找不着了,只得裹紧袍子捂着肚子以防走光。 我和他们目光对峙了五分钟,谁也不肯认输,终是何似心软了,叹了口气道:“老师,你肚子疼吗?怎么捂着肚子?我去盛碗汤给你喝。” 于是我一副嬉皮笑脸谄媚的样子说:“还是何似好啊!你们都还没睡吗?都散了吧,各自回房睡了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老师你不要老和欧阳公子混在一起,我觉得他不怀好意。”常三面色忧虑地说。 “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狼看到块肉,先生你可要小心啊!”常二鄙夷地翻了翻白眼。他的年纪略大些,自然不似那帮小家伙一样单纯,八成已经看透了我们的关系。 “真讨厌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们真不应该接受欧阳公子这么多恩惠。”钟凤舞托着下巴开始研究。 “大不了我们还回客栈去住吧,也不用受他的恩情,老师你也不用每天都要应酬他。”赵刃锋拿起小包袱准备收拾收拾走路。其它的小孩子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我忙拦了他们:“不可莽撞,若是夜里呆在客栈,太不安全,百里国的高手正等着什么时候夜里偷偷地就叫我们永远闭嘴了呢,你说是不是,常二?” 常二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正认真地睁着星眸说:“老师,我都已经放弃江山,与母妃舅舅决裂,愿意在你这里做一个普通的学生,和我最亲爱的弟弟们呆在一起,你居然还怀疑我的诚心,要不要我剖心给你看看是不是一片丹心?”一边说一边捂着左胸,表情真诚无比,似乎看不出一丝装模作样的痕迹。不由让其它几个数字党面色微变,内心翻腾。 但我却也不会全然信了他去,他最后离开洪将军时偷偷打出的那个奇怪的手势还历历在目,怎可能不是卧底,但也不想拆穿他,只得呵呵一笑,不多做计较,晚上呆在客栈的提议被我一票否决了。欧阳府守卫森严,铁门高墙,目前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日,射试也一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一直是晋国那个扎许多小辫的少年稳居第一。最后一天的野外狩猎难度较大,所有选手都要进入同一片森林里,在规定的时间里谁打的猎物多谁就胜。 在这最后的一项比赛里,靳鹿的表现比常三要突出多了,因为单纯对着箭靶射箭和丛林里猎活物是完全不同的。如何看动物的踪迹,看泥地里的脚印、粪便、气味,看植物上留下的痕迹,分辨猎物的方位,听风吹草动,这些全是一个有经验的猎人的本能,而不是你站在箭靶练上一年可以学到的。 靳鹿以前常跟随父亲叔叔打猎,很有经验,这场比试如鱼得水,射的猎物数量是所有比赛者中的第一,有野兔三只、雉鸡十只,众娃满以为靳鹿必能拔得头筹,正得意间,只见那扎小辫的少年扛着只斑纹的什物出来,扔到地上,众人才看出是只花豹。本来这次比试是计划好了放一些野兔与雉鸡到山林中让选手们射来评定成绩的,未想到这林里居然早潜伏了只豹,若是他们早知道,必也不会让所有孩子冒这个危险。 众评判个个一身冷汗,心有余悸,你望我我望你,又埋头耳语讨论了好一阵子,终是评了靳鹿与他并列第一。一个数量第一,一个难度最高,而且体积最大。要知道丛林里要猎一只豹,必得有非常手段,一不小心就有致命危险,豹子跑起来疾如闪电,利爪还能瞬间拍晕你或是割破你的喉咙,小小年纪要制服一只猛禽的确要有非凡的胆量、利落的判断力、精妙的箭术,因为他出的三箭并排射在豹的眼睛、咽喉和腹部,三箭箭箭致命,先让豹看不见了,再让他断气,又再补了一箭到心脏。看情形极有可能是三箭齐出,在那千钧一发间射将过去,扭转局面,占得先机。 靳鹿盯着那箭看了一阵,叹了口气,甘拜下风。常三也射了两只兔三只鸡,也排在前八,却一直被常二冷语嘲讽,两人纠缠着又唇枪舌剑了好几日。 射试最综评分颁布的那天,晋国这个最不被人待见的国家终于有人走上了领奖台。 晋国一向口碑极差,被中原称之“蛮夷之邦”、“贼匪之国”,由于自然资源匮乏、政局动荡,常有贼匪在边境处抢掠它国,手段残忍,杀男抢女,也正是赵刃锋这群牛家村孩子们最痛恨的仇国。但由于他们骑兵作战勇猛,其它几个国家也都不敢和它们撕破脸,只好年年向晋国王族进贡些茶叶、陶瓷、美女、白银,搞些和亲联姻的勾当,这才没有兵戎相见,保持了表面上的和谐。 还好晋国与尚武的轩辕国之中还夹着百里国、赵国、蔡国,不然估计针尖对麦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夹在这二个蛮汉之国的中间三个国家也怪有意思的,百里国产美人,最喜欢和亲那一套,结果打不过别人送一队美人也就和平了,过了若干年后总有一些得宠的妃嫔能诞下麟儿,最后打来打去全是亲戚,美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后总得消停下来,还是休战罢了;赵国农业和手工业都发达,茶叶、丝绸、瓷器年年不断;蔡国穷得就只剩下钱了。这样最后只是边境偶尔会有小冲突,但不至于大举入侵,几个国家对晋国表面上敬重,实则又畏惧又鄙视,敢怒不敢言。 原先的几场比试,晋国一点存在感也没有,而且因装束长相不合中原的审美、举止粗鲁而被旁的国偷偷鄙夷着,语言也不通,说话也需要翻译。这下却突然扬眉吐气起来,那个扎小辫的孩子上去拿奖还有点小小的激动,胸膛起伏激烈,黑黑的小脸蛋似乎有一点红红的颜色,衬得一口白牙更白,笑起来也有几分可爱的孩子气。 看来这个游牧打猎为生的国家在箭术上的造诣已经远远超越所有国家了,就像他们并不是当作一门学问来懂得骑马射箭,而是一种与生俱来、出自本能地携带了这个能力,弓箭不离身,男女老幼都识得用。在马背上出生,在马背上死亡。而下一个御试的比赛,他们显然也是成足在胸,志在必得。 由于这轮比赛已经结束,天色还早,只是下午三点多的光景,我们也不急着回欧阳府。主要是还避着那缠人的家伙,怕又被抓了壮丁过去折腾,于是带着一众娃们压马路,顺便陪孙华透去收帐。 孙小奸商的生意已经渐有规模,前一阵子他不知道在哪里进了一批各国的特产,然后分别放在几个显眼的店铺寄卖,东西寄放的时候不给钱,等东西卖完了才给钱,这基本上属于无本买卖,也没什么风险,所以这寄放的店铺共有二十多家。我们问他为何要卖这些不起眼的乱七八杂的东西,他一手拨着算盘很忙的样子,一边简单地回答:“现在各国来参赛的人多,走的时候必要带一些特别的礼物回国送赠亲友,就像我们来了这里也对一切都很新鲜一样,我去进了些各国的特产,统一包装了一下,用精美的纸盒或花布绑起来,身价翻倍,送人体面。” 我们恍然大悟,然后问:“那怎么要用别人的店卖呢,我们有本钱可以租个店自己开呢!” 孙华透抬了抬头,圆圆的小脸上显出得意的神情,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若是我们自己在这陌生的地方新开个店,必遭地头蛇和当地商户的排挤,不行的!而且我们朝不保夕,明天又不知道去哪了,所以我把货寄放在这里几家有头有脸有势力的店铺里,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样在许多店里都能看到我们的货,价格也统一规定了,就不会无序竞争,而且也不会有人冒然和这许多人竞争……” “这样你就连锁经营,垄断市场了是吧?”我接口道,然后捏捏这小奸商的小脸蛋。 他缩了缩脖子,人小鬼大地避开我的魔爪,一副小老板的样子,羞愤地道:“好了,不要再捏脸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众娃哄笑,都纷纷伸手去蹂躏他的小圆脸,他惨叫着挣扎了半天终于露出个头,说:“老师,你刚说‘垄断’是什么意思?‘连锁’又是什么?” “你刚刚做的就是连锁经营了啊,而且还是找的加盟商,垄断就是等你做大做强了,这一块的生意都归你管,例如现在的特产店全是你的,若是你明天要把价格提一倍,也全由你说了算,没人可以阻止得了你,也没有其它店可以与你竞争。”我告诉他。 “那我明天真的可以把价提一倍吗?”小奸商两眼泛着光。 “那你也要符合基本的价格价值规律啊,若是太贵了,人人都觉得不值了,超出普通人的购买力,岂不是放坏了也没人买?” “那倒也是!老师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做生意的道理,全教给我罢了!”他狗腿地又开始卖萌,然后学十九一样抱着我的大腿,被十九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只得又缩回去。 正打闹间,我突然听到穿过人群的一个暗巷里有一阵不同寻常的打斗声,拳风,人被击打时发出的闷哼,利刃啸风的声音,刀与刀招架的铿锵之声,最后我听到一个小孩子说话的声音,似乎隐约有些熟悉,但说的语言却完全听不懂。 看着行人道上熙熙攘攘如常的行人和正在打闹一派开心的小娃们,明显他们完全听不出任何危险就在深巷里发生着,而且那里还有一个孩子。于是,我深深地纠结了。 救,还是不救?是去看一眼,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离开? 并非停更,只是这章节昨天晚上发得似乎未传成功,早上重传一次。。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四十八章 默果儿 【第四十八章 默果儿】 “老师,你又肚子疼了吗?”何似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 “不然为什么一脸便秘的样子?而且是便秘了三天。”钟凤舞这货嘴真毒。 哪有? 好吧,我的确很纠结,于是贱性子又发了,不管不顾地朝那个暗巷狂奔而去。 唉,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还要揽活上身、多管闲事。 见我撒开丫子跑了,一帮小不点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别跟着我,有危险,你们就在这处等我!”我头也不回地吩咐他们一句,继续往前跑,若不是现在是白天,我早开翅膀飞过去探看情况了,但现在我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越往前奔,越是能嗅到危险的气息,那些刀声就更明显。 刀有千种万种,刀声也一样。 记得一位我很喜欢的作家说,剑是优雅的,是属于贵族的;刀却是普遍、平民的。切菜、裁衣、剪布、理发、修鬓、整甲、分肉、剖鱼、切烟、示警、扬威、正法,无不与刀有关。 刀有长有短,有厚有薄。现在听凭着刀声我能分辨出一共有四把刀,同一个类型,持刀者四人,但唯一不变的就是——杀气。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感觉到危险的原因。 终于到了目的地,我的脚步声和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声出卖了我,真是缺乏锻炼的老骨头啊!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我居然想着要不要从明天开始计划下健身和晨跑。暗巷在两棵大树的遮映之下显得有些幽暗,一共八人,中间被围着的是一个已经快成血人的男人和一个小少年,正是那个在射试中拔得头筹的多辫晋国孩子。围攻他们的是六个蒙面黑衣人,有两人已经身受箭伤,显然是晋国孩子发出的,短箭正直直插在手腕或腿上,只得弃了刀先行躲到一边自包扎,其它四人人手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一见我来了,只得暂时停手,静静地观察着现在的局势,一点声响也不出发,犹如哑人。 只见那个高大的血人对着那孩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语言,看肢体语言应该是叫他快跑,他一个来1V4,可那孩子倔强地摇摇头,又举起手里那个带血的短弩。一见那孩子的动作,那四个拿刀的蒙面大汉面有惧色,显然知道那把短弩的威力,于是挥舞着刀扑了过去,一时间短兵相接,远程短弩也发挥不了威力,血衣人渐渐招架不住,另两个已经包扎好的黑衣人也开始加入战斗,完全不把我这路人放在眼里,好吧,我是瘦弱了些,可我好歹也应该有点存在感吧! “喂,你们快住手!以多欺少,以老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连小孩子也杀有没有人性啦!”我扯开嗓子喊道,他们依旧无视我,打得正劲,眼见包围圈里的一大一小已经很不乐观,小孩子的短弩已被打掉在地,踢得远远的。 “羊!”我指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念出变形诀,居然无效,看来成功率依然不高。 太让人沮丧了! 正在这危急关头,只见一长一短两支箭腾空射出,直插在两个黑衣人手腕上,他们的刀应声而落,回头一看,我的增援已经来了——正是那群小屁孩。靳鹿本就时常带着箭袋和家传的长弓,而且射试的比赛刚刚结束,他还携着比赛时剩余的装备,那个长箭正是他射的,常三是个机敏的孩子,也是出自箭手的本能,把他们踢飞的短弩从地上拾起来,射出了早已经安装好的一支短箭。 “老师,你真的要插手吗?”常二双手抱胸,还是一派坐山观虎斗的模样。 “先救人再说吧!”说着赵刃锋居然捡了块石头朝黑衣人扔去,居然正扔在脑门上,直接把他砸得半昏,我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赵刃锋,真是个暴力粗鲁的娃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扔板砖啊!其它的小孩子一向最听他的,一见他扔石头,全部到处捡着石块来砸几个黑衣人,一时间,飞石烂瓦如暗器一般往他们身上招呼。 而那些黑衣人明显恼了,发现我们这边的威胁更大,居然有两人直接冲了过来,作势要去夺了常三与靳鹿手里的弓弩,我也怕他们伤着了孩子,只得瞬间发出一个“寒冷箭”,而且成功了! 也不知道这一招威力有多大,但是成功地让一个黑衣人缩回手,抱在胸前疼得直哼哼,另一个只得扶了那个被我寒冷箭伤着的同伴,一边看他的伤势一边眼色慌乱地后退,再也不敢冒进蛮干,更不敢轻看我,两眼只是露出毒毒的目光。眼看自己的几个同伴要么中箭要么被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血人砍伤,又有两个被石头砸着伤得不轻,几人互打神色,携着受伤的逃窜了。 暗巷里九曲回肠,如同迷宫,我们再跟过去哪里还有人影,我说穷寇莫追,一帮人又折回来。 只见那个晋国的小少年扶着那一身是血的男人,头也不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自顾地把指头伸到嘴里,吹了一声奇异的口哨,声音嘹亮高亢,呜呜顿挫。 他也不理我们,好像我们是隐形人一般,只是焦急地扶着身边高大的男人,和他说些什么,应该是鼓励他要挺住,哥去叫人了的意思。 “老师你挺爱多管闲事的呢,救了人的命,人家也不会感激你,何必费劲呢!”常二又是一副嘲讽的模样。 “晋国人本就全是白眼狼,赵刃锋你忘了自己全家是被谁杀的,是被晋国的贼匪!还有你,靳鹿,你们怎么通通忘了这件事,还要出手帮他们!”白几度已经出离愤怒了,总也忘不了血海深仇。 一时间,那些牛家村的孩子都沉默了,气氛凝重。几个数字党都去安慰着他们,只有常二若有所思。 “我们白家一百多口,孙华透你们整个孙家庄、还有何似、季诺白的全家、钟凤舞你戏班子里那些师傅们,全都是被晋国人杀的,晋国人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为什么还要救他们?”白几度越说越激动,白未知和白小米听了这话也黯然落泪,听者无不咬牙切齿,混身颤抖。 “好了,以前的事情莫再提了,我们现在是伶仃国的参赛者,早该把往事都放下了。”我重重地说了“伶仃国”三字,提醒他们,我们现在正是在扮演别国人,切不可自揭身份,而且常二这个奸细在这里,还是应该少说些内幕为妙。 常七也最先领会了我的意思,忙打着圆场道:“大家也都少说几句,我们既然是老师的学生,就应该鼎力支持老师的决定才是,再说坐视一帮恶贼杀了这两人,和当年那帮禽兽又有何异?我们既然现在已是伶仃国的人,就不要自揭疮痕了!”说完警告地看了看其它小孩,给他们打了个眼色,阻止他们别再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 大家也渐渐平静下来,季诺白看着我们眼前的二个晋国人,轻轻地道:“应该不要紧吧,他们似乎听不懂中原话。”听了这话,刚刚的几个娃本有些心焦,又渐渐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可能是刚刚那小少年的哨声引来的。居然来了一小队人马,为首的一匹黑色骏马神气极了,体形壮硕、四肢健壮、皮光毛滑、趾高气扬,一看就是一匹绝世良驹。它身上虽鞍具齐全但并未载人,后面还跟着晋国三五个彪悍的汉子。汉子们一见了这二人不由急切地开始叽里咕噜,小孩也简短地回了几句,然后大汉下马把重伤的血人扶上那匹黑马,小孩也一并潇洒地蹬上马上,将那血人稳放在自己背后,拉一拉缰绳,疾驰向前,绝尘而去。 只有这么一句话飘落下来,一个清脆的少年的声音,用着非常标准的中原语:“我叫默果儿,先生你救我一命,我必报之。” 求收藏! RP爆发,开始写番外了。 第四十九章 百里国的那些事儿 【第四十九章 百里国的那些事儿】 默果儿,常二默念了这三个字,神秘地笑起来。 “老三,默果儿,你曾见过呢,居然忘了吗?”他望了望常三,笑眯眯的。 常三和其它几个数字党好奇地望着常二。 常二非常得意,卖了个关子,道:“在王宫里,我们还玩了一下午呢,当时我们还拿樱桃逗过他玩,居然就忘了?哦,也对,那时候你才两岁多,他还是个婴孩,应该不记事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三再也懒得理他,一副你说不说,不说我也懒得听了的表情。常二只得慢慢地道来这中间的因果。 原来这默果儿居然和百里国有些渊源,这就不得不说起常二的母亲刘妃和常三的母亲瑞妃的旧事。 以我这来这异世这么久听八卦的赵国人民嚼舌头和几个数字党说的事情来看,大概也能拼凑出这整个前前后后的事来。 百里一鸣,百里国的王,数字党们的爹,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国之君王、多情种子。当然由于死的时候只有四十岁左右,在他统治的三十年里,虽无大功,亦也无过。 其实纵观历史,许多一代明君在统治初期,自己的青壮年时期都会有一番雄心壮志,但到了晚年总是不免沉迷于求道成仙,永生不死,又因为统治期间时间过长,总有一些元老要结党谋私,而碍于几十年的交情总不至于赶尽杀绝,最终为国家留下顽疾。虽然这是基本的人性规律,但对于国家的统治却是致命的,于是许多明君最是晚节不保,给下一任接班人留下一个烂摊子,例如唐明皇、汉武帝、康熙。 还好这帮数字党的爹还没到昏庸的中老年时期就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留下的只有他那些不功不过的政绩,如果委曲求全了几十年未和晋国发生大的战争算是他的功绩的话,除此之外,留下的还有他那些风流多情的故事,这些故事后来变成各种版本的野史,被人们编成话本小说,成为市井小民茶余饭后的消遣。 百里一鸣的第一个妻子是三朝元老、百里重臣华崇耀的孙女华听音,大世子也正是华听音所出,这个个重要的政治联姻,主要是为了笼络旧臣,得到华崇耀的支持,基本上属于娃娃亲,他们礼成时,百里一鸣也不过十三岁,华听音才十岁。由于华家的鼎力相助,年少的百里一鸣才可以坐稳江山。 过了几年大世子百里骐骥出生,华听音被尊为正室王妃,统管后宫,百里骐骥为王室长子嫡孙,王位不二选的继承人。一时华家风光无限,无人能及。 当时百里国的后宫一直是一妃独大,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五年左右,当时百里一鸣虽也勾搭些宫女,但不久就发现这些小情人从人间蒸发了。虽然华妃为了证明自己的娴德宽厚也每年都往宫里选些秀女,但经了她手的秀女们要么就是歪瓜裂枣为了衬出她的美来,要么偶尔几个合眼的也都是华家安插的亲信。一个华妃已经够头疼了,还要给她召些助手来,岂不是自我折磨,如此几番内斗下来,百里一鸣也乏了。华华崇耀年事也渐渐高了,这些年华家的势力也慢慢收归中央,于是也不必太小心翼翼地讨好华家了,然后百里一鸣做了一家事,来表达自己长久以来的逆反之心——他又封了一个女子为刘妃,地位仅次于华听音。 那个女子就是二世子百里葺鳞的母亲刘邈蔓,她还有一个哥哥,正是现在把持百里朝政的刘子孤,他们其实只是庞国庞氏家族里一个家臣的远亲,从小就寄居在庞府的食客居所,时常在庞府出出入入,由于邈蔓年青貌美、长袖善舞,所以被选作为国宴上的领舞伎人,百里一鸣当时隔了高台远远见一位华服仙女如嫡仙一样翩然起舞,身姿妙曼,歌喉清婉,一见倾心,急急地问庞王要了她。 庞王也是个精明的人,立即收刘邈蔓为义女,赐“宝贤公主”的封号,以公主的规格和身份嫁至百里国。庞国国富民强,其它国虽不至于对其马首是瞻,却不得不给他三分颜面,因为是公主,自是不好做侧妃,在等级上也是正妃的级别,正好与华妃二分天下,分庭抗礼。在当时,百里一鸣以为自己一射双雕,颇为得瑟,既收了美人,得了庞国相助,又能在后宫有人制衡华妃,给华家一点颜色看看。 刘邈蔓自小寄人篱下,身份低微,从小饱受白眼,自是早早就习得察颜观色,深谋远虑,知进识退,懂得这复杂纷争里的生存法则。初入宫的几年,她一直伏蛰忍辱,与华妃姐妹相称,每早请安,礼数一点也不少,对下人也多怀柔拉拢,一时间后宫奴婢私下都对其有好口碑。华妃也渐渐对她放下戒心,认为这个胆小软弱的女子只是长得漂亮些,腰肢柔绵些,虽有美色,但还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她身后可是强大的华氏家族,而这个虽是公主,毕竟不是亲生血缘,挂个名头罢了。 这个世上最大的自然规律就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等待这么久,以常二和常三的年龄间隔来看,也就是三五年的光景,百里一鸣娶了常三的母亲——瑞妃,她也是百里国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儿,接着这后宫的二分天下的格局就被打破了,接着的几年这格局就一破再破,总会有更年青貌美的女子源源不断地加入后宫,男人永远是爱着十八岁的少女,而不是那些生了孩子身材变形的鱼目妇女,又或者他爱的只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女孩,而不是在后宫内斗中被磨灭人性变得残忍坚硬、向往权利的女人。在迎娶赵妃这个试探没有得到华家的激烈反应之后,百里一鸣的政权也越来越集中,越来越无所顾忌,谁也阻止不了他! 这时候瑞妃的妹妹莫无瑕时常来宫里玩耍,百里一鸣注视她的眼光也越来越热切了,其实这八成是瑞妃打的小算盘,因为当时她刚刚怀着龙胎,不能侍寝,生怕宠爱落在别家,就让自己妹妹进宫来分得一杯羹,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时间,三个女人各怀鬼胎。莫无瑕才十七岁,美艳明丽、活泼可人、倔强泼辣、目空一切。百里一鸣正是喜欢这样有难度可以激起他征服欲的小女孩。眼看情势一切都在朝瑞妃期待的路线发展,不想情节突然急转直下,华刘两妃联手做了一件让百里一鸣痛苦了多年的事——她们把莫无瑕的名字记入到了和亲的队伍,以百里国公主的名义,贡献给了晋国的王。而这个名册已经飞速送往晋国,不可更改。 此次与往日普通的笼络晋国送一批美人并不相同,这是态度明确的政治联姻,这位尊贵无比的百里国“光华公主”是必要嫁给晋国的首领,而不可以随便转送给贵族或赏赐给功臣。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晋国之王阿巴里耶,已经七十一岁了。 争取一日双更,所以字少一些些。爱我的文请加收藏,谢谢!这是对我最好的鼓励。 第五十章 五妹 【第五十章五妹】 七十一岁的老头娶十七岁的少女,真是无言的讽刺。 没有人知道莫无瑕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性格刚烈又骄傲无比的她如何在那个蛮夷之国呆下去,只知道她最终还是嫁了,为了莫家和姐姐,为了两个国家,她连死的权利也没有。 一年后阿巴里耶王因年老多病离世了,他的大儿子戈多尔王即位。晋国的王室传统有一点很神奇,若是先王逝世,那么先王的那些妃嫔就全部过继给下一个继承人,那么莫无瑕也随着一大群老老小小的妃子全成为戈多尔王的妃,也不知道这个新任的王收到一群妈妈、小妈、姨妈会不会压力很大,也不知道这些先王的妃是被供奉起来还是回收再利用,总之莫无瑕当时也不到二十岁,又有不同众人的气度颜色,应该是被宠爱的吧,因为后来王特别恩准她回百里国省亲一次,在她为王诞下麟儿后的一年。 “三弟,当时你的姨母抱着那个一岁的小婴孩,唤他叫作默果儿。她和你母亲说话时,我正在一旁与你玩耍,你虽然只有两岁多,可我已经五六岁,已经记事了。当时我心里还嘀咕了一下,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常二笑眯眯地告诉常三。 “原来,他竟然是我的姨表兄弟。”常三面色黯然,神色捉摸不透,百感交集。 “我居然都未尝听我母妃提起这个姨的。” “那是因为这是你母亲不愿意提起这件伤心事,她也是父王一辈子的心结,直到遇见凤妃才好了起来。”常三看了看十九,那个与自己雷同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小家伙。有时候他对十九的感情有些微妙,甚至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与这面镜子对视能映出自己的扭曲与不堪来。 从小他就是个不被父王喜爱的孩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父王最疼爱的是最幼的十九,因为他深爱着凤妃,自娶了凤妃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往后宫里再添过女人,甚至还发着疯说要把凤妃扶为王后,放了其它所有妃子们,让她们自由嫁娶,直到凤妃苦劝才得作罢。除了十九,父王还喜爱人缘好又足够优秀的大哥,聪明机智、才华横溢的七弟,甚至于父王第一个女儿、他的五妹得到的疼爱和关注也比他多。 “二哥,那我姨母还好吗?”常二又问,很吃惊地发现自己二哥盯着十九陷入沉思状态,这种情况太少见了,于是动声打断他。 常二收回目光,接着道:“你姨母现在在晋国应该还好吧,虽百里国的美人在晋国都会被人轻视,但是她为王生下儿子应该会母凭子贵。不过当年她面上看来似乎还是隐隐有些忧伤,大约是因为莫家人不愿意再见她罢,可能因了她嫁了二夫又不合人伦觉得丢脸吧,其实这只怪晋国的奇怪风俗,怪不得她,但她似乎又深深介怀。” “唉,总有一天也得去晋国探一眼她,我母后与妹妹大约也不在了,莫家应该也被你母妃铲除干净了,她就是我世上最亲的一位长辈。”常三眼睛一闪一闪,于是骄傲地吸吸鼻子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常溪轻轻地抚着他的背道:“少爷,别伤心了,你若是到晋国,我们也陪你一道去。”常七和其它几个数字党都纷纷上来劝慰他,叫他莫要伤心了。十八天真地从兜里掏了一块糖哄他,好像如果吃了甜的东西,心中就不会那么苦了。 “三弟,其实……”常二平时说话没半句准头,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突然吐透了一个重要消息:“其实五妹还活着,而且现在人就在晋国。” 几个数字党都睁大眼,全望着常二,忙又问他详情到底。 “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当时百里国大乱,我母亲舅舅像疯了一样迫害那些不服她的老臣和旧人,于是你们几个的母妃多是自缢随父王去了,其它几个未生育过的姨娘也多打进冷宫或是入了贱籍,唯有十四弟的母妃还活着,因为她已经是个残疾的弱妇人,对母妃造不成威胁,所以被分配到杂役房里做最卑贱的粗活。后来母妃正要对那几个妹妹下手,不知道你姨母怎么得到了消息,突然差使者过来求亲,把五妹要过去给她做童养的媳妇,说要亲上加亲,大约是知道保不了瑞妃,你又失踪了,还想尽力保一保五妹吧。母妃当时很生气,但又奈何不了,不可因为这等小事在节骨眼上与晋国失和,只得把五妹送到晋国去了,现在五妹应该在你姨母身边,想必是安全的。其它几个妹妹我也拼死保全了,她们年纪尚幼,平日又与母后素无过节,现在只是在冷宫幽居着,但吃穿用度我已经暗中着人打点了,必不会待薄她们。” 常三抿了抿嘴唇,似乎一夕间成熟了许多,他悲壮地点点头,对常二说:“谢谢你,二哥!我知道你有许多不得已,我也不确定未来我们会不会是敌人,但是现在,你依然是我的兄弟!” 常二平时也常是一幅嘻皮笑脸不知真假的样子,现在居然也一脸正色,微微有些动容。 “那就这么说定了,未来有机会我们一起去你姨母处做客好了,反正常三你的表弟、晋国的这个小世子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我看气氛如此凝重,于是伸了伸懒腰,开心地说着,好像去晋国就像消耗个传送卷轴就能到似的轻松容易。 而这种快乐也感染到其它的数字党,他们也点点头,开始憧憬着新的旅程,仿佛常三的姨母也是他们的姨母。妈妈不在了,姨母就是半个妈妈。 “我不要去晋国,要去你们去好了!反正我一辈都恨晋国。”不用猜,这不和谐的声音一定是白几度发出来的,其它几个牛家村的孩子也纷纷点点头,表示不去晋国。唉,才这几个孩子就开始拉帮结派不听指挥,搞分裂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不过,这些国仇家恨也不是我说叫他们放下就能放下的,就像那些伤害也不是我说没事了就可以真的消失,一点疤痕都不留一样。 爱与恨,从来就不是能这么轻易放下的。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五十一章 欧阳老夫人 【第五十一章 欧阳老夫人】 正在大家都各怀心事间,杜燕偷偷地拽了一下我的衣袖,面色有些古怪。 我望着他,他心虚地低下头,过了半晌才鼓足勇气把一个东西递给我。 居然是把弯刀,刀锋锐利,反射着日月之光,刀型优雅圆润,刀鞘上的工艺考究,不似中原的武器。 “这是哪来的?”我盯着杜燕的小脑袋。 “这是刚刚那几个黑衣人的。”他依然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那你是如何拿到的?” “他们不小心丢的。” “这么巧,丢了我怎么没看到?” “呃……好吧,是他们刚逃跑的时候,我在他们身上顺手牵羊的。”他偷偷地抬起小脑袋,绞着自己的手指,生怕我会责骂他。 “杜燕你的偷瘾又犯了!”钟凤舞最是讨厌他这一点,于是趁火打劫地开始指责他。 “杜燕你太有才了,刚刚怎么都没看清楚你怎么顺手牵羊的。”常二笑笑地问。 “要是都给你们看见了,还怎么混啊!”杜燕得意地朝着常二开始炫耀,完全搞不懂状况,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杜燕,我看你是本性难改了!”杜微开始抚着额头轻叹。 我赏了杜燕两个爆栗,他一边揉着额头纠结去了。 拿了这把弯刀,我心中大概有谱了。刚刚袭击默果儿的黑衣人,并不是来自中原,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晋国的杀手,而且这些杀手的品级身份还并不低,否则也不会佩戴这样制作精良的弯刀。 我先前还以为是许多其它国的江湖人士仇恨晋国人所以偷偷捡了软柿子杀两个解恨,但看来这件事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他们在刚刚的袭击中刻意蒙面、隐藏了自己的武功招式、更隐藏了自己的武器,使用了外面随便都可以买到的大刀,这足以说明他们很有可能与默果儿识得,生怕自己曝露了身份,所以煞费苦心地隐藏了一切。难怪他们就算受了伤也闷声不哼不发出声响,难怪刚刚他们使刀的动作这么古怪,使的是近身短武器的招式,用的却是中原大刀,原来他们是惯用弯刀的,不是晋国人是谁? 看来晋国已经开始内讧了,有人想趁机除掉世子默果儿。 我再次感叹了一下这个多事的雏才会,百里国的世子来了,晋国的世子也来了,难道这就是大周的青少年奥运会?居然还卧虎藏龙。 于是有点沮丧,别人穿越了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力挫群雄,以压倒性的优势拿第一,而我这苦逼的家伙穿越了手下的娃娃们却一个第一也拿不到,有的甚至决赛都不入,也不知道是我的娃太笨了别的娃太聪明了还是哪个环节上出了小差错,也许这年月穿越的太多,竞争已经激烈到不行了! 压力山大啊! 而且比赛的压力也并不算大,更大的是欧阳某人那边,成日厮混的结果是他睡的更久,又因为上次听了我的意见推却了赵王给安排的御前统领的职位,现在欧阳老夫人恨不得两刀把我这“狐朋狗友”给剁了。因为自从我和轩辕与他交了朋友,他的嫡孙就开始变得不再上进,也不去朝中表现自己了,也不去和朝中的大臣结识攀关系了,成日与我这二个草民贱人喝酒取乐,醉生梦死,游手好闲。若不是纠结着我们是轩辕国和伶仃国的贵宾,大约早已着人拿着扫帚请我们滚了。 话说欧阳光曦的奶奶、欧阳老夫人也是有些来头的,正是赵王那只老狐狸在五十年前放在欧阳家的一颗棋子,当时赵王刚刚登基,一定需要打压异类拉拢支持者,而当时的欧阳家名声显赫,欧阳光曦的爷爷是掌管礼部的侍郎,是当时最年青的官员之一,正对陈腐的风气深恶痛绝,一腔抱负无处施展,所以老狐狸就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后来他成为改革的中坚和对王最忠心的臣子之一,在稳固朝纲方面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欧阳光曦的爷爷为了表示对王室的忠心,一生只娶了这一个夫人,再无侧室,因此只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 这独生子正是欧阳光曦的老爸,本也是少年聪慧,少年时就高中状元,后来在官场也是青云直上,但却在一次督导水利的过程中山洪突然涌下来,被埋没在那些山石泥土中。 欧阳老爷白头人送黑头人,不久也去了。只剩这位老公主,现在的欧阳老夫人拉拔着几个孙子孙女慢慢长大。 欧阳光曦年幼多病,大家本来怕他夭折,却遇到剑圣入世,机缘巧合愿意收他为徒。鬼谷的名声在世上已经流传了一百多年,若是能攀着他们,性命一定能保住了,于是老夫人千恩万谢地让欧阳光曦上山同剑圣学习剑艺,强身健体。同时也把欧阳光曦的弟弟欧阳泽肪送到王室的书院就读,其实就是陪着那帮公子王孙们一起学习,好在将来混个脸熟,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但这个世上太多的天不遂人愿。欧阳泽肪惨死,到现在还未有个明确的说法,但死前被凌虐过是基本肯定了,但是凌虐他的是人是怪谁也不知道,不过肯定和那帮纨绔的王孙有关系。 欧阳老夫人虽一直心向着王室,偏帮着老孤狸,但这次的事情让他失去亲孙也一定痛心疾首,生气地去宫里大闹了好几次,叫赵王给他个交待,严惩凶手。难怪当时民间谣言说我被怪给爆菊了赵王居然亲自召见我问个究竟,原来也是被逼无奈。 后来老夫人就写了封急信把欧阳光曦召回家来,欧阳同学就被迫出世,做欧阳家的掌门人与顶梁柱。王为了安抚欧阳泽肪的事情也暗示自己的妹妹,会在仕途上提拔欧阳光曦,照顾欧阳家。这才有了说要让他直接上任御前统领的事情。 须知这赵国的官吏推举制度还是相对完善的,各级官职都是由层层考试和选拔而来,欧阳光曦突然出现在朝中也无资历,的确是很难安插个合适的职位给他,除非做皇家心腹的武将统领,这个是由王上直接认命的,无需选拔,百官也无话可说。本是最折中最稳妥的方案,不想这事被我生生给搅黄了,因为当时欧阳在征求我的意见时我极力反对他搅进权利之争里。 欧阳老夫人大概不知这事是被我搅黄的,否则早就上门来骂得我狗血淋头了,在赵国连赵王也敢骂,这是位多强悍的老太太啊!总之她的孙子死活也不接这个官职,还说要与赵国王室划清界限,直到弟弟的事情彻底查清楚。 明天就要开始“御”试,看得出白几度和赵刃锋捏着把汗,有些考前的紧张情绪,但该来的总要来,这只是考试,又不是出生入死,大不了是输罢了。 夏儿又是照例地来传话说是欧阳光曦约我一起喝酒,她面上淡淡的不耐。我也直接回她:“和你家公子说,酒多伤身,叫他戒了吧,明日就是御试,请他到时候一起观赛,叫他早些歇息吧。” 唉,他最近时常拈乎着,似乎也该收敛收敛。虽然于我并没有妨碍,甚至于我这个月的初七都没有疼痛,神奇安然地度过去了,但于他却并无益处,我总是生怕这样纵欲过度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而且这个月基本上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昏睡,欧阳老夫人对我的意见已经很大了,我也要知进退、识时务。 第五十二章 御 【第五十二章 御】 我以为御试会像前世看的电影《宾虚》一样场面宏大,群马奔腾、战车竞技、尘烟四起,没想到第一天的考试只是一个简单的路试测试,想来也是对的,只是一个少儿类的比赛而已,又不需要拼命。 一开始,每人在马厩里挑选四匹马,自己套好马鞍和绳索,然后驾着这辆马车去两里外拉一堆木材,复再又回来,中间设了各种小障碍,还会在平坦的宽路上设有小旗标,一定要通过旗标中间的路过去,若是把旗给撞倒了也要扣分,若是来回的时间迟了也不过关,最终跑得又快又没有差错的才可以进入决赛。 今天晋国只有一个孩子参赛,那个强力的默果儿不见踪影,却着人送了封信给我。上书:常先生,大恩不言谢,送多通令一个,入晋国及晋国友邦可免关谍文书,享贵宾待遇。默果儿今有急事先回晋国去了,若先生来晋国做客,我必扫榻相迎。书信的签名是我看不懂的另一种文字,但文字的内容却是用的中原汉字,虽然字迹有些稚嫩,但却一笔一划工整得很,显然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另外还有一个银制的令牌,制作精良,上面三个大字“多通令”,这应该是他说的可以出入多国的免签证的玩意。 没有了默果儿,轩辕国的两个孩儿便犹其突出,他们也未报其它的项,只报了“射”、“御”两项,在“射”试里被晋国压制出不了头,蹩着一股劲,现在终于全使出来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白几度是个相马的高手,原来白府当年发迹时老爷子也曾做过骑兵里的战马专吏,一辈子与战马打交道,所以这门技艺也一代代传下来,到了白几度这一代时,只有白几度一个人继承了他爷爷的职业病和强迫症,从小与马混厮的日子比与人交流的时间还久。 这时候,白几度正打量着马厩里所有的马匹,不满意地摇着脑袋说:“看来看去,还是不如那日晋国小子骑的黑骏马。”我知道他说的是默果儿的那匹宝马,心道:“晋国的主要产业就是牧业,当然多宝马良驹了,人家世子骑的当然和赵国的这些泛泛之辈不在一个档次了。” 赵刃锋也不懂选马,只以为看起来壮的便是好马,便和其它的娃一样只挑高大的雄马,白几度偷偷地道:“刀子哥,你挑马车的马切不可这么选,虽要选一些强壮的马匹,但更要选听指挥、配合好的四匹,不然到时候套到马车上一个往东一个偏要往西怎么办?你看看哪些马匹平常就是在一块儿练的已经有较好的默契,放在一块儿不争闹的。左右两翼可以放年长一些的母马控制他们的速度和角度,中间放两匹年青精壮的雄驹,这样无论是速度还是精准都有了保障。”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赵刃锋听了傻乎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正踌躇间,其它人都已经挑好马,开始套马车了,白几度虽长得斯文,手脚却并不慢,已经基本上把马车套得差不多了,只能看着赵刃锋慢腾腾的干着急,想帮忙却被考官拦住。我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丫快点吧,等那个笨家伙最后你俩一个也别想入决赛。在我扔给他两个杀人的目光以后,他终于蹬身上车,策马扬鞭,跟着轩辕国两个马车一道往前头奔去取木材。 比赛正如火如荼,欧阳光曦却悠闲地踱着方步,向我走来。目光中有点幽怨,但主要还是情深脉脉的表情。我被他甜蜜蜜的表情腻到,不由打了个寒战,有点害怕面对他。其它小孩子却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样子,紧张的小表情太让人爆笑了。 “昨日为何不去?”他把我拉到一边,耳语道。 “为防止过度放牧,偶尔也需要休养生息。”我弱弱地回答道。 “好你个休养生息。哼哼!”他咬牙切齿,一副要吞人入腹的模样,鼻腔吐出的热气轻轻颤动我的耳垂,像是无言的挑逗。 “总不能真的醉生梦死,让你一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吧?” “我喜欢。”某人开始耍赖了。 “活在世上总不是一句你喜欢就可以了吧,你是欧阳家的长子,你还背负着这么重的责任,并不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更不能因为我这样的人堕落沉沦。” “喜欢和你在一起就是堕落沉沦吗?” “所有的过份喜欢和不可控制都是上瘾,智勇多困于所溺,你懂的!”我定定地望着他道。 “我不懂!也不想懂!再过几年,等我弟弟妹妹更大些了,我会让他们继承欧阳家,我本就不爱呆在这个俗世,这样我们一起重入深山,再不出世好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着实有些动容,也有附和他的冲动,心中的那个乐观派拍个手掌说:“好啊,好啊,就这么办好了,说不定还能来个双修呢!”心中那个胆小鬼却说:“只有傻瓜才会再相信爱情,你这条贱命就不要再拖累别人了罢!” 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可我却已经思虑良多,心中纠结万分,其实我来到这个异世的目的也就是二十年的魔修,现在有人愿意与我一起修行自是上上之选,事实已经证明与他在一起我可以安危度过初七的阴气噬骨之劫,那么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心中想着若是二十年后我修成了可以入天道,或是我修不成被打入地狱道,那么我在这异世就不复存在,到时候难免会与他生离死别。他生在这个世间,长在这个世间,最后也必死在这个世间,而我只是来这个世间游历二十年,只是个路人。说到底,他终究只是凡人,会生老病死,而我只是一个靠吸人类的元阳寄生着的魔物,人与魔,从来就是不得善终。 我现在突然后悔那一夜的情难自禁,而且由一夜情玩到多夜情到现在不能潇洒地说再见。 这样一想,顿时觉得我从始至终都错得离谱了。 我不应该在这个异世与其它人有太多纠葛,包括欧阳光曦,也包括那群孩子。若人生只如初见,点点头,擦肩而过,就算离别也不会太痛苦,若是在这二十年里大家都爱得深入骨髓,亲得溶入血肉,那二十年后该是怎样的场面? 实在是不敢想,若是相爱了二十年还要分开是怎样的场面,就如同前世与济舟的分离,到了今时今日在潜意识里依然不能放下,若当时不曾相爱,就算伤害也不会来得这么致命。 欧阳光曦仍不依不饶地直视着我,那厢一群小孩子又没好脸色地望着他,我坏心地想:若是我再贱一点,玩个人间蒸发,现在就不用烦恼了!正意淫着,又想到:若是自己真的放下了这一切,就算自己能逃得了情关,这帮小孩子又怎么办,当初的揽活上身不知道是不是错了,但现在肯定已经骑虎难下了。 正想得乱七八糟的,白几度和轩辕国的几辆马车已经率先到达终点,赵刃锋虽然出发得迟但并没有落在最后,好像听说赵国一个参赛者的马车陷到沟里动弹不得,只得又派了一队人马去帮忙推上来,等那最后一个赵国孩子灰头土脸地回来,我们茶都喝了好几盏了。 --------- 吐槽:最近收藏也不好,比赛成绩也不好,更文的情绪很低落。 第五十三章 三百年的暧昧 【第五十三章 三百年的暧昧】 这个世界,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例如现在,风骚的王变身作那个《银河系漫游指南》里脑袋大大,患忧郁症的机器人,样子有说不出来的囧。一副如丧考妣的死样子。 黑先生和白先生这边则是春暖花开。 我从未见黑先生笑过,而现在他的嘴角却微漾着一丝不易查觉的笑容,脸上的幸福感让人一眼就瞧出来了。平日常看他严肃冷漠的模样,今天居然觉得有些许不习惯。白先生平时就是温柔的模样,今天的笑意更深,越是显得脸上红扑扑如苹果一般。黑先生今天与他的隔离拉得很近,几乎都像是依偎在一起了,于是在黑先生怀里的白先生就稍稍露出点害羞的神色,可爱极了。 我摸摸机器人光光的脑袋,笑道:“你好啊,不高兴同学!” “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正是王的声音。 “你脸上就只差写个‘怨’字来表明心情了。” “好吧,我不高兴,我不高兴极了!” “你成天吃喝玩乐,闲了还要搞什么无聊的投票比赛,你能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好奇地问。 “缺钱、缺钙、缺爱。”他有些雏气地把眉毛皱成八字型,又撇着机器嘴唇说:“你们都是桃花朵朵,黑白这二个货居然公开出柜了,我要扣他们三年工资!还有你,来这异世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居然就勾搭上了个帅哥,还跟着几十个可爱好捏的小正太,情何以堪啊!”王开始失控地咆哮起来。 说起扣工资,白先生面色一抽,表情小紧张起来,黑先生却宽慰地抚着他的肩膀,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王的惩罚,还趁机飞快地亲了一下情人白如玉的颈项,引得白先生格格地笑着缩起脖子,害羞地回吻了一下黑先生,两人幸福地都快要冒泡了。 王终于“啪”地一声变回原来的模样,毒毒地望了黑白两人一眼,嚷道:“喂,你们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幸福啊,要滚床单麻烦找个安全的地方!” “占用我们滚床单的时间叫我们陪你过来的人,你够了吧!”黑先生鄙夷地望了一眼风骚的王,完全无视他的威严。 “好吧,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例如掐死这个春风得意的家伙,才叫你们来的。”他一脸幽怨地望了一下我。 我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这么失控,难道我开心了他就不开心了?真是奇怪的家伙。 “你到底怎么了?”我摸不着头脑地问 “小建建,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才几天不见你这货就移情别恋和别人滚床单了,而且还天天滚,而且还是个大帅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夸张地控诉着我的罪行,好看的脸扭曲成奇怪的表情,身子都像打起皱来了。 对于这个攻受不明确的奇异生物,我着实理解不了他是因为我滚床单了而生气呢还是和我滚床单的是个帅哥而愤怒,而我滚不滚床单、和谁滚、滚的频繁不频繁又和他有神马关系呢?若是说他暗恋我,我还没又傻又天真到这程度。 八成是当时下棋败给我了,心中犹自还恨着我。初七若是我被折磨得哇哇叫他就开心坏了,若是我安然度劫,他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真是心胸狭窄坏心眼的家伙啊! 我自不去理他,又去恭喜黑先生和白先生,问他们为什么想通了,要知道他们在三百年里都暧昧不明,怎么会突然掀开这中间的薄纱,坦诚相见。 “连你都想通了,开始新的幸福,我们没理由这么固执地活着。”黑先生抿了抿嘴角,第一次发现黑先生笑起来居然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白先生看着微笑中的黑先生,脸上和吃了蜜似的,目光永远追随着爱人的脸。 “所以我决定勇敢一点,为了自己的心而活着。当时我心想,若是受了这么多磨难挫折的常先生到了异世也能得到真爱,那我就相信这世上是有真爱的,所以我就死不要脸地去勾引这个闷骚的家伙了……然后,勾引成功!”白先生嘟着粉嫩的嘴唇亲了一下黑先生男人味十足、满布胡渣腮帮子,又道:“其实我一直知道,黑哥哥为了我,三百年里偷偷放弃了好多次升迁的机会,一直陪我做这个枯燥低薪的工作,真是好体贴啊!” 三百年,的确是很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你明白什么是不可磨灭什么是值得珍惜的。而且也证明白先生说的“闷骚”一词有多精准,若不是白先生终于主动出击一回,也许一千年以后,他们的关系还是相看不厌却不能相爱。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以为闷骚的黑先生只是承受白先生的吻就是了,没想到黑先生嘀咕了一句“勾引得好,我喜欢”,然后速度地回应他,俯身攫住白先生的丹唇回吻过去,还是激情四溢狂风暴雨的法式湿吻。 我尴尬地看着两人在这旁若无人地深吻着对方,大秀幸福。 再看看蹲在地上画圈圈声称自己“缺爱”的某王,他眼巴巴地看着拥吻中的二人,囧着脸舔了舔自己干巴得快要开裂的嘴唇,终于受不了地抓狂了。 “霜之新星!”他站起来,夸张地举右手至头顶,如巫女施诅咒一般,只见他四周开始结霜,以他为圆心,一路蔓延开去,环形辐射周边,耳边响起冰渣结冻的啪啪声,一时间我和黑先生白先生都被冻住双腿,动弹不得。 黑先生白先生这才不得不中止这个深吻,无可奈何地望着中间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怨夫。 “没事干施什么冰环,难道王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演练这个群技能给常先生看?”黑先生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全身冷得直哆嗦,被那个冰霜冻住了两脚完全迈不开,心中却对这个技艺很好奇,忙问:“这个霜之新星也是冰系法师的一招?” 王得意地点点头说:“当然了,有了这招你未来逃跑就很容易了,若是有人追你你可以把他们群体冻住,等他们的冰霜化开来,你早已经跑远了!冰系法师没有火系法师暴力,也没有妖术系法师狡猾,但是长处在于控制,只要你用好这些技能,他们根本近不了你的身,自然奈何不了你!” “那你为何早不教我?”我疑惑地问。 “初学时,你蓝不够,最多也就耍耍寒冰箭,变形术,因为那些法术不怎么耗蓝。”他又开始嘀咕着我不懂的话了。 “什么蓝不蓝?”这又不是游戏,还有蓝条、血条呢?这个家伙用什么游戏术语啊! “相当于你的内力与魔法水平,而这个东西只能靠你在阳间的修行得到,当然主要靠你吸取精元的多寡,当时你也就靠常三这小娃娃的一口气勉强支撑过初七之劫,哪能耍得了这样耗蓝极多的技能?”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的魔法水平提高了,可以由初级技能练到现在的中级技能了?” “你还是算初级吧,你以为中级高级这么容易?” “那我为何现在就能练这个技能了?我的魔法提高这么快吗?也不就一两个月的时间?” 王被我的不明状况气得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道破天机:“你都把欧阳光曦给吃干抹净,不是,是被吃干抹净,还日日春宵啊混蛋……欧阳光曦是百年难遇的阳年阳月阳日午时出生的奇异体质,又已经在鬼谷这个仙山修习剑术十多年,体质优于常人,所以阳气充沛,你现在的蓝条暴涨,早与你初初学寒冰箭那时不可同日而语。难道你都没发现自己变强了,随便扔个小小的寒冰箭可以击断树叶,断人手腕了?” 我不禁愕然。原来我的变强大的确是和吸取了欧阳光曦的精元有关系。 “那我吸了他的阳气,他会死吗?”这是当前我最在意的事情,于是急忙抛了出来,想得到一个确凿的答复。 第五十四章 冰风暴 【第五十四章 冰风暴】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们频繁的滚床单,他一定会死的。”王一本正经的表情,似乎很严肃,但僵硬面瘫的脸上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偷笑。 “是吗?”我逼视着他,研究起他抽动的嘴角来。 对视了五分钟,他终于破功,强忍着的严肃全盘崩塌,自己也忍俊不禁,最后大笑起来。见我一脸认真,又觉得有点自讨没趣,然后挫败地说:“他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总是会死的,于你也不过是一堆药渣,你又何必上心。” 我什么话也没说,暗自沉浸在深思之中。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心中依然纠结计较。 天若有情天亦老,无情不似多情苦。 “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偏离自己的初衷了?你说这一世,你要做个贱精,可是你还是这么心软,做妖魔就要有个妖魔的样儿,切不可儿女情长,你好好在人世间修练完二十年吧,现在你只能利用他们,吸吸阳气渡个劫或是提高魔法,记住,千万不要爱上他们,否则不但没有好结果,庸人自扰,而且最终只能害人害己。” 爱?好像还不至于吧。我这样的生物,从来就没有资格谈爱。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爱这东西,我要不起。 见我点头,王突然变得明媚起来,妖孽一样的脸浮现出万分得意的神气,整个人变得荡漾风骚。白先生与黑先生看着他骚包的模样,都不齿地摆摆头,表示完全不认识这货。 “哟,哥今天心情好,教你个大招——冰风暴,这是冰法被群殴状态里的杀手锏,用这招最好先放个霜之新星,也就是我刚用的这招,趁你的敌人被冰环冻住,动弹不得时,你可以用这个冰风暴,妥妥的,全部KO!” “Look!”他高举双手,长袖刷地搭到肩头,露出修长的双臂来,然后念了个咒语,大呼:“冰风暴!” 霎那间,半空中刮起狂风,不一会儿就密密麻麻地飘起暴雪来,这还不算完,很快就有许多冰椎从天而降,砸将下来。 王又弹了个拈花指,往我和黑白身上指点过去,呼道:“冰甲术”,一时间我们三人身上都有一个蓝色的光圈,如荧光一样笼罩在全身四周。 那些冰椎威力巨大,呈瘦长的菱形,两端尖细,中间厚重,由高空砸落下来的坚冰比刀锋还利,若我们三人不是被王及时地套上了“冰甲”,定被砸得非死即残。 而且这个“冰风暴”并不光是冰椎从高空重砸下来,更兼飓风袭人,若是普通人,怕是不但站不稳,而且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没办法躲闪那些从天而降的冰块,更是很难逃走,因为这个冰风暴的范围基本是两个篮球场这么大。难怪王说一定要先施了“霜之新星”,把敌人给冻住,让他们动弹不得,再用“冰风暴”,若是把人给固定了,再施这么犀利的技能不就是直接让他们站在那受死,逃无可逃。 王见我们的冰甲的蓝光越来越薄,要抵押不住了,于是宽袖呼呼一甩,两手合实,呼了声:“收!” 那场突降的暴风雪应声而停,再也没有冰椎砸下来,半空只有几缕轻轻飘浮、纷扬而下的雪花证明了刚刚的一场风雪真的来过。 而过了一会儿,我们全身周围的蓝光越来越弱,最终消失不见。 我好奇地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又看了看黑白先生,问道:“刚刚那个冰甲术怎么没有了?” 王擦了擦汗,长长吐了口气道:“那个东西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能帮你抵消一定程度的伤害。就算是再强的魔法,也没有永远的防护罩,更不可能真的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三界里所有的法术都会有缺陷,或者说有破绽,就像人间的武术一样,总能让优秀的对手找到你的空门。” “那冰甲术不能持久,只能护得一时。冰风暴又有什么坏处呢?” “虽然杀伤力大,但耗蓝过多,施法者若是法力不济或勉力为之很容易反噬其伤,有的也有可能会耗尽真元而油尽灯枯,所以这个杀手锏不到危急时刻不可随便使出来,切记,切记!” “那王你还不是把这个当表演秀,还秀得很开心!”白先生嘟着嘴,开始吐槽王。黑先生帮他扶正圆点的可爱领带。 “我犀利啊,怎么样?”王一副欠扁的模样,大有你不服气来揍我啊的姿势。 “王,你脸色有点青,还是别逞能了吧。”黑先生轻易不说话,一出口总是可以一针见血。 王尴尬地咳了一下,再也不言语,然后和我扫盲道:“你平时用的寒冰箭、变形术,包括我今天用的冰甲术、霜之新星都是瞬发技能,所使用的魔法也是有限的,或者说较少的。但是冰风暴不同,它需要你持续消耗魔法,你的确可以一直让风暴持续下去,只要你的魔法够多,能力够强。” “那法圣稽世淳当时用法术让大雪封山,把整个山巅都覆盖了白雪,岂不是比你犀利多了?”我的潜台词是,你只放了一会儿冰风暴就气喘吁吁面色铁青,还不如凡间的稽世淳。 “我本不是冰系法师,而且也不是魔,我只是演示一下非自己专业的技能好吧!稽世淳的确是法术通天,还好也只是几百年出这么一个人才,而且他的师傅又是……”他顿了一下,脸上突然显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再也不言语,也不说出鬼谷里那个神秘的师祖大人是谁。 “但是他的法术与你的也不同,他是修真,你是修魔;他用的是神仙方术,你用的是魔法类法术;他的法术最终目标是改变气象用来阻敌或拖延时间,但你用的却可以杀人。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他施的是‘逆天飘雪咒’,和你的‘冰风暴’一样需要持久消耗真元。” “是吗?原来他九月飘雪也是需要花耗大量真元的。”我有些明白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所以,他最后油尽灯枯死掉了。”王摇了摇头,有点遗憾的样子。然后又道:“所以任何逆天的法术都需要付出非常的代价,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 “不对啊,他不是因为使用什么‘招神诀’而耗尽真元死去的吗?”我大惑。 “这个世界,的确有招神诀,但是当时稽世淳的招神诀并没有成功,不然怎么招了你这个魔过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王神秘地一笑。 “那你当时又是如何收到信息,把我发射出去的?” “他的确发出了招神的信号,但是他的法力远不足以实现这个愿望。我早和你说了,穿越是个技术活儿,当时我们就是在时空虫洞里寻找Bug,而这个万里挑一的漏洞,让我把你送到了现在这个异世界。” “也就是说,稽世淳是死于逆天施法降雪阻敌,而不是死于什么招神诀,看来这种持续消耗类的法术虽然犀利,但都很邪恶啊,居然能让施法者死去,太不可思议了。”我心中有点忐忑,这样的法术还是不碰为好,我直接扔个冰环冻住敌人,然后张开翅膀逃跑不就行了!何必劳神费心,花尽一生功力,连命也丢了! “那当时琴圣是不是使用了‘阴阳回魂诀’,所以最后不但救不了法圣反而自己也死了?”我有问题就干脆问到底。 “‘阴阳回魂诀’是治疗系最终极的法术,我不清楚一个凡人是否可以有这样高深的修为,虽然他的徒弟的确都个个不凡……但是一根筋的小建建,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间有一种同生共死叫作殉情?”王偏着脑袋,提到“他”字时,又明显有所避忌。 我大惊,我一直以为琴圣当时真的是使用了阴阳回魂诀而死的,却未往这层想去,现在回想起当时悲壮的场面,不由又唏嘘了一番。 原来悲伤真的可以致人死地。不由浮现出当时琴圣目落血泪,轻抚着法圣的面庞的情形。 我也终于了解那句诗的真意——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由于心中有点哽滞消极,于是不在状态。王把今天教我的一些法术要诀细细给我讲解了一遍,又逼着我演练了几遍。但我每个法术都没有练成功一次,直练得累趴在地上。看我如死狗一般,王很开心地摇着尾巴乐颠乐颠地回去了。 白先生与黑先生十指交握,和我寒暄几句也准备离开。我窜起身来把小白拉到一边问:“我觉得王有点心理变态啊,喜欢折磨我为乐,你发现了吗?”目光扫过去,王已经早走远了,所以开始放心地八卦他。 小白初初有点吃惊,后来想了一想,点点头说:“嗯,似乎是。” “他长得这么风骚,还怕没有情人吗?现在居然羡慕嫉妒所有的有情人,老天爷快赐个精壮的男人给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吧!”我提议道。 “你居然不知道吗?”白先生吃惊地问。 “什么?”我不解。 白先生本来准备说,但黑先生飞快地给他打了个眼色,他只好把嘴边的话吞进去。 我又望了望黑先生,他只说了一句:“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了快三千年了。” 然后再也不多言语,扯着他家小白,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下章就会写娃了,放心。因为修魔必要谈到修练的过程,我们的主角也会越来越强,所以这些章节也是必须的。 不但必须,而且对于情节的推动特别重要,嗯,还有好多未解之谜啊!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真相永远都在后面才会得知。有悬念,哦也! 第五十五章 阮无痕 【第五十五章 阮无痕】 御试的结果有些顺理成章,晋国唯一参赛的孩子和轩辕国的两个孩子占领了前三。 轩辕不卓的伤似乎已经大好,在比赛现场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终于在某个项目还是能为国争光了。 白几度是第五,赵刃锋不入前八。 赵刃锋有点过意不去地说:“几度,都怪我粗手粗脚动作慢耽搁了时间,若是你不在那等了我一会儿,一定可以入前三。” 白几度却摆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那个没什么,我若是早一些教你相马就好了,这样你不会挑了四匹劣马,影响了速度。” 我本来欲说道一下白几度,但想想他的确是为了道义才输了比赛,似乎又无从说起,难道教他做个背信弃义的人? 牛家村的那些幸存孩子们,永远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把他们联结在一起,所以亲如兄弟,白几度的行为也就很好理解了。 接着的书试进行了很久,大约来回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季诺白的一手好字写得非常漂亮,很得主评的赞赏,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意料之外的是常十四虽然小小年纪,性格害羞内向、不善言语,却居然有些才华。 后来我才知道十四的母亲是百里国有名的才女,是内阁大学士之家的大家闺秀,在一次御花园举办的吟春会上被百里一鸣相中,正是有些喜爱她的孤高自负、才华横溢,狠花了一番功夫才赢得芳心。 一想到当年才倾百里的佳人现在被刘妃害得瘸了一条腿,行动不便,还要抱着病弱之躯在后宫的杂役房干得最低贱的活,也许是刷又脏又臭的马桶,也许是洗那些堆积如山永远也洗不完的衣裳。一想到这里,不由地对十四心生了几分怜爱。但又一想其它的几个娃的母亲,早已经被逼迫着自缢身亡,又觉得十四的母亲虽被刘妃羞辱折磨但毕竟还活在世间,未来还是有见面的机会,又觉得十四也算是幸运的。 其实说到底,我们这群人都是可怜之人,如飘萍一样活在世间,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上无片瓦、下无寸地,吃的全在肚里,穿的全在身上。又能比较出谁更可怜呢? 书试共几了几个项目来分别比拼,先是比试书法,再是比试绘画,接着比试做诗,最末是写文章。 书法又分了两类,一类是临摹名家的作品,二类是自由书写。 说起临摹,却不许你拿着薄纸蒙在上头,只许众孩对着一张苍劲有力的名家大作看上几眼,然后低头猛写,临摹出这名家的神韵来。 “这是谁的字,写得可真好!”我偏着脑袋问了问坐在我左厢的欧阳光曦。 他抿了一口茶,一脸茫然,正色地答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入世不久,不太了解当今的名家红人。” 常二好像天生气场就与欧阳相左,于是没好声气地说:“连大名鼎鼎的阮公子的笔迹都不识得!” “阮公子?哪只?”我斜眼望了望常二,求科普。 “阮公子是庞国的。”十九说。 我摸摸十九的小脑袋,说道:“连十九都识得的人,想必相当厉害啰!” 十九点点头,想给我一些详情,无奈年纪太小,不能辞达,只能干着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5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七接口道:“天下就没有人不认识阮公子的,当时父王还收藏了好几幅他的字画,藏在万宝楼,时常拿出来摩挲,赏玩再三,对他赞叹不已!” “嗯,的确。听说阮公子一字敌百金。当时我就不明白了,字写得好也能卖钱吗?又不能当饭吃。”孙华透一边拨着算盘珠一边插着嘴,又道:“这季诺白字也写得挺好,我得趁他未出名写让他多给我写几幅,等到时候拿出来高价售卖,怎么样,我很精吧!”然后得意地露齿而笑,两腮的小肥肉一抖一抖,真是让人想捏。 “阮公子是庞国的四大公子之一,是当世最著名的书法家和画家,天下无人不想得到他的墨宝。”常三也点点头说着。 “那穆公子可也是四大公子之一?”说起这些四大公子,就不由想到之前得到乐试冠军的孩子,听说他就得到穆公子的真传。 “正是。庞国四大公子分别是——庞逆忧、庞知桓、穆夜幽、阮无痕。”常二目中闪露出异样的神采,说起庞国四大公子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庞国二位庞姓公子出自王室贵族自不必说,穆夜幽精通音律,擅古琴,他的徒儿可是打败了十弟哟!阮无痕是大周最负盛名的大才子,书法如飞龙腾空、百凤巢之,奇峰突起,疏朗有度;画画也是随意几笔,神韵俱出,特别擅画梅兰菊竹,此四君子刚好对照了庞国四公子,何其妙哉!”常二说起心神向往的四公子,不由滔滔不绝起来。 而其它的几个数字党却静悄悄地再也不言语。 我这才想起来,常二的母亲刘妃当年嫁入百里国正是以庞国“宝贤公主”的名义嫁过来的,自是与宠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她当年只是庞家家臣的远亲,而且是身份低微的舞伎,但这次的百里国政变可能就与庞国的暗中相助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如果这样分析,庞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在百里国深埋了一颗棋子,时机一到就引爆这个定时炸弹,直把百里国给篡夺了过来,若真是我想的这样,庞国还真是个不容小觑的国家。 几个数字党心中大约也明白这一层,对庞国有些不喜欢。若不是庞国的这些心深厚重,哪会有这些突变,又哪里会让他们家破人亡。于是心中暗自纠结,脸有恨意,再也不想与他说话,更不想再听他谈起庞国如何如何厉害,庞国四公子如何如何技艺超群、天下无双。 “那若是这样说来,岂不是阮公子的徒弟在这一关上一定会占优势?徒儿若是天天看着师傅的字,一定会临摹的更惟妙惟肖。”我问道。 不料常溪却答道:“阮无痕是不收弟子的。” “哦?”我不解了。 “是的,阮公子从未收过弟子,他只是一位文学家、书画家、思想家,但并不是老师。据说他性格古怪,放浪不羁,不喜受世俗约束,也从来都懒得收徒弟,就算是王室的邀请也都推却了。”常二又是两眼泛光的样子,一脸的兴奋,似乎那些疯狂粉丝脸上毫无理智的表情,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几个弟弟都不搭理他了。 我又望了望台上那张被众人膜拜的妙笔丹书,可能为了方便被少年们临摹,所以并不是用的龙飞凤舞的草书,而是写得相对正楷的一行小诗,但依然神韵悠长、力透毫尖。 听说能从字迹看出人的性格,却不知道透过这些潇洒的撇捺勾折,那个只为书狂的年青公子阮无痕,是何样人物! 庞国是吗?迟早也要走一趟的罢! 第五十六章 常十四 【第五十六章 常十四】 在前世,曾经听过一个笑话。 从前有一个诗人气质的画家,后来成为了举世瞩目的艺术家,可是他年青的时候,在大学里报读的却建筑设计专业。 有一次导师让他做一个桥梁设计,他用水彩笔画了一座桥,桥后面是村庄,蓝天上有彩虹,桥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正拿着气球嬉戏玩耍。这样一幅画交上去后,导师勃然大怒,斥道:“这是什么桥梁设计,把彩虹去掉,这两个孩子给我擦掉,回去重画!” 于是这个画家委屈地又重新画了一张桥梁的图,把桥上的两个孩子移到桥下面,蹲着身子正在草丛里扑蝴蝶,变得没有第一张这么明显了,然后又交上去。教授更生气了,说:“你要是不把这两小孩给我删去,你的作业就完不成,你就别想毕业了!” 画家苦恼地回去再次修改,这次他终于只在纸上画了一座桥。教授草草地看了看图,有点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没有那两个讨厌的小孩子了。可仔细一看,在桥下不起眼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坟墓,上面写着排细小的字:“凯特与罗米欧之墓,教授狠心地杀了他们,呜~” 为什么想起这则笑话呢?源于现在在书试的第二个环节“画”试里,常十四所闹出来的一个小插曲。 经过了第一轮的书法比赛,又临摹了阮无痕的字,又让他们自由发挥完,终于开始了画的比试。 这次的画试是命题作画,题为“美景”,也即是画出你心中最美丽的景色。 季诺白画的是一副山水,远处的山色由墨绿转为石绿,又变得翠绿,山头葱葱郁郁,一条瀑布由山巅倾泄下来,如玉带、如九天银河,直流到山脚下的深潭里,又汇成一条涓涓细流,一直奔流到江川里。江川那边无边无际,只有几叶孤舟,两三只大雁,一抹斜阳。 “他画的是牛家村。”杜雨远远地望见季诺白画好的画,几个牛头村的孩子也纷纷点点头。 季诺白停了墨,得意地向我们展示了一下,我冲他点点头,伸了个大拇指。他画的故乡山水倾注了自己的乡思,构图大气,功底也不差,应该能得到好评。 “十四,十四,画好了没有,画好了给我们瞧瞧。”常三有些心焦,生怕十四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画作,而十四犹自奋笔往纸上疾点,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怎么有这么多要点上去的内容。 等到三柱香都烧尽了,时间到了,十四才抬起小脑袋,长长吐了一口气,很玄乎地刚好掐着时间完成了。 “十四,十四,把画提起来我们瞧下嘛,看你画的什么。”常三又很鸡婆地在下面喊了。只要是涉及他的弟弟们,他就会变成一只母鸡。 十四的小脸蛋泛着一丝紧张,似乎不好意思拿画给我们瞧。 “瞧瞧,瞧瞧……”常三还用嘴嘟了嘟那幅画,怂恿他拿出来瞧一下。 十四纠结了老半天,脸都红得发紫,终于提起那幅大作,展示给我们瞧。 满纸的鹅黄。 我终于知道他画的是什么了。 他画的正是两排高大浓密的桂花树,花瓣柔黄,诗意地飘落。树下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周围拥簇着好多个稚子,他们正在赏花。有几个似乎在与男人谈诗,又有几个孩子正调皮地在一旁嬉戏打闹。 整副画的场面,说不出来的幸福。 我突然惊呆了,原来十四心中最最美丽的景色,就定格在那个瞬间。 十四低着头,胳膊似乎抬酸了,然后不好意思地把画放下来,藏到身前,任常三再怎么喊,也再不拿出来给我们瞧了。 他间或抬头瞅了我一眼,黑黑的眼睛似乎在试探我,又似乎在观望我的态度,我们一对视,他又忙把视眼移开,生怕碰疼了。 我也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也伸出拇指,鼓励地在扬了扬,意思是:你们都是最棒的。 十四虽然还低头脑袋,嘴角却扬起笑意,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这群数字党除了常二与十九最雷同,其它几个都长得各有特色,但同有一个父亲的血缘,必有相似之处。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相似之处就是——当他们变得开心时,眼睛就会特别有神采,显得整个人焕然一新,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气度。 看了十四的画,让我不由地就联想起了那个故事,虽然他画的很美,但这个画试的题材是“美景”,他却在这景里画了这么多人物,中间那个以我为原型的男人更是占了比较大的幅面,丰神俊秀,仙风道骨,虽只有一个侧影,却如嫡仙一般,衣带当风,飘逸出尘。 我不禁汗颜,我哪有这么好看,这艺术化也来得太过了!可见,虽然这年月没有PS,但过犹不及啊!瞧人家画的,直接把我神化、仙化,总之不似凡间的正常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总之,以景为题的画,他偏画了人。 所以我想评委一定会和那个教授一样大喝一声:“叫你画景你非画人,把这货给我删了去,否则不给你进入决赛!” 我的预言果然很准。 十四的画没有能够通过决赛。 最先被淘汰下来的画作自然是轩辕国那两个孩子的涂鸦。有一个孩子画着几个线条,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评审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这是树林,这是路,这是石头,可这如同蚯蚓一般的线条根本就和他说的东西一点联系都没有,看着评审快要吐血的囧态,我用手掌捂着嘴悄声和他们八卦道:“我告诉你们,他这种画就叫‘抽象派’。” 轩辕国另一个孩子倒不像前一个,他把画涂得很满,深深浅浅,纵横交错,可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评审抚着额有气无力地问他,他又理所当然,一脸深沉地告诉他们,这是山,这是水,这是农田,这是泉水,那是河,河里还有几条鱼。 我忍着笑悄悄地告诉众娃:“嗯,这个家伙的画就叫‘印象派’。” 众娃就像听天书一般,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不懂我说的两个新名词,我也不多解释,自得其乐。 常十见我一脸诡异的笑,也捂着嘴压低声音凑过来说:“老师,可以不要笑得这么猥琐吗?”而说这话时,他脸上又静如止水,一点也不像好心肠提醒的样子。果然他还是在吐槽啊! 接着被淘汰的还有晋国的孩子,大多画的是荒漠或草原,但也都过于粗浅简单,一张纸下半部分就是地面,上半部分是天,中间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层次感,而且画工粗糙。 季国的孩子也不乐观,季国虽有美景,但无奈派了这个个山羊胡一样的领头羊过来参赛,把几个学生培训得一点个性也没有,人云亦云,无一点创意。画的无非是梅兰菊竹山川河流,虽无过也无功,匠气十足,所以也被淘汰。 又淘汰了好几个,桌上基本只剩下就赵、庞两国和我们家两个娃的了。 权衡了再三,十四的桂花荫还是被淘汰掉。一丛数字党在台下急得直跳脚,真是比台上的十四还急。 十四脸上并没有露出沮丧的表情,只是又偷偷往我们的方向望了一眼,见我并没有露出责怪的样子,他又心安理得地研究起自己的脚尖了。 “这个孩子的功底还是不错的,年纪也小,还是很有前途的。可惜离题太远,把人物画得太过突出,不合这美景的主诣,太可惜了!”评审摇摇头,把他的画挑出来,递给其它评审传阅。 另一个评审也再三观摩着这画,叹道:“这桂花着实画得太美了,飘落的如诗一般美,这定是欧阳家的百年金桂树吧,那景色的确是人间绝景,难得你把这画得如此美。” “其实他画的人物也很有神采,若不是有这样的命题,你这画还真不忍淘汰。”主评审又遗憾地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配的这句小诗也妙极了。”最边的一位评委像发现了新大陆,拍案叫绝。引得全场都为之侧目。 “妙极,妙极。”主评慢慢念出了画作旁的一行小字:“落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几个评委无不点首称妙,聚首讨论起来。 十四抬起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们正在激烈地讨论,也只得作罢,估计是想说:“这是我老师当时念给我们的诗。” 我这才想起当时我的确是给他们念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现在他画的鹅黄色系的桂花景,只是改了“红”作“英”字,其实感观色彩上更为妥当。 “若不是因为这画偏了题,把人物画得太大,满可以跻身前三,实在是可惜了。”主评又开始叹惜。 画试的这一轮结束,今天的比试也就完了,几个评委又神神秘秘地跑到我们这桌来与我攀谈,也无非是这两个孩子的画真不错,配诗也很精妙,伶仃国真是不容小觑啊之类的。又要我努力栽培他们,一想到栽培我头都大了。我连毛笔都不会拿,何谈栽培他们,于是心中又有些沮丧,觉得自己误了他们的前程。 和他们寒暄完毕,走了老远了,我才发动千里耳,听到他们的交谈。这才知道他们刚刚与我攀谈的真正目的,八卦的赵国人啊! “那就是常十四画中的男子吧?” “嗯,我看八成就是。” “还是有些不像吧,画里就像个仙人……可他真人……” “只是个瘦瘦的大叔罢了……” “明显画的就是他的老师和那帮同学嘛,这有什么好争的。” “画里简直就是西施,实物却还是有些差距的……”一个挫败的声音。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句俗语:“情人眼里出西施”,然后又摇头自己对自己说:至于吗,十四他还只是个孩子。 —————————————————— 9月参赛中,拿出你的热情来吧,求票求枝。 第五十七章 你是哪颗星 【第五十七章 你是哪颗星】 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吃饱喝足,躺着看星星。 好久没有这么平静了。 我和一帮小家伙们并排平躺在宽大的竹席上,静静地仰望星空。 “这颗最亮的是北极星,它被众星拱之。认清楚它可是非常重要的,若你在野外迷路了,若是白日就可以看到太阳的位置,太阳东升西落,可以辨别方位,但若是夜里,就只有看星星了。”我指着无边的苍穹。 隔了几千年的岁月,那些星星依然固执地存在着。秦时的明月也照亮了汉时的边关,却不知道济舟有没有同我一样仰望星空,看着那颗寂寞的北极星。 “老师,那若是夜里,看这颗星如何辨位呢?”十九和小米年纪最小,正赖在我怀里,一左一右,像两个香香软软的糯米团子。于是这声询问也把我刚刚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笨十九,北极星永远在北边,所以它在的地方就自然是北边。”常二隔了几个孩子,遥遥地吐槽着自己的弟弟。 若是平日,十九必是气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晚上的天气特别好,天特别高,云特别轻,风特别温柔,又或者他窝在一个不错的位置——他正枕在我胸膛,像只无尾熊一样手脚并用地攀在我身上。于是他并没有生气,或者完全无视了常二的话,犹自喜滋滋地问个不停。 “这又是什么星?” “这颗呢?” “那颗还会闪呢” 我好脾气地告诉他:“这是仙后座,这是大熊座,这是双子座,每个星座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你看他们的形状,是不是很有趣,刚好形成一个特殊的图案。”我用手指比划着,指出那些星座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原来看起来真的像个勺子耶。” “那个看起来真的像个女人,这是裙子。” “好神奇啊!” 众娃们犹自沉浸在对神秘星空的惊叹之中,原来浩渺的星空居然有这么多未知的知识,以为一点规律也没有,但经过我的指点,却发现真的是各成体系。 我身边的那些孩子,也都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幽幽地发着自己的光芒,只是不知道这个光有多亮、有多强、有多长。 这次的雏才会已经快要接近尾声,我们这些娃的确是才华横溢,但和这世间最顶级的高手依然有小小的距离。一想到这些我又开始纠结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失败的人?” “呃?”众娃本在看着星空,纷纷转过眼睛来看我,几十双眸子在月光下璨如星子。 “老师为什么这么说?”十九瞪着那葡萄般晶亮的眼睛好奇地问我。 “你们就像这天上的星子,可惜我不是一个好老师,无法因材施教,让你们都成为耀眼的明星。”我有点黯然。 “什么叫因材施教?”赵刃锋虎头虎脑地问。其它的孩子也大多都没听过这个名词。 “简单地举个例子,你们认为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文状元吗?” “俺脑子不行,文状元怕是不行吧,嘿嘿。”赵刃锋摸摸小脑袋。 “状元一个国家一年才选拔一次,哪有这么多状元给咱们当?”杜飞衔着根青草,含糊不清地说。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去考状元,就像这块玉石可以雕成站观音,另一块却只能雕成坐观音,其它的却只可雕成弥勒佛。”我道。 我左右扫视了一堆娃,询问道:“我上次问过你们最热衷的事情是不是?” “嗯。” “就像十四,我这才知道十四的画画得这么好,这么有天份,是不是,十四?”我望了望害羞的小团子。 “是啊,十四哥的画一向很好,从小我看他在沙地上画画和写字,他画什么像什么。”十九点点头,然后握了握十四的小手。 “但是我却不会画画,所以十四这样的天才没有人教会慢慢泯然众人,你们不觉得可惜吗?”我淡淡地说。 他们都默不作声。 “就像常三和靳鹿的箭术,常十和白未知的琴艺,所有现在的礼、乐、射、御、书、数我都不在行,所以这样想来,我是个很失败的老师吧!”我有点沮丧地说。 “老师,你别这么说,你教给我们很多,学生们都觉得受益匪浅。”常七一向是一个最体贴的孩子。 “老师,你救了我们的命,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十九又扑了过来,把我抱得更紧些,生怕我跑掉。 我摸摸他的头,虽然只是在一起半年时间,但却如同自己身上的一部分骨肉。我定了定心神,一字一句地道:“我现在想通了,虽然我和你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但我并没有权力把你们占为己有。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独立自主的,都有权利按自己的意志行事,做自己喜爱的事情,学自己热爱的专业技能,做最独特优秀的自己!” “老师,你怎么了,我听着怎么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你不要吓我。”何似古怪地瞅了我一眼,生怕我再一开口,会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 “赵国的比赛就要结束,到时候我有一个愿望。”我自顾地往下说,但周围的小团子们似乎都变得有些紧张。 “我希望可以帮你们找到更好的老师,让你们能得到这世上最好的教育,让你们学有所成,无愧来世上走一遭,然后做个顶天立地的人杰。” “什么其它的老师,你是要把我们全部送人吗?”常十敏感地质问道。 其它的小孩也纷纷撑起身,问道:“老师,你准备把我们送人吗?”一时间那些小家伙们都快炸开锅了。 我忙摆摆手说:“我不是说过了,你们都是独立的人,没有谁有资格左右你们的人生,就算是你们的恩人或师傅,也没有资格把你们当物品一样的送人,懂了吗?”再说,我当时也只是自己逃命顺便捎带上他们罢了,哪有他们说的这么伟大。 “那你说的给我们找更好的老师又是什么意思?”常三开始不依不饶,生怕我把他们兄弟拆散。 “常三,你想不想有一天箭艺比默果儿还厉害?”我只是问了他一句。 他眼睛闪了一下,满是期待,复又黯淡下去,低声道:“我想是想,可我不会和我的弟弟们分开的。” “十四,你想不想去见一下阮无痕作画写字?”我又望了望苹果脸的小十四。 他依然低着脑袋,然后点点头,什么也不说。 “常二,你一定想当一个睥睨天下的霸主圣君,再也不做别人的傀儡,再也不让自己的国家委屈求全,再也不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是这样吗?” 平日常二经常笑嘻嘻的模样,现在却面无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答我,不说是也不是。 “还有十九,你不是要当天下第一的医生吗,不是要比药圣还厉害吗,这个还作数吗?”我摸摸十九的小脑袋。 十九虽然嘟着嘴巴,却诚实地点点头,倔强地说:“当然作数了!” “还有你,孙华透,你不是要做天下第一等的大富商,你要不要去蔡国看看,拜会蔡国最会做生意的人?” “蔡国的奸商虽然奸,赚钱却着实有些本事,不妨去看看呗。”他依然拨着算盘子,但却毫无章法,显然心烦意乱,并不是在计算。 “白未知,最近赵师傅频繁在找你私下谈话,你可愿意留在乐师堂,做他的弟子,和他好好学习乐理?” 被我点名的白未知慌忙道:“老师,你不要扔下我。”然后一脸的愧疚,好像做错事的样子。 “还有你,杜燕,若你没有好的师傅调教,怎么做盗圣啊,怎么学楚留香?最多也就是个下三滥的鸡鸣狗盗之徒,你愿意长大了也是这样的庸碌之人吗?” “老师,我……”杜燕绞着手指,不安极了。 “赵刃锋你应该拜这世上最有名的铸剑师,靳鹿你也应该找这世上最优秀的箭手为师傅,钟凤舞你不是对戏曲还是有兴趣吗,杜小崩你这么心灵手巧,常七你小小年纪就胸中有丘壑,机智聪颖,何似你应该做天下第一神厨啊,季诺白你的一手书法写得这样好,杜微你不是爱和几个轩辕的孩子切磋武艺……”我如数家珍地唠叨着,似乎永远也说不完。 “老师,你看……”杜雨忽然咋乎着,指指我们头顶的夜空。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从东向西,划着优美的弧,然后越来越黯淡,最终消失。 正在惊叹间,又一颗流星露出头,莹莹地泛着光,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是流星雨。”我给他介解释道。 一众小孩似乎从未这么认真地抬头看过天空,而这种流星雨的场面也是十年难逢,不由从刚刚纠结的状态里解脱出来,沉浸在看流星的快乐中。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流星固然很美,但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化为星尘。”我又别有深意地说:“我希望你们可以像这些恒星一样,永远挂在天上,被人们膜拜。发挥自己最大的能量,成为这世间最顶级的人物,把自己的名字和故事铭刻在这个广阔的苍穹里,成为传奇。” “真的可以吗?” “一定可以。”我肯定地回答。 ============== 最近活动太多了,但还是会挤出时间来写文文。 参赛求支持。 第五十八章 雨 【第五十八章 雨】 来到这个世间,第一次下雨下得这样酣畅淋漓。 雨足足下了三天,似乎一刻也没有停歇,庭院里的小池塘都漫了起来,有鱼儿游到道边,又钻到花丛里。 常二消失了。 居然选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偷偷跑掉,不知道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 “老师,什么东西都没少,除了你的睡衣。”何似清点着我们有限的行李,最后得出一个总结。 “他从小就是个变态,只是没想到……他还是走了,走了好,走了好……”常十有点神神叨叨地念着,引得几个数字党脸上一片黯然。 “老二的目的达到,也就回去了。”常七道。 “什么目的?”常三问。 “刘妃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二哥也一样。他们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当他们特别在意一定要赢的时候,一定会先去调查情势,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二哥埋伏到我们中间这么久,想必己完全掌握了我们的虚实,现在他们就快动手了。” 众娃无不骇然,又露出当时在山巅山绝望恐惧的表情,然后求助般地望着我。 我却一直平静地望着门外的雨,看雨点落在地上溅起水花,连成一片,流到池塘里。池塘里的水会慢慢流到外面的小河里,河里的水终究有一天要流到大海里。 有时候时间和事情的发展就像这流水,奔流不息,永不回头地融入到这个混沌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天要下雨,你只能站在干的地方等雨停。该来的总会来,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正沉吟间,珠帘一般的雨中居然遥遥走来一个人,头戴斗笠,身穿着一件蓑衣,滂沱的大雨里根本用不了伞,于是她居然举着一张巨大的芭蕉叶子盖在头顶,让雨不要打湿她的脸。走近一看,是调儿姑娘。 她的神色似乎不像平常,有点焦急地道:“常先生,我们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快快随我去吧。”然后把身上带的另一套蓑衣和斗笠不由分说地往我身上套,似乎一刻也不能等。 这么大的雨,想来必是有急事,我也立刻随她前去一个陌生的宅院。 这是一处很幽雅的宅院,大气堂皇,一点也不输给老狐狸的御花园。 只见堂中坐着一位白发的老太太,她头戴翡翠额箍,手腕上戴着一对青翠无比碧玉镯一身华服,威仪端庄中又带了一丝皇家气派,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欧阳老夫人。 “小生常建拜见欧阳老夫人,早该来拜见您的,但由于最近赛事安排得紧,所以未前来叨扰。”我向她向了个大礼。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也只得讪笑着被她打量,也不避她的目光,也打量起她来。她的眼睛和赵王长得有些肖似,都透露出睿智和精明,让人过目难忘。 “常先生,你的属相是什么?” 啊?我愕然。 不过我呆了一会儿,还是小心地回答道:“属鸡。” 其实这都是我信口胡诌的,这个属相也没有什么依据可以核对,我乱报一气你也拿我没办法吧?难不成你还能查我的护照我的身份证? “属鸡者,凤命也。我的姐姐长公主也是属鸡的,应该刚好大你一个甲子吧!”她露出慈爱的微笑,但这种笑却一点也让我感觉不到温暖,只有寒冷。 只见她轻轻站起来,再也不看我一眼,只是盯着窗外连绵的雨,然后掐指一算,道:“我家光曦小儿是属龙的,想来你是大了他七岁吧?不可能是大了十九岁吧?”说罢,她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似乎还在猜测我的年纪。 算一算,我二十三岁就瘫痪在床,在床上躺了快二十年,变得形容枯槁,但样子却并没有苍老多少,也许是整个人的新陈代谢都变得缓慢起来,又或者自己昏睡的太多所以处于半冬眠状态,模样并不怎么显老,而且最近吸了不少阳气,显得格外英姿勃发,连自己对镜自览时也有些疑惑,这副模样到底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 我面上有些尴尬,大抵也知道她的意思了。人活到她这把年纪什么看不穿看不透?只怕我们的奸情已经被这人精给得知了,但又不好明说,只得暗自提醒我:大叔您就不用老牛吃嫩草了罢! 但她没有明说,我也乐得装糊涂。 见我一脸乐呵的贱样子,她终于又起了另一个话头:“常老师,伶仃国九月的渔舟赛热闹吗?” 我的心抽了一下,这只老狐狸明摆着就是要查我的底细,但我又真的不知道这伶仃国有什么风俗,只得道:“老夫人今天约小生来有何紧要事,不妨直说。” 她却什么也不再说了,只是拍了一下手,立刻从帘后钻出一个装扮奇异的中年男人,他冲我叽里咕噜了一句话,听着有点像前世的香港本地土话,但又略有些差异,我正在快速解析着他的意思,大概可以听懂一些,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回答他。他见我不答,又叽里咕噜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训斥我责骂我,然后我还是一脸糊涂很伤脑筋地地望着他,他一幅了然的模样,转身向欧阳夫人拜了拜道:“禀夫人,这人不是伶仃国的人。” 外面的闪电亮了几回,一串闷雷姗姗来迟,雨又开始以新的劲头下得更大了。 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揭穿了我的身份谎言,还好刚刚我没有在她面前使什么拙劣的小伎俩。 我于是还是猥琐地笑着,一脸谄媚的样子,涎着脸对欧阳老夫人说:“什么也逃不过老夫人法眼,老夫人威武,老夫人英明,小生实在汗颜。” 欧阳老夫人着实被我的表情恶心了一下,一副厌恶的样子,别过脸去道:“能不这么笑吗?看着好瘆人。” 她挥一挥手,那个会讲伶仃话的中年人就立即退下了。她又把几个仆婢也遣退,室内只留有我们二人。一看这情形,大约要和我讲一些不足与外人道也的话了。 她慢慢俯过身子,在我耳边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从哪里来,攀上曦儿有什么目的,总之你要在明天天黑之前离开欧阳府,离开赵国,你听懂了吗?”她一字一句,字字铿锵,以命令威胁的语气,不容质疑。 我的耳朵一向很好使,所以就算她不凑得这么近,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也能听得见这几天晚上欧阳府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明白欧阳光曦又为何好多天不见人影,再也没来找我,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些不眠的夜里,孩子们都在我身边睡熟了,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早己飞了出去。虽然隔着这些淅淅沥沥的雨声,我还是能听到那些激烈的打斗,剑啸、刀鸣、拳腿攻击的嚯嚯声、长鞭挥舞的唰唰声…… ======== 啊啊啊,我要发力了,要给娃们换个国家混了。 求枝求票,我就快要开第二卷啦。。。。 第五十九章 放逐 【第五十九章 放逐】 我有些泄气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纠结万分。 别的主角穿越过来为什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到了哪里也被人当个招财猫一样的供着,生怕这宝离开自己的视线,而我却这么苦逼,一开始是逃亡,现在是下雨天被人驱逐出境。 这正应了那句:“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是夏儿与调儿帮我们准备的马车,四头骏马雄健壮实,后客厢宽敞豪华,还有自动防水装置,媲美现代房车。 相比起我的愁肠百结,一众小娃却显得格外雀跃,像是逃出牢笼的小鸟。先是围着这高头大马看了一番,又围着这豪华的马车前前后后摸了一摸,直把身上都打湿了,才在我的催促之下上了马车。 赵国的雏才会前几个项目已经基本结束,书试的比赛我们家的季诺白和常十四都进了前八,但并不是最拔尖的。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也都看淡了。 天大地大。人外有人,又怎会轻易就能拔得头筹? 本来大家一直很期待“数”试的比试,料想孙华透这样的人间极品定能血战群雄,夺得冠军,却没想还未到数试的比试,我们就得被迫离开。 我问孙华透说:“这次参加不了数试,太遗憾了。若有下次再来罢。” 不料孙华透却说:“算了吧老师,我本来就对这种比赛不感兴趣,太耽误我赚钱了,比赛又没多少奖金,而且很无聊,若有下次也别叫我参加,不赚钱的买卖能推则推。”然后复又拨起小算盘子,开始算他那些永远也算不完的帐。 也不知道他是怕我伤心才这样说,还是出自真心,总之也因了他的话让我少了些内疚。 我和二十三个娃都端坐好,准备启程。老车夫在外面问:“先生,我们朝哪个方向走?去哪国?” 我正在为目的地而忧愁,只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推开帘一看,雨中出现一大两小的身影,正是轩辕不卓和两个学生,也不打伞,就淋着雨赶过来,边跑边喊道:“好兄弟,等等我,我们一同去。” 我疑惑地问他:“雏才会还没结束,你瞎赶什么路?”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那劳什子算数我们都不在行,去了也是垫底,还是早些回国吧,反正早点回去早差也好。” 他是一个惯常不会说谎的人,我一眼便瞧出来他神色有异。 “欧阳光曦伤的怎样?”我问。 他很惊异我居然这样问,也只得傻傻地答道:“皮外伤,躺着,没死。”非常简结的答案,简直让人气结。 他不由分说地挤进马车,一时间,车上里多了一个大汉,显得异常拥挤,只得又把我们这车的娃匀了几个去另一个车。一帮孩子面前,我也不好细问欧阳的伤情,只得作罢,心里却闷闷不乐。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像个不祥人,跟着我的人会陷入危险,连欧阳这样与世无争的人也遭来这些无端的祸事。 “老把式,走着,朝北,去轩辕国!”轩辕不卓粗起嗓子朝车头大声吆喝了一句,简直震耳欲聋。 “好叻!驾!”车夫扬起鞭子,马车开始往北驶去。 我突然朝车夫喊了一声:“慢着,师傅,先去乐师堂,我要先找一下赵师傅。找完了再去轩辕国。” “好叻!” 一车的大人小孩都疑惑地望着我,等我说个究竟。 我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而且常二也早不在这里,于是坦言道:“我想请赵师傅收留白未知和常十,当时他和我说好了,愿意栽培他们两人。找名师学习他们的专长,是他们的福气,总好过与我们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我不同意,你有没有问过我?我不干!”常十马上就炸毛了,站起来跳着脚开始闹,直闹得整个马车都开始摇晃。 白未知也快把脑袋都摇晕了,直摆手道:“我不要和你们分开,我不要离开我哥和我弟。”白小米见状,居然哇得哭了,鼻涕眼泪乱流。 我把几个数字党和白家三兄弟安排在我这个车厢,自是早想着摊牌,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却把轩辕国的一行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轩辕不卓笨手笨脚地也不会安慰人,只得摸着脑袋问:“兄弟你看这可怎么办,这两个孩子不想去。” “不去也得去!就这么决定!”我提高音量,大吼一声。 我平时温文随性,从未发过这样的火,倒也把几个孩子震着了,都不敢吱声,只敢委屈地看着我。 我望着白未知,厉声道:“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要到哪里也背着这把破琴,看了碍眼!要是不学乐,何必在乎这把琴,不如现在就扔到窗外,摔个稀巴烂,然后你就继续跟着我们风餐露宿,放弃你的爱好、梦想、前程!”我恶狠狠地一把打开车侧的竹帘道:“来,你现在就把它扔出去,就可以不用去了!扔吧!” 白未知听了此言,抱着白小米,和他对哭起来,却丝毫也没有要把琴扔出去的打算。 白几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得也搂了搂白未知的后背,道:“你就安心地去学琴吧,小弟自有我照顾,你什么也不用愁,再说轩辕国就在赵国旁边,咱们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过几日得闲我们就来看你。”白未知这才渐渐缓过气来,慢慢止了悲伤。 常十却哼了一声,斜着眼瞪着我,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表情,摆明了要和我死磕。 我也不理他,自顾地望着几个其余的数字党说:“你们二哥这次走了,我们的追兵也就快要到了,你们懂的吧?” 连十九也乖乖地点点头,明白自己的处境,时势真是催人成熟。 “所以我们又开始逃亡啦!”我无奈地伸了个懒腰,这世界里最豪华的马车也不如汽车舒坦,颠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都有些晕车了。 “我们人太多,目标太大啦!”我不经意地念叨着。 只有向来最聪明的常七明白我的意思,他眼神黯淡了一下,脸上表情瞬间变了几变,终是附到常十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又拍拍他的肩,似在交待着什么。常十突然面如死灰,悲恸极了,嘴角开始抽动,像是要忍不住哭了,却又极力忍住,眼角红红的,再也不说一句话。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下章完结本卷。求票求枝 第六十章 一叶孤舟【本卷完结】 【第六十章 一叶孤舟】本卷完结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我吩咐这车夫到乐师堂附近找一个隐蔽的巷落停下。这老车夫也甚是精明,忙按我的去做,一到了地方,便戴着斗笠去与乐师堂的看门说欧阳府有人找赵师傅,让他通传去了。不一会儿赵师傅就一脸激动地迎了出来,连伞也没打。 我只得下去与他交接了一番,简单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又叮嘱他帮两个孩子另外改名,万不可暴露了身份。 赵师傅郑重地点点头,道:“这番道理我自是明白,我改日与欧阳府商议一下,若是能得欧阳太夫人首肯,收他们为欧阳家的人,自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便替他俩做个户藉,挂靠在寻常人家,再不能的话随我姓赵又有何妨。常先生尽管放心,我乐师堂乃封闭管理,又守卫森严,寻常人等不得入内,我自会设法保护他们的安危,把他们当作骨肉一样对待。” 我看着一脸诚恳的老夫子,心中虽然不免沉重,却也略略有些放心,只得点点头,对他说:“他们一个是琴圣的徒儿,一个是琴圣舍命也要保的孩子,我常建无能,只得请赵师傅多费心了!” 然后回头看了看雨中的孩子两眼,只对他俩说了一句:“全身都湿透了吧,一会儿记得换身干的衣服,不要感冒了”。 本来两车孩子都要围过来与他们二人道别,我四围看了一看,机警地喝道:“全部上车,速度!”然后也不顾这些孩子的恳求,喝令他们马上上车,又叫这车夫策马扬鞭,马上上路。 狠下心,再也不管这粼粼车轮后两个孩子悲痛的身影。白未知哭着赶着马车几十米,重重地摔在疾雨路上的石板上,常十却倔强地不哭不笑,一动不动,只是冷眼望着我们飞逝马车的方向,如标枪一般,直到再也看不到彼此…… 我们这一大群人,两辆大马车,本来目标已经够大了,若还要在这无限拖延,定会被发现。这样做我们的逃亡就没有任何意义。最好这大雨里没有人跟踪,最好没有人知道我们把两个孩子放在了这里,最好他们能一直平安地活下来。 我其实知道常七对常十说了什么,听力太好有时候会让自己难受。他当时附在常十耳边说:“十弟,我们兄弟这番被逐,凶吉难料、生死未卜,你且留下,若是能逃过此劫就最好了,若我们有个万一,将来也好有人替我们收尸,帮我们报仇。”就这一句,让常十这么倔强的孩子都咬牙忍受,乖乖地留在赵国。 我望着面色悲痛的常七,试图安抚他,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二哥定以为我们全部离开了赵国,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常十。” “而且有赵师傅和欧阳公子在赵国,一定能护得他们周全。”我又道,似乎也在说服自己。 其实我们都知道,刘妃一天不除去我们,一天也不会死心。 我不清楚她动了什么手脚,但是明显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派了一众武林高手夜袭欧阳府,可惜欧阳府还是有许多深藏不露的高手,如欧阳光曦、轩辕不卓、甚至夏儿与调儿。 前几晚我一直听到风吹草动,知道在欧阳府的某些角落正在发生小范围的械斗。听着鞭声,显然那个舞鞭的高手也来了。 而我却脱不开身,因为生怕他们来个调虎离山。因为他们有内应。 常二。 当时常二就睡在我们一个通铺。 他醒着,我知道。 我不能把二十三条人命寄托在那个心性未定的暴戾少年身上,所以我只能躺在那里,听着常二心神不定的呼吸声,听着每晚外面的激烈缠斗。 这里毕竟不是百里国,她就算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也不能和之前一样调兵谴将来个十万精兵的围城搜捕。这里是赵国,所以要么她进行暗杀活动,暗杀不成,只能政治上谈判。 刘妃集团一定在政治上给赵王施加了压力,从欧阳老夫人的神情就能知道,她应该在宫里得到什么内幕消息,所以特别约我见面,试探我是不是伶仃国的人。但到了最后,她又不想把欧阳家卷入到这场纷争里,所以速度逐我出去,把我这烫手山芋抛给了轩辕国。 看来,刘妃在这件事上最失算的就是这次不得不与赵国的两只老狐狸交手。 头脑简单的轩辕不卓爽快地带我们去轩辕国,怕是还不知道我们中间这些故事。也不知道他是受了欧阳光曦的托付,还是中了欧阳老夫人的计策,总之他不明不白成了一颗棋子。 而无论如何,今天这盘棋的执棋者都很高明,我几乎能预料到他藏在幕后如何得意地奸笑着。 也许有一天,百里国与轩辕国会为了我们这帮人马开始交涉,到时必是百里国一方不依不饶,喋喋不休,轩辕国一方置之不理,根本不放在心上。 或者,野心勃勃的轩辕国也想借我们这条导火线与百里国来个硬碰硬,到时候赵国那只老狐狸只用搬好椅子坐在高台,看虎豹相争,狸猫得利。 我只是想随便混迹二十年,却不想把自己和这帮孩子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但是这次游历赵国还是有收获,最少收获了欧阳光曦和轩辕不卓。 轩辕不卓在马车里和我们讲着轩辕国那些神奇的事情,笨拙地安慰那些刚刚遭遇离别的孩子。 他虽然外表粗鲁,内心却非常善良。 我知道他一定还想着调儿,可调儿的目光却是永远都不落在他身上。这个世间的爱情多是如此,多情总被无情恼。 欧阳光曦没有来送我们,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重伤到无法行动,不想被我看到他受伤的模样,怕我担心;二是已经被欧阳老夫人控制住,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开。 若是他知道我们已经被驱逐出赵国,不知道会有怎样激烈的反应。 只是人生难测。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马车向轩辕国的方向驶去,一路向北。 那里是轩辕不卓的家,一个未知的国度。 我从不认为自己和那帮孩子会带动历史的齿轮,因为历史的激流从来不因任何人止步。 我们太过渺小,只是一叶孤舟。 ——本卷完——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六十一章 小医生 【第六十一章 小医生】 这是轩辕国最繁忙的一个医所,走道里全是病人,医所外面还有人搭着棚儿等排队。 医所前的牌匾三个苍劲的大字——正骨堂。 没错,轩辕国里最多的就是外伤病人,特别是骨伤病人。 现在正逢秋试,全国海选,这些卯足了劲的年轻后生们都要为了“武状元”的名头大动干戈,在一轮又一轮的筛选擂台赛上,又怎么少得了被“误伤”的倒霉鬼。 “你哪里疼啊?”一个清亮的童声,接诊的语气却很老练。 “左臂,对,就是中间这根骨啊……啊……就是那里……”被医生抬起手臂的人已经是满面苍白,全无血色。 “嗯,看来骨头断了,送到三号房接骨。”一个身穿紫袍,年约八岁的童子对那个受伤的患者和家属说。 那同来的家属也是两个青年,直看着那童子看呆了,凡间哪有这样标致的孩子,长得比他们轩辕国的第一大美人还要美呢。 紫衣童子咳了一声,又人小鬼大地催促道:“怎么还不去?” 二人如梦初醒,这才搀扶着面无人色的家伙往三号病室进去。 “下一个,你又是怎么了?” “我腿被那货踢重了,现在疼得不得了!”一边说,一边呲牙咧嘴。 紫衣童子蹲下来,用白如玉的小手掌摸了摸他的膝盖附近,一边摸一边询问:“这里疼吗?我按的地方如果疼,你就出声。” “啊,这里疼……这里也疼……这一大块都疼……” “骨头好像没事啊!你确定吗?”童子皱起眉头,望了望那个一边大喊大叫,可是表情却偷着乐的青年,似乎被按得很享受。 童子也没气恼,只是笑眯眯地说:“这个我摸不准了,快去找二十号房的朱大夫吧,他的手艺很好,一定能帮你找出到底是哪里疼。” 那人只好讪讪地往二十号房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医所就传来杀猪般的痛叫,直把一里外休憩的候鸟都给吓得扑愣着翅膀飞走了。 紫衣童子偷笑了一声,又前前后后跑了一遭,看看排队的人里有没有特别严重的病患。 突然看见这群血气方刚的青年里居然有一个年近五十的庄稼汉,正面色痛苦,混身不自在地窝在那里,姿势有些奇怪。 他仔细看了看老汉,身上有血迹,却不是在身前,而是在身后的大腿处。寻常后生打架受伤的多是四肢或胸肋,偶尔也有打到内伤,吐血吐到胸前的,这个血迹的位置着实有些奇怪。 别的后生打架伤了手脚多是坐在侯诊凳上,歪在墙边,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他却有些奇怪,他只是半跪在那里,屁股也不挨着凳子,脸色难看极了。 童子虽然长相过于俊美,简直都雄雌不辨,却是走着龙行虎步,一派威武自负的样子。他直直地走到老汉处,低声询问:“老伯,你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参加什么武状元的海远?” 老汉一脸冷汗,只是摇摇头,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还被这帮家伙打到流了这么多血,实在是太不尊老爱幼了。”紫袍童子摇摇头,痛心疾首的样子,可那苹果色的包子脸,却显得更加可爱,和这表情太不相符了。 老汉也只是唉哟唉哟要命地叫着,紫衣童子说:“老先生,您伤到了哪里,给我看看。”作势去查看他的伤情。 不料老汉却惊慌地遮掩起伤处,摆手道:“不忙,不忙,我等里面的葛老给我看。” 紫衣童子叹了口气道:“葛老今天还有十几个病人正在排队,你若不让我看你的伤情,我怎可诊断你的伤如何才可以最快得到治疗?” 老汉疼得着实厉害,只得道:“我今天在耕地……”,说了半句,开始一脸尴尬,迎着这美童子的面,真是不忍心说出这等囧事。 “然后呢?耕地,嗯嗯……那你是怎么会受伤流血的?” “我家的倔畜生,趁我不备,在后面用牛角猛顶了我一下……” 紫衣童子的眼睛像亮晶晶的葡萄,扑闪扑闪地望着他……的伤处。有些忍俊不禁,又强忍着,一本正经地说:“老先生你疼成这样,止血缝合伤口己是刻不容缓,我去帮你和葛老说……让他先帮你诊了。” 他飞快地跑到一号房间里去,在门口告诉葛老外面有一个人很严重,需要快点进行紧急处理,葛老年约七十余,耳朵有些聋了,伸着耳朵问:“什么?你大点声?” “葛老,我说,外面有一个老汉被牛角爆了菊花,血流不止,再不帮他急救,怕是不行啦!”童子着急地扯着嗓子往里大喊一声,这句声音着实够大,足以让葛老听到,也足以让整个正骨堂里里外外的医生诊客都一片哄笑。 “哦,扶进来!” 那个悲催的老汉一脸尴尬地快要钻地的模样,苍白地被扶进葛老房间,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小童已经忙前忙后收拾停当,把前一个病人安置去取药房,把这个老汉要缝针的工具和烈酒、清水、毛巾、麻沸散都一一列到葛老跟前,一派麻利的小助手模样。 外科缝合是一件很先进的技术,至少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轩辕国的医术,特别是外科术在整个大周朝里名列前茅。因为这里每年的外科病人太多了,一个行业的兴起必然是由于需求的海量增多。 葛老是这一行的翘楚,但是年纪有些大了,耳朵有时候不好使,眼睛有时候也不是特别伶俐,有时候穿针也靠那些年青的徒子徒孙们当助手。不过除了这些小问题,姜还是老的辣。只一顺手,骨接上了,病人还没把痛字喊出口;只几秒的功夫,飞针走线打结,缝好了;唰唰唰大笔一挥,不假思索,方子开好了。好了,下一个! 葛老一辈子也有不少徒弟,但新近收的这个他最满意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资质不凡、聪颖好学,更难得的是他肯下苦功夫,一放了学就过来正骨堂帮忙,三年多来风雨不辍。 紫袍童子一路上像只翩翩的紫蝶,飞快地跑到内堂的煎药处帮那个老汉取药,所过之处,都有熟人在和他打招呼。 “暗号,暗号对上才可以进内堂。”一个看门的老伯慈爱地对着那飞跑着的童子调侃道。 童子碌碌地转了转眼珠,狡黠地答道:“手太阴肺经!”然后又继续叽里哇啦,如豆筒里倒豆子般喊道:“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江大爷,我已经把十几天的暗号都念了一遍了,下次可以不用答了罢。” 江大爷一脸佩服地道:“好记性啊!真不愧是葛老的关门弟子。” 童子但笑不语,又自顾地跑到煎药房,把前几个病人的药取了,又把刚刚老汉的药递过去,交待他如何煎制:“六师兄,三碗煮成一碗,武火半个时辰,文火两个时辰,一日两副,共煎十天才可出院。” 煎药的云门师兄点点头,心中暗叹这孩子的细心和专业,师父交待的事情,他总是能最快最好地完成,一字不差,没有一丝纰漏,简直不像这个年纪孩子的作为。于是只得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前浪就要死在沙滩上了。 虽然是同门师兄弟,却相差了二十多岁。师傅收了这孩子作关门弟子,所以特别器重,教得的也格外多些,本来同门师兄互有比较,吃醋争风也是常有的事,但都对这个小师弟特别宠溺,再也嫉妒不起来。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小师弟只要一笑,就不像凡间的人,像天使、像精灵,让你脾气全无,火气全消,不由沉溺于这倾城一笑之中。 年纪这么小就长成这样,若是再大些,定是祸国的妖孽。云门想。 只是他自己还明白这一点罢了,毕竟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还预想不到未来这个世界会因他而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现在他只需要做自己爱做的事,沉浸在自己乐意花耗精力和时间的事情上,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其他的,都是浮云。 童子又把刚刚煎好的药发给几个病患,把被牛角顶了屁股的倒霉老汉儿安置在一个病房里,可怜的老汉一边撅着屁股跪趴在床上一边念叨着:“倔畜生,看老子回去不宰了你熬牛肉汤!” 童子轻轻一笑,有点走神,心中却在想,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什么汤喝。 他又出去打点了几个病患,把他们分给不同的二十多个医生,快速地提高接诊效率。他像穿花蝴蝶一样忙前忙后,完全废寝忘食,也自然忘记了时间。 厨房的胖大婶终于冲到熙熙攘攘的堂内,直扯着她的嗓子朝童子喊道:“十九,你常师傅喊你回家吃饭!” 那个紫袍童子回眸一笑,简直把一屋子的人都淹在了蜜缸里,甜死一群人。他得意地回答胖婶道:“嗳,好,我现在就回去!” 童子和师傅道了声别,又各处交待清楚了,急急返家吃饭。 “刚刚你有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吗?”病人甲有点天然呆,问了问旁边排队中胳膊流血的病人乙。 “有,你说是不是阴风?”病人乙觉得自己已经疼得产生幻觉了。怎么觉得刚刚有个人影闪过。 “紫色的影子一闪,我就觉得有一阵风。”天然呆的病人甲继续发呆。 这堂中哪里还有紫袍童子,早就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地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啦啦啦啦,撒花,开第二卷了。用第几人称,还在纠结中,是继续第一人称?还是第三人称?大家给点意见啦。。。。 第六十二章 小当家 【第六十二章 小当家】 陈大婶家的鸭不愧是整个建安城里最好的,何似看着那只毛色雪白、模样机灵又肥瘦得宜的鸭子,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鸭哥哥,莫怪我,今年死,明年活。” 那只老鸭像是明白他心思似地,飞起翅膀就开始逃窜。哪里逃得了,脚掌正死死握在何大人手里。 何似洗干净老鸭的脖子,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只轻轻一抹,鲜红的鸭血就涓涓地滴到他早已经放好的瓦罐里。 瓦罐里流了浅浅的一层,鸭子也渐渐没了生气,停止挣扎。 看着瓦罐里依然冒着热气的鸭血,何似满意地点点头,放到内厨,又拿出半锅滚水开倒在鸭身上,拔毛去内脏。 轩辕国在赵国的北边,秋天居然已经有些厚重的寒意。 盆里的热水有些烫手,越发让裸露在寒冷空气里的手背和手腕感到更冷了。 摆在桌上色香味美的菜肴固然光鲜,但很少人知道这个光鲜背后要付出的代价。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杀死一只鸭的。 拔毛去内脏的工作并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而且他还想留下鸭肾、鸭肝和鸭肠。洗鸭肠的功夫更是肮脏繁琐,可能要反复清洗十次,有时候还可能要灌面粉进去才可洗净。 何似的手在这反反复复的清洗里泡得有些发白起皱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轻易地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 老师喜欢老鸭汤,也喜欢那滑润新鲜的鸭血、爽口的鸭肠。 为了重要的人认真地煮东西,一切的辛劳都是心甘情愿。 两个糯米团子正追逐着从他身边跑过,他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对着两人喊:“喂,你们两个,去把我内厨里那盘摆好的百花糕送到老师那去。” 白小米和常十八听了总管的吩咐哪有不照办的,应了一声,飞也似地往内厨跑去,一路上你争我夺,都要争着去端那盘糕点。 “你们俩,要是连个糕点都摔了,晚上没有饭吃!”何似皱着眉头开始教训两个泼猴。 两人吓得一耸肩,轻手轻脚地去端那个糕点,生怕一不小心惹着了何大总管。 “你俩不许偷吃!知道了吗?”其实何似知道他俩必会偷吃,所以盘里放了六块,他们若是一人偷吃一块,那四块也够老师吃了吧。老师的食量不大,有时候最多也就吃上一两块,其它的也是分给这些小泼猴了。 他摇摇头,也不去管他们,手里的鸭已经处理好了。他又把所有的食材都拿去几十米外的小河边,做最后一次的清洗。 他们现在的居所位置不错,正挨着河岸,河里的水从山上滚流下来,水很清,用来洗菜洗衣都很不错。偶尔还能捕到一些鱼虾,夏天时可以在里面洗澡游泳。老师比较别出心裁,生怕他洗菜不方便,所以着人做了一个桥栈,他走过去,就可以取用小河中间的水,不用担心泥土污了菜,或是不小心滑到河里去。老师真是一个明察秋毫又万分体贴的人,何似想。 “何似,柴火我已经准备好了,泡菜也都腌好了,你这儿要不要帮忙?”胖大嫂朝着河边的何似喊着,胖大嫂身子壮、嗓门大,是请来洗衣服帮厨的。 他们当时在轩辕国安定以后,他干家务干得抓狂,特别是这么多号人的衣裳,特别到了冬天,全是厚棉衣,最多是常溪偶尔也帮他绞干衣服。终于有一天他对着山一样的衣服堆大叫一声:“老子不干啦!老子又不是你们的佣人和老妈子”。他心中有点小郁闷,总不能因为他天生爱照顾人就什么活儿都归他干吧。这帮混小子,就会嘴甜地喊:“何兄弟,辛苦你了!”然后大刺刺地把一堆衣服塞给他,这什么嘛!佛也是有火的。 眼看着没有衣穿没有饭吃,日子快要活不下去了,奸商孙华透转了转眼珠说:“那我们买仆人好了。”钱我出。 说起买仆人,这个时世里多是去找一些人牙子买一些小男孩小女孩,他们的父母因为家贫不得己而典儿卖女,也有短工也有长工,也有买断一辈子的。 老师当时摇摇头,觉得不妥:“买那些小孩子太作孽了,还是请钟点工吧!” “钟点工?”一众娃不解。 “钟点工就是一种临时的雇工,我们请一个健康勤快的阿姨就行,她们只需要一天来我们这里工作几个时辰就可以了,其它时间她依然可以照料自己的家庭。” 刚好这里邻居有一位高大壮硕的胖大婶,满心欢喜地过来帮工。清早过来做早餐,等他们起床了帮他们收拾床铺,洗衣服被子,中午她自回自己家里忙活,到了下午过来做一餐晚饭,一个月也有三两银子,求之不得。 这下何似和常溪终于轻松了,可是过了一星期,发现问题了,虽然胖大婶干活勤快,力气大,但是只是在洗衣服方面有优势,衣服洗得又快又好,做吃食真是不敢恭维。 也许因为数字党从小便是锦玉衣食,几个牛家村的孩子也吃惯了何似烹煮的食物,一下子吃起轩辕国的食物特别不习惯。早上永远是粥、馒头、面条,晚上有时候就做大葱包大饼,甚至是窝窝头,十天也没有一顿米饭和正常的菜式。 在一脸菜色的小家伙们的哀求之下,有时候晚上何似也下厨煮几道好菜,帮大家加菜。 何似还记得当时老师也如释重负地道:“终于可以听到何管家的菜了,哦也!”然后似乎还做了张牙舞爪幼稚的表情。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老师啊老师,有时候就会特别深沉,讲起道理一套一套的,有时候又会变得和孩子一样幼稚,甚至比孩子还单纯。 何似轻笑一声,低头看,沙锅里的鸭块已经开始沸腾,他又把鸭血和鸭内脏也放进去,又仔细地用沙布包了一点石斛,又拍了一块老姜,几根京葱,一道扔进汤里。 他用勺子小心地捞出汤面的血沫,过了一会儿又放了一些竹荪。现在只等一个多时辰后就可以熬出何氏出品的“老鸭汤”。 盖好盖子,吩咐胖大婶淘米煮饭。现在她也就只是管煮饭和腌制泡菜、咸菜。轩辕国的泡菜是全大周最著名的,那些泡制的手艺都是代代相传,胖大婶做的泡菜若是早餐时配着白粥,味道绝美。但除此之外,煮菜的手艺的确比较粗糙。 所谓食不厌精、烩不厌细,好的菜式炮制的工艺都非常考究,材料也要求精选,各个环节都不能马虎。而食与文化也有很多关联,一个文化渊源流长的国度,必有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 除了何氏的老鸭汤,何似晚上还准备做几道广受欢迎,而且老师也赞不绝口的拿手菜:香酥鸡、黄鱼炖豆腐、酱猪肘、糖醋排骨、大虾烧白菜、小炒肉、甜酒糯米丸子。 白小米和常十八最嗜食甜食,每天都吵着要吃甜酒糯米丸子,那就满足他们吧。 又想一想,今天那些去山里闭关练功集训了三个月的常三、赵刃锋他们一行人也要回来,又去找一找食材,多做两道菜,给他们补补身子,怕是他们在山中也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他又加了道牛腩萝卜煲和人参八宝饭,犒劳那一行辛苦了三个月的兄弟。 “何似哥,老师叫你别煮这么多菜,够吃就行了,不然太累了!”白小米和常十八端了个空盘子回来,嘴里都塞得满满的,几乎发不出声说不出话来。这两个馋猫,也不知道老师吃到一块没有。 “两个吃货,又偷吃我做给老师的糕点,小心我让你们饿三天!”他作势做出一个凶狠有杀气的表情。 “不要啊!”两个小家伙开始讨饶。 “拜托你们,你俩已经八岁了,别以为自己还很小,卖萌是没用的。”何似翻了个白眼,没好生气地说。 “今天真热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 一个身着随意长衫的男人走进厨房,丰采俊目,气度不凡。他轻轻地扫视了几个娃,目光落到何似身上:“何当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听凭您指挥。” “老师,这里这么脏乱,你莫要进来,快回书房歇息吧。”何似忙过来准备把男人推出去。 “不妨,我知道今天刃锋他们回来你必要多煮些菜,怕你忙不过来,所以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男人好脾气地道,又嗅了嗅气味道:“今天晚上又有老鸭汤吧,真香,今天可又有口福了!” “好啦,你们一大两小全出去,这里交给我了,总之这里我说了算,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就好!”何似凶悍把三位往厨房外赶,心里却甜蜜地泛出泡泡。 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给自己最重视的人煮一顿丰盛的晚餐。 笑意在何似的脸上荡漾,久久不散。 =========================== 第二卷已经开始写了,写一众娃在轩辕国的故事。要不要从这个新卷开始,以第三人称的写法?不要重复第一卷的第一人称。这个非常非常纠结,我其实希望自己的每一卷都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可以有点突破。又怕这个变化来得太大,大家接受不了。请大家给点意见。 第六十三章 小军师 【第六十三章 小军师】 “老七,你可有把握……”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蓝袍少年有点焦急地问着身边比他矮半个头的绿袍少年。 只见绿袍少年与蓝袍少年长着相似的星眸,模样也有六七分相似,都是俊美无匹的青葱少年。他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急躁,反而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和淡定。 他笑眯眯地说:“三哥,不要心急。总之我们尽人事、听天命,放手一搏就行了!老师不是教过我们,成败不要看得太重,享受过程才最重要。”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是能赢了这帮盛气凌人的家伙,就可以灭一灭他们的威风了。”一个壮硕的少年说。他叫小左,是轩辕不卓当年带去参加雏才会时的孩子,另一个叫小右,他们刚好是当年和轩辕不卓一样属于轩辕国可有可无,派去充数的悲剧人物。 “赢了他们就痛快了,当年他们那样的欺负咱们。”小右也在旁边附和道。 他俩当时本是“咸瑜武院”的学生,咸瑜书院是轩辕国最大的书院,也可以说是一个少年军事化院校,最重武功,都是达官贵人王族子弟才可以入读。 小左小右因为身世不好,武艺成绩也垫底,被派去参加什么雏才会,遇着了轩辕不卓和常三他们一伙人,一路上慢慢打得火热,后来想想咸瑜书院不把他俩当人,干脆就和他们一伙人混迹在一起了,轩辕不卓因为太闲,在常建的怂恿下开办了一个“不卓书院”,他俩就马上投到不卓书院里来,与这些新朋友打成一片,还成了莫逆之交。 “听说这咸瑜武院是轩辕国最强的少年队,之前的比赛十场十胜,未有一次败北,所向披靡,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不可掉以轻心。”赵刃锋虎声虎气地对小左小右说。现在他们这一队唯一能抗得住的也只有他、小左、小右、常三、靳鹿,其它年纪稍小一些,而且身子骨也单薄些,真要短兵相接肉搏起来,怕只有吃亏的份。 而这单薄也是相对的,比起轩辕国高大壮硕、打小就演练武艺的孩子来说,常七、钟凤舞等人的确太过弱不禁风,但相较于四年前他们初来轩辕国的时候,就已经改善多了。 当时他们刚来轩辕国,因为路途遥远,心事重重,更兼淋了一场秋雨,越往北越寒冷,十个竟有八个都感冒了,如此折腾了几个月,直到开春,这堆病孩才慢慢痊愈。 当时老师就有些感慨地说:“看来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事,之前我们疏于这些方面的培养,才让大家的抵抗力这么差,往后我们得开始锻炼了,把体魄练得强健些,方是王道。” 后来的四年里,他们清晨由轩辕不卓亲自带着演武,一直到中午,午休过后学习文化课到黄昏,如此坚持下来,连常三这些数字党也褪去了原来王族家因终日少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皮肤,现在天天练功,晒得面色有些健康的麦色,小有男子汉的气概。 “这个什么秋围战场不就是轩辕王族子弟取乐的盛会吗?”钟凤舞斜着那对好看的凤眼,双臂环胸,一副不忿的样子。 “的确,我们就是活的猎物。他们一路虐菜鸟,也虐到我们头上来了!”靳鹿现在也长得又高又壮,双臂结实有力。老师说他现在长大了,好猎人应该有把好弓,所以帮他重金买了一把当世最好质素的神弓,有了这把弓,他一点也不惧怕这些孤假虎威的家伙。 “还指不定谁虐谁呢!老师说此番若是有团队作战,都让我们听常七的,常七这次你指挥吧,我们都听你的!”赵刃锋拍一拍常七略显单薄的肩膀道。 “嗯,那我就开始安排了!”常七依然不急不躁一副风淡云清的模样,又或者是成竹在胸。 “我们这般……你去……记住……懂了吧?”常七和他们面授机宜。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呜呜的战号,战斗开始了。 “兄弟们,冲啊!”头上结着蓝色发带的一伙人从南面开始冲进战场,红巾的咸瑜队由北冲过来。 不卓队的少年们都一身劲装,各拿了一对火石,按照常七的步骤各就各位。 秋围战场分南北两个入口,有红蓝两队。 战场中间有五个烽火塔,台上设置有精巧的点火装置,哪个队先登上去就先点上自己队伍颜色的火把,一刻钟后这个火把会燃尽,燃尽后会触动一个机关,把旁边的火把自动燃起,以此推算某队伍占领这个烽火塔的时间。若是有对方抢到这个塔,先把对方的火给灭了,再点上自己的火,火苗的颜色有红色和蓝色之分,远远望去即可知道这塔现在属谁占领。 这五个烽火塔分别在东、南、西、北、中五个位置,两队一起往前冲时,自然是先点着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塔,这个倒并没有什么差别,两边点燃的时间都差不多,但很快他们就要开始交锋,抢占东、西、中间这三个点。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考验团队配合和调兵遣将的微型战场,无非是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人数里看谁抢占的资源更多。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你占了离门口最近的塔以后是去占领其它哪一个塔点?是否占领中间?刚刚那个点需不需要放人防守?多少人防守多少人进攻?这些有太多的不可预测,并不是简单地谁武艺高强就一股脑儿全占领了。也许等你一大队人马全部都去占领一个点,其它四个点全被对手占领了。 得与失,分析对手的心理,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常七要他们果断放弃了中间这个点,因为他料定了自负的咸瑜武院会直夺中间这点。常七非常肯定这个判断,因为平日他和其它参赛队伍混得非常熟了,言谈之中打听到:他们都是输在中点被咸瑜霸占,然后中间离四个点的位置都最近,他们利用自身武艺高强,先集中后分散,直把其它几点也占了。 若是明知守不住,在中间点上硬碰硬也是输,常七决定不走寻常路,直接将中间的塔点放弃掉,初入战场开了南塔之后就兵分两路,一路开东塔,一路开西塔,又叫钟凤舞一个人守着离自己家最近的南塔,南塔守不守得住就看他戏做的好不好。 东西两塔要快速占领,绝不容有失,再由轻身功夫最好的杜燕去偷袭北塔。若是咸瑜队到达南塔了发现自己家门口的北塔被偷袭,极有可能恼羞成怒,派人去救,这时候再半路设伏,让他们战场由南向北拉得很长,接着分而击之,各个击破。这样既可以固守东西两塔,也能趁机在其它三塔之中再抢占一些资源。 一共五塔,只要稳守三塔就能赢,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想明白。 因为人是贪心的,永远想着占领所有的塔,把自己的敌人牢牢踩在脚下,却往往忽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六十四章 小影帝 【第六十四章 小影帝】 钟凤舞坐在块大石头上,悠闲地晒太阳。 咸瑜队的几个壮硕少年如入无人之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中塔,又一鼓作气地冲来南塔,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是的,他们由北塔一路嚣张地冲过来,发现中塔居然没有一个人防守,大感奇怪。要知道,他们早前的十场,在中塔必然会与对方交锋。 因为中塔离南北两门的距离是一样的,当两队各自开了离家里最近的塔之后,必然在中间进行一场遭遇战。 中间的塔是正方形的中点,由中塔去东西南北四塔的距离都一样近,但由南北两个点直接跑去东西两点却要走些弯路,是绝对要远一些,花的时间和功夫又更多些。就像几何图里,斜边永远比其中一个直角边要长。 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所以中塔是最重要的一个塔,占了中塔,四周的哪个塔有了险情都可以以最快速度调兵去救。 往常这个时候,一大堆人就窝在中塔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武艺高强、实力雄厚的一队就压倒另一方,占领中塔再去陆续占领周围的塔,最终赢的一方总是先占了中塔的一方,所以先占中塔是秋围战场的常规打法。 但是今天,当他们意气风发地冲到中塔准备虐这帮小菜鸟时,发现中塔居然没人防守。 领头的轩辕设啐了一口,一脸鄙夷地说:“果然是一帮没骨气的废材,是不是其中还有两个在我们武院呆不下去转去他们书院的?” 旁边一个孩子说:“是叫什么吴左、吴右的吧。当时不是就叫这两个最没用的去参加什么越国的选秀才会。” “哈哈,我看他们应该叫‘无用’才对!居然还敢背叛我们武院,今天看着他俩了给我往死里揍!”轩辕设的个子比寻常少年都高壮些,摩拳擦掌,目露凶光,想要大开杀界了。 一个娃点着了塔,中塔马上冒出红烟,众人便知中塔已经被红队占领了。 “老大,那我们现在去哪个塔?”一个孩子问。 轩辕设四周打量了一下,自己家的北塔和中塔是红烟,被自己稳占,东西两塔没有动静,只有南塔靠近北门,是被早早由蓝队占领,正冒着蓝烟。 轩辕设叫两个孩子守北塔,两个孩子守中塔,对着其余六人说:“这帮胆小鬼,也不敢冲过来,八成是在等着输,那我们就直接冲过去北塔,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等个个都被我们打趴下了,就省事多了,然后我们再去开东西二塔不迟。”轩辕设一脸自负,一时间士气如虹。 没想到他们一行六人如猛虎下山冲到敌营前头,却发现阵前躺着只眨着眼晒太阳的狐狸。 “喂,胆小鬼!”轩辕设等了好一会儿,发现那只晒太阳的狐狸完全无视了他们这么强大的军团,有点气恼地冲着他叫了一声。 叫了以后又有点愧疚,因为某狐狸只半睁起眼扫了他们一眼,高傲地一撇脸,依旧不理他们。弄得轩辕设这粗人都有了唐突佳人的感觉。 心里纠结了半天,看着同伴焦急的样子,轩辕设只得咬牙再与这个凤眼斜飞、皮肤比他家妹妹还好,长样过份漂亮的少年开始交涉了:“我说,你丫,别挡着爷的路,爷的拳头可不会怜惜你!” 他心里本来想的是,要是把你这漂亮的脸蛋揍花了,可不要怪爷。 听了这话,钟凤舞凤目一睁,半嗔半怒,隐有杀气地道:“六打十,可不要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下面的六个少年听了这话,不由心里有些发悚,难道他身后还有九个人躲在塔中,直等着他们冲进去,再来个瓮中捉鳖? 一个少年轻声和他们议论道:“这小子多半是撒谎,我们还等什么,冲上去揍扁他,把这个塔占了就赢了。” 另一个少年又摇摇头有点精明地道:“不可冲动,你看这个家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八成是诱饵,一会儿若我们冲上去,他们在高处,我们在低处,易守难攻,地形上有些吃亏。” “现在的关键是,他身后还有多少人,若是人少,我们冲上去夺了塔就行,和他们废话什么?”一个少年也来插嘴道。 “若真是十人,我们六人又失地利,岂不是上去中圈套?”轩辕设看着钟凤舞笑得越来越邪恶,越发显得面如桃花,可爱极了,不由心都酥了一半,居然不自觉地就信了他说的话。 “他们怎么可能留十人守一个点?” “那为什么他们不守中点?我们在中点并未见到人啊!” “也许他就是在这故弄玄虚呢?” 看着他们吵得不亦乐乎的一团人,钟凤舞扬起凤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这帮二货! 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钟凤舞在旁边哈哈大笑,笑得捂住肚子,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一群人看着他奇怪的举动,都望着他,却都不敢上前,生怕有什么古怪。 钟凤舞笑了半晌,终于说:“我骗你的哒!其实我们就九个人,你们六人冲上来,说不定可以胜哦!” 六个少年疑惑地望着他。 “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一个少年指着他道。 钟凤舞又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你们看看为什么东西两塔到现在还没动静?就是因为我们九人守着这个塔,但是有一个功夫最好的却说他要先把你们的老家给占了,我们九人只得聚在一起守住自家的塔,所以你们家那个塔怕是保不住了!” “不可能,我们北塔有两个人守,你们一个人怎么可能夺得去?”轩辕设刚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失言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中间你们也有两个人守喽!”钟凤舞眯起凤眼,越发笑得像只小狐狸。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6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你!”轩辕设被这只烂狐狸气得咬碎银牙,又气又急,直接冲了上去。 钟凤舞见他来势汹汹,忙后退几步,一边往塔里冲一边喊着:“兄弟们,快出来啦,九打六,九打六啦!陷阱拉起来,机关开起来!” 听他这么喊,那几个人又不免有些迟疑,犹犹豫豫地冲到塔附近却不敢进去,往塔里看了又看,生怕中了埋伏。 “我们这么犹豫,会贻误战机的。”一个少年有点不妙的感觉。 “怕他们做什么,我们已经占了两个塔,他们才只有这个塔,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占了它,我们就算围而不攻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来,到时候他们也是输!”轩辕设自负地道。 他就不信他们百战百战的队伍会赢不了那帮徒有其表的废材队伍。长得美有什么用?不经打。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狐狸脸。 钟凤舞趁机由塔的后门钻了出去,消失在丛林中。 他跑到半路,摘了两片叶子,速度捏起来,吹了几声奇异的哨子。吹完哨子又马上向前飞奔而去。而那六个笨蛋犹自在塔外探头探脑,一步一提防,生怕真有陷阱或埋伏。 刚登上西塔的常七听到哨声,欣慰地扬起脸对常三说:“钟凤舞告诉我们,现在他们六人去了南塔,北塔和中塔各有二人留守,我们开始行动了!杜燕、赵刃锋、杜小崩马上去北塔,我和常三、小左留守西塔。东、西、北三处塔,三人各守一处!” 话声刚落,他们三人就狂奔上路。杜燕身形翩翩,脚不沾尘,时而拿出有铁爪的绳索挂到前面的树枝上,一跃出几十米的距离,真如林中的飞猿一般。 “杜燕的轻功已经小有所成啊,最少会比赵刃锋他们快一倍。”小左看着杜燕飞跃向前,赞不绝口地说。 “钟凤舞真厉害啊,居然拖延了他们半柱香的功夫,一直等我们爬来西塔,又去偷袭北塔,他们这么多人却还没拿下南塔,太好了!”常三不禁有些得意。 “是啊!所以我一开始不就说了,成败的关键就在于钟凤舞啊!” “他简直就是个演员啊!空城计果然有效!”常三不禁开怀大乐。 “何止,他是影帝。”常七摊摊手,望了望南塔的方向,遥遥对那位大神致以崇高的敬意。 东塔遥遥传来一声哨声,常三和常七相视一笑,又回了一声哨声。 显然小右、杜微、靳鹿也已经登上东塔了! 常三快速地擦起火石点起烽火,一霎那间,东西二塔同时升起蓝色的烽火。 =============== 祝各位中秋快乐!合家幸福,团团圆圆。 第六十五章 小色魔 【第六十五章 小色魔】 轩辕设一伙人站在南塔上,自然也见着东西二塔同时升起的蓝色烽火,心中大呼不妙,知道自己中了那只狐狸的计,早知就该揍扁他迅速夺了南塔,再派兵去占了东西塔。 现在战机已经延误,后悔都太迟了。 轩辕设一脸铁青,心中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越是美貌的就越是心如蛇蝎,万不可相信了,若是碰上这样的人,宁愿绕路走。没想到他平日不以为然,现在却真的吃了亏、得了道。一想到此,只得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上去灭了南塔的蓝色烽火,点上红色烽火。 举目远眺,南、北、中塔冒着红色的烽火,只有东、西两塔冒着绿色的烽火,暂时还是他们领先,于是他又微微放下心。 “那个小骗子呢?”轩辕设虎着脸围着塔里塔外找了几圈,也没看到个人影。 “找他干嘛,他一个人被我们六人围着,一定早跑啦!” “奶奶的,看我找到他不剥了他的皮不可!敢诓骗老子!”轩辕设气恼极了。 “老大,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轩辕设却一心想着把那个狐狸男揪出来痛打一番,哪有力气想着下一步怎么办,于是随口说道:“东西二塔,我们还抢不抢回来?” “我们有六人,去抢哪个塔不是一抢一个准儿,他们就算十人各守一边,也才五人。”一个家伙觉得自己很聪明,马上发表意见。 “老大,我们现在有三个塔点,就算不去占东西二塔,守稳了这三个塔也能赢了,要不再派人回防好北塔和中塔,这样窝到时间到了,我们一样赢!”这是保守派的意见,当然也不无道理。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考虑着守还是防,突然北塔的红烟灭了,蓝烟袅袅地升起。 原来赵刃锋、杜燕、杜小崩一行三人已经得手。 杜燕早早到了北塔,赵刃锋和杜小崩还在一路小跑。北塔的两个守卫也都实力强悍,杜燕也有点急智,于是巴巴地跑到塔前显了身,吹了个哨调戏着他俩说:“笨蛋,来追我啊!”两个守卫欺他瘦弱,约定好一个守塔,另一个去逮他,却哪里跑得过他,直跟了一半,迷在树林里,才觉得不妙,等回过神来,北塔都已经易主了。 要知道杜小崩和赵刃锋对付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赵刃锋本来就筋骨根基好,又能吃苦,在这四年里成长得很快,若是硬桥硬马地近身搏击,不卓书院里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杜小崩好歹也学了点三脚猫功夫,成天还设计点机关,搞点小发明,像赵燕攀跃的工具就是他做的,用最轻最韧的绳索,前面的铁爪可以轻松固定在高处,好用的不得了。 于是那个在树林中又呆又囧的家伙,不禁泪流满面。离家最近的塔点也失了,到时候不知如何交差,心中暗自后悔,悔不该去追那只会飞会蹦的瘦猴。 又走了一会子,遇到刚刚守北塔的同伴,自是抵挡不住逃下塔来的,两人一合计,决定去中塔再做计较。不想在快接近中塔的迷林里,摔了好几跤,门牙都快磕碎了。原来两树之间居然埋伏有绳索,一不小心就会绊倒,于是又不敢跑了,只得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前走,生怕把脸给摔扁了。 爱用绊脚绳这事,除了杜小崩,还有谁干得出来? 这厢三人稳妥地夺了人家的北塔,那厢轩辕设气得直抖,从他出生到现在未尝有过这样的失败,于是自然接受不了。他定了定心神,叫两人守住南塔,他要亲自去中塔看看,怕中塔也和北塔一样不保,而且由中塔往四个边塔发兵都很快,不愁没有转机。 于是一行四人都憋了一肚子气,往中塔赶去。 不料到了半路,居然从树丛里窜出一个人来,身形高瘦,脸蛋因奔跑有些微红,越发衬得唇红齿白颜色好,不是那只恼人的狐狸钟凤舞是谁? 钟凤舞一见了他们四人,也不惧也不怒,只是笑盈盈的样子。看在他们四人眼里这笑自然是一种无言的嘲讽,这无异于火上烧油。 轩辕设和其余三人说:“你们照原计划去增援,到时候伺机而动,我去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骗子!”于是朝钟凤舞扑了过去。 那三人也再耽误不得,一溜烟地往中塔赶去,轩辕设却逮着钟凤舞,两人过起招来。 轩辕设虽也只是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却长得人高马大,健壮魁梧,一看就知是从小习武的轩辕人。他的父王对他最为器重,因为他前面有三个姐姐,他是父王第一个儿子,从小就受尽王后与王太后的宠爱,父王心中虽也特别偏爱这个迷你版的自己,但却喜怒不形于色,对他的要求比其它孩子更严格,找全国最优秀的武师培养他,有时候甚至自己亲自教授他各项武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这次的秋围战场是王家设置的,邀请的是轩辕国的各个书院、武院,基本到了最后也都是在陪这个匿名的世子演练战争艺术而已,看到儿子连赢十场,轩辕王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肩,只说了一句:“好样的!” 父王甚少赞美他,现在这样露骨的夸奖,可以让他高兴上好多年了。 若是以往,他赢了,父王还会说是有人故意让着他,谁叫他是他的儿子,这轩辕国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但是他现在,他是隐姓埋名参加的比赛,表上填的名字是王大,结伴的也是一帮不认识他的孩子,不过因为他作风彪悍,很快就被尊为“老大”,现在赢了,才是真的赢了。 不过没想到他和钟凤舞缠斗的结果会变成这样。 现在他不出十招就把身上没几块肌肉的钟凤舞给制服了,没想到那狐狸还扭来扭去的挣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辱骂着他:“笨蛋,放手……” 过了一会儿,钟凤舞又把他给踢翻了,两个人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地争相把对方骑在身下,哪里还有什么武功招式。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货!”钟凤舞挣得满脸通红,被这粗鲁的家伙骑着动弹不得,只能一逞口舌之快了。尼玛,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老子的腰都快要断了。 须知,轩辕设早先吃了他的闷亏已经很懊恼了,一听他左一句说他笨右一句说他二,火不打一出来,压他压得更用劲了,然后掐着他嫩白的脖子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钟凤舞却是个吃软不吃硬、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一看那家伙居然向他扑过来,脸还靠他靠得这么近,以为他有什么不轨意图,全身都被他制住,只有脖子以上还可以动,于是拿额头砰地猛力撞到他的额头,两人都疼得一抽,钟凤舞眼冒金星,一边无力地嚷着:“二货,你的头是生铁做的吗?” 话音刚落,还没等对方清醒过来,钟凤舞再次发难,猛得窜起脖子,呲着牙毫不客气地朝轩辕设的脖子上脸上咬了两口。 轩辕设吃了亏,早忘了武德了,只知道自己骑在一个软软的身子上,他的身子动不了,两手也被自己控制了,居然像禽兽一样地咬自己,这还得了,他可是天之骄子,几曾被这样欺负过,于是一发狠,去堵他的嘴。 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用了自己的嘴去堵了那只狐狸的嘴。 他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没有寻常男孩强烈的汗腥,只有清清爽爽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常建教一众孩子用盐和薄荷清洁牙齿,所以他第一次闻到这样的味道觉得特别舒服。他的嘴唇也软软的、有一些温热,他不由在他唇上留恋了一会儿。 钟凤舞一时也被雷得不轻,他知道自己咬了他有点小人作为,万一他去裁判处投诉他,可能会被取消比赛资格,却不想这货这么卑鄙,居然…… 他的唇被轩辕设这个人头猪脑的家伙堵住了,这人得有多笨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啊?钟凤舞再次翻了个白眼,为这个长得人模人样却笨得无可救药的家伙默哀。 他再一想,自己居然被人亲了嘴唇,这不就是非礼吗? 轩辕设自己心里也有点纠结,好半天才回过神,面红耳赤地站起身来,离他离得远远的,像个犯了错的大孩子,早不见之前的杀气腾腾和嚣张霸道了。 钟凤舞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快要被压断的腰,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冲到他面前,啪啪,左右开弓地给了他两巴掌,狠狠地骂道:“小色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结束的号角吹响了。 不卓书院赢了咸瑜武院。因为到最后不卓书院占了东、西、北三塔,咸瑜武院只占了中、南两塔,自然输了。 他们一行七人都窝在中点,却不够时间去攻下东西任何一个塔,而且在最重要的时刻,他们的首领和那只狐狸去缠斗了,群龙无首,没有人下命令冲到哪个塔去。 大家都慢慢离开战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的欢喜,有的遗憾。 只有一个高大的少年郎,脸上露出十几年来从不曾有过的忧郁与纠结,囧立在秋风中。直到月亮都升上来,还是一动不动,兀自深思回味着。 ======================== 求票,求收藏。 喜欢请记得收藏,谢谢! 第六十六章 晚餐 【第六十六章 晚餐】 十九一路飞奔到家时,常建正坐在台阶上就着斜阳的余辉看书。 四年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老,还是以前的样子,甚至更年轻。 十九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常建。 他从天上突然降落下来,瘦骨伶仃、形容枯槁。 其它的大孩子说他是国师招出来的救星,一个神仙。但他看起来更像只饿死鬼,连皮肤也泛着不健康的淡青,更别提他左腹还有一道深刻的疤痕,腰背处有好多丑陋的黑疮。那时候他们在山间的泉水里嘻戏,所有的孩子都亲手摸过,那是货真价实的疮,烂得非常狰狞。 不知道是何似天天给他灌养生汤的功效,还是轩辕国这片黑土地特别滋养人,总之他渐渐没那么瘦了,气色也好多了,眼睛也更有神采,整个人比以前显得更年轻。 看着老师沐浴在夕阳里认真看书的样子,十九有些呆了,静静地站在树下看了许久,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而且不愿意去打扰这么美的一幕。 他觉得老师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有许多大姑娘小婶子经常捏着他的脸蛋说:“这个小孩长得真俊!”或是说:“这个娃长得好标致”、“好美的童子”。 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美,他觉得不是举世无双的就不算美。 他的二哥,那个自称常二的家伙,和他长的太过雷同。如果他美,那二哥也美。不是独一无二的,就不是真的美。他心里也明白,二哥永远做不了常二,他一生注定只是轩辕葺鳞。 但是老师是唯一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远处传来车马声,应该是三哥他们回来了。老师一抬眼,看见十九,忙招招手,过来帮他整理衣冠,又问他:“今天去正骨堂可有淘气?” 十九撒娇道:“我哪有淘气过,我可是很能帮得上手的呢,老师我告诉你哦,今天有一个老伯被牛角爆了菊花的,要不是我救他,他就没命了。” 常建却不笑反嗔,用手指敲了下十九的小脑袋道:“菊花菊花,谁教你的……” 正谈话间,常三几个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个意气风发,风尘仆仆。 看着这么多双亮晶晶的眼睛,常建心里有点温暖的感觉,就像一位奶爹在黄昏里等待远行的游子。 常三开心地嚷着:“老师,我们回来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们赢了这次秋围战场呢!”赵刃锋得意洋洋地开始邀功。 “赢了据说最强的咸瑜队。”靳鹿也道。 杜燕偏着小脸说:“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输就是因为书院名字没取好。” “看这只咸鱼何时可以翻身!”小左接着话。 小右也乐颠乐颠地说:“老师我们厉害不厉害?” “多亏了常七机智啊,战术太正确了。”杜小崩感慨道。 常七忙说:“哪里哪里,多亏了钟凤舞演技好,拖了他们这么久。” 钟凤舞高傲地扬起脸蛋,自负地道:“那些货太笨了而已,和我没啥关系。” 他哪里好意思说起刚刚在战场里的囧事,只是从此以后他经常磨着赵刃锋说要练硬气功,要把自己往刚强铁血类里归纳。殊不知练武也看筋骨,有的靠力量硬拼,有的靠技巧得胜。之前轩辕不卓就认为钟凤舞的身子骨若是练软剑或是长枪比较适合,因为很考技巧和反应速度,真要练拳法、掌法、腿法,反不如练一门兵器来得实在。 一行人七嘴八舌兴奋地交谈着,在炊烟的味道里来到大厅。 何似早已经把饭菜做好,正吩咐着十八和白小米摆碗筷,做饭的胖大婶双臂合抱着一个巨大的木制饭桶,不费吹灰之力地搬到了桌子旁边,看得小家伙们目瞪口呆,真是人不可貌相,神力非常啊! “胖大婶威武!”孩子们齐声起哄。 胖大婶满脸堆笑,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群倒霉孩子,居然寻我开心,你们快吃吧,我也回去和大胖二胖吃饭去了。” 众人落座,需要坐成两桌。 然后发现孙华透等人还没回来。 正说着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孙华透和其它几个少年也已经赶了回来。 孙华透一行人似乎个个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只是吊着口气赶回来吃这顿晚餐而已。 常建见人到齐了,开心地下达命令:“开动!” 于是一场美食争夺战开始了,大家都互不相让,早已经不见了刚刚兄友弟恭的模样,果然是现实的娃啊。 只一会儿功夫老鸭汤就被舀得渣都不剩。香酥鸡的大盘子一放下去,马上有十双筷子叉上来,争抢着自己最中意的部位,而为了那个鸡头,常溪和杜飞居然隔空用筷子开始对招了。而十八和白小米则在争着那碗甜酒糯米丸子,常建的脸抽了抽,心道:“这一大碗甜酒糯米丸子,争什么争,两个人能喝得完吗?”他这想法刚溜过大脑,只见几个娃像变戏法似的个个都去大碗里抢了一碗,中间手法快得简直看不清路线,他只知道再细看那个大碗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常建现在抽的就不只脸了,简直连全身都抽了。 这帮没家教的娃,都怪自己平时太放纵他们了。 何似正去煮最后一样菜,回来发现十盘九空,于是马上进入狂暴模式,恶狠狠地说:“你们至于这么个抢法吗?饿鬼投胎啊!” 孙华透是个机灵的人,生怕得罪了大厨,到时候被罚半个月没饭吃可就惨了,于是谄媚地道:“何似,你的手艺比御厨手艺还棒,所以我们开抢了。我们走南闯北,日日都念叨着你的菜啊。” 何似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心中却十分受用。一个辛勤的厨师的最高荣耀莫过于得到大家的肯定。 常建看了看这帮小泥猴们,知道常三一伙人在秋围集训的一个月必没有吃过什么好的,而且又刚刚消耗了全部体力,必是饭量大增。孙华透他们一行人刚刚去马场做了十几天的马匹买卖,估计也是一路上风餐路宿,现在吃起家乡饭来也必是干劲十足。而且孩子们一天天地由孩童长成少年,现在又全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吃的自然比大人还凶猛,这些原订的份量怕是不够了。 常建看着杯盘碗盏,觉得自己养了二十多只食肉的狼崽。他焦虑地问何似:“厨房还有什么材料,能否再随便弄点什么来喂饱他们?” 何似只得恭敬地向老师汇报还有一些存的肉干、腌菜之类的,于是火速回厨房又加炒了几份大份量的家常菜。 一顿晚餐吃得热热闹闹,还分了上半场和下半场,直吃得个个都撑得趴在床上,一边齐声赞道:“还是何似的手艺好啊!” 何似这才欣慰地坐到一大堆空盘子旁边,悠闲地喝着小白粥,就着泡菜。 =========== 求票求收藏。喊破嗓子喊破嗓子。 第六十七章 祭 【第六十七章 祭】 秋夜的星空特别高远,皓月当空,众星闪现。 今天晚上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是杜晦风和稽世淳的四周年忌日。 所以孙华透一行人结束掉手头的生意,常三一伙人卯足了劲也赢得了比赛,大伙都要在今天赶回来。 小左小右大约早己进入梦乡,其它的娃却像约好一般,在子时一齐穿好衣服,悄无声悄地集合好,往山头进发。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常建一身白衣,被晚风吹得衣襟翻飞,浑身显出些夜行鬼魅的风情,不似凡人。 “嗯,都在这筐里。”何似点点头,指了指赵刃锋挑着的两个箩筐。 一行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少年也都是一身白衣,头缠白巾,面色肃穆,在莹莹月光的照耀下穿行在山间小道。 劲草与灌木丛在疾风的吹拂下显出高低起伏的波纹,如麦浪,如百鬼夜行。 找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巅,他们来到平地,都开始忙活起来。 有的同竹篦,有的糊好灯罩,有的削支架,不一会儿,一个个孔明灯就具备雏形了,只要点上煤油金纸,灯就会上升。 “好了吗?”常建温和地扫视了一圈。心中不禁感叹,又一年了,个个都似乎长高了,连以前老在他膝下抱他大腿的十九,现在的个子也快窜到他的胸,常三和赵刃锋长得更快,齐了他的肩膀。胸中不免有些伤逝的忧伤,但又有常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他把手中的孔明灯点燃,黑夜被点亮了,二十多双眼睛里都是闪闪的花火。灯色有些微黄,在这更深露重的山巅显得格外温暖。他手捧着灯罩,感受到热气充满手掌,整个灯体跃跃欲上,于是轻轻放手,只见一个孔明灯冉冉地向到空中,其它人默默地把灯也放到空中。 一时间,有几十盏孔明灯升上高空,如黑幕里灼灼其华的宝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记得第一年的忌日,何似他们商量着搞三牲五鼎的隆重祭祀,却被常建否决了。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要低调,要节俭。 常建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祭祀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孤零零地死去,就算有人祭拜,他也早就感受不到,何必多费心思。但又可怜这帮小孩子的用心,让他们的哀思有点寄托,于是想到了今日这种方式。 当时他做了第一只孔明灯,一众娃们都十分新奇,围在身边问他这是什么,他告诉这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诸葛孔明”发明的一种灯,然后点上灯,这灯就升到空中去,惹得众娃啧啧称奇,鼓起掌来。 当时他说:“传说这种孔明灯可以把你的思念带到天上去,我想国师和琴师一定也活在天国,那他们一定可以收到这些思念,对不对?” 孩子们当时也都若有所思,眼睛亮晶晶的,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常建抬头看着灯越飘越高,四散开去,随着风的方向慢慢混入繁星中去。 低头看看那帮当年的小萝卜头们,现在个个长成为英挺的少年俊杰,不由感慨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从一开始他做第一个孔明灯到现在完全不用他动手,那些娃做得比他更快更好,似乎经过的不是四年,而只是一瞬间。 “老师,天国是什么国,是不是幸福的所在?”十九揪着他的身襟,仰着脸问。 常建摸摸十九丝一般的乌发,轻轻地说:“好人若是死了,就会到天国;坏人若是死了,就会下地狱。国师与琴圣自然是好人,所以当然是去天国的。天国就是幸福所在,他们在那里无忧无虑,天天喝茶下棋。他们一个奏琴,一个鼓瑟,再也不用理这些凡尘俗世了!” 十九认真地点点头,连声道:“那便好,那便好!国师您在天国要幸福哦,琴圣老夫子您在天国也要幸福哦!我们都很想你们!” “灯放完了,大家准备一下吧,来取杯。”何似拿起一个托盘,走到中间让大家来取杯。 放完孔明灯,一般他们还会弄个酒祭,每个人都斟满一杯酒,说些祭词,然后将酒洒在地上。 他们正专心致志地斟酒,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这里有好酒,用我的吧!” 常建一听这声音,寒毛直竖,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好像很多年前,他说过一句:“哪家酒楼的酒能比得上欧阳家的。” 当年他说这句话时,是个意气风发的桀骜青年,现在说的这句却内敛多了,就像以前他还个不经世故的男孩,现在就是个沉稳的男人。 常建望着那个提着灯笼缓缓走近的人,鼻子有些发酸。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他们又已经半年未见了。 当年他伤愈之后,得知他们的下落,便经常偷偷溜来轩辕国与他们取得了联系。还帮他们找来一个很有学问的老夫子,专门请他来教授孩子们的诗院也是他们三人共同策划开办的,不然他带着这么多小萝卜头,到哪里也引人怀疑。 当时轩辕不卓一拍大腿道:“你这些孩子多得都可以开个书院了!”于是常建受了启发,当即就说要开个书院以掩人耳目。 常建负责出主意,拿方案,轩辕负责盖屋子,出力气,钱自然是欧阳光曦掏的。 现在欧阳光曦正走过来,也穿着件素色的长袍,头发并没有束好,凌乱地披着,与襟袂一起被风吹得猎猎飞散,却再也不似以前宛若谪仙、面如冠玉的郎君了。 他的脸被一道疤给毁了。 那条长长的鞭伤由左额际一直延伸到右颈,像是生生把一张脸从中斜劈开来,就算现在只是迎着月光,只是点着一些灯笼照亮极小的范围,也能看到那狰狞的疤痕突兀地显现在他的脸上。 因了这条疤,他开始越来越有男人味,开始走硬汉路线。有时候常建很惶恐地问他:“你要做轩辕不卓二号吗?”然后摸摸他最少三天没刮的胡渣,让它们恣意地扎在自己手心,有些痛又有些舒服。 欧阳光曦从袖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酒瓶,递给常建道:“取了瓶好酒,来祭师伯师叔。” 何似懂事地开始重新斟酒,然后众人取了这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其余洒到草地上。 常建闻着这酒气非比寻常,问道:“这酒香味浓郁,必是酒仙出品吧?” 欧阳道:“正是我师叔酿的,前月师叔托童子帮我送来一坛酒,酒名‘遥寄’,此等珍品,我想用来祭师伯师叔最是合适,故不敢独饮,今日特地送来。” 常建点点头,道:“我想国师和琴圣二老在天上也一定能感受我们的心意,品尝到此待佳酿。” 他又看看天,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下山罢!” 一行孩儿早己收拾好,一得令就安安静静地列队开始下山。 赵刃锋和常三提着灯笼走在队首,常建与欧阳光曦走在队末。 欧阳光曦经过这些年,变化特别大,欧阳府也是。 去年欧阳老夫人过世了,欧阳光曦便也要撑起这偌个大家庭的生计。他听从了常建的意见,推辞了赵王给安排的肥缺。本来前些年一直被老夫人或家族其它宗亲伯叔斥责,但现在这些议论的声音却渐渐小了。因为赵王那只老狐狸也越来越老,有时候十年倒是有五天连上朝也不行,只能在内寝宫中躺着处理政事,如此一来,那些世子们便开始卯足了劲开始蓄积力量、广招门党,只待时机一到便要争那龙头之位。 现在的赵国,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已经是黎明前静悄悄的时刻,只待东方一亮,便是新一轮的变革和颠覆,到那时,一定血雨腥风。 欧阳老夫人一死,欧阳光曦继承了欧阳府之正统,成为欧阳家的掌权人,那些宗亲自然也不敢妄加议论他当时放弃大好机会的事情了。而且一看这时局就快乱了,混到风口浪尖上也未必是件有利的事,一不小心可能连整个欧阳府都受牵连,于是心中都有些庆幸,当时欧阳光曦拒绝了赵王的笼络。 “当家主,不容易吧。”常建轻笑着,却不看他。 “是不容易,以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是一府上下几百口都要我养活,压力好大!”欧阳光曦不知何时变得会说俏皮话了,也许懂得自嘲就是成熟的开始。 常建放慢脚步,终于把视线对着他的,说了句:“孙华透在赵国的店,就承蒙你多费心了。” 欧阳光曦本是一直盯着常建,见他的目光对着自己,却不由地转开,不再与他对视,只是盯着前面整齐的两行白衣少年,扬了下嘴角,言简意赅地回答道:“这是自然,一切安好。” 其实他俩都知道对方的话里有话。 欧阳光曦是会帮忙照看着孙华透之前在赵国发展的特产专卖店没错,但其实他知道常建是在问白未知和常十的近况,但当着这些孩子他又不好明说,于是便是暗语来,暗语去。 他们当然知道这帮家伙虽然行在前面行着,没有异状,背影很淡定,实际却把耳朵都张着听,使劲偷听他俩的谈话。 而那些事情在这荒郊野地还是少谈为妙。 世上最密不透风的保密,就是催眠自己都忘了这件事。那么你永远不会和人提起,这世上知道的也便少了。 常建这几年一直不让孩子们谈及尚在赵国学乐的两人,为的也是他俩的安全。 一阵寒风吹过来,常建打了个哆嗦。欧阳光曦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理所当然,随手便做了。就像太阳总是东升西落,大海总是潮涨潮落,那些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常建觉得整个身子整颗心都又温暖起来。外袍上有熟悉的气息,被这种气息包围让人觉得放松。 远远地能看见他们书院房子的轮廓。他抬头看看,月明星稀。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 本来昨天晚上要更的,结果电脑抽了,郁闷地下线,今天补上。多写点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六十八章 改变 【第六十八章 改变】 常建发现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以前这帮小崽子很爱吃醋,是非常非常爱吃醋,所以成天对欧阳光曦横眉竖眼,恨不得将他人道毁灭,现在他们的态度却改变了。 总之有点怪,但怪在哪里还真是说不好。 现在一众娃儿都乖乖去寝室安歇,悄无声息,乖到让常建都有些担心。 常建也发现欧阳光曦变了。 若是以前,他们二人独处一室,他早就恶狼扑食过来了,现在却一副柳下惠的模样,挑亮灯花,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剑,一边轻声道:“天快亮了,你这副身子跟着这帮野孩子上山下山必也累坏了,洗洗睡吧。” 常建自然不好涎着脸问:“同洗啊!” 只得讪讪笑了一下,独自去卧底对面的套间洗澡。他洗得有点心不蔫的,隔着纸框门的方格,看着欧阳光曦的影子投影到门上,形成一个美妙的轮廓。 他其实知道现在为什么欧阳不愿和他共浴。 因为他的身上也有错综交织的鞭伤,有的比脸上的更狰狞,更长更丑陋,他大约不想让他见到自己遍体鳞伤的样子吧。 他的鞭伤和轩辕不卓的鞭伤有些不同,轩辕不卓当时的是皮外伤,而且皮粗肉厚,现在也只有一些粉红的伤痕而已。 他怀疑后来这个使鞭的人在鞭上施了什么特别的法术,又或是浸制了什么毒液,让欧阳光曦的伤势更重。偶有一次轩辕不卓突然说漏了嘴,说什么如果不是欧阳光曦下山时“药圣”师叔给了他一颗“百毒散”,怕是早就挂了。 为了保护他和一众孩子,他差点死了,想想依然心有余悸。 欧阳光曦细细地打理着自己的剑,擦拭剑可以让他安静,不浮躁,这更像是一种让人自律的仪式。 他能听到里面那个人洗澡的声音,隔着的这门根本遮挡不住什么,他的身影透过烛光投影放大到纸门上,像是光与影的诱惑和召唤,他几乎想忍不住推开那个门冲进去。 水的声音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当它滴落在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声响,欧阳光曦静坐在外面,心中翻腾不已,他知道里面的人正在用水清洗着身体的哪个部位,而且还洗得没完没了,似乎永远也洗不完,真是个会磨人的妖怪。 常建有些失望地长叹了一口气,水都快洗冷了,只得擦干净穿好衣服出来。欧阳光曦见他出来,收拾好长剑,也去简单地冲洗了一番,两人互换位置,由常建在外面看着他诱人的投影放大在门上,里面水声哗哗,引人联想。 常建吞了一口口水,心中默念了一句:“作孽啊,身材越来越好了。”他其实并不介意他身上的那些疤痕,那都是他为保护他而受的伤,是英雄的勋章和证明,他并不会因为那些伤疤就不爱他。 爱? 常建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何时他要对他们的关系下这样的定义? 这个想法让他心中有些闷闷的,于是早早地躺在床上,两手交叉枕在脑后,再也不去看他诱人的身影,只是呆望着头顶的房梁和瓦片。 欧阳光曦吹灭了浴室的灯,这个房间的光线更昏暗了。 他在黑暗里静静地走来,似乎听不到脚步声,如一只优雅的兽。 他轻轻地爬到床上,却并不挨着他,中间简直可以再躺下一个大胖子。 常建也和他一样,平躺着一动不动。心中想着:“尼玛还真是君子啊!”然后居然还有点失落。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犹自睁着眼。 “睡了吗?” “还没有。” “那聊会儿天吧。” “好。”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 “你也是。” “我会的。” 其实都有些扯不到中心和重点。常建其实想问他这半年都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有没有想他。 欧阳光曦其实也想告诉他这半年来他去庞、季两国走了一遭,谈成了大笔生意,赚够了今年府上的用度,所以才可以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他。他已经不只是欧阳光曦,他还是有几百口人的欧阳府的当家。 但千言万语,都慢慢沉默在这昏黄的夜里。谁也不甘示弱,生怕那个先说出口的会被拒绝,然后万劫不复。 沉默过后的好一会儿,欧阳光曦说:“秋过完就是冬,轩辕国的冬天特别难熬,你要多做个暖炉。” “好。”常建简单地答他,似乎是在敷衍。 欧阳光曦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准确地捉住常建纤细的手腕,有点不忍地道:“你这单薄的身子,把你放在这冰天雪地的轩辕国,我真是不放心。”说了这话,手又向下,与常建的手十指交握,再也不放开。 常建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他心中有淡淡的不安。他是一个有阅历的人,他知道如果两个人通宵达旦地欢爱,天亮后说再见,这样的关系就叫炮友,那种只是肉体关系,就算长期在一起也只是固定床伴,不需要付出感情,就算随时要走,也能潇潇洒洒,不需要纠结。 而如果这对滚床单的人,在分隔半年后依然不急着欧欧叉叉,还要握着手说些体己话,那问题就大条了。 常建有些害怕这种改变。就像这个宣告着,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我要的不只是一时的欢愉,而是一辈子。 很显然,不管是他的心,还是一辈子,这东西都不能随便承诺。 于是常建做了一件颠覆性的事情来改变这个格局。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翻转了180度,稳稳地压在欧阳光曦的身上。 赤裸裸地。 ======================== 求枝求票求推荐。。这个需要打滚求不。。。 另外告诉大家,本人不会坑,会一直坚持写完这个故事,哦也! 第六十九章 失败 【第六十九章 失败】 全身赤裸的常建大刺刺地压在欧阳光曦身上。 没想到他也是赤裸的。 常建终年皮肤如冰雪般凉爽,底下的肉垫却越来越热,如同趴在一个火炉上。 他望着欧阳光曦的眼睛,那双眼睛依然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眼睛里有跳跃的一团火。也许只是烛光,他想。 常建认真地盯着欧阳光曦看了半天,两人眼神较量了好久,欧阳光曦突然噗地笑出声来,然后笑得全身都颤抖不止。 常建趴在他身上,觉得自己像火炉上被翻烤的笨番薯,居然被人这样嘲笑。 “你这样,算是勾引吗?”欧阳光曦忍俊不禁地问。 “老子要做攻!”常建大言不馋,气势汹汹地放言。 欧阳光曦的眼睛像是更幽深了,他没有反抗,四肢懒懒地摊开,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扬起嘴角说:“好!” 常建眼睛都亮了,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滴出来,谄媚地追问:“真的吗?那我开动了!”说着不由分说地就趴下去强吻。 黑暗中的视觉退化,触觉便格外加强,欧阳光曦那讨厌的小胡渣扎的常建的脸有点糙糙的,更显得他的唇比别的地方更柔软。 但是一碰了这个柔软的地方便被卷入风暴,身下这个人就狂风暴雨般地肆虐着,夹杂着许久的思念,一一和他清算。 常建也卯足了劲要和他死磕到底,一点也不相让,和他搅和不清,寸步不让。 两人较量了好一阵儿,常建终于抽身出来,抬起头呼吸了几口氧气。 他苦恼地想:只是一个吻而已,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这可如何是好? 他干脆直起身子,跨座在他身上,歇着气力算计着下一步要如何让这小子臣服。 不想刚刚还一副忍辱负重、任君采撷的某腹黑男却不干了。你说停就停,有没有问过爷的意思?点了火不灭火就能让你歇了? 欧阳光曦猛地探起身子,一口咬住常建美丽的锁骨,在他优雅的颈项处流连了一番,又开始挑逗他的胸。 常建要去推他,却被他钳住双臂,牢牢控制住,只得任他轻薄。 四年前他只是个青涩的孩子,欢爱的时候空有热情,经验不足,第一次还需要他耐心教导。四年后他简直对常建了如指掌,他的哪个部位敏感,哪里最能挑起他的热情,他太了解了。所以这让常建有些挫败,经常被他欺负得死死的,就像他是他的玩偶,主人按了一个键,他就得乖乖地喊一声:太舒服了,主人,来得更猛烈些吧! 就像现在这样,常建已经慢慢软得像受热过度被融化的糖果,哪里还有挣扎的力气。却又心有不甘,拿自己的大腿内侧最丝滑柔嫩的肌肤磨蹭对方的最炽热处。 嗯,今天常建做错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没事找事,为了证明自己和他就只是单纯床伴关系,无关忠贞或承诺,自己翻身骑在大灰狼身上;第二件是完全不明状况,火上浇油,以为自己可以反攻成功,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么这失败的家伙最后的下场就不值得同情了。 这一次,常建依然是被饿了半年的狼压在身下,不,这次他的确在上面!但依然逃不脱和以前一样的遭遇。 “这次不会疼了吧?”欧阳光曦看着身上那个神质不清的家伙,问道。 “嗯……”身上的某人依旧神质不清,分不清上下左右前后里外。 “看来这个庞国的玫瑰精膏真的名不虚传,下次再去买两盒。”室内弥漫着一股玫瑰的醇香,庞国是大周最盛男风的国家,自然也少不了这些男男闺中之乐的佳品,他说的这膏便是一种名贵上品的润滑剂。 “嗯……”迷糊中的某人依然只是这样雷同的回答。 “虽然你有自愈的能力,可我舍不得你疼,很体贴吧。”某人幼稚地开始邀功,对于身上那个人的娇喘和表情很满意。 “嗯……啊……” 常建微启双唇,发出些谁也听不懂的呻哦,双眼半睁半闭,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正骑在欧阳光曦身上,只见他披散着如瀑的长发,更映得肌如白雪,颈项鹅长,双臂修长纤细,平坦的胸,紧致的腰腹,全身折射着昏黄柔亮的烛光,整个人随着身下人的节奏而律动,如会致人死命的妖孽一般,真是该死的迷人! “该死的妖精!”欧阳光曦轻声低喃,受不了似的撑起上身,半躺起来,把身上这妖的两条长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用这种奇异的姿势更深入地冲撞起来。 “舒服吗?”他一边努力开垦一边问。 “嗯……” “想我吗?”他又问。 “嗯……”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他对上一个答案很满意,于是有些狡黠地问。 “嗯……”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你爱我吗?”他偷偷地抛出一个问题。 “你话太多了!” 上一秒还半闭着双眼享受中的家伙,这一秒突然变得清醒起来,用唇舌堵住他永远也问不完的问题。 欧阳光曦没想到这妖还是挺精明的,本来想蒙混过关,他却又打了个马虎眼儿。心中却又马上想歪了,觉得他身体的柔韧性也着实不错,保持这个姿势居然还能抬起头来吻住他。 而这样新鲜的体位,的确让他得到不一样的快感。他和他就快要合二为一,用身体里最坚硬和最柔软的部位磨合着对方,唇舌交接,纠缠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拥有。 欧阳光曦有时候很迷茫,分不清这种灵与肉的关系,他努力想去理清这一切,所以用无数次分离和禁欲试图解读这一切谜题,但都无功而返,或是越陷越深。因为最后的结果总是和今天一样,他终于沉溺在温柔乡里,暂时忘却了这些纠结的凡尘俗事。 只是他不知道,在无数个他累极而睡的清晨,那个和他一样困倦的枕边人,轻轻地用手指梳理着他的长发,细细地吻着他脸上、身上无数条再也抹不去的伤痕,然后躺在他对面,眼睛瞪得大大的,端详着他的睡容,生怕错过一分钟。 欧阳光曦在睡梦里沮丧地谴责着自己,又失败了,终于还是没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常建则在清晨里寂寞地反省着自己的前世今生。又失败了,明明要做个贱精,现在睡了他却有些内疚,难道骨子里依然不脱滥好人的劣根性! 而常建也不知道,他们在楼上卿卿我我时,那些超级恋师狂的小崽子们内心又如何的委屈纠结?瞪着眼睛等天亮的又何止一人,只差愁白少年头了! 他们内心里也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和老师都要靠欧阳光曦保护,欧阳光曦为了救他们得罪了百里国的刘妃一党,官也没去做了,赵王也不宠他了,容也毁了,连命也差点丢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反对他对老师好。只得心中和自己较劲,想要自己快些长大,变成足以不倚靠任何人的强大的存大。 只是,人世间的情爱纠葛,是不是永远都能论得出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 ================= 吐槽:常建啊,是别人睡了你,不是你睡了别人,所以不用内疚了~~~~~扶额~~~~~~~~~ 另外,卖萌打滚求票求收藏~~~~~~~~~~~~~ 第七十章 武课 【第七十章 武课】 轩辕不卓是个二货! 脚臭、邋遢、吃的多。而且现在一大早就拿着一面锣在外面敲得山响,整一个变态的大闹钟。 常建两人刚刚歇了不到几分钟,天就亮了。天亮了,轩辕不卓就会出现,风雨无阻地敲着铜锣叫一众娃子起来晨练。 那帮小家伙半夜才回来,这时候也得勉强爬起床来——谁还能在这么巨大的噪音下睡得着啊! 当然,欧阳光曦依然沉沉地睡着,犹如一个巨大号的婴儿。 常建夜里反攻未遂,必然有点郁闷,于是脾气就不是太好。 帮欧阳光曦盖好被子,他披了件外袍,推开窗就冲外面敲锣的轩辕不卓骂道:“敲敲敲你妹啊,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轩辕不卓敲着锣,哪里能听着站在二楼的常建在说什么,只看见他的嘴皮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看那个家伙一点也不受影响,还乐呵呵傻乎乎地敲着,常建终于忍不住,朝他的铜锣扔了一个寒冰箭,然后轩辕不卓目瞪口呆地望着穿了手指大的洞的铜锣,抓狂地把锣往常建那处一抛,怒发冲冠地狮吼着:“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赔!” 轩辕不卓很生气,再怎么他现在也是“不卓书院”的校长,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那表面结了冰霜的破锣如飞盘直朝常建的脸砸去,还好常建急中生智再扔了一个寒冰箭,让锣偏离了原有的轨道,不然估计得把脸给砸扁不可。 “尼玛,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打人不打脸!”常建气得脸都青了,心里憋闷己极,刚好找了个发泄的机会,于是站在二楼窗户,直接使了个“冰霜新星”,把准备落跑的轩辕不卓给冻住,誓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轩辕不卓一看自己脚下,坏了!一个巨大的冰块把自己的膝盖以下都和大地冻结在一块,如被焊死一般,动弹不得,他以为常建要对他下毒手了,随便扔个寒冰箭给他身上穿个洞,再把他全身都结上冰霜,他不被砸死也被冻死啊! 于是急得满头大汗地朝那帮孩子乱喊开了:“杀人啦,常建这货要杀你们校长啦!” 只有小左小右昨天睡饱了,其它小娃也才打了个盹就被他吵醒,还各自揉着熊猫眼,哪里会去同情他。 轩辕不卓见势不好,忙又喊:“小左、小右,快来掩护校长,不,快去厨房拿个火盆来烤化这些冰块,我再不走,他就要用冰块砸死我啦!” 小左小右看了看怒气腾腾的常建,又看着被冻得一脸铁青的校长,虽然他们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火拼,但还是怠慢不得,轻车熟路地一路小跑,去厨房拿火盆去了。 然后轩辕不卓就又呆又囧地站在冰块里,旁边小左小右更拿了一个火盆烤在旁边,等着冰块融化。 看了这个情形,常建突然由怒转笑,一边说着:“你丫也有今天啊!”然后指着轩辕不卓的鼻子笑得超级嚣张,超级张狂! 看着老师贱笑得腰都直不起的样子,一众娃们个个满头黑线,心中暗道,老是这招,玩不腻吗?真是两个幼稚的家伙。 常建没有再放寒冰箭了,因为他对寒冰箭的控制还不这么细腻,下手不知轻重,万一真伤到他了就糟了,这帮小崽子们的武课他可不会教,还是留着轩辕不卓做苦工吧。于是只是把他羊了三五回,让他咩咩叫了好一阵而已。 常建满意地窝到被窝里,抱着欧阳光曦美美地睡起回笼觉来。 每日辛苦的晨练武课开始了! 一众娃现在的体质比以前好多了,刚开始那一阵子,简直累得不想活下去了,特别是那些年纪最幼的王家世子,还有被宠坏的白小米,天天跑去和常建哭诉,然后常建就要和轩辕不卓交涉,这个交涉可以由唇枪舌剑变成动粗,但最终总是以轩辕不卓吃哑巴亏告终。 但打归打,常建并没有干涉太多他的地狱式武课训练,只是想着法子给孩子补身子,他从牧民那里买了几头奶牛,寄养在邻家的农户家,每日挤好牛奶,煮沸了以后逼每个孩子喝一碗。 孩子们哪里喝得惯这腥膻的东西,但被威逼利诱,只得捏着鼻子强灌进去交差。轩辕不卓在一旁摇摇头道:“喝这东西就能补身子?还不如去买几条人参炖点鸡来得实在,都多大的人还要喝奶!” 常建白了他一眼道:“这东西每天必喝,对身体有好处,现在他们长身体并不需要人参鸡汤这样的大补,但若坚持喝牛奶,未来身高会比不喝高出两厘米以上。”说完用手指比出一个尺寸。 轩辕不卓哪里知道“厘米”是什么计量单位,只是对于他的歪理很不以为然地道:“咱们轩辕国的人,从小就吃面条窝头,不也都生的比其它国的人高大壮实,我看还不如一人加俩馒头实在。” 常建又给他解释了一下低纬度寒冷地区的人种与高纬度炎热地区的人种不同之处,同时饮食也造成体质的不同,但是喝牛奶对他们的身体发育是有百益无一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轩辕不卓直听着一头雾水,再也懒得和他说话,干脆还是带孩子们多跑一个山头得了。要论嘴皮子功夫,他是一辈子也敌不过这个酸书生大哥了。 而且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居然还会法术,心里不痛快了就要冻他,把他变羊,这叫人如何不气恼。他可是一校之长,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看到那个山头没有?今天的目的地就在那里!”轩辕手拿着戒尺,开始发号司令。 说着,轩辕不卓大步在队伍最前,往目的地狂奔而去。他虽身型壮硕,跑的却着实不慢,而且能持续保持大步幅地往前冲。 这可苦了那帮小崽子们了,年纪大些的还好,那些年纪小的跑得唉声叹气,特别是十八和白小米,平日饮食不节制,长得像两个糯米团子,跑在队伍后面,虚汗直流,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我说……今天怎么比平日还要多跑一个山头……”十八郁闷地和白小米说。 钟凤舞却在前面插个嘴道:“人生就是食物链,懂不懂!” “怎么?”一众小孩吃惊地看着他。 “老师整了他,他就要整我们泄愤,因为他知道若我们是辛苦,老师就会心疼,这样就变相整了回去。”钟凤舞说着,把一众小孩听得都点头称是。 常三和常七本跑得很前了,看着自己的弟弟在后面磨磨蹭蹭,又去牵几个小的,十八和十四被两个哥哥半拖着往前跑,十九摆摆手,表示自己还可以撑下去,依然咬着牙跟在哥哥们后面。 白小米也被白几度长臂一捞,直接半拽着跑起来。 孙华透小时候本来有些小肥胖,现在却身形抽高,变了另一副模样,一边擦汗一边道:“还好哥在这受了四年折磨,今次贩马才不至于客死异乡。” 白小米紧张地捏了捏大哥的手,因为这贩马大哥也有陪同孙奸商一道去的。他明显看得出自己的哥哥黑瘦了许多,却不知道他原来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白几度安慰似地回握了下小弟的手,风淡云轻地道:“只不过走到戈壁时迷路了,差点饥渴而死,后又遇上劫道的……但我们不都挺过来了!” “所以说……还多亏了在这被训练了几年,皮也厚了,命也硬了。活该爷能死里逃生,小赚一笔。”孙华透黝黑的小脸满是得瑟。 “是啊,武课还是很有用的,这次我们去参加秋围战场,战术也好,真正打起来也好,也没吃亏。”常三说起这事还是很感慨,没想到战场最后的近攻肉搏,三人打三人,他们也依然没有输。 看来轩辕不卓虽然人很粗鲁,但平日里教训的武功都还是很实用,很扎实的。他们的能力在无形中有了大大提升。 说起秋围战场,钟凤舞就再也不插嘴了,因为他有一个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他被一个傻乎乎只长个子不长脑的家伙给啃了。他下意识地吐了口唾沫,呸了一声,心中憋闷极了,但只好安慰自己,就当被狗给咬了一口好了!脑中却总也甩不掉那个讨厌鬼红着脸内疚地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的模样。一想到这里,他恨不得当时再多铲他几个耳光。 一群小孩子一边跑着,有的想着心事,有的聊着这几个月的近况。老师说过,八月是暑假,可以放他们休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参加喜欢的赛事,但到了九月中旬就都要归队,开始下半年的学习。 离山头似乎还有很远,但总是会到达的。而到达山头只是个热身,真正武课要修习的可不是漫山遍野跑步这么简单。 蹲马步、练气息、练内功修为、演武、对搏、学习十八般兵器的使用,与轩辕不卓对招,最后还有战场策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凡间所谓武林高手,从来就没有天生的,日日不辍的勤学苦练才是王道。 就像你看到他是天下第一刀,例不虚发,一步一杀,却不知道他这简单的拔刀与挥刀,背地里练了几百万次。 ================ 继续打滚求票求收藏。 第七十一章 只要长大就可以吗? 【第七十一章 只要长大就可以吗?】 午饭时刻,孩子们终于汗流浃背地回来了,个个还穿着单衫。看着他们在寒风里像个泥球,连滚带爬地回来,常建看了心里别提有多疼了。 看着轩辕不卓一脸春风得意大仇得报的模样,常建又后悔早上不直接扔一个寒冰箭,哦,不,直接扔个冰风暴砸破他的大头。 回头一想,他对那帮少年严厉也是有成效的,最少熬了这几年以后,孩子们的体质都强健了许多,再也不像初来时动不动就感冒发烧,让人揪心一整夜了。自古严师出高徒,练武强身更是这样,他心中想偏袒却也自觉不妥,只好自我纠结。 “一身都汗湿了,快去擦个洗水澡,胖婶儿已经备好水了,擦好了换身干净的衣服,下午还要上文课呢!”常建皱着眉一个个清点着小泥猴大泥猴的人数,就像精明的牧场主在清点晚归的羊儿。 “快点换了衣服出来,吃了饭就早点睡个午觉,下午才有精神上课,知道了吗?”常建继续如老妈子碎碎念。 看着小崽子们都滚去洗澡了,轩辕不卓倒是开始吐槽他了:“也就是你才会教他们一天洗两次澡,又不是娘们儿,洗得这么勤干什么?男子汉就得有点男人味,像我这样三天不洗澡的,才是个爷们儿!”说完把胸膛拍得山响。 “你确定你是三天洗一次澡,不是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吗?”常建斜了一眼他,鄙夷的模样。 轩辕不卓摸摸脑袋说:“哪有这么夸张,我上个月明明就洗过!” “那你又说三天!” “嗯,这么一说,是不止三天了,今日都十七号了。” “噗,要我帮你捉虱子吗?”常建笑咪咪地望着他,直把轩辕不卓雷得不轻,别扭地道:“你能不这么笑吗?腻味。” 正打趣间,孩子们直冲向饭桌,开动了,依旧是风卷残云,吃的好不快乐。 何似却变戏法似的从厨房拿了碗汤,恭敬地递给常建说:“老师,喝汤啦!” “你一早去训练哪有空煲汤?”常建瞪着何似疑惑地问。 “昨天晚上睡觉前就放在炉上的,时间刚刚好。”何似得意一笑,心里暗忖:老师今日的气色比平时又好了些,脸上还有些淡淡的红晕,一定是他最近补汤里放了红枣,补气养血。 他哪里知道常建刚刚吸了某人的元阳,现在和打了鸡血似的。他抱着欧阳光曦睡了一两个时辰就精力充沛,起来后还起来帮他们一众狼崽煮了几道好菜,犒赏他们。 常建现在有个贱性子,每次和欧阳光曦在一起了,就觉得很亏欠那帮小娃。大约是当年在欧阳府落下的老毛病,总觉得那些个夜里和欧阳光曦厮混在一起,忘了之前对小家伙们的的承诺——每天睡觉前给他们请故事,陪着他们入睡。 于是现在变成了他和欧阳光曦在一起,内心就觉得对不起那些孩子,把爱又分给了其它人,于是又要加倍的对他们好些来弥补难消的愧疚。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尝尝我的手艺,牛扒不错吧!”常建谄媚地问着众少年。 大家都在埋头苦吃,吃是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赞美。 “十九,你觉得这番茄炒蛋好吃吗?”他又问一下平日最乖的十九。 十九麻木地扒了一口饭,抬起水晶般的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好吃!”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又识相地闭嘴,再也不出声了。 常建见他神色有异,饭后其它孩子去睡午觉,他悄悄地把十九叫到一边问:“十九,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他知道十九以前不论有什么心事都会和他倾吐。 不料十九却踌躇了好久,突然问:“欧阳先生还在楼上吗?怎么不见他下来吃饭?” 常建不自觉得有点害羞,但又故作镇定地道:“他与为师下棋到早上,现在正在补觉,也许黄昏的时候就会醒来,到时候再吃不迟。” 十九只哦了一声,又道:“常人睡觉只睡几个时辰也就够了,他却要一口气连睡一个白日。老师,他是不是和三哥一样,像他有一年的初七渡气给你,便昏睡半天。” 常建内心震动非常,觉得自己找十九单独谈事是个大错,他虽然是个孩子,但已经八岁了,又天资聪颖,休息日也常去“正骨堂”里帮忙看诊,算是半个大夫,自然已经不是当年四岁多只会抱着他膝盖的懵懂幼童了。 就像以前他们可以在一起共浴打水仗,现在这帮小孩子不约而同地拒绝再在他面前裸露身体了,特别是那帮年纪大一些的少年,就像身上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宝贝了!青春期的少年,身体蓬勃发育,头脑日趋成熟,渐渐叛逆、自尊心和羞耻心变得更强。 看着十九直视的目光,常建突然有些心虚,也只得道:“为师不是寻常人,你们应该都知道,所以初七要渡劫,需要纯阳之气助我,当年你们应该也看见过我发作的样子……这些年来我安然无恙也多亏了欧阳先生助我。”他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这样表达比较好些,他总不能和一个未成年儿童说自己与欧阳超友谊的关系吧。 而且就算是轩辕不卓这个大老粗,到今天也都不知道常建与欧阳的暧昧关系,一直嘟囔着欧阳不够兄弟,宁愿陪党建通宵下棋与不陪他喝酒,对大哥比对自己要亲近些,甚至到了促膝夜谈,夜共枕席的地步。 也就是轩辕不卓脑子少根筋,一群少年们心中也大致都有些明了,有时候他俩太过巅狂,必须会弄出不寻常的动静或呻吟,总有某几只好奇宝宝趴在门外偷听偷看知晓的罢!这个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十九后来的问题却更加让他震惊,他又问:“也就是说,你是为了渡劫才和欧阳先生在一起的吗?你和他只是利用关系吗?” “那也不尽然吧,欧阳先生为了救我们,现在……” “我知道,他被鞭子打破了相,全身都是伤,还丢了官儿……不过,老师,我总有一天能帮他复原回以前的样子,以后我们就不欠他人情,好吗?” 十九突然张开双臂,像幼时一样抱住常建。只不过现在大了一号,再也不是抱着膝盖打转,却是整个人抱着他的腰,头在常建的胸肋处蹭来蹭去,脸埋在里面,再也不抬头看他,然后闷在那里接着说:“老师,就算你是妖怪,要靠吸凡人的阳气活着,那我们这么多人一人渡一口气给你,你也可以活得很好了,常三那时不是渡了你几口气,你就马上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欧阳光曦?”在十九心中,欧阳光曦虽然好,但毕竟还是外人。 常建心中百感交集,鼻子有些酸涩,心道:“是啊,我若不去招惹他,他又哪会落得如此下场,绝世美男的容貌毁了,又因他的关系失宠于赵王,欧阳家再也不是名门望族,最多未来经营得好算是商贾之家,但要他一个惯常世外修道之人去入世做生意,中间的艰辛又岂是外人可以得知的呢?单看他这些年沧桑了许多的外表,就知道这中间的苦头必是没有少吃。” 他的胸腹有些温热,他摸摸十九的乌发,安慰道:“你们都还是一群小孩子,我就算是只妖也是不吃小孩子的,所以就算要靠吸你们的阳气活着,也要养肥了再吃,懂了吗?” “什么是养肥?”十九依然不愿意把头抬起来,闷在他的胸处,嗡声嗡气地问。 “就是等你们长大了,成年了,那才叫养肥!”常建笑着憧憬着未来,这帮小狼崽都长大成人,个个身怀一技之长,靠自己的能力可以安全、快乐、幸福地活在这世上。 等到那时候,他再也没有什么牵挂,该去哪就去哪,上天入地,生或死,已经无所谓了。 “老师,真的吗?只要我们长大就可以吗?”十九突然抬起头,一脸雀跃地望着常建,双眸像空山新雨后,干净地不染一丝尘埃。 ================= 求票求收藏啦啦啦啦~~~~~~~~ 第七十二章 没有永远(有剧透) 【第七十二章 没有永远】 常建看着十九认真的模样,有点犯怵。于是道:“你离长大还很久很久呢!” “有多久?老师你说的长大是多少岁?”十九呆呆地望着老师。 “最少也得十八岁才是基本成年,而要到二十五岁左右,才能真正算得上大人啊!” “啊?我父王十三岁就大婚了,大周十六岁就算成年,老师你怎么说到二十五岁才叫长大成人啊?”十九开始抓狂了,一想到还要十多年才算合格,心都灰了一半! 常建看着十九纠结的小模样,心中暗自好笑,他知道自己手下这帮狼崽或多或少都有些恋师情结,而他最终都得给他们精神上断奶。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断了他们的念想好了。 转念一想,又开始感慨自己最多只能在这世上呆二十年,转眼间四年已经过去了,现在只剩下十六年的时间。十六年后,年纪最小的十九也有二十四岁了,怕也长成为独挡一面的男人了,他也着实没有什么遗憾了。想到这里,常建心中又有些道不明的悲伤。 悲莫悲兮生别离。现在常建总算初尝这种滋味了。 十九一见老师黯然的模样,突然狡黠地道:“老师,你在诓我!” “怎么?”常建从郁闷中抬起头来。他编的说法这么快就露馅了吗? “你若说二十五岁才算大人,那欧阳光曦也还未到二十五吧!可你都和他纠缠了很多年了!”十九一针见血地道,小脸上满是醋意和不平。 常建这才满头大汗地想起来自己当年教坏欧阳光曦时,人家还是个二十岁青葱的处男一枚。于是笨拙地解释道:“十八岁当然算成年了,不过男人嘛,要二十五岁才会变得成熟又有魅力哦!” 十九一脸疑惑地不望过他任何细微的小表情,常建看着认真的十九,打了个岁,还要十年才算成年哦,十年啊,十年后老师都老了!” “老师,你别胡说,老师你永远不会老。永远都不会!”十九斩钉截铁地说,两手紧握着常建的手,双目灼热地简直要喷出火来。 “永远有多远?在这世上,千万不要随便发誓,也不要用永远做时间的注解,时间有限,没有永远。”常建回握着十九的小手,记忆中的那个小小软软的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宽厚了许多,时间真是把无情刀,孩子们会长大,他也会老去,这是自然法则。 那个小手的主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绕膝雏儿了,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而他的某些想法,让常建觉得害怕。那是他所承受不了,也承诺不了的。 十九一言不发,收回痴痴的目光,低声喃喃道:“老师,可是我相信有永远,只要坚信,就有永远。”然后他轻轻放开常建的手,背过脸去,不让他看见自己满脸的泪水,然后朝午觉房里走去,只留下一个落寞的小背景,看得常建有点心酸。 也许这对常建来说只是某年某月某个普通下午和学生的简短谈心,但他永远也想象不到在十六年以后,那个长大了的孩子依然坚守着这个信念。 十六年后,那个长大的孩子,天下第一的神医,深情地看着冰棺里沉沉睡去的常建,用罕有温柔的语气念着这么一句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抬起车帘,凝眸远望,已经到了旧时轩辕国的境内,那远远的群山,便是他们少年时挥汗如雨热身演武的地方,群山间那片民宅里,是他们以前的书院,那时候他才八岁,老师对他说:“时间有限,没有永远。” 十六年过去了,他们终于长大了,老师却耍赖了。 老师一直是个调皮的人,他在和他们玩一场游戏,会在某个时刻突然醒来,吓他们一跳。一定是这样,十九心想。 所以他无论去哪里行医都会带着老师,有好吃好玩的都会展示给老师看,他还要带老师走遍这个新的帝国每个角落,每个角落都有关于他和他那帮兄弟们的传说,他们都是这广阔苍穹里夺目的明星。老师一定也很想念他们,也想知晓他们现在有多成功,所以他会带着他一一拜访他们。 想到这里,绝世姿容的十九露出倾城一笑,躺在冰棺旁边,抱着那冰棺来回抚摸着,然后轻声道:“老师,你说我们现在去拜访三哥他们,他们会不会怪责我当时把你偷运走了,占为己有的事?” “哦,他们还四处发了通缉令呢,老师,你现在终于也做了一回通缉犯了,好玩吗?” “老师,你似乎也睡了很久了,饿不饿,何似给你做的好吃的我都留着呢。” “老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老师,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永远吗?” “永远就是我坚信,永远就是只要我活着,就不放弃。” “老师,这辈子我都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老师,我已经长大了,只要你一睁开眼,就会发现我说的都是真的!” “老师,你可不能骗人哦,只要我长大,就可以了。这可是你说的。你为什么不睁眼瞧我一眼呢,就一眼!” “好吧,你继续睡吧,到了建都我叫你哦,相信你一定会睁眼看的,建都可是非常宏伟壮丽哦,是我们为你建的一座城,老师,你做城主好不好?” “哈哈,你不要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醒哦,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偷偷跑到我的梦里了,你八成一直在装睡。” …… 外面的北风呼呼的,又是一年寒冬腊月时,北风还夹杂着雪花,直把这辆华丽大马车里的情语低喃都淹没了。 若是知道十六年后的这一暮,今天的常建不知道会不会拉住那个孩子的手,擦干他的眼泪,抱一抱他,再多安慰他一下。 流光容易把人抛,这个世界,不知道有没有永远。 也许只是在那有限的生命里,一直有爱存在。 ========================== 特别说明:这章有剧透,原谅我的恶趣味吧。我实在写得太憋屈了,必须给自己个念想,提醒自己那些娃总会有长大的一天。顺便做个伪后妈,小虐一把。 放心吧,这情节是中间的,就像猪脚坠悬崖不死必得秘芨定律,我们的常贱大湿必然也会像小强一样坚挺的。但偶尔小虐也是必须的,不然还被你们当病猫哟,各种不给票不给枝不给收藏不给评不给留言的,哼。顶着内裤逃窜,众卿勿追杀~~~~~~~~~~~ 第七十三章 少年轩辕设之烦恼 【第七十三章 少年轩辕设之烦恼】 丰神十三年,轩辕设虚岁十五。 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一场措手不及的失败。 败了秋围战场的最后一场,输给了某只长相俊美的狐狸男。 轩辕国一向崇拜英雄,鄙视失败。 所以他有些烦恼。 话说,轩辕国的开国之王是在大周一统时战功彪炳的开国元帅,铁血将军。听说他与周武皇是结义的兄弟,为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大周统一之后,他被周武皇赐称“大将军王”,把他家乡以及周边的几座肥美的城池一并划归为他的封地。 随着周室的没落,各大诸侯国纷纷趁机把触须升到周边,其中得益最多的莫过于轩辕国、庞国、晋国。 到了轩辕国现任的国君——轩辕胤仕,轩辕设的父亲这一代,整个版图已经扩展了十倍于开国之初。现在这片广阔丰饶的黑土地,北接高丽,南抵赵国,东达北海,西边与其它诸国接壤,全是轩辕国的天下。 东有轩辕,西有晋国。 天下只有这两个国家最是兵强马壮,野心勃勃。但也因为中间还隔着几个国家两边逢迎、巧妙斡旋,所以在某种层面反而达到了势利的相互制衡,两强隔山而对,都不敢先有所动作。 轩辕国的几次继位并不是由嫡长子继承,还是由武艺高强者擂台上争得。例如轩辕胤仕就是排行老五,上头还有两位兄长,现在早成了闲人王爷。 轩辕国的开国王上是武功盖世的大将军王,所以崇拜英雄,重武功,全民皆习武。 这与赵国恰好相反,赵国会进行各种文状元的选拔,而轩辕国却频繁进行“轩辕勇夫”的擂台赛。每年经过全国范围内的海选,最终都会进入殿试,若是拔得头筹,会受封为“轩辕第一勇夫”的称号,依次类推,还会排出前十位。 于是,轩辕国官员的履历表上就会有这样的一行,左大臣,仁仲元年第一勇夫;御史大夫,丰神十年第三勇夫。没错,若是你能在这次选拔中胜出,极有可能平步青云,成为王殿里的红人,官居上首。 于是,作为轩辕胤仕的儿子,轩辕设不允许自己失败。 那天,他寂寞地站在秋围战场里,如一动不动的雕像。直到四围的烽火都燃尽了,天都黑了,月亮也升起来了,他母妃的大丫环来叫他回去用膳,他才如梦初醒,逃出那场魔怔。 那天他很意外地没有胃口,眼神也有些呆滞。母妃问了他一些话,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口腔、舌尖、嘴唇上沾染了一些特别的气息,一种独特清新的薄荷味,久久不散。他脑海里又冒出那个凤眼白肤的家伙,一副目中无人、傲慢倔强的模样。 他觉得,那个唇红齿白的狐狸小子长得比后宫里那些成天争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后妃宫人们还要美,甚至比百里国进贡的美人们还要美。 没成想,居然是个男孩,脾气还这么火暴,打起架来比他还凶狠!,居然会像禽兽一样咬人,还用头猛撞他的头,真疼! 母后说的果然没错,长相越是美的,心就越是如蛇蝎一般。遇到这样的,宁愿绕道也要避之。可他居然就糊里糊涂中了他的奸计,最后还被他重重地甩了两个耳光。 一想到此,轩辕设就不由一肚子怒火,他是轩辕大王的长子,前面只有三个姐姐,自然尊贵无比,从小被母妃和王太后宠爱着,连父王对他也是悉心栽培,抱有重望。虽然他平日并未表现出来,反而对他比其它弟妹们更严苛,但是母妃说这是因为对他的期望更高。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7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生下来最大的目标就是要成为轩辕国未来的王。在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一定要变强,所以他这十五年比轩辕国其它的孩子更刻苦,更努力,每天闻鸡起舞,风雨无改,心无旁骛。 他现在的武功,若是在在同龄少年里,只论单打独斗,无论徒手还是十八般兵器都已无对手。他参加的秋围战场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最后一场之前,未有一败。他率领着一众队员,勇往直前,遇神杀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上催枯拉朽,势如破竹。 没想到败在那个小子手上,而且还生生挨了两耳光。他这轩辕国的大世子,是这么好欺负的吗?若不是他这次匿名参加比试,这就是犯上之罪,论罪当诛,他好大的胆! 他舔一舔唇,上面还留有他的味道,于是不由脸一红,心头一软,又狠不下心来。然后找了个借口再也不听母妃唠叨,急急回了自己的世子宫。 他魂不守舍地洗了个澡,搓到脖子时,突然摸到那狐狸给他留下的印记,几个清晰的齿痕。他又羞又气,心中咒着那个狐狸男,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只得草草洗了,铁青着脸四处找碴。 这位大世子平时蛮横惯了,一见他面色不好,哪个服侍的敢惹他,都哆嗦着束手束脚,一言不发,生怕惹着了这个地雷主子。 轩辕设一向简单粗暴,哪有像今日这样百感交集,情难自禁,于是心中窝火极了,只得叫了几个护卫,去院中演练拳脚。 那帮护卫心叫大糟,也不敢尽全力,也不敢不使力,只得勉强应战。而那轩辕设也着实有两把刷子,虽是少年,却和成人也差不多高壮,是年轻版的轩辕王,一套棍法使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果然英雄出少年。直打得几个护卫连防守也不能,最终打得哀鸿遍野,全都扑地不起。 又折腾到半夜,这位混世魔王终是睡了。可睡的却不甚安稳,一会儿嗔,一会儿怒,一会儿惊,一会儿笑。 直到早晨醒了,两腿间湿湿的一块,大囧。 他从小在后宫长大,自是明白这是什么,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梦遗。他有些羞愤地拿着这些衣衫去后院一把火烧了,心中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昨夜的梦还历历在目,他又回到了战场,他又骑在了那个狐狸男的身上,狐狸男啃了他的脖子,他生气地堵住他的嘴,然后不小心碰到了他小蛇般柔软的舌头。梦中的他如同啃食着薄荷味的果子,意犹未尽,然后一直缠绵起来。 他梦见自己剥光了狐狸男的衣衫,看到他肤光胜雪的胸腹和纤长的藕臂,轩辕设觉得的某个部位开始变得奇怪,焦灼感升了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呼之欲出。 狐狸男突然逃跑了,他一直追上去,追上去,似乎来到一个御花园,正是百花齐放的春季,似乎是他熟悉中的御花园,他一边追着狐狸男,一边看到花丛中假山边有两个人影,他摄手摄脚如豹一般地走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一个男人正压着一个粉色衣衫的宫人,那男人身影熟悉,竟然是他的父王。而那个宫人就是刚刚百里国进贡的美人,正穿着一身粉色宫装,云鬓松散,衣衫半露,雪白的胸脯与双臂双腿正被阳光照射着,发出动人的肤光。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男一女发出哼哈啊哈的淫浪之声。他的父王穿着平日的那件龙袍,衣冠楚楚,却只是拿出跨下那件英伟的凶器往那美人两腿间刺去,美人被刺中像要死去一般,一边呻吟一边挣扎。 轩辕设有些急了,以为父王在杀人,于是又偷偷前行,看得真切了些,只见那美人却并不是在呼救命,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快乐,就像那娇喘连连的声调一样,明明喊的是:“大王,不要了,我要死了”、“大王,求你饶了我吧”、“好疼,不要来了”模样却又像升仙般妩媚享受。 而他的父王却双手紧扶着那美人的细腰,低吼着挺进,一边道:“果然百里国的美人滋味就是不一样,又嫩又滑,水做的一般,难怪名扬天下……” 那美人本来半闭着眼,听了这话,却睁开一双盈盈美目,娇嗔着道:“王,你弄得贱婢好舒服,以后让贱婢天天伺候你可好。” 身边的轩辕设一看那美人的脸,大惊失色,居然是那狐狸男的模样,再一看她裸露在外的丰乳也不见了,只有平平如也的嫩白胸脯和纤细的肢腰,却绝代风华,万种风情。 他震惊着呆立在旁,却见他父王开始加速,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贱婢,贱婢,好一个百里国的贱婊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本王,看本王不操死你这个爱野合的贱人。” 轩辕设见那狐狸男在父王身下发出痛苦的叫喊,似要送命一般,叫得云霄可见,心中有些疼了,忙奔了过去想要劝阻父王,却发现自己突然附身到那个不断抽插的男人身上,一时间,他终于看得清了,自己正骑在那个狐狸男身上,对他百般轻薄,自己正发泄着火一样的欲望,而那狐狸男却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春日含情,死不悔改地勾引他。 那个梦里,最后的主角是他自己,而且来来回回多番羞辱着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狐狸男。 于是那个早晨,少年轩辕设一边羞愤地烧着春梦的罪证,一边诅咒那个罪魁祸首。心中的烦恼和纠结无处诉说。 而遥远城外的不卓书院,钟凤舞连打了十个喷嚏,一边斜着凤眼,一边叉着腰指天骂道:“哪个傻逼一早就开始念叨我,草!” ==================================== PS:梦是现实的反射,轩辕设看到的父王与美人,只是自己幼时在宫里不小心看到的情景再现,可以认为是他最初所受到的性教育、亦或是心理阴影。 梦遗的少年你伤不起啊~~~~~~~~~~~ 第七十四章 我们在柔道 【第七十四章 我们在柔道】 欧阳光曦醒来多是在下午时分,这时候娃们正专心致志地在听邹老夫子讲课,轩辕不卓己酒足饭饱在屋里打着呼噜进行悠长的午觉,而常建则在一块精致的软垫上做着奇怪的动作。 他穿着一件棉质贴身又简约的衣服,窄袖紧裤,勾勒出修长完美的身体线条。欧阳光曦醒来,就在隔壁安静的练功房里看到的这副情景。 只见他的心上人,正在做着他前所未见的动作,一会儿合十双手,高举过头顶,金鸡独立,如一棵雪松,一会儿又把手臂伸到后面触碰自己的脚尖,把自己的身体圈成一个完美的圆弧。 欧阳光曦目不转睛地看着情人诡异的动作,简直有点目瞪口呆。 常建现在均匀地吐讷着,表情静若止水,四肢全然放松,时而如静坐如莲,时而缓缓立起,单腿独立,另一只腿伸到不可思议的高度,抵着后脑,又或者把自己弯曲成一个夸张的样子,头脚相连,细腰拱起,全身连成一个圈,接着把自己弯曲成一个回形,鼻子都可以贴上崩直的膝盖。 看到这个动作,欧阳光曦突然觉得又有些焦渴难耐,他想到那个夜里,那个特别的体位,当时他还暗自觉得常建的柔韧性真好,细腿挂在他的肩上,却还能自如地伸出舌头去堵他的嘴。现在一切谜题都迎刃而解了,原来他平时就已经下苦功夫练过了。 常建又开始将双臂绕到脑后,挂着侧升而上的腿,又像霓裳羽衣曲里那个经典的踢腿动作,又如飞天般灵动飘逸,全身显出又圣洁又诱惑的姿态。 常建正闭神凝神,用心地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而略显暗哑的声音:“老师,你是在修练房中术吗?” 常建心里咯噔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不速之客给撷住呼吸了,他正准备解释这是什么,哪知道他这个超龄版的学生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的气息还是这么干净清新,昨晚饮了些酒来助兴,故他的唇间也含了浓郁的醇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常建终于从暴风骤雨般的深吻里找到呼吸,发现自己已经被扑倒在练功的软垫上,束发早被揉散了,凌乱的乌发披了一身,而那个练功服也被狼爪扒开,露出锁骨,也曝露了胸部大半的春光。 常建忙双手抓紧胸襟的衣裳,打量起面前这个对他不依不饶、上下其手的冤家。 他的睫毛还是那长浓密黑长,眼睛还是这么晶亮,眼底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他微微上嘟的嘴唇似乎被他昨天晚上咬得有些微肿,性感地一塌糊涂。虽了脸多了那道明显的疤痕,但在常建看来,不但不损英俊,反而又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男子、伟丈夫。 “老师,你修练这奇异的房中术,要不要帮忙,学生很愿意和你双修的……”欧阳光曦的眸子幽暗了许多,双手正强行搜寻着身下人胸口敏感的小葡萄,身子却又压得他又紧了几分,直把自己的强硬的欲望抵在他大腿内侧来回摩挲,非常非常不怀好意。 常建羞得耳朵尖儿都成了玫色,平日沉着冷清的模样儿早跑到九宵云外去了,看着眼前的美男,吞咽着口水,抵制着喷鼻血的冲动道:“这哪里是什么房中术,这是瑜伽。” “鱼加?”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这是来源于印度的一种运动,不,一种功夫。”常建一边享受着某男恰到好处的揉捏和挑逗,一边开始对他进行科普。 “印度是哪里,我为何从未听说过,也没见过这种功夫?”欧阳光曦疑惑地问着。 “印度就是在南边一个国度,瑜伽这种古老的功夫有五千多年历史,可以达到对自身心灵的良好理解以及调控,能熟知并掌握肉身感官,可以保持健康的身心。”其实常建之所以选择瑜伽,多半还因为他懒,懒得出去外面晒黑皮肤,懒得起早贪黑地出去跑啊跳啊一身臭汗,还是室内的瑜伽好,当然他在前世也喜欢瑜伽,因为是济舟教他的,每日下午他们都一起练一小时瑜伽,岁月静好,只能听到爱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欧阳光曦知道常建是一个有过去的人,而且他也知道那个人叫济舟。因为那个他们共饮醉生梦死的晚上,他哭丧着脸喊了这个名字几百次。内心深处,他非常嫉妒这个叫济舟的人,刚刚常建有着一瞬间的失神,他猜测大约又是在怀恋之前的旧人,这么一想,又有些闷闷的不乐,于是突然扑到他胸口,用火热的唇舌含住他胸前的红豆粗鲁地蹂躏起来。 常建大惊,不由痛呼娇喘了一声——啊昂…… 只见门突然大开,一个粗鲁的家伙闯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原来在这屋啊,叫我好找……” 不是轩辕不卓这个二货是谁? 他一进屋,见到地上两人奇异的姿势,大惊,摸不着头脑地道:“曦弟也在这啊……你们……在做什么?” 这时候,欧阳光曦正扑压在常建身上,常建四肢摊平躺在练武的软垫上,黑发飞散,衣衫凌乱,面若桃花。如果你够仔细,还能看到他锁骨和胸部有几块可疑的吻痕和淡淡的齿印,那胸前的小红果刚刚被某人的唇舌唾液彻底冲刷过了,如打了晨露的樱桃,晶亮饱满。 欧阳光曦抵住常建的那处火热却依然坚挺,只不过他全身衣冠整齐,长袍遮掩之下也让旁人看不出究竟,他不动声色地支起上身,淡定地帮常建理好衣裳,不让他春光外泄。心中正酝酿着,看要如何和这个兄弟解释。 不料常建却死鸭子嘴硬地道:“我们正在柔道,你要参加不?” “呃,什么柔道?”轩辕不卓是个武痴,一听说又有新的功夫他不知道,哪里还会去想刚刚那个尴尬暧昧的场景。 常建慢慢坐起身,又偷偷并拢双腿夹了一下某男的利器,看着欧阳身子不自然的一抖,他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死不要脸地对轩辕不卓解释着这个新兴的比试项目:“白痴啊,连柔道也不知道,柔道即是‘温柔地决斗’,是一种非常近身的搏击,谁把对方摔倒在地并且让他不能动弹,谁就赢了。” 看着轩辕不卓迷糊的样子,常建缓缓起身,演练了一下招式,一边解说道:“柔道攻防技术有投枝、寝技,投技就是站立技术,寝技就是倒在地上翻滚的角斗技术,就像我们刚刚的姿势。其中立枝里又有手技、腰技、足技,寝技又有轱技、绞技、关节技。” 一通解说下去,直把轩辕不卓说得兴起,也跟着他演练起来,并且跃跃欲试,早己不疑有它,欧阳光曦看着常建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不由满头黑线,心中暗问自己为啥会爱上这么一个恬不知耻、说谎不用打草稿,信手拈来的家伙。 而看他手舞足蹈讲得轩辕不卓一愣一愣的,又觉得这家伙着实有些可爱,爱上他也是必然。只是欲望未消,身上紧痛不已,心中郁卒难当。 “那常大哥,你教我柔道吧,明天我不睡午觉了,过来和你学,然后和你演练吧,就像你和曦弟一样。”这时候熊一样高壮的轩辕不卓露出小兔子般牲畜无害、好学宝宝的表情,直把另外两人都雷得不轻。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你力气这么大,我才不要和你演练,你看我连曦弟也打不过,哪里会是你的对手,等你学会了,和曦弟对打好了!”常建望了望现在脸黑成锅底的欧阳光曦同学,笑得更开心了,又道:“曦弟刚刚连赢了我十局,我再也不要同他演练了,唉,我身子单薄谁也打不过,伤自尊,以后你们莫要和我提柔道,换个其它项目吧!” “那可不行,这个项目甚是有趣,我要学的,学会了大不了我再去找其它的师兄弟们练就是了,不找你。”轩辕不卓内心也有些瞧不上常建这一身纤弱的身子,万一打重了,曦弟怒了咋办?他总觉得他们三人虽然结义,但总有亲疏厚薄,以他的单细胞脑袋能想到的结论就是:他轩辕不卓只是欧阳光曦的兄弟,常建却是欧阳光曦的命。 现在曦弟的剑术日渐精进,天下已甚少人匹敌,连自己怕在兵器的驾驭也早不是他的对手。 若在四年前欧阳光曦的剑还只能作为一种艺术或表演在高台上展示,那么四年后他已悟出了新的境界。 若你有幸看到他拔剑,便会知晓,剑可以用来跳舞,也可以用来杀人。 赵国剑圣现在不拔剑也会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周身都弥漫着危险的杀气与嗜血。 “你有什么事?轩辕。”某只欲求不满的黑面男终于发话了。言下之下是,打扰本爷的好事真是不知死活,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快点滚。 轩辕不卓一拍大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哎呀,我是来找你们商量重要的事啊,刚一个内官过来报信说,轩辕王要召我进宫,你们说他会杀我头不?” “你,你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了?居然惊动了党……”常建指着轩辕不卓,心中邪恶地想着他与轩辕王是不是有一腿,谁攻谁受。 “说来,真是一匹布这么长……”轩辕不卓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无视掉自己正像一万瓦的灯泡照亮着旖旎春室,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自己的伤心事,用着完全平铺直述、毫无章法的讲述方法…… 要命,此处该得省略多少万字啊! 啊啊,在轩辕国的故事终于要开讲啦啦啦。 第七十五章 轩辕胤仕 【第七十五章 轩辕胤仕】 轩辕不卓跟着内官,硬着头皮、百般不愿地穿过那个熟悉的青龙门。 十年了,他上次经过这里时,是被押着出来,跟随着自己的双亲。 他是罪臣之子。 丰神三年,轩辕胤仕刚刚登基不久。他的大哥卷起了一场政治风云,史称“蟠王之乱”,轩辕不卓的父亲——兵部的一员五品小官也受到牵连,本来论罪当诛,不过最后受到王的特赦。 因为他家也属皇亲国戚,他的母亲是轩辕胤仕母亲的亲外甥女。听说当时王太后求了王许久,才保下他们家。 当年,他还叫燕卓。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燕家被发配到边远的北海边陲,终生不得入轩辕京师。燕卓赐国姓轩辕,改名为轩辕卓,和其母依然留在建安城,但贬为庶民,终生不得出仕,几亩薄田仅可自足。 门还是那道门,路还是那条路,连宫殿也都是旧的模样,只是十年之后,再入宫门,心中却早不是当初的模样。 “娘,我今天也要去宫里找表舅一起练剑。”他当时每天都想泡在宫里,那里的东西特别好吃,仆人特别听话,连教学的武师也特别厉害。 “怕是想去吃宫里的卤水鹅吧?”他母亲弹弹他的额头,又道:“等你爹准了,我们就去宫里小住几日罢了。” 他的爹只有他一个孩子,自然是有求必应,他去央求一下便是。于是他放心地憧憬起宫里的幸福生活了。 现在这个憧憬变成了惶恐。 他该不会改变主意,想杀他的头了吧! “为什么要杀头呢?”当时常建问他。 他答:“因为我无视圣命,私自改名为轩辕不卓,还去参加了丰神十年的‘轩辕勇夫赛’,而且还得了第一名,结果害得他不得不给我个官做。”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那他当时没杀你,现在又怎么可能杀你呢?”常建鄙夷地望着他,就像望着一挂猪大肠。 轩辕不卓不提便罢,一提就火:“他给我官做,可是不给我活干!成天给我些不疼不痒的活,例如带两个孩子去参加赵国的什么鸟才子会,爷爷我不干啦!” “不干就不干,他也不至于杀你啊!”常建还是不明白。 “但是我回来以后也没有去叙职和回报,也没有写辞书,直接不去干活了,他会不会说我不识好歹,有官也不做,然后说我藐视圣恩,要砍了我?” “你爹都谋反了,也只是发配边疆,你这点芝麻绿豆的事情,料想应该不至于吧,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你……你是不知道啦!”轩辕不卓心中有苦,可又表达不出,只得调头就走,还没和义兄弟们商量好就往王宫里奔来。 常建不知道,当时蟠王之乱斩了几千人的头,行刑的刀都砍折了好多把,雨水洗刷了三个月都没有把刑场的血清洗干净。他也不知道,自己燕家几十口流放到北海海岛上的也都病饿而卒了一多半。那些表面的功夫只是做戏给不明真相的群众看的,落到实处,王室之家要对付你,还不是斩斩斩! 就算不斩,也要你半条命,废了全身武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要杀你,给你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行,就像他爹当年一样。 想到这里,轩辕不卓打了个冷战。 轩辕胤仕是在太后宫里召见轩辕不卓的。太后一见他来,忙眉开眼笑道:“卓儿,十年不见,你也长成英雄大汉,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快走近些给我瞧瞧。” 轩辕不卓这才别别扭扭地过去,匍匐到这珠光宝气的老夫人脚下,瓮声瓮气地道了声:“卓儿给姑奶奶请安,祝王太后福如东海,身体安康。” 轩辕胤仕在旁边愉快地说:“快起来吧,赐坐。”轩辕不卓偷偷觑了一眼他,忙又向他行礼道:“表舅,不,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啦好啦,你还记得我是你表舅?我不招你来,你也是不肯来和我请安的。这也就算了,不过当年太后帮你们娘俩求了孤王整整一夜,你竟一点也不念念她老人家的恩情,十年来不闻不问,真是白眼狼啊你。”轩辕胤仕虽是用拉家常的方式数落着轩辕不卓,表情却是轻松愉快的,可见不是真的责怪他,但也话中有话、棉里藏针。 轩辕不卓听了这话,心中更加别扭。这十年他都被贬为庶民了,不被传召哪里能迈进宫门一步?就算他当年得了个芝麻官,也只是上级部门授官通传,根本不需要劳师动众去面圣汇报工作。当然,如果他这些年有什么工作内容的话。再说了,当年这个把爹贬到海边去,把娘留在京城,这就还算网开一面的赦免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在棒打鸳鸯,把有情人整得劳燕分飞呢。娘亲因受了这些打击,都已经半疯了…… 轩辕不卓正想痛痛快快地把这些话给倒出来时,却又突然想起常建最后和他交待的一句话——此番去,少顶嘴,多装孙子,才有活路! 于是他咬咬牙,把话又吞到肚里去,低眉顺眼地继续歪在太后脚下卖萌,不敢真坐到他们旁边去。 太后慈爱地摸摸他的脸,道:“长得越来越像了,仕儿你看。” 轩辕胤仕却打断她的话,不以为然地道:“民间俗语,外甥多像舅,这也没什么稀奇。”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与自己有三四分神似的汉子。 他们相差不到十岁,当时他在宫中与其它兄弟都是王位的候选人,自然只有竞争,没多少兄弟感情,没互掐已经不错了。当时轩辕不卓的母亲还未嫁人时就常来宫中小住,看望自己的亲姑姑,给寂寞无助的姑姑一些安慰和温暖,后来生了轩辕不卓后,轩辕胤仕就经常带着他一起玩,虽然隔了一辈,是甥舅辈份,但并无代沟,有些亦父亦兄、亦师亦友。 他手把手地教他骑射武艺,眼看着这个小萌孩变成一个英挺的少年,而自己则由单纯的少年变成一个不得不赴身于王权的野心家。 他知道他崇拜他、敬重他、十多年来一直是他的跟班和尾巴,最好的玩伴和支持者。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最想要的左膀右臂就是他。 现在他看着那个人,已经长成为轩辕国最勇敢的汉子,而自己却已经千帆过尽,只怕再过几年,就要由人生的巅峰开始下滑。 他的父王也是不到五十岁便退位,由二十多岁的他继位了。轩辕国崇勇夫,重英雄,不若赵国,赵王都七十多岁了还在权位上不肯下来。 太后又摸摸轩辕不卓的头,轻叹了声道:“你母亲,还好吗?” 轩辕不卓低低地道:“我母亲还是那样,谁也不认识了,也不言语,只是做做鞋,绣绣花。” 太后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感慨地道:“双儿当时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也难怪会承受不住,她只有你一个孩儿,你父亲又不在身边,你也要多孝敬她个。” “知道的,姑奶奶。我开了个学校呢……我娘现在成日晒晒太阳,帮那群孩儿做鞋,我和那帮孩儿都很敬重她,这样日子比以前更好熬些了。” “好好好,哪日叫她也帮我做几双。她的针线比寻常人等都好些,花也绣的鲜活,我也挂念着她的好手艺呢。”太后终于老泪纵横,一滴泪水重重砸在轩辕不卓手上,轩辕不卓终于不再胡思乱想,内心被这颗泪水砸中,变得柔软无比,于是帮她轻轻地捶起腿来。 他又哪里知道太后心中想的什么。自从儿子登上王位,先是把几个兄弟给各个击破,有的拉拢,有的打压,最后都一一摆平,然后架空了自己父王的权利,真正让他成为太上皇,接着就把自己娘家的亲戚也都调离政治中心,生怕未来有外戚干政的威胁,闹得她在京城成了孤家寡人,老来了却无人问津、凄凉无比。 他这个儿子很能干,可惜太能干了。 到了最后,离她最近的亲戚,居然是这娘俩。于是这才有了她千央万求叫儿子去召了轩辕不卓来见的事情。 而轩辕胤仕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只不过他知道的比他母亲大人以为的更多罢了。他对轩辕不卓的感情非常复杂,又有所惧,又有所亲;又想远,又想近。 而对他耐心考察了十年后,他确信这个头脑单纯的孩子对他没有威胁,可以用了。于是到了最重要的转折点了。 “轩辕卓,你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吗?”他正色地问着那个他熟悉的孩儿。 只见轩辕不卓转过头,一双大眼闪着理想主义的遴光,斩钉截铁地道:“就等这天呢!” “好!那去做北海的节度使吧。带着你的娘亲和家人,去见你父亲吧。我立刻下诏,你收拾好就启程吧!” 轩辕不卓大喜,要知道他不但没有被砍头,没有被追究什么旷班的罪过,反而突然发迹,升了大官,还可以一家团聚,真像中了上上签一般。于是猛地窜起身来,拍着手掌大呼:“啊,太好了!太好了!我明日便启程,去北海。”直把太后吓得一缩,又骂了他一遭。 过了一会儿,狂喜中的轩辕不卓又纠结了,问道:“那我的书院和学生怎么办?” “自然也一同去啊!去哪里不是读书?只不过你得多在公事上用心,业余时间教课。”轩辕王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那便好,我还得抽空教他们功夫呢,我带上我义兄,也可以的罢,他也算是我的家人。”轩辕不卓又想着也要带上常建,否则他一人在这他也不放心。 轩辕胤仕点点头。 这一时间,室里三人都是高高兴兴,皆大欢喜。 但躲在珠帘罗幕里偷听的轩辕设就不高兴了,何止是不高兴,内心简直痛苦极了。 不卓书院里那个长得像只玉面狐狸的家伙就要远赴海疆了,怕是再也难见到他了。而他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 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马上要转换场景了。 第七十六章 流放边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七十六章 流放边疆】 当轩辕不卓一蹦一跳,咧着白牙一路傻笑着回到不卓书院时,围观的少年们开始议论纷纷。 有什么样的师傅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于是他们说话也格外中肯,或者刻薄。 “你们怎么看?”常三询问着诸孩。 “春风得意。”常七概括道。 “笑得下巴脱臼,脸上肌肉僵硬。可见保持这个表情已经很久了。”十九从医学角度开始分析。 “笑得这么骚,猪八戒娶着媳妇了?我没看见调儿姐姐露面啊!”钟凤舞托着下巴周围张望着一圈。 “笑得好猖狂啊!”杜雨摇摇头。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白几度鄙夷地说。 “有古怪!”常三下了结论。 “要跟踪不?”赵刃锋征求他们的意见。 “当然了。”异口同声。 于是他们尾随着这个快乐的超大型孩童,看他到底得了什么宝,笑得如此嚣张。 当他再次破门而入,打搅到正在激烈“柔道”中的常建和欧阳光曦时,常建的脸终于抽了抽,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而欧阳光曦的脸比锅底还黑,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而这个快乐的大个子还兴奋地和他们嚷道:“告诉你们个天大的好消息!”刚说完这句,看见他的曦弟又把常大哥扑倒在床上,心中又觉得有点醋意,他们无时不刻在玩柔道,却不带他! “我说你们太过份了,明明说好要教我玩柔道,现在天天背着我玩不带我,我这番进宫生死未卜,你们居然一点也不担心我,真是不够兄弟嗷!”大汉一生气,开始抓狂道。 一众偷听的孩子听了轩辕不卓的话,个个一头黑线,觉得他可以媲美红薯了。明明屋里两人正在滚床单,激情如火地正在发展奸情,他居然说他们在“柔道”,他是不是天生就少根筋啊…… 真是智商无下限。 常建淡定地整理好衣服,坐起身来,就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双颊有点微红,脸色红润得不得了。然后望着他道:“你不是已经活着回来了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来你们的轩辕王不够英明啊!”欧阳光曦突然说。 “怎么?”轩辕不卓不知是计。 “如果我是轩辕王,就不会让你活着回来。”他的后半句闷在肚里——活着回来也是祸害,连敲门也不会,次次坏老子的好事。 “好了吧,轩辕王这次终于还是英明了一回。我要和你们宣布一件天大的好消息——爷升官啦!”然后自己开始鼓掌,傻呵呵的样子。 两人疑惑地望着他。 “王封我做北海的节度使,明日就可启程赴任,我爹娘也终于要团聚了!”轩辕不卓从来没这么高兴过,现在全身每个毛孔都洋溢着幸福。 常建却是早已把功名利禄都看得太清楚了,作为穿越者和局外人,看事情的角度自会与他不同,但又不好让正在兴头上的兄弟失望,只得轻轻地凑到欧阳光曦耳边问:“北海是什么地方,节度使是什么?” 欧阳光曦被他吐气到耳边,一时百爪挠心,直想把他又扑倒,但看着那个大灯泡还在旁边眉飞色舞地讲着一匹布这么长的故事,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 于是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北海郡在大周的最东北边,临着北海,再北面隔着海湾是雪国,东面是诸岛组成的倭国,是重要的战略要地,但自然环境恶劣,边境寇盗猖獗,还经常被海盗抢掠作乱,也就是一些重犯会流放到那边驻守了。节度使却着实是个大官儿,节度使出征时是一军统帅,屯驻时是军区首脑,对所统将领及州郡长吏都有节制以至生杀之权。” “可惜在那个边疆地带,就算是个大官,也不是肥缺,刚升级做官就流放边疆,轩辕猪头真是有够凄凉的。” 两人觉得这的确也算不上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但是他升了官,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一家团聚,的确不是件坏事。 轩辕不卓的母亲精神上有些不好,有着不合年龄的苍老和木讷,成天与谁都不说话,似乎谁也不认识,只是埋头做鞋,帮这学校里的每个孩子都至少做了三四双,有四季穿的单鞋或棉鞋,所有的孩子包括常建都很敬重这位老妈妈。若是真能与分隔了十年的丈夫相聚,怕真对她的病有好处。从这个层面来说,常建还是觉得这是件好事。 “那你什么时候走?”常建问。 “我想明日就走,然后王还答应了,说我们书院的人都可以随我过去,我和王说,我的义兄也要去,我的学生也要去,他们都是我的家人,王准了。”轩辕不卓大悦。 “一不小心,又被代表了!你有问过我的意思吗?谁说了我也要去的!”常建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他最讨厌别人帮他拿主意了。 不料轩辕不卓却巴巴地凑进来,捉住常建的手,恳求道:“常大哥,你们也一同去吧!到时候我做了官儿,条件必比这边好,再说没有你帮我做军师,我哪里行。论做官儿,我还是头一遭,心中甚是惶恐,若是此次做不出一番事业,辜负我表舅的对我的殷切期望啊!常大哥我们一同去吧,一同去吧!”说着居然和个孩子般轻扯常建的胳膊,直把常建扯得头都晕了。 欧阳光曦却大力地把轩辕不卓的手扯出来,嗔道:“你以为北海郡是个什么烟雨江南好地方吗?那里冰天雪地、鸟不生蛋,也只有囚犯才会流放过去驻守,你自己去遭罪就算了,还要让常建这副单薄的身子带着一大堆半大孩子和你一起吃苦,你脑子迂着了?” 三人正胶着间,突然屋外听到有人说话,听声音应该是邹老夫子的女儿女婿来了。邹老夫子是欧阳光曦特地从赵国重金聘请来的,而说到为何选他过来,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毕竟轩辕国重武轻文,所有有学识的人都不可能来轩辕国教学。 楼下邹老夫子和夫人正出门迎接女儿女婿,女婿后面还有两个小兵跟班,搬抬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而邹小姐的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应该身怀有孕。 邹家老夫妇看着女婿紧握着女儿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鞍前马后无微不致地服侍着,女儿长得比出嫁时更丰圆红润了许多,与他笑语嫣然,一脸幸福,两老也终于放心了。 ================= 常建去不去,孩子们去不去,邹老夫子去不去,这是个问题。 第七十七章 邹冰清的春天(上) 【第七十七章 邹冰清的春天(上)】 三月初八,是良辰吉日,宜嫁娶。 今天邹老夫子嫁闺女,嫁的是邱大人的长子,真是羡煞旁人。 听说邱大人的长子风流潇洒、才华横溢,端的是人中龙凤。 听说邹老夫子的独生女是名闻八乡的才女,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通,而且据说长得也貌若天仙,但养在深闺,鲜少有人识其面目。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 可不是,他们邱家三代为官,乃真正的宗府高户,虽然邱家也是名师世家,不过也算是高攀了。 邹老先生真是好福气啊。 听着旁人的议论,新娘绞着手指,心中更加忐忑了。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两行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行来,好大排场! 一阵喧闹与交接之后,她被扶上了一个花轿。 邹冰清覆着红盖头,紧张地端坐在花轿之中,隐约听到娘亲在轿外的哭泣,他的爹在一边劝慰着。邹大小姐一生还未出过远门,没想到这一迈出家门就要与父母离得这么远。 邱家在三十里外的大城镇,未来想回家一趟也难了。一想到这,心中满是酸楚,原本有些吊高着的喜悦与紧张,现在也被冲淡了许多。轿子愈行愈远,渐渐闻不到父母的呼唤,邹冰清终于忍不住低低地抽泣起来。 轿外一个婆子却朝着轿里低喝了一声:“啐,今天大喜的日子,切不可流眼泪找晦气,要欢欢喜喜地去嫁,一辈子才有好福气。” 邹冰清一听这仆妇婆子都这般神气,不知未来去到宗府高户要怎样的受气,心中更是悲从中来。 后来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一哭果然哭得一身晦气了。 因为出了大事!他们在途中遇到了歹人,就在几国交界处,在去夫家的必经之处。 本来再走过一座桥,几里路,就可以到夫家了。可惜那时候轿夫也乏了,非要停下来到桥底下取点水喝,再嚼些干粮,再也不走了,于是休歇了一个时辰。 然后听到达达的马蹄声、唰唰的马鞭声,似乎有一队人马也到了河边,正见着他们,然后她听外面那些人一哄而散,一边叫着:“晋国的蛮子来啦,快跑!” “逃命啦,晋国贼匪最爱杀人了。” 等那一众乌合之众早跑散了,邹冰清脸吓得惨白,躲在轿子里全身颤抖。 接着她闻到一股醺人的汗臭味和牛羊的膻腥味,一只大手粗鲁地扯掉她的盖头,被她的花容月貌惊呆了。 她没有当场被这五个蛮子轻薄,因为这个驿站人来人往,人多眼杂,于是她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那块鲜红的头盖布,被横放在一匹高头大马身上,如货物般运走了。 她听不懂这些蛮子在说什么,但她从小冰雪聪明,自是从语气上明白他们的意思,几个男人都在争着想独占他,最后的结论似乎是把这美人献给老大,到时候必有重赏,于是他们没急着对她下手。 她从未骑过马,这样伏在马背上,快要把她的内脏都颠出来了,头也晕得完全不能思考。现在她一个弱女子被这五个彪形大汉绑了,真是秀才遇上兵,再有才气也无用处,只得眼泪没命地往外流。心中暗自想着若是受辱,大不了一死以保清白。 行了一阵,突然停下来了。等她勉力仰着脖子一看,见这五人正与另外一小队对峙。这一小队却是商队打扮,似乎刚去什么国家办了货,正押着货往回赶。 这一队看长相不是晋国人,也只有五人,还有两个是老头,三个年青汉子。 领头的一个高壮年青人穿着黑衣短衫,与那几个晋国贼匪对视了一会儿,又叽叽咕咕与他们一来一回地交涉了一会儿,看来他也是懂得晋国语的。 过了好一会儿,两边都开始剑拔弩张,看样子晋国几人不但要抢这新娘,还想顺手也把这个小商队的货也抢了,大致上是说货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领头一个高壮的年青人深深地望了一眼正伏在马背上的狼狈的红衣娘子,又与那几个人叽咕了几句,那晋国人大约在说“要你管”之类的,然后黑衣青年对着她喊了一声:“姑娘,你可是被他们掳来的,你是哪个国的?” 邹冰清立刻就被这年青人的智商征服了,我被人五花大绑还不是被掳的?哪国娶亲是这么不客气的法子,抢亲也不至于这样啊!再说我嘴被堵了,哪能回答你是哪一国的人,于是只得求助地望着那个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收到求救的眼神,终于道:“好的,姑娘你等我来救你。”说着便冲上去打那五个蛮子。 邹冰清死心地闭上眼,看来今天不但不能得救,怕还要连累几条人命了。这个以卵击石的青年虽长得英武不凡,但要以一击五,肯定是不成了。 她不想看见他死,所以一直不肯睁眼,但在铿铿哐哐,哼哼哈嘿了好一阵之后,依然也并没有听到那青年的惨叫,于是她不由睁开眼,发现格局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五对五,正打得难舍难分,一开始是马上作战,驾驭着骏马你刺我一剑,你给我一刀,最后渐渐都逼下马来,近身肉搏,那两个老头儿居然也勇猛无比,以巧取胜,先守后攻,把没什么章法的贼人逼得捉肘见襟。特别是那个黑衣青年,武艺高强,气势如虹,一套长剑耍得如神兵亲降,神勇无匹。 若是骑兵团队作战,那些大漠骑兵一定占优势,但若被打落马来,近身肉搏,单打独斗,就很考验武功招式。 防守方面稳、避、封,进攻方面快、险、奇,很快就能克敌制胜。若是论武艺,谁也不是那黑衣青年的对手,更兼有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头儿,有勇有谋,专攻弱点,很快局势就逆转了。 那几个晋国贼匪终于知道今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没想到一队平平无奇的商队居然有这等战斗力。于是再也不吃眼前亏,都撮口打了个呼哨,马匹乖乖奔到身旁,他们陆续翻身上马,再无心恋战,也更顾不得已经到口的小娘子,只得夺路狂奔,逃命去了! 那个黑衣青年过来望着那个一身红裳的姑娘,也不顾男女之别,竟把她抱下马来,一边上下其手地帮她解绳索,又帮她去了嘴里的红巾,眼睛再也离不开那张花一样美丽的少女的脸庞,然后结结巴巴地道:“姑……姑娘,你可是轩辕国的?你……是谁家的闺女,我送你回去罢……” ============== 懒,明天再码下集。。 第七十八章 邹冰清的春天(中) 【第七十八章 邹冰清的春天(中)】 邹冰清哭笑不得地和他的救命恩人解释着来龙去脉,她是赵国人,名闻赵国的邹老夫子的掌上明珠,正要嫁到邱家去,结果半道遇劫。 然后她这才知道那个黑衣郎叫李豹,是轩辕国人。那一群人是押了箱重要的货品,路过此地,遇到有劫匪,不但抢了个姑娘,还想顺手牵羊黑了他们的货,于是也要自保,也把邹冰清给救了。 如果是押货上路的,而且武功这样好,八成是镖师吧。邹小姐想。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她只得忍气吞声,央求那个高壮的男人送她回家。李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水一般的姑娘。她的师妹或邻家的妹子,生得和他一样粗鲁,没事也爱舞枪弄棒,比他还凶悍三分,几曾见过这样柔弱如花的软妹子。 美人还要哭个不停,直把他的心都哭碎了,于是马上和其余几人说叫他们先押东西回去,他好人做到底,把妹子送到家。 此时离轩辕的国境线也只有几里,几个老镖师不说二话,交待了他几句便朝着自家国境行进,而李豹自是陪着邹大小姐回家。 这位邹才女并不会骑马,之前被绑在马上也颠簸得怕了,死也不去骑这东西,所以李豹只好一路陪着她步行到家,牵着马。 邹小姐这一路又惊又怕,生怕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不,豹口。可是那位叫李豹的英武青年却对她秋毫不犯,还拿出自己的干粮和水给她,她也早就折腾得又饿又渴,哪还顾忌这么多男女之防,也就再不推却了。 她终于放下心来,今天虽然晦气了一整天,但好歹最终还是遇到个好人不是?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李豹也不催她,就这样走走歇歇,几里路居然行了大半夜。她走不动了就歪在棵树边,一边喘气一边犯着困,而李豹就觉得这位姑娘着实像月下仙子,动静皆宜,连累极了歪在树边打磕睡也这么美。于是越看越觉得喜欢,觉得这一夜的时间太短,东方泛白,恨不得把这初升的太阳给按回去,一直陪她走下去,让这天永远都不要亮。 邹大小姐虽然冰雪聪明,但她在回家的问题上犯了个糊涂。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的大概如此。 所以她并没有回娘家去,而是直接到了目的地——她的婆家邱府。 当一大清早,传说中被掳去的新娘又自己走回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个彪悍的汉子和一匹高头大马,这邱府就直接炸开锅了。 本来那邱夫人听说媳妇被劫也哭丧了一夜,这会儿泪痕犹在,却跳着脚指着她痛骂道:“你怎么回来了?你若是拼死护得清白,我们家也不会待薄你,好歹给你立座贞洁牌坊,你怎么竟还有脸回来了,贱人!” 那邱大人在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二人一马,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但自己是达人高官,自是不好说些什么,不过他夫人明显已经表达了他的意见。他还正在酝酿着要如何处理这单飞来横祸。 他们身边有一个身子孱弱,略有些驼背的公子,一见这红衣姑娘长得这样美好,本来也要和他娘亲一样发火臭骂她一顿,火气却又先弱了几分,结结巴巴地道:“你个小贱人,被歹……歹人污辱了还……还有脸回来,还……还带个陌生汉子,你……你作死吗?” 邹大小姐虽不是皇亲国戚,但也是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闺秀,哪里受过此等污辱,公公不与她作主,婆婆还逼她去死,自己的丈夫——这就是传说中人中龙凤的翩翩公子吗?似乎是纵欲过度脸色腊黄,身形薄得像一张纸,还驼背结巴,而且居然有大龅牙,说话如此无礼,一颗待嫁的心就像跌到冰水里。 “你们怎么这般是非颠倒?邹小姐被贼匪劫了不假,可是她被我救下了,并没有被污了清白,你们为什么要胡说?”李豹听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也不由心中窝火,替这位只懂得流眼泪,一言不发的姑娘打抱不平。 “邹姑娘?这么快你俩就熟得知名知姓了,还说没有奸情?来人,把这贼人给我拿下!”邱大人终于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话,却让邹冰清心中一阵恶寒。看来自己的污名是再也洗不清了,就算不是有了贼匪劫了她去,现在她与这救命恩人一同回来,也会给他新的罪名。 是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知道自己回来婆家一定会有非议,所以特地把这位英雄也带来做个见证,不想这个见证人却被枉冤为新的奸夫,果然她只是圣贤书看得太多,却不识人间罪恶。 看着一众邱家护院像恶狗一样操着棍棒向他们两人围过来,那邱少爷却一边还孤假虎威地嚷着:“把那……那男的就地打死也无妨,把这贱婢活……活捉了,可以赏她……在我身边做个侍婢。” 邹大小姐终于彻底寒心了,现在他们邱家的爪牙这么英勇,想要以强凌弱,当时却把她一人弃在轿中,各自逃命。那个未来的丈夫居然如此不知廉耻,要她做侍婢,自己宁愿死也不再受这一家的侮辱,更不能再连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于是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挡住那帮护院,然后望着正堂位置说:“邱大人,勿需大动干戈,小女也不需要和你们多解释自己有多冰清玉洁了,你的手下也不需要赶尽杀绝,我自回家去,从此邱邹二家,嫁娶自便、互不往来!告辞了!” 说完深深地望了一眼李豹,李豹也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两人相顾无言,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她只得一边落泪一边道:“豹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今天算是来错地方了,只能烦请你再送我回自己家了。”李豹点点头,牵了马携了妹子准备出府。 不料邱公子却在身后抓狂了,一边扯着邱夫人的袖子一边央求道:“娘,娘,你看这个贱……贱人要跟着野汉子走啦!我不干,我不干……” 那邱夫人阴阴一笑,给儿子递了个眼色,大致是说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称心如意。然后大声道:“老爷,咱家三书六聘的娶她来,就算她冰清不玉洁了,也是咱邱家的人,自有家法管教,还轮不到她说走便走罢!” “做不了夫人……做侍婢吧……美人儿……”那个猥琐的邱少爷色迷迷地盯着邹冰清看,邹冰清本能地觉得恶心。 “把他们俩人给我拿下!”那邱大人一声暴喝,一帮狗奴才一拥而上。 只见李豹一声大笑,把诸人都吓了一跳,他从身后拿出那把长枪,枪头上还血迹斑斑。只见他一亮枪光,摆出个见龙在田的姿态,直指着那帮恶狗,然后他吐气扬眉地朗声道:“赵国人真有意思,打不过晋国贼蛮,便要拿这弱女子开刀,真让人大开眼界,我这柄枪刚染了晋国贼的血,现下便来会会你们这帮贱奴!” 那帮护院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见了一小队晋国贼兵便要逃命的。现在一听他说杀了晋国贼,而且枪头的确染了血,不由都往后退了几步,谁也不敢上前犯他。 “给我拿……拿下他,取他头者,一人……赏银五十两!”那邱少爷在旁边煽风点火。 一群奴才看看自己人多,他只有孤身一人,身后还要护着个弱女子,终于冲去准备捉他。 不料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这李豹果然好身手,一套长枪耍得风声水起,游刃有余。 长枪最是一种以多胜少的武器,枪杆柔韧有力,一挥过去,只要力度够强,可以拍倒一大片,那些赵国的护院下盘不隐,被他长枪一扫,早已经倒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团,他枪头如星光点点疾出,更兼枪身抖颤,让人无从捉摸尖戳处,于是好几个站立的也都挂了彩,伤得不轻。 就这样不消一柱香的功夫,院中倒了一大片,无人能敌李豹神勇。 邹小姐看着现在的情况,又惧邱家再叫帮手来。李豹只有一人,又是轩辕国的人,到时候怕闹出大事来,于是叫他再也不要恋战,两人速速冲出府外。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追来,只有那结巴少爷还在不依不饶地呵斥着那帮废材。 =========== 写到李豹,太钟爱这人物了,于是一不小心写长了。。。明天一定写完他的事儿。 我有林冲情节啊。。。。耍长枪的~~~ 第七十九章 邹冰清的春天(下) 【第七十九章 邹冰清的春天(下)】 一出了邱府大门,邹冰清觉得全身都温暖起来了。 初春季节,草长莺飞,绿染树梢。 她归心似箭地要回爹娘家报平安,就算受的委屈再多,也只有真正回到爹娘怀里,才能安心。而现在她什么也不怕了,因为身边那个英武的李豹。 连晋国贼蛮他也能打得过,天下又有什么更可怕的呢? 李豹现在放开怀抱大打了一场,出了口恶气,心中舒畅极了,于是豪爽地道:“你也别走路了,我教你骑马好不好!” 本来之前说到骑马她连小脸也吓白了,现在她却点点头说:“嗯,人生在世,的确是有许多新鲜的东西需要尝试!” 骑马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特别是这马特别通人性,而且身后有个超大型的肉垫稳住他的身子,现在她只需要克服恐惧,闭上眼睛,感受风在她脸上拂过就好了。 她生平第一次骑在这么高大的马上,而且是与某个男人共骑。 当时她还天真地说:“这马要载两人,会压坏它吗?” 他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放声大笑道:“你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它根本不知道骑了两人。”是啊,当他把她抱上马时,轻的像羽毛一样,他一辈子再也没有抱过这么轻的人。她的腰肢似乎还比不如寻常轩辕女儿的大腿粗,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娇弱的女孩子? 她本是不想与一个男人这样亲密,可是四野无人,她又急着想回去。后来她转念一想,反正她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赵国,赵国的八卦速度可是天下无双的。她会被打上不洁的记号,于是做得过份些又有什么关系?也许她的内心远比自己想象中勇敢。 不想还未到家,已经在半途遇到他的爹娘,他们正在外面四处打听,到处找她。她心中一酸,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就是他们了,只有他们才会挂念自己的死活。 李豹忙跃下马来,又慢慢把她从马上扶了下来,恭敬地向两位老人行了个礼,然后看着姑娘与父母抱成一团痛哭不已。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今天邹老夫妇真是经历了人生中最难熬的一天。不幸的是闺女今天遭遇了这么多惊险的事情,幸运的是现在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毫发无伤。 虽然如此,但她未来的路也前途未卜。 “原来邱家小儿竟是这等泼皮无赖,幸得我女儿此番逃了出来。”邹老夫人听了女儿刚刚说的经历,又抱着心肝宝贝大哭了一场。 “没想邱家大人也这般责难人,明明是他家护亲不利,居然要怪责我们,真是欺人太甚。”邹老夫子虽是一代名师,却也很有骨气,现在是死也要护着女儿了。 正在一家团聚间,突然有一个中年的白面秀士飞也似地跑过来,嚷嚷着:“不好啦!老师,快点逃罢!我在衙门听到消息说是邱大人要状告你们无故毁约,还伤他们护院,要来找你要女儿呢,还要让你赔钱医人,我得了消息四处来找,务求老师快点远走高飞吧。” “怎么办,怎么办啊,老爷,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女儿再入邱家!”邱夫人身子都软了,跪倒在地,再也不起来。 “我行得直、坐得正,他就算告我又怎第!他且去告,就算告到赵王那,我也问心无愧。有理说理,我自不怕他。我就不信这大赵没有国法了!”邹老夫子虽然有骨气,但明显和他女儿一样,看不清这时事。 “老师,你们还是逃吧,就算你们不逃,邹小姐你也逃罢,我看这气势,他们不捉你回去势不罢休,今天我总算见着那邱少爷一回,居然……唉,怕小姐此番嫁去了也要被折磨得不能活,还是早做打算吧。”那中年秀士是自从跟随邹老夫子读书的,对邹家也颇为敬重,这才冒险前来报信。 正在这时,李豹却发言了:“赵国人好奇怪,媳妇被晋贼掳走,也不去救,人回来了又要嫌弃,又还要死乞白咧地把人霸着,真拿小姐当一件物什吗,竟一点也不把人当人看!” 这时诸人才注意到这个女儿的救命恩人,细问起来,才知道是轩辕国的一位勇士,女儿只说他是护镖路过的镖师。一众人等现在完全没了主意,小姐只得哭得稀里哗啦抱着母亲只往河边奔,说是要母女俩一起投河算了。 李豹急得又去扶她,然后终于忍不住道:“小姐何必轻生,不如同我去轩辕国吧!我李豹虽然不是高门大户的人家,但有的是力气,自可以赚钱养活小姐。我还未娶妻,内心敬重小姐,爱慕小姐,小姐你可愿嫁予我为妻,我指天为誓一生只娶你一个妻,再不纳妄,一辈子忠心无二。” 剧情到了这里,简直让在场的四人目瞪口呆。小姐听了他说忠心无二,心里温暖极了,虽然无端被夫家轻贱,这个世上却还有人珍视她的。 邹老夫子询问地望了望女儿,见女儿又安慰又羞涩,样子似乎并不怎么抗拒。 邹老夫人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像山一样高壮的男人,觉得有几分惧怕,总觉得这样粗鲁的汉子,只怕未来有一天恼了,一巴掌就会把女儿给拍死,于是悲哀地泪道:“女儿啊,你好命苦,这可如何是好?” 邹冰清自是明白母亲的心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就她的观察来看,那个李豹武艺高强没错,对自己却着实不错,以女人的直觉,他对自己有些痴迷,又是个心地善良的青年,是比那个邱家大少好了千万倍的对象。于是握了握母亲的手,决绝地道:“爹爹,我同意李豹的求婚,你就把我嫁到轩辕国吧。赵国人一向欺软怕硬,我看他邱家敢不敢追去轩辕国来逮我罢!” 以当前的情形,这的确是皆大欢喜的唯一办法。女儿另嫁他人,虽然的确是悔了婚,但也是他们逼的。到时候就算邱家追究起来,木已成舟,女儿也能得到保全,再也不受他邱家欺辱。至于这所托的李豹未来对女儿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个简单的仪式之后,邹老夫人把腕上的一对翠玉镯取下给女儿戴上,以此为陪嫁,那李豹突然从脖上取出一块上等血玉,又从行囊中拿出几锭银子,说是来不及下聘礼,就拿这个临时充当聘金和信物。 两老本以为女儿在赵国的名声尽毁,下辈子必是凄惨收场,也不由她再挑人了,只能下嫁给这轩辕国的蛮子。也以为这李豹真是个干粗活卖力气的贫苦人家,却不料他出手如此阔绰,这些银子就算在赵国也是一大笔钱,这血玉一看即知是传家宝级的上古之物,于是两老心中又稍微安慰了些,看样子对女儿也有几份真心诚意,女儿的后半生应该不至于太过凄凉吧! 李豹正要邀请这两老也去轩辕,邹老夫子摆摆手道:“你们先走一步,过几日寒假了我们便着空去看你。家里还要安置书院的学生呢,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李豹见丈人如此决绝,也只得点点头,又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丈人说:“爹,这是通关的令牌,您和娘到时候通关只需拿这个牌子一亮,他们便放你过去了,要收好,莫丢了。什么时候都可过去,就算是夜里,守城的一看这令牌,也必不敢啰嗦。” 邹老夫子听他喊了这一声爹,心中百感交集,自己的女儿就这样交给一个底细不知的陌生人了,就像种了一冬的萝卜给猪拱了。 他翻看了令牌的背面,精美地刻着一个“豹”字,心中大约也猜到这女婿必不是寻常人,但又不敢深想,只得送别了女儿女婿,和学生携着老伴回家去。 邹小姐自与李豹往轩辕国的方向行进,现在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夫君怀里,再也不像刚才那么僵硬,生怕与他挨着。父母回去最多是赔些钱给邱家罢了,过几个月放寒假了,父亲安置好学生,定会来轩辕国看她。李豹宽广的怀抱格外温暖,她放心地窝在那里,听着李豹开心地哼唱着轩辕国的小曲,觉得自己的春天终于来了。 跟着这个男人,会幸福的吧?就算这是一场幸福的赌博,她也愿意把全副身心都押上去。 ==================== 关于为啥要写这个三章的故事,下章会揭晓答案。原谅我的恶趣味吧,不过这些人物还是很重要的。 第八十章 逃狱 【第八十章 逃狱】 邹夫子刚一回家,就被逮个正着。官府直接将他拿去,关到大牢里。 过了不久,他在牢里听说自己家产被抄没,定的罪居然并不是毁约伤人,而是“通敌判国”,明日天一亮便要处斩。 就因为他嫁了闺女给轩辕国的人,便是通敌判国?他在牢里笑得老泪纵横,这就是他贡献了一生心力的赵国啊!早知今日,他当时应该听女婿的话,即刻就去轩辕国。可惜他放不下这故土、故国。 “邹夫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婿是什么人?”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衣的男人。 “嗯?”邹夫子被吓得不轻。 “你获通敌判国罪,并不是因为让闺女嫁给轩辕国的人,异国通婚早已不鲜。你是因为女婿给你的通关令牌才被斩头的,因为那个李豹,是现在轩辕王最为器重的四大心腹之一,操练十多万禁军的头领,轩辕大世子的枪术老师。你钓到金龟婿啦,邹老夫子!你也是因为这样没命的,居然持着这尊贵的‘兽令’,通行轩辕国无阻无碍,甚至可以进王宫,当然论罪通敌了。”那白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那块令牌。这令牌在他一入大狱时就被收缴,却不知何时到了这个人手里。 “你是谁?”他望着那个高大男人的背影,发现他居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死牢里面,而周围悄无声息,可见守卫们早被制服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我们达成协议,就即刻救你出去,如何?”那白衣青年声音不急不缓,胸有成竹,好像从这死牢里救一个人出去易如反掌。然后他慢慢回过头来,露出真容。 那是一个俊逸潇洒的翩翩公子,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由额角到下巴,似乎把那个完美的脸劈成两半。 他知道他是谁,他是名满京华的剑圣,当年的郢都第一美男——欧阳光曦。 整个赵国半年前最劲爆的消息莫过于欧阳府大公子在一夜之间突然毁容,不知道这一噩耗揉碎了多少怀春少女的梦。 所以没有人会不认得那张脸,虽然破碎了,依然美得让人窒息,让人不由目不转睛地看他。 “你答应帮我朋友教一帮学生,大约二十多人,然后把你的毕生所学教给他们,不限十年还是八年,五年,直到你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们的为止,我救你出去。”欧阳光曦轻轻过来扶起他,尊重无比,又说了一句重磅的话:“然后救你去轩辕国,让你和夫人与女儿女婿团聚。” 这个条件的确很诱惑,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欧阳光曦又道:“在这些年,我还是会以三倍于你平日的价钱付你酬金,如何?” 他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开出这样好的条件,只为了让他去教教书,做他平常应该做的事情。心中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欧阳光曦似乎看出他的疑问,浅笑道:“放心吧,我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是诚心邀约。要知道在轩辕国里找一个靠谱的老师实在太难,若是能请得动赵国名师,多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 “就是这么简单?”邹老夫子终于忍不住问。 “就是这么简单,我那个朋友啊……自顾不暇,却还要教那帮顽劣的小崽子读书,而且时常和我说他力有不逮,不识得讲这些诗书礼经,一直要我帮他物色个天下最好的老师。现在终于找到了,他也终于可以闲下来陪我下棋聊天了……”欧阳光曦自顾地说着,脸上泛出异样温柔的光采,似乎一提到他的这位朋友,他整个人就敛了所有杀气,变得温柔可亲。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而因了他这样温柔的样子,终于打动邹老夫子了。 等他逃出生天,坐到马车里,见到自己的老妻时,邹老夫子才知道所谓的逃狱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血腥。他没有看见欧阳光曦如何出剑,他只看到几点星光一闪,那些护卫就应声倒地,躺在地上如死猪一般。 “你把他们都杀了吗?”他有些不忍地问问那个蒙面的欧阳光曦。 他只是轻轻地答:“剑尖上抹了点麻药,他们应该要睡一会儿,要不就是封了他们的穴位,动弹不得一两个时辰。” 听了这话他才放下心来,他虽然不容于这个国家,但却并不想与嗜杀的人结盟,也不愿意因了自己要逃出来就大开杀戒。儒家一向讲宽厚中庸,邹老夫子一代大儒,自不愿意见到生灵涂炭,于是对欧阳光曦刮目相看,心中敬重了几分。 邹家家业被充公,他们两老终于放弃了对赵国的最后一点念想,朝轩辕而去。 然后他见着了心肝宝贝女儿,她正在一间“不卓书院”里教几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念书。没想到轩辕国思想这么开放,居然容许有女夫子拿戒尺教学。看着女儿气色红润了许多,又认真教学心无旁骛的样子,他终于放心了,看来女儿过得很好,那他受再多的罪也值得。 晚上他见了女婿,毫不客气地痛骂了他一顿。李豹一辈子哪里被读书人文绉绉地数落过,而且全是他听不懂的罪名,一被教训就是半个时辰。他只知道老丈人说他错了便是错了,对的也是错的,他只得听凭他发落,直骂得他匍匐在他老人家脚下。最后还是邹冰清心疼了,跑过来解围。 邹老夫子一看女儿居然护着这个差点让他送命的大话精,心中觉得有苦说不出,真是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闺女,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伸了。而李豹虽莫名其妙被怒气冲天的老丈人痛骂了一顿,心里却比蜜还要甜,自己的媳妇儿终归是疼自己比较多,看来平日对她千依百顺、万分宠爱,也并不是没有回报的。 话说李豹是丰神十一年“轩辕第一勇夫”,轩辕不卓恰巧是丰神十年的冠军,因为参加最终殿试的人,都称“天子门生”,所以按参加的时间这些人也互称师兄弟。李豹与轩辕不卓原本就识得,也是师兄弟一般地来往。前阵子轩辕不卓得知这个平素油盐不进的师弟居然一声不响地就娶了个赵国的老婆,常建便去八卦了一下,不想人家长得美如仙女,而且居然是个才女,这就邀请她来教这帮年龄小一些的十八、十九、小米一行人。轩辕国向来思想开放,男女礼教没有赵国森严,邹冰清也闲在家中无聊,便欣然应允,来丈夫的师兄的学院里当一位女夫子。 这些缘故自然也被欧阳光曦得知,他在赵国偶尔得知了这件奇案,居然与常建和轩辕不卓有这些瓜葛,就立即想方设法,这才有了逃狱营救的故事。 而现在他已经大功告成,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心中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现在终于能闲下来了。他终于不会再把时间和精力全花在那帮小鬼身上,而是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望着他,注意他,和他呆在一起。 欧阳光曦暗自盘算着:大孩子交给大周最著名的教育家邹老夫子,小孩子交给治学有方的才女,武学上有轩辕不卓全力训练,还有李豹和他能教他们枪法和剑法,自不用常建老是耗尽心力去担心了。 现在,他可以悠闲地和爱人下下棋,拿一壶好酒对饮,天南海北地聊着,再也不见他因那些小崽子们苦恼忧心,再也不会有小狼崽成天跟踪和监视着他俩。 真是一举两得,一剑双雕。想想这个,劫狱的冒险是值得的,而且他欧阳光曦早不是官府中人,自不用再守他们的规矩,一切可以以江湖道义行事,又有谁逮得到他,管得了他。 常建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在烛光的照射之下更美好的不似凡人,动人心魄。他似是有些醉态,撅着嘴嘟嘟囔囔地说:“唉,这件事,真是谢谢你啊。居然帮我挖来了最好的老师。”也许今天的酒有些醉人,喝了几杯就让人身子发热了。 “嗯,那么你要如何谢我?”欧阳光曦饮尽最后一杯酒,邪笑着把那面若桃花、勾人的妖精横抱起来,然后用一整夜的时间去享受他应得的奖赏。 ================== 啊,快要国庆了,努力存文中。 第八十一章 决定 【第八十一章 决定】 常建三人望着楼下的邹老夫子一家,其乐融融。 这样的一家子,也在无形中与他们血肉相连,唇齿相依。 除了小左、小右和其它乡民送来的孩子,其他人都聚到一个大大的议事厅。轩辕不卓兴冲冲地和大家说着他升官的消息。 不料李豹却带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此次去北海郡的,还有其他人。” “哦?”一众人不解。 “这次不知道大世子发什么疯,央求大王准他也一同去历练历练。” “那王也准了吗?”常建笑着问。 “王准了,说大世子十五岁了,苦练十年武功,也该去前线见识一下,免得花拳秀腿、纸上谈兵、于国无益。说他这年纪也该磨练磨练,建功立业了。”李豹道。 “呵呵,真是太祖的做法。只怕轩辕不卓这只猪头责任更重了!”常建突然想到自己身处的某个朝代,某代的太祖也把自己最优秀的大儿子送到前线去历练,却不想真的牺牲了,那位前线的将领虽然没有错,却一辈子再也无法真正得到太祖的原谅,最后借了个机会被整,郁郁凄凉地死去。如此一想,轩辕不卓这次的好差事还真是不讨好。 而无论如何,常建不愿意自己的兄弟有这样凄惨的下场。 “然后这次王还派了我做大世子的随从,兼任督军。”李豹又道。 “真好,有李豹一路上陪你,你就不用拖常建下水了。”欧阳光曦突然变得一身轻松。然后觉得这样说似乎太过露骨,又看了一眼邹冰清,她现在身怀有孕,丈夫却要去边疆,想来心中一定很不舍。邹冰清却也没有别样的表现,只是一路拉着李豹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但却并没有阻止什么。 一听李豹也要同去,轩辕不卓一蹦而起,高兴地说:“甚好,甚好,有兄弟陪我,我还怕什么?” 李豹却再也轻松不起,只得回握爱妻的手,目光闪闪地扫视四周道:“此番我与不卓师兄要远去海疆,也不知归期,我李豹自小无父母兄弟,我家夫人就拜托给各位了!”一番话说得很是悲壮。 “她是我们的女儿,你自放心去罢!我们自当照顾好她,等你回来。”邹夫人现在已经落下泪来,觉得女儿好不容易享了两天福,又要面对这样的生离,真是天可怜见。 常建却道:“那李夫人就直接搬过来书院里住好了,免得天天还要回李豹那个院子,又一个人呆在那里瞎想,不如吃住都在院有你爹娘还有大家,都可以照顾你。” “那我收拾收拾我们隔壁的大房间。”邹老夫人这就着急的去收拾屋子,把爱女接到她身边才放心。邹冰清自来了轩辕国,早已不是当初娇弱的小女儿了,受了这里风气的影响,也变得坚韧而有担当。丈夫虽然要远征,但有腹中的胎儿和父母需要她照顾,还有这帮莘莘学子需要她教导,她也不能只顾着儿女情长。于是她轻轻地又握了一下丈夫的手,给他无言的鼓励,然后答应未来会暂时住到不卓书院来。 “李豹家媳妇若是留下,常建你和孩子们还去吗?我之前和王说要把咱们整个书院搬过去北海,果然是欠考虑了。”轩辕不卓抓抓头,不好意思地望了望常建与欧阳光曦。欧阳光曦丢给他一个毒毒的眼光,直把他吓得一闪。 常建闲悠地伸了个懒腰,笑着道:“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常先生,你也去罢。他们两个莽汉带着身份尊贵的大世子去这么偏远凶险的地方,总得有人拿个主意才好,常先生一向深谋远虑、洞察人心,可以做他们的大军师,若有你一同去了,老夫也才好放心。我总担心他们二人有勇无谋,最后赔了命还不讨好。”邹老夫子终于发言了,但这话却不得欧阳光曦的心。 邹老夫子有自己的私心。他阅人无数,自然知道常建是个心细如尘、深藏不露的异人,也知道自己的女婿和轩辕不卓只是个头脑简单、一味只懂愚忠的武夫。也许可以成为好将军,但却不一定有治理一方和与王室周旋的头脑。非得有常建在旁冷眼旁观、运筹帷幄,才可以权衡大局,把一切都打理得滴水不漏。经过那场牢狱之灾,他早把这忠君之心、国土之别看淡了,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亲情。他只想自己的女儿不要成为寡妇,自己的外孙不要从小就没了爹,他只想自己的女婿活着回来,仅此而已。 轩辕不卓这大老粗却一点也没看到欧阳光曦黑锅一般的脸色,手舞足蹈地说:“好啊,好啊,有你坐阵,我们可就放心多了,一同去吧,常大哥!” 常建却依然轻松自在,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似乎是答应了,却一言不发,谁也捉摸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 “老师,你若去,会带我们同去吗?”常三突然问,然后一群孩子就炸开了锅,争着叽叽喳喳,生怕他一人去了,却把他们留在轩辕国里。 现在欧阳光曦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黑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常建,那张臭脸上就直接码着三个字:不许去!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突然问邹冰清:“李夫人,孩子是在明年春夏间出生吗?” 邹冰清却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的深意,只得点点头道:“应该是罢!” 只见十九却跑了上来,半蹲在那,认真地搭在自己女夫子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清晰又肯定地说:“明年四月初七左右。” 众为之绝倒。 这个小医生也太专业了。 常建摸摸十九的头,十九睁着那双葡萄一样清亮的眸子期望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而常建接下来的话把他打到了寒冰底下。 “我现在有一个决定要宣布。”常建正色地环视四周。四围静悄悄地,连正忙着飞针走线的轩辕大娘也瞥了他一眼,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现在书院里的孩子,我叫到名字的,站到左边来。”他盯着那些熟悉得不得了的孩子们,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缓缓地叫着名字:“常三、赵刃锋、钟凤舞、常七、杜小崩、靳熊、杜微、杜燕、白几度、常溪。” 孩子们面色都带惊惶之色,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不知道常建又要做什么出人意料的安排。 然后常建突然问着小奸商道:“孙华透,你要不要同我去北海?还是留在这里?” 孙华透突然一缩脖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思量了一会儿,豪情万丈地说:“去北海啊,当然要去北海了,我这辈子还没看过海呢,我要去贩卖海鲜干货。” 众娃听他一说,都不由鄙视了他一把。 “好了,也算上孙华透吧,我刚叫到名字的,随我去北海,最少也要呆到明年李夫人的孩儿出生的时节才回来,其余的留守书院……”常建的话还未说完,被点名的人如蒙大赦,那帮没点到名的家伙们开始抓狂了,于是冲过来扯着他的袖子卖萌,一边着急地跺着脚问:“老师,你为何不带上我?”“老师,你不公平!” 常建耳朵都要被他们吵聋了,只得一个个安抚着: “我这次是带着他们军训呢,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你们何必争着去挨冻受累?” “等到春天了,豹叔叔的孩儿诞生了,我们就会回来啊。” “十八、十九、小米你们年纪太小了。十二岁以下的通通不带,通通留下和邹老夫子、邹才女学好文化课。” “常三他们啊,他们年纪的也差不多了,所以才要带出去前线历练历练啊,等你们大了,我一样带你们出去见识。”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们。只要你们长大一些,身体更强健一些,我一定也带你们出去上山下乡、实地操练一番。你们现在都得安心读书。” “季诺白,你虽然年龄达标,但是你冬季里老咳嗽的毛病还未根治,这次就不去了,来年治好了,再叫你吧,十九要用心帮季大哥调养知道吗?” “何似和季诺白你们年纪最大,一定要照顾好这些小的学弟。有何似在,我才放心把你们留下。” “靳鹿,你家‘大白’要看管得好些,莫要放出去吓人,它的个头像个小狮子了……嗯,有它看门我倒是很放心。” “其它人也要听夫子的话,功课一定不能落下……” 直说得常建口干舌躁,旁人听得打嗑睡了,他的叮嘱还没完结。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了。但这些没被带去的娃仍然不依不饶地和他闹着。 常建这才知道,下了这个决定,他放下不的实在太多。 ================ 哦哦,我不是后妈啊。。。。他们一众人暂时离开一下而已。 第八十二章 无为在歧路 【第八十二章 无为在歧路】 常建的决定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意料不到,没想到他之前一口回绝了轩辕不卓,现在却还要带上这些年纪略大的少年一同前去北海郡,他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其实,常建内心想的却比所有人都要深远一些。 他知道轩辕不卓这次责任重大,特别是大世子也要去那里分一杯羹,镀一层金。 但是战场不是游戏,危机四伏、凶吉难测。他们一不小心就会吃力不讨好。 而自己与那帮孩子现在全系在轩辕不卓身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年代最爱连坐,到时候真闯下大祸,怕是连学生、朋友这些都要诛连。与其这样担惊受怕,不如他主动前去,把握全局。 轩辕王说得对,在院里舞十年刀剑,在屋里读十年兵书,也不若去战场前线走上一遭。常三这些半大孩子这四年里有邹老夫子倾心栽培、有轩辕国几个武状元亲自指点,系统教育受得也差不多了,是该演习一番,加强实战了,有这机会去北海走一趟也很有必要。 常建又想,此番他的娃们若是能结识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大世子,说不定到时候会生出些战场情谊,这样又多了一层靠山。 只不过常建千算万算也估不到这帮人早就已经在秋围战场里结下梁子,而且大世子早就意淫他家钟凤舞多少个晚上了。这次千央万求也是以为整个书院的人都要搬去北海,这才想着不管山长水远也定要逮着这只坏狐狸。 隔着这些闹个不停的少年,遥遥与欧阳光曦对望,像是隔了千山万里。欧阳光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他看,眼睛幽黑不见底。 他知道他在生气。 他也许可以连哄带骗把这帮小家伙都安抚好,但他的确需要给欧阳光曦一个解释。转念又想:我做什么为什么要和他解释?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我为什么要被另一个人所羁绊?我是修罗,你有你的人间道,我有我的修罗道,为何非要解释?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等到人群散去,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他还是准备和这个自己已经很在乎的人解释。 常建闭上眼睛,听见远远的有马蹄声,车轮声,还有夏儿与调儿正在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看来是来接他回赵国,若是现在再不解释,恐怕这个心结又要纠结上几个月,或是更久。 他们俩,这四年来本就聚少离多,有时候要好几个月才得见得几日。 “光曦,调儿他们来了,应该是来接你回赵国的罢?”常建负手站在窗前,秋日的暖阳照在他的脸上、身上,如同圣光中的天使,但却又不是全然的柔软,他身上总有那么一丝坚硬、决不妥协、难以捉摸的东西。 “嗯,她们必是有急事才会来请我回去,我走了你要多保重。”那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让常建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常建睁开眼,转过头来,突然紧紧地拥住他,在他耳边道:“轩辕不卓虽然是个二货,但是他是我们的兄弟,我仍然舍不得他死。此行虽然累些,但对于常三他们是难得的历练机会,我不想放过。”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也终于不忍推开他,却只是低低地道:“你向来最有主意,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最是愚蠢,你啊……” 常建轻笑道:“我常建是什么人,又岂是轩辕不卓能随便代表,随意支使的?” “又岂是我欧阳光曦的圈宠?”欧阳光曦补充着,他一向最明了常建的心。常建轻抚着欧阳光曦宽阔的宽背,笑着说:“知我者,光曦也。我不愿意被任何人圈养,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我想做一棵树,和我的爱人比肩而立,而不是做一根藤,永远依附在他身上,你明白吗?” 欧阳光曦内心有些疼痛,他知道自己爱的这个人不是寻常人,他永远也圈锢不了他,就像沙子一样,你握的越紧,它漏的越多。 他叹了一口气,接受着爱人的摩挲,然后恍然若失地道:“不过你为何要留下另一帮孩子?” 常建淘气地在他耳边吹着气道:“我留下这些稚子孕妇,是为了向轩辕王表态,表明自己愿意把腹背留给他。他之所以叫李豹做监军,是因为他依然对轩辕不卓有几分不放心,而李豹的老婆体弱有孕必不能长途奔波,她留在国内如同人质,李豹自然不敢造次。而我故意留下十九他们也只是示弱,把自己的腹背亮给他,我相信轩辕王是个聪明人,前线若是无大乱,后方也必平安无事。” “放心吧,你若已经决定,就痛痛快快的去罢!书院这里我会安排人手暗中护卫他们的安危,十九他们是你最疼爱的孩儿,我也便是爱乌至屋罢了。常十和白未知,我也会照顾好,你放心吧。” 常建心中一暖,轻咬着他的耳朵道:“我爱死你了,你怎么替我安排的这般周全?” 听了这话,欧阳光曦心中有些激荡难平,身子又热起来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知道他的耳垂最最敏感,动不得吗?他不知道自己等了这么久就是要等他说爱他这句话吗? 于是欧阳光曦又开始忙碌起来,忙着和这个这只趴在他身上的无尾熊玩激烈的“柔道”。 “别啦,调儿他们快要过来了。”常建面红耳赤地推却着,生怕到时候又有个白痴像轩辕不卓一样突然破门而入把他俩唠嗑个半死,现在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总觉得那窗门随时会开,随时会有个白痴闯进来观看。 欧阳光曦看他望着那扇门,知他心里想的什么,随手拔了那把剑,朝门那边扔过去。只见剑稳稳地倚在门上,如一把铁栓。现在他倒是想看看,谁有本事断了他的剑闯进来,那就真是不想活了。 常建见他如此幼稚,笑得差点内伤,等笑完了,却发现自己也被剥得如去了皮的鸡蛋似的,而欧阳却衣冠整齐,纹丝不乱。 “喂……不公平……”他一边被吻得不分南北一边抗议。 显然,抗议无效。 这是一场激烈无比又有些仓促的欢爱,因为夏儿与调儿正高一声低一嗓地在门外喊着公子,公子,一边咚咚地敲门。 两人都觉得有些被人偷窥和催促的快感,常建被欧阳光曦抵在墙角,似乎不够时间再跑到床上周旋,欧阳却突然掏出盒浓郁玫瑰香的膏油,往常建的身下抹匀了,就急急地大幅律动起来。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次分离,可能要一年半载才会再见,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时间和距离要让他们经受多少相思之苦? 所以他们这次就特别尽兴,带着一丝决绝和分离的不舍,似乎没有明天,没有将来,没有下次,只有现在。用那些极激的感官刺激抹平离别的哀伤。 他们的心跳合着节拍,他们的律动此起彼伏,愈发显得刚强更刚强,柔软更柔软。他和他如此合拍、服帖,如此密不可分,也许就叫作天生一对。 当他们一起快速攀上快乐的巅峰,常建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在云层里,意识里似乎觉得——这就是永恒。 欧阳光曦来不及帮他清理,只是眼神留恋地望了他一速地整理好衣服便拔了剑,推门而出,把常建隔绝在门里。 他知道自己再过一小会儿就会沉睡,所以他只能咬牙先离开。等他坐到马车里,横竖睡上半日也没有关系。若是再让自己思考一阵,他怕自己下不了决心离开。 他果然一上了马车便昏然睡去。 常建望着楼下那个疾驰而去的马车,心中百般滋味翻涌而上。身上还沾染着他的味道,他的体液,他的温度,他的热力,而这个人却与自己越来越远,远得都快要看不见了。 他现在突然怀恋起欧阳光曦平素拥着自己在浴桶里帮他细细清理的场面,清理到一半,他就会趴在马桶边睡着,然后还要他费劲地把他搬运到床上。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开,他的热力慢慢在自己身上消失。 常建突然觉得胸口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被剜去了,疼痛不止。 望着遥远的岔道口,那辆马车最后也变成蚂蚁一般大小,直至消失不见。 人生也许就是如蝼蚁一般,一辈子忙碌,最终却浮华如梦、一无所获。 常建心中本默念着那句诗来安慰自己安慰他人——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只不过他终于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修罗那鲜血般的泪水,从右眼眶里滚落,一路划下鲜红的痕迹,一直落到大腿,重重地滴在脚尖。 可能是他修为不够,他的确做不到那份淡定和超然。 ============== 各位国庆节快乐! 第八十三章 走之前要做了 【第八十三章 走之前要做了】 “十九,懒猪,起来了。”一股超熟悉的气息,超亲切的声音。 十九犹自在梦中迷迷糊糊,就是不肯睁眼。 然后被抱着移动了,十九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是在云朵里飘浮,舒服极了。 常建抱着十九,蹑手蹑脚地把他抱出屋外,暗自叫苦:“真沉啊!”当年的小糯米团子变成了大糯米团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分量”了!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的稚童现在已经稳稳当当地长成个小少年了,而且是美美的少年。 月光照射在熟睡中的十九身上,也变得格外柔和,他全身都被覆盖上淡蓝的莹光。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细的阴影,可爱的小嘴似乎还在贪吃地嚼东西,然后似乎在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梦呓。 常建走了几十米,终于支撑不住,把这个巨大的糯米团子扔在草丛里,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嗨,嗨,嗨,抱不动啦!”心中暗忖,现在不过八岁,要再过几年,怕他这老胳膊老腿是再也抱不起他们了。这种心态就像一个娘妈的奶爹一样,又想孩子快点长大,可真长大了又会怅然若失。 十九咚地摔在地上,突然睁开眼睛,因为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明明爬上了云端,却又突然从云朵里直跌下来,太可怕了! 突然醒来,看到常建在他旁边气喘如牛,穿着一套黑色紧身夜行衣,又塞给他一套小号的黑色夜行服,叫他快些换上。 十九心不甘情不愿地揉揉眼睛,满含着熟睡时被打搅的不满,含含糊糊地说:“老师……我们是要去偷人家的东西吗?” “那尼!为师怎么可能教你偷东西呢?快点穿上,这更深露重的,不要冻感冒了。”常建揉一揉十九的肉脸,看着他漂亮的脸蛋在他掌中扭曲变形,心里畅快极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8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看着慢吞吞穿衣服的十九,常建正色道:“十九,你是真的要学医,而且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吗?你确定吗?” 十九终于系上腰带,小脊梁挺得标枪一样挺直,小胸膛拍得山响,骄傲地说:“当然了!” 常建嘟着嘴点点头道:“那便好!我就快要带你三哥他们去前线了,总觉得要在走之前把这件事情做了。” 十九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子来了精神,一脸喜色地问:“什么事?”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一瞬间似乎己变换了七八个表情,而且居然还强忍着自己的快乐和惊喜。 常建却没发觉十九的异样,只是自信地握了握拳道:“虽然葛老是轩辕国医术最高的医生,但你同他学徒了快四年,他的技艺你应该了解了许多,现在是时候让你了解医术的另一面了”。 十九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歪坐在草地上,生气地道:“还以为你半夜把我揪出来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件!哎!” 常建咬着牙捏了捏十九泄气中的小脸,心中觉得平时太宠爱他们了,他这民主开化的教育着实进行得太深入人心,现在这帮小崽子个个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吐槽他道:“你个小十九,你老师为了你的医学梦,巴巴地不睡觉,你丫居然不领情。” 十九抬起那对星光般烁烁的双眸,轻声道:“好好,你对我好我怎么领情了……老师你的意思是什么,葛老不是轩辕最有名的医生吗?” 常建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葛老的医术的确很高明,特别是在外科或骨科,他的膏药也很好使,但这些始终是传统的中医,到了极端时也会瓶颈,再一股脑儿学下去,你会走上一条窄胡同。” 十九没想到常建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更是崇拜这个不走寻常路、不说寻常话的人来。 常建见十九直盯着他看,以为他对自己刚说的有所怀疑,于是又道:“你小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们——‘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闲于弟子’。所以不要太迷信名师,要有自己的想法,但也不应轻视任何比你有能力的人。‘三人行,必有我师’,说的就是要吸取别人的优点和长处,最后你才可能比所有人强大,明白吗?” 十九点点头,说:“那你说葛老是传统的中医,难道还有什么与之截然不同的其它医术吗?是巫医吗?” 常建摇摇头,他怎么可能是说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巫术,只怕这些人类传说的巫术也许多是他这样的修罗在人间,修练的却是治疗系的法术罢! “我说的是西医,西医的理念与中医有许多不同之处,而西医的基础是建立在解剖学上的,今天我要偷偷带你出来,便是要做这件事情。”说着,常建又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两副精致的面巾、手套、布帽。 “来,到时候我们要戴口罩、手术帽、手套。” 十九第一次见到这么些新鲜的装备,心中有些感动,看这些精巧的什物,老师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去准备吧,之前还一直恼他,觉得他老是要抛下他,连去北海也不捎带上他们这些年纪小的,现在这怒气也平消了不少。 常建又从身后摸出一把铁锹、一个锄头,一个箩筐。然后兴冲冲地道:“走,去落云岗。” 这落云岗十九知道,是这一带最大的墓园,连绵几里,全是高高低低的坟地。一看了这些工具和行头,又是这个时辰,让他不免有些联想。十九大惊,失声道:“老师,我们这又要去埋谁?”十九犹记得幼时的那些事情,当时他与哥哥还有其它的孩子一起合力埋葬了国师与琴圣,由此马上就联想到是不是要去墓园里挖个坑了埋谁,不由吓得一跳。 常建看了看他惨无人色的小脸蛋,笑道:“咱们此番不去埋谁,咱们去挖谁。” 十九这才完全醒了,他呆呆地掐了一下自己,疼。然后终于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他一身冷汗,思维完全清晰了,然后弱弱地打量起这个平常柔弱有礼,现在却一身黑衣犹如恶魔的老师。他很少看见老师穿黑色的衣服,现在却发现他穿什么衣服、什么颜色都好看。黑色显得他更清瘦,腰肢细得惊人,双臂长腿也更纤长,月光下更衬得肤光如玉、雪色照人。而且显出白日鲜少呈现的神秘与邪恶感。 半晌,十九才慢慢站起身来问道:“老师,咱们要去盗墓吗?你是叫我陪你去挖坟吗?” 看着他一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舍命陪君子的成熟模样,常建终于忍不住噗得笑出声来,全身颤抖不止,好半天才止住笑:“盗墓和让你的医术进展有什么关系?我刚刚在说西医和解剖学,明白吗?要了解人体的秘密,当然要去挖一具尸体,然后了解他的结构和内在,相信未来你看问题的角度和眼光会截然不同,相信我!”他自信满满地望着小十九。 “挖……尸体,解剖,了解内在?”十九又一次被震惊到了,光想想这个场景,他就觉得晚上吃的饭菜快要从腹中翻涌而出了。 “你不是说为了做天下第一的神医,什么苦都能吃,现在这小小的事你都怕做,何谈将来?”常建开始激将了。 “谁说我怕了,我自是要做天下一等一的神医,不就是挖尸……尸体嘛,我去!”十九煞白着小脸,神气地哼了一声。 常建拍拍十九的肩膀道:“唉,本来想等你大一些再帮你强化西医和临床医学的知识,不过这次去北海,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然后还得找时间教你,故而早些让你开窍吧。等过了这个槛儿,你未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可怜的小十九,已经骑虎难下了,又哪里再有回头路。 ----------- 恶趣味的作者顶锅盖路过~~~~~ 第八十四章 掘墓人 【第八十四章 掘墓人】 月高天黑杀人夜。 准确地说,这一大一小两个黑衣人,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掘墓。 前面那个清瘦的男人两眼眨光,笑得一脸变态,后面那个美若仙童的少年则青白着小脸,僵硬地跟在后面,不情不愿、亦步亦趋地拖着沉重的脚步。 远远的便是落云岗。今晚的月光有些亮,那些延绵的坟包和周围黑漆漆的乱石看起来甚是吓人。 十九全身有些轻颤,那些看得分明的绿绿的还能知道是坟头,只不过那些一团黑糊糊的地方,总让人觉得藏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更吓人的是脚下还有蓝荧荧的鬼火,落云岗周围有着密密黑黑的树林,树叶被秋风吹得沙沙直响,或有劲风吹过树林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 十九终于忍不住抱住常建的细腰,头埋在他后背里。 常建把揪和锄头放下,支撑住身体,喘了口气道:“卧槽,路这么远,锄头这么重,还阴风阵阵的,坑爹呢!” 他终于转过身子,轻搂着十九颤抖的身子,轻声安慰道:“别怕,就算真有鬼,也都不及我大,我可是修罗,比他们都厉害!” 十九抬起小脸道:“修罗是什么啊?鬼王吗?” 常建一听他说“鬼王”,突然想到那个真正的鬼王——阎罗王,也有些日子没有梦中见到他了,居然有点挂念他。凡人多以为鬼王必冷酷严苛,若是他们知道这家伙是只生怕比别人风骚得少一丁点儿的花蝴蝶,不知道要怎样的大跌眼镜。 常建一想及此,不由轻笑着抚抚十九的背,道:“鬼王有什么厉害的,他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当年他和我下棋就没胜过。” 十九却是全然依赖常建的,一听这话,又来了劲了,高兴地说:“真的吗?老师你太厉害了,那我是你的学生一定也不会怕这些小鬼的是不?” “那必须的!来,我给你个印,有了这个印,以后你百鬼不侵。”常建作势发功,用手掌在十九的额头上盖了个章。 十九这下再也不惧怕了,小身子也停止颤抖。他觉得自己额头真的有一个印章,那是强力的老师赐给他的护身符,他觉得自己混身又充满力量啦! 常建又拖着十九穿行在大坟与小坟,新墓与旧墓之间。 “老师,挖哪只?”十九摩拳擦掌地四处张望,看他老师要找哪只下手。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却贼眉鼠眼到处打量着,猥琐地嘿嘿干笑道:“找个新的,不然烂光了怎么解剖?我已经踩好点了,三横村刚过世了一个流浪汉,是老死的,并不是病死的,今天刚埋,我们用完就再埋回去得了。”说得十九又一阵憋不住的恶心。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挖尸体和他的医术前途有何关系。 说着常建突然指着一个新坟道:“就它了。”这个新坟上全是新土,旁边还有一些零散的纸钱,因为无子无女,是官府人道主义埋葬,所以并不气派,只是草草埋下去而已。 十九呆呆地站在常建身边,真要下手了,他又有点发怵。 常建拿了工具,戴上手套,开始磨磨蹭蹭地动手了。一边挖还大声地说:“十九,我们开动了,快戴上手套拿铲子动手啊!” 十九囧囧地看着常建,觉得他挖个坟也挖得这么高调,简直是让人不能理解。只差拿个喇叭全世界广播:“大家快来挖啊!” 正伤脑筋间,十九突然惊恐地发现有一个人站在常建身后。那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干瘦,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犹如一个木人一般,又如一个鬼魅。 “老师……鬼啊!”十九全身都战栗起来,真是说鬼就撞鬼。 常建自也觉得自己后脑处突然有点阴森的气息,本来也吓得半死,但一听了他的声音,便又正中下怀,有点欣慰。 那木头人道:“掘墓是不道之大罪,你掉脑袋就算了,也想连累这个孩儿吗?”声音如寒冰里透出来的一样,没有一丝热气。 常建知道要等的人终于到了,也知道自己的计策是对的。 “张兄若是疼惜这个孩儿,那便是答应要收他为徒了吗?”常建笑着转过身,直盯着这木头人一般枯瘦的中年人说。 第八十五章 木人张 【第八十五章 木人张】 只见那木头人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十九道:“我说过,我不收徒弟。” 常建也盯着他认真地道:“可你也说了,要是我有胆子给你挖到一具新鲜的尸体,供你教学,就会答应。” “我只是为难你,没想你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蠢事也敢做。”木头人说。 “若能让你教他,我挖一百具尸体又算得了什么?”常建潇洒地倚着锄头,对着这个木头人放电。 木头人终于抽了抽嘴角,道:“他是你的儿子吗?” 常建摆摆食指道:“非也,非也,他只是我的学生。” “你是他的师傅,为什么还要你的徒弟拜别人为师?”木头人实在不明白,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人和他一样逆经叛道,居然把自己的乖徒儿拱手送人,而且还是送给他这样的怪人,做着这样人人厌恶的事情。 是的,木头人是有姓的,他姓张。轩辕国的第一仵作,人称——木人张。 听说他从小便无父无母,被一个义庄里的孤僻老头儿收养。当别的孩童在玩竹马蜻蜓,他正在看老头儿给死人化妆;当别的孩童正在走亲戚,他在帮老头儿看守墓园;当别的人去参加勇夫海选,他已经进了衙门成为公门之人,一个鲜少人愿意从事的行业——仵作。 不过行行出状元,例如现在他就是这行业中的翘楚。他现在是轩辕第一提刑宫的头牌仵作,放眼整个大周,能和他一样做出名声的,还真没有。 让他一举成名的便是那沼东湖连环九尸命案,最后他从尸体的共性上分析出作案者的特殊、心理画像,最后成为破获此案的功臣。 后来他参与破获的悬案很多,年久日深,他就成了说书人口里的神话,也因了不苟言笑的面貌与孤僻古怪的个性,被人们觉得他更像一个木头人,所以“木人张”的称谓便传开来了。 木人张对于自己的职业本来又爱又恨,就像众人对他也是又敬又畏,毕竟天天与尸体打交道的,就算是为了维持公义,却也会被畏神忌鬼的民众所惧怕和嫌弃。 民间的小孩若是啼哭不止,妈妈奶奶便会吓嘘道:“再哭,再哭把你抱去给木人张!”孩子马上便不哭了。 木人张被民间当作吓娃的工具几十年,本来已经习惯了,却突然有一个纤弱的翩翩公子找上他,央求他做一个八岁孩子的师傅。 真是荒谬,居然要一个八岁的孩童和他学当仵作,他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是天煞孤星吗?从小就克死了父母,只能长在义庄,与墓园为伴。 当时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没想到这个白面公子居然有几分倔脾气,三番五次地围堵他,不依不饶,大有不得逞绝不罢休的样子。他被惹得烦了,放下狠话:“学做仵作,要不惧怕死人。先帮我弄到一具新鲜的尸体,我教学要用。” 他想一定不会有人够胆去做这件事,所以他摆下这个门槛,好让这个公子死心。 不料他却笑着道:“这个不难,明晚落云岗见。” 木人张当时有些震惊,难道这人真的执着到要去墓地挖尸体?这人要不就是脑子坏了,要不就是个变态。所以他虽然表面上很不屑,但晚上却真的守在暗处,看这人会不会真的过来。 常建知道木人张住在落云岗密林深处的一间守墓人茅屋,他那千里耳的听力也不是摆设,自然知道某人正在暗处呼吸,所以挖坟的工具和样子也做得十足,说话也格外高调,唯恐他不出现。 这不,正中下怀。 他就知道他家十九人见人爱,没有人会拒绝这么可爱乖巧的徒弟。 木人张看到紫袍的小少年,也着实有些吃惊。他以为他这个行业只有一些孤残丑陋的孩子为了讨口饭而入行,却没想这么标致周整的孩子要拜他为师。 “十九,过来,快来拜张先生为师傅。”常建把十九拽过来猛地往前一推,十九重心不稳,马上就对这吓人的木人张行了“五体投地”之大礼。 木人张却冷冰冰地道:“你叫十九是吗?我一生从不收徒弟,但你这怪人老师非要把你塞给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你一个好好的孩儿,还是别入此门,以免日后后悔莫及。” 十九却倔强地抬起头来道:“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是我老师说三人行必有我师,那么你一定有厉害的地方值得我学习,不过不管你如何厉害,将来我一定要比你还厉害!” 木头人听了这话,惊异地望了望跪在他脚下,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小少年,突然咧起嘴角,发出奇怪的类型于“笑”的表情,呵呵两声道:“好小子,起来吧!” 然后用枯枝般的手臂摸摸小十九的头。 常建心中大石终于落下,拜师这关看来有谱了。他走也能走得放心了。 ======================== 之前发漏了这个章节,真是杯具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八十六章 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第八十六章 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十九,你未来想要做仵作?”木人张问。 十九皱着眉道:“张师傅,我是要做医生,天下第一的神医。” “那你为何要叫他拜我为师?”木人张问了问奸计得逞、现在一脸轻松的常建。 不料常建却正色道:“在我的家乡,我们不叫验尸官为仵作,而是叫法医。” “法医?”木人张和十九都惊奇地望着常建。他们从未听到过这种说法。 “所有的法医都有医师执照,也即是所有的法医同时都是医生,但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可以成为法医,大约成百上千人里也只出一个法医吧!”常建晃晃脑袋,自顾地说。 “可在我们这里,仵作却绝对不会被人叫作郎中。这两种职业简直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木人张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一边引着他们俩慢慢地往小茅屋走去。 “张大人,那你自认为比那些寻常郎中差吗?”常建笑眯眯地挑衅着他。 木人张眼都不眨一下,却没有说话。心中比谁都笃定,无论是医理还是药学,自己一点也不逊于那些寻常郎中。 若是自己只是和收养自己的老人一样打理尸体,那只是义庄的普通工人,而做不了仵作。只有懂医理才知道死者生前得过何种病,病到何种程度,也只有自己识得百药的效用,才知道这些人都因为服了何种药而产生了怎样的变化,甚至于他死于什么毒。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常建刮目相看,却不只是因为他对仵作这个职业的尊重和新的看法,而是他鞭辟入里地讲出了这个行业和医学的关系。 如果这样,他叫那个粉雕玉琢、聪明要强的紫袍孩儿跟着他学验尸,可能真的与医术有关联。 “老师,你的意思是说成百上千个医生里才可以出一个法医?那法医岂不是好厉害?”十九兴奋地问常建。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冒着去掘墓,会被杀头的危险,来帮你拜他为师?他是大周最有实力的法医,跟着张大人,你必有所得。”常建摸摸小十九的脑袋,现在十九已经过了最恐惧的时刻,整个人都淡定起来。 “老师,那你为何不一早叫我跟他,却叫我跟了葛老四年?”十九疑惑不已。 “他还是葛老的徒儿?他到底有多少个师傅?”木人张不满地道。他可不想和别人争徒儿。也不想别人争他的徒儿。 “呵呵,葛老的大力丸子、跌打酒、膏酒、正骨手法、外伤急救还是很有一套的,是中医学里的翘楚,你跟他做医学入门,一点也没错啊!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早便叫你过来找张师傅,你这个年纪要做解剖学,的确早了些,但我想在走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所以早些就早些吧,要做医生,必过解剖这关。”常建道。 “希望你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木人张冷冷地甩了一句话。 常建正色道:“中医与西医的不同之处就是理念。中医是建立在经络穴位的基础上,而西医则建立在解剖学上。所以在我们故乡,所有的临床医学学生,第一关便是要上解剖课,了解人的骨、肉、血管、器官,知道心肝脾肺肾的位置,了解人体这部大机器是如何运转起来的。” “第一次有人拿人体比做机器,不过倒形容的挺恰切!”木人张终于斜着眼看了常建一番,觉得他的故乡着实有趣,居然有这些惊世骇俗的理念。 “机器运转得有故障了,就会生病;机器运转不了了,就会罢工,这一罢工,人便挂了!”常建轻轻松松地说着,直把十九说得一愣一愣。 但常建内心却并不轻松。他在生前并不是医生,但济舟是。济舟是一位全能型的教师,甚至还有行医执照。 他和常建讲述过自己修习临床医学的过程,也谈及解剖学,他教过常建人体一共有多少块骨骼,多少块肌肉,各个器官的位置,那些繁杂的系统如何运作。在当年,只要是他教的,常建都毫不含糊地一一喜欢,全盘接受,但隔了这些岁月,他居然记不太分明这些当年他教晓的知识,不知道是忘了那些事,还是渐渐淡忘了那个本应该刻骨铭心的人。 所以他的医学理论都快要忘光了,他也帮不了十九,于是不得不求教于这个古怪的木人张。 木人张虽然有些怪癖,不爱与人打交道,更喜爱钻研尸体多一些,但为人却很正派,刚直不阿,侠骨柔肠,又是连轩辕不卓和李豹也交口称赞的人物,把十九交到他处学习解剖学,他还是放心的。 这坟地的深处密林,是守墓人的居所,那原先的老头子早已经亡故,现在只有木人张偶尔会回来居住,忙的时候会住在提刑所的临时休息间。他的薪俸可观,有足够的钱在城镇里买一所房子。但他依然愿意回到这个他从小居住的小茅屋里,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所小房子,不华丽,但亲切,我们称之——家。 木人张的家简洁干净,一丝不乱,屋里虽然摆设过时,却纤尘不染。 十九深吐一口气,他满以为自己会来到一所森阴阴的鬼屋,里面如乱葬岗一样杂乱可怕。现在看了这个地方,屋外篱笆上还种了牵牛花,院子里种了三分菜地,菜地被划成四个方块,整整齐齐地种着四种作物。这一切与外面延绵的坟岗截然不同,就像寻常百姓的小院子和村野茅屋一样,可亲又有活人的气息。 常建内心却道:果然法医都或多或少有些洁癖。 木人张进了屋点上几盏油灯,关上门。隔壁了外面的阴风,整个房间被照得昏黄,让人觉得暖暖的。 常建从怀里掏出一个厚本子,然后讪讪地道:“这是我列的一些我脑子里还残存的记忆,若是对大人的教学有一点帮忙就最好了。” 木人张取粗粗一翻,目录里列着:运动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泌尿系统、生殖系统、循环系统、内分泌系统、感觉器、神经系统……木人张当时就头大了,他简直像看天书似地往后又翻去,见那第一章里又分节和目分别讲述着骨学、关节、肌学、体表标志,再看骨学里,只见有一个画得一个非常搞笑的骷髅,旁边还细细地写着些名称,他又翻了下内页,这种简陋的画图还有许多张,虽然有的位置不太正确,但足见画图人下了许多功夫。 “虽然错漏百出,但脉胳却很清晰,归纳的也好,我收了。”木人张小心地收起这本草稿,心中对常建又有了新的评价,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异人存在,这本草稿里的想法,简直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成就,就算是他,也得花许多时日再细细研读。 “谢谢张大人,我家十九就拜托给您了。” “你既然懂得这么多医理知识,为何不亲自授他,还要再来找我?”木人张终于忍不住问。 常建道:“我只是纸上谈兵,而且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张大人阅历不凡,有丰富的经验,是上上之选。十九是我最宠爱的孩儿,此番我马上就要远上北疆,短期也回来不了,只能麻烦您了!”其实常建的确也是在济舟那里得知一些医学常识,但若要让他亲自解剖尸体来教十九这是心,那是肝,他还不得吐死! 木人张叹了口气道:“好罢,我这半生到哪里也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无徒,现在也只好破例了。” 常建一听,大喜,忙从怀中取了酒和银两,强拖着十九给木人张再行拜师之大礼,敬酒给他。木人张内心其实看到十九的那一刻便喜欢上这个有志气的孩儿,也终于不再别扭,接了酒,认了这个徒弟。 木人张一辈子未婚,没有一个女人有勇气嫁给一个与尸体为伍的男人,所以他自是没有子嗣。 十九现在又有了一个老师,课余时间有一半去了葛老的正骨堂帮忙,有一半的时间来缠着木人张,周末休假日更是整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木人张身后。木人张的同事都打趣地说:“老张你啥时候多了这么大一个标致的儿子。”连宋提刑也知道老张新收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徒儿,甚至特准他跟着老张去罪案现场,让他学些实地的勘察知识。 十九虽然坚强,但第一看到木人在他面前翻验尸体,甚至动用工具翻看内脏时,终是忍不住吐了。 常建也吐了,在北上的马车上。 虽然常建这是第二次坐马车,走的路却再也不是赵国通往轩辕国的官道那么平坦,而是越往北就越颠簸不平,常建终于华丽地吐了。 一众小孩里也有几个和他一样,没想到还没到驻地便先折损了一半的兵力。常溪看着吐了一路的人,疑道:“老师你是不是和杜小崩一样晕车啊。” 常建一脸苍白地道:“我连飞机也不晕,怎么会晕车?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我直接开翅膀飞倒比现在还自在。我这就是被颠出来的毛病,一吃饱再颠两下就直接吐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我们停歇一会儿?”常三忧愁地看着常建,忙端茶递水地忙前忙后。 “没事,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常建心中暗自腹诽,这会儿可怜的十九怕也在吐吧,把他交给木人张,总得还是要过那一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难道这就是恶有恶报? 可怜滴小十九,从此吃素~~~~~~~~~~~~~~ 第八十七章 生当死当 【第八十七章 生当死当】 钟凤舞又打了清晨第二十个喷嚏,终于抓狂了。 老师曾说过,当你打喷嚏,一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惦记你。 “尼玛到底是哪个混蛋一天到晚地惦记老子啊!要是被我逮到,男的切鸡鸡,女的奸了。”钟凤舞终于抓狂了,害得他一早上连束发都不能。 常建听到这辣椒一早就开始血腥的咒骂,跑过去揉揉他的头发说:“你那叫过敏性鼻炎,回去了叫十九给你治治就好了。” 轩辕不卓这一行人是白天赶路,晚上扎营,现在早晨正是梳洗整理的时候,常建一伙人正热热闹闹地嘻笑打闹着。 常溪却早已把自己收拾好,正一丝不苟地给主子常三梳头发,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常三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认命表情,乖乖坐在那,表情纠结。 “常溪你若还是这副奴才样,下次就把你和何似一样留下,照顾那帮小的。”常建又开始吐槽常溪。和他说了多少次,他总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心在常三那跑前跑后的。 “哎呀,老师不要啊,下次我不敢了行不,我就快梳完了,好了好了。”常溪缩缩脖子,手里麻利地帮常三包好布包,动作熟练,一气呵成。放眼看去,常三的头发的确是众娃里绑的最好的。 孙华透一边用盐和薄荷清理着牙齿,一边打趣地说:“常溪,你手艺真好,过来帮爷也梳好头发,给你三个铜板一次。” 常溪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吐了一个字:滚! 轩辕设远远地看着他们一群人,居然有几分嫉妒。 他们真是没规没矩,没大没小,但是很快乐。 那个他朝思暮想的狐狸男原来叫钟凤舞。他果然随着自己的师兄弟们一同北上了,自己的苦心果然没有白花。 虽然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吃不好、睡不好,可能远离母妃和王太后的唠叨,他也乐得轻闲。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日日都可以见到这只又爱又恨的坏狐狸了。 坏狐狸真的很坏,他一早打几个喷嚏便要骂人,然后又欺负了几个老实的师弟,不是夺了别人的餐点,就是恶作剧地把别人的头巾藏起来,然后又去他那个纤弱的师傅那里揩了一点油。 他看得非常分明,他故意卖萌往师傅怀里蹭,然后毫不客气地窝在那人胸前,一副色迷迷地样子盯着他的脖颈,似乎嗜血的妖怪,随时准备发作,往那纤长如玉的脖子咬上一口,吸干他的血液一样。那种赤裸裸贪婪的目光,他隔了老远也能看见。更可气的是他那糊涂师傅还一脸父慈子孝、任他妄为的呆样儿。 这教他怎能不嫉妒? 他想自己再也不是大世子,被那些禁兵保护得好好地,枯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里。他愿自己只是那只坏狐狸的师兄师弟,或者老师,被他欺负着,和他打闹着,被他坏坏地吃着豆腐。 那只坏狐狸也终于知道他轩辕设的真实身份,不过也就焦虑了几日而已,大约是生怕会被打击报复吧。毕竟他可在秋围战场里恶恶地扇过他两个耳朵,若是世子较真要逮他,他哪里还有命在。不过这坏狐狸观察了几日,见大世子没有动作,便又放心大胆地开心起来,似乎早己忘了自己和这个有乔装癖的家伙有过交集,一日里依旧调笑打闹,再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轩辕设也有点气恼有点急,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生中的难题。 他也偶尔听母妃和王太后商量过要给他娶哪位将军或大臣的千金做世子妃,还说如果现在不大婚,那先给他纳个侧妃或找个侍婢也好。总想他快些传宗接代,生出个孙子给她们玩玩。而那些常常伺候他的丫头们看他的样子也都半羞半媚,意味不明,他知道自己是个半大小子,必是要识男女之事,可他意淫的对象现在却只有那只坏狐狸。 虽然庞国盛男风,连赵国的那些王孙公子也爱养着男宠,但轩辕国一向崇武夫,没有一代君王会容忍这些禁断之恋。自己的心思和未来都着实太渺茫,而他也只能在梦里对那家伙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轩辕设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内心痛苦极了。 他想着总要找机会接近他们,一路走了半个月,终于找着机会了。 走了一个月的雪地荒原,终于见着个小村庄,却一群人哭哭啼啼,原来正是一对夫妇在卖儿鬻女。 常建和一众小孩子前去围观,原来是几个蔡国的人牙子过来这个贫穷的小村庄做生意,正趾高气扬、不耐烦地道:“生当还是死当,想好了没有?若是死当,男孩十七两,女孩十二两,生当的话,十年预先给八两,到了时间再退五两来取人!” 常建上前道:“何是生当,何是死当?” 那蔡国贩子一见这行人只是路过而已,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杜微却和老师解释道:“所谓死当就是把孩子卖给这些贩子,无论生死都不得再过问,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生当就是暂时卖了孩子给这些贩子,这些贩子再把孩子转卖给各个达官贵户里做仆役,过了十年这些父母可以再拿凭证去取人,但是去取人时得付不少银子。他刚说的便是生当八两,若是十年后要再去赎人,还得倒给贩子五两。所以逼得许多人只能选择死当。” 众娃听后都黯然无声,他们大多都是早已没有爹疼娘爱的孤儿,最是见不得这样的生离死别,活活拆散。 那对夫妇已经穷得快要衣不遮体,正带着二个儿子,三个女儿和那贩子讲价,正在纠结要生当还是死当。那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才三四岁,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凄惨。 钟凤舞怒道:“天下间哪有这等狠心的爹娘,如果你把他当东西一样的卖掉,为何当初还要生下他们?倒不如一生下来便掐死他们罢了,免得他们又要过这样猪狗不如的生活。” 钟凤舞之所以今天强出头,是因为他也有着悲惨而类似的身世。他也是被父母在三四岁便死当了,当时卖给了一个走街窜巷并不怎么高档的戏班,只不过比一般的杂耍小班略多些人。被卖的记忆已经不怎么分明,只记得他死命地抓着姆妈的衣裳,怎么也不肯随那些陌生人走,却生生还是要离开。 他记忆很深刻的倒是在戏班里如猪狗一班的生活,小小年纪什么杂活都要做。除此之外,严苛的师傅还要每日教他们这群师兄弟们求生赚钱的本事,拉筋、下腰、劈叉、翻跟头,哪一样不是边做着边疼边喊。做得不好便没有饭吃,若要挣扎着活下去,就要事事做在人前。所以在戏班的几年里也让钟凤舞变得成熟世故、凶悍泼辣、机智伶俐,很会察言观色,格外好勇斗狠、倔起来不要命。 他一直以来深深恨着自己的父母,把自己卖给戏班,小小年纪便饱受人间冷暖。所以现在他这些恨意都爆发了,面对当年一模一样的场面,叫他怎能冷静? 听了钟凤舞的话,那瘦骨嶙峋的母亲哭得更惨,一边抽泣道:“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也不至于要卖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们跟着我们也只有饿死罢了,若是到了其它人家还能有条活路。” 轩辕不卓看常建在不远处围着一些村民许久,早不耐烦了,忙过来问:“常大哥,我们准备上路了,你们在看什么热闹?” 钟凤舞跳着脚说:“这些蔡国的奸商在这里买孩子了,校长你还不管管他们,买卖孩子不是犯法的吗?快去捉了他们坐牢去!” 蔡国贩子一看呼啦啦一下子围上来这么多军爷,觉得大势不妙,忙驾着小马车逃窜了,留下那悲苦的一家,还抱在那哭成一团。 钟凤舞幸灾乐祸地道:“哼哼,人贩子已经逃了,且看你还把孩子卖给谁!你们这对狠心的爹妈!”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八十八章 长贫难顾 【第八十八章 长贫难顾】 不料那个最大的孩子却突然发难,如一条疯牛般直往钟凤舞身上撞过来。钟凤舞一个不防,被他重重地撞飞开去,摔在地上。 钟凤舞坐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说:“不识好歹的家伙,你爹妈要卖掉你,我帮你教训他们,你不谢我反倒撞我,你作死啊?” 这一撞不打紧,轩辕设突然从人群中急忙飞身过来,护在钟凤舞身前,作势要打那个撞了他心上人的小孩。 那个小孩一看见轩辕设一身庄重的华服,身强体壮,又是一脸怒容,哪敢造次,忙哆嗦地退了回去,仅有的那点勇敢和力气早已经用光了。 只见那个准备卖孩子的父母无能为力地招呼着孩子道:“别惹事了,咱们回去吧,人贩子走了,我们便一同饿死罢了。” 其它几个孩子听了这话,也只得垂手而立,跟着父母往回走,再也不理会他们这些围观的路人。钟凤舞这才知道那孩子为何要撞他,若是卖了他们也许他们还有一条生路,现在贩子走了,他们一家也只能抱在一起饿死了。 轩辕设忙去拉坐在地上的钟凤舞起来,不料钟凤舞却冷冷地甩开他邀约的手,自顾地爬起来,然后望着常建,有些惶惑地说:“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了?” 轩辕设面上尴尬,只是望着那一家子道:“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相信我轩辕国境还有如此惨事,北海不是可以捕鱼吗?他们捕鱼吃不就好了,何至于会饿死?” 常建笑着道:“以前有一个王子,听闻国内有无数饥民饿死便说‘没有饭吃,他们不会喝肉粥吗?’现在我终于信了。” 轩辕设就算再大老粗,也知道常建是在讥讽他,本待发作,但看着钟凤舞在身边,生怕他赚自己粗鲁无礼,只得隐忍了。 然后他决定要做一件让钟凤舞对他刮目相看的事——他飞步跑上前去,对那一家子道:“你们不要卖孩子了,也不会饿死,我给你们些钱去买粮食可好?” 说着他便叫自己的随从分了些钱给那一家子,那一家千恩万谢,那父亲道:“好心的公子,请问你相中了哪个孩子,便领了去吧!” 轩辕设被他一说,似乎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买孩子的奸商,忙摆手道:“我不要,我不是,唉,都不是……” 刚刚那个撞倒钟凤舞的最大的孩子站出来说:“请公子领我去吧,我的弟弟妹妹都还小,还干不了什么活,就放他们一马吧,公子领我去,我必做牛做马地伺候主子。” 钟凤舞远远地对那个撞他的孩子冷言道:“他给的钱并不是买你的,你又何必出头,快随你父母家去吧。” 那小孩子却很有志气地说:“我们贫苦人家不受人家不明不白的好处,也不愿意欠人情,公子的钱就当是买我吧。”说着跪着给轩辕不卓行了个大礼,又转过身开始拜别父母弟妹。 钟凤舞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是石灰糊了脑袋吗?你就这么想离开家人去做个奴才?你当买你的人会把你当人看吗?” 说着说着,钟凤舞的眼睛居然微红,再也说不下去。轩辕设听了钟凤舞的话,现在尴尬地站在那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常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抚着钟凤舞的背,无声地安慰着这个倔强的少年。他何尝不懂得钟凤舞想的什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卖过一次的孩子?他还记得当年自己的价钱是区区的一万二千泰株,还好那些黯淡的日子只会在回忆或梦里提醒他罢了,还好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吩咐常溪去取些干粮过来,分给了那一家子,然后和他们道:“那几十两银子你们自拿着,这些干粮也先收下,孩子也要悉心照料,万不可再卖了,要记住你的孩子我们已经订下了,等他们长大了,我们还要来取。懂得了吗?” “老师,我们真的要买下这些孩子吗?”常三有点忧虑地轻身在常建耳边问道。 常建小声回应着:“这些父母动了卖孩子的心,今次虽是卖不成,未来要是再卖可怎么办?我当然要防着这手。” “不是那个猪头一样的世子已经散了几十两给那对爹娘,拿去做生意,不就可以养活孩子了?”孙华透不解地凑过来八卦道。 常建道:“你们忘了我以前和你们说过的授人以鱼,而非授人以渔的故事了?而且现在这个鬼不生蛋的地方,物价飞涨,我看他们在市集里都是以物以物,一斤小麦换几两盐巴。他们这一家这么多孩子,要养活起来怕也不易。” “还真难为老师一片苦心了。”常七在一边摇摇头。 常建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高头大马上威武无比的轩辕不卓,朗声道:“轩辕不卓,这就是你的民。他们穷困若此,看来你未来真是任重道远!”直把他也看得不好意思,连声道:“那是,那是。” 这个小插曲暂时告于段落,他们一行又得儿得儿地上路了。 只不过他们没猜到这个小插曲的后果。 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传了出去,接下来的三五天里,他们这个车队所过之处,各地的灾民和贫苦人家都聚在宫道旁,一边哭穷,一边向他们乞讨,还故意把自己家的孩子掐得叽哩哇啦,痛哭不已。一时间这帮灾民难民越聚越多,由开始的几个人,十几个人到后来的几十人,几百人,浩浩荡荡,喧声震天。 一开始轩辕设也和之前一样叫随从每户派若干银子,但也架不住人多啊!看着蝗虫般涌上来的饥民,世子终于惶恐了,忙叫近侍们把这些民众遣散。 可这帮人听说这里有一位达官爷们“派钱”,哪里还有不过来凑热闹的道理。于是这车队后现在便跟了超多衣衫褴褛、一脸菜色的贫苦群众,多半还是哭闹不堪的娃儿。直闹得轩辕不卓和李豹措手不及,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总不能把这帮无辜的百姓和孩童给打散吧。于是便都气鼓鼓地望着罪魁祸首——轩辕设。而轩辕设也只得一脸无奈地回望他们。 看着轩辕设尴尬的模样,钟凤舞本来对他刚刚心生的一点好感也立即烟消云散,啐道:“你不是很有钱吗?派啊,派啊,怎么现在发不出来了?二货!” 常建笑道:“自古只有开仓赈灾的,没有四处瞎派钱的。你们要记住这个道理——长贫难顾,众穷难济。” “老师,您可有办法?”常七见势不妙,只得问常建。 “办法,不是没有,但要冒点风险。”常建叹了口气,忧虑地站在马车上往远处眺望。 那帮闻风而动的穷苦民众从四面慢慢聚拢来,如千万条小溪汇入河川。有的人甚至已经跟了十几里路,都把他们一众人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怕是不要到些什么,回去也只有饿死罢了,现在便显得格外顽强。三五人、八九户倒不足挂齿,但当他们不依不饶地跟在车队后面变成黑压压的一大群,那着实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若是不处理好,这帮贫民就会变成活炸药桶,不知道在哪个时候会被点燃。到时候轩辕猪头还未上任,便已惹出大祸。 ======================= 朕日理万鸡,心忧天下。你们懂的。。。 第八十九章 擅动军粮 【第八十九章 擅动军粮】 “常大哥,你看怎么办?”轩辕不卓烦心地挠挠脑袋,郁闷地问常建。 “这可如何是好?”李豹命了各个侍卫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也来到这里,要常建拿个主意。 现在的轩辕设也呆若木鸡,低声道:“早知会如此,我一早就不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就不该摆阔……唔……”钟凤舞没大没小地刚抢白了一句,就被常溪死死地捂住嘴。常溪是宫里长大的奴才,最是知道这些禁忌礼数,生怕他口无遮拦惹来无妄之灾,忙把他给堵了嘴。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这帮刁民会闻风而动,全跟到我们车队后面讨要好处?”轩辕设也涨红着脸辩白着。 “好了,大家都别争了!我们现在只带了五百精兵押着粮草和委任令先行,后面的几千兵马还要分两三批才来,现在饥民铺天盖地而来,情势不容乐观!”常建皱着眉头开始分析。 “大世子,你的钱派没了吗?还能拿出多少?”孙华透看老师面有忧色,开始盘算钱财的事。 “我一向不管钱的,都是我的随从带的,刚刚派送了一百多户,早散光了。”轩辕设也沮丧着脸答道。 “我倒还是有些钱,可都存在银庄,一时间也难以汇兑,身上只有些散碎银两,老师你若是急需,我就拿出来罢!”孙华透一边说着,一边全身上下地摸索着,半晌才哆嗦着摸出五两多银子,还有一大把铜板,小心地清点着,就像捧着千金一样,讨好地捧到常建面前。 常建抽了抽嘴角,真有掐死孙华透的想法。这个奸商不但奸,而且吝啬到天怒人怨的程度了。看他拿出这五两银子,不知心里做了多少思想工作,就像捐出了半条命来一般不舍。 白几度他们几个娃自是跟着孙华透走南闯北地做了好几单生意,明白他赚了多少钱,身家几何,本待要鄙视他,但又素来知道他的为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常建把孙华透的钱推回去,对轩辕不卓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而且我说过,长贫难顾,众穷难济,这北海境内物资急缺,就算给了他们银两,他们也很难买到东西,治标不治本。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银两赏人了。要知道这和你在街上打发乞丐是不一样的,人数太众,而且是想靠我们来救命。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那些没拿到东西的饥民,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李豹怒道:“那他们还想怎的,难道这帮草民还敢来抢不成?” 常建道:“揭竿而起,官逼民反。这也是常有的事,若要为了活命抢了咱们,又有什么稀奇?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他这句话一说,直把李豹、轩辕设、轩辕不卓给震惊了,在这个国度,的确没有人敢轻易提到“反”字。而他却随口说出,再自然不过。 “常建,你好大胆!”轩辕设喝道。 常建却一点惧色也没有,摆摆手道:“好啦好啦,少在这紧要关头大发淫威,还是想想这事如何解决才是正事!否则我说的变成现实,可不是你摆摆大世子的架子就能解决的。” “你!”轩辕设语塞,又见钟凤舞等一干少年都鄙夷地望着他,只好把威风的话又吞到肚子里去,直憋得一脸通红。 “前任节度使是何人,怎么把这块地方治理如此民不聊生、民生凋敝。”常建问。 “是我堂兄,顺王爷的三儿子轩辕亮。听说已被问责,目前圈禁在府内,还在查他到底贪污了几多银两,据说是因为北海有十万难民南下讨食,惊动了我父王。”轩辕设随口一说,自己却不知道自己道出了多少国家机密。 “所以王上这才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轩辕不卓,还要了这么多人一同来监督他。”常建一笑,直把轩辕不卓激恼了,他原本以为表舅给了他个肥差,今日才知道大官不易做。然后他大声道:“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定不辱使命。表舅……王上信任我才把这广袤的北疆交予我打理,我自当尽全力,哪有嫌弃差事肥不肥,担子重不重的道理?” 听了这席话,众娃都觉得轩辕不卓更二了,唯有轩辕设对他刮目相看,内心敬佩万分,觉得父王总算启用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常建叹了口气道:“你先别急着上刀山下油锅,这事儿我已经知道如何办了,但必有一个人为此承担责任,现在你不惧死,那便好办了!” 众人都望着常建,等待他的下文。 常建慢悠悠地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道:“大凡对付灾民,无非开仓赈灾而已,现在只能妄动军粮,先救济了这帮饥民。” “军粮?”常三吃惊地咬住这词。 常七也道:“擅动军粮者死,老师,真的要这样吗?” “那能怎么办?你们看看这帮人,人数已经三倍于我们,如果骤然发难,我们虽有这些精兵,武艺高强,可以一个顶三,但结果是什么?——我们还未上任,便已血腥镇压了这些只是想填饱肚子的饥民,而且三个人里倒有一个是孩子。就算是在毫无人性的战争时期,也多是不杀民众和孩子的,我们真的要在今天晚上,自己统治的土地上血流成河吗?失了民心,你还怎么服众,怎么治理这方土地?” 常建又道:“现在我们只分些粮食给他们,军饷还是不要动,因为他们只是想吃饱,并不是来谋我们军方的钱财,等时势缓和些,我们再去调运军粮,或是从其它地方购进一些吧!” “真的要这样做吗?”轩辕设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只是害怕到时候真的事发,恐怕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常建点点头,道:“天色已经晚了,他们跟了这许久今天必会发难。与其等他们来抢粮,不如我们主动放粮。让一切都把握在我们手里,才可以占得上风,否则真乱起来,一切都由不得我们了。事已至此,大家都要心中有数,行还是不行,你们点个头,我们从长计议。” “常大哥,这件事你抓主意吧。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周旋和人的心思。但是动军粮这事若是王上追究,我一力承担,你放胆做吧!”轩辕不卓终于下定决心。 常建心头一热,自己果然没有白交这个兄弟。胸中一腔热血激荡,于是叫常七拿来笔墨,细细地部署下去。 第九十章 上药 【第九十章 上药】 黄昏时候,轩辕不卓的队伍安营驻寨,不再前行。 伙头兵们忙着用巨鼎烹煮浓粥。刚刚上头有令,粥必须浓到可以“立筷”,否则就要拉出去挨军板,他们哪里敢不小心翼翼。 常三等人则听从常建的吩咐,正在两口煮好的大锅前码好绳索,维持秩序。排队领粥的队伍居然排了两里长,舀粥的人累得手都抬不起来,还得轮流换班。 “还有多少粮食?”常建问奸商。 孙华透依旧拿着那个小算盘算得山响,脆声道:“三天要施去快一成的军粮,若是这般施下去,撑不到入冬呢。” “嗯,我们最多只能施三天粥,再把剩下的两成计算好,十斤一袋,分给十岁以下的孩儿,安抚好他们,说过些时日,在入冬之前还会再派米粮给这些有幼童的家庭,叫他们放宽心。” “老师,咱们还要一直养着他们吗?得养多久呐?你是善心见不得小孩子受苦我知道,不过你养大我们就够辛苦了,还要养活全北海所有的孩童吗?”孙华透拨着小算盘,继续不解地问常建。 常建笑着捏捏他的脸,道:“少年强则北海强,这些娃儿都是这片土地未来的期望,我若是承诺国家出一些米粮给有孩子的家庭,这些贫苦家庭自然不会卖儿鬻女。若是没有这些孩童,哪里会有将来?轩辕猪头还要靠治理好这里彰显政绩呢。” “我看老师你还是舍不得见这些娃儿饿得呱呱叫吧!”钟凤舞一针见血地说。 常建的确是舍不得见到这些孩子和他当年一样,每天除了饿就是饿,那种痛苦他最了解,所以不由又心软了。 他有信心明年让这片土地自给自足,未来可以丰衣足食。但如何熬完今年冬季是个大问题。若是这问题解决得好了,轩辕不卓也算成了一大半了。 挖钱挖粮,只能这么办。 常建给欧阳光曦支了几招,给大BOSS去了奏折,要求另外三千精兵只在入冬前再拨五百即可,但是钱粮却比原定的多要了一倍,问原因,答曰赈灾。 轩辕胤仕看了看奏请就笑了,钱要的更多,兵却只要了一小半,难道他们不知道北海就是因为海盗和贼寇为患严重才会派了这么多兵去驻守吗?且看他们拿了这么多钱只有一千精兵如何能镇守这偌大的北海,如何护得大世子周全。 于是提笔回奏折:拿孤的军饷军粮赈灾,真有胆!其它诸事不问,相关人等各打二十军棍再说缘由。其它诸事再议!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轩辕不卓收到折子怒道:“他娘的,轩辕亮这贼太可憎了,粮库里一颗存粮也没有,把他当年的兵马也都尽召回去京都了,钱粮人马通通没留下也便罢了,连衙门里的桌椅都不留,我们连个朝堂也没有,连个衙役杂仆也没有,现在还害得我们要用军粮接济他留下的灾民,连累到大伙都要挨罚,罚我一个人好了,为何都要打?” 常建笑着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坦然点,快点执行吧。记得轩辕设也要打,当时他也与会,却没有出声阻止我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然后整个军营里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军棍之声和各色人等的惨叫,一时间,金创药奇货可居,孙华透不知道在哪里贩来一大箱药,全然不记得屁股疼,跛着腿呲牙裂嘴地到处兜售伤药,赚得盆满钵满。 轩辕设、李豹和那帮官兵自是皮粗肉厚,休养几日便没有大碍,却苦了常建那帮孩儿和轩辕设,几曾真正受过这等皮肉之苦,个个趴在简陋的通铺上唉呀唉呀叫个不停。 轩辕设虽然挨了打,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躺在一个屋里,心里和吃了蜜一样,自是不觉得疼。 但他身边那些伺候的人看了心酸,自然要传出消息去。传到王宫里,让王妃与王太后口里念着心肝啊宝贝啊乖孩子啊,白流了多少斤眼泪。这还不算,王太后又去找王上儿子闹了一大通,最后轩辕胤仕只得妥协,答应入冬前把这些军粮军饷都送去北海,精兵和奏折上说的一样只发五百,另急派了三位太医院的得力医士前去给大世子看伤,又特赦了胆大包天擅动军粮的一干人等。 常建自是早就有心要拖这大世子下水,现在奸计得逞哪有不得意的道理。挨点打可以换来无数饥民的性命,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 他在挨了军棍的第二天一早就活蹦乱跳了,修罗有自愈的本事,这点小伤算什么? 现在常建笑得异常猥琐,抢了孙华透的药盒子,跑进娃们的通铺间,两眼泛着光,逼近无数个白花花的小屁股道:“乖,徒儿们,躺好,为师来给你们上药了,嘿嘿!” 一听到他格外色的声音,一众娃儿忙找东西遮盖自己,生怕被他看到了什么。常建有些小小的不满,现在这帮小家伙都和他生分了,再也不愿意和小时候一样与他共浴,打水仗什么的,现在他们把自己与他隔绝起来,生怕露了肉给他瞧一眼,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难道我常建就是这等贪看学生美色的无耻之徒吗?常建握握拳,吸了吸快要滴到嘴边的口水,重重否定了上述假设——嗯,我是世上最正经的老师,必须的! 然后,我们伟大而正直的常建老师堂而皇之地入侵学生的领地,开始以上药为名一饱眼福,而且还不客气地到处揩油。 “老师,你上了一柱香的功夫,还没好吗?”常三苦恼地问,他的小屁股都快冻僵了。 “马上好,马上好。”常建擦了擦鼻血,继续去扒了赵刃锋的裤子。 “赵刃锋,没想到你的屁屁很翘耶!” 众娃哄笑。赵刃锋羞愤地道:“我宁愿疼死,也再不要你给我上药。”一边把裤子提上去,死也不松手。 常建笑着道:“那不行啊,我不是一向教导你们——身体发肤,受诸父母,我哪能放任你自虐,你可以心中这样自我催眠,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这样就好了啊!” 常七心中暗笑不止,老师有时候就是这样亦正亦邪。认真的时候很美,让人不由目不转睛地瞧他,但疯起来又很坏,恨得人牙痒痒。例如这时候,他被揩了好多油,终于忍不住道:“老师,我的腰在上面,你都快擦到我脚脖子了。” 常建流着哈搭子,心中暗乐,长腿,我喜欢!嘿嘿。 帮孙华透上了药,顺便捏一下大腿:“小奸商,你要减肥了!” “啊,不可能,我这样才是骨肉均匀,均匀啊!”孙华透捂住眼睛,一副不肯承认现实的模样。 其实孙华透小时候的确有点肥嘟嘟,现在抽条长高了许多,早已经不肥了,只是不比其它少年的清瘦,所以常建有些感慨,当年的包子终于也慢慢地长大成人,懂得怕羞,懂得避忌,以前清亮的童子声也变成清一色发育中的鸭公嗓。 “杜小崩,你的肌肉不要崩得这么紧,这样反而更疼,要放松,放松。” “靳熊,你居然有小尾巴耶!”常建大叫。 其它的娃都不顾得疼了,纷纷去看靳熊的屁股,满以为会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还连声道:“在哪里,我们怎么没看到?” 常建在靳熊的尾脊骨处又按了一下,道:“很小的尾巴,嗯,不仔细摸根本不能觉察。这很正常,是返祖现象。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有多八卦而已。” “切!”一不小心又被鄙视了。 “常溪你的屁股为啥伤的比孙华透还严重?”常建一边擦药一边吃惊,这家伙的屁股简直伤上加伤,应该是才打完没有好好躺着,和孙华透一样跑来跑去过。 “唉,说他也说不听,第一天自己还疼着就跑来伺候我!”常三叹了口气,内心愧疚极了。 “主仆情深为啥我一点也不感动?和你说了多少次,奴性啊!”常建点了点常溪的后脑勺。常溪却一点儿也不恼,笑嘻嘻地趴着。 “杜微、杜燕,躺好些,不要瞎动,我换一个棉球。” 杜微奇怪地道:“老师,你为啥要一直换这许多棉球啊?” “当然了,不能共用棉球呢,否则有可能会交叉传染,因为外伤容易感染,要格外注意卫生,你们且躺好,我去叫人再加些柴火。” 这旧衙门里本来空屋子够多,原也是够这些孩子一两人一间的,可惜所剩的柴炭却不够了,在这北方是要睡坑,这一个屋子的坑烧热了,也可以躺下好多个人。这里原来应该也是高级军官居住的,坑倒还是好的,门窗也都齐全,所以常建便安排这些娃暂时挤在一起,有个照应,也能省下一些柴炭。 常三他们一伙人自是打小就在一处挤惯了,分开反而不舒服,这就快快乐乐地挤在一个房间里,夜里排成一个通铺,好生安逸。 ====================== 看到这么多纯洁的小屁股,本淫和常贱大师一样激动难当啊。。。。啊,啊,啊啊。 第九十一章 我的屁股我做主 【第九十一章 我的屁股我做主】 不想这一挤热闹了,连大世子也腆着脸说要一视同仁,绝不住自己豪华温暖的房间。要与他们这些同龄人住在一块儿。 常三等人本来心中有点小疙瘩,因为在不知他身份的时候使计赢了他,本以为这下子糟糕,要被公报私仇了,不想这大世子居然敛了当年嚣张的气焰,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们客客气气,时而还会笼络他们,给他们些御制的小点心品尝。直让人捉摸不透。 心中最想不通的是钟凤舞,按说他当年这样羞辱了他,现在被他整死也不为过。却发现这人不但不怪他,反而对自己有些巴结。虽是这样,看自己的眼光却实在有些讨厌,就像街边的大黄见了同一种类的狗狗一样,马上要扑过去撒欢。 常建给白几度擦药,白几度却突然笑了。白几度是个少言寡语的孩子,因为三个兄弟都分成三处,一直对常建冷言冷语,从启程的第一天到现在就压根的没有再与他说过话。现在却笑着道:“还好老二和小米没来北海,不然少不得要挨这一顿打。” 常建听他这么说,心如冰雪融化,温暖极了。他掩盖住内心的激动,轻声叹道:“所以啊,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那帮小秧子在书院了吧。此番来北海,并不是件美差,而是残酷的磨练。这挨军棍只是个开始,未来还有更艰险的路要走呢!” “老师,你不是修罗吗……老师,你不是异于常人,有许多点子吗?为何这次还眼睁睁看着大伙都被责打,你的身子这般单薄,真怕你当时挨不住。”钟凤舞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 这也是所有孩子心中的疑问。他们老师的本事他们自是知晓。当年他能带着一众娃从山巅逃亡到这许多国家,自然也可以很好地化解这次的危机,何至于会害得大家都挨打。 “我不是现在好好的了嘛,何须为我担心。就算是神仙,也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一帆风顺。但是虽然有这些曲折,我们的目的终是达到了,钱粮会在入冬前运达,而暂时会没有这么多吃闲饭的兵马过来吃光这批粮食,我们可以救更多的饥民,等熬过今年冬天,就是胜利。”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众少年看着老师眼睛里闪耀的坚定神气,也都点点头。 常建笑一笑,又道:“若是能救这成千上万个饥民的生命,你们挨这几棍又算得了什么?你们要记住这个道理——得到必须付出代价,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我一早就料到了大家都会挨军法处置,这我不才让大世子也陪我们一起受罚嘛,有他在,我们就没有性命之虞了……不就是些皮肉之伤,你看轩辕大哥和你们豹大哥现在就下床处理军务了,哪有你们这样娇气,还要为师亲自替你们上药。” 轩辕设一听了自己居然做了冤大头,心中窝火的很。本待和平时一样发作,但一想想他是钟凤舞最为着紧的老师,而且他说的对,若不是因为他也参与其中,保不定父王会杀了他们正法,那可就惨了。 坏狐狸虽然被打了几下,受了点伤,但养将几日必会好转。而且若不是因了这同时挨棍受罚的情谊,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跑他们一处挤通铺而不被踢出去了。 现在轩辕设眼看着色眯眯的常建要去给钟凤舞上药,也不顾自己还有伤,忙道:“不许,不准你给他擦……我奶奶说王上已经派了太医过来,你这瞎抹一气的不靠谱。” 常建眯着眼问:“为啥?难不成他是金屁股?” 听了这话,包括钟凤舞自己都笑了,其它的娃更是乐不可支,笑到内伤。 “总之就是不准,一会儿叫小贵子过来给他上药。”小贵子是从小便被阉了的太监,就算太医没来,让小贵子给他上药也强似让这心怀不轨的老师强。 门口本来一直有世子的随从,一听了这话急叫了小贵子来。小贵子一进屋也不明状况,直往轩辕设这厢过来道:“世子,刚刚上的药,现在要换新的吗?” 轩辕设急道:“笨蛋,叫你给钟凤舞上药。” 小贵子忙唯唯诺诺地跑去钟凤舞这边,却不想钟凤舞羞愤地嚷着:“滚一边去,老子自己的屁股还做不得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日日对我穷追不舍,步步紧逼,不就是当年坑过你,现在你就想复仇?想要你的奴才来弄疼我?我说你省省心吧,老子才不怕你是世子还是天皇老子。” “大胆!冒犯大世子你该当何罪?”小贵子气极了,自己的主子尊贵无比,未来八成是轩辕之主,从未有贱民敢对主子这般出言不逊。 小贵子自幼跟随轩辕设,自己主子的心思他了然于心,却觉得主子这样不过是单相思、一头热。就算把心肝炒给这不知好歹的人吃了,怕他还嫌是苦的呢。小贵子是所有的内侍宦官里最细心、手脚最知轻重的,主子叫他去给这人抹药,他居然不领情,还说主子要故意弄疼他报仇,真是岂有此理。 轩辕设一听自己的小太监要论钟凤舞的罪,忙把他给喝斥出去。不被人领情,反被倒打一耙,心中闷闷不乐。 钟凤舞却没想他这一头,只是望了望常建,凶巴巴地催促道:“上药上完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屁股都快冻成冰了。” 常建刚刚看了这一出,聪明如他,怎么会不晓得中间的缘由。于是狡黠一笑,把药放在铺上,拍拍手掌,道:“嗯,我还要去同轩辕不卓他们商议急事,差点忘了,你这金屁股留着叫那谁帮你擦吧。我好忙,超忙的!” 常建这药放的有讲究,直接就在轩辕设眼前。这不明摆着叫他去帮钟凤舞上药吗? 钟凤舞一看不妙,马上叫旁边的孙华透,孙华透却伸出手,漫天要价,钟凤舞一恼,又叫常溪,常溪只捂着屁股说了一个字:“疼”。常溪心中自是不想忍着疼去服侍钟凤舞,他是常三一个人的奴才,又不是所有人的奴才。 钟凤舞叫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肯忍了疼来帮他上药,连素来脾气最好的杜微也说:“我们刚刚上了药,等药稍稍干一些了再来帮你抹。” 这下子钟凤舞终于泄气地趴在床上,像死人一样埋着脑袋到枕头里,一动不动。突然觉得后腰和屁股上有一丝清凉的感觉,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终于良心发现舍得动手了,他偷偷回望一下,却发现是轩辕设在他旁边,正用十万分的认真,小心翼翼地帮他细细地抹着药,就像擦拭着价值连城的古玩。 钟凤舞本待挣扎,但一想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擦就擦吧,反正他也不吃亏,也会不对这个人说一句多谢。于是又假装没看到似地,继续把脸埋到枕头里,索性来了个装糊涂。 轩辕设也不声张,轻手轻脚地擦完,又一声不吭地躺回去,虽不言语,脸却不由热热的,心中快乐地无法言喻。 却不想常建却突然贼头贼脑地探出头来,一脸邪恶地望着轩辕设说:“金屁股擦完了?为师最近想吃金丝膏,你们懂的。” 轩辕设被常建这一搅和,心忽上忽下。他自然知道常建的意思,金丝膏是轩辕王室的御用糕点,他北上时也带了几盒,他也就是有一次拉拢钟凤舞他们几个,给他们送过一盒分食,怎么这常建也知道?而且现在明摆着是来邀功。轩辕设觉得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假想敌”了。 “你不是说你很忙很忙吗?”钟凤舞抓狂了。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坏老师给耍了。 “嗯,我真的很忙,差点忘了。等你们的屁股养好,咱们一起观摩李豹在教场练兵。北海现在百废待兴,你们也要一起帮轩辕不卓才行。到时候等这里稳定下来,我们陪他去迷雾岛看望他的父亲,一起商议海防等相关事宜,事情可真多啊!嗯,我好忙,你们继续养伤,我先闪了……” “闪是什么?”轩辕设呆呆地问。 嘿嘿嘿嘿,众娃都笑而不语,那是他们共同的秘密,就不告诉他。 ======================= 喜欢我请收藏我。 第九十二章 意乱情迷 【第九十二章 意乱情迷】 众娃不由想起他们当时在街上遇到卖身葬父,常建引了公愤,被群众扔臭鸡蛋和烂柿子的事情。 当时他对众人使了个眼色说:“闪!” 众娃也和轩辕设现在一样不解。 当时他又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快点溜吧,笨蛋们!” 原来闪就是开溜的意思。 邪恶起来的老师,有时候就很欠扁的样子。虽然他要是认真起来,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温暖和安全,似乎只要有他在,再多的难也不觉得难。 常建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字能引起小家伙们的这么多联想。他倒是真的忙了许多日,在小家伙们养伤的期间,他每天和轩辕不卓在一起研究许多公事。 北海前任节度使留下的只是一个烂摊子。一帮被惯坏了的懒吏贪官,一群被吸干骨血的饥民。这片土地百废待兴,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又谈何容易。 常建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主意,简直让轩辕不卓等人目不暇接。 例如投票直选村长。常建出的主意,让一个村子里的成年人各到监护员那领一颗浸红的大豌豆,都走到一个无人监视的房间,把手里领到的扔到你要选的人的箱子里,最后豆子多的人当村长。 还有,常建认为北海海防线过长,他们这次兵力严重不足,只能广征民兵。各个地区的只要是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无论男女,均可以来应征民兵。农忙的时候种田,农闲的时候接受精兵十夫长的培训,分发棍棒木盾,一天练兵两三个时辰,通过考核的人可以发牌上岗,这样就能领到一些米粮作为军饷。按值勤的时间长短来分发。 初时他们都觉得常建是在异想天开。村长是上头选的,哪轮到这些市井草民拿豆推选?而且官就是官,民就是民,兵就是兵,哪有这样全民皆兵,还给那些大耳朵老百姓发军粮的? 常建当时只是拍拍轩辕不卓的肩膀说:“你若还有其它更好的主意,也可以提,但是如果没有的话,请你相信我。” 轩辕不卓恼怒地搔搔脑袋,直把头皮都要抓破了,再又看看信心满满的常建,点点头道:“常大哥,你是我兄弟,我不信你信谁,一切都按你说的办。若再有责罚,我去顶着。” 就这样,他们半个月居然颁布了一百多道地方性条约、办法,一时间北海全境震动,议论纷纷。间或也有名门望族或富户地主上来闹事,寻死觅活。还有一些朝中有人便写了信去诽谤轩辕不卓的新政策。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对于富户来说,虽然有条例出台说要减一半的赋税,这点对整个耕作阶层都有益,但政策还说要给之前完全没有土地的雇农或白丁们也分一些土地,若这些人都有地可种而且官方还扶持他们,那富户的地雇谁来耕作,哪还能只是给他们几口饭吃便随意能雇到许多人? 于是这每天光接待和说服工作,都让人耗尽心神。 最后常建不但一一给他们讲了道理,告诉他们非常时间必有非常手段,而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求他们也多少拿出些存粮在各村各镇的饥民聚集区施粥,帮他们熬过今年冬天。官方救济只是杯水车薪,而民间救济才可以普泽众生。 当然,他知道古人多迷信,便多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行善积德,福荫后代等说辞。而这些说辞居然真的有用,那些富户望族也多有些见识,居然给他说动了。 就这样,忙了整整十个时辰。现在常建终于收工闪人了。天色已经尽黑,他大字形躺在床上,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疲累,想要罢工。 窗外的北风呼呼地吹着,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看那帮屁股蛋挂彩的小崽子了。雪花纷扬而下,不似赵国和百里国那些悠扬的雪花,北方的雪,下的很厚实。 年关将近了。 离开书院到现在安定下来,已经两三个月了,因为在路上都走了将近一个月。 他离开欧阳光曦,已经两三个月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他慢慢闭上眼睛,往事轻轻流泄,如梦似幻。 呵,有一年冬天啊,房间里的炭火把整个屋子烤得暖暖地,红泥小炉上正热着上好的小羊肉,还有烧酒。 那一年,欧阳光曦带来的烧酒相当不错,入口居然有些爽滑清润,也不见得怎样辛辣。但到了肚子里却开始发力,直醺得人酒气醇香都慢慢挥发翻涌上来,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呐喊起来。 一切都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也不知道是这酒力发作了,还是欧阳光曦的怀抱烘烤着他。常建一年四季身上都冷冷的,自打修魔时选择了冰系的法术路线,就愈发如冰雪一般。而现在他却觉得后背也暖暖的,心也热热的。那个人用灼热的手在他身上一路滑行,脖子、肩、胸、小腹、腿、脚,无处不至。 像是在温暖他,又像是挑逗他。 他在他的耳边吐出些醉人的话语:“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终于抱着你了。” 现在一切都刚刚好,天时地利人和。窗外飘着雪花,没有人打扰他们。虽然下着雪,但书院里依然风雪不改地正在上课。遥遥听见那些莘莘学子正在齐声朗诵逍遥游:“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他与他就像这逍遥游于天地间的比翼双鹏,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九万里。 常建觉得身上有说不出的痛快,和着那些读书声,他安心地与安人缠绵不休,极尽快乐之能事。 但是他隐隐觉得今天的欧阳光曦与往日的不太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却又想不分明。他沉溺于极致的欢爱中,智商几乎降为负数,又哪里有这些闲功夫想那些细微的差别? 而这些快乐,忽远忽近,又像是梦,又像是回忆。但身体的愉悦却又这样真实。真让人觉得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他觉得今天的欧阳光曦比平日更加不知飨足,也许是有几个月不见罢!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这种永不停歇的沉沦了。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又滚到一块儿去了,但他觉得自己在慢慢衰弱,全身都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听凭鱼肉,被动承受。他平日的体贴去了哪里?为何今日不依不饶的。 “曦,我好累。”他终于忍不住投降。 后面的人却默然无言,显然是在隐忍什么,但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常建觉得那些欢爱已经过度,他变得甚至有些干涩,有些疼痛了。他觉得自己的衰弱很熟悉,就像——每个月的初七之劫。 常建突然找到神质,有一丝清明。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初五、初六、初七,今天是初七,今天真的是初七。都怪他忙糊涂了,居然忘了。 因为有了欧阳光曦,他现在的初七并不难过,有时候就算他不在身边,自己也能挺好几个月,甚至半年多,现在才分开两三个月为何就般难受? 那也不对,欧阳光曦不正在他身边吗?而且正在做着最后的冲刺。 常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猛地往后望去,居然是另一张脸,而那张脸,绝对不是欧阳光曦。原来现在并不是在回忆往事,也不是在做梦,而是活在当下。这里不是在不卓书院,而是在北海。 常建曾经说过,最讨厌别人长得比他还帅。现在他遇到年纪相仿的人里,只有两个这样的人。 一个是他初见时的欧阳光曦,那时候他还很年青,还没受鞭伤,当然他现在有了伤是另一种残缺美,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 第二人,便是那只风骚的花蝴蝶——阎罗王。 现在他看到的便是那个骚货,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蛋在他眼前放大。 只是他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的头发披散着,虽然凌乱,却一点也不糟糕,反而有着别样的风情。他的脸酡红如醉了酒一般,更衬得眉如墨画,唇若朱丹。他高挺的鼻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朱唇微启,急促地喘息着,真是说不出的迷人性感。 这只高潮过后的骚狐狸,此时美的祸国殃民,眼睛像宝石一样灼灼地传递着绵绵情意,睫毛长长飞扬着,和那上扬的嘴角一起泄露出奸计得逞、一尝所愿的得意。 就仿佛某只狐狸终于捉到他觊觎已久的猎物,现在已经把这猎物逮着吃干抹净,于是慵懒地躺在那里,挠挠肚皮,舔舔爪子。 ======以下非正文======为下注========如有疑问,请看下章分解========= 解释下:王不光入侵了他的梦域,还在他的回忆里拼接了后半部分,而且自己当起了主角。更邪恶的是他入侵了常贱童鞋纯洁的身体。O~O 咳,终于出手了。 PS:这章发了以后有许多朋友有疑问,所以集中还是要解释他与王的关系哈: 0大大,我也好像没看懂哎。。。王入侵了小建的梦境而且拼接了他回忆的后半部分是神马意思0 0。。。没想明白。。。难道小建以前的回忆有部分是假的嘛? 作者回复:他回忆的是一年前的冬天,而不是当下的事. 但在初七之夜他阴气最盛时,也是最容易见到阎罗王本尊的啦. 于是有人终于趁他病要他命,自己亲自下手了.就像你在做梦时梦见的明明是自己与熟悉的人相处的场景,甚至连地点都是自己熟悉的,但一梦醒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这么回事儿.例如梦见坠楼,也许只是你自己摔到了床下.并不是真的.但梦境依然是以现实为基础的. 0这么说以前说的骚狐狸阎罗王等的人就是常建?可是如果真的爱的那么深,等了那么久,为什么在一开始没有一个人霸占住常建,却给常建指了这么条路,要他与那么多的人纠缠不休,要他受那么多的哭?有点迷茫啊 作者回复:也许到了下一章你会有所了解. 若牵涉到前世今生,也许就算你是神,也不能左右别人的轮回与人生.这也就为什么机锋与惮语会说:&时候未到&.这也为什么有的人经过几生几世依然不能相爱. 若你联系上下文,你会发现,王一直是对常建与众不同的,也一直和他说随便混完二十年就好了. 如果一定要剧透,他俩的故事几千年前是个杯具,几千年后依然是个杯具.求不可得,一个铭记一个忘却,他们永远只是擦肩而过. 0头大了,没懂到底是咋回事,是在做梦嘛,还是咋的 还有不是说阎罗王有一个等了3000年的爱人吗,到时是不是常建啊 作者回复:嗯,常建见王,一般都在梦境空间.特别是在初七之劫,意志力最薄弱的那晚,阴气噬骨,最容易见到他. 而当时他累极躺下时,先是在回忆,结果被人入侵,等他惊觉,发现和他一起的不是自己以为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哈哈,下一切会有交待. 第九十三章 忘字诀 【第九十三章 忘字诀】 常建大骇,气急败坏地问:“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四目相对。 王在常建的眼里看到的只有不愿接受和愤怒,一丝爱意和温暖也没有。王刚刚因动情而波光流转的双眸也瞬间就黯淡了许多,他终于再也受不了和常建的对视,有些挫败地道:“我就真的让你难以接受吗?你宁愿喜欢那些凡人,也要抗拒我?我就这么失败吗?” “你只需要告诉我,刚刚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就够了。”常建紧盯着他,眼神越来越冰冷。 “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王抬起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 “如果可以,我想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若是忘不了,未来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如果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这就是常建的回答。 “好,好……你好狠……那就如你所愿……”王又垂下眼,微伸食指中指,往常建额间一点,接着默念一句:“镜花水月,转头成空;繁华春梦,回眸皆忘。” 这是忘字诀。 阎罗王没想到再次念个忘字诀,居然还是被逼迫,满含了这许多无奈。虽然距离上一次又过了不可计算的岁月。 当常建再睁眼,觉得自己疲倦极了。 也对,自己已经一天一夜都在处理公事,没有合眼了。他记得他回到房间后连晚膳也没吃,倒头便睡。现在如何醒了,却着实奇怪的很。 想着想着,他又累极而睡。梦见果然看到那只讨厌的花蝴蝶,正静静地站在角落。 “哈哈,你今天又在扮什么?为啥一脸死了老爹的德性!”常建终于找到机会报仇。以前他一派快乐得要命、没心没肺的骚样子,现在看来,他也有忧愁的时候。 会喜会悲,才像个人样。 常建心里咯噔一下,人?他不是最排斥做人吗?而且阎罗王怎么也与“人”不沾边。 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哀伤地盯着常建,那种哀伤不是平日的装腔作势,而是来自骨子里的厚厚的伤心,直把常建瞪得吃了一惊。 “现在可以了吧?一切如你所愿。”王说。 “什么?”常建疑惑了。 “对,你已经忘了。”王又失落起来。他的忘字诀一向很有效。 “忘什么?”常建开始回忆起来。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记忆里有一段空白,但具体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常建决定逗一逗他,于是纠结着眉头道:“我记得我很想揍你,但至于为什么这么想揍你,却想不起来了。” 王黯然道:“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却记得。” “什么乱七八糟的,倒是你,怎么衣衫不整,头发蓬乱,一副被人家非礼了的模样。是不是人家睡了你又不认帐?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常建得意地抚掌一笑,开心极了。 他这话无意间正触到王的痛处,直觉得悲从中来,不可自禁。于是王转一转身,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棵和人一样高的树。两个枝桠摆动,像两臂一样。走起路来是用树根一摇一摆,滑稽极了。 “你今天有创意,居然变作了一棵树,有点儿意思!这是德鲁伊变形的的治疗树形态吧?你变了这么多,还是这个最适合你!”常建笑得更开心了。 “做人做鬼做妖做魔做仙,都不快活,还不如做一棵树。”王有点感慨地说。 常建觉得今天的王不像他平常所认识的那个人,现在的这个人,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就算他现在变成了一棵树在滑稽地跳舞,逗他开心,但他就是觉得别扭。 “今天又要教我什么技能啊?你之前教我的已经熟练掌握了,很厉害吧?”常建开始转移话题。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你说要学什么?” “你上次使的那个冰甲术,还未告诉我口诀呢。你也别太小气,有厉害的招也不要压箱底,速速教来。”常建上前抱住那棵树,摇摇他的枝桠,又摸一摸树梢的叶子。那树梢的叶子上还有水珠,亦或是露水,亦或是小雨滴。 那棵树突然挣脱他的熊抱,只一闪,便逃到另一个角落。连如何移动的都看不分明。 常建好奇地问:“这一招叫什么?移形换位术吗?我要学这招。” “这叫‘闪现’。法师的重要技能。可以避免和人近身搏击。要知道法师靠魔法,而不是靠气力。你又不是战士,力量对你来说是没有用的。所以当你遭遇近身肉搏时,逃脱不及了可以用这个闪现,可以闪到方圆五十米的范围里,但由于你还是初阶,这个位置是随机的,也许闪到一个你不可控制的地方去,等你练得多了,就可以随心所欲。” “哇,这么好的东西,你应该早点教我啊!还有什么保命的招没有?”常建做人一向中庸,不爱好勇斗猛,也不嗜杀,所以都是喜欢一些防守的招数。 “法师的终级保命技术当然有,叫作寒冰屏障。就像我现在这样。”只见一个巨大的冰块把这棵树都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巨大的冰箱。常建上去用手叩了叩,硬邦邦、冷冰冰,又撞了一撞,甚至上去啃了一口,那冰块纹丝不动,一点也不受影响。 “太神奇了!”常建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块看里面的树,看得见却摸不着,着实安全的很。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冰块消失,居然消失得非常彻底,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他接着解释道:“寒冰屏障可以把人置身于万年玄冰中间,你在这其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有的外力和法术都不可以左右到你,他们甚至连碰也碰不到你,所以这招是你的终极保命技能。” “那你为何不早些教给我?”常建揪着他的树枝不放手,还拔下了好几片树叶。 他却全然不在意,只是满腹心事地说:“这个技能虽好,但最易出岔子。” “什么岔子?” “这个寒冰屏障分三个阶段,初阶时就像我刚刚这样,大约可以持续半柱香的功夫,这个倒问题不大,也许挺个半柱香就有人来救了,中阶时,这个时间可以持续一至三天,但极耗魔法,可能会让躺上十天半月,还要拼命吸几次精元才能恢复,但若到了高阶,却容易走火入魔。” “这又不是武侠小说,还会走火入魔?”常建一脸的不相信。 王却正色道:“走火入魔只是一种说法,意思就是练岔了。因为最高阶的寒冰屏障可以设定时间,也许可以把自己冰封一星期或半个月,最久的可以冰封三五年。在这期间,人进入冬眠状态,神游太虚。若是人的意志不够坚定,说不定魂魄就永远在太虚空境里出不来了,你说这还不可怕吗?” 常建却有些不以为然,反而开玩笑道:“那岂不是变成睡美人,不,那是变成速冻人。说不定我还能再玩一次穿越,也许一千年以后,还会有王子过来吻醒我?” 那棵树摇摇摆摆地走远了,再也不接话,只是背对着他说:“就算是王子摆在你面前,你也再不会记得他!”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9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觉得王今天着实有些古怪,心里有股莫名涌动的酸楚。他收拾收拾心情,巴巴地跑上去拉扯着树条,要和他演练一番,央求他告诉他这些口诀心法。 那棵树叹了口气,又一摇一摆地过来,一一教会他。 常建练了好一会儿,趴在树身上歇息。树就真像树一样,一动不动,任他趴着。常建觉得自己特别累,不光是身体,还有心。他半闭着眼打了一会儿磕睡,突然觉得下雨了,脸上湿湿的,又惊醒了,然后托着下巴打量了那树一番,神秘地道:“我觉得你很专业,有作为职业演员的基本素养,看你变成树,连树叶尖尖上的露珠都栩栩如生,果然很注重细节。” 那棵树若是有表情,那一定是哭笑不得了。 万语千言,再也说不出口,只能自己对自己说。 世上最远的距离,并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我近在咫尺,你却不记得我了。 我变成树,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伤心的表情。 因为我的悲伤已经无法遮掩,无处遁形。 那不是露珠,也不是雨点,那是我的眼泪。 第九十四章 栖霞仙馆 【第九十四章 栖霞仙馆】 百里多美人。 但若你问起,百里国哪里美人最多,路人甲也会回答你——当然是栖霞仙馆。 那里啊,可是美人中的美人,绝色中的绝色。 就算是里面端茶送水伺候人的寻常丫头,也比外头秦楼楚馆里的花魁要动人三分。 那应该也不是寻常公子可以去的吧! 是啊!若是一般的美人馆,只要有钱便是爷。但这栖霞仙馆则风雅的很,专招待才子和达官。若你是权倾一方的高官,自不必说。若你是恃才放旷的才子和能人,也可以被邀请进去吟诗作赋、以才会友。 听说那里有昼夜不停的诗会、高朋满座的酒宴、奇才绝俗的美人、天籁一般的曲乐、飞天一般的舞蹈。 听说那里用冰雪烹茶,伺候在旁的也多是清倌雅伎,端的是阳春白雪,不沾一丝铜臭。 你若问这里是谁开的?那怕是无人知晓了。 只知道这幕后的主人必是非常人物。 但现在这里的主事是一位风尘褪尽的三十多岁奇女子——千浔。 听说这个千浔身世也很离奇,她本是一个大家闺秀,名闻八方的才女,却因祖父犯上入罪被连座,入了官伎藉。但因为她才貌无双,又知进识退,所以也没受许多苦楚,反而结识了许多名动京师的达官贵人,成了他们的红颜知己,但却因为当年的大案,始终脱不了贱藉。 不想在一年前,不知道她上面有什么人,有这通天神力,居然帮她脱了贱藉,然后她便成了这栖霞仙馆的主事,兢兢业业地做着这统管二三百人的工作。 现在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在栖霞仙馆外面停住,下来两位公子。 先是一位穿着藏青色衣服的青年俊杰,从高高的马车上一跃而下,潇洒利落。看扎实的身形和英武稳重的架势,必身手不凡。 路人一见一位公子,不由地要多看几眼,多赞几分。不知是谁家的公子,生得这样标致,伟岸的身姿,不拖泥带水的气质,和百里国其它的文弱公子就是不同。 只见这位藏青色衣服的公子从容地取出条华丽无匹的踏凳,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半蹲下道:“恭请主子下车。” 路人不可思议地想,这样英伟不凡的公子,居然只是个奴才?那他的主子该是何等人物啊! 车帘开了,露出一只鞋来。那是一双皮靴,是用最上等的幼鹿身上最细腻的皮所制成的。上面还巧夺天工地绣了许多纷繁如生的花纹。还没待看清,那位鞋的主人已经踩上踏凳,下了马车。 若是刚刚路人还一直盯着那个藏青色衣服的年青人看,现在包管已经全把目光转到这位身着浅蓝衫,外披白色披风的公子身上了。刚刚那位藏青色衣服的青年已经是人中龙凤了,站在这位公子身边却黯然失色,恭敬地立在一边,谁看了也知道他只是个奴才。 只见那白袍公子大约十七八岁模样,长得如嫡仙一般。他微微一笑,对着身边那藏青色衣服的青年吩嘱道:“泉,把这包糕点拿给千浔。”那个被叫“泉”的年青打了个喏,立即领命而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那白袍公子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往栖霞仙馆里走去。门口迎接的童子一见了他,马上行大礼,毕恭毕敬地叫一声:“王公子来了,陈公子他们已等了您许久,快随小的来吧……” 王公子点点头,随着这小厮往最偏僻的“陋室”走去。那小厮本与他相熟的,但也忍不住频频回顾,借与王公子寒暄,偷偷打量着他。只见这位王公子长得丰神俊秀,高贵优雅。那一双浓眉英气逼人,那一对星眸荡漾着几分笑意,整张脸都变得脉脉含情,直教这寒冷的北风也变了暖人心脾的春风。那玉雕的鼻子下,是醉人的朱唇,古人说唇不点而红,大约是这样的颜色。若是那嘴角轻轻上扬,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那便真让百花都被比下去了。 一笑倾城,大约如此。 小厮心中暗道,就算他见遍了这仙馆里所有的美人,不管是千娇百媚的花魁雅伎还是清倌儿,加起来也不及这公子之万一。生得这样完美,又有这么多才子都友爱他、敬重他,真真是把世上的好处都占尽了。 王公子静立在“陋室”外,已有人声传来。这一会儿的功夫,泉又风一般站到他身边,显然是已经办好了交待的事情,只说了声“主子,已经叫她亲收了。”便再也不多话,如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泉是王公子的贴身侍卫,若是王公子吩咐了,他就立在他身边作为随从的存在,若是公子不想看到他,他可以变成一个影子,在暗处守卫着他。他的宗旨只有一个——服从命令。他的工作守则就是——完成任务而已,其它勿视、勿听。 王公子来到“陋室”时,其它公子皆已经落座,一见了他来,其它的十几位公子忙让出最尊的位子上。虽然自古文人相轻,但这帮才子内心各自不服对方而已,见了王公子,却是人人都心悦诚服。虽然这位王公子说自己只是普通人家,而且自谦学识浅薄,但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无不贵气逼人、才华横溢,见识广博,智勇非凡。渐渐的他就成了这帮才子中的翘楚和领头人。 “王公子,你今日为何约我们在这处会面?芙蓉馆不好吗?”宋公子家境殷实,一看这个所在简陋偏僻,大为不解。 王公子笑一笑,回答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吾也不改其乐。” 众公子抚掌称是。王公子不光一表人才,而且品味不凡、怀抱高洁,怎不让人景仰。 一向文才最佳的周公子随口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好一个陋室也!” 众公子细细地品味一番,连声叫好,都觉得王公子真雅人也,一点也不市侩,真是他们的知己,今次这个陋室果然选的上佳。 然后王公子命天音弹琴,碎香也马上用那纤纤玉手展示茶艺,泡出一小杯一小杯的绝世佳茗。 那曲子居然非常动听,有百转千回、忧思难忘、缠绵悱恻、极尽悠扬。一曲终了,众公子直听得如痴如醉。 王公子目光灼灼,似有所感,然后突然问:“天音,你这曲子有些生,是新作的吗?” 天音是个十八九岁的乐倌,长得颇为俊秀,弹得一手好琴,被千浔改名为“天音”。他忙羞涩地低下头道:“这并不是小人亲作的曲子,这是偶有一次拜访赵国的琴师,路过乐师堂,听见他们弹的,说这曲子叫《相思》,是一位叫欧阳硕的乐师作的。” “欧阳硕?”王公子若有所思地又问。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是的,现在整个赵国的乐师堂都弹他的这首曲子,连庞国的穆公子听到此曲也点头称赞,听说作曲者欧阳硕不过是个少年,作的曲子却这等别致,令吾等汗颜。” “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果真如此。”王公子轻笑道,目光深不可测。 “那倒也未必,我们又何必太看轻我们百里,这大周的琴圣不也出自百里国的?听说这赵国偌大的乐师堂的掌事,还是琴圣当年的编外徒弟呢。那庞国小儿在琴圣面前又算得了什么?”陈公子一向最是有骨气,经常忧国忧民,以百里国大计为己任,所以最爱国,有绝对的民族自豪感。 “对,对,我泱泱百里,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桑公子也附合道。 天音也忙束手道:“听众公子这番说,天音日后要更努力才行,绝不给百里国丢份儿,绝不让各位爷失望。” 碎香把碧如玉的茶端送到各位公子处,叹道:“可惜琴圣收不了你为徒了,若他老人家还在,你去求他收你,何愁琴艺不精进。” “咳,若不是奸妃所为,何至于让琴圣遭此劫数!何至让百里国落到这般田地。”陈公子愤而把茶杯重重地摔在案上,青筋暴出。 “嘘,陈公子,这等话可不能乱说,恐遭杀身之祸!”碎香大惊失色,忙阻拦道。 “放宽心,这个别院,我早己吩咐不得再有人入来,不用担心墙外有耳。泉,你去外面小心看守,叫伺候的人通通退下,不放让任何人入来,最好是一只鸟都不叫它飞进来。”王公子一抬眼,冷光四射,霸气微露。 泉领命而去。 王公子一回眸,那双眼又溢满了温润柔和的情绪,清亮如冰雪。他又开始与他们畅谈国事家事天下事。 这十几人,个个都是才富五车、名满京都的天之骄子,现在是一呼百应的青年才俊,未来也必是能担当重任的国之栋梁。但那个温润如玉、浅笑自若的白袍公子,是那聚宝匣里最耀眼的明珠。 ===================== 作者懒懒爬过,若你要问这是谁,偶绝对不会剧透的,绝对不。 第九十五章 绿珠 赤练 【第九十五章 绿珠 赤练】 在这栖霞仙馆最深处,有一栋桃花别院。院外种着密密的桃树,那些桃树上的桃花居然有四季都开放着,却是只见花不见桃,到了冬季也不会枯枝凋残。听说这里附近环绕着温泉,所以温度一直都恒定如春。所以那桃花也都长开不败,风儿一吹,便扬起纷纷的花瓣雨。 那些桃树的排列很奇怪,更像是一个迷踪阵。若是寻常人等,怕是走到桃林深处便要迷路。 王公子刚刚结束了在“陋室”里与那众名士和才子们的会谈,现在心情有些大好。他来到桃林外,用着奇怪的身法穿行过十几棵桃树,轻轻松松过了桃花迷踪阵。 再穿过一条小路,前面豁然开朗,矗立着一栋别致的小楼。 “泉,我乏了,我要洗澡。”王公子面色有些疲倦,半垂着眼帘。 泉像影子一样突然潜到他身边,然后面无表情地躬身道:“是,属下马上去准备。” 温泉的水被引到这栋小楼里,把一楼打造成一间天然温泉洗浴室。王公子从容地除去衣衫,往这蒸气氲氤的池子里泡下去。 “泉,来帮我搓背。”公子发出慵懒无比的声音。而这次泉却全身僵硬起来,他只是突然冲出门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从外面掠了一个丫鬟来,然后在她脸上疾点几下,扔给她一个毛巾和刷子,示意她去服侍那个浴中的人。 她个丫鬟一脸惊惶,想叫却又发现自己叫不出声,但一看温泉里泡着个仙一般的绝色人儿,又神情恍惚起来,不由看痴了。 她突然想起初进栖霞仙馆时千浔管事的细心教导,诸事都不可惊慌失措,特别是若被那位泉公子掳去,必小心伺候,不问缘由。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 于是她看看泉公子的脸色,泉面无表情地努努嘴,示意她动作麻利点,她才咬牙拿着毛巾穿越层层水气,靠近那位池中的仙子。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位绝色美女,因为从背影看来,只看如泼墨般的黑发和胜雪的肩臂,但就一个背影也美得让人窒息了。慢慢走近看仔细了,才知是位公子。他左臂轻搭在池边,蜿蜒成一条美丽的曲线,右手轻轻托腮,像是在深思着,又像是浅睡。双眼紧闭,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垂在脸上,呼吸均匀,像壁画中静思的飞天或菩萨,整个人慵懒极了、放松极了。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擦起背来,那人也没有异样,听任她动作。见他没有动静,她便放胆帮他轻捏起肩背来。 王公子惊异这丫鬟居然捏得很有些舒服,突睁开眼,眼波流转,侧着头轻声询问:“你叫什么?” 过了半晌没有回应,他斜眼望了丫鬟一眼,看她神色如常,完全听不到他的问话似的,了然于心地道:“泉,你点哑穴和封听宫的手法越来越纯熟了。” “一切为了主子说话方便。”泉简练地答道。 让下人们在伺候的时候成为暂时的聋子和哑巴,这是主子希望的,因为这世界透风的并不是墙,而是人耳人言。 “这丫鬟有些脸熟,是从哪里掳来的?捏得不错。”王公子享受地把大半个背露出水面,索性让她捏个舒服。 “回主子,这丫鬟叫绿珠,上次也伺候过主子喝茶的。”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当时我还说,叫什么绿珠,绿珠倾国倾城,男人为了她愿意让得罪君王,倾家荡产,她长得如此清淡,真是名不符实。” “王当时说的不是清淡,是说的——清汤挂面。” “是啊,女子之美,清丽、清雅都是美,但清汤挂面就太素了。”王笑道,他也想到当时对她的评价。 “后来便把这人交给赤练调教了。”泉提醒道。然后又特别补充道:“听说她现在已是栖霞仙馆最炙手可热的丫头,最擅推拿松筋、捶腿捏背,特请她来伺候公子洗澡。想来会比奴才伺候的更好才对。” “短短数月,便有这样的变化吗?”王公子心下大异,当年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丫鬟现在居然有这等伺候人的功夫。手里帮人按捏的功夫怕是宫里那些最厉害的宫人也比不上。现在他就被她按得全身舒服极了,疲倦消了一大半。手势不错,穴位认的很准,轻重适中。而且一脸娇羞、春日含情,勾人得很,若不是他定力够强,早已经猴急地扑过去了。这样精妙的手法,让人通体舒畅,还让人有了强烈的欲望。 “赤练虽然废了,却还有了这等用处,哈哈,妙哉!”王公子拍一拍手掌,开心极了,现在笑的居然有几分邪恶,全然不似刚刚与人聚会时翩翩的君子模样。 “公子要招赤练吗?他就在这附近的楼上,正在调教丫头小倌。”泉道。 公子调皮地转一转眼睛,孩子气地说:“我今天来劲了,我要现场观摩,走着!” 说完,从浴池中一跃而起,欲望勃发,却毫不掩饰。只见他腰臀、大腿处有累累的旧伤疤,在那丝绸般的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那丫鬟心道:“这样的美人儿,也不知道是谁,居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见公子出了浴,那丫鬟忙用毛巾帮他擦拭干,泉立即捧来件粉色的衣裳。待穿到身上,才发现居然是件满是桃花的长袍,而且还是粉红色,简直是姑娘们最喜爱的色。 虽是这样,公子穿上却一点也不滑稽,反而美的像只桃花妖。泉知道公子这些年特别爱桃花,没有人盯梢时,他会穿这件桃花的长袍睡觉,已经四年了,衣服都有些旧了,可他还舍不得换,他说这叫睡衣,睡觉时穿的衣服。 他主子是个难以捉摸的人,自从那次回来以后就不太正常,比以前更不正常。泉想。他从小受尽虐打,现在却要去看赤练调教奴儿,这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与公子很快就来到了赤练的楼,主子对赤练说了声:“继续!”就大刺刺地穿着这一身耀眼的桃花袍走到二楼的软塌上,舒服地歪在软枕上,在这个最好的观赏位置看赤练的现场调教。 赤练见主子来了,便更卖力些。调教的皮鞭打在被调教的少男少女身上,啪啪作响。声音虽骇人,却并不会对他们白细的肌肤造成损伤,只会留下浅浅被鞭笞过的红痕。 公子看了看赤练现在手里的鞭,早不是当年他见到的如龙如蛇般诡异,可以致人死命的武器了,而是一条细长的皮鞭。 当年他的那一条钢鞭,淬上毒药,杀人无算,战无不胜。 当时赤练是武林第一高手,效命于他的母亲。 但母亲是个现实的人,会物尽其用,也会在武器报废之后毫不犹豫地抛弃,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当年他与其他三大高手围攻赵国剑圣——欧阳光曦,结果他成功地重伤了欧阳光曦,并让他毁了容。但自己也不乐观,被对方断了右臂,还废了左膝。 他是使的右手鞭,现在他算是废了,所以自己的主子给了些银子就打发他滚了,不想这时候公子却收留了他。 他虽是个奴才,却阅人无数,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眼中的野心和坚毅打动了他,他觉得未来他必成大事,所以对这有知遇之恩的小主子也死心塌地。 赤练一边养伤一边伏蛰了很久,终于找到效命的机会。赤练年青时是个风月老手,有许多情人小妾,最善调教,本来这是个偏门,不登大雅之堂,却没想到自己残废之后,这个歪门斜道派上了用场,主子开的这个栖霞仙馆就缺他这等识得调教新手的能人。 他忠于公子的原因是——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欧阳光曦。他的主子是因为他把欧阳光曦毁了容而对自己青眼有加,收为羽下。 而他后半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把自己的仇人以最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把自己的痛苦在他身上加倍报复回去。而这也是主子想做的,最少是他未来蓝图规划里的一项。 赤练如此深恨欧阳光曦,那是因为,当年欧阳光曦断的不光是他的右臂,废的不光是他的左膝,他毁掉的还有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和能力。 就像现在,他眼前有两个任他鱼肉的活色生香的肉体,他却无能为力。 =================== 喜欢我请收藏我,谢谢! 我希望看到您的支持,哪怕只是冒个泡。 第九十六章 云裳 夜影 【第九十六章 云裳 夜影】 调教的艺术在于,调教者无限放大自己的强大,让被调教者臣服。 而赤练的强大在于他的无欲无求。他已经不可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发泄自己的情欲,于是心理早己变态,只剩征服。 虽然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被束缚住双手,牢牢吊在架上,挣扎不脱,被鞭打得一身红痕。这屋子里却一点也不像刑室,而像一个春暖花开的闺阁。 这里一点也没有室外的严寒,温泉和地热让这屋子里温暖极了,舒服极了。那少男少女被吊在架上,衣裳虽还勉强在身上,却凌乱无比、聊胜于无,显得狼狈极了,又香艳极了。 那个对少男少女约十六岁,长得眉目间居然有些相似。王问赤练缘故,赤练收了鞭,细细地禀告来历。 原来这是一对孪生姐弟,到了栖霞仙馆被千浔管事赐名为:云裳、夜影。 这栖霞仙馆虽主要招待文人墨客,集聚了许多雅伎、清倌,但也笼络朝中许多要员,也自然有那等皮肉勾当。所以那些初进来的人,若是相貌拔尖,识字能文,或是琴棋书艺通一门的,为人也机灵伶俐些的,都会往雅伎清倌方面培养,这样的人须专门的老师调教才艺,也并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事,多则要三五年才可培养出一个可用的人来。而且一百人里也只有三五个拔尖的最后成了这样的人物。 其余淘汰掉的,样貌一般,诸种才艺都不会,便只能沦落到做端菜烧水的下人,永远只能在幕后做些粗活儿。这样的人,一百人里也有十几人左右。 其余的七成人,也即是除了卖艺的清倌与卖力的奴仆以外,便是这些长得模样不错,才情却不足以讨生活的人了。这些人有一些成了雅伎清倌的丫鬟随从,有的做些抛头露面的工作,例如绿珠那一类。 那些文人墨客倒还好,那些达官贵人最难伺候。来了这等地方总是要寻个开心,那些明码注明了卖艺不卖身的也只是弹弹琴、唱唱曲、吟吟诗、喝喝茶、聊聊天,看得到摸不着,最后憋了一肚子怨气总得发泄,那就随便拉个顺眼的丫头小厮伺候了。 况且这栖霞仙馆的就算是丫头小厮也比寻常烟花之地的花魁名倌都还要动人几分。于是私底下便不得不有了这样识得曲意逢迎、懂得把官爷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孩子。 云裳、夜影前几日被吏部的司马大人看中,本把这两人强拉到房中,不想这两个孩子是新近馆来的雏儿,脸皮太薄,死而不从,把司马大人气得拂袖而去。 千浔一看不妙,这两个孩子是死当给馆里的,这个年纪学才艺再也来不及,未来也只能做个卖笑的儿女了,所以这才命人送来给赤练调教。 王公子点点头,示意赤练继续。 赤练便跛着腿,用仅有的左手挥舞起鞭来。 若他挥舞起鞭来,你便再也注意不到他消失的右臂,残废的左腿,只能看到那尾鞭子如蛇一般蜿蜒出妖魅的曲线。他在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手持生杀大权的神,接受万民的膜拜。 那条诡异的蛇像有灵性一样,在那洁白柔软的肉体上穿行,先是疯狂地噬咬,再是如情人之手温柔地安抚。而那些所过之处,无不是身体敏感之处的落点。 “赤管事,求你……放了我弟弟罢。奴便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那少女早已失却了早先的坚贞执着,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一心要救自己的弟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懂事的奴才,大人叫你们伺候是看得起你们,居然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自己是仙馆里的小姐少爷?”赤练又一鞭,打在那少年的大腿上,再一卷,居然连内侧也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少年连嘴唇也咬出血来,嘴里终忍不出吐出一句呻吟。而那呻吟也不全然都是痛苦。因了这句声音,少年倔强的小脸上更显出羞愤的颜色来。 这仙馆里的雅伎称小姐,清倌称少爷。各有独立的居所,还有好些人服侍着。其它伺候的人都算是奴才。而就算是奴才,也比外面的烟花柳巷里的姑娘小倌们要好太多了。这里的吃穿用度和例钱比外面都要优厚,而且就算日后赎身从良,一说是栖霞仙馆出来的,名声也比别的好了太多,至少外人看来,这个仙馆如阳春白雪,高不可攀,清白极了。 但至于暗地里是不是都清白,就只有享用过的人才知道了。 那个倔强的少年却一点也不服气,大声嚷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你杀了我们好了。不是说仙馆都是雅伎清倌,为何还要这等逼迫我们?” “你以为小姐少爷都是你们这等资质,想当便可以当吗?你们人长的又不是国色天香,又无一技之长,这也便罢!为人这样蠢笨不通,人事不知,还敢嘴硬。”赤练又是长鞭一挥,打在那少年的腿间。 那少女见那少年脸都白了,腿间都肿胀得不像样子,哀求道:“赤管事,求你放过我弟弟,我弟弟不懂事,我会懂事的啦,你教我,我愿意学,我一定好好伺候大人。求求你。” 赤练眼中精光一闪,两鞭如闪电般挥出,只见那缚住两人的绳索应声而断。旁边观看的泉和王公子心中暗暗称奇,赤练的左手鞭居然练成了!一个普通的调教皮鞭居然可以瞬间割断绳索,这个力度和速度是怎样的惊人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力道的把握,重的可以断绳索,轻的可以拍在人的肌肤上只留下红痕,这手法是何等细腻。 重获自由的姐姐忙哭哭啼啼地过来查看弟弟的伤势,而弟弟急急地推开她,但却又怕自己推重了,又担心起姐姐身上的伤痕来。 赤练坐在旁边的软凳上,对地上终于抱头痛哭的姐弟道:“伺候人也是一门艺术,就像你们现在互相担心,痛对面之所痛。所以我并不是要逼迫你们失身来讨好那位大人,有的人就算倒贴身子过去,别人也未必喜欢。最重要并不是肉欲,而是投其所好。而首先的,你们要克服脑里的顽固,剥去不必要的自尊心和耻辱心,然后你想要什么,都容易了,不需要哭着去求了。若你俩听从教导,未来何愁没有机会变成人上人?” 那对姐弟似懂非懂,但终于也有所悟。若是不失身,他俩未来还有奔头,指不定哪天也能成为尊贵的小姐少爷,甚至和千浔管事一样脱了贱藉。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赤练见软语相劝已经差不多了,又抛出句狠话:“若你们冥顽不灵,到时候少不得把你们再卖给其它的馆子或窑子,到时候你俩天各一方,可不要怨我们拆散你们。” 云裳、夜影听了这话,立即匍匐到赤练脚下,恐惧不已。虽说要他俩同时侍候一个人会让他们觉得尴尬,但他俩相依为命,世上再无亲人,真的被转卖分开,怕比现在要惨千万倍,现在还能互相扶持,其它的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对赤练言听即从,愿意听候调教。 赤练脸上略有得色,从壁上的物件盒里取出两样玉棒,开始教他们两人最基本的讨好之能。 而他们放下尊严、无所顾及地开始动情之时,赤练又开始轻舞手里的长鞭,开始四处煽风点火。现在这鞭耍得更温柔一些,像柔情的挑逗。而那两个木头一般的孩子,居然也会流露出这等动人的光采。 若你看到他们香汗淋漓、欲迎还拒、楚楚动人的模样,听到他们不住地娇喘浅哼,低声讨饶的绵声软语,怕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禁不住心猿意马,再也做不了柳下惠。 泉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他的主子,他的主子不是圣人,虽然嘴角还绽放着淡定的笑容,身体却暴露了他的欲望。主子在他面前永远不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和真欲望,而且他的桃花长袍这样单薄,连腰带也没有一根,只是随意地裹在身上而已,再瞧不出来就真是瞎子了。 他的主子只是一个十七岁多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他有欲望,那也再正常不过。只能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但泉的手心却突然冒出汗珠来,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知道主子又要发难了。 当主子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笑得越甜时,他就会生发出非常邪恶的主意。 ================= 色色的作者邪恶飘过~~~~~~~~勿打。 【以下为手打章节,由书香门第手打团奉献,请勿转载】【以下为手打章节,由书香门第手打团奉献,请勿转载】【以下为手打章节,由书香门第手打团奉献,请勿转载】 第九十七章 替身 果然,他的主子笑咪咪地对他说:“泉,快把你那套桃花睡衣也拿过来,我们要穿情侣衫哦!”那个样子像天真无邪的孩童,却又邪恶透了。 泉的额头滴了几滴冷汗,却只得躬身领命,飞快地去拿来一套与他身上一模一样花色的长衫子,主子口里说的——睡衣。 “泉,穿上他啊!”王公子的眼睛此时晶亮如葡萄,像一个撒娇中的孩子,单纯极了。 而泉却知道自己的主子内心有多邪恶。 “是。”泉慢吞吞地解下自己身上的劲装,露出一身轧结的肌肉,然后勉勉强强穿上了那件花不拉叽、让他极度厌恶的袍子。 “泉,你又胖了!”主子似乎有些恼。那件衣服完全照着另一件的裁剪做的,当泉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时,还能勉强穿得进去,但现在他是个二十岁的男人,长得比以前更高壮了许多,练的又全是铁拳硬掌,肌肉越来越像成年人一样扎实,当然和他还是少年时不同了。 男孩与男人的身材本就是有差别的。 王公子也着实看不过眼了,看着一个大汉快要把那件美睡衣给撑破了,有点扫兴地说:“脱了罢!看你纠结的小模样,比杀了你还难受。” 泉如蒙大赦,飞快地脱了衣衫,又光速地把原来的劲装穿好。速度让人惊叹。 “叹,真是的。你就一点也不会让我高兴。亏我对你这么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了。”王公子说罢,伸出长腿,狠狠地踢了泉几脚,却都踢在他硬绑绑的肌肉上又弹回来。 听到公子说的占便宜,泉整个手心都出汗了。 王公子踢不疼他,意犹未尽地凑过身子在他身边悄声道:“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个多一些?懿贵人、月嫔、欢儿、紫檀、阿达尔丽,你在床上最喜欢谁?” 泉听了这话,马上跪在地上,答非所问地说:“奴才该死。” 王公子却似乎没听他说的,自顾地在他耳边唠叨着:“懿贵人出自护国大将军府,从小被父兄娇宠惯了,怕是脾气不这么好,但也说不定,也许你就是爱吃辣椒。月嫔是右大臣的独女,百里国出名的美人儿,国色天香,你不喜欢也难,男人都是好色的,难道你能例外?欢儿与紫檀是我舅父的女儿,从小便时常往宫里跑,她们与我俩也算是青梅竹马,自然会多疼惜些。阿达尔丽是晋国过来联姻的,虽长得粗蛮,但和你一样野性难驯,好骑善射,要擒得住她,还真需得你这样的高手呢,这才真是棋逢对手,你说是不是?” 泉现在也许惧得过头,早已麻木。手里的汗也干了,只是抬起头,于王对视道:“为王……公子分忧,是奴才应该做的。” “好,真不枉我如此疼你。看来你是个个都喜欢了!甚好!今天晚上我便叫她们一道过来腾云殿,雨露均沾,一个晚上有五个时辰,一个时辰临幸一个美人,时间刚好够,你看我这安排可妙?”王公子脸上又流露出那种纯良无比,天真开怀的笑容。 这下子,泉再也撑不下去,摊倒在主子脚下,脸青青,汗淋淋,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几个女人平日里已经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今晚必也不会让他安逸,定会个个都卯足劲,使出浑身解数,不折腾死他就怪了。想及此处,泉觉得自己的主子真狠啊,刀不刃血却可让人生不如死了。 王公子又笑XX地道:“作为替身,你现在胖了些也壮了些。我想了一下,到底是努力把自己练成你这样一身肌肉来得快呢,还是让你清瘦些快呢,我想一定是后者,你说是吧!” 泉现在简直是五体投地,伏在地上道:“主子英明。” 王公子从温暖的软塌上直起身子,再也懒得看楼下的活春宫戏,只是随手把软塌上的狐毛披风裹在那桃花色的长袍外面,往楼外走去。 他鄙夷地看了看赤练和那对被XX得像牲畜一般乖巧的姐弟,觉得这戏到了这里着实索然无味了。一出戏若让人没什么盼头,就可以散场了。他要透透气,要被外面的寒风吹醒一下。 酒色财气的XX都要抵御住才可以。有时候征服别人并不是最值得称道的,能战胜自己内心的魔鬼,那才是真的厉害。 让他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曾经说过:“智勇多困于所溺”。所以他不能沉溺于自身的XX。若是他看了一场这样的活春宫戏便把持不住,那与常人何异?想到这里,王公子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出楼外,在附近漫无目的地穿行。 他从来就不是常人,他经历的也是常人不可能经历的。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胸中还有丘壑。他未来还要争天下,图霸业。 走了好一阵了,身上勃发的XX也被寒风吹得消退了许多。泉默默地跟在身后,心中却百转千回,想着这一团乱麻的事情。 如果公子是寻常人,也会有XX冲动,为何不临幸那些宫中投怀送抱的丽人,而反倒铤而走险要他代劳?他就真的在夜里有这么多公务,这么多要事?只怕他的舅舅,现在的摄政王,早把大权独揽,根本没有他插手政务的机会罢。那他最多是在那些夜里秉烛夜读,不然还能干什么?只是苦了自己,要在夜里和那么多贵人嫔子们纠缠,还得瞎灯漆火,还得控了她们的听觉,整个儿像偷情。而这小心翼翼的偷情,是冒着生命危险。而晚上明明卖力的是他,白日里那些女人却偏望着主子发花痴,叫他如何不纠结。 他想了太久,却只是一点想不明白,主子要的是什么? 王公子抬头看看自己的所在,不知不觉居然来到“痴音馆”,这里是教授雅伎清倌琴艺的地方,现在多半是休课了,整栋小阁不见人影。 他也正好乐得清闲,站在露台上凭栏远望。这里一马平川,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也是百里国京师之所在,这里,是他的江山,这里,有他的子民。 近看,这儿算是栖霞仙馆最偏僻处,从这里能看到奴仆们劳作的地方,他们正如蚂蚁般忙碌着,有的在井边洗衣裳,有的在洗菜淘米,另一边有的在杀鸡,有的在洗鱼,再角落里,有的在运柴,有的在搬炭。后门处有的在运送刚采购的水果,有的在打发讨饭的乞丐。寻常客人只能看到清倌雅伎们华丽的服饰,美丽的歌舞,喝到百里国最醇香的佳酿,最松酥可口的糕点,最色香味美的食物,却不知道这些幕后的辛劳。 他漫无目的的目光突然搜寻到一个熟悉的清瘦身影。他全身都因激动而颤抖起来,甚至冲口而出:“老师?” 远处有一个瘦弱的男人正在搬运着一筐筐的白菜瓜果。他站在栅栏处,内心震动极了,他又观察了好一会儿,知道他的脸长的一点也不像那个人,只是背影出奇地相似。 四年了啊!他一定不知道有一个少年在远处默默地惦念着他。无数个夜半无人的时候,回忆着与他一起的日子,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点亮色和温暖。似乎那一丁点的暖意,就足够把他整个灵魂烈烈燃烧。 “泉,我要他。”公子的眼睛变得神采飞扬,像是看到了彩虹一样雀跃,又像是有一块可口的糕点就在他面前,他伸手可及。他指着那个瘦削而并不年青的背影。 泉的脸止不住抽了抽,心中不解得很。他原以为主子是爱上了什么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就算不是高不可攀的月亮、星辰,那也最少是谪仙一般的人儿,怎么会是……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主子的后宫佳丽不可尽数,各有千秋,他偏偏不喜欢。好吧,也许他就压根本不喜欢女人,谁叫XX就是个超级大XX呢,不喜欢女人也正常。但就算他有断袖之癖,喜欢小倌儿,这放眼整个栖霞仙馆,哪个小倌儿不比这个瘦得快挂掉的下人强?而且看年纪有三十左右,多半是年老色衰再也做不了倌儿,才被贬到这里做粗活的。再说这瘦骨嶙峋不讨喜的模样,怕是就算是他年轻时,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高贵的清倌,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下贱角色。 泉虽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惊讶于主子的“与众不同”和重口味,但行动还是很迅速的。 飞身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掳人,点穴,扔肩上,扛着疾走,威胁,口授玄机。扔温泉里洗白,蒙眼,捆手,送人到公子塌上。从头到底,他一分钟也没有浪费,一气呵成。他百里泉干活一向干净利落。 甚至于他的动作简直比主子还快。他的主子春风得意地踱着方步回来,他已经把人扔在塌上了。 第九十八章 百里葺鳞 王公子欢欢喜喜地看着塌上那个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手被捆在身衣的家伙。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现在挣扎扭动的样子很合他的心意。 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还差点什么。于是转了转眼珠,孩子班稚气地吆喝着:“泉,泉,把你的睡衣给他穿。” 泉心中落下心头大石,终于摆脱那个恶心巴拉的花衣服了。他求之不得。 而他帮男人换了衣服,王便叫他到门口看守。 那个男人穿上那件桃花衫,王公子也脱了那件狐裘,露出自己那件同样花色同样款式只是少了根腰带的衣服,然后开心地转了一圈,笑道:“老师,我们终于一起穿上睡衣啦。老三他们人手一件,你却偏心的很。不过不要紧,我要得到的东西总会得到,谁也阻止不了。” 那个人只能用扭动身子来表达自己的恐惧,心中早已做好了受死的心。像这番蒙眼捆手的功夫,可见对方一定是个XX,这么折磨下去,怕是不能活命了。 却没曾想,那个后面只是有一个温暖的身子轻轻搂着了的背,后又紧搂着他的腰,一动不动。他的背有些微微的震动,应该是身后的人在说些什么,他却一点也听不见。 “老实,我就知道知道,你最懂我的心。这个世界只有你最懂得。”王公子像个孩子一样霸道地搂着那个身子,喃喃自语。而这些话永远没有回应,那个身子像个树洞一样,默默地听着,却永远不会泄露。 “老师,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人人平等,有公平公义在,可为什么对我却这般不公平?你对所有的孩子都那般亲切,对我却格外防备……不过也对,你防备我是对的,若不是你和欧阳在,我早已经解决了那群绊脚石,何须到了今日还要惶惶不安,怕有一日他们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他的眼睛像是陷入了辽远的回忆中。 “你对我不公平,这个世上又有谁对我是公平的?我们都是世子,可父王却从来对我熟视无睹。哪怕我样样功课在兄弟里最拔尖,他也宁愿夸耀大哥宽厚、孝顺。大哥是长子,这就算了,可十九与我长得这般相似,他却成日抱他在膝上,如珠如宝,只因她母后是他最爱的女人。甚至他经常会赞老三耿直,老七聪慧,老十的琴奏得很有趣,连五妹也比我更得他的宠爱。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这个儿子。” “我母后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讨喜,他说我性格阴郁,城府太深,一点也没有小孩子的天真。她却不想想是谁把我逼迫成这样,她打我饿我却还是轻的,你能想象出她说的话吗?听了她的诅咒,只怕你会每天疑质自己是否还应存活这世上,是否真是她亲生的孩儿。呵呵,我也终于知道父王为何会喜爱与她长相肖似却温婉的姨母,而对她这样厌恶了。可她说她也是被这万恶的王宫逼成这样。老师,你有大智慧,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把我们都逼到这步田地。” 身下被扑倒的人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觉得身后的人越来越炽热,坚硬熟悉的物什正抵着他的后腰,心里不由明镜似地亮敞了。他是风月场中打滚了十几年的人,只不过现在年老色衰退居二线,自是懂得许多逢迎讨好的把戏。就算现在被控制在下面,双手被捆绑着,却还如蛇一样扭动着身子,XX着身后的人。他的想法很简单,横竖也是被压,早点完事就早点脱身,若是他伺候得好,也许还能少受些XX折磨。 身后的人被逗弄得越来越冲动,突然闭上眼睛,拿出自己XX的XX就着那人的腿根亵渎起来,只是那些轻轻的摩擦他就有了这样抑制不住的强大XX。他闭上眼睛,又哭又笑起来,像疯子和野兽一般嚎道:“老师,你在勾引我没错吧?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守份的XX,你别以为你和欧阳光曦的丑事我不知道……只可惜赤练没有杀掉他,但让他那张脸花掉也不错,是不是?你爱的你就是那张脸吗?现在他的脸已经花掉了……花掉了……” 多少个夜里,泉正与他的女人在床上颠鸾倒凤,他正在一墙之隔的暗室里秉烛夜读那些已经封存在档案里父王、祖父、曾祖父处理政事时的亲笔批阅,学习他们处理政事的手法。他没有老三他们的好运气,他们有一个真正疼爱他们,有眼光有见识的好老师教授着他们,他只有他自己,他只能比别人更努力一百倍。 一开始墙外男女的欢爱声会影响到他,他会坚硬无比,无端浮躁起来,他并不是一个没有XX的废人,但没有更值得他花费心力追求的东西,他的定心支撑着他熬过许多个夜晚。 后来他渐渐习惯了自己随时有XX却又可以自由掌握,就算他刚刚在浴室里被绿珠XX,又看来赤练XX双XX那淫靡的场面,他还是可以收放自如。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坚定的意志和毅力以外还剩什么。 但现在,只是一个和他背影相似的人,只是一个背影,他却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得XX出来。他孤独太久了,有时候也需要找个人抱一抱,从坚硬完美的壳里出来透透气,哪怕只是抱住那想象中的美好。 真不知道是思念般酝酿成了烈酒,还是把回忆美化成了心中的理想。 身下被压的那男人现在心中大致已明白了几分,把自己扑倒的人八成还是个雏儿,他甚至都不懂得如何穿透自己来取悦,而且只是在他身上做着假想的仪式,时间不长,他的腿部就有了暖暖的一片湿渍,料想应该已经结束。他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身上那少年失魂落魄地爬起身上,一言不发地去浴池把自己洗得很彻底,似乎自己变得肮脏无比,要把身上这些污秽都洗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件旧睡衣折好,自己穿上严谨的华服。他也是时候要回去了。 他推开门,泉正站在几十米外,桃花花瓣寂寞地飘落在他的肩背上。 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地吩咐道:“泉,处理好,我们回宫。” 泉马上风一般卷到他身边躬身道:“主子,这人如何处理,请明示。”他心中有点小私心,主子很少明确地说要一个人,而现在看主子脸上飘着的两朵可疑的红云,八成是得手了,留着以后伺候,他就再也不会被性骚扰了,他可不想再穿那劳什子花衣服被主子当抱枕一样蹭蹭蹭,他现在可是个纯爷们儿。 而主子回答道:“留不得,要杀要逐随便你。” 泉疑道:“他伺候的不好吗?” “他这样的人,伺候我还不配!若他老实懵懂些,就逐出城外,永不得回京;若他伶俐多嘴,杀了。”这就是最后的命令。 泉再也不耽搁,干净利落地去处理。他的主子又恢复成以前的模样,睿智、冷静、果断、无情。 不知为何,泉内心有些酸涩。 他七岁便已是他的奴才,那时主子只有四岁,小脸蛋上却已经是现在这副表情,哪怕是小事也从不出错,毫不出错的小孩子,真是悲哀。 他与幼弟百里溪最后都逃脱不了家臣的宿命,他跟了二世子,百里溪跟了三世子。现弟弟也不知道身在何方,但如果三世子还活着,他这条小尾巴应该也还快活地跟在他身后。 他的主子只和他分离了几个月,那时候,主子十三岁那年,被派他去赵国参加雏才会,听说当时还见着了几个世子,还有他弟弟百里溪,但却并没有追逮成功。回来以后他被太后责罚了半年,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从此主子就变了,似乎在一夜间长大了。但这变化却并不全然是副面的,例如他收敛了以前张扬的霸气和野心,变得和蔼谦逊。他的戾气也化为淡定冷峻。更重要的是他学会了装傻和扮糊涂,必要时他也能让所有人觉得他不学无术、沉迷女色。 只有他注意到,主子在无人之时,眼睛会泛出类似理想主义的粼光。他知道从那时起,主子心中一定有一件很想要的东西,他会拼却一生去达到这个目标。 马车慢慢驶向那个红墙蓝瓦的王室去,那里是一个豪华的大牢笼。 白袍少年端坐在车里,脊背挺得直直的,冠玉般的俊脸上神情却复杂极了。心中满满的是恨,他恨那个人,这么轻易就击破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定力,也恨自己刚刚低贱的举动,他是一个多骄傲高贵的少年,为何会陷入这样不可控的XX沉迷和低级享乐里? 他轻轻地闭上眼,作别回忆。 别了,常二。 我是百里葺鳞,百里国的王,虽然目前还是个可悲的傀儡。 常建,你说的对,这百里国的天下,不姓六,姓百里。 迟早。 第九十九章 双娇 赵国多才子,是大周最重教育的礼乐之邦。 资质最优的孩子,在“国子间”学礼学书,在“乐师堂”学乐。他们都是赵国未来的国之栋梁。 已是寒冬腊月时分,快要入冬了,到处一派寒霜袭人,凉意阵阵。而这里,却热火朝天,因为今天是乐师堂冬试的日子。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赵师傅和其它几个评委坐在上首,欣慰地望着台下几十个少年。他们整齐地坐在空旷的场子,一案一琴一人,排列齐整。 “奏《泱泱》!”赵师傅起身发号命令,手打拍子:一,二,三。 台下众少年压着三字的开端,开始齐声奏琴。只听众琴齐响,壮阔恢宏,悠扬顿挫,好一个天平盛世、泱泱大国。时而如百官祭天,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波澜壮阔,时而如麦浪松波,间或有小桥流水、春耕劳作,间或有莘莘学子,齐声朗诵,但更多的依然是一片繁华盛景,歌舞升平的喜气磅礴之境。 赵师傅正与其它乐师界的先生们点头低语,觉得这些学子今年的确进步不小。突然却从旁边的亭阁里来了几个十五六至二十几岁不等的公子。 原来是赵国的三五位王孙,小的刚从国子间里放学出来,大的刚刚退朝,本结伴准备去哪里耍,听到这乐师坛附近乐声悠扬,特地跑来看热闹。侍卫哪里敢阻扰,于是便直接冲了进来,站在高台上往下瞧。 他们中的随从见主子正巴巴地往台下看,兴奋地指东点西,还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声音也颇为不小,引得台下的小乐师和高台上乐师堂的老古董们人人侧目。于是很机敏地转身上台上给赵师傅他们行了个礼,伶俐地道:“各位先生,打扰了。小人路过此地,听仙乐飘飘,心甚爱之,于是不要脸地央求王孙们带我们进来现场观摩,这般不请自来,实在唐突,望大人们见谅,不要责怪我等无礼。” 赵师傅等老先生听了这话,也只得说了个官场的客套话,说能让尊贵的王孙前来听乐,荣幸之致,又令人搬了桌椅过来,备好茶点,让他们一行人坐得舒舒服服,如听戏看说书的场子一般。 其实赵师傅等人素来不喜这帮纨绔王孙,他们在赵国的名声也着实不好,每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挥金如土也便罢了,听说暗地里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知道有多少商贾名门的传家宝、心头爱被他们巧取豪夺,再也不能物归原主;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少男少女沦为他们的玩物,最后香消玉殒、含恨而终。最出名的莫过于某位王孙的伴读,欧阳家那相貌堂堂的二公子……后来他的死因也依然没有查明,据说王室给欧阳家的说法是——被妖魔所杀。不过据知情人的描述,当时这位可怜公子的死状,已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若不是XX妖魔,怎能做出如此歹毒黑心之事? 以前赵王身体强健时,还经常会教训惩罚他们,能压一压他们的嚣张气焰,如今赵王已经病得五日没有上朝,诸官只得去王上的病塌旁参事议政,更无暇去理会这帮不孝子。 近些年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却又丝毫没有退位的意思,那些世子们一个比一个糊涂,若真让位了,这偌大的赵国也等同交给败家子手里,败光祖业是迟早的事,现在的老赵王真是进退维谷。 那帮世子最近忙着结党营私,广招幕僚,随时准备伺机而动。这帮王孙直接放养了,花天酒地,无法无天,再也没有谁可以阻止他们。于是下了学或是退了朝就想着法儿的寻欢作乐。 这不,寻来乐师堂的考场,真够人头疼一回了! 赵师傅觉得他后脑勺被板砖拍过一把的生疼,生怕一会儿出什么乱子。他看了看台下自己辛苦栽培的众学生,穿着整齐划一的乐师白袍,高髻长冠,都优雅地抚着琴,无人不是长相俊彦,气度非凡,又都是这十三四岁最好的年纪。他揉揉太阳穴,痛心疾首地看了看那帮眉飞色舞的王孙,那神情就像他们已幻化成一头头野猪,一心要拱了台下他种了一冬的萝卜,内心的纠结就别提了。只得自我安慰:料想,他们也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拉人吧?但愿不会。 其实赵师傅担心的是有道理的,因为这帮混蛋王孙正在意淫台下的小乐师们。 弹完了合奏部分,现在开始由每个学生单独弹奏,依然是先弹同样的曲子,由评委们记分,第二次再由学生自己选择曲子,自由发挥。 选择《阳春》这样高难度的曲子作为公众弹奏的项目,最是考验基本功。饶是这样训练有素的小乐师,也有一些发挥的并不正常。这个曲子又难且长,有几个学生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忘了曲谱,还有几个弹错了音,或是错了调,有的节奏把握的也不对,只有一个最前排的少年,弹得一丝不错,完美无缺。他用了一把外形古朴,甚至有点破旧的琴,却悠扬清越,有缭绕之音。 大约是他的技艺高超,把阳春弹得洋洋洒洒,让听者无不迷醉。听了他弹的曲子,眼界便高了,再又听其它人弹,简直就成了浮云。 一个穿红衣的王孙拉过身旁泡茶的乐师常仆从道:“那是何人?用破琴的这孩子。” “回小殿下们,他叫欧阳墨。” “是欧阳府的欧阳吗?”年纪最大的蓝袍王孙问,顺便扔给这仆从一锭银子,打赏给他。 仆从立即欢天喜地拜谢打赏,嘴里的话也多了许多:“应该是吧,我看他们放假了也是坐着欧阳府的马车走的。来接他们的也是欧阳府里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 “他们?难道这乐师堂里有许多欧阳府的人?” “是的,现在弹琴的便是,他叫欧阳硕。听说与欧阳墨是兄弟,同是一个欧阳家的。”仆人指着现在正在弹琴的少年。 原来这便是京城流行乐《相思》的原著者,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下子,不由把一众王孙惊得都目瞪口呆,一时都停止了喧哗,觉得眼睛也不够看了,耳朵也不够听了。 只见这少年生得修长身材,十分俊逸潇洒。衣带不像其它少年都裹得严严实实,只是不羁随意地穿戴在身上,发带有些凌乱,外袍有些微敞,当风飘散,别有一番风味。他半垂着眼帘,目光却并没停留在琴面,却只是飘乎着,不知道思绪已飘向何方。纤长的手指却并没有闲着,利落地弹奏着他心目中的《阳春》。 不料此《阳春》却早不是彼《阳春》。节奏被全部打乱了重新排布,破音的位置也都全篡改了。入耳虽觉得怪异,但却又有些新的的意思。毕竟这同一个曲子听着几十人弹了几十遍,再喜欢也都有些麻木,他这新瓶装旧酒,却着实有些新惊喜。 而一曲终了他却并没有停。他又接着此曲的余韵开始新一章的弹奏。这次的音律却非常陌生,众人从未听过。只听那曲子从开始低低微微的声音,由小极大,慢慢开阔起来,如白雪杨花,盘桓旋转,纷扬而下。那弹琴的少年此番已经完全闭上眼,陶醉在乐曲声中,手指却温柔地抚触着琴弦,如情人的手,生怕把人碰痛了。那乐声轻柔软绵,优雅动人,真不似人间凡乐,仿若音仙! 待这曲子的最高处,也不过是漫天全是雪花,满目都是雪白,无论是楼台、楼阁、群山、枝头,无不白雪皑皑,满耳都是雪花伴着北风的吟唱,大气中又不乏婉约忧愁,让人回想起自己远方的亲友,轻诉着离愁别绪,亲友如相问,冰心在玉壶。直到那些山川都朦胧成一片,耳边回荡的依然只有轻轻的落雪的声音。 直到这曲终了,人们似乎依然没从这优美的意境中走出来。过了好半天,赵师傅终于拍了拍手掌,接着那帮王孙也开始掌声雷动。 赵师傅赞叹道:“欧阳硕,这后一半的曲子,是你新作的吗?” 台下那琴艺精妙不凡的少年轻轻抬起眼,恭敬地道:“回师傅,后一半的曲子的确是不才新作,名曰《白雪》,是《阳春》的续作。” 赵师傅笑XX地道:“好一曲阳春白雪,看来你的第二个考试项目也已经完成了,做得好!” 那群王孙不由对他刮目相看。几个有心人不由心神一荡,那个少年的在弹琴时眼睛半闭着,看不太分明,但已觉得风度不凡,这一抬眸不打紧,星眸闪闪,玉鼻挺拔,英姿勃发,真有了十分的动人。但模样又有几分傲慢冷淡,姿态似乎比这帮王孙还要高几分。 后面又继续第二项的比试,有许多学生都弹起了自己得意又熟悉的曲子,自是各有千秋,比初时那首要流畅得多。 轮到欧阳墨时,他弹的却是《春曲》。欧阳硕和赵师傅都面色一变,再也没有以前的轻松自在表情变得有些肃穆,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中去。 他们都在许多年前听过这个曲子,出自大周琴圣杜晦风之手。 《春曲》是一首最生动活泼的曲子,流露的只有生机、希望、幸福。而欧阳墨用这破旧的古琴演绎的着实不错,几可乱真。那流泄出来的动人琴声,直把这偌大广场里的寒意都一扫而光,让这冬日里的人们都产生一种错觉,觉得现在春天已经来了,周野皆绿,生机勃勃…… 在那高台上,那帮王孙正在评头论足,调笑嘻闹。只有那年纪最长的蓝袍青年认真地品着琴音,点头赞叹道:“欧阳府果然是欧阳府,几年不见,又养将出这样出类拨萃的双娇。他们叫做欧阳墨和欧阳硕,对吗?” “堂哥,我怎么看着你的表情像捉到新猎物一般,你一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那个红衣少年打趣着蓝衣青年,接着又兴奋地道:“不过我向来最是喜欢你的坏主意,快说来听听罢!” “他的主意,便是不说我们也知晓,只不过这次你要分外小心些,别又搞出欧阳缨濯那出事来,到时候后患无穷。”另一个褐衣青年一边调笑着,一边提醒道。 “你们这次有好处也万不可忘了我,好兄弟要有福同享。”另一个少年也猴急地巴上去,生怕几个兄长把他漏掉了。 一时间,台下的小乐师们圣音洁乐,高雅虔诚;台上一众王孙公子却心痒难耐,各怀鬼胎。 第一百章 怎么也是爷压你 这一季度的学业终于结束,欧阳墨和欧阳硕都拿到了“优”的学分牌,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归家过年。 欧阳墨正用最好的丝绢把古琴擦拭好,再又用上好的丝绸和绒布包裹了几层,最后放放精致的琴袋,背在肩上。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背起琴来有些吃力,琴身几乎是自己身高的两倍。而现在四年过去,这琴再也不若以前,他现在背得很是熟练轻松。 欧阳硕则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简单地拿了几件衣服和书,默默地等在厅里喝茶。 欧阳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你今天那《白雪》,是何日作的,为什么我不知?” 欧阳硕却头也不抬地歪在桌上道:“你为何今天选《春曲》来弹,为何我不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墨只是一笑,乖巧的脸上泛出可爱的笑容,显得眉清目秀,干净极了。他答:“想弹便弹了,只是没想到勾想自己和别人的这许多回忆。下次我会谨慎啦。” 欧阳硕点点头道:“我看你这古琴也最好别拿出来现了,要不好好收拾起来,若因这等小事惹来许多麻烦,也白枉了那人的许多心机。” 他们都知道“那人”说的是谁,但也同时沉默了,各怀心事,不再就着这话题往下谈,惟恐都勾起往事,让人心绪不安。 “听说大哥回来了。” “是,调儿姐姐两月前就去接了,应该回来了。” “不知这次带回来些什么?” “回去一看便知,走!”欧阳硕潇洒地起身,正准备出门,却不想赵师傅急匆匆地撞了进来,神情紧张地道:“收拾东西,快回府去,千万莫在半路逗留。” 两子见师傅如此焦急,忙问其故。 赵师傅看了看门外,又把门掩严,小心附在他们耳边道:“刚刚在听你们奏琴的那帮王孙公子,还在这附近转悠,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你俩要万分注意,以防不测。” 欧阳墨一向单纯,忙挽着赵师傅的手臂,让他坐下,一边斟茶,一边笑着说:“能遭什么不测,他们这样有权有势,万不可能把我们逼在街上打劫啊!再说他们不是五岁稚童,也没可能会无端欺辱我们啊!” 欧阳硕虽外表不羁,阅历却比欧阳墨要多,城府也深些,于是按了按硬硬的腰间,道:“我们软剑都随身带着,赵师傅放心。” 赵师傅差点被茶水噎着,猛咳着,还一边扯着嗓子道:“万不可轻易动武,得罪王孙罪名有可能连累整个欧阳府,你俩千万记着,能忍则忍,找机会溜走就行了,少惹是非,懂吗?欧阳墨你给我看着点欧阳硕,万不可让他胡来。”他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孩儿一样年纪,性子却天差地别,一个这样天真温顺,一个这样冲动难驯。 欧阳墨帮师傅拍了一下后背,帮他顺了顺气,乖乖地点点头道:“是,师傅,我一定看着他,您就放心吧。” 赵老师傅千叮万嘱了半日,才放他们离开。 他们俩一个背着琴,一个拎着几本书,出了学校。却不见传说中几个王孙团伙的踪迹。看来真是赵师傅多心了,他们只是小人物而已,何至于劳他们大驾,巴巴地过来惦记他们。 正松了一口气,就有几位色彩缤纷的公子拦在了他们面前。 为什么说色彩缤纷呢?因为在这两个白衣素色的乐师服面前,这几只货的衣服色彩太夸张了——宝石蓝、玫瑰红、赭石褐、翡翠碧、橘黄。连几个随从奴才的衣色也都是钴蓝、群青这样的颜色。 欧阳硕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觉得这帮家伙更像是彩染匠家的纨绔弟子,而不是什么赵国王孙。 而对方对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彩衣队伍里的一只狗奴才跑来叫阵:“大敢,见了王孙居然不行礼!”大有先给你们点下马威的意思。 欧阳墨是个老实的孩子,自然记得赵师傅的吩嘱,于是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各位王孙有礼了”。 欧阳硕却一动不动,有些笑意地偏着脑袋看欧阳墨老实巴交的样子。然后道:“走了,呆子,老把式等我们半天了。”只要穿过这个长巷子,门外就是欧阳府的马车,老把式一定就在原处等他们。 欧阳硕也不行礼,大刺刺地往人群中冲撞过来,旁若无人。 那几个狗奴才七手八脚地挡住他,狗仗人势地嚷着:“不知礼数的家伙,给我站住。”看这情形,怕是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了。 欧阳硕也不急,退回原位,理了理衣衫,样子说不出的高傲。他从身上摸出一点银子,摊开来:“劫财的话,就这点儿,要拿便拿;劫色的话,在这边,请自便。”他又指了指旁边的欧阳墨,一副出卖兄弟的模样,而脸上的表情却再认真不过。欧阳墨又气又羞,脸都急红了,却又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别提有多可爱了。 听了这话,那红衣胜血的公子突然大笑,像孩子般跳着脚道:“这个人甚是有趣,太有趣了!”说着又给蓝衣堂兄使了个眼色。 其它几个王孙也都忍俊不禁,纷纷取笑起那几个吃了瘪的奴才来。那些家伙平日耀武扬威惯了,今日却是一拳打在棉花包上。 一见他们还不散开,欧阳硕托着下巴道:“若不是劫财劫色,为何一副山贼的样子?快点儿吧,若没什么事儿我们得回家了,就不送各位王孙了。” 他口里虽这般说,样子却傲慢极了,看他们一群王孙就像看着浮云一般,毫不放在心上。 那蓝衣王孙挥一挥手,把奴才劝退,又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道:“近日京城流行一个新曲,名曰《相思》。偶然一听,觉得缠绵悱恻,忧思难忘,真绝妙也。没想到作曲者却还只是个少年,这日一见,果真俊杰非常,心甚敬仰,愿意结交,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欧阳硕故作惊讶地道:“咳,早说嘛,不是劫财劫色,只是结交是吧?吓人一跳。”然后望了望欧阳墨道:“呆子,你的贞操抱住了。还不谢谢诸位公子!” 欧阳墨的脸现在已经全然成了猪肝色,狠狠地瞪了瞪欧阳硕,气结不语。王孙们自又多笑了一回,觉得这欧阳硕实在有趣的紧。 欧阳硕却打了个拱,道:“结交结交,可以了罢。已经交了,我们可以走了没有?旺财还等我回家吃饭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而欧阳墨听了“旺财”二字,不由噗地笑了。旺财是他们一个仆从养的一只看门狗,平日与他们玩得极熟,一见他们就打拱。但一看这气氛,发现笑的时候不对,只好强忍着,蹩得脸红的更像番茄了。 那些随从见不得有人比他们主子还傲气,愤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也就是会奏几首曲子讨人喜欢,便这样趾高气扬,王孙现在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那便要如何?直说罢了,说结交已经结交过了,还要怎地!”欧阳硕扫视了全场,一点惧色也无。 近距来看,欧阳硕不他们想象中更好看,五官几乎挑不出瑕疵,一双俊目随便瞟一遭,便如同抛了几十个媚眼。直接电倒一大片。那个红衣的公子吞了吞口水,拍着手道:“简单,现在便陪小爷几个去酒楼里喝上几杯酒,奏上几曲给大伙消遣消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然后便如何?”欧阳硕不怒反笑,唇边居然荡出诡异的微笑,真是一笑生花。 那红衣的王孙一脸兴奋,眼都亮了,急急地跳着脚凑过来他的脸畔,几乎都能数着欧阳硕的睫毛有几根了,然后小声在伏在他的耳边道:“你识相些,今天晚上就陪我一个。以后便跟着我罢!未来我保你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享之不尽。有什么奇珍异宝,我都不会吝惜,总之好处多多……” 欧阳硕听了这话,笑得更动人了,也伏到他耳边去,吹着轻气,几乎是在XX他,又像是在咬他的耳朵,然后趁他陶醉间轻佻地道:“好,那今晚,我就试下王家的菊花会不会比寻常人家的菊花更好些。你要怎么玩,我一定尽力配合,包你爽,可好?”说着有斜眼打量了那红衣少年的下腰,样子淫邪极了。 那红衣的王孙几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又气又怒,又怨又恨。只好咬牙斥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欧阳硕,我就不信……哼,总有一天,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那几个王孙纷纷问其缘故,他死也不敢把刚刚那句话告诉给其他人,若是说了,他的脸往哪里搁?定会被耻笑数月。 欧阳硕却解了气,心中得意极了。他这一笑直把几个人都震惊立场,没想到冷清高傲的人,笑起来这般温暖动人。只见他盯着那个蓝衣的王孙道:“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彼无故以合者,则无故以离。我相信各位尊贵的王孙都是君子,都愿意与我结君子之交,所以就不多作叨扰,改日再聚罢!” 他这席话言之有理,又晓之以义,给足他们面子,让人进退不得。那蓝衣公子自知留不住他,也只得放他去了。 欧阳硕拉着发呆中的欧阳墨,从容地 向前走去,样子坦荡潇洒极了。连背影都让人留恋,生怕少看一会儿。 那红衣的王孙正不依不饶地和几个年长一些的堂哥诉苦,说这人如何傲慢无礼,定要治治他。几个其它的王孙却都对欧阳硕刮目相看,要知道这红衣的小堂弟最是个魔星,平日里无法无天,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欺负他,今日不知怎地,他居然一句话就把他制住了,着实厉害。 蓝衣大王孙有意无意地看着欧阳硕远去的背影,安抚道:“跑得了和尚跑不着庙,他不是欧阳府的人吗?放心,我们来日方长。” 等欧阳双娇稳坐在回府的路上,欧阳墨突然问:“喂,你刚说了什么话,那个红衣的王孙突然大惊失色,又气又怒,却又不敢吱声地退回去了?” 欧阳硕放松地半歪在车厢里,翘着腿道:“我对那混球说,要压也是爷压他。一定搞到他满意。”说着用食指和中指并拢,隔空疾点着,看得欧阳墨一阵蛋疼菊紧。 “呵呵,你呀……”平素乖乖牌的欧阳墨终于崩不住,爆笑到在车里捂着肚子滚来滚去。一边笑一边道:“都怪你,我的心越来越不纯洁了!” 第一百零一章 剑刃风暴 欧阳墨与欧阳硕回到欧阳府,已是傍晚时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在与欧阳家的叔伯子侄们在堂前叙话。间或有一两个知自拿着木剑跑前跑后,嬉戏打闹,央求他教一教剑法。 一见了他们俩人回府,欧阳光曦淡淡地点点头,起身相询:“冬试考的如何?” 他俩只得把“优”字的学分牌摊开给他看。欧阳光曦一笑,点点头赞了一句:“好!”又帮欧阳硕理了理纷乱的头发,道:“夏儿,帮他们把行李放到屋里去,我来考一考他们的剑法。” 那几个小孩也与两人玩熟的,不待夏儿过来,早跑来巴巴地接过他们的书和琴,要这两个哥哥同他们一同玩木剑。 欧阳光曦从身边的竹林里随意折下一段竹子,正式最软绵的竹梢部分,又叫他二人各持一柄木剑,要与他们演练。这堂前的空地十分平整宽敞,可以宴几十桌宾客,可以晒几百斤桂花,现在若是演练剑术也非常适宜。 那些欧阳府里的叔伯子侄和年长的族人喝着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三人的精彩演练。 “一起上,来!”欧阳光曦道。 于是欧阳墨与欧阳硕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去,把演练了几千次的双剑招式使了出来,他俩私底下自创了一种双剑的阵列,欧阳墨守,欧阳硕攻,力求有攻有守,滴水不漏。这个阵列他们本是颇为得意,若是与其它人对打也有八九成的胜率,但他们太了解欧阳光曦是什么人了,所以现在只能演练,还不敢有奢望可以得胜。 欧阳光曦长身玉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舞着那只软弱无力的竹梢,与那两柄木剑缠斗。那样子,轻松地仿佛只是在逗蛐蛐,而不是在做剑术的比拼。 欧阳墨与欧阳硕却觉得越来越吃力了。欧阳硕的进攻被那软软的竹梢化解于无形,但那竹梢见势一变又像致命的毒蛇一样扑闪了过来,让欧阳墨防不胜防。不能有效进攻,又不能严防死守,时间一长,优劣立现。 再过了一会儿,两个少年的气力消耗的有些不继,只听啪啪两声,竹枝轻拍在两人身上,他们得意的双剑阵被生生破开,两人颓然倒地,甘拜下风。 观者无不迷惑。一则根本没有看清楚何时欧阳光曦挥出竹枝打在了两人身上,二则这竹枝如此软绵不堪何以有足够的力量将两个少年击倒在地。 而欧阳光曦依然没有多的话,只对两个少年扔出三个字:“还得练!” 两个少年郁闷地站起身,内心的失落无法言喻,就算他们如何努力,在乐师堂如何出类拔萃,在他面前也不过都是个笑话。也怪不得老师当时会选择他。 调儿却跑过来拍拍他俩的肩膀,收了他们的木剑,又揪了揪他俩的耳朵道:“快出吃饭了,叫了你们半天也没听见,长了耳朵都不知道做什么的。” 他俩只得跟了调儿来到堂中,却发现今日这餐着实有些热闹,也只有平时的过年过节才有这等排场。 欧阳家自欧阳光曦的父亲去世后,一直由欧阳老夫人当家,如今已经仙去,只得由长子嫡孙欧阳光曦来支撑家业。现在整个欧阳府的男丁都已经没往官场上发展,家里自然比不得当年一门几人都在朝为官时的风光,但虽不是玉盘珍馐、锦衣玉食,却还是富足殷实之户,桌上满满当当都是精致的美食。 也多亏了欧阳光曦常年奔波在外,抛下这名门望族的脸面、搁下这世家子弟的架子,做起了许多生意,能够供养起这偌大的欧阳府。 欧阳光曦先是与几位族中年长的叔公舅公都巡酒相敬,再又去敬了各位叔伯亲戚,最后来到弟弟子侄一桌。 这一桌里,大的如欧阳墨和欧阳硕,小的只有五六岁,都安安份份地坐等当家过来,叫他们启筷才可以开动。欧阳老妇人在世时,这些家里各样规矩繁多严谨,丝毫不乱。 欧阳光曦今天已经喝了许多酒,脸色有些微醺,面色不像平时那样冰冷,醉色中那条明显的长疤有些微红,若是这疤生在其它人脸上,必是狰狞凶恶,但生在他脸上却又不那样难看,只是让人有些遗憾,若是看惯了,也没什么可拍。 有的疤痕是凶悍的标志,有的疤痕是勇敢的印记。 欧阳光曦从烤全鸡的盘里夹出两条肥美的鸡腿,往欧阳墨和欧阳硕碗里一搁,不动神色地道:“大家在学业上都要像墨和硕一样,年年都能拿到‘优’字牌,知道吗?若是你们几个小的以后每学期也能拿‘优’字牌,我也定会奖励你们一人一个鸡腿。” 对着各色扫视过来的小孩子们艳慕的眼光,欧阳墨和欧阳硕都有些不自在了。那个碗里的鸡腿也就分外沉重,他俩凑在嘴边,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这下也把刚刚轻易就输了的沮丧一扫而空了。 “墨哥哥,硕哥哥,你们好厉害啊,等我上学了也要拿优才行,这样当家才可以赏我鸡腿吃。”一个小丸子握着XX的小拳头,开始表决心。 另一个少年也点点头道:“拿优可是很难的,我今年也只拿了个良,看来明年还得再拼一拼。” 欧阳光曦笑着看了看尴尬的两人,有对众娃说:“欧阳府的未来就看你们了,要更努力才行。”然后又转身去与长辈敬酒交谈,留下一众被激励得满心满怀都是热忱的小娃们。 欧阳墨与欧阳硕胸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四年前,欧阳光曦还自负重伤,养病在床时,就与欧阳老夫人谈判,要他俩入欧阳府籍。对外说是欧阳家男丁单薄,把远亲家的孩子收养至欧阳嫡亲一脉,然后又安置到乐师堂学习。 虽然这只是他答应某人的一个承诺,但这四年来的确是把它们当做真正的欧阳子弟在培养爱护。但和他刚刚说的一样,他俩也是欧阳府的未来,他俩与欧阳府已经在无形中结成了某种深入骨血的关系,须臾不可分割。 吃完晚膳,天已经黑尽了。 人们各自散去,欧阳光曦却叫欧阳墨与欧阳硕随他去众闲厅一趟。 众闲厅本是以前欧阳府的管事们开会议时的地方,现在早已经废弃多年,遥想当年的欧阳府何等风光! 夏儿与调儿把灯都点起来,整个众闲厅里霎时亮堂起来。 欧阳光曦醉里挑灯看剑,一派潇洒不羁。 只听他突然跃起身子,喝一声:“攻势,看好!” 只见他手里的剑如银蛇般舞了起来,轻弹跳脱,如蛇吐信子,毒辣无比,诡谲多变,不可预知其走势,让人完全摸不着这剑未来要点到何处。在这攻势之中又有纷繁的剑花虚招,掩人耳目,在你眼花缭乱之时突然给你致命一击。 欧阳硕看得目瞪口呆,若是能像这样进攻,岂不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欧阳墨却面色大变,他若遇上这样的攻势,绝对防不胜防,撑不住一时半刻,防线定全面崩溃。 欧阳光曦暂时收住剑势,摇身一变,步伐由进变退,喝道:“看好,这是守势!” 只见他先是稳而减退,身子和剑法却毫无颓势,是稳扎稳守的姿态,剑法更是密不透风,八方兼顾。那剑刚刚本如毒蛇一般,现在却变成了绕指般柔软的银链,灵巧柔韧,能吞吐河山。其势欲退实进,寸步不让,若你是个进攻者,一点破绽也未看得出来,真是找不到任何进攻的机会。 欧阳光曦的剑法,本来防守就比进攻更多,所以这防守的剑招舞的更加惊妙绝仑。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他又喝道:“剑刃风暴!”然后演练起被围攻的守法,只见其步法变换快速,四面八面都可以守到,那剑花本是星星点点地划出些晶亮的线条,此时却连缀成一片,华丽的如同一轮明月,无人可破。那堂中卷起一股无形的气旋,让堂中所有人的衣裳、头发都飞散起来,连呼吸都困难,诡异极了! 欧阳墨顿时大骇,原来自己以前的所谓防守只是笑话,真正的防守,应该像他这样!让对方的每一次进攻都化解无形,而且在防守中逼着对方暴露自己的破绽。 着剑刃风暴简直就是神技! 守势演完,欧阳光曦收住长剑,停驻堂中,不动如风。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像刚刚那股旋风从未刮过一般。 整个堂中静悄悄的,只听夏儿拍掌道:“公子,你的剑艺又精进了。” 欧阳光曦慢慢踱到灯旁,用一块精致的布帕擦拭着长剑,缓缓地道:“四年前,我的剑法也是华而不实,现在我还是要感谢和我缠斗了无数回合的用鞭高手。只有在实战中遇到真的高手,你才能迅速修正自己的技艺。” 夏儿似乎也陷入到回忆中去,叹了口气道:“听说那人名叫赤练,是百里国一等一的高手。但年虽然伤了公子,公子也亦断其经脉,废其武功,现在应该退隐了吧。” 欧阳光曦却轻轻地把剑收起来,道:“退隐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坏事,他手段过于毒辣,在江湖里招惹是非,必遭人杀之。我当年与他的最后一役,也不过是一念之仁不想伤他性命罢了,他早已不是我的对手。” “公子四年里走南闯北,什么强盗悍匪、江湖高手没有遭遇,所以这剑艺也更加实用精湛了。”夏儿点点头道。 欧阳光曦望着墨硕两人道:“你们今日的双剑阵法给我一些启迪。于是我突发奇想,帮你俩量身订创了这套一攻一守的剑法,刚刚可看清楚了?” “曦哥,你刚刚那个剑刃风暴我还是不太明白。”欧阳墨举着手,小心翼翼地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那个第三十招后面是什么我也记不得了。”欧阳硕也道。 欧阳光曦上前来,又细细地解析招式给他俩知道。一时间,修长身形的青年在前演剑,两个白衣少年在后面跟从,好一派温馨的景象。夏儿看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歇,自去休息,叫调儿换班。 这演练就一直到了深夜,调儿掌了灯来瞧,又送了一盘夜宵点心,对挥汗中的三人道:“你们今日还睡觉不睡,鸡都快叫了。” 欧阳光曦一边挥剑一边道:“他俩琴艺虽比那些人高超了许多,但论武艺,和他兄弟们已有差距,再不勤练,日后比试起来若是不敌,岂不是要被轩辕不卓那个蛮子耻笑?” 墨硕二人听了“兄弟”二字,心中一荡,鼻头发酸,百感交集。他们不敢去打探他们的消息,但不想欧阳光曦却还是懂得他们的心,随口道出了他们的现状。 从这句话里分析,他们不但在轩辕国活得很好,而且有轩辕不卓亲自教导,武艺精湛,比他两厉害多了。知道他们都好,他俩就安心了。 日后,日后比试起来。欧阳光曦的意思是,日后他们定能相见,日后相见后还要比试一番,争个你长我短。看来特闷只需伏蛰,未来必有相见之时。 这话真如强心剂一般,让两个少年又热血沸腾起来,觉得未来一切可期。 他俩遥遥望着轩辕国的方向,憧憬着不久的重逢。 到那时,他俩会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兄弟,会见到那个又爱又恨的人。听他们亲切地对他两说:“常十、白未知,你们回来啦?” 第一百零二章 人形暖水袋 这里是轩辕国最北端的海面。 北海郡多年不用的海防船被休憩一新,威武地驶向更北方的岛屿,执行中断了五年的巡海工作。 巨船乘风破浪,驶向迷雾岛。 现在船舱里,最不起眼的地方坐着这船里唯一的女性,轩辕不卓的娘。她是第一次出海,面色但却沉静万分,谁也猜不透她心中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慢慢堕落在记忆的碎片里。 她自小出入轩辕宫中,陪伴她的姑姑——当今的王太后。王宫最是一个复杂的是非场,她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只能深埋心里,谁也不能说。 十七岁她毅然嫁给了一个其貌不扬、毫不起眼的年青官员——燕飞渡,终于远离了王宫,成为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燕夫人,不久生了燕卓,做起了平凡的贤妻良母。没想到燕飞渡却因为这样被推到了政治和权力的中心,慢慢升为五品官吏。 她经常怀念起那个熟悉的场景,槐树荫下,一大一小正在演练着同样的动作,一出拳,一抬手,同样飞身旋转,飞腿扫出,潇洒利落。燕飞渡做完,小燕卓也同样完成,一丝不差。 她坐在树下的竹椅上,招唤爷俩过来喝茶解暑,用布帕帮丈夫儿子擦去鬓角额头的汗珠。小燕卓开心地告诉父亲,他明日想去宫里和表舅一起骑马打猎,燕飞渡只有他一个孩儿,自是轻易就答应他了,然后又教授了他许多燕家拳法的技巧。那时候燕卓的表舅还只是五世子,并没有成为现在的轩辕王上。 这些美丽的日子已经变成一帧帧的画面,在回忆里定格。她只知道她的平淡日子只维持了十年。“蟠王之乱”祸及燕家,丈夫及他的九族都要抄家斩首。她除了去求王太后,没有别的办法。 也许是她在宫里跪了三天三夜感动了王太后,或者让太后知道她的决心有多强大,姑姑最终妥协了。由于她的积极奔走,最后燕家被发配北海郡最北边的迷雾岛,这已经算是从轻发落。王太后还说,念她孤儿寡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赐燕卓姓轩辕,不得再与燕家有任何瓜葛。 从此她做了个有舌头却不言语的人,因为只有沉默的人,才可以活得久一些。 这一晃,十五年又过去了,十五年啊! 她与燕飞渡已经十五年未曾再见…… 常建静静地看着坐在船舱最角落的燕夫人,她紧紧地抱着一口大箱子,像护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紧抱着不放手。 那箱子非常巨大,大到她几乎不能合抱,简直不是她抱着箱子,而是整个人半趴在箱子上,样子非常夸张,若是正常人,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们都说她疯了,连轩辕不卓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受到太大的打击,所以精神崩溃失常。常建却觉得她其实是他认识的轩辕人里最聪明的一个。 她有一肚子的故事,却可以一个字也不说。 轩辕不卓站在船头,呼啸的海风寒冰一样打到脸上,如刀割一般生疼。这海上的风着急厉害,又冷,又湿,又猛烈,吹打到人身上,像可以穿透你所有的衣裘盔甲,直刺到你的骨头去一般。 十五年了,这等待太久了些。 他本想一到北海就去见自己的父亲,但是居然没有一艘足够稳当牢靠的大船可以出海去迷雾岛。 迷雾岛其实是一个非常广大的岛屿,方圆百里,但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只有那些流芳的囚犯才可以在那里勉强生存下去。那里最靠近倭国,不但要与严寒和缺衣少粮做抗争,还要对付那些防不胜防的倭国海盗侵掠。 本来被外敌入侵,朝廷一定不可以坐视,不料这上任北海郡的节度使轩辕亮倒真是个人才! 他在任期间直忙着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哪来的闲工夫去管那群流囚孤岛上人们的死活。 他想,反正那些人要么是些潘辰贼子、要么是些亡命之徒,扔在那岛也只是自生自灭,若能抵挡住外敌,自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本是要死的人,朝廷让他们苟活,他们自然得为国卖命,感恩戴德。只要倭国的海盗还未突破那道海防,还未大规模入侵内陆,他乐得坐在节度使府邸的暖阁里,逗逗美人,数数银子,喝喝酒,睡睡觉。 于是那艘巡岛的海防船就这样放在棚里好多年,舍不得上油,保养不当,船板多霉腐,早已经不能下海,于是常建又招了一批工人,花了两三个月来休憩这艘船,又在当地招募了一班出海经验丰富、精壮勇敢的渔民水手,培训了一段时间,个个都了解了这大船的操作,这才有了第一次的出海,还有这十五年后的一家团聚。 轩辕不卓本是个粗莽的汉子,现在胸中却泛起一股再也压抑不住的酸楚,鼻头被这海腥味迷得发酸,眼睛被这海风吹得睁不开,视线朦胧,喉头哽涩,再也没有往日的豪情万丈。 他现在本穿着厚厚的军袄,外面还有温暖的狐裘披风,却也这般架不住这样冬日的海寒,现在这艘船甲板上的忙碌的水手们却似乎一点也不怕这酷寒,扬帆把舵,各司其责,习以为常,身上的衣衫也都被这艘船上的海水浸得半湿。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苦寒之地,是怎样熬过这漫长的十五年的,他是否也像那些老水手一样,苍老黧黑,驼背弓膝,日日与海浪搏斗,艰难地捱着日子。而他作为人子,居然无能为力。 他独立在船头多时,如一只正在自我惩罚的孤鹰。 身后缓缓行来两人,一人高大威猛,身形扎实,下盘稳健,身披红裘,显然是一员武将;一人高瘦纤弱,面色苍白,一身素色银衫,衣袂飘飞,像是要乘风归去,羽化升仙。正是轩辕不卓的死党——李豹和常建。 常建被这凛冽的海风吹得都快窒息了,拍了一下轩辕不卓的肩膀,又去他的后背处躲风,骂道:“猪头,你想冻病啊?还不快回船舱去!” 李豹也道:“师兄,快到船舱里,还有好几个议折要讨论呢!” 轩辕不卓一动不动,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常建恶狠狠地说:“你这么不怕冷,干脆我赏你你哥寒冷箭好了!让你从内到外都凉快透了!” 又是不动。 常建终于无语了,对李豹做了手势,耳语道:“打昏他,抬回去!” 于是,李豹便毫不客气地下了毒手。然后轩辕不卓被刀手劈晕,轰然倒地不起。李豹去抬轩辕不卓的肩,示意常建抬脚。 不料常建却呵着气道:“冷”,跳着脚光速般地使用“闪现”,七闪八弹,躲回船舱,再也瞧不见人影。只留下李豹独自屹立在寒风中,见识了长某人的腹黑,独自背着轩辕不卓回去。 常建回了温暖的船舱,便把冰冷的自己埋到温暖的少年堆里,啰嗦着道:“人形暖水袋,速来,速来。” 常三忙抓了他的手去摸了一把,果然冰冷无比,一边教训着:“都说甲板上风大得很,不是你呆的地方,你非去。”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一边唯唯诺诺地接受着再教育,一边猥琐地享受着常三双手的温度,少年的手掌像个人形小暖炉,真舒服啊! 常建用脚尖踢了踢常溪,完全无视掉他黑乎乎的表情,笑眯眯地道:“常溪,借你温暖的小肚子一用,温暖我冰凉的脚丫子吧!” 常溪平时奴性极强,现在却像被蛇咬了一样,急急地缩到一边,斩钉截铁地道:“那岂不是要冰坏我的肚子让我拉稀?我本就晕船,已经吐了好几回了,打死也不干这事儿!” 常建一脸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开始装虚弱。常溪却怎么也不肯理他,眼睛还瞅一瞅常三,又生气地扭过脸去,似乎很看不起主子现在的表现。 “你也真是的,这不是拿冰块往人身上放吗?”钟凤舞面上很不屑,嘴里也责怪他,手里却开始帮他解靴子,又摸一摸他的脚,果然比冰块还冷。 常七也把常建的另一只脚往自己怀里放,一边道:“老师,你看你现在多幸福,有我们在,就一定会让你温暖起来。” 常建幸福地喵呜了一声,像一只白色瘦长的猫,身子被这么多个人形暖水袋包裹着,身子渐渐停止哆嗦,慢慢地温热开来。胸中的快乐荡漾着,被许多爱填满着,心道:“果然我家的娃还是有良心的啊,懂得反哺。” 除了常溪在闹别扭,其它的几个娃也纷纷围了上来,给这个人形冰块加温。 靳鹿摸一摸常建的膝盖,神神叨叨地说:“嗯,有寒气!” 杜微也摇头晃脑地说:“那得多暖和一下,否则未来可能会得风湿关节痛。” 孙华透却贼眉鼠眼,涎着脸迎上来,狗腿地说:“老师,我的手很暖和,来,我帮你温暖XX吧!免费的哦!” “啊!”常建惊叫一声。 十几只看不清来路的拳脚一齐往孙华透身上招呼,直把他随身携带的算盘都打烂了,玉石做的算盘珠子叮叮咚咚撒了一地,滚到四处,无可收拾。 李豹看着这边乱成一锅粥,脸头黑线,摇了摇头,又去看自己背回来的轩辕不卓,他依然晕着。他叹了口气,反省着是不是以后再也别信常建的损招,检讨着是不是刚刚下手力道有些略重,又纠结着要不要掐一掐他的人中,让他快些醒来。 离迷雾岛也就几个时辰就要到了呢。总不能节度使还在昏迷中吧…… 真要命啊! 第一百零三章 重相聚 常建以为官方这次五年一遇的大巡逻必会收获鲜花和掌声,被岛上的民众夹道欢迎,没想到啊没想到,太让人傻眼了! 先是把他们当做入侵者给阻碍在海边,不给他们登陆。他们难道看不见这是官方的巡逻船,上面挂着大大的轩辕国虎豹旗? 然后几经交涉他们终于知道这是官船而不是贼船,折腾了一整夜终于顺利停泊在港口,天都亮了。不料他们一落地,最近的密林山顶就燃起烽火,接着不远处也燃了起来,最后整个岛的各处都燃了起来。 “怎么又烧起烽火来,我不是和他们解释过了,是节度使亲临考察,为什么把我们当贼人一样防备?”李豹和那帮防备的海防村民交涉了 一晚上,嗓子都沙哑了。 “呵呵,你只看到和村民的防备,却不见他们如此警惕,防备严密,我们离岛还这么远便被察觉,现在这烽火一点起来,怕是各地都严阵以待,集结好了,这说明什么?”常建把身上的白裘裹得更紧些,扫视着诸少年,开始考他们。 “说明上一任的节度使与这帮岛民势同水火,所以村民惧怕官船,甚至有了反叛之心,把这官当作贼一般对待。”赵忍锋说。 常三却奇怪地道:“为何我们到了这半日了,也无半个官员出来接见?却只有这些老百姓提防地围堵着我们?” 常七却笑道:“三哥,这里都是悍匪之地,上任已经五年未管理过这片土地,怕是官员和监工们要么逃了,要么早已经被反民们解决掉了,所以现在这里一定有人占岛为王,独霸一方。有了外人,马上就以烽火为号,迅速行动起来。” 轩辕不卓一听了这话,忙探了个大头过来道:“还好我叫大世子留驻大本营,不然我们一会儿和那岛上霸主打斗起来就麻烦了。” 常建也笑道:“是啊,若是伤到大世子,你所有的功劳都白搭,我早料到此次出海必有不可意料的凶险,所以才叮嘱大世子固守崇安。” “老师,那现在怎么办?”靳鹿不安的摸了摸箭袋,警觉地掂量着自己箭袋里还有多少支箭。 而靳鹿一摸箭袋,白几度和其它几个也纷纷操起家伙,准备干架。 常建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武力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当年带你们来轩辕国真是个错误,现在你们总学轩辕猪头,凡事先动武,不动脑。” “你不是说这些原来的驻军已经被杀了吗?那我们过来也怕凶多吉少,你看这些村民个个都拿着棍棒武器,严阵以待,哪里是迎接,简直是造反。”轩辕不卓被人骂猪头,总的辩驳几句。 常建缓缓地准备下船,一边说:“你们为何不想想其中的因由?这里组织如此严密,草木皆兵,只能说明一点,这里的海盗和倭寇来的特别频繁,所以全民皆军,你看这些强壮男丁们都缺手断臂,身负旧伤,连稚子孩童、妇孺老妪都拿着长枪短棍,可见战事有多激烈……而五年来,他们只能孤军作战,艰难地存活下来,官方只有盘剥,没有任何支援,若换作你我,该如何自处?” 几个少年羞愧地低下头,虽然他们读了五年的诗书名作,又勤习武艺,但为人处事、谋划策略方面却还是不如老师。 常建又吩咐道:“李豹,轩辕不卓,你们俩人不要下船,静观其变,常三你们随我下去,怀柔群众,搜集情报。记得把武器给我藏好,谈判要先示弱。” 几个少年忙按他吩咐的,把武器暗自藏好,又搀扶着常建慢慢走下船去。 那帮围堵的群众还在紧张地观望中,只见两个虎背熊腰,身穿武将铠甲的厉害角色并没有下船,只见着一个白衣瘦弱的公子在一群十几岁少年的搀扶下从船上下来,那公子先是笨手笨脚,似乎有些畏高畏浪,重心不稳,几乎要跌到海里去,最后只得让其中一个高壮的少年背着他下了舢板。真是没见过这样病态纤弱、极端没用的男人。 那些围观的小娃和妇女见那长得比女人还白嫩的男人手忙脚乱的窘态,都乐得哈哈大笑,嘲笑他了一回,现在大伙都知他废物得很,谁还有半分惧他? 那公子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笑嘻嘻地来到这群围观的人群里,从怀里拿出一大块油纸包的花生酥糖,用手掰碎了,然后分给那帮馋嘴的小孩子。 那些小孩子谨慎地望着他,又瞅了瞅远处自己的亲人,哪里敢接。那白衣公子又从碎糖里拿了一块放到嘴里,砸吧砸吧嘴说:“好吃,甜!”然后分了些给周围的少年,再又递给周围黑瘦的小萝卜头。那样子似乎再自然不过,好像见者有份,再不吃真对不起自己的好运气。 于是一个胆子大的孩子小心地结果一块糖,急急地放到嘴里嚼起来,果然又酥又香,幸福地眯起眼。其他的孩子见状也再都不客气,常建手里那一大块酥糖一会儿的功夫就连渣也不剩。 “公子,你来这岛做什么?”那个胆大的孩子问。 “我来陪朋友找他的父亲。”常建认真地说。 这下子孩子们的好奇心都被调动了,都盯着常建,等着他说下文。 “我那朋友的父亲在十五年前被流放到这个岛,他们父子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是不是很可怜?”常建叹了口气,一脸落寞。 “所以他一到北海,便要来找父亲。哪怕有许多的困难,例如没有船,没有水手,海风冷、海浪急。还有,岛上的人们也并不欢迎我们。”常建又说,一脸委屈。 “让我想想,他离开父亲时,只有十岁,和你们差不多,若是你们也十五年不见自己的父亲,是否和他一样心焦?”常建又观察了一下这几个小孩的面色表情,也知道离他们不远的那几个佯样织网的老妪正在侧耳倾听他们的一字一句。 不料那中间有一个少年眼泪夺眶而出,道:“我们三个,早已经没有父亲了,他们被那些盗寇杀了!我们长大了定要给他们复仇。” 常建与一众少年无不愕然,他们早已经料定这个岛上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战争,满目苍夷,却不想真正直面这些疮孔,内心仍然无法淡定。而赵刃锋这些牛家村的遗孤不由也想到自己的身世,一见这群孩子正在抱头痛哭,也不由潸然泪下。 常建摸摸那些孩童的头,软语安慰道:“你们的父亲是世上最伟大的人,他们是为了保护你们牺牲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只是不知道我这朋友的父亲,是否还活着……”听了这话,众孩童止住伤心,都抬起头来看常建,见他继续说道:“对了,打听一下,你们岛上可有姓燕的一个家族?” 旁边织网的老头儿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叫燕什么?”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0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道:“这岛上还有多少姓燕的家族吗?十五年前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个燕家便全族被流放到这岛上,像这样的燕家,应该不多吧!” 老头儿虽然老了,眼睛却依然精光四射,依然道:“那又是哪个?报个名字,我们这些老人儿怕都是认识的,也好带路。” 常建笑道:“就是那燕飞渡燕大人。” 老头儿目光柔和了起来,但也遮盖不住激动的情绪,忙起身过来道:“燕飞渡大人,我们都识得,你朋友果真是他的亲儿?” 钟凤舞急了,上前揪着老儿的袖子道:“那还有假,这世上有乱认亲爹的吗?再说燕夫人也一同乘船来的,人就在船舱。” 老头儿将信将疑,道:“那你朋友叫什么名?” 常建道:“他叫燕卓,今年二十五。当年他们燕家只有他与娘亲留在京师,其余尽数发配到这里,是也不是?” 老头儿终是信了,忙和其余几个人窃窃私语了一番,自有人跑腿报信去,这下子围堵的民众渐渐明了真相,始褪去敌意。 常建心道:“料想这燕飞渡在这岛上也有些威信,人缘不错,否则还真有可能兵戎相见。这个岛屿事关海防大事,若是此番处理得妥当,渐消了外患,整顿起来,这片土地才可安心发展。” 话说这轩辕不卓一家的相聚也颇为感人。有人带了信,把那燕飞渡叫了过来,三人终于相见,但隔了十五年,一切都如沧海桑田般巨变。 昔日天真的燕卓,已经长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还做了北海郡的节度使,昔日花容月貌的双儿,已经变得半痴半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抱着那口箱子。 变化最大的还是燕飞渡,当年那个潇洒英伟的汉子,已经早衰得叫人认不出。若不是细细辨认,真和这岛上其它的渔民农夫一样,黧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与疤痕,而且腿还少了一只,只是一只粗壮的木桩接在膝盖以下,勉强代替行走。 轩辕不卓像有缩水到了十岁那年,如一个稚儿一样,扑倒在父亲怀里,号啕大哭起来,看得常三他们面面相觑,校长一向强势的形象今日全面崩塌。 “爹,你的腿怎么了,这只怎么成了木腿?”轩辕不卓这只巨型大肉团扑到这有些精瘦的老头怀里,把人震退了几步,又兼他有个义肢,差点屁股着地,坐到地上。 燕飞渡也泪光闪闪,抚着卓某的头,道:“还不是和那帮贼寇作战留下的,不碍事。最少还有命在,这辈子还能再见我孩儿夫人,死而无愧矣!” 常建与一众少年本来强忍着感动,崩着脸在旁边扮坚强,不料下面的一幕却让人再也装不了英雄好汉。 只见那从来不说话,只是垂头做针线活的燕夫人突然抬起眼,看了这父子好一会儿,抱着那口大箱子,艰难地挪动着步子,走到燕飞渡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把这箱子交给他。 轩辕不卓好奇地抢着打开那口箱子。 ——那箱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崭新的手工鞋,有拖鞋、单布鞋、棉鞋、靴子,用上好的不料或皮料,针脚细密,纹绣巧夺天工、做工精湛,真让人叹为观止。 这满满上百双鞋,春夏秋冬四季皆备,做的只有一个尺码——燕飞渡的尺码。 轩辕不卓一看这箱子,哭得更凶。燕飞渡再也止不住老泪纵横,握着那沉默女人的手道:“双儿,难为你做了这么多鞋给我,辛苦你了。只可惜现在我却只穿得着一只脚的,白白浪费了另一只。” 这下子,常三等一干少年都唏嘘不已,人人动容。 常建悄悄地走到外面,不想再看这些悲欢离合,更不想在众人面前流泪。 修罗的眼泪是鲜血一般的红,流出来自己倒不知不觉,旁人看了却着实有些骇人,还以为他眼睛怎么了。 寒冷的风吹过来,越是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比初来这世上时候暖热多了。他只是用二十年来这世上旁观一场,不想让自己太入戏,但情绪似乎再也不受控,总有一些人能牵扯到他的心绪,他觉得自己的泪点真是越来越低,人也越来越感性。 常建又望了望南方,类似牵挂的情绪在心底里蔓延开来。他突然有些想念还留在赵国的常十、白未知,还留在轩辕国的何似、十九他们,还有那个不知道在何方的欧阳光曦。 第一百零四章 再嫁 终于成功登陆迷雾岛,轩辕不卓也终于一家团聚。 常建和一帮少年可没闲着,他们四处搜集消息,大致上也了解了这岛的基本情况。 这岛比他们想象中大了许多,方圆也有几百里,大约有近万居民。要知道,这里在成为流放的专属基地以前,本有许多富饶的村镇,盛产珍珠海产,与大陆也有商船频繁往来。 许多年后,这里倭寇海盗经常光临,杀死了许多村民,村子在频繁的抢掠下也日益贫穷,刚好又暴发了一场弥漫全岛的大瘟疫,一时间,岛上出逃了许多人,这岛上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无处可逃的孤儿察妇。要在这极寒之地生存下去,着实不易,但仍然还有一些人顽强地存活着。 后来不知道朝中哪个有才的,认为这布满病菌又时时被海盗侵袭的岛屿是个流放犯人的好地方,这才慢慢往里输入人口,后来渐渐也不管了,把一批犯人往这岛上一扔,就收工闪人,让他们自生自灭。 一开始对那些农人来说自是灭顶之灾,因为外有海盗、内有悍匪,几乎快要活不下去,但那些亡命之徒在这岛上东伏西窜了许多年也终于认命了——他们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逃离这个孤岛的,而那些村民穷得都要饿死了,也根本没什么被抢的了,于是奇异的事情出现了! 这帮被流放的犯人自发组成了类似山寨的管理体制,武艺最高强,最被膜拜的大英雄坐头把交椅,自称岛主,下面有十二个分舵,每个舵主下面又有三十六个领事。五年前这里就变成了三不管地带,这些英雄们一举把衙门里的人赶得个精光,再也不用缴纳沉重的赋税。 而且在倭寇海盗们入侵这岛时,担负起了保卫全岛的重任,正是有了这帮铁血好汉,他们才可以抵抗得住外贼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让他们铩羽而归,从来也不曾占据这个岛屿。 如果说轩辕国是中原地区最崇武重英雄的国度,那么这个岛屿就是真正铁血男儿的集中营。 现在的岛主便是一位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吕将军,只因为轩辕胤仕的父亲那一次改朝换代时站错边、跟错人,所以被诬流放,全家一百多口成为最早一批的流放者。他本人武艺非法,治军有方,为人刚直,恰又有八九个虎豹般强健的儿子,连三五个女儿都能武刀弄棒、不让须眉,所以被拥立为这一岛之头目,燕家被流放后,也是英雄惜英雄,让燕飞渡做了这十二舵之一的舵主。 于是,这个岛的管治甚至比其它大陆都更好些,最少他们的岛主大人不会像轩辕亮一样,坐吃民脂民膏,岛主夫人和一众女儿都会下地劳作,岛主和儿子们都会出海捕鱼,与村民无异。 常建对着少年搜集来的情报点点头,赞了一句:“好一位吕将军!” 而过了不久,常建和少年们就亲自见到了吕将军本人。 岛主听说燕舵主的孩儿上岛来看望父亲大人,在府上摆了流水宴,邀请所有舵主过来贺喜。要知道这吕将军最是欣赏重义守孝之人,自然对轩辕不卓敬重了几分,至于他的官方身份,依然大不过他是燕飞渡的儿手这个头衔。 常建望了望上首的吕将军,虽已是鹤发暮年,却依然精神矍铄,壮心不已。岛上这流水宴也并非大鱼大肉,酒池肉林,只是一些时蔬山果、还有一些烹调得很香的田薯与鱼虾,甚至于没有烈酒,只有一种特殊的油茶。 吕将军的夫人也是位白发的老太婆,带着一众妇女忙前忙后,岛上妇人都长得腰圆壮硕、豪爽大方,由于长期劳作,脸都泛出健康的黑红色。她望了望常建,打趣道:“老生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这样俊秀的公子,真真把这全岛的婆娘们都羞煞了!这些小少年们也都生得真好看!”常建尴尬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讪笑了事,又去问这茶的做法。 岛主夫人解释道:“先生是怪我们岛上没有酒罢!其实我们是有酒的,但非常珍贵,只用于疗治外伤时消毒去菌时用。先生应该知晓一斤烈酒要几十斤粮食才能酿就,这岛屿本就缺衣少粮,自不能如此奢侈,所以大家一向以茶代酒,心意至便够了!而且这油茶可以风湿,化风寒,是咱们岛上的一宝,先生你也尝尝。” 常溪只饮了一口便呲着牙道:“好苦!” 杜小崩也道:“涩啊,涩得张不开嘴!” 常建听了此言,也小小泯了一口,果然又苦又涩,也不知道是哪种奇异的树汁制成的,但饮完过后口有回甘,又觉得清爽无比。于是道:“良药苦口,这世上出名的饮料,可都是苦的呢。” “饮料?”几个少年又发现了新鲜词。 常建解释道:“嗯,在我的家乡,有几种风靡的饮料——茶、咖啡、啤酒,可这三种无一例外都是苦的哦!” “是啊,良药苦口,这茶有治疗的功放,就是再苦也苦得有道理啊。”常七也附和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少年们于是都半信半疑地去尝了一尝这茶,又都苦得半眯着眼,但又忍不住再去喝一口。 正式开宴,却见有许多妇女与孩儿也上了宴席,有几个妇女还坐在首席,有的一整桌全是半大孩子,钟凤舞奇道:“这里与中原的风俗不太一样,在中原有的妇儒孩儿是不给上桌的。” 旁边一个妇女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解释道:“我们这岛却不一样,因为几十年前人丁稀薄,所以历来最重视妇女的生育,你看坐在上首的几位妈妈,便是都生了八个以上孩儿的英雄娘亲,走到哪里别人也要礼让尊重几分。那个花头巾的婆婆,生了十个儿子,六个女儿,现在孙辈已经有好几十人,连我们岛主也要尊称她一声好婆婆。” “呃……”众少年无语。 旁边还有一个妇女看他们表情这样惊奇,还道:“这岛上妇女与孩童地位很高,因为大老爷们儿多,但光有男丁也不行,人丁兴旺这个岛才有希望。” 另一个妇人好奇地凑过来问常建:“公子,听说中原上的妇人,要三从四德,有的还要为丈夫守节,不可再嫁,是这样吗?而且一个男人总可以娶许多个女人做老婆。” 又一个妇人道:“不单这样,我听说中原有的地方,若是妇人失节,还要浸猪笼。就是拿个竹筐把女人装了,沉塘而死。” “真是太野蛮了,倒还不如我们这里。”这是所有妇人的总结。 常建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这里,妇人的地位高些,自然有不同的对待吧?” 一个妇人爽朗地笑道:“我们这里流放过来的多是男人,所以一向男多女少,寻常人家都是一夫一妻,还有许多光棍根本找不着婆娘呢!若是男人打老婆和虐待孩童的,要抓去受重罚,还要游街示众。而且说什么守节啊,我们这里,有几个妇人没有再嫁过?我这都已经是第三个丈夫了。若是都要沉塘,岂不是这迷雾岛再也没有几个女人了?” 常建和一众少年都被雷得不轻,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妇人。 却见那妇人有些落寞地笑道:“我们这里常常被洗劫,海盗猖獗,战死的男人不计其数,我们也只能拖着这一大帮子女再找个男人嫁了,不然又能怎样?他活着一日我们便欢喜一日,他若是死了,我也为他痛哭一场,再又欢欢喜喜地嫁人。这个岛上,哪个女人不是如此。” 其它妇人也默默地点点头。 常建心头一酸,内心对这些粗鲁却又勇敢的乡下妇人敬重极了。她们在这片苦寒之地辛勤劳作、繁育生息。用广大的胸怀包容了这些世事不公,外敌的抢侵,用长满粗茧的双手织网、洗衣、做饭、种地、织布、抚育婴儿、帮男人擦血擦汗。 那些被流放的悍匪暴徒也大都被这些坚韧的女性所打动,由浪子变成为有担当的一家之主,这些改造并不是岛主或统领的功劳,而是这些女人的功劳。 吃完流水宴,吕老夫人便叫孙女月云带着常建一群人去临时的住处。正在吕府院内,虽然简陋,但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门窗严实,炕也早就烧热了。 月云招呼的也颇周到,提热水给常建和少年们洗脸擦脚。常建见那月云约摸十八九岁,一身素白,似乎心事重重,后来一个多嘴的妇人告诉他们,月云是个新寡之人,嫁人不过半年多,丈夫就在上次的战斗中身亡,现在丈夫已经过世一年多了,她却依然不肯再嫁,大家都有些担心她。 常建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怜爱,于是便有心开解她,讲了几个幽默的笑话来哄她,她终于露出些开心的神态。不肖半日,那月云便与常建混熟了,无所不聊。 到了黄昏时分,轩辕不卓和李豹等人还未归来,说是正在与几位舵主切磋武艺,正斗得好不激烈,常三这群少年也都兴致勃勃,嚷着要去观战,只有常建久未吸阳气,精神有些萎靡,只想窝在炕上打瞌睡,再怎么拉也不去,只得由他一个人守在屋里。 正迷糊间,只听月云进来,见常建一个人在屋里无精打采,以为他是无聊了,于是端来几样稀罕的小点心,还有一碗绿油油的茶汤。 那茶汤的香味嗅之奇特无比,直勾人想去饮,常建便问:“这是什么茶?” 月云笑道:“常大哥,这只有我们迷雾岛才有的,叫迷雾茶,和今天在宴席上喝的并不相同。” “哦?这茶有什么特别?”常建心想,若是普通之物,她也不用一脸神秘,高深莫测,这东西必有古怪。 “这茶可以温血补气,滋阴健肾,消疲解乏,只有迷雾岛的山巅之上才偶有几株,非常珍稀,我也是在祖父那里偷了一株煎来,先生尝一尝罢!” 常建不疑有它,也最爱尝试新鲜的东西,于是一口气把这茶汤喝了个底朝天。直觉得这茶汤美味无比,气味奇特,异香萦绕唇舌之间,久久不散。 过了一会儿,常建觉得自己变得精神起来,本来冰凉的身子开始有些温度,于是欣欣然道:“月云姑娘果不欺我,这茶汤真妙,我现在居然不觉得乏了,而且觉得有些气力,身子也暖起来了。” 月云见常建神采奕奕、双目炯炯、脸颊绯红,越看越觉得喜欢。口里道:“是啊,常大哥,若你喜欢,我往后也可以常常煮给你喝。” 常建听她形容古怪,而且言语之间说的也很诡异,心中大叫不妙,莫非她使了什么毒? 这一吓不打紧,他觉得自己的身子真有些不寻常了。他觉得心跳比平时快了一倍,身子像着了火一般,时重时轻,飘飘欲仙,而且一股强大的欲望快要破土而出,几不自禁。他额头滴下冷汗,心道:“春药?不是吧,至于这么俗套吗?” 他再望一望月云,只见她居然开始解罗衫裙带,露出白兔般柔软的胸脯,朝常建扑了过来,把瘦瘦的长建抱了个满怀,用两团肉磨蹭常建的胸膛。 常建一头黑线,闭上双眼道:“你给我喝的什么?” “就是迷雾茶啊,我这样欢喜你,怎么会骗你,不过迷雾草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多情草,这茶又叫多情茶,有催情的妙用。” 月云一边紧紧抱着他一边又道:“常大哥,我并不是寻常那些不知廉耻的妇人,我的夫君曾是迷雾国最英俊骁勇的郎君,他死以后,我再也瞧不上比他差的男人,直到我今日见着你,才知什么是人外有人……我也是不得已有出此下策,迫你就范。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好,不会娶我也好,若是可以生个和你一样俊俏聪慧的孩儿,我也知足了。你是燕舵主儿子的朋友,那也就是迷雾岛的朋友,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这个低微的请求,是吗?” 常建简直被她的话雷到了,难道他要被霸王硬上?而且还被借种,直接来个捐精?这帮迷雾国的寡妇可真彪悍。 常建身子像个炸药桶一样,热得就快要爆炸了,身体越来越不受精神控制,XX抬头,不可抒解。那月云不知是否也喝了多情茶,一脸春色,双目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看,恳求着他。 常建觉得自己遭遇了大难题,真不知道如何和她开口说拒绝,告诉他爷喜欢的不是你这种性别的。月云见常建默不作声,以为他默许了,像只疯狂的小白兔一样把常建扑倒在床,压在身下。 第一百零五章 盗贼 常建大叫苦也!居然被一个女的扑倒了,情何以堪啊。 常建一向不属于孔武有力型的,所以当时修魔才选了用法术不用力气的冰系法师职业。而现在他居然被月云压得动弹不得。真是看似小白兔,实则女力士啊! 常建被胸袭兼上下其手,苦逼地想:“若是被女人强了,这算什么事儿?不知道这修罗在人间有没有繁育的功能,万一生出一个小建建是人还是修罗?还是个什么神奇的品种?”又一想,我是修罗啊,我会法术啊,我为毛会被一个人类女给强了? 我的招多着呢! 可以用冰霜新星,直接把她冻住,然后开溜。 若是看她不顺眼,直接扔几个寒冰箭,给她穿几个窟窿…… 还可以开翅膀变鸟人逃跑…… 可以用闪现,七闪八闪,逃离她的魔爪………… 或者用“寒冰屏障”,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块中,让丫什么也摸不着…… 常建想了一想,觉得自己所学的法术都这么龟毛,无非都是逃逃逃。而他又着实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法术,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秉息凝神,开始用强大的听力搜索救星。轩辕不卓和李豹正在舞枪弄棍,挥汗如雨,和那帮舵主切磋得好不快活,那帮小混蛋们也都在旁边拍掌叫好,常三和赵刃锋也跃跃欲试,和那些岛上的少年开始对练,哪里还有一星半点想着自己? 突然他听到一些异动,就在海浪与风声中间。那是一些诡密的人声和风帆声。他又听得更远了一些,终于肯定那些声音绝对不是中原人或岛上居民,因为他们的语言绝对是异邦的语言。常建分析了一下前世周游世界所听到的各种语言,终于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经常袭扰岛民的倭寇,他们已经快要登陆了,而且听起人数绝对不少,已具相当规模。 常建本来全身躁热难当,但一听了这些异动,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神志也清明了许多,于是抓住月云的手,正色道:“月云,你听我说,现在你马上去通知你的祖父,告诉他倭寇已经快要上岸了,就在东南方向,快去!”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月云此时云鬓散乱,衣衫不正,意乱情迷,双眼依然迷蒙着,以为常建骗他,笑道:“你骗我,我才不信,你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地会知!” 常建寒着脸道:“你觉得我会拿全岛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吗?你若不去,我去罢了!”说着再也不理自己会否在她面前曝露身份,连用几个闪现,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月云这下傻眼了,嘴里不由叫道:“妖怪啊!” 常建直接闪现到前院的校场,对他们几个桃灯夜战的爷们相当无语。半夜了还在那打得不亦乐乎。 他鬼魅般地出现在吕将军身边,道:“岛主,快点集结兵马,倭寇从东南方向驶来,快要登岸了。” 岛主都不知道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是燕舵主儿子随同的白衣公子,只见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衣衫凌乱,而他刚刚说的消息如同旱地响雷一般,让他神色大变。 而在校场里的爷们见岛主大惊失色,一脸肃穆,也心知有异,忙都停了手,听候吩咐。 吕将军双目炯炯地望着常建,似要把他看穿一般,认真地问:“可有把握?” 常建合上眼睛,又听了一会儿,觉得那帮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海防哨岗,逼近海岸,准备伺机登陆,于是急道:“快点,没时间了,已经要上岸了!” 轩辕不卓和常建相处日久,知他是异人,忙上前道:“将军,我这位朋友识得法术,能听千里之声,定不会有错,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吧!我信他。” 吕将军也是个冷静果断之人,立即分派人手,令十二舵迅速集结,自己亲半人马做先头部队,前去阻敌。 轩辕不卓和一群少年见常建头发衣衫散乱,不若平时,忙过来问他怎么了,常建哪有这些闲功夫和他们一一解释,急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刚才明明听到他们有许多船,现在却听不到脚步声和人声,只怕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神出鬼没,不类常人。我还是亲去看看,眼见为实。” 常建担心这岛的安危,更担心这众少年。于是疾步走到黑暗之处,轻跃上屋,扑腾出黑压压的大翅膀,朝东南方向的海岸飞去。 常建在黑夜里的视力也比寻常人好得多了,他轻飘飘地降落在海边山顶的暗处,回处巡视着入侵者的身影。 这一看不打紧,那些贼人果然彪悍。 他们全都身穿劲装黑衣,蒙着脸面,飞快登到岸边,居然都消无声息,再也没有交谈,只是打手势来沟通,而且脚步声如猫儿一般,脚不沾尘,像是脚底都有一块肉垫似的。 为首的那人居然身形飘乎,时隐时现,像是会隐身的功夫一样,又像是会闪现,总之那身形速度都不似常人。他如影子一样飘到一个岛上巡夜人身边,手里刀光一闪,鲜血从巡夜人喉管喷薄而出,声带应该也被切了,发不出声响,只得直挺挺地倒下去,挣扎了一会儿便血尽而亡。 常建心中震惊,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利落的杀人手法,心中又是恶心,又是难受。他暗忖,这些人若是都和他一样会闪现的法术,那么这一大群人岂不是非同小可?武功对阵时,就算武艺再高强,总也强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若是眼也观不见人形,耳也听不见人声,还怎么赢他们? 难怪这岛上已经牺牲了这么多英雄好汉,看来这帮倭寇着实有些手段。若说常建是个法师,那么这一群鬼魅般的偷袭者就是神秘莫测的盗贼。 可惜那风骚的阎罗王不在身边,否则常建真想问问他:法师如何克制盗贼。 不料他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后面有个气息温热地喷过来,回头一看,居然真是那个阎罗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阎罗王半抱着常建,伏在他的翅膀上,在他耳边暧昧地道:“亲爱的,你想我了是不是?” 常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悄声道:“正经点儿,快告诉我法师如何克制盗贼,我要如何胜他们?” 王依然嗅着常建的头发,又陶醉又花痴地道:“有什么好处?” 常建再也不理他,一XX拱过去,正好顶着王的肚手,直把他顶飞了半米。 王摸摸肚皮,却不生气,只呵呵笑道:“好啦好啦,告诉你。那是一群倭国的忍者,他们的祖师爷其实就是你想的没错——盗贼!他们把自己神出鬼没的隐身功夫叫做忍术。他们最擅长偷袭和暗杀,以速度取胜。你是法师,你若要克制他们,只能对他们进行减速,让他们的动作慢起来,若是慢起来,再高明的忍术也只是浮云了!就像二十一世纪风靡的魔术,只是障眼法,若是把这魔术放慢成一格格来观察,总会露出马脚,你懂了吧?” 常建斜眼道:“不懂!” 王像是要吐血的样子,猛地点着常建的脑袋道:“站到人群里放冰环啊!把他们全定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如何能飞檐走壁,走到人身后抹脖子?而且法师还有一个技能——冰椎术!” “有啥作用?”常建心道,难道要临时抱佛脚? “冰椎术和冰风暴不同,他是朝一个方向的人放一股冷气,让他们被冻僵,从而减慢他们的反应能力和动作。”王解释道,说完又立即教了他口诀。 常建速记了一会儿,又问:“没其它教了吧?那我闪了!” 王哀怨地道:“你还真是现实啊,把我用完就扔啊!” 常建鄙视地推开王,张开大翅,回去报信。 王关切的叮嘱被吹散在寒风里:“你快没蓝了,要省点儿用!” 常建早已飞出老远,王孤独地呆在山巅,只有呼啸的海浪笑他痴傻。 常建飞到半道,正遇上吕将军这群前头部队。于是忙到暗处收敛了翅膀,勉强把衣服裹在身上,然后窜到将军身边道:“我看清楚了,约有八百人马,已经登岸,正朝我们走来。他们纪律严明,身手矫健,神出鬼没,带头的那人会隐身术,出手干净利落。” 轩辕不卓壮志满怀,拍拍胸膛说:“怕他什么,有洒家在,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不料燕飞渡和吕将军却忧心忡忡,面有难色。 李豹见状,问:“吕将军你为何愁眉不展?今日有我们助阵,莫非还无胜算?” 燕飞渡道:“听闻倭国今年秋季里遭了灾,田地欠收,就料想他们在入冬时必干一票大的,没想到竟然派了八百人马,还是那个鬼见愁做统领,” “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李豹好奇地问。因为他与轩辕不卓刚与那些岛上的高手们切磋了,他们的功夫都不弱。难道这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人比他们的造诣更高? 吕将军的一个儿子解释道:“各位英雄不知,那帮倭人最是奸狡巨滑,若是硬碰硬,实打实,我们自不惧他们。可惜他们最擅在暗处下黑手,也不知有多少兄弟防不胜防,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们抹了脖子!” 吕将军叹了口气道:“听闻这是什么忍术,可以隐身。若你追了他们半天,结果他一个烟雾发过来,等烟散了人也不见了,等你掉以轻心了,他却早已经一刀插在你要害。依常先生的描述,这次带队的又是那人,那人非同寻常,所以我们叫他‘鬼见愁’。” 燕飞渡也道:“他们人也卑鄙,不敢与我们正面交锋就来阴谋诡计。而且他们的刀也比我们的好许多,不像我们是直刃,他们有点弯刀的弧度,能劈能砍能戳能插,削铁如泥。” 轩辕不卓道:“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倒要会一会他们,看他们有多厉害!” 常建道:“不如这样,我们以彼之道反施彼身,来个以牙还牙,你们看如何?” 众人都如众星拱月般围着常建道:“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来。” 常建点点头,开始描绘他的蓝图。他想的主意,总是以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伤害为根本。虽然他让那帮少年们到前线历练打磨,但却并不想他们受伤。那帮敌人太过凶残,一旦被他们近身,非死即残。 他赌不起,所以他只有胜,没有其他选择。 第一百零六章 英雄出少年 常建半眯着眼睛,考验着那帮少年:“你们说,人有几种感官?”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少年们有些不明白常建的意思。 常建笑着道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 常七最先开窍了,眼波一动,答道:“他们行动悄无声息,又擅于藏匿行踪,那么他们便蒙蔽了对方的视觉和听觉,从而占有优势。” 常建赞许地点点头,睁开眼睛,目中微浮现些得意,道:“所以只剩下触觉、嗅觉、味觉。触觉和味觉不可用,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快,但是嗅觉却有些可靠,远远的便能闻着对方的方位和远近,若是其它感官都弃用,放大嗅觉,是唯一的办法。” “那要如何放大?”赵刃锋等一众少年都有些好奇。 “例如给他们都上个标记,而且是嗅闻上的标记。”常建笑一地点点头。 少年们见常建笑得异常邪恶,便知道他一定又出了什么损招。果然常建道:“我刚刚看他们要登陆过来,居高临下看到村头的夜香桶,心生一计,在他们的必经之处打破夜香桶,又把村里的大粪池敲破,所以他们经过那条道时,必定中招,踩了一脚屎,所以我刚刚告诉大家,若是闻着粪臭将近,就是那帮盗贼近身来了,闻着味儿抵挡吧!” 常三等少年听了他的“妙计”,哈哈大笑,真不愧是老师,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能干出这样的损招了。但是不管如何,能治人的招有是好招儿。 杜燕道:“老师,照你这么说,你打烂茅厕、推倒粪车,那为何老师你身上却不臭?” 常建贱贱地一笑,潇洒自负地道:“为师神速,干完这事以后还能回来通知吕将军,然后火速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再回来站在这里和你们吹牛,厉害吧?” 少年们一头黑线,X地四处嗅着有无屎味。 常建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内心却着实有些紧张,因为他的耳边已经听着不远处双方开始火拼,时有刀声砍戳,棍棒霍霍,还有那些不经意间发出的闷哼和疼痛引发的嘶叫。也许海风太大,少年们并没有觉得危机四伏,但常建却像黑夜中的夜魔一样,能看到这黑夜遮藏下的一切罪恶。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闻到空气中的异味,少年们心中一凛,知道敌人已经悄悄来了。 前方轩辕不卓和吕将军他们战得正酣,轩辕他们念及少年年纪还小,常建又是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人,所以把他们放在队伍最末,现在却被这几十个黑衣人围堵起来,可见这一小队是从旁边抄近路绕过来的,想各个击破,让吕将军他们顾得了头顾不了尾,最后军心大乱。 常建见状,立即抬手念诀,给众少年一人上了个“冰甲术”,常三等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荧荧的蓝光,像是一层保护膜。 而身边那些黑衣人突然发难,从四面八方冲将上来。大约有二十多人,个个出手诡谲,阴险毒辣,有的直插双目,有的切在颈间最脆弱的血管处,有的直戳心脏,有的切在肝处。若不是常建刚刚及时给诸少年套了一个保护,现在一定伤亡过半。 常建被吓得一身冷汗,万万没想到这帮盗贼如此难对付。平时常建做人比较中庸,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爱好和平,以德报怨,但刚刚这一瞬间却突然颠覆了人生观,变得杀意浓浓。 ——若是刚刚那些黑衣盗贼伤了他心爱的娃们,他就算是破杀戒,也必要一个个宰杀他们,为娃们报仇。而正是在这危急时刻,常建才发觉自己和那帮少年们已经血肉相连,折煞了哪一个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他觉得疼痛难当。 那帮盗贼也本以为这群少年是抵抗军里年纪最小也最容易击破的一环,于是先从他们入手,破了他们直接到中间的村子抢了便了事,但现在却有一个异人在从旁施法术,所以刚刚他们一轮猛攻并未奏效,心中恼火,于是准备擒贼擒王,先拿常建。 一看常建有危险,小家伙们急了。 常三他们这些人平时是在一起训练惯的,默契很好。刚刚突然被袭也着急震惊了一会子,现在一轮过后,有常建“冰甲术”的保护,毫发无伤,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点点头,准备反攻,保护常建。 常三与靳鹿是惯用箭弩的,都弯弓搭箭,随时准备一击而中;杜小崩现在用着飞索,杜燕依然使着飞抓,这四人都是远程类的武器。常三除了练箭,还身背一柄钢刀,可近可远,刀法精妙。 赵刃锋用着两把板斧,舞起来虎虎生风,霸气万分。颇有万夫不挡之勇猛,已经初具将帅之气场。 杜微使的一种古怪的武器——双锏。双锏本是骑兵对阵时非常强大的一对打击性武器,对臂力和体能的要求很高,寻常人根本有的拿不起这武器,更别说挥舞起武器来打人了。杜微却有些神力,对这武器情有独钟,常建也着人打了一对少年使用的双锏给他用,比成人的轻了十几斤。这双锏与人对打,一挥过去,寻常兵器很难招架,被锏一击打,很容易就断裂了,若是打在人身上,不打个半死也要让人内伤,当然前提是你能把这么巨重无比的家伙给拧起来,并且举重若轻地挥舞起来。 着钟凤舞相对单薄一些,耍着软剑,如银蛇般舞得缭乱。欧阳光曦来时也经常指点他,现在也颇为有模有样。本来那一阵手他打不过轩辕设,心中有些窝火,也想走赵刃锋或杜微这样的气力型猛男路线,无奈尝试了一阵子未遂,只得又安心地练回他的软剑。 白几度一向用枪,是李豹最得意的弟手之一,因为众弟子只有他一个人是选择了以长枪为武器,一向又最敬重李豹,固得了他的真传,常溪也不遑多让,把一套棒法耍得密不透风,棒法与枪法有同通之处,但更长于防守,弱于进攻,一切点到即止,游刃有余。 这些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与这世上最凶残狡猾的敌人作战斗。无论如何,若是过了这一关,他们才会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战场,什么是真正的肉搏。以前他们只是与木人对练,或是切磋较量,兵不刃血,从未拿着武器往真人身上招呼,现在却是真正的生死存亡之斗了。 身边传来哎呀、啊啊的惨叫,有的还是屋中躲藏的孩童,接着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号哭。远远地还瞧见一些民宅着了火,浓烟滚滚。那些少年不由想起岛上居民说过的话,他们这帮混蛋上了岛,无所不杀,连小孩子也不放过,然后抢粮、抢物、抢珍殊、抢女人,放火烧屋子。 常三等人胸中烧起熊熊怒火,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断,于是卯足了劲儿一一还击。本来黑衣人人数比常建他们多了三倍,但是这帮少年也都配合默契。有人若想去近常建的身,不料被长索一卷,扯着他的脖子往一抛,正是杜小崩那神奇的绳子作祟。常溪用软棒一击,那人被打飞过去,那些黑衣人却并不退缩,挣扎着起身准备再战,突然被不知何处射来的箭袭中,终于放弃抵抗,跑到一边捂着伤口唉呀唉呀去了。 酣战多时,那些少年终于知道这也黑衣人也颇为顽强,轻伤不下火线,反而愈战愈勇。若只是伤了他们些,根本没有用,他们还会加倍还回来,出手更加阴损毒辣。 而且他们互相做了个眼色,居然演起一种诡语的阵法来。本就摸不清他们的身影,现在更是看得人如迷似幻。 噗地一声,赵刃锋的后背被一个潜行过来的盗贼击中,划了长长一条口子,厚厚的衣衫尽烂,还好这寒冷天气,常建给他们人人缝了个羊皮夹袄背心,这才让那条口子伤的并不致命,也还好白几度,用长枪把那人一隔,又一拍,卸了他出刀的一半力气,否则这利刃下去,必要深得见骨! 刚刚本来打着平局,甚至略占上风,现在在这诡异阵法的压制下居然有些接襟见肘。常建眼看不妙,突然腾空一跃,轻飘飘地降落到黑衣人最密之处,也正是阵的中间,双臂齐升,大喝道:“冰霜新星!” 只见一间强大的寒冰由常建为中心向四处延伸开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章鱼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开去,而所过之处,冻住了所有黑衣人的脚,而少年们却没有受到束缚,依旧活蹦乱跳的。 就算这帮盗贼都有通天的潜行之法,有最灵活利落的身法,却依然只是人类。是人类,在地球,就永远摆脱不了重力的束搏。那么他总有双脚落地的时候,于是这冰环一招出了,这帮黑衣人的脚都被束搏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机不可失,现在盗贼们完全施展不出阵法的威力,只能目瞪口呆一脸不相信地盯着常建,若那些恶毒的目光是X光,想必小建建同学已经全身无一处完肤了。 只听嗖得一声,靳鹿朝中间想抄袭常建的人身上射出一箭,正中要害,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立马委顿了下去,血流不止,跪了下来。 靳鹿最是一个死心眼、单纯的孩子,所以干事也比较果断,没有这么多不忍杀人等小纠结,于是他这一开了先例,其它少年也都如梦初醒,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往那些动弹不得的盗贼身上招呼,一会儿就打扒下了一地。 冰环是有距离限制的,而且会渐渐消失。在冰环外围的黑衣人见同伴被这奇异的法术冻住膝盖以下,大骇不已,一合计,还是觉得应该先除掉常建,于是几个黑衣人飞身入圈,准备强杀常建! 常建的冰环刚刚施完,再也来不及再施冰环,于是急中生智,现学现卖阎罗王口骨教他的技能——冰椎术。 成功了!只见一股没有来由的寒风卷着雪花往那些黑衣人身上刮过,他们的衣服和脸上都落下了层层白霜和雪花,身子变得硬邦邦,如僵尸一般。那砍下去的动作也变得慢了好几拍,像木偶人一般,样子滑稽极了。 常建就算反应再慢,也知道跳着脚躲开了。更别说那帮护师如命的少年,再也不留情地武器齐出,于是偷袭者当场被伤得不轻,扔了个烟雾弹,逃得没影,再也不敢造次。 这一场战斗非常激烈,一直战到天亮。 听岛上的居民说,倭寇们一向只是夜袭,见好就收,抢了粮食、珍殊和女人就上船跑了,怎么也不会滞留到天亮。 但是今天这场血战,他们死的人太多了,于是早已经忘了登陆这岛的初衷,满心都是血债血偿的歇斯底里。那个首领依然还在,所以军心未倒,依然还有余勇。看来他们已经抛弃了最有优势的东西,决定血战到底,活生生由盗贼变为战士。 若不是他们太过偏执,就是十分有自信,认为自己不用忍术,硬碰硬也能有胜算。而这样强大的自信和坚忍不拨,是多么可怕!难怪常建在前世也经常听到有人评价那个国度:一个人是一条虫,一群人是一条龙。 没有了黑暗的掩映,这个村庄在日光下显得触目惊心。到处是残肢断臂、尸体遍地、到处是烧焦的断壁残垣,时而有婴孩与妇人惨烈的号哭,处处都有刀声棍棒之声。其实经过一夜的战斗,大家的热血早已经热烬,剩下的只有恐惧、疲累、焦躁不安。 常建那件最喜爱的白狐裘上已经惨不忍睹,全是累累的鲜血,有的已经凝结,让那平素漂亮的狐毛结成一团团红色的硬块。他正在帮赵刃锋看背上的伤口,其余的孩子也不敢掉以轻心,分别守着一角,防备着那些盗贼在白日里的又一轮进攻。 他与轩辕他们的大部队已经隔了相当远的距离,固守着人口最密集的那个村口,生怕那帮人使调虎离山的招儿把这最丰饶的村子抢掠了。 常三站在最外围的地方,独守着西面。突然有三个人朝他扑了过来,刀指他的脖子和胸腹,还好他从背后拨了那刀来,也还好自己记得轩辕不卓教他的那招“旋风斩”。 “旋风斩”是刀客的杀手锏,也是轩辕不卓最引以为豪的自创招式。常三这在生死关头也如绝地反扑一样,发挥出它的神力,只见这三刀下去,横、撇、捺,三下,只听呲、呼、喀三声,那三人应声倒地,以近距离的姿态倒在他的脚下。鲜血如泉水般喷薄在常三的脸上,又腥又热,简直像被血洗了面一样。 常三呆呆地拖着血刀,刀尖刮在石上,发出尖锐凄厉的声响。他慢慢走到常建跟前,像个没有魂魄的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一见他满脸满身都是血,大骇,忙用手抹净他脸上的血,问:“伤在哪里?”拔拉了半天,却不见他脸上脖子上有任何伤口。 常三呆若木鸡,眼神如死鱼般,讷讷地道:“老师,我……杀人了。刚刚,一刀一个。” 第一百零七章 美人计 常建捧着一脸是血的常三,默默地用袖筒帮他擦拭着血迹。 他没办法肯定地告诉他,常三你做对了,或常三你做错了。 因为杀人肯定是不对的,无论在任何年代任何世界,一个人都没有剥夺另一个人生存的权利。 但是在任何时空朝代,都会有战争。不同的只是在于有时候用的是冷兵器,大刀长矛,车马骑兵,有时候用的长枪火炮,更有甚者用了核武器或生化武器。杀人的效率也由一刀一个变成机枪一扫一排,或者一棵核弹扔下去,毁掉几个城市,影响几百年。而可笑的是,这些战争永远都是自称文明强大的一方发起的。 那么在战争中杀人,是否就是杀人犯,是十恶不赦的凶徒呢? 不是。 常三刚刚若不解决那三个黑衣盗贼,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他。他的出刀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常建摸摸常三的脸,他的眼睛里只有迷茫。他虽只有十三回岁,却已经窜高到常建的肩膀,像是半个成年人,而现在他的表情却更像个迷路的孩子。 常建突然有些深深的自责。他把这些孩子带到前线战场,让他们早早地见识战争的残酷与人性的罪恶,不知道这样做的对不对。 牛家村的那些遗孤自然在幼时已经目睹了家园的破灭与亲人的惨死,现在再面对这些场景,最多是触景生情。但常三他们这些数字党当年被国师保护的很好,没有亲眼目睹后宫争斗,那些惨死只是在脑中的想象,并没有活生生地见到鲜血的喷溅,生命的消逝。而且常三一向耿直、简单,见了这样三条人命被他结果,的确受了较大刺激。 常七见了这场景也脸色苍白,却还伸出手去安抚常三道:“三哥,此战之罪,汝有何过?” 常建看了看常七,觉得他着实是个伶俐通透的人,三个字就把一切都揭露得一清二楚。 战之罪。 而所有的解释,也无处其右。常建还是觉得用行动比用语言更自觉,所以他轻轻地上前一步,把痴傻中的常三拥在怀中。 常三那把浸满鲜血的刀哐铠一声掉在地上,弓也弃了,双手紧紧拥着常建,似要把自己揉到对方的身体里。 常建觉得自己被这个熊抱勒得也太紧了,都有些窒息的感觉,但他也觉得肩头湿湿的两团,他知道常三是数字党里最坚强的孩子,他不想暴露自己的柔弱,他是所有弟弟们的领头羊和榜样,就算是哭,也不能让他们看见。常建叹了口气,安静地让他抱着,一动不动。 青春和长成就是这样,有鲜花、阳光、幻想、快乐,但也有不解、焦灼、冲动、痛疼。 正在他们以为战争就要结束时,前方的吕将军调转人马,来到常建所在。 一见常建和诸少年虽一身鲜血,但都还笔直地挺立着,知道没受什么重伤,生命无碍。轩辕不卓和李豹这才放下心来。刚刚他们虽在前方冲锋陷阵,但心中却挂念着常建一伙人。 常建问他们:“如何?” 吕将军面有难色,摇摇头,道:“双方伤亡都重,但他们还有援军,看来这些只是先头部队,便查来报,说海上正驶过来的援军怕有近两千精锐,只怕今次,他们志在夺岛了!”所以吕将军现在要回大本营集结体整一下,以迎接新一轮的战斗。 轩辕不卓、李豹望着常建,三人目光一汇,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若是这岛一破,只怕北海郡沿岸也将从此多事。若是屏障破了,洪水就会一泄千里,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定会以迷雾岛为基地,对大陆虎视眈眈。 而现在北海郡早已经被轩辕亮在任这几年时完全掏空了,无论是海防还是军事,均没办法在一朝一夕内恢复。更可怕的是北海海岸线如此绵长,这些盗寇在哪处登岸也没办法预计,就怕他们声东击西,抢一个镇,再袭一个村,接着扰乱一方安宁,又洗劫几个城池。一天到晚和他们耗,还怎么发展经济民生?如何实现常建心中建设一个富饶北疆的蓝图? 现在一集合点兵,只有精壮汉子一千人,而且有两成重伤,两成轻伤,正在就近急救包扎,剩下的六百人也都筋疲力尽,神色凝重。 现在已近中午,天色却十分昏沉,像人的心情一样。吕家的军旗被染红了,也不知道是谁的鲜血。 海风呼呼地吹动旗帜,猎猎作响,也不知这旗子是否还可以挂到明天。 常建远远听见海面上的异动,怕是那些援兵已经突破海面的防线,直接登陆。他看看凋敝的村庄、浑身是血的娃们,愁眉不展的吕将军,觉得内心无比唏嘘。 他本是来这世间历练二十载的修罗,他本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现在却不由深陷于这些纷争与利害之中,不可自拔。 怎么办?理,还是不理? 若是不理,就算这块岛屿被占领,人民被屠杀,他也可以置身事外,拍一拍翅膀逃走。他不正是擅长逃跑吗? 他有许多逃跑的法术,但现在他却纠结万分。 他一个人逃倒是容易,可是这些娃们怎么办?他又怎么放得下李豹和轩辕不卓,还有随船而来的那些水手、随从,当时他招募他们来时,他们是多么信任他,以为自己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稳定工作,每个人家中背负的都是高堂白发,闺妇稚子,若是他们死了,他如何与他们的家人交待? 常建又叹了一口气,拍拍常三的背,把他交给常七。然后走到吕将军面前道:“将军,可有这全岛的地图?可有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 吕将军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把地图铺出来给常建,又一一讲解这岛上的各种地形,概括战时这些地形有何利弊。 常建凝神思考片刻,已经有了主意。但人数兵力悬殊,他还是没有太多胜算。 正在大家踌躇间,吕夫人和那帮女眷提着干粮和水过来慰问。 仗是要打的,饭也是要吃的。 而让人惊奇的时,月云带着一众青壮年妇女,人人着甲衣,带武器,英姿勃勃地组了个方阵过来,道:“爷爷,我们巾帼女团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听候命令。” 轩辕和少年们第一次见到居然还有女人上战场,都觉得新奇敬佩。 月云静静地走到常建身前,似乎一夜之间长大。昨日,她还是那个为了自己钟情就强取豪夺、不管不顾的孩子气的姑娘,今日却已经是位英勇果敢的女丈夫。 她盯着常建,目光流转,眼神瞬息万变,似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道:“常大哥,我不管你是人还是妖魔,但你和我爷爷一起并肩作战,就算是我们的朋友。今日一役,生死难测,以往我的种种不懂事,请你再也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我死了,请你代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常建心中百感交集,明明应该男人上战场前这样叮嘱女人在家照顾好老幼,现在却变成她在交待后事。 常建揉揉太阳穴,觉得脑袋都疼了。以月云有勇无谋的作为,怕真是有去无回。虽然她差点强了他,但眼睁睁见着这傻妞去送死,常建的心又软了。 常建把几个主要帅将拉到暗处,道:“惟今之事,你们可有好的计谋?” 吕将军的儿子,某舵主道:“大不了血战到底!” 他们发表了一圈意见,大都是要蛮干。只有吕将军不作声,直望着岛上某块地图发呆。 常建知道他的心思,于是道:“若是大家都没有更好的主意,那可否听我一言?”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众人大异,都如抓了个救命稻草一般。常建把在致的计策一说,也有人深思,有人叫好,有人反对,但是他知道他的计与吕将军的想法差不多,目前只能冒险一搏,别无退路。 吕将军终于点点头,殷切地道:“生死存亡,就有赖先生之计了。” 常建顿时觉得压力巨大,这岛上近万人的性命就交予他手了。而他的那些损招儿,平时只是儿戏,到了这紧急关头,也不知行不行。 他先是叫众人抓紧这一分一秒的时间,赶紧吃饭歇息一阵。然后对一身戎装的月云说:“快回去把这身衣裳换了,不伦不类。” 月云以为他和其它男人一样瞧不上女人,怒道:“女人怎么了,你们这些外岛的人为何都这般瞧不起女人?我们巾帼团也不是第一次上阵杀敌了,不信你问我爷爷!”说完嘟着嘴,一脸的不甘示弱,拿吕将军来压常建。 常建巨汗,附耳到月云身边密语:“一会儿你只管按我说的做,打战不是硬拼,要用脑的。” 吕将军也厉声道:“月云,不得耍泼,全权听常先生吩咐行事!” 月云只得乖乖低头听常建的,却听得半羞半怒,双目圆睁,不忿极了。 常建唧唧吱吱地凑在她耳边说了好一会儿,最后又交待道:“记得,美人计也是计,你快回去换件最美的衣服穿上,拿出对付我的劲头来对付他们,成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常建转头又对钟凤舞道:“凤舞,你也随这傻妞同去,她如此莽撞,怕是要坏事,你且见机行事,若有你从旁周旋,我便放心了。” 钟凤舞眼睛一亮,心头一热。觉得常建待他终是于旁人不同的,整个人荡漾极了,直看得其它娃都牙痒痒。 不料常建却又道:“月云,去找件衣裳给钟凤舞也打扮起来,他身形纤瘦苗条,扮起闺女模样一定不差。” 钟凤舞一听这话,直要被气昏过去,其它娃也偷笑起来。 其实常建此番带的人都是孩子们里身体强健,年纪略大,平日里喜好武功的孩子,像病秧子季诺白、管家婆何似都还留在学校。而现在这批少年里,也就是钟凤舞长得白净动人,加之最擅演戏,机智灵活,所以常建这才要对他委以重任。 常建拍一拍钟凤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凤舞,这岛上万人的性命就交予我手,而我与你这帮师兄弟的性命就交予你手,你懂了吗?” 钟凤舞纵有万种不愿,听了这语也只得依言而行。所谓一物降一物,大约如此。 不一会儿的功夫,月云那个团里年轻些的姑娘妇人便已经换了平日里最美的衣裳出来。最夺目的居然是略施粉黛的钟凤舞,直把一众少年都看直了眼,觉得他与平日真是天壤之别。他纤弱的身形在这众丰臀肥孔的婆姨里格外出挑,眉如远山,唇如樱桃,真若仙女一样飘逸,高贵优雅。 常建上前打量了一番,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仰脖望天一秒,恍然大悟,拿出两个圆圆的馒头,大咧咧地往钟凤舞胸前一塞,又调整了一下高度位置,拍手道:“嗯,雄雌莫辨!” 钟凤舞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般难受,处于抓狂的边缘。 常建附耳道:“油纸里包了火折子,已经塞到了馒头里,他们搜身时应该不会注意到馒头,恰可蒙混上船,找机会行动,你懂的!” 钟凤舞眼睛里露出奇异的光彩,对常建敬佩极了。 常建又对月云说:“你一定要依计行事,沉着冷静,多扮可怜,少扮英雄。一切全凭钟凤舞眼色行事,配合她登船。” 又问吕将军的白发夫人:“夫人,诸问我吩咐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夫人道:“已经好了,全在这里。” 常建点点头,远远地听到前方敌者雄兵云集,正整齐地列阵前来。 现在他们不是偷袭,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进攻侵略,所以脚步声如铁蹄一般,整齐划一,气势汹汹。 该来的总会来! 常建双手高举,断然一挥,高声道:“兵分两路,准备!” 第一百零八章 邪靡岛 多情草 一切都如常建所料。 自己的主力被K得很惨很惨很惨。 于是边打边退,一直逃往西北方向。 倭国人也深知这支是岛上唯一可以抵抚他们的部队,若是把他们消灭了,这个岛也就再无阻碍,一切唾手可得,于是必一鼓作气,将残兵一网打尽。 这岛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以这个岛为补给站点,未来他们的触须便可伸到大周的陆地上去,他们倭国统一天下的雄心也将得以实现。 于是,他们必须死! 这几乎是个一边倒的战役,一边气势如虹,一边兵败如山倒。 倭国人的个子并不高,也并不算得如何健壮。比起高大的轩辕人种,他们简直平均矮了一个人头。若论单打独斗,怕是两个倭国人也打不过一个轩辕人,但若是一群倭国人与轩辕人战斗,他们的优势就尽显了。因为他们有铁血的军纪,不怕死的精神,武器装备精良,一声令下,赴汤蹈火! 不过就算这样,常建他们的队伍也败退的很坦然,一点也没出现慌乱或是踩踏的情况。用常建的话说:“撤也撤得这么帅!” 常三现在再也顾不得忧愁自己开了杀戒的事,正在与一众少年建埋伏,按常建吩咐过的,燕过拨毛,过河拆桥。 所谓的燕过拨毛,就是一点儿好处也不留给敌人。所过之处,居民都听到消息,把家里值钱的放到地洞或是埋到地里去,然后包袱款款把妇人小孩藏到密林深山中去,能跑得动的青壮年都加入了吕将军的队伍,与他们共同进退。 而过河拆桥就更简单了,他们潇洒的边抵抗边撤退时,若是穿过一条河,便把桥给毁掉,拖延他们的追击速度,若是时间来得及,杜小崩还能有时间设计个绳索竹器类的简单陷阱。 如此一来,果然大大地激怒了敌人,发现自己进的简直是座空城,以往他们总还能抢到些粮食、牲畜、珍珠、鱼干、少女,现在他们啥也抢不到,连根鸡毛都没有留下。更要命的是他们边逃边设陷阱,下套子,抽走桥板,还好这里的河并不深,也不宽阔,有的可以涉水而行,有的再重架几块桥板即可,但这样也着实耗了些时间,让人恼火的很! 常建气喘吁吁地再也跑不动了,只得让赵刃锋、白几度、杜微轮流背着。伏在少年宽广的背上,常建还要撅着一指点江山,一边儿喊:“常三,常三,去把那些树枝堆到道上。”一边儿叫:“轩辕猪头把那块大石头推下山来,阻在路上。”又过去吆喝:“杜燕,你上树随时观察敌人的动向,随时‘鸟语’向我报告情况,你懂的。” 最后问吕将军:“那个地方快到了没有?” 吕将军答:“还得一个时辰。” 常建翻了下白眼,直接伏在人形汽车上装死。一边喃喃着:“天啊,没有马车,最少也要有匹马啊,没有马要是有头牛也好啊,现在居然要坐11路。” 背着常建的赵刃锋正健步如飞,还能空出脑袋来问:“什么11路?” 常建沮丧地说:“两条腿,像不像”?” 一众娃儿异口同声地说:“不像!” 常建这才想起来这个年代还没有使用阿拉伯数宇。这些家伙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也越来越不可爱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知道时辰快到了。于是喝道:“成败就在此一举,大家加快步伐,若是再过半个时辰还赶不到,直接等死罢了!” 众人一听,又被激发出求生的本能,于是脚步也就挪动得更快些了。 就是这样,大部队终于赶到了那个最重要的地方——邪靡岛。 迷雾岛在地图上如一弯新月,邪靡岛就似这新月弯弯里含着的一颗明珠。它是迷雾岛最近的一个附岛,与大岛屿接壤。 远处看,邪靡岛上葱葱郁郁,一派生机,岛上还隐约可见民居,建筑,哨塔,和迷雾岛的其它地方并无分别。时有成群的海鹭飞过,在树头歇脚,在海面捕鱼,在草丛筑窝。 邪靡岛上有一种最寻常的树木——红树,有的已经有几十几百年历史,根枝盘结错综,但并不像陆地上的树木这么参天齐云,有些低矮,老树边生满许多小树,延绵到全岛,子子孙孙的繁衍,形成壮观的红树林。 常建面色凝重,和吕将军对视了一下,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勇气,指挥着人们进入这个邪靡岛。 常建往后看了一看,如蚂蚁一样的雄兵正向他们涌来。可他却一点也不怕,反而担心他们不追来。吕将军比较老谋深算,对于这个早有打算,时不时在路高悬几具倭国战士尸体,这下倭国的一见同伴的尸体,自然又被激怒了,誓要一追到底,血债血偿。现在这看这帮草民准备躲到树林里去,而树林只是一个孤岛,没有线路再逃往别的地方,自然想着瓮中捉鳖。 上了岛的路分外地难走,地面似乎湿软,而且全是树根和小树苗,但他们是在这岛上生活惯的,自然轻车熟路,只有常建他们落在最后。 于是常建他们在前面逃,后面的追兵在后面追。穿过这些密林,一路锲而不舍。 他们来到岛中央的一处山坡,这山坡比其它地方海拨都高些。密密地长着一种小灌木,浑身碧绿油油,可爱极了。远远望着山坡,觉得空气中飘着奇异的香味。这里是岛上必经的道路,若要去对面的那排房子去,必要路经此处。 吕将军忙命人拿出一个筐来,筐里有种新鲜采摘的树叶,每人分发了三片,叫大家嚼服。 常建这一入口不打紧,味道似曾相识,大骇道:“这不是一叶子吗?”他这话一出口,马上被一群少年疑惑地盯着审视了半天。常建腹诽:为啥都一副好像我出轨了的样子盯着爷看,爷差点被强的时候你们去了哪里? 没错,这正是月云当时给他饮的那种“多情革”,有催情的妙用。 吕将军一边嚼吃,一边笑道:“这的确是多情草,但是若无此草,我们便过不了那山坡!” 常建呆呆地道:“刚刚谋划此事时,将军说这树有克星,但我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东西克它,真是不可思议。” “那些碧树难道是这多情草的克星?”赵刃锋疑惑地问。 常建伏在他背上道:“应该说这些多情草是这种树的克星,那树是奸的。” 吕将军的一个儿子道:“嗯,别看这些树长得好看,但都是害人的东西。这岛叫邪靡岛,就是因为这里有了这许多邪靡树。咱们要是靠得近了,就能闻着这些奇香,吸到身体里会迷了心智,轻看飘飘欲仙,妄想奢靡半日,重看昏迷不醒,如中了毒般,非常邪门!” 吕将军也道:“我们这岛上研究这些草药已经许多年,招惹了这些邪靡树的,无药可医,只能等时辰到了,人自然转醒。但是若在事先嚼吃三片多情草,却可以以毒攻毒,以邪制邪,不至于昏迷。” 而嚼吃了这草后,一众人莫不面红耳赤,心跳多了几拍。自制力差的全身躁热难当,有一些敞着胸膛让海风把自己吹醒些。 赵刃锋此时被常建像个无尾熊趴在背上,更是狼狈万分,总觉得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后面,痒痒得受不住,又觉得老师的身子香软极了,不由心猿意马。最后终于受不了地大喝:“常三,换班!” 常三马上乐颠乐颠地跑过来,背起常建。这一背起来才知道是个苦差。常建的脸凑在自己的后颈,还在吱吱歪歪个不停,双手也不老实,并没有乖乖地搂着自已的脖子,却一会儿去接他的腰,一会儿去摸他的背。弄得常三这少年情难自禁,只好捉了常建的手,让他不要妄动,但捉了他的手,又像触电般,觉得内心坚硬的一块被攻陷了,那拉起来的手却再也不肯松开。 听说这三片多情草的正面作用是可以化解邪靡树的奇毒,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邪靡树的效果是迷幻昏迷作用,使自己的脉膊心跳变得异常舒缓,越来越慢,最终昏死半日,而多情草吃了下去心跳加快,自然相克。 多情草的副作用便是情动难当,一抬头。这岛民有时会嚼吃一片叶手来祛寒,所以自然有些抵抚力,但常三等少年从未接触过这等植物,自然比其它人更难熬些。 但是他们成功地穿越了那偌大一片邪靡林,多情草还真是大功一件! 常建们来到岛上那偌大的民居里,里面有一些干粮和淡水,还有几条渔舟。这里是吕将军们早在这岛上建好,供渔民体养补给之用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吕将军命他们煮些干粮,休歇一下。 常建也从常三背上下来,坐在石头上望着太阳的方向推算时辰。 常七突然扑到常建背后,紧抱着他,脸蛋红扑扑地道:“老师,你的计策我已经知晓了,呵呵!你为什么引他们到这岛,我也知道了……再过一会儿,他们便糟糕了!” 常建见他说话的语气不像平时,脸也红的异常,而且感觉到自己后腰还有硬硬的一条,知他也是多情草的后遗症。于是逗他道:“常七,你长大了哦?是不是心中有暗恋的人,莫不是书院里那个周员外的闺女吧,我时常见她过来向你请教。” 常七的脸更红了,语无伦次地道:“老师,你最邪恶了……就算我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你!” 常三摇摇头,自己的七弟一向是最聪慧得体的孩子,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于是企图把他拉过来让他端坐,但常七就是赖在常建背上,死也不下来。常建一边取笑他一边让他继续赖着,觉得常七这孩子平素崩着脸扮老成得体太过苦闷,这会儿见了他的真性情也着实有几分可爱,就让他放松一会子吧,毕竟他还只是个平大孩子。 常建又望一望西南方向,不知道钟凤舞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美人计奏效了没有,但愿他和那众姑娘们都可以平安无事,完成那件重要的大事。 他再闭眼倾听了一下,知道那些倭寇雄兵已经追他们到了山坡上。 战争就是这样,讲求天时、地利、人和。 人和,这一点吕将军一向做的很好,那些民兵都训练有素,坚韧无比,对吕将军无比信任敬重。民众的逃生和收拾包袱的速度也让人叹为观止。 地利,他已经引他们到了这个岛,这个独一无二的岛。现在那些倭寇不光要与他们战斗,而且要与邪靡岛上的邪靡树战斗。植物大战倭寇,光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天时,常建掰着手算了一算,时间快到了。 很好,那些XX的倭寇大部队也已基本进入到这个岛了。 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一百零九章 功亏一篑 “杜燕,你看到了什么?”常建悠闲地在树下问。 树上某身形翩跹,轻跃如猴的少年在树上望着远方,随着树梢慢慢摇 摆着,然后气定神闲地道:“禀报老师,他们行进的速度慢了,更慢 了……有一些人像喝醉了酒一般瘫软了,跪倒在地,再也起不来,像 是在睡觉,还有一些人正捂住口鼻往后撤退。” “撤退成功了吗?” 杜燕像一只落在枝头的燕,快乐地道:“撤退的很慢,因为地面湿滑 ,红树根盘结碍脚,所以能撤出岛去的应该不多。”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条通往岛屿的路已经渐渐模糊起来。 ——天时,终于到了。 ——涨潮了! 湖水慢慢地涨了起来,那个岛屿慢慢地被上涨的水缩得越来越小,原 先宽阔接壤的通道,现在渐渐被海水淹没,变成一片洪泽。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倭寇首领不了解,他们从未见过一种树可以被海水淹没却照常生长如 此葱郁,所以当他们追着这帮残兵上岛时,当然也考虑过涨潮的问题 ,但一看这途中的树木丛长势良好,料想应该涨不到这里,否则哪还 有树可以成活?于是沾沾自喜,满以为可以瓮中捉鳖,没想到这种树 木如此奇怪,朝朝被潮水淹,却活的自由自在。现在他们看着来时的 路被潮水淹没,树干都被潮水淹得看不见,只余树冠上的绿叶泡在潮 水中,如绿色的的海藻一般,不由得大叫失算。 退路被封,前面又有怪树发出异香,一闻就昏昏欲睡,真是进退两难 。 常建笑得格外得意,摇头晃脑地对少年们生动教学:“教你们一个成 语,叫‘望洋兴叹’,至于词语的解释,看看那帮倭寇的表情就知道 了。” 孙华透却忧虑地皱着眉头道:“老师,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这个岛 就快被潮水淹没了,那我们也退不回去,岂不是也要望洋兴叹,在这 等死吗?” 常建看看吕将军等人正在动手整理那些岛上的小渔船,道:“我们都 被困在这岛没错,可是我们游船呐!” 正在得意间,突然听到“嗖”的一声巨响,大家循声看过去,正式倭 寇所在的方向,只听尖锐的声音过后,空中燃起了一只巨大的烟火。 这已经是寒冬时分,天黑得很快,那彩色的烟花在半黑的空中显得格 外明显,就算是隔了很远,也必能看见。 “嗖,嗖”又是两声,烟花总共绽放了三次。把每个人的眼睛都点亮 了三瞬。 常建的笑意渐渐淡去,低声道:“他们还算有点脑子,在搬救兵了, 想要岸边的人驶船过来增援。” 孙华透抓住常建的手,他的脸也红扑扑的,手心更是赤热难当,焦躁 地拉着常建道:“那可怎么办?我们的船比他们的小,若是海战起来 ,我们不占上风啊!” 常建背后的无尾熊常七却探出脑袋来,露出诡异的笑容,道:“老师 一定还有下招。不然为何要派了钟凤舞扮闺女,使美人计。” “我相信钟凤舞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常建一握拳。 常七又吃吃地笑道:“当然了,他可是影帝啊!” 常建纠正道:“今次‘她’是影后!” 钟凤舞现在正扮着岛中第一美人,娇弱地“吓昏”在守船首领的脚下 ,如风雨吹袭后的兰花。 倭寇一向最爱抢掠岛上的物资和女人。抢掠过去的女人,若是姿色一 般,可放在牲口拍卖行里拍卖,价格与一头母牛差不多,若是青春貌 美,可卖到妓馆,或是收为己用,为婢为妾。这个绿豆眼小胡子的首 领一辈子都还没见过这样漂亮娇弱的美人,于是一颗色心早就按捺不 住,想要一亲芳泽。 月云却不懂钟凤舞的伎俩,急忙扑过去摇他,一边焦急的喊:“凤舞 ,凤舞,你醒醒啊!”钟凤舞心中暗道:“尼玛,果然是个傻妞,做 戏也不懂,居然还要坏我好事!”可惜还要继续装昏,否则早就跳起 来教训她了。 这在小胡子看来反而更加逼真了,以为美人真的吓晕了。 刚刚他们在海边巡逻,守卫海舰,发现有一群女人鬼鬼祟祟地路过, 忙叫人捉了过来,发现她们原来是偷偷摸摸去前线给男人送补给物的 ,有香喷喷的馍馍,甚至还有宰好的鸡牛羊肉和热腾腾的油茶。 这帮被捉的妇女却不像以前岛上的妇女一样拼死反抗,比男人还烈。 这次她们乖乖束手就擒,只懂得哭哭啼啼,还有人群中最美最秀丽的 少女,居然被吓昏了。 小胡子心里奇痒难耐,假惺惺扮作怜香惜玉的样子,叫两个小兵丁拿 了个担架过来,把晕倒的美人抬到船舱去,还用手比划着说要医治她 。 月云一看要把人担走了,大骇,忙扑过去抢着不给抬,如此拉扯了几 个回合,直把小胡子惹恼了,凶相毕露,又看这个泼辣的妹子也长得 极艳丽,就一并叫兵丁捉辉船舱捆了起来。 小胡子又把这些妇女的犒军之物也给没收了,又把剩下的女人也绑好 送到船舱里去。 那些兵丁见长官色迷迷地去享用两个美人了,又眼馋又嫉妒,剩下这 些女人本来就姿色一般,现在兵丁们都被那个昏迷的少女惊艳之后, 再瞧她们,无不觉得她们比平日更丑几分,左看右看不顺眼,怎么都 觉得她们腰圆体胖,模样粗鲁,再也提不起性致,只是把她们胡乱锁 到船舰底舱去。 小胡子望着自己舱里的两个美人,左看右看都觉得满意。那个昏迷中 的少女气雅如兰,楚楚动人,那个被捆住的女子双眼圆瞪,艳若桃李 。真不知道先吃了哪个才叫好! 原本他还腹诽着不能去前线争功,非要留守码头看着船只,没想到天 上掉下俩仙女,白白便宜他了! 想了又想,吞了吞口水,决定还是先把昏迷中的美人剥光,先疼了她 好了,让那个泼辣的婆娘在旁边观看他是如何神勇,定要让她也骚性 大发,好哥哥,好官人地央求自己。 如此意淫了一下,小胡子先是把裤子脱了,露出猥琐短小的东西,准 备去强奸昏迷的美人。只见那物什软哒哒地躲在鸟窝里,不定睛细看 还真是发觉不了。月云见了,又是觉得恶心又有些鄙夷,就着细如牙 签的东西,还好意思显摆? 然后这傻姑娘盯着小胡子的胯下,噗地笑出声来。那小胡子再蠢也知 道她笑什么,大怒,转过头来“啪”地一声,狠狠地给了月云一巴掌 ,直把她的半边脸打得红肿,唇角出血。 他正待再打第二巴掌,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有一丝轻柔的疼痛,像 情人酸痛的吮吻,又像是芦苇轻划过皮肤。 然后热热的东西从他脖子里喷薄而出,他旁边月云的脸上和头发上便 像下红雨般,淋淋漓漓全是血。月云呆呆地看着前面的情景:那个没 穿裤子的猥琐小胡子脖子上被一把软剑掠过,只见亮光一闪,软剑又 被收回腰间,像从未出鞘一般。小胡子不可思议地捂着脖子,那血却 像瀑布一样涌出,生命力渐渐流失掉,他瘫软倒地。 小胡子身后站着一个冷面的美人,乌发白衣,衣带飘飘,凤眼微翘, 朱唇紧闭。正是装昏的钟凤舞。 他毫不犹豫地结果了这个猥琐男,又冷着脸去解开月云的绳索。一边 气恼地道:“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月云年纪比钟凤舞大了好几岁,现在却被他这样指责,自然不服,抢 白道:“若不是我,你刚就被那男人给侮辱了!” 钟凤舞斜着凤眼,不屑地道:“他还没这本事动本爷!倒是你,现在 我们都上了这舱船,另几艘可怎么办?动作快些!” 倭寇进犯分了两批,第一批是先头部队,夜里来偷袭的,另一批是白 日里来的。于是有两艘大船,十艘小船。 钟凤舞淡定地把胸前的馒头取出来,挖出火折子,给了月云一个,自 去把这艘船各层都点着几个不易扑灭的火点,又下船去点另一艘船。 不想现在难度却打了许多,他们见头领享用的美人突然下了船,自然 要拦住她。 于是十几个人把钟凤舞团团围住,钟凤舞知道那些人听不懂中原话, 于是大喊:“傻大姐,你偷偷去把那帮妇女救了,再分别把这些大小 船只全烧了,我来引开这些人,别管我!” 月云在后面听到他喊的话,自然知道这“傻大姐”是在说她,啐了一 口,自去救人。 钟凤舞这一喊,把几艘船里的人全都吸引住了,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事,好奇心发,都围上来一看究竟。 于是这包围就越围越厚,个个伸长脖子看戏。 钟凤舞突然半趴在地上,肩膀抽动,依依呀呀地哭起来,真是一枝梨 花春带雨,但又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林黛玉式的悲泣。 众兵丁见“她”发髻蓬松,衣衫凌乱,悲切难当,以为她是被头目给 强了,不堪凌辱逃了出来,于是尴尬地站在那里,也不好拉,也不好 劝,只是情不自禁地流着口水,美人就是美人,哭都哭得这样没美。 钟凤舞见围的人更多了,就演的更卖力了,扯出腰带装作要自缢,还 找了就近的一棵树就要挂上去吊脖子,那些兵丁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 ,这样寻死不是暴殄天物? 于是美人要死,大家不叫她死。如此折腾了半天,终于钟凤舞嗅着一 些烧焦的味道,知道月云和那帮巾帼已经得手,便在想着法子开溜。 烧焦的气味如此浓重,那些兵丁自己也嗅着了。一看自己家的船全在 冒浓烟,大惊失色,飞奔去救火。 当日风大,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哪里还救得了。 钟凤舞见大功告成,那帮人也无暇顾他,于是飞快地躲到旁边树丛里 ,远远地望着海岸的情势。 天渐渐黑了,但那船上的火却没有办法控制。正在这时,邪靡岛方向 的夜空传来三声巨响,接着是三个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夜幕之中。 那些人神色大变,立即整顿人马,再也没有喧闹的人声,只有火烧木 材的噼啪声。 月云摸到凤舞身边,得意地道:“全烧了,我干得不错吧!” 钟凤舞还没来得及夸她,突然发现那帮人马全上了另一艘大船——常 建他们开来巡海的官方大船。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而那船泊得远一些,没有被火势殃及。现在这些兵丁都上了那船,而 且发动起来,正朝邪靡岛的方向驶去。 钟凤舞把夸她的话吞到肚子里,咬牙切齿地问:“那艘为何不烧?” 月云一脸无辜地道:“那不是你们的船吗?烧了你们如何回去?不是 就烧倭寇的船吗?” 钟凤舞炸毛了,肠子都气青了,道:“我明明告诉过你,我老师也和 你交代过,要咱们把码头的船全烧了,当然也包括那艘了!” 月云这才褪了嚣张的得意的样子全无主意地道:“那……那可如何是 好?” 钟凤舞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放了这艘大船去救,那老师设计将倭寇 大部队诱到孤岛上还有何意义? 老师算着了月云蠢钝,所以才派他来协助,却不料自己依旧扭转不了 大局!难道这就是天意? 现在倒好,围困别人变成了被人围困,这可怎么办? 钟凤舞紧咬唇瓣,直到皮破血流,也不能消他心中之悔恨。 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颓然跪倒在地上,朝着大船驶去的方向喃 喃道:“老师,对不起,我害了你们!” 第一百一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已经黑尽了,明月高悬,把世间万物都笼罩在惨白的月光下。 夜里的海风寒冷刺骨,浓浓的腥风中潜藏着危机。 邪靡岛如今已经大部分都被潮水吞没,只有两个制高点,遥遥对峙。 一处是常建所在的位置,那些建筑都建在岛上的最高处;另一处是布 满邪靡树的山坡,倭寇那一方的盘踞之处。 如今那山坡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全是倭国士兵,但大多精神萎靡,微 醺似醉,意识涣散。那些完全昏迷,又没有被战友及时抬到山坡高处 的人,已经永远埋在海底,被海潮冲散,再也找不到尸体。剩下的人 ,如海岛沿岸密集的鸥鸟,翘首以待,等候救援。 他们已经朝天发射了最高求救级别的新号,相信停泊在码头的船只必 会来救。 今日是逆风,虽然邪靡岛距离码头并不是太遥远,但严重影响了帆船 的速度,那援兵大船还未赶来。在山坡上的军人们情绪已经非常不安 ,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会着了道,被隔离在这汪洋 中的一个孤岛。而这个孤岛上居然有一种让人昏迷的植物,所以他们 不是败给对手,只是败给这种邪恶的植物。还有这片瞬息万变、波涛 汹涌的大海。 但无论如何,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的确算不上胜利的一方。 但是常建那边也不乐观。 本来这岛上有几艘小渔舟,可以用来逃生,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八 条小舟里居然有五条年久失修,一下海就漏翻了,只有三条勉强可用 ,但是远远载不了这么多人。于是预计的逃生速度被大大地拖延了! 已经过去很久了,人员却才撤了六七趟,共撤离了三成人马,还有七 成人员滞留在岛上。常建叫吕将军等人先走,他和其他人殿后。那帮 少年却宁死不从,一定要跟从常建左右,于是只好如此。 常建站在屋顶上眺望对面的海岸,有密林,有村居,似乎非常近,但 是那些小舟一个来回却要花费如此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天亮以后,人 能否全部撤完。 常建在刚刚天黑时分看到码头方向的黑烟,也听到了那些燃烧声,知 道钟凤舞他们必定完成了任务,但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详的预兆,心 绪难安。 过了这么久,大家的多情草药效也早过了,常七又恢复成那个得体睿 智的娃儿,体贴地道:“老师,钟凤舞一定得手了,你不需要太过担 心。” 常建点点头,只好如此说服自己。但还没过一会儿,突然听到海面上 几声巨响,似乎发生了骚乱,有船只相碰撞的声响,还有落海的人声 。常建心道不妙,又细细地听起来,终于知道大事不好,于是再也顾 不得了,腾空而起,扬翅起飞,循声一探究竟。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震惊了。 原来他们的巡海船居然缓缓地开过来了,常建大惊,他明明吩咐月云 和钟凤舞,码头上无论大小船只,尽数烧掉。为何自己的船却来了? 常建又凝神一听,听见船里有人轻声交谈,似乎是讨论或部署什么, 而听他们的语言,居然是倭国语——居然是倭国人驾驶着这条船来支 援! 而常建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自己那三条渔船却迟迟未归。现在 三条渔船已经被拆散成碎片,船上的木本也零散地漂浮在海面,而渔 船原先所载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原来这三艘小船在海面就遭遇到了常建的巡逻船,起初小船还以为大 船是自己人,来救援大伙的,直到逼近了才看到水手皆是倭国人,这 才在海面上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大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三艘小船撞成 了破烂,但小渔船也颇为英勇,临死之前也合力把大船的右翼撞破了 ,小渔船的人有一些攀上大船与敌人近战肉搏,有一些被寒冷的海水 吞没,有一些被激流冲走,只有少部分幸存者游回了陆地。 过了一会儿,四周静下来了。常建在呼啸的海浪声里搜索者细微的人 声,却没有一个属于李豹。李豹刚刚正在这船上,现在怕是已经遭遇 不测。 李豹苦练二十年武艺,英雄一世,却这边容易葬身这茫茫大海。原来 一个生命的消失,是这样仓促,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饶他是一 个修罗,也救不了自己最在意的所有人。 常建悬在半空,不由泪流满面,心里被这寒风还拔凉。没想到自己的 计策竟有如此大的纰漏,由围困别人变成自己被人围困! 自己前世活得太失败,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前世只是让自己痛苦地 死去罢了,现在却连累这许多人送命,他真不知道回京都如何向邹冰 清和她腹中的骨肉交代。 那右翼受损的巡海船经过抢修并没有影响航行,毕竟那三艘小船以卵 击石并不能对这大船造成什么致命伤,而且那巡海船是常建亲自指导 改装和修葺的,做了许多细致的防风防浪防损功夫,可以说是超越了 当今的帆船技术,却没想到到了此时,自己铸造的利剑被敌人握在手 中,插向自己的心窝。 常建在朦胧里看着那艘船慢慢驶向邪靡岛的方向,只好心如死灰地飞 回去。 众人见三艘船迟迟不归,刚刚海上又有巨响,心里焦急的很,突然空 中降落下一只鹰样的东西,待定睛一看,居然是常建。 但又不若平时那个常建。平素那个常建是位温润如玉、信心满满,超 然淡定的翩跹公子,现在却像从地狱走来的魔物。 月光下的常建样子有些骇人,因为他身后有着宽硕的双翼,如一只巨 大的鹰隼的翼型色泽却如泼墨,像乌鸦那不吉的羽翅。 那对漆黑的翅膀更衬得常建面色苍白,一颗颗血泪由他的眼角蜿蜒而 下,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满是一条条血迹,模样诡异极了。 “老师!”首先是那帮少年围到他身边,担忧地望着他。他们很多年 前便看见老师的这一面,自然不惧。但老师是个有分寸的人,一般是 在暗处行动,来到众人面前还时还是会修饰一番,变成正常人。这不 知道老师这次为何这样鲁莽,不但露了翅膀,而且一脸修罗泪。 轩辕不卓也一向知道这位义兄是位异人,天天领教他的寒冰箭,又如 何不知,只不过是不愿意深想,于是未多做计较。 但其他的人却大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有的吓白了脸,有的 吓傻了,呆立当场,有的嚷着鬼啊,妖怪,鸟人啊。 常建却不理其他,只是盯着轩辕不卓,通道:“李豹,李豹……他的 船被撞碎了!” 轩辕不卓一众人大骇,轩辕不卓大叔上前,晃着常建道:“你说什么 ?” 常建颓然倒地,叹气道:“我们大势已去!凤舞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 岔子,下了毒的饭菜似乎并未毒倒他们的守军,我们的巡海船也没有 烧完,现在倭寇已经霸占了那船,开过来增援了!” 轩辕不卓也面无人色,神魂俱失,念叨着:“李豹……怎么会这样? ” 那些围观的岛上民兵一听那三艘船回不来了,船上的人必不乐观,于 是都哄然而乱,情绪失控。反观对面的山坡上,那些人翘首望着海面 ,似乎胸有成竹。 现在吕将军已经撤走,燕飞渡是这里最有分量的人物。他相信自己的 儿子,儿子相信这个神秘的常建,那他也只有选择相信他。 他高声喝道:“冷静!”然后示意那些人闭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 常建面前,沉着地问道:“现在他们的船开到了哪里?”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低着脑袋:“我飞得比他们船行得快些,离我们这里还有一会儿 。”然后一指海面,月光下果然见到一艘船朝这边行来,越来越近。 燕飞渡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抬眼道:“那船不远处有一片暗礁,我们 以前晚归的渔民时常搁浅在那,只能等白日里潮退了才去拖回来。” 常建抬起满脸血迹的脸,眼睛里闪出异样的神采,连声道:“真的吗 ?你快指给我知道。” 燕飞渡拿起地图,细细地指给常建看了,又在海面上遥指了所在。 常建去那几艘破船里找了一找,问:“哪艘勉强可出海的?” 一个老渔民道:“这艘勉强可出海,但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候就要进 水,到时候必会沉没。” 常建又恢复了之前的精神,自信道:“一炷香,够了!” 于是命人把这船抬到海上,他独驾了这船,迎着那大船而去。那帮少 年不依,说要同他一起去,常建哪有功夫安慰他们,只是酷酷地甩了 一句:“一会儿船沉了我可以飞回来,你们可以吗?”就头也不回地 上了船,只留下那帮纠结的少年,都恨自己平凡,不能帮到老师。 常建驾驶着这破船,向大海驶去。从这里开过去是顺风,而且船上只 载了一个人,所以海风把这船推得飞快。 不一会儿他就到了那大船跟前。然后他挑衅地在大船前面开来开去, 又挂起迷雾岛的旗帜,开始招摇。那大船之前把三只渔船撞得粉碎, 心里觉得这大船着实坚固。当时他们看着渔船解体后,渔船上的众人 仓皇跳海,在海面上挣扎呼救,船上那帮天杀的倭寇开心极了,观看 取乐。现在又故技重施,于是又去耍弄这小渔船一番。 常建架着小船,小船已经进了一半水,驾驭起来颇为不易,还好他在 修葺巡海船时了解了许多驾船的技巧,这才勉力把船开到了暗礁中。 大船不知是计,狠狠地撞了过来。 常建所在的小船瞬间被撞成了几段,最后散乱成一片,惨不忍睹。常 建却潇洒地腾空而起,张开翅膀在空中滑翔,一会儿就消失无踪,直 把大船上的混蛋们看得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见了鬼。 而那个大船由于卯足了劲全力冲撞小渔船,前进的势头刹不住,又往 前冲出好远,突然大船底座发出怪响,是船体与石块摩擦碰撞的声音 ,然后他们知道大事不妙——船卡在了暗礁之中。而现在船离倭寇们 盘踞的山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坡上的人与船头的人挥手可见。 山坡上中了毒萎靡不振的倭寇残兵远远看见船来,知道是刚刚发了信 号,终于支援来了,本来欢欣雀跃,嚷嚷着上了船把眼前那帮贱民一 网打尽,没想到那救援的大船却因为鲁莽地去撞一个小渔船,搞得搁 浅在那,动弹不得。真不知道那帮家伙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于是船 上和坡上的倭寇兵丁都开始对骂,好不热闹。 常建再也不避众人,直接降落在轩辕不卓面前,缓缓收起翅膀,面无 表情地道:“好了,船已经诱到暗礁中去,现在动弹不得。” 燕飞渡看了看近处的山坡和不远处不能动弹的大船,喝道:“好!” 没想到这么超高难度的事情,常建真的办到了,他平时看起来比女人 还弱不禁风,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个读了一篓子废生或者谋 士,现在关键时刻却比任何男人都神勇,让人刮目相看。 现在倭寇的援军被搁浅住了,自己人却已经有三成人马上了岸,等潮 水退去,那边守住岛唯一的出路便好,前后夹击,而且他们又被潮水 淹死了一半人马,现在只得一千人,又都中了毒,浑身无力,这样明 日的大战,他们就占优势了!今日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惊险极了! 岛上的民兵一听说这个好消息,都欢呼雀跃起来,暗下决心,明日必 杀得他们哭爹喊娘。他们离倭寇山坡距离并不远,只不过隔着汹涌的 波涛,只能干瞪着眼,互相对骂嘲讽。 常建和轩辕不卓却再也没有任何心情高兴,依然沉浸在失去李豹的痛 苦中。 常建望着轩辕不卓,迷茫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我不出这计 ,他就不会……” 轩辕不卓道:“若不是他陪着我来见我父亲,不来到这个岛,也不会 惨遭不测,若说错,也是我的错。而且你若不出这计,我们早在白天 与他们对抗时已经被杀光了,横竖也是一死,又怎么会是你的错?” 众少年也静立在旁伺候,默契地帮常建披上狐裘,擦去他脸上的血泪 ,帮他整理好那一头凌乱的头发,又帮他温暖比冰还寒冷的手脚。 天上的月亮升到最高处,已经快午夜时分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借我一口阳气 午夜时分,海面却变得更不平静,月光也黯淡起来,乌云时而遮住月 光,让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常三觉得老师的小指似乎动了一下,他吧老师冰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 掌中,现在已经有了些许温热。 常建闭着眼,轻声道:“钟凤舞那个傻孩子,真是不要命了吗?” 众少年听了此言,疑惑地道:“他怎么了?” 常建半睁着眼,叹了口气,道:“还好他还活着。”接着又道:“可 惜现在又要这么不要命,真不让人省心。” 轩辕不卓上前问:“怎么了?” 常建答道:“这傻孩子现在已经在海上了,正朝我们而来,我去看看 。”说罢把自己抽身出这些人形暖水袋。 他腾空一跃,张开酸痛的双翼,循声去看那个偏执的傻孩子。没想到 翅膀也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会累会痛,真是一个新发现。 钟凤舞现在正在一条小舟上,执着地拿着小浆,与风浪搏斗。这种小 舟只能在溪流或者小河里泛舟摸鱼,放在这汪洋大海里真是胆大!一 个大浪过去就瞧不见人影,让人看得心惊胆战,一个浪过,又奇异地 从里面钻出个人来。 常建一边喊他,一边降落在他的小舟上,紧盯着他道:“你不要命了 吗?” 钟凤舞一见了常建,突然跪倒在小舟上,泣道:“老师,都是我不好 ,是我害得你们……” 钟凤舞素来是个倔强的孩子,常建还未见过他哭过,却不料此番哭得 如此凄惨,像把他一辈子的泪都流光了。 常建抚上他的肩,发现钟凤舞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已经被海浪 打得像只落汤鸡,狼狈极了。他又慢慢擦去少年脸上的泪水,发现他 的脸十分冰冷,于是嗔道:“你发哪门子疯,开这纸糊的小船来送死 ?全身都湿透了,要是冻病了怎么办?” 钟凤舞一听老师说的这话,哭得更犀利了。心中的委屈全化作悔恨的 泪会。 一个大浪打来,直把常建腰部以下都淋得湿了,常建觉得这海浪有异 ,忙捡起舟里另一个桨,拼命地划起来。折腾了半天,终于挣扎到岛 边,常三等人早已经在岸边接应,那小舟根本靠不上岸,只两下便被 海浪打跑,还好杜小崩用长绳子一套,把两人套了回来。其他少年又 摸水去拉他们二人,这才合力弄上岸,直弄得众人全身湿淋淋。 正折腾间,燕飞渡突然焦急地来找常建,常建见他脸色有异,忙问其 故。 燕飞渡指着天空道:“你看。” 之间天上月亮只露出了一半,乌云从旁白年慢慢覆盖过来,如黑云压 城,而且云朵象无数个圆形云团合在一起,像是个巨大诡异的方阵 常建不解,他不知道天文,但是并不懂古人所谓的天象。 燕飞渡道:“要变天了!” 常建问:“何解?” 燕飞渡又道:“要下夜雨,而且有大风。”见常建等人一头雾水,又 解释道:“一会儿一定会狂风暴雨,若是平常在岛上,我们也得做好 防风防雨的准备,现在在海中的一个孤岛,怕是难熬。” 说话间的功夫,突然狂风大作,海浪汹涌,他们听见对面山坡上的呼 救声和叫骂声,有几个沿岸的人居然被巨浪卷到海中,再也不见踪影 。 这正是寒冬腊月时节,又在海上,若是平日风平浪静还能熬过一夜, 若是像这样天气突变可就糟糕了,被海浪打湿了衣衫又无处可烤,铁 打的汉子熬上一夜也必高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1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现在看起来对面的倭寇的情况更糟糕一些,因为他们在露天的地方。 最多只能在树间躲雨,而常建这里还有岛屋可以避雨,但他看一看身 边的少年,无不全身湿透,不停地打冷颤。而且海潮借着风力到处肆 虐,有的已经卷进屋子,把火堆打湿,把其他人身上也淋得半湿。寒 风灌了进来,把这些湿淋淋的人吹得几欲冻死,而这才是燕飞渡担心 的问题。 能否在退潮前熬过这几个时辰,这是个问题。 钟凤舞这才哆哆嗦嗦地道:“刚刚我看到吕将军在连夜找船,架桥, 想要来搭救你们,怕这天气这样恶劣,什么招也不顶用了。” 孙华透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地说:“难道就要在这里冻死吗?” 白几度也呆滞地道:“若是我死了,你们还有人活着,麻烦帮我照顾 一下我两个弟弟,未知和小米,这样我就算到了地下,也安心了。” 一时间绝望的情绪弥漫开来,都在互相托付着身后事。 常建咬牙切齿地骂道:“为什么别人穿越了就能成就大业,称王称帝 ,最差也是个王爷,老子穿过来却如此苦逼,阎罗王你安得什么心? 想整死老子就直说,不要连累比尔呢!” 阎罗王到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笑嘻嘻地道:“亲爱 的,你最近想我想得有些频繁了,终于承认爱我了吧?” “滚犊子!老子没这闲心和你扯,你先说说你怎么这么黑心,然后再 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常建怒道。但现在那些少年却面面相觑,因为 他们看不见阎罗王,都不知道老师自言自语再说些什么,难道是提前 发烧了? 王潇洒地用了几个闪现,快乐地说:“要是你过得不开心,就飞到安 全的地方啊!然后找个地儿躲上十六年,到了时间我来接你便可,何 必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如此拼命?” 常建生气地一个寒冰箭打过去,道:“你不如说自己黔驴技穷了,叫 你想招,你就告诉我躲躲躲!” 王轻松地躲过他的攻击,无可奈何地摆摆手道:“那要不现在我把你 召回去,再重新给你安排个新地方修魔?大不了我被责罚罢了,问题 不大。” 常建心中咯噔一下,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心中居然有浓浓的不舍,他 现在的确是从未想过要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里有太多他重视和留恋 的东西。而他现在叫王出来,只是想化解当前的危机,并不像逃离这 个世界。 常建沉吟片刻,放下架子,低三下四地央求道:“如今这件事,你可 有好的发自?事少让这些无辜的人能离开这里,不至于横死在这个孤 岛之上。” “你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生出一对翅膀把?这也太天马行空了 。”王拒绝 “我觉得你总会相出好主意,对不对?”常建献媚地巴了上去,开始 拍马屁。 王面上淡定,心中却十分受用,第一次看见嘴硬的家伙放低姿态求他 ,于是心里大悦,突然有了个主意,道:“有了,可以用冰霜之路, 在水面上铺上一层病,坚冰会持续一段时间,上面甚至可以走人,这 样你们不是有救了?”王指了指前方,从这里到陆地并不是太远,只 不过全是海水,又没有船,只能望洋兴叹罢了。 常建像复活了一般,兴奋地道:“有如此妙招,不早说,速速教来。 ” 不料王却面有难色地道:“这个并不是冰系法师的技能,而是暗黑秽 邪法师的技能。” 常建不依不饶道:“这都是叫冰霜之路,为何不是冰系法师的技能? 你这不是坑人吗?” 王讪讪道:“当年你不是选择了纯洁的冰系职业吗,这个的确不是属 于你这类能学的招儿,而且是你最不屑的暗黑秽邪法师用的。” 常建现在彻底抓狂了,直接拧起阎罗好看的衣领,逼视着他的眼睛道 :“我不管,我要学这个,我不管,我要学这个……” 阎罗王觉得自己真是败给他了,就像以前一样,他永远拒绝不了他的 任何要求,只要是他喜欢的,他粉身碎骨也要找来给他。所以才有了 这么多的惩罚,想一想,他真是活该。 他叹了一口气,把口诀交给他,又黯然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逆天 而行,要付出什么代价?” 常建却没心没肺地在旁边准备演练新技能,却发现怎么也使不出这个 招来,心中恼火得很,一听他说的,毫不客气地道:“你早该付出代 价了,当年就就该把我弄得魂飞魄散,我早说了我不入人间道,什么 道也不愿意入,这修罗是你硬塞给我的,现在一切后果你都得背负,又有什么好说?” 阎罗王心中的凄苦无人能知,听了这话便知果然都是真的,一切都是 冤孽,他们的罪还没有赎完。而这些在意料之中的打击,经历了这许 多世,他已经麻木了,所以只好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故作坦然和坚 强。 他见常建死活也打不出这招,提醒道:“我那日便和你说,你的蓝不 顾了,今天空蓝状态,还想用大招?” 常建恍然,傻乎乎地问:“那怎么办?”现在欧阳光曦不在身前,难 道他要为了魔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强了谁吗? 阎罗王见机不可失,凑过来那张美轮美奂的脸,羞涩地说:“我已经 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只等你一声令下。” 常建一巴掌就把他的脸打歪了过去,凶狠地道:“去你的,我像这么 没追求没品位的人吗?最讨厌长得比我帅的男人了!再说你一身阴气 ,我岂不是越吸越阴,蓝条负数?” 阎罗王悲惨地捂着英军无匹的脸,觉得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苦逼的人 。这么优秀的人白送出去都被人嫌弃,而且说得也在理,他在阴间地 府多年,现在一身阴气,也着实帮不了他。而一想到常建得到魔力值 的方式,也欧阳光曦的温馨快活,又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只恨当时自 己一念之差,想要赌一赌,若是赢了,他这几千年的等待才值得,却 没想过若是输了,自己会如何伤心。现在常建只不过勾搭了一个凡人 ,他已经快要抓狂了。一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眼不见为净,直接闪 人回鬼府哭去了。 常建却不理会他的伤心和纠结,正专心地考虑着如何在哪里借一点阳 气来。他看了看众少年,都瑟瑟发抖,如风中的树叶。又看一看轩辕 不卓,正在一边粗鲁地骂娘,显然还是有些气力。 他神秘兮兮地把轩辕不卓另叫到单独的屋子,那众少年见他面色有异 ,也紧跟了过来。 常建忍着吐隔夜饭的冲动,以正经八百的表情对轩辕不卓说:“那个 谁,我现在要救大家,所以要用一个大招,你懂的,类似于寒冰箭这 种魔法,所以需要一点阳气……你不介意借我一口阳气把?” 轩辕不卓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而众少年则气得快要昏死过去。 “尼玛,木鱼脑袋啊?叫你对老子做一下人工呼吸你要死啊!我也是 为了大家才牺牲自己啊!”常建终于恼了。 轩辕不卓依然很呆地问那帮少年:“什么是人工呼吸?要我输内力吗 ?”说着作势一掌挥了过来,差点把常建肋骨拍到骨折。 常建捂着肋部,一口鲜血都快到了喉咙,终于一头黑线地道:“行了 ,当我什么都没说,以后意思了我一定知道你的死因。” “什么死因?”轩辕不卓呆呆地追问。 常建鄙夷地望了他一眼,道:“笨死的。” 正在常建绝望间,突然眼前一暗,然后呼吸被掠夺了,一个柔柔的唇 覆了上来,准确地贴在他的唇上。 常建睁开眼一看,居然是常三。 如果多年前他们的确有过“亲密接触”的话,那时候真的是一个小娃 在帮老师做人工呼吸,现在的这个却更像是一个吻,而且是在众目睽 睽之下。 常三全身轻颤,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激动。动作却并没有停,大 刺刺地亲的深入浅出、缠绵悱恻,直看得周遭的少年们狼血沸腾。 在这个绵长的深吻间隙,常三悠闲地对震惊得要鼓出来的轩 辕不卓下了逐客令:“人工呼吸我比较在行,还是由我来做就好了, 校长你可以洗洗睡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群压 常建内心的震动不逊于轩辕不卓。 那个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家伙居然把自己抱得这样紧,而且还…… 人工呼吸? 骗鬼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哪有人工呼吸需要双唇不间断地紧胶着,而且常建敏感地觉得常三伸了一下舌头舔弄了一下他。 常建当时就被雷得不轻,心中有股难言的尴尬,类于乱伦的羞耻和奇异的兴奋。 这和他刚刚准备去祸害轩辕不卓时心中那股想吐的感觉截然不同。 若要让他去问轩辕不卓讨一口阳气,他觉得自己像上刑场一样,英勇就义,而现在却只觉得震惊和不能接受。 他一震惊,人就更呆,嘴巴也长得更大。常三觉得老师似乎没有拒绝,就放心地再伸了一下舌头,越发放肆起来,居然去舔弄他的舌头,本能地开始攻占掠夺。 常三紧紧抱着常建,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子里。常建迎也不是,拒也不是,隔着他湿漉漉的衣衫,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颗年青鲜活的心脏如鼓般的跳动。那青涩少年的身体轻颤着,探索着,给予着,躁动着,常建觉得自己的唇齿间都是少年清新干净的气息,本想狠狠地推开他,却又有些不忍。 他一直把这些娃们当作自己的骨肉至亲,宠溺万分,又怎忍心责难?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儿子或学生,他们却不是这样看待,反而有了其它的想法。 常建不是笨蛋,他早知道自己养的这窝崽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恋师情结,从他们一开始对欧阳光曦的敌视就能看出来。但没想到他们竟到了这样的程度,这突然的发难让人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对策。 但更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常三身后那帮小狼友们羡慕嫉妒恨,跑过来拉扯,却不是谴责他如何无礼,而是分赃不均的吵闹: 孙华透过来猛拽常三,一边不耐烦地道:“不就是人工呼吸吗,我也会,你够了吧,快让我试试。” 钟凤舞被轩辕设啃过一嘴,比他们都成熟些,自然看出这中间有异,于是干跪一脚踩在常三的脚上,怒道:“混蛋,你快点放开老师。” 常溪一见钟凤舞的凶悍样儿,护主心切,不甘示弱地跳着脚骂道:“你别在这添乱,这不也是为了大计着想,我家少爷才牺牲自己吗?” 靳熊这么实诚的孩子也眼巴巴地盯着他俩道:“常三,你气够不,不够我来啊。” 赵刃锋也砸巴着嘴,点点头道:“就是,不要硬撑,如果不够还有咱们呢。” 常七则双目炯炯,似笑非笑,对他们道:“老师都没有说要换人,你们猴急什么?” 白几度也过来渗和道:“你们懂规矩不懂,排队,排队。” 杜微与杜燕一壮一瘦,默契地点头表示同意,也不和他们厮打,却直直地贴到常三背后去,表示下一个便轮到自己了。 杜小崩见状,也毫不客气地准备伺机而动,混水摸鱼。 最后这场分赃不均便由动嘴变成动手了,一开始是孙华透和钟凤舞把常三活生生给拆了出来,然后孙华透踮着脚毫不客气地凑上去啃着常建的嘴唇,还真的往里吹了一口气,常建红着脸瞪着他道:“小奸商,你刚刚定偷吃了烙饼是吗,一股葱味。” 孙华透大囧,耳朵都红了。常三见他居然胆大包天,不高兴了,要去揍孙华透,钟凤舞却又死死拉着常三,接着常溪和常七也加入了战斗,赵刃锋和白几度又去劝架,杜微和杜燕却鬼鬼祟祟地伺机去偷香。 最后这里终于乱成一锅粥了,轩辕不卓呆立在旁边,嘴里可以塞得下一颗咸鸭蛋,他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工呼吸”,但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这些少年都要争着去做这个人工呼吸。现在那帮家伙无法无天,已经把常建拉扯到地上,于是轩辕不卓又去扶常建起来,那帮少年以为轩辕不卓也要渗和,又开始一致对外,把轩辕不卓给抵在圈外。 常建现在被众小狼崽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身上多了许多只手,又被不知道是谁的嘴冲过来啃了他一嘴,冲力之大,把他的牙都碰疼了,而那些胶着他嘴唇的某某,无不像长了吸盘似的,死也不松劲儿。 过了许久,听到燕飞渡瘸着腿过来好奇地问:“这都怎么回事?”他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常先生被那帮半大小子压在地上,挣扎不了,一时不明白状况。 少年一见来了外人,一惊,都停了荒唐的动作。这下子常建才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香肠一样红肿的嘴唇一张一合道:“我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了,干正事儿吧!”他的神情样子明明是正经八百,但看到那张红肿的嘴和一头海草般的乱发,还有衣冠不整的模样,又让人忍俊不禁。 常建一跃而起,像打了鸡血似的,神采奕奕地大步迈到外面,完全无视屋外的狂风暴雨。他看了看对面的山坡,那里情况比这边严重多了,许多人被海浪打得湿透又吹了这寒风,中了奇毒,萎靡不振,严重的更面无人色,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了。 自己这边的情况稍稍好些,但若不想出法子,熬到天亮了也和对面的倭寇无异。 常建望了望对面的陆地,心中有了设想,于是走到岸边,开始念诀。 众少年跟在他身后,停止争斗推攘,目不转眼地见证着这一神奇的时刻。在他们心中,自己的老师虽不能起死回生,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而且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常建在风雨中念叨了一柱香的功夫,没有八十次也有一百次,心里把风骚王骂了成千上万次,最后才终于成功了! 只见由他脚下延伸出一条结满冰霜的路,所过之海面也慢慢冻结成坚固的路面。常建自己不由惊叹,原来这就是冰霜之路!这暗黑秽邪法师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技能! 听风骚的王说,这一类法师是把灵魂卖予修罗道里最声名狼藉的恶魔,将自己善的一面全部埋没,内心只有仇恨、嫉妒、毁灭,同时也拥有了极其强大的力量。 常建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冰系法师,是多么纯洁善良的选择。 燕飞渡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被这强大的魔法震憾了!但他也是这群人里最有阅历最有胆略的人,只是上前问常建:“这条路可以走吗?” 常建上前去踩了踩坚冰,如履平地,牢固的很,他想起王说的这东西有时间限制,过不久就会消失,于是急忙道:“燕舵主,事不宜迟,快叫人过来,这桥撑不了多久!” 燕飞渡迅速组织人马,来渡这桥。本来民兵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都有些不敢近前,议论纷纷。那众少年见状,哪里能受得了别人质疑自己老师的能力,于是负气前去,直冲冲地一直走到陆地上去,安然无恙。那众人才敢跟着渡了桥过去,直到了对岸,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等大众人马都到了对岸,稳稳当当地站在海岸上,脚踏着迷雾岛熟悉而又坚实的土地,这才松了口气。而再回过头看那个神奇的冰霜之路,发现它的颜色由深白变成浅白,明显是冰层变薄,接着听到吱吱吱崩之声,那桥面断裂成一块块碎冰,落到汹涌的海里,再也难觅踪迹。心中不由叹道,还好此次有常建公子这位异人相救,否则必死无疑,于是对他又多敬重了几分,不把他当作寻常妖魔来看。 过了一会儿,吕将军的人马便来接他们,一回到大本营,那些又饥又寒的人们便有干衣裳换,有热水澡洗,有火烤,有薯饼吃,有热腾腾的油茶,只需要几个时辰,他们这只队伍便可恢复元气。 而那些山坡上的倭寇们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一晚上的凄风苦雨让他们受尽折磨,天亮了以后,整顿队伍,发现有一半的人已经发起了高烧,又病又饿,还如何冲破重围? 天亮了,潮退了。 吕将军把兵马分成两处,一个小队去船只搁浅之处把船上的贼兵皆擒拿了,另外的主力部队则去堵在邪靡岛的出口处,这有是真正的瓮中捉鳖,守株待兔。 常建施过了冰霜之路,觉得体内空虚得很,像是魔法耗尽的状态,于是像只蔫巴了的茄子,窝在温暖的坑上打盹儿。 月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和一众少年,再也不敢顶嘴,活像变了个人似的。 常建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那帮狼崽子们。 常溪和钟凤舞早醒了,又去院里比试,为了昨天的旧仇。其它人已然睡了五个时辰,却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个个打个细鼾,睡得香甜无比,嘴角还浮现着满足的笑容。 他太了解为什么他们还不醒了! 虽然昨天自己在乱中被人轮着亲了一大圈,到底是谁谁谁干的他的确没看清楚,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可是罪证确凿啊!谁给了阳气给他,便会昏睡得更久一些。 常三一翻身,手和脚全搭在他身上,然后本能地对他毛手毛脚,常建一把拍掉他的咸猪手,心道,睡着了还不老实。 而孙华透却更过份了,嘟着嘴唇,无比猥琐地发着嗲,说着梦话:“老师,再亲一下嘛。” 常建磨着牙,心里恨恨的。 尼玛这帮小混蛋,长得还没他高,居然踮着脚都敢把他扑倒,而且还各种争风吃醋,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常建不由面红耳赤地想到当时被群压的场景,唉,好淫乱!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一百一十三章 饥渴 这场战役,以少胜多,俘获倭寇五百余人。 粉碎了他们武力侵岛的狼子野心。而因了这一个小小的战役,他们的全面入侵中原的计划被推迟了许多年。 常建没想到会在这个岛上呆这么长的时间,本来计划着回北海郡的节度使府过春节,现在一耽搁,又到了初春。 这岛上民风开化,最尚武功,而且被流放的那些男人以前许多是绿林好汉或贬谪将军,每日劳作完毕了就在开阔的谷场演武,每到月末还会办个民间的擂台赛。 常三那帮孩儿像是来到乐园一般,每天乐此不疲,哪里一说有高手,便头也不回地跑去围观。冬日里已经没有许多农活,这些赛事就更紧些,直把这帮孩子忙着了,东边西边的赶场子,唯恐漏了哪一遭。 轩辕不卓越突然间长大了一样,许多的时间陪伴着父母。想想他们十五年未见,应该有许多话说,但常建见他们三人呆在一起也就是两父子过过招,他的母亲依然沉默地呆在一边,晒着冬日暖阳,时而埋头穿针引线,细细地做鞋,时而抬眼看看他们父子,但脸上明显有了笑意。 也许这就是最平凡可亲的天伦之乐,可常建却看得很眼馋,很羡慕。他的前世很少享受这种亲情和长辈的疼惜,这一世就更不用说了。 偶尔轩辕不卓会有一刻的失神,当他说起长枪时,就想到李豹,那个用枪如神的家伙。常建也一样,当他看见白几度潇洒地练起长枪时,那少年的身影会和李豹的样子重叠起来,让人唏嘘不已。 算算日子,李豹的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可常建却不知如何向邹冰清交待。一想到这里,常建就会黯然神伤,郁郁寡欢起来。已经三四个月了,料想这悲之情应该淡了。人类总是充满韧性,伤痕再大,时间一长,依然可以愈合。少年们和轩辕不卓也尽量不在常建面前提起他,以免又让他伤怀。 在这几个月里,常建到处找事做来麻痹自己,却不想无形中帮岛上的民众做了两件大好事。 一是帮他们做了一个小的水利系统,把山顶的淡水通过管道引到山脚下,并建个了蓄水的水库,又从水库处开始挖掘水渠,通过这些水渠把淡水资源分到岛的各处。现在这个庞大的工程已经建好了,正在兴修之中,解决了这个问题,就解决了民众的吃水问题,不用每天一半的时间都花在担水运水上。 第二件事是教会了他们人工养殖珍珠。这个岛世世代代下海采天然珍珠,但天然珍珠非常难采,时有丢掉性命的危险,而且几百个海蚌里有有几个会有珍珠,所谓蚌病成珠,也并不是这么容易刚好遇着的,于是运气好的话,一天能采到几颗珍珠,运气不好,半个月也未必能采到一颗。更遗憾的是那些天然珍珠的形态并不好,有许多并不圆润,有九成都是奇形怪状,能有椭圆形的都算成色不错的了,这样真正达到“珠圆玉润”的好珠,一百颗里怕也只有一颗。而且珍珠的色泽、大小都不一,若要最终得到一串上等的珍珠,也不知要花耗工人多少心血。 一串上好的珍珠,大约二三十颗,每颗的颜色都要一致,大小也要相近,这样的一串珍珠,算得上稀世珍品,有可以运到珍宝店去贩卖。 但常建却告诉人们,珍珠可以人工养殖,直把那帮采了几十年珍珠的采珠老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他把具体的办法告诉他们,他们双眼眨光地一拍脑袋,觉得这真的可行,而且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想不出这样的妙招。于是依他的想法而行,到了第一批实验成果出来时,全岛都震惊了,居然这么轻易就收获到这样光洁、圆润、硕大、整齐的珍珠,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吕将军为了表达对常建的感激之情,送了一匣最上等的珍珠给他。而常建目光流转,却犀利地道:“嗯,那这匣珍珠就抵你全岛这五年来的赋税吧!”说完又叫轩辕不卓马上拿了节度使的印章来,立即签了文书,给吕将军写下授命,授他为北海郡迷雾岛乡的乡长。又说他五年来治理乡里、抵御倭寇有功,赏赐了他一些白银绸缎,又把他的几个儿子也授了衔,总之吕家现在在岛上风光一时无两。 吕将军心下震动,又不得不接了这一纸任命书和乡长印鉴,心中道:常建真是好个厉害的角色,就这样轻轻松松,把这个扬言要独立的小岛又收归了北海郡下,而且一切都是这样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连给他推托的机会也不给。这场战役若不是常建,怎可能赢?这岛上上万民众都是他救的,他又帮岛民做了这许多事情,怎好意思与他翻脸? 于是这收复一事便成了,轩辕不卓在暗处悄悄地给常建竖了竖拇指,觉得自己此次带了常建同来真是人生中最英明的决定了。 赵刃锋最近有些奇怪,没和常三们一道去演武,却一直往上次俘虏回来的倭寇群里扎。常建自然有些奇怪,跟踪了几次,发现他经常和中间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头呆在一起,偷偷把自己的吃食省下来拿给他。本来那老头儿和其它俘虏一样想拿着刀剖腹自杀,被打昏了抱回来,又囚禁了许多日子,终于灭了他们自残的心,现在也只好芶且活着。 而常建也终于明白赵刃锋为何会亲近这个老头了。因为这位老头在家乡是位制刀人。中原君子爱佩剑,所以铁匠里专铸兵器的人叫作“铸剑师”,而倭国多用武士刀,那些世世代代琢磨这门手艺的,通称“制刀人”。 虽然赵刃锋和那个老头儿语言不通,只能用肢体语言交流,但是他们明显已经找到了共同语言。常建过了几日便和吕将军说把他俩派去铸兵房工作。迷雾岛有几座山,居然有钨矿石,可以铸练。 这一入铸兵房,两人如鱼得水,通宵达旦地研究起这些铁匠的活来。由于大家都是铸兵世家,都有些独门绝技,而且中原的锻造方法与他们倭国的大异,这两方的文化融合起来,简直就是思想和工艺上的激烈碰撞,自然要燃起火花。 他俩有时情同爷孙,讲得两眼泛光,拍掌而笑,时而又争论得脸红脖子粗,赌起气来互不理睬,又卯足了劲要一争高下,但不久后又互相摸着对方铸造的刀剑,点头称赞,一笑泯恩仇。 常建看着那专心的二人,终于知道赵刃锋的爱好是什么,未来该向什么方向发展。当年他还是个稚子,他的目标就是——我要继承祖上的事业,铸绝世好剑。 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才可以成为这行业最顶尖的人物,成为耀眼的星星。 常建站在海岸边,看着漫漫汪洋,海天相接,浩渺无边。一轮落日慢慢西沉,晚霞妖娆绮丽,天空美的不似凡间。 这样的美景,可惜十九他们看不到,也不知道他们在学校里还好不好,有没有乖乖听话读书。木人张有没有教授些有用的东西给十九,季诺白这个冬天会不会再咳嗽,何似是否还在怪他不带他同来,十四有没有更开朗些,十八和小米是否还是孩子气地抢东西吃,靳家小子养的宠物小白有没有好好保护他们。 却不知道欧阳光曦现在在哪个边境奔波,是否也和他一样想他。 赵国的两个小乐师应该学有所成了吧,他们在欧阳府必不会被待薄,他还是很放心的。 那个脸上泛着笑容,内心却从未开心过的常二,现在应该也登基很久了吧,也不知道亲政了没有,想必也要和摄政的舅舅、母后斗智斗勇。 常建静立在海边,独自想了许多,漫天的思绪都快收不回来了。他自嘲,何时自己变得这样多愁善感,牵肠挂肚。 也许因为今天又是初七,又是他的受难日和重生日。 一想到这里,心中满满都是强烈的羞耻感。 这几个月的初七,他都安然渡过了。 这也就是他觉得羞耻的根源。 他每到这个时刻会把自己独自关在无人的房间,就算阴气噬咬他的骨头,也会强忍着,趴在地上,痛得蜷缩起身子。 经过上次使用了冰霜之路,他似乎对魔法的需求比以前更饥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技能是暗黑秽邪类法师的技能,所以连他的体质也受到了影响。 以前欧阳光曦与他半年才见一次,他自然养得肥肥,吃得饱饱,可是他离开的几个月,他咬咬牙也能挺过去,最多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罢了。 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那个初七,他痛得翅膀都现了形,却没办法展翅飞起来,他觉得自己快要痛得脱形了。然后门被砸开了,他的耳朵已经痛得暂时失聪,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眼睛也根本看不见任何影像。 他只知道有一些温热的嘴唇附上他,不离不弃地对他输送着温暖。他像因饥渴而濒死的病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狠狠地贴过去,用嘴唇用舌头不顾一切地索取着这些温暖。 他渐渐没这么疼了,渐渐又有一点生机了,而那些对他输送温暖的嘴唇,味道不同,轻重缓急的方式也不同,很显然不止一个人。 而到了最后他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软,整个人居然横生些难禁的欲望,对着那个温暖的来源缱绻纠缠起来,而身子也渐渐被许多温暖的东西簇拥着,抚触着。人性的自制力已经全然消失,兽欲和本能被无限放大。 他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前世时在温泉里泡亲亲鱼。他柔嫩的身子一落到温暖的泉水里,那些亲亲鱼就纷纷而至,亲亲啃噬他的角质,有些难耐的痒,更有些神妙的触感,似乎自己的神经末稍都被激活起来,兴奋起来。 而他的前世早已经一去不返,这肯定不是真的,他对梦中的自己说。 天总是要亮的,初七之夜总要过去的。 天亮后,望着自己身边横七竖八的熟睡中的少年,他真想一死了之。 只有常溪静静地站在常三身边,深深地望着常建,眼神复杂万千,然后帮他们把被子盖好,热炕打理好,默默地照料着他们。 太阳渐渐西沉,像是被这浩荡的汪洋淹没。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天黑了,又是一个难熬的初七之夜。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早熟 三月初春,是杏花烟雨江南的诗人最钟爱的季节,他们聚会、酬唱、吟诗、作赋。 也许季诺白正在写下吟春的诗句,常十四也把一江新绿绘到纸上。 而站在从迷雾岛开往北海郡的船头,却有些春寒料峭。 依然是这艘巡海船,经过第二轮的修茸,又可以了。这次搭载的却不仅仅是去时的人,而是多了许多迷霉岛的岛民。他们是吕将军指派的商团,要去北海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同时把大量的海产和珍珠贩卖出去。 常建看了看热闹的去的水手中在战时死伤了几个,李豹永远地消逝在那片近海里。赵刃锋也自高奋勇地要求留下,因为他还有一把兵器要过几个月才锻造完成,必须日日在炉边看着火。常建知道他是想学那倭国的锻兵之法,于是允他留下。 “老师,船头风大,还是回船舱吧。”常七不知什么时候立到沉思的常建身后,把一件狐皮披肩搭在他的肩上。 常建从积沉的忧伤中抬起头来,正对上常七关切的目光。他也明白死者已矣,就算自己如何忧虑也没办法改变事实。安慰别人的话大家都会说,节哀顺便,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要让关心自巳的人担心。可自己亲自处于这种局面,却又难以抽离。 常建终是点点头,随着常七往船舱走去。 去的时候似乎觉得路途遥远,回来的时候却只是一瞬间便到达了,也许是逆风顺风的缘故? 轩辕设早早派了人在码头迎接,却偏着脑袋在人群里打量,可钟凤舞面无表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便随着人流涌到市集里去,再也找不到人影。轩辕设一腔热血瞬间化为瓢泼大雨,直把心里凉透了,这才垂头丧气地去接轩辕不卓一伙人。 一上了岸,常七陪着常建,轩辕不卓陪着父母一同前往节度使府。其它少年突然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齐齐消失在市集。常建也不理会他们,以为他们玩心重,在岛上憋了几个月现在去逛市集找乐子去了。 一到了节度使府,轩辕不卓去考查军务,常建去看民生相关的奏折。轩辕设交功课的时候到了!因为这几个月便是他在亲自处理北海郡的事务。他是轩辕最尊贵的大世子,自然无人敢对他的代政有任何微言。 但常建看了看这几个月处理事物的奏折,还是不给面子的一本本砸了出去,全落在轩辕设脚下,直把轩辕设弄得尴尬地立在一边,脸都铁青了。 “你就不会自己分析问题?贵族说的话你就当真理?你有眼不会看,有耳不会听,有脚不会走出去看看实际的情况吗?” “你有没有去田间地头看看那些饥饿的民众如何越冬?” “冬小麦的播种面积为何没有统计?” “上坑圩的村长为何才一个多月又换人?” “这单案子判的不对,偷盗而已,又不是杀人,不需要判得如此重。” “这个折磨死了下人只罚钱就了事?你人头猪脑啊!他是将门之后又如何?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轻判,也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海防民兵的事情为何还没有按月考核,奖励也没有到位。若是奖惩不明,这个政策是推行不下去的……” 常建看一本,生气地朝地上扔一本,最后整个议事厅的门。一片狼藉。轩辕设站在这堆散乱的折奏堆里,又羞又气,他一向高高在上,几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最后常建把所有的奏折都看了一遍,基本就没有几个满意的,于是干脆哗啦啦一股脑从桌上掀了那些奏折到地上,直把案几上抹得精光。 常七从未见老师这样生气过,觉得他近来有些心浮气躁,不似以往的潇洒淡定、从容不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豹的事,心中难过,现在借了这故便要发泄出来。 最终却是轩辕设旁边的小贵子出来多舌,一脸煞气地道:“常先生,我知道节度使倚重您为军师,诸事都由您过问,可这泱泱轩辕国也从未敢有一人如此责难大世子。” 不料轩辕设却怒道:“闭嘴。”轩辕设虽也有些傲气霸道,但也是王室家养大的孩子,自有几番王家风范。他在宫中只是一味被人教授武艺,却从未有人教他处理政事,现在虽然常建态度恶劣,却着实教会了他不少东西。在临出海前还给他一本厚厚的笔记,教他如何处理事务,而读了这本札记,他豁然开朗,明白了许多治理国家的道理,比他以往十五年学的还要多。于是现在虽然被问责,却不敢吱声,自己家的奴才倒以身份来压他,他自然要出声阻拦。 常建邪邪地笑道:“富贵不及三代,就算现在轩辕如今太平盛世,兵强马壮,也要看看世子王孙的出息。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你身为大世子,却如此昏庸,我今日若不骂醒你,就不姓常!” 常七听老师现在情绪激动,出言不逊,生怕惹恼轩辕设,生出大事来,于是忙道:“我看现在积压的政事太多,老师又舟车劳顿,积火攻心,所以说了这些话来,请大世子万万不要见怪,我且去泡些茶来给大家消消火,大家万不可气坏了身子,做出些负气之事来。” 这厢常七往去泡茶,常建也只好收起怒火,慢慢地问轩辕设:“我给你的本子看完了没有?” 轩辕设忙道:“您给我时,我已经连夜看完了,诸事都照着您上面的指示。” 常建又一握拳:“真都照我说的,何至于出这么多纰漏!” 小贵子在旁边悄声道:“您不知道,我们大世子有怎样的用心,他每日天不得亮便起身,夜里还要秉烛批阅折子,有时候连用膳的时间也没有,真是披肝沥胆、竭尽全力。” 常建听了这话,心也软了半分,自知这孩子虽然做的事并不漂亮,但毕竟还是勤勉地去做了,这许多政务都一一处理过。于是敛了些怒气,又问:“我叫你看的历朝北海郡郡志,读的怎样?” 轩辕设额头溢出几颗冷汗,道:“那个,倒真是没有看完。” 小贵子又插嘴道:“那个郡志也太多了,没有几千年也有几百年历史,库房里有一面墙满满的都是,那要如何看?” 常建托着脑袋,认真地道:“要了解和治理一个新的地区,第一件事便是了解这片土地发生过什么,而了解这些地情,就要看地方志。一代圣人都有云:‘以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所以我并不是要刁难你,而是让你去看这些厚厚的历史资料和文献,从而可以以史为鉴,想出治理良方。” 小贵子这才耷拉下脑袋,常建满腹的经纶和道理,自己是永远也说不过他的。也难怪大世子会如此看重他,甚至有些畏惧他。真是没想到小霸王一样的主子,将军猛士尚且不放在眼里,却有些怕这个手无搏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常建又喃喃道:“你现在可以学着治理北海郡,将来却是要治理国家,统领万民的,现在已经十五岁了,时不我待,怎可放松?而且轩辕国一向过于倚重武功,轻文治,满朝皆习以为常,殊不知这却是个大错。而是否可以纠正这个错误,就看你了。” 听了这话,轩辕设内心如响雷一般,轰隆隆地呜叫了一场。他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常建这种人,说话如此没有遮拦,为人如此通透,说话如此一针见血。还好这堂中只有三人,小贵子又是自己的心腹,否则这话要是落到他人之耳,不知道又要引来什么腥风血雨,谣言遍地。 轩辕设像突然开窍了一般,俯身低头把脚下散乱一地的奏折一一地捡起来,折好,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堆,又亲自搬运到常建的身侧,毕恭毕敬地道:“常先生,从未有人教过我这些,从小便只会舞枪弄棒,现下也请您收了我这个学生,教我如何治理一方罢!” 常建却半睁半闭地拿起那些奏折,在旁边用红笔批阅着,一边不咸不淡地道:“看心情吧!” 他的学生够多了,哪一个不要他牵肠挂肚。无端端又多出一个,岂不是自寻烦恼? 最近有许多心事郁结在心头,放不开胸怀。 一是自己震惊于初七“祸害”了诸孩,清醒后反问自己:对这些半大小子怎么下得去手?难道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人性,非要做猥亵孩童的事情吗?于是觉得内心羞愧不堪。因为他生前最痛恨年幼时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那些猥琐男,决计再怎么也不可做这样的人,于是一直把这帮孩子当孩子,从未想越雷池半步。如此这般,就像与亲生儿子乱伦一般,让他内心震动无比,纠结万分,难以接受。 二则不知如何去和邹冰清说李豹的死讯,心中又十分牵挂散落在各处的娃儿,又时时想着欧阳光曦,总之他现在又有些困倦,又有些郁闷。 于是今天的脾气就反复无常,直把轩辕设这倒霉鬼批得一愣一愣的。 常七叹了口气,斟了杯花茶递到老师面前,看老师皱着眉头细细地品茶,在茶香的蒸熏下又慢慢舒展开了眉头,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都这般优雅无匹,不由看呆了。 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晓老师的心事? 其实老师想得太多了,他和那些家伙早就不是他想象中天真浪漫的孩子了。他们的父王在他们这般的年纪便已经大婚,就算是王孙公子,到了这岁数谁不是私底下已通人事,暗自和丫头小厮初尝云雨。只是老师觉得他们还是孩子罢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们这些年在轩辕国个个锻炼得身体强健,休魄过人,老师还经常给他们加餐加牛奶,营养自然比寻常的孩子好些,所以自然有了许多早熟的心思。 北海黑的早,夜更长些,梦自然也就多些。 许多个清晨,老师依然在他们身边熟睡,手手脚脚还不老实地搭在他们身上,说着梦话:“暖水袋,速来,暖暖……” 几个少年从常建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仓惶地溜到井边洗裤子,本来羞涩的很,后来发展成浩浩荡荡的早晨洗衣军,因为他们也自小就一处吃喝拉撒,也就各自坦然了。 甚至还会听到他们互相打趣道: “你也在洗啊?” “你不也一样,让开点。” “嗯,同洗,同洗。不要挤。” “咦,那边的小贵子也需要洗吗?” “八成是给他的主子洗,他不是早就……” “他前几个晚上不是出来烧裤子吗?” “裤子不够换了,只好洗呗……” “噗……” “钟凤舞,你要小心些……” “我们为你担忧啊……” “滚……” 第 孙华透小心翼翼地站在议事厅外,已经半个时辰了。 老师正在议事厅里翻阅着各处交上来的报告,时不时会批阅一下,再又撂到旁边去。常七正在把诸多报告分门别类地码放好,急些的放在前面,缓些的码在后面。 孙华透想进去,但听着里面如此认真地工作,又觉得不便打搅。只好呆呆地站在门口踌躇着。 初春的风有些微凉,一股子春风刮了过来,孙华透打了个哆嗦,尿意上来了。 屋里传来常建的声音:“小奸商,进来吧,外面风大。” 孙华透忙挤了个笑脸,进来道:“老师英明,您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常建头也不抬,犹自批阅着文件,漫不经心地道:“听着算盘殊子唏唏梭梭,不是你还能是谁?” 孙华透狗腿地巴上来,走到常建身侧,帮他揉肩捏背,无所不至。 常建却放下文书,躲过了他粘人的魔爪,盯着他道:“少来这套,什么事,直接说。” 孙华透这才期期艾艾地开始说他的计划。 原来这孙华透走到哪,就把脑筋动到哪。此去迷雾岛,他也收获颇丰。 这次一上岸他便伙同一班少年帮他做生意,以“陪同”为由跟着那帮迷雾岛的“采购团”,先是和他们搞好关系,带他们四处游玩见识,帮他们了解当地的价格,和当地人砍价,让他们在采购物资上少花了许多功夫、少受了许多骗,也省了不少钱。于是马上得到“采购团”成员的一致好感,觉得这些少年果然是和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抵抗过倭寇的,比那些市集上的奸商厚道多了,于是无所不谈,推心置腹。 孙华透本来就是做各地的特产店起家的,现在又多了许多迷雾岛的特色水产干货、上等的珍珠。他本在岛上就想收购,但吕将军处管生意的汉子也颇为精明,非要派人去市集上打探这珍珠现在的市值才可脱手,不可吃了哑巴亏,这才有了专员的亲自考察。孙华透和那些“采购团”里的人本来就混熟了,于是以非常低的价格一口气把他们手里的货全吃下来,再经过仔细包装,在自己的“连锁店”里高价出售,利润可观。 但孙华透的眼界并不只局限于此,他还想垄断整个迷雾岛甚至于整个北海郡的商业。他和那些“采购团”里的人谈好,未来他们不出岛也能采购到物资,因为他会每隔两个月亲自送到岛上,供他们挑选,价格绝对不会比别家的贵,这样还省了来回的功夫。于是迷雾岛的“采购团”欣然接受。 有了这样的一条路子,孙华透就得进更多的货,去各国采购更多的特色商品,以满足多样化的需求。要知道,在这个年月,也许丝绸是赵国出的,瓦罐是轩辕国制的,马匹却是晋国的神驹,香料又出自庞国,纸张出产自百里国。而要在最短时间内采办最多最齐的货,只有去蔡国——那个奸商遍地,互市繁荣的神奇国度。 他和常建说了这许多,最后才道:“所以,老师,我非去蔡国一趟不可,而且还要带上白几度几个一同去,请老师准许。” 常建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折子扔开去,感慨地道:“去吧!” 孙华透有点惊奇,老师平时对他们管教非常严,归期必问,现在却这样轻易地就答应了,于是呆立在一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想了半天,以为老师是在赌气,于是死皮赖脸地卖着萌,半扑在常建身上道:“老师……你别生气……” 常建道:“你们都长大了,字也识得些,武也练得些,是时候让你们出外磨练一番了。我也不能一辈子陪着你们,总有一天你们都得离开巢穴,各自单飞。” 孙华透一听了这话,立即惶恐起来,觉得心中憋闷极了,忙解释道:“老师,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做完这单就立即回来,保证一刻也不耽误……到时候您还会在这里等我回来,是不是?” 常建摸着他的头,笑道:“我并不是生气,我此番带你们出来,本来就是带你们见识一番,现在仗也打过一场了,又死里逃生过几回,也就够了。你天生不是当将帅的材料,就算让你练一辈子武,也无任何意义。你爱做生意,就应该去蔡国游历一番,总会学到许多东西,这比跟着我强多了,所以为师是支持你的。” 孙华透听了这话,却并不买帐,又问:“老师,不管我走得再远,回来也一定可以见到你对不对?你可不能不要我们了啊!” 常建但笑不语,只是道:“你去蔡国要小心身体,能不能赚到钱是次要,最重要是保住条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华透见常建只是转移话题,又纠结地念叨着:“老师,你是真生我的气了吗?大不了以后我不趁你迷糊的时候偷亲你好了。我看他们都……自己也忍不住乱来……” 常七不着痕迹地一脚踩在孙华透脚上,直把他疼得一抽,怒目以示,一看常七的眼色,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只好委委屈屈地闷头扑在常建怀里做舵鸟状。 孙华透觉得常建的身子一僵,然后自己便被踹离了温暖的怀抱。 这下可好,老师是真生气了。 孙华透这次去蔡国,不是一个人,还带走了白几度和常溪。 白几度是相马的奇才,以往孙华透的几次贩马也带着白几度,所以并不稀奇。但是常溪这次却主动请缨,自高奋勇地要同去,颇让众人惊异。 常溪似乎也在一夕间成熟了许多,只是对常建说了实话:“老师,我心里难受,所以想出去走走。也许你是对的,我不能永远都把心思放在少爷身上,我也是独立的人,应该有自己的追求,那么就试试看吧。” 常建默默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转眼间,那个唯唯诺诺的小随从也长成了亭亭的少年,有了懵懂的自我意识。 白几度道:“老师你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们要长大,独挡一面,现在出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也是好的。若能多赚些银子,未来我的弟弟们也有个依靠,钱总不是坏东西。再说我怕孙华透这个奸商没有我了不行,我这次也还是跟去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知道他们在外奔波时有好几次同历过生死,自然比其它人的情谊更深些,于是点点头,道:“都去吧!自己多加小心。” 送别的时候自然有些难舍难分。那些孩子在一起呆了四年多,情同手足。常三一脸轻松,大约觉得以后没有人在他身边啰嗦了,松了口气,而且他也一向希望常溪能闯出自己的一方天地,现在这样是皆大欢喜。常溪在那里只好故作坚强,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送别的话语更是让常建雷得不轻。孙华透几个走的人正色地交待留下的几人“要好好照顾老师”,常建心道,不是我照顾你们,何时轮到几个小崽子照顾我?而常三几个却镇重地点点头,大家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直看得常建一头雾水。 看着远去的马车,常建不由感叹着,他们小的时候,惟恐他们长得慢了,天天念叨着他们快快长大,好不让自己操心。现在他们真的长大了懂事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却又开始怀恋起他们小时候。那时候他帮他们洗澡,他和他们并排睡在星空下看星座……那时候很单纯,他们还没有用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现在却…… 还是十九他们这样的年纪好啊,很萌很乖。 常建突然非常想念十九,那种思念就像蚂蚁在心头噬咬,待去触碰时,却又酸疼不已。只是不知道隔了这千里万里,小十九现在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很快乐。 现在是初春季节,是他去年和十九约定好的归期。李豹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常建掐指一算日子,决定近日快快处理完北海郡的事务,回不卓书院一趟。 他想要亲自告诉邹冰清李豹的死讯,他不想借着书信冷冰冰地告诉她——你的丈夫死在了黑夜里的汪洋之中,连尸身也不知去了何处。这太残酷了,对于一个深爱着丈夫盼着丈夫回去的孕妇来说。等他去见她,任她打骂出气,任她发泄番,也是应该的。 常建如此做着打算,却不知道随着那帮迷雾岛民的登陆,常建妙计战倭寇的故事已经传颂开来,后来编成话本,被民间演绎得神乎其神,成了当时轰动一时的传说。 传说中常建并不是凡人,是天上的战神。只因与节度使轩辕不卓结为义兄弟,所以帮助他平定倭寇之乱,收复迷雾岛。 这常建真不简单,一战成名!听说他长相如谪仙一般俊美,出手却诡谪莫测。他有翅膀,会飞行,可以呼风唤雨,点水成冰,他身后有十二个护法少年,每个人的兵器都不相同,但个个英姿飒爽、武艺非凡。他们是上天派来解救轩辕悲苦的民众的。 北海郡的民众都被倭寇骚扰得苦不堪言,一听到这样胜利的消息,这样激动人心的战果,无不欢欣鼓励。于是卯足了劲,以打了鸡血的热情一传十,十传百,村村寨寨奔走相告。 这个故事的传播速度,比常建的马车要更快些。 第一百一十六章 活七不活八 何似手里拿着汤勺搅拌在瓦罐中,动作却是木木的,心思早飘得不知哪里去了。 “再搅,这淮山就全糊成一锅粥了,还怎么吃。”季诺白在一边提醒。 何似忙停了手,朝着那罐汤发呆,一边失神地喃喃道:“没有我的汤给老师补身子,八成又瘦了吧,好不容易才养胖了一些。” 季诺白从长凳上跳下来,一脸郁闷地说:“发什么呆,汤好了就给我,夫子午睡应该醒了,我给她端去。再艰难,也要熬到她生的那一天,到时候老师就回来了。”他们答应老师,一定要照顾女夫子,说到做到。 他们的女夫子,肚子已经大到极限。她本来是娇小纤瘦的赵国闺秀,那肚子突然隆起,就比其它轩辕国腰圆膀粗的妇女显得更明显些。如巨型的箩筐埋在腹上,已经不能给他们上课了。 一到下午她就在春日的暖阳下犯困,醒了就会肚饿,是平日食量的三倍,大家都说她肚子一定是个能吃能睡的壮小子,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邹冰清从浅眠中慢慢醒过来,轻抚着肚皮,那个调皮的小家伙又在踢他了,他一定又饿了,一想到腹中的宝贝,再多的辛苦也不觉得。 季诺白端着那碗淮山骨头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幸福的画面,女夫子全身似乎包裹着一层母爱的圣光,让这些早已经没享受过母爱的人有股想哭的冲动。 “邹夫子,汤来了,趁热喝了吧。”季诺白眨眨雾气溢满的眼睛,恭敬地把汤递了过来。 邹冰清细细地饮着,一边赞叹道:“何似煲的汤,真是色香味美啊!你们别光顾着给我喝,有没有给几个小的也盛一碗?” 季诺白点点头道:“夫子您就喝吧,别管我们,我们成天吃的东西都不含糊。” 过了一会儿,十九也从木人张处回来了,正背着药箱,一见了邹冰清,马上过来帮她把脉,又趴在她腹上听胎声。十九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所以也没有这么多男女之防。十九一脸用耳朵附在她小腹上认真地倾听,邹冰清就不由自主地去摸十九的额发,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现在小九的医术已经名闻一方,是有名的小医生,但愿肚子的孩子有十九一半的懂事漂亮,那就谢天谢地了。 十九点点头,星眸眯成一条线,高兴地道:“女夫子,孩子很强壮,我能听到他在里面打拳踢腿呢,请好生休养罢。” 厨房里的胖大婶远远地看着那饮汤晒日头的邹冰清,叹了口气,摇摇头,轻声说了句:“命苦啊!” 她成日被那帮懂事体贴的少年们封闭在这个小书院里,自然不知道那个可怕的消息吧!他男人战死的消息! 胖大婶又露出鲜少有的忧愁之态,擦了一把眼角,再念叨了一句:“命苦的女人啊!” 邹冰清的父母其实都已经病了,而且是严重的内忧心病,但是都强撑着身体,如常地教学、照顾女儿。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心理承受力也就更强些,哪怕是满腹的伤心,一看着女儿脸上的期待的微笑和她隆起的腹部,又得笑脸相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是啊,一切都不重要了,最少女儿还在他们身边,未来还会添个活泼可爱的外孙。大不了是回到最初的状态,一家人相依为命。 且不说战绩的报告早已经送到轩辕王的手上,满朝上下都因这个胜利的消息而振奋,且不说常建变成三头六臂的战神,成为街知巷闻的传说,就连街上三五岁的儿童也把这些故事编成乡间野孩的游戏来演绎。 “我是常建,我要消灭你们这些倭寇。” “我是轩辕不卓大将军,你们快来受死吧……” “我可以不扮倭寇吗?” “那你扮常建身后的十二护法童子好了,快去拿这个当兵器,他们也很厉害的。” “好,好……” 而这些故事里还有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那就是李豹将军勇斗倭寇牺牲了。 某一日,邹冰清在墙根边散步,突然听到墙外一群孩子正在嘻戏打闹,于是觉得新奇,巴巴地推门过去看是谁家的调皮蛋儿。 他们正演到那一出,一个孩子正挥舞着一根长棍,一边叫嚷着:“看我李家的枪法,嘿嘿哈嘿!”李豹当年在勇夫会上夺得冠军,靠的就是这李家的独门枪法,所以轩辕国也无人不晓。邹冰清正在得意中,突然那孩子挥舞了好一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个孩子却跳了出来喊着台词:‘谁杀我李豹兄弟,我和你们拼了!”还有一个跳出来喊:“我常建誓要为李豹兄弟报仇,把你们这帮倭寇一网打尽!” 邹冰清看着地上装死的孩子,如遭雷劈,眼前一黑,昏死在地。 等她再次找到意识,自己正躺在床上,腹痛如绞。自己的母亲哭得眼都肿了,旁边还有胖大婶和几个陌生的婆子。 胖大婶一脸焦急地唠叨着:“怎么就昏在后院了,还好那帮野孩子来叫人,不然可怎么办?” 邹冰清一头虚汗,小腹疼得无以复加,却撑起身子问:“娘,李豹他怎么了,不是仗都打完了吗?他为何还不回来,他是不是……”邹冰清吞下“已遭不测”四个字,盯着自己母亲看。见母亲一脸心虚,只懂得嘤嘤地痛哭流涕,心里就塌下去一大块。 胖大婶又道:“苦命的夫人,你别想这些烦心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生下来,懂吗?” 邹冰清顿时肝肠寸断,看来丈夫战死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怕是只瞒着她一个人而已。 那几个稳婆也从旁大嚷道:“老夫人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一会儿若是哭昏死过去,我们也腾不出人手来扶您,唉!” 屋里传来婆子们的呼喝和女人的呻吟声,屋子外头的一老几小却都像热锅上的蚂蚁。邹老夫子的头发胡子似乎更白了,人如一棵枯藤一样,直把屋外的地都踩平整了。那群少年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没想到女人生孩子是这般艰难,从上午到了这黄昏时分,折腾了这许久,依然没有生下来。 “没想到我们日防夜防,还是给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季诺白诅丧地摊坐在墙角,面如死灰。当时他们一众少年听到孩童的求救,把女夫子抬回来的时候,她正迷糊不清地念叨着:“李豹,李豹,你不要死,你答应要回来看我和孩子呢。你怎么忍下扔下我们娘俩?”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何似焦头烂额,像白痴一样转着圈,又神叨叨地说:“热水怕又凉了,稳婆要我烧热水,烧热水,我再去烧!” 靳鹿一边摸着宠物小白的毛,一边问:“小白,你说女夫子怎么生了这么久?你说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白早已经不是原先如西瓜大小的萌宠了,现在长得如小狮子一样威武,夜里帮学院看家护院,比寻常狗犬都勇猛些,但在主人面前又温驯无比。现在它也只得把两个爪子趴在地上,半蹲着,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大约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了紧张的氛围。 十八和白小米则没有食欲,更没空去抢东西吃了,不过十八还是呆呆地问:“女夫子进去了这么久,会不会饿,她平日最少已经吃上两餐了。” 白小米则重重地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说:“白痴,你听她疼成这样,哪有心思吃东西?” 屋里又传来压抑不住的喊疼声,最后慢慢变成撕心裂肺的惨叫。平时女夫子温婉隐忍,几曾发出过这样的痛呼,想必是痛疼已极! 邹老夫子急得汗流浃背,眼睛都急红了,一边跳脚一边念叨着:“快啊,快啊,快啊!” 杜雨、杜双、杜飞三个孩子跪在屋檐下,想起以往他们还是乞丐时,住在破庙里,若是有了什么解不得的大事,便会跪下求堂中的神像,仿佛求一求了,菩萨便可以听到你内心的哀求。现在他们也内心万分焦急,于是虔诚地跪拜着正南方向。听说正南方向有一种观音庙,里面有一位送子娘娘,应该是求她没错吧? 十四则悄无声息地去拽一拽十九的衣服,轻声道:“十九弟,你怎么说?” 十九摇摇头,长长的睫毛微垂着,小嘴倔强地咬着,黑着脸道:“不乐观。” “那不乐观又是什么意思?”十四急了,紧瞪着他,一双手按着十九的肩快把他摇散架了。平日女夫子待他们如亲生骨肉,相处了这三四年的时间,现在听着夫子的哀号,无不痛心疾首。 十九定了定心神,告诉他:“现在女夫子的胎儿应该八个月了,离正常瓜熟蒂落还差了一个多月。” 十四却说:“我听我母亲说,当年我在她腹中也是七个多月便生了,若是这样,七个月的胎儿也能存活,八个月的胎儿便更成熟些,你看是这个道理吗?” 十九面色一紧,诡异地望向十四,道:“你可知民间有传言,活七不活八?” 十四也面色煞白,疑道:“你是说?” 十九点点头,说:“正是,七个月的胎儿反而可以活下来,八个月的胎儿倒十有八九……” 十四摇摇头,不信地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民间竖子之言,未可全信。” 十九又叹了口气,解释道:“民间的说法,并不是针对胎儿的生活,而是针对胎儿的分娩,七月的胎儿虽是早产,但却也能生下来,八月的胎儿,十有八九却是难产。女夫子如今这样,正是难产了。” 十九翻了翻随身带的那本手写稿,里面是常建亲笔写的一些医学常识,当时是交给木人张的,木人张看罢又给了十九收起来,所以他便时时带在身上。他翻到其中一页,指给十四看:“十四哥,你看,老师的这张手稿上有几张图,画得很清楚。这些胎儿在腹中大致的形态,胎儿在七个月时,头是朝下的,而在八个月时头又转上去了,到九个月时方能再转下来,可以自然生产。这也就是为什么八个月的胎儿容易难产的原因了!” 十四终于面如土色,瘫坐在地上。他知道单凭民间传言,不可尽信,但是老师所画的必有一定的道理…… 正在他俩言谈间,一个稳婆大惊失色地跑出来,朝着邹老夫子嚷道:“夫人的相公可在?” 邹老夫子说:“她现在相公不在,只有高堂在此。我们做得主的。” 稳婆一头是汗,急道:“难产,脚朝下,生不出来,好像孩子还颈缠脐带,再这样下去会大出血,快点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十四和十九一听,果然如常建手稿所画,婴孩现在是头朝上,脚朝下,难道真如民间所言活七不活八吗? 这帮少年手足无措,急在心头却无计可施。这女人生孩子的事,也轮不到他们帮助啊! 邹老夫好像颓然老去了十岁,霜白的头发在风中猎猎地飞,颤抖着道:“保大人。” 他只有一个女儿,是他和老伴的命根子。他们想要她好好活着。 不料屋内却传来邹冰清微弱的声音,坚定地道:“父亲,保孩子,保孩子啊!这是李豹的遗腹子,他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要保住他啊!” 屋内传来胖婶和邹老夫人苦劝的声音,但却被邹冰清的怒吼声压下去了:“你们不要逼我,若是这个孩儿保不住,我活一天也要寻死一天,都听我的,保孩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佑 稳婆现在被这一家子支得手忙脚乱,也不知该听了谁的好。 正在生产的那位夫人说的有理,这孩子是遗腹子,若是不保住这孩子,李家的香火就此断绝,这该多作孽啊! 但外面的老先生说的也有理,哪有不保住大人的道理?他是他的亲爹,不是公公,自然疼惜自家的女儿。 一个稳婆踮量着产妇涨大如球的肚子,道:“这位夫人身子如此娇弱,盆骨太过狭小,这肚里的娃却长得过大,现在连脚丫都出不来,更别说是屁股和肩膀了。” 另一个稳婆小声道:“听说她不是轩辕国的人,是赵国的大家闺秀,你也知道赵国人一向文弱……也不知怎么嫁到我们这处来。听说她丈夫是我们的第一勇夫,孩子八成是同爹的,看这肚子的大小,怕是有八斤以上,只可怜这夫人,天生盆骨窄,娃又养将得太重,这下可难办了!” 连胖大婶也应道:“唉,夫人真是命苦,像我生大胖二胖,他爹在外面蹲着抽了一担烟的功夫,我便利落地生了下来,也没有旁人在边上,还是我自己用剪子剪的脐带呢。” 稳婆道:“都像你我这般容易,哪还需请了这十里八乡所有的稳婆来帮她生呢。看来还是得听老祖宗讲的,选媳妇要看屁股,又圆又大的才好生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虽说做闺女时苗条是好看些,可到了生娃的时候,就真是中看不中用了。” 她们一众妇女觉得生娃就和下蛋一般容易,内心有些鄙视这个生了一天都没个结果的赵国闺秀,总觉得是她没有使劲,现在搞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看现在的情况,若再僵持下去,必是大的也保不了,小的也保不了。 又折腾了一阵子,血出得越来越多了,那帮稳婆终于不敢闲聊,慌不择路地路出来和邹老夫子道:“不成了,不成了,你另请高明吧,血都要流成河了!”然后急忙奔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敢和他们讨赏钱。 人都要死了,哪里还会赏她们? 现在屋里已经听不到邹冰清的呻吟,一切都显得很安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让门外的人觉得恐慌无比。 现在邹母已经晕倒在房子,胖婶只好把她扶出来,邹父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变得孤独无助,老态龙钟。 那帮少年想冲进去帮忙,被胖婶挡住,嚷嚷着:“血房不吉利,你们未来都是要成大事的君子,不可闯进去了。” 季诺白和何似年纪最长,只地问道:“胖婶,那些稳婆全跑了,里面没有人了,可怎么办?” 胖婶平时是个坚强粗鲁的妇人,现在也不由泪下,道:“我自会陪夫人走完最后一程,把热水舀过来,我给她擦身,换件干净衣服好上路。等收拾清楚了,进了棺木安置好了,你们再去看她一眼罢了,她生前对你们也都如亲生的一般……” 一众小孩炸毛了,怎么明明是生孩子的喜事,却瞬间变成了丧事? 十四哭丧着脸,对十九道:“怎么会这样,老师若回来……我们如何交待?” 十九什么也没答,突然撤开腿跑开了。 大家各自震惊,各自伤心,也没有人去理会他的异状,只道他躲到哪个角落哭去了。 过了一会儿,胖婶正在给没有气息的邹冰清擦身子,十九突然破门而入,朗声道:“胖婶儿,你出去,由我来!” 那声音非常冷静、坚决,根本不像是个孩子发出的。他立在两扇门中间,影子倒映在墙上,被拉得长长的,脊背挺得很直,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缓缓地进来,又命令道:“胖婶,我来!” 胖婶正准备说些什么,季诺白等一众少年却突然冲进来,把她给“押”了出去,然后又把热水、酒、棉纱布等物小心地放在床边。他们当时见十九背着药箱又回来,知道最后的一丝希望就在这里了,本以为他有什么把握,十九却黯然道:“我只是进去收拾一下,让女夫子走的不要太狼狈。” 十九的确没有什么把握,因为他以前对付的只是陌生的死尸,现在面对的却是熟悉的微温的身休。十九细细地摸索过,邹冰清的脉膊的确几近于无,但并非完全停膊,在古代这叫没死透,在现代叫休克。 他其实并不是来收拾什么,他只是过来完成女夫子的心愿,拿出那个胎儿。 用刀。 床褥上全是血,而她又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也许胎儿还是活的,也许。 不过就算是一丝希望,他也要放手一搏。 他打开盒子,拿出小巧的刀来。那是木人张送给他的一套新刀,说是当今最妙的铸刀者所铸,非常珍稀,说是等他手法更纯熟以后才用,也算是木人张对他半年来辛苦的肯定。 木人张虽面无表情,人人敬畏,但对十九却不错,视如亲儿子一般地教导他各门手艺,十九天生聪颖,又肯下苦功夫,所以上手很快。 十九拿出一瓶高浓度的纯酒,往那鼓如圆月的腹部一倒,又用纱布擦拭一遍,那如银鱼般的小刀般对准下腹轻划了下去。 那是老师那本画稿里标明的地方,而里面孕育生命的地方,叫子宫。 老师应该来自一个神奇的国度,居然有这许多新鲜的叫法。 十九看过女性的内部结构,木人张自负地指着那东西轻描淡写地道:“女人会骗人,可是她们的身体却不会骗人。它会告诉我这女人是否生过孩子,生过多少孩子。”直听得十九身子一颤。 前一阵子的寡妇上吊奇案里,木人张便从那女人的子宫中发现胎儿,虽然那个胎儿只有指甲盖般大小,但是她的确怀孕了,因为这个新发现,推翻了她自杀的定论,开始列为谋杀进行调查,后来果然是有奸夫怕事情败露,只因这寡妇怀了孕,一再逼迫,所以他把她用药麻晕了才放到白绫之上。而这个奸夫正是她的大伯。 十九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不让自己的手颤抖。 他无所惧,是的。因为他有老师给的印章,就在额头上。老师是修罗,连鬼王也是他的手下败将,他的符印是最有效的,所以邪鬼不侵。 他什么也不怕,他不能让老师失望。 老师说了,开春的时候,宝宝出生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现在宝宝提前了一个多月就要出生,所以老师不知道,还过一阵子,老师就会回来。 十九眼前浮现出老师抱着宝宝很温馨的画面,突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拨拉开层层的红衣,里面有一个覆盖着薄膜的肉团子,非常圆。 十九忙把那个肉团子拽了出来。居然还很有些份量,难怪女夫子的肚子这样大。估摸着也有八九斤重。 收拾清楚细细打量,那宝宝一动不动,是个男孩,但小脸青紫,似乎没气了。 十九见宝宝不呼吸,突然想到常建当年的人工呼吸,忙把孩子的双脚提起来,头朝下,让他把口鼻中的污物吐了出来,又口对口给小宝宝做了几下人工呼吸,突听见那青紫色的小冬瓜动了一下,然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接着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宏亮无比,似乎把满腹委屈全发泄了出来。 外面的人一听见娃的啼声,各个抱头痛哭,又悲又喜。 十九见那娃已无大碍,用暖毯包了,放在床边,再去料理产妇。 邹冰清依然是昏迷状态,而且身体变得越来越冷,明显是失血过多。 只见十九飞针走线,双手比江南绣娘还要灵巧。只是一瞬间,七层已经缝合完毕,再又喂她吃了一粒丹药,在伤口上敷上一层厚厚的草药,再用纱布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现在一切都完工了,十九瘫坐在床边的地上,全身虚脱,眼睛红红。 真累啊,像也经历了一场生死,像从沙场苦战了三日而归。 他知道邹冰清快死了,他帮她缝合,是想她走的更从容美丽些。但他不知道为何要帮她敷上药,甚至把那颗珍贵无比的丹药塞到她的嘴里。 那颗丹药是欧阳光曦送给常建,常建又转赠给他的,据说是药圣亲制,十年才制了十颗,有一颗就赠了欧阳光曦,不过常建说自己没病没灾的要这何用,不如给十九去研究这药的成份。于是十九一直保存在身边。 那药是化腐生肌、愈合外伤的灵药,这就是十九的研究成果,而现在却塞到了邹冰清的嘴里,也不知道她能否吞得下去。 也许因为人性和感情,所以没办法把这个身体当作尸体来处理,依然当作有生气的样子,缝好,敷好药,用上最好的丹药。 这才真正是“尽人事,听天命”。 胖婶在外面被几个小子架着,听里面渐渐没有动静,只有娃断续的啼哭,于是小心地道:“十九,我能进去了吧,还得给娃洗干净呢。” 十九全身无力,只得轻吐一个字:“嗯。” 门外的这些人得令,这才放了胖婶过去,她一进去,邹氏夫妻也忙进去,那帮少年也跟了进来,早忘了君子勿入血房的纪律。 一进房子,闻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十九正歪在床边,白色的医士服上全是血,两手手套上也是血淋淋,床椅上真是血流成河。而床边有个宝宝正蹬着腿,放肆地哭着。十九睁着血红的眼,如地狱里的魔魅一般,满脸愧疚,对着邹老夫子道:“对不起。” 邹氏夫妻一看女儿面无人色,十九身旁药箱里沾血的刀、夹、锤、钳,便知这宝宝是如何“取出”的了。本要责难于他,但一想十九只是个九岁的孩子,那帮稳婆都没了招,直说大的小的都保不了,落荒而逃,他能做到救出一个小的,已经不错了,于是心一软,哪里还能说什么。只得抱起宝宝,眼泪乱流。 胖婶儿道:“可怜的娃,八成是饿了,XX亲身上还有些热,就去吃一口奶吧,也算了了她的心。” 众人早哭成一团,只得由胖婶儿把宝宝抱到邹冰清身边去,象征性地把孩子凑到母亲怀里,往她胸前掇上一口。 不想这孩子眼睛都没有睁,却精明得很,咬着奶不肯松口,还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拉都拉不走。胖婶可怜这孩子,只得由得他趴在母亲身边再多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这宝宝还不松口,胖婶儿心中疑感,心道:“难道死人还有奶不成?” 突然白小米在旁边嚷道:“我看到女夫子的小指动了一下。” 季诺白使劲点一点他的额头道:“别是看错了吧,叫你瞎嚷嚷。” 白小米却委委屈屈地道:“我真的没有看错。” 常十八这次却没有趁机排挤白小米,反而路线一致地道:“我作证,我也看见了。” 十九一听这话,像是突然注入了新鲜血液一样,从地上一弹而起,忙去抓邹冰清的脉膊,突然觉得这比之前的情况好了许多,而摸一摸她的脸,明显那颗丹药已经吞下去了。 原来那颗丹一遇了口水便化,自然已经被服到肚里。更兼有了宝宝哺乳的刺激,激发了她的母性和求生意识,这才一口气吞不下,又生生地活了过来。 十九这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奇妙的事情,他本来对于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念力嗤之以鼻,现在却对这上苍和宿命有了臣服之心。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切腹拿出婴孩,固然是自己的本事,但这最后邹冰清的不死,却出乎他的意料。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难道这就是天意? “十九,他们母子都是你救的,现在这孩子的取名权归你,你给这胖小子取个名吧。”邹老夫子经过一日折腾,现在终于脸上有了些喜气。 十九沉吟一会儿,道:“那他就叫‘天佑’吧,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老天成全。但愿上苍一直保佑他,平安长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总有肉包黏死你 十九瞪着怀里那个肉包子,肉包子也在看他。 肉包子体格像父亲一样健壮,正蹬着两条小胖腿,五官却更像母亲,看起来俊美XX,可爱极了。 老天保佑,十九胆子心细,把他从母亲肚子里给“刨”了出来,居然是活的。谢天谢地,老天保佑,他的母亲也还活着,虽然目前依然极其虚弱。 小天佑现在和十九呆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母亲、奶娘呆在一起的时间还多。 十九捏了捏小肉包的脸蛋,郁闷地说:“你是小男子汉,为什么这么爱哭?还老爱粘着我!” 天佑自从娘胎出来,哭声就特别宏亮,除了吃奶以外,基本都在嚎哭。于是整个书院被搅和得家无宁日,就再也没有好觉可睡了。 直到有一天,十九抱着他哄了哄,他似乎嗅着十九身上的气息就觉得安心起来,突然不哭了,捉着他的衣襟老老实实地睡着了。 后来倒好,只要这小魔星一开始吵闹,众人便把他打包好往十九身上一扔,世界从此清净了! 于是十九便成了专职哄孩子的保姆。 十九仔细地端详着怀中的小家伙,实在找不出这孩子依恋他的原因,十九又歪着小脑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最帅?” 他怀中的小家伙突然就笑了,如果那是笑的话 嘴角上扬,形成一个滑稽的半圆。 十九嘴角抽了抽,心道:还不满月就会笑了,我眼睛没看错吧?而且好像是不怀好意的奸笑,够了哦! 十九简直投降了。 那个长得和十九几乎一模一样的加大号帅哥,也投降了。 百里葺鳞站在百里国最庄严的大殿上,严肃威风的脸上开始有一丝裂缝。 他是百里国的王,可也是膝盖处那只粘人小家伙的哥哥。 三岁半的小娃仰起头,皱着小脸,大嚷道:“哥哥,哥哥,带我去捉蜻蜓。” 百里葺鳞面色依然是笑容可掬,但却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小蟠,放手,哥哥在早朝……黄昏时分才有蜻蜓,一大清早去哪里捉?” 那娃却不依不唬地道:“不管嘛,不管嘛,哥哥你陪我,若是没有蜻蜓,我们就去扑蝴蝶!” 说着作势把百里葺鳞的小腿抱得更紧,简直像长了吸盘的章鱼。 百里葺鳞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如果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的话,而且不是在这众目睽睽的百官早朝殿上。虽然早朝一向是摄政王在理事,他只是在后面附和一下:“摄政王所言极是,就按摄政王的意思吧,摄政王的处理甚是公道,拟旨……” 但他毕竟是百里国的王,怎能容许朝堂之上,有孩童上来抱着他耍赖?真是成何体统! 百里葺鳞扫视了一下朝堂之下的百官,没有一个出声,像根本没有看到台上的闹剧,人人淡定,依旧有序地启奏、上报、有条不絮,那个坐在他身侧的,只比他低一级台阶的男人,稳坐在一把鹤椅上,内敛沉稳、阴冷从容,霸气外露,无人能敌,虽称摄政王,却比他还像一国之君。他正在一一处理台上奏报的政事,干脆利落,不留情面,只是在最后朝他望一望,那眼神是在告诉他一讨论完毕,你可以下旨了。 下的圣旨,依然是摄政王的心意,而不是他自己心中的旨意。 “哥哥,哥哥,你陪我玩嘛,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哭给你。”小蟠萌兮兮的脸蛋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松开双臂,往地上一滚,开始上演“打滚哭”。 百里葺鳞的嘴角又一抽,抱起地上那个糯米丸子,讪笑着对朝堂下的百官道:“早朝由舅舅……不,摄政王代为处理政事,寡人有急事先离开了,明日继续。” 说完一阵风卷过似的跑出朝堂,末了还跑掉了一只鞋,又傻傻地折回来捡了鞋,一脸尴尬地抱着小蟠出去了。 朝堂上的百官面上依然平淡,只是不经意间叹了口气,面色复杂。 当年王的十九个孩子,各有特点,但都算是人中龙凤。后来大世子和王在政变中死了,其余世子也和国师死独孤顶上,只剩下这个二世子,他幼时本也不差,算是个面面俱到的主子,能文能武、有才有德,只不过性格阴郁任气,和诸世子过从不多,怎的才过了这几年,居然成了这样不知轻重、不求上进的执绔子?白日里就陪着这个弟弟到处扑蝴蝶、斗蛐蛐、喂兔子,夜里就和新纳的五位妃嫔美人夜夜笙歌,听内侍们传说,他夜御数女,不眠不休,还真是沉迷酒色、玩物丧志,朽木不可雕! 百里葺鳞轻快地抱着小蟠,一运气,施展轻身功夫,脚不沾尘地穿过宫外长长的走廊。小蟠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惊叹道:“哇,哥哥好棒啊!” 百里葺鳞离了那让人郁结的朝堂,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嗅着青草的香,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心里清明了许多。刚刚那出戏,自己早已经排练好了,为的就是示弱,证明自己的昏庸,只不过利用了这个傻乎乎的弟弟。 现在摄政王似乎还是察觉到一些问题了,对自己防的更紧些,自己若还是以前的装傻充愣,反而露出马脚,不如和今天一样,果断借了故不上朝,陪着弟弟游手好闲,让他在朝上可以自由自在地指点江山,不用束手束脚。毕竟摄政王对小蟠向来百般宠爱,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小蟠却没有这许多心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今天的哥哥真好,这样轻易地就陪自己出来玩了。往常没有外人在,他在地上打滚半个时辰,哥哥也一声不啃,根本不理睬他。看来自己的这招果然是对的,去人最多的地方打滚,哥哥就会马上屈服。 而百里葺鳞所谓的陪他玩,也不过是歪在树边,指挥着:“泉,去捉那只蝴蝶过来给他。泉,把枝头的小鸟给打飞下来我们做串烧。” 百里泉内心腹诽着:难道我苦练了多年轻功和暗器,就是为了帮你捉蝴蝶和用石子打鸟的吗? 当然心里嘀咕着,手里却丝毫不敢慢了半分。 于是百里葺鳞就乐得坐享其成,把战利品再转交给怀里粘人的小家伙。小蟠用肉包子脸幸福地在哥哥怀里蹭蹭蹭,幸福极了。 他从出生开始,这宫里看他的眼神里便满是惊惧,但又生怕得罪了他,开罪了他的母后。而自己的母后也忙于其它的大事,无暇陪伴他。 听说这个宫里以前有许多世子王女,一共有十九位小主,当时整个御花园里都是他们嬉闹的身影,而如今这里却繁花开遍无人影,凋敝的很,自己只有一个兄弟,那便是这个大了他十三岁的哥哥。 这宫里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怪物,因为他的耳朵吧!小蟠的两耳下方长出多了几块肉坨坨,那些坨坨越长越大,软若无骨,活像耳朵那里长出几根可怕的触须。只有自己的哥哥不害怕,还安慰他说这是小耳朵,是寻常人等没有的,只有天之骄子才有这东西,应该觉得很骄傲。 百里葺鳞看了看怀中天真无邪的小娃,内心痛苦极了。 当年政变结束后第七个月,母后生了这个小男婴,取名百里蟠。 呵呵,十九叫百里螭,这第二十个孩子,就叫百里蟠,是要压着十九弟吗? 连这个也要斗气,真不愧是他的母亲。 多了一个继承者,也便是多了一个争夺者。照心思深沉的百里葺鳞来说,是定要斩除的,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搬掉这个未来可能的绊脚石。 第一次是在这个婴孩一两个月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婴孩正睡在摇篮中,挥舞着XX的小拳头。百里葺鳞轻轻地伸了手掌过去,想要捂住他的口鼻,不料伸到一半,突然被粉嫩嫩细小的手给牢牢捏住食指,执着地放到嘴里去,认真地XX起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自己冷冰的指尖被这小婴孩的口腔包容着,温暖又润湿,有的只有依赖与信任,就像他突然成了这个婴孩的乳母,百里葺鳞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内心最隐密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的杀气在这瞬间消融。 他的那些兄弟,当年与他是互相竞争着的,母后间互相斗争,他们自然不是特别融洽,凡事都隔了一层。而在赵国“雏才会”上的再次碰面,他们更是对自己冷眼相待,防备不已。只有眼前这个无邪的婴孩,肯正视他、信任他、依赖他。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而后的几次杀心,也都被那孩子天真的目光,全然的信任给打消了。就算他冷着面不理他,他也依然在他的腿边跑来跑去,一路缠着他。连他说喊的第一句话,也不是娘亲,而是哥哥。 百里葺鳞望着正在轻抚着蝴蝶翅膀的小娃儿,内心叹道:“百里葺鳞啊百里葺鳞,你真是妇人之仁,如此下去,何以能成大事?你可真失败!” 百里泉则窜上跳下地忙着追打雀儿,为串烧搜集材料。看了看一脸纠结的主人,心中不由暗忖:“每个故作坚强的人,这辈子总要遇上一个让你无可奈何的肉包子,死粘着你不放。也许,这就是人生!只是不知道,小时老喜欢粘着自己的弟弟——百里溪,现在又身在何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弱点 十九抱着小天佑,一边用小勺给他细细地喂着牛奶,心思却飘向远方。 老师,小天佑都要满月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十九的忧虑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几天前就收到了常建回程的消息,当时一众少年们兴奋了许久,整个书院里的人都在盼望他们的回归,现在倒好,信回来多日了,人却迟迟未归。害得十九天天盯着北边的路口,把脖子都望直了。 常建的确是在半道上耽搁了。 先是和来的时候一样的情况,有人晕车,常建又被颠簌的翻胃,只好放缓了速度,这就延期了一些时间,另外,还有一个重点是——他们迷路了。 常七第三次看到那块他做了记号的石头,笃定地说:“老师,我们真的迷路了。” 常建“西施捧心”状,病殃殃,苍白着脸推开车帘,看了看外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我们错怪车大了。” 常三色变,大惊道:“老师,怎么了?不是车夫带错路了吗?” 车前的车夫辩白道:“老夫走这条道走了十多年,怎可能带错路,只不过到了这里觉得有些异常,后来就完全糊涂了。” 常建点点头,脸色更显苍白,轻声道:“我们入了石阵了,现在困在阵中,出不去了。” 常七也恍然道:“难怪这些石头的摆布如此奇异,当年国师也精通此道,我们也略知一二,要不我们慢慢解吧,总会脱身的。” 常建摇摇头道:“罢了,大家在车里休歇一晚吧,跑了半夜,马也乏了。等到天亮了,我飞到空中看下阵法结构,一切都不在话下。” 一众娃儿也都又惊又困,只得依言假寐。 杜燕却是个小猴子一样的脾气,抓耳挠腮地睡不着,心也沉不下去,只得没话找话说:“这些年从未与杜微分开过,这个时分却有些想他,也不知道为何大世子非要强留下两人伺候着。” 常七闭眼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轩辕设怕是踮记我们家凤舞罢!” 靳熊平日迟钝的很,这会儿也点头附和道:“所以他才特地央求老师说要留两个人做他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地从旁伺候,替他分忱。” 杜小崩翻了翻白眼,唠叨着:“他摸透了老师是个心软的人,这下好了,只有我们这几人陪着老师了。” 常建道:“我也不想答应,可他先去求了轩辕不卓,轩辕这个没脑子的立刻就答应了,我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罢了,他们在我身边这么久,也是时候独立了,让这两个在大世子身边受些打压才好。” 常三好奇地道:“会受打压吗?我怎么觉得大世子还有些巴结我们家凤舞?” 常七道:“小贵子和你的溪一样护主心切,自然要和他斗一斗法,而且凤舞的性子,哪里会正眼瞧轩辕设,只怕两人闹别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常建也道:“凤舞今次百般不愿留下,怕是要怨恨我好一阵子了。” 师生几人唠瞌了半夜,要亮了。 只要天一亮,常建就可亮翅飞至空中,看清楚这石阵的玄机,轻而易举。 正踌躇满志,突然有一些不寻常的动静。常建睁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来了!” 常三骨碌一下弹起身来道:“什么?” 常建皱眉道:“不妙,三辆驷马大车,约有二三十个高手。” 一众少年也心下一凛,老师很少用“高手”来形容人,可见这次必是遇上硬手了。而且还有许多精通奇门遁甲的能人。例如这石阵就已经把他们困了一夜了。 常七道:“老师,你听出来是谁了吗?” 常建听了平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终是喃喃道:“听出来了。” “是谁?”众少年疑道。 “是一位故人。”常建面色惨白,心中翻腾不已。然后又道:“是常二,他来了。” 众少年心中各自腹诽,只有常三和常七脸色铁青,浑身颤抖,道:“二,二哥?”心中又是惊诧,又是畏惧。 常建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一躲再躲,安逸了四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八成是这次在迷雾岛的动静太大,自己又没有改名换姓,自然流传了出去,这才坏了大事。常建撑起疼痛的脑袋,想着下次逃跑时自己是不是要改个名叫张三,这样就稳妥了。 他却不知道众少年的心思,少年们看着托头沉思的老师,怎么看怎么像凝眸而思的仙人,觉得和他一起死也无怨无悔,顿时心中热血沸腾,雄心激荡,再也不惧怕什么了。 常建再次睁开眼,从容地揭开车前的大帘,清晨的风扑面而来,冰寒刺骨。在清晨的薄雾里站着一位亭亭少年,玉树临风,潇洒不凡,晨雾折射着旭日初生的曦辉,一切都美好如初见。常建有种错觉,仿佛穿越时光,看到十九长大的模样,仔细看下去,又少了些稚气可爱,多了些英武俊雅、雍容气度。 常建张开双臂,笑着唤道:“常二,你回来了?”就像慈父招呼自己负气离家的儿子,那么随意自然,只是轻轻张开怀抱,直等儿子扑过来。只要拥抱一下,就可以冰释前嫌,就像以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百里葺鳞的眼睛突然一闪一闪,让晨早的星星和曦霞都黯然失色。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几乎就要飞扑到常建怀里去。但下一秒,他的眸子又黯淡下来,然后高傲地一昂头,仿佛有脾睨天下的霸气,他终于又恢复为百里之王。 他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圆弦,妖孽地一笑,倾国倾城。淡然道:“老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常建突然间非常想念十九,觉得和他分离这么久,实在太作孽了。现在看了长得如此神似十九的常二,再生气也生不出来。内心叫苦,面上却笑道:“常二,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百里葺鳞不怒也不笑,胸有成竹地一挥手,身边一字长蛇排列出二三十个精壮的黑衣人,然后道:“老师,我只是想要和你单独谈谈,可好?” 常三却从常建背后悄然露出半个身子,笑道:“二哥,原来你是要逼宫啊?”袖中的短弩却已经滑了下来,随时准备发难。靳熊也在车里开始搭弓上箭。 常七也道:“二哥,也不知道你和老师要单独谈什么,为什么不给弟弟们知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2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百里葺鳞一见了老三与老七,笑逐颜开,乐道:“太好了,我的两个弟弟也在此。我要借老师半天功夫,你们一定不会这么吝啬吧?” 常三一见他笑得灿烂,知道他内心定有什么邪恶透顶的主意,怒道:“少假惺惺,先过我们这关。” 常三的短弩发威,一支箭鸣叫着射了出去,却被一个无形的软鞭挡掉,威力全失。常三首先动手,那帮黑衣人也毫不客气地逼了过来。 一时间,二三十个高手把常建和几个少年围了起来,密不透风,如人墙一般。少年们也都各自拿了武器准备做生死一搏。 常建摇摇头,这常二未免也太小看他了。难道他不知道他并非常人?于是并拢双指给少年们都上了个“冰甲术”,那些黑衣人的招数打到少年身上不疼不痒,都被抵抗掉了。常二却早已经料到如此,却依然挥手叫黑衣人继续第二轮的攻击。 那些人个个训练有素,出手招招致命,常建说他们是“高手”,果真不假。若不是有常建给的“冰甲术”护体,这帮少年怕已经死了多次了。常建心中大叫不妙,这个冰甲术有时间限制,总有被猛力击破的时候,若是勉力耗下去,自己的魔法也不够了,最后依然是不敌。 常建抬臂念诀,使了一招“冰霜新星”,一个巨大的冰环扩散开去。黑衣人被冻住膝盖以下,脚底被冰霜焊死,暂时被控制。常建一个闪现,闪出人墙外面,再一个闪现,到了百里葺鳞身后,然后用手指抵住他的脖子,厉声道:“常二,该结束了吧!” 百里葺鳞却一笑,用那双星眸盯着常建道:“我还以为你会用刀来逼我,用手指有用吗?” 常建贱贱地一笑,得意地说:“我有寒冰箭,要不要看看?”说道用另一个手指凌空虚点了一下,一个黑衣人握刀的手腕便穿了个大窟窿,血流如注,眼看着这右手是要废了。 黑衣人被焊住双脚,现在又见常建出了如此险毒的一招,心下大骇,面色已改。 百里葺鳞却依然笑盈盈的,星眸闪闪,像是含情脉脉地望着久别的情人一般,轻声凑在常建耳边道:“老师,我知道你不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因为……”他神秘地一笑,又道:“我身上有两样东西,就在口袋里,你要不要摸出来瞧瞧?” 杜小崩在那边忙着捆绑着黑衣人,一边气喘吁吁地道:“杀了他吧,他一肚子坏水,说不定口袋里有毒。”其它少年也表示同意,只是常三和常七没有出声,只是盯着他们看,表情复杂。 百里葺鳞却依然淡定如常,又道:“若你不看,一定会后悔。随便你哦!” 常建心道,我难道还怕你不成,就算有毒我也能自愈,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于是负气地往他怀中摸索而去,手掌里只有少年热哄哄的体温和激烈的心跳,再往里摸去,真才有两样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玲珑细致的半边玉,和一个再眼熟不过的玉算盘。 常建一见这物事,心中疼得一抽。这算盘自然是小奸商孙华透的,这玉X很像是常溪平日戴在脖子上的,他扬扬手,朝常三使了个眼色,常三苍白着脸看了下,点点头。看来孙华透他们一伙人八成是落在他手里了。常建以性命来要胁常二,常二却又要胁了回去。 这个常二,真是不简单啊! “怎么样,老师,我只是想和你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谈。若你答应,我发誓不会伤害他们几个,如何?”百里葺鳞又开始露出蛊惑人心的微笑,继续道:“老师你身怀绝技,随时可以致我于死地,就算我派了几百个高手也为难不了你,你还担心什么?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聊一聊,听一听你的意见而已。这些年我有许多困感,我知老师有大智慧,必可以解我心中疑问。” 常建和少年们一听这话,心中更是生疑。但他说的对,以常建的本事,若他想逃,谁也拦不住他,又有何惧? 常建沉吟片刻,道:“我相信你一国之君不可能言而无信,我随你去,你不要为难他们。” 少年们一听这话,都急了,忙嚷着说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但常建现在进退两难,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他现在是一个有弱点的修罗,因为他的弱点,就是那帮孩子。少了一个也不行,更别说是这许多孩子。他一个人逃是不难,难的是能保所有孩子的周全。常二再坏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就算他在前面设了龙潭虎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一闯了。 百里葺鳞此时笑得越发夸张,眼睛黑如深潭。他大方地握着常建的手,亲切地道:“老师,请随我来!” 常建临走前给那众少年一人扔了一个“冰甲术”,就算他暂时离开,那些少年也是安全的。这才放心地随着百里葺鳞而去。 先是一个窄小的马车行了一阵,再是到了一个黑暗的洞穴,接着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常建心道,就算你有地宫又能怎样,我可以闪现,你依然困不住我,真是天真! 百里葺鳞现在遣走随从,只身带着常建穿越那些黑乎乎的洞廊。走了许久,突然来到一方开阔的地方。 常建在黑暗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妥,那种不妥是身休上的,他似乎越来越虚弱,像人到了深水处氧气不足的溺水感。 他的四肢有些瘫软无力,头重脚轻,身休像是被抽干魔法似的。难道是缺氧?那百里葺鳞为何好好的? 百里葺鳞突然松开他的手,跑到四处去点上壁上的灯,随着那些壁灯的黄光冉冉晕开,常建终于看清楚自己处在什么环境下了。 这是一座地下的佛窟,周围的四壁上或塑或画,满满的都是佛祖和菩萨,宝相庄严,惟妙惟肖,旁边还有一些飞天仙女,衣袂飘飞,翩然起舞。那些佛祖和菩萨的大雕像下整齐地摆布着神金和香烛,还有一个黄金的小宝搭,估计里面可能放着佛骨舍利之类的佛门奇宝。这里的一切无不显示这是一座虔诚的圣所。 他凝神细听,听到这个地窟的上方应该是宽广的寺院,里面众和尚的念经声,木鱼一声声邦邦地敲在他的耳里,如铁锤捶击着他的心脏。那些经文如鲜红的烙印,生生刮着他的骨肉。 常建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他现在才想起阎罗王当时说的话,当时他们说起穿越在哪里的问题,王输入的关键词是:绝顶、孤峰、多处男。当时他还打趣王说,你不要把我降在和尚庙里,王当时就说:“要筛选掉寺庙道观,搅乱清修,你的罪孽就更重了,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是魔,不近神佛,在一起不免要斗个你死我活,记得要避而远之,否则会比被凡人群殴致死的下场还要惨一百倍。” 惨一百倍是吗?现在他才明白这些话的道理。如今已经觉得魔法全无,骨缝里都是阴冷的疼痛。难道这就是修罗的弱点? 百里葺鳞见常建一脸惨白,瘫软在地上,脸上的笑容像是凭空消失了。只是木然道:“我就知道,无论是人神魔都会有弱点,只要我找到这个弱点,就可以百胜不殆。” 常建现在早已经没有力量和他驳嘴,满心里想的只是那些少年的安危。 百里葺鳞又道:“我早怀疑你不是人,但你到底是神还是魔,我一直搞不明白。直到迷雾岛一役,你一战成名,人人都尊你为战神。我仔细调查过目击者,说你黑翅如鸦,法力无边。我问过身边那些修道之人和术士,他们说你八成是魔!他们还说——人若与魔斗,胜算太低,但与神斗,你似乎还不够资格。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老师?” 常建现在像被压下雷锋塔下的白蛇,又像被刮去龙鳞,抽去龙筋的神龙,什么能力也施展不出,狼狈极了。他似乎已经陷入到幻听、幻视、幻觉中去…… 眼前的一切都朦胧成一片,一切就此结束了吗…… 第一百二十章 作践 百里葺鳞挥一挥手,把手里的玉X扔了出去。百里泉在暗处稳稳地接住,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回脖子上去。 百里葺鳞喃喃地道:“枉百里溪对老三如此忠心耿耿,老三却连他和你的王,也分不清楚。老三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脑子。亏我还把他当作我的劲敌,高估他了!”原来这玉X合在一起是一个圆环,百里泉是左半边,百里溪是右半边,但造型与玉质是完全吻合,只是左右有异。 百里泉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要不要对自己的主子感恩戴德,只是索了自己的玉X去掩人耳目,而不是真的抓了百里溪来要胁常建。 只听他的主手又道:“大哥一死,剩下的几个兄弟里,老三有勇无谋,老十醉心音律,十四喜欢舞文弄墨,十八除了吃什么也不懂,十九和他娘一样食古不化、执拗偏执,只有老七……人人都说老七是我们兄弟众人里最聪明的,我也对他最为防备。现在一看,倒是把他高看了!算盘而已,仿制一把便是,居然真的受我要挟……泉,你说是他聪明些,还是我聪明些?” 百里泉哪里敢说他的不是,只得拱手道:“殿下英明,智勇双全。天下无人能够匹敌。”说完又觉得马屁太过,再补充了一句:“常建和一干人等皆败在殿下手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百里葺鳞听了这话,颇有些满意,但心里却始终快活不起来。思索半日,终于想出了个让自己开心的法子,他朱唇轻启,两眼泛光,兴奋地道:“泉,你叫他们把那些恼人的家伙擒了过来,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我是如何作践他们最亲爱最敬重的老师的!” 百里泉哪里敢耽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常三等一众少年带到。 少年一见常建的样子,心痛万分,脸色铁青,开始怒骂百里葺鳞。 常三最先发难:“老二,你这就是所谓的聊一聊?若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何必来这些阴的?亏你一国之君,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百里葺鳞不怒反笑,拍掌道:“几年不见,三弟说话也识得用这许多成语,看来除了练就一身武艺,老师必还教了你不少学识,倒让我刮目相看呢。” 常七盯着常建,审时度势了半晌,淡然道:“二哥,你现在已经稳坐了百里国的宝座,还有什么理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均知大势已去,怎会对你造成威胁?只怕你现在的心头大患不是我们兄弟,而是某些真正觊觎你位置的异姓人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百里葺鳞突然大笑,露出孩童般天真无辜的模样,正对着常七的眼睛道:“七弟,这四年我明白了一件事,你要不要听?” 常七也一笑,道:“愿闻其详。” 百里葺鳞道:“坐不坐在那个位置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里要有权。手里有权,众皆诚服,才能天下一统。否则就算有了那个虚名,也不过是傀儡罢了。” 常七歪头道:“我以为二哥早已经悟到这个道理了,呵呵。” 百里葺鳞目光中的毒意一闪而过,依然笑道:“七弟,少装作自以为是,心高气傲的模样,现在你是阶下囚,说些好听的求饶,也许我还会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留你们一条全尸。” 众少年一听了“全尸”二字,知道今天再劫难逃,他是真的动了杀念了。 常七笑道:“今日你我兄弟重逢,我便知道必死无疑。二哥,你现在依然是老模样,一点改变也没有,还真是悲哀啊!” 百里葺鳞撇撇嘴,探出脑袋道:“我倒是要听听七弟的高见,我以前如何,现在又如何。” 常七道:“二哥以前自卑的很,现在也一样不自信。” “呵呵,七弟,我从前如何自卑了,现在如何不自信了?” 常七一吐而快:“你以前当然自卑了,因为父王从来也不赞你一句,你母后更是一个只会虐待你的疯子,所以你觉得我们兄弟人人都比你强,你怕我们看不起你,从来也不敢放开胸怀和我们玩在一处。想当年你只是个孩子,便要思前想后、左右权衡,可真是悲哀啊!而现在你也同样不自信,你明明有满膛抱负,却无处施展,被你的舅舅母后干政制约,让你这个王上做的有名无实。现在你居然还想扶持你的傻子弟弟做王上,你来幕后钳制他,你这是自信的表现了?” 百里葺鳞轻踏几步,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常七脸上,咬牙切齿道:“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我的弟弟是傻子,你是第一个……不过你就快要死了,我也不会和死人计较。” 常七的右脸瞬间肿得老高,唇角也溢出鲜血,却不依不饶地道:“呵呵,二哥你到现在还要掩耳盗铃,真有你的。天下间谁人不知百里蟠是个傻子,你不叫人在你面前说,他便不是傻子吗?” 百里葺鳞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许多,趾高气扬的神气顿消。他没想到老七的确不笨,居然已经猜中了自己未来的计划。他深知老三和老七单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团结在一起,那便是有勇有谋,未来必成他的心腹大患。他们可以在凶蛮倭寇的嘴里把迷雾岛抢回来,未来也有可能把百里国抢过去,所以他们二人必杀。 百里葺鳞的确是准备借着母后与舅舅对他意见越来越大之机推百里蟠上位,而百里蟠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要控制他易如反掌,与其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王上,不如做一个幕后的实权者。时机一成熟,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因为舅舅老了,已经四十多岁,壮年过后便要走下坡路,而他只有十七岁,来日方长。只是没想到,老七居然轻松地看透了他几十年的计划。于是杀心更盛。 常三听了常七的话,愕然无语,半晌了才呆呆地轻声道:“老七,刘妃那个遗腹子好歹也是我们的幺弟,你也莫要说得如此刻薄了,就算是看在父王的份上,算了。” 常七却哈哈大笑,眼睛精光四射,道:“三哥,你也太天真了,父王在最后几个月病入膏盲,怎会再想男女之事,你不记得当时我们整日整夜地陪在王塌之前,刘妃的孽种怎么会是父王的,那个野种,怎配入我王室族谱?” 百里葺鳞的眼神却明显慌乱起来,矢口否认道:“妖言惑众,不可能!百里蟠是七月的早产儿,又有什么稀奇的?” 常七道:“就算我不像十九弟或老师这样精通医术,我也知道早产儿若是提前几个月生产必会提重身量不足,或者你回忆一下,你这亲爱的王弟出生时是几斤几两,看起来可像个未足月的婴孩?” 百里葺鳞突然想起差点掐死这个幼弟的那天,百里蟠在摇篮里挥舞着如莲藕般XX的手臂和双腿,就和寻常婴孩差不多,的确不像有的早产儿一样皮皱干瘪。他出生时有七八斤,那就更是…… 没想到现在常七却像完全陷入疯狂,早已不顾常三和其它少年的阻拦,誓要激怒百里葺鳞。 他又放了一个重磅炸弹:“二哥,要不要我告诉你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不用任何条件,我也会告诉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之前这个秘密我就免费奉送给你好了!” 百里葺鳞惶恐地看着常七,觉得自己的七弟已经完全入魔了。因为他每吐一句话,都是一个血淋淋的事实,给他致命一击。他就这么爱常建,爱到生生剥开王室残酷的丑闻来伤害自己的亲哥哥? 常七自顾地说,谁也阻止不了他。 他说:“百里蟠的悲惨不是上天造成的,是人为的……很多年以后我才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也终于想透了这一切的因由。包括父王会何病得这样急,我百里国又为何掀起这惊大巨浪,我大哥怎会被你们逼死,我们兄弟为何又会流离失所……” 百里耸鳞已经不愤怒了,脸上只有麻木,他静静地听常七唠瞌,因为他也想知道真相,那个自己母亲和舅舅突然发难,谋朝篡位的原因。 常七道:“有一次,老师遇到乡村里有一对表兄妹正在结婚,和我们说,在他们那个世界里,这样便是不伦,因为这叫近亲结婚。当时我们很奇怪,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老师告诉我们,近亲结婚的后果很严重,虽有一小半的几率让这个孩子继承所有的优点,成为一个天才,但更大的机率是这个孩子有许多遗传病,有的孩子会天生呆傻、智力低下,有的还会长出许多异状,例如畸形、多趾、残疾。” 现在常七就算不说,百里葺鳞也知道这个答案。百里蟠是母后与舅舅乱伦的孽果。 难怪他长得和他不十分像,十九却与自己更雷同些。因为他与小蟠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难怪他的双眼距离比寻常孩子宽了许多,耳下长出许多奇异的肉坨坨,难怪他到了快四岁还是只懂扑蝴蝶,捉蜻蜓,大字不识,诗书怎么教也不会。当年他们这个年纪,老七已经会背三字经和弟子观,其余兄弟最少也会写自己的名字。而他,什么也不会。 难怪母后和舅舅对他分外宠爱。特别是舅舅,一辈子生了几个全是女儿,虽都送入宫来做了他的妃嫔,但终究还是有遗憾。现在有了这傻儿子也高兴的不得了。 当时刘妃怀孕了,而王根本没有临幸过她,等到瓜熟蒂落之日,就是她人头落地之时。于是刘妃兄妹才使了这最毒的一招,这先下手为强,其实只不过是自保。但后面一发不可收拾,只是源于人的一本能——人的贪欲是口深井,永远也填不满。 百里葺鳞对百里蟠下不了杀手,一开始可能是因为他清澈信任的目光,但后来却是因为他的痴傻,他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可以成为有用的棋手。 那个傻弟弟,成日只会喊:哥哥,哥哥…… 到未来,百里葺鳞的话,就是百里蟠的圣旨啊! 百里葺鳞脸上泛着诡异的笑。他原以为先拿下常建,便抓住了老三老七的软肋,但没想到老七轻而易举的几句话,就搅乱了他内心的一池止水。 老七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为什么? 是为了让他痛苦吗?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才多卑鄙无耻,让他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吗?为什么他们亲兄弟要走到如今这样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局面?为什么! 百里葺鳞看着常七脸上的笑意,突然昂起头来,轻声道:“老七,你以为激怒我,我就会让你死个痛快吗?我偏不,我要让你最后死,等我杀光他们所有人,再杀你,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在乎的人——死在你面前。” 他吩咐手下把他们五花大绑,吊在架中。这诸少年的对面,吊着常建。 少年们轻声唤着常建,常建却仿佛陷入昏迷,耷拉着脑袋,如一条死蛇。 百里葺鳞慢慢走到常建身后,一把搂他在怀里,下巴挨着常建的肩膀,脸却对着一众少年,一副示威的模样。幼稚地道:“老七,你牙尖嘴利,实在是太不识时务了。现在你最敬重的老师就在我怀里,你又能奈我何?” 一众少年都气急败坏,直把百里葺鳞骂得狗血淋头,又被那些绑他们的黑衣人掌嘴几次,脸都高高肿起。想来今天不过是死罢了,虽然疼得张不开嘴,却依旧要骂个痛快。 常七却也不骂,只是微笑着望着他,继续煽风点火:“抱着一个毫无知觉的人,和抱着一具尸体有何不同,你这样就才成就感了?你知不知道老师平时对我们多好,他与我们同行同宿,生死与共。只怕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这样对你吧!” 这一下就戳中了百里葺鳞的痛处,他也不驳嘴,只是用嘴轻轻咬开常建的领襟,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然后狠狠地在那肩膀上咬了下去,直咬出两排血红的牙印。常建突然惊叫起来,眼睛睁着却没有焦点,茫然地道:“疼……” 众少年叫了他半天,他也似乎听不到,看老师现在的表情,知他一定入了魔怔,不在这个空间,也感知不到现在的情况。 常三却又骂道:“百里葺鳞,你这个小人,有什么直接冲我来,要杀要剐随便你,你为什么要折磨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若再碰他一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必日日缠定你,让你不得安生!” 百里葺鳞见常三的模样,别提有多开心,笑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还配和我讲条件?我碰他如何,我还要奸了他呢,你又能怎样?”说完轻佻地咬了咬常建白嫩的耳垂,低语道:“老师,这些年过去了,我们长大了,可你却一点也没有老,反而比以前更招人喜爱了,你知不知道你身边喂了一群狼,养大他们,怕都是要吃你的肉呢……” “住手,你这个混蛋,住嘴……”常三气得脖上的青筋爆出,看着老师受辱,眼睛都熬红了。 百里葺鳞见一众少年如此难过,终于找着了治他们的办法,如得了宝一样,细细地啃起了常建的脖子。常建却突然迷迷糊糊道:“济丹,是你吗?” 百里葺鳞高高兴兴地点头道:“对,对,就是我,你想我吗?” 常建脸上露出可疑的绯红,居然点点头,道:“我怎会不想你,只是没想到我还能在梦中见到你,这是梦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老师,你快清醒过来,他是常二那个混蛋啊!”杜小崩扯着嗓手喊着,常建却依然如木偶一样,沉溺在第三境之中。 常建梦见自己躺在阳光下,草地上,就像回到了最幸福的时光。顾济舟就在他的身后,紧紧地抱着他,俯首亲吻着他的耳朵,颈侧。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人真正地温存过了,那些小狼崽对他的猥亵也只是限于亲吻和抚摸,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些情难自禁,于是就不免会有一些XX。 现在百里葺鳞很享受,那众围观的少年却很受伤。 百里葺鳞遣退随从,开始在这里大肆表演。他终于还是嘴对嘴地亲吻住了他,开始只是试探,常建却本能地回应着他,还非常热情,这下子百里葺鳞也有些情难自控,血气一涌而上,再也不只是单纯地气着那几个,已经有些把持不住,坚硬无比。 百里葺鳞突然解开常建的双手,把束缚他的绳索拉得更长些,让他可以不用双手高举,然后伏在他的耳边道:“亲爱的,摸我。” 常建居然真的伸出纤长的手指,开始抚摸着百里葺鳞的脸。虽然他的手指像冰块一样的寒冷,百里葺鳞却有一种涌泪的冲动。 从来,从来就没有人像这样轻轻地抚摸过他的脸。 他背对着常七他们,面对着常建,所以他们看不见混蛋常二有一颗眼泪悄悄地划落在常建的手掌。 百里葺鳞闭上眼,决定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落泪,从今以后,他的弱点将完全消除,自己的柔情将荡然无存。 他用炽热的手掌指引着常建的手,划向自己的脖子,胸,腹,腰,最后停留在自己最温热处。 他半依在常建身上,像妖孽一样盅惑着对手,在他耳边道:“帮我好不好。”那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命令,而像情人之间的撒娇。 没有人可以抗拒这样的邀约,就像常建永远也不可能拒绝顾济舟的任何要求。他第一次见到常建时对他说:“我是你的骑士。” 很多年以后常建问他:“那我是你的什么?” 顾济舟笑道:“你是我的小王子。” 你永远是我的小王子…… 百里葺鳞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半歪在常建肩上。刚刚他达到了有始以来最激烈的XX,在常建的手掌之中。他内心暗咒,这个妖孽,真是留你不得。如果留着他,未来自己还会对他念念不忘,想法子去征服占有。 食、色、性都是人生中的多余,若是时间都耗给了这些,还有什么时间成就霸业,重执江山?如果你是我隐藏的弱点,那也是要早些清除干净的。他心想。 百里葺鳞用绢帕细细地擦拭了一番,笑盈盈地回望诸少年,道:“看到你们的老师是怎样的淫荡了吧,亏你们把他当神一样地膜拜。怎么,看到真相受打击了吧?” 那众少年银牙咬碎,恨不能生蒸活剥了他。 只有常七挺直脊背,保持淡定,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算什么,你以为这便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帮你撸一撸又能如何,我们夜夜与老师同席而睡,若是有这些要求,老师如此疼爱我们,自不会驳了我们的意。而且我们个个都与老师相亲相爱,好不快活呢。反倒是你,你是不是不行,这么快就……二哥你不会还是处子吧……这不应该啊,你不是有五个妃嫔美女……哦,我明白了!难怪传说你夜御数女,这么快的话,你一夜御个一百个都不成问题,是不是啊!” 一个男人最难堪的莫过于被人讥讽性能力,于是百里葺鳞显然怒了。 他拿了一把匕首正准备戳向常七的胸,却又突然停了。美目一转,道:“你想我先杀你,我偏不。所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如何奸了你们最宝贝的人!”说完,一声不啃地去把常建身上的衣服尽数剥光,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凌辱。 常三眼看着那人对老师上下其手,又摸又捏,不堪入目。对旁边的常七道:“你的聪明才智哪去了,为何今日一再激怒那厮,非要让老师受这许多活罪?” 常七闭眼不语,不解释,也不辩白,如圆寂般静默。 只便宜了百里葺鳞,对着迷糊中的常建为所欲为。常建现在魔力尽失,便格外向往元阳,于是出自本能的探索吸取,身子更柔软一些,百里葺鳞只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不出几下便又XX勃发,这次却想找个发泄的出口,不想像刚刚一样草草了事。 上次那个不过是个和他身形相似的替身就让自己情动不已,现在怀中这个,却是真实的,虽然神志不清,身体冰冷,而且喊着的名字不是自己。 济舟,是他深爱的人吗?可怜的欧阳光曦,他会不会也只是个替身?常建在昏迷时喊的却不是他,不知道他听了作何感想,想一想,自己与欧阳光曦又有何区别呢,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一想到这里,他终于负气穿透了前面这具又爱又恨的肉身。 照老七说的,常建本就是个淫贱的人,早已经这和帮小子不清不楚,多了他一个又算得了什么?一想到常建不知廉耻和自己的兄弟们早就搞到了一起,不由又气又妒,动作就更凶狠一些,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虽然他一开始也被夹弄得非常不适,而且有些疼痛,但很快那些快乐就淹没了最初的不适。 他的一生,总是不曾活出自已,他的一生,总是不被任何人重视。 还好这一刻,自己的感官是真实的。他在妒恨中感觉到身体神奇的XX,虽然这种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常建在迷迷糊糊地喊着济丹你弄疼我了。 不管是常建的鲜血,或是那众围观少年怨毒的目光和咒骂,都不能阻止他追求这种极致的快乐。他想,让他最后任性一回吧,追逐这种濒死的XX! 百里葺鳞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像是飞在云端,被世上最温柔的云朵包裹着,温暖、安全、舒服。他想让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下来,一生都继续这种快活。 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把自己的妃嫔拱手送给百里泉去消受,自己宁愿孤灯寡坐夜读书。原来真正的快乐只能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才可以汲取,并不是谁都可以。 原来在那些年里,他只是让行动忠于自己的心。虽然现在做的事,会让那个人一辈子也不可以原谅自己,更不可能会爱自己。 常建刚刚疼痛非常,他觉得济丹实在太粗暴了,就像个青愣的小子一般不知轻重,连前戏也没有,便强顶了进来。但过了不久又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也许是适应了,也许是麻木了,有一股力量一口一口地送到他体力,他觉得身子比以前好受许多了。 百里葺鳞本想继续折磨常建,常建却迷迷糊糊地随着他的节奏起舞,哼哼地呻吟起来,不经意间媚态横生,妖媚极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假戏已经变成真做,折磨别人变成折磨自己,本来自已便如箭上的弦,早已经崩得老紧,一触即发,现在听了他的娇哼,更是又快乐又痛苦。他觉得现在自己早已经不占上风,自己攀着常建的背,推送的节奏随着他的呻哼而动,自己的快乐也依赖于他的掌握。 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吗?百里葺鳞满面通红,也不由也发出野兽一样的闷哼。一时间,两人胶着在一起,做着最原始的运动,那些亲眼目睹的少年又怒又急又无奈,而身体也都可耻地和正在污辱老师的家伙一样,升起了浓重的欲望。 他们内心也在做着绝望的自我批判和复杂的心理活动,他们绝望地想,自己有什么权利骂常二?他们和常二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都是XX,内心深处都想把常建扑倒,做些最无耻肮脏的勾当。只不过常二敢,而且正在做,他们只敢偷偷地想,却不敢强迫老师,惟恐他生气,惟恐他伤心。如此而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葺鳞顶不住这一波又一波强烈的舒服,终于咆哮着绷直双腿,半踮着脚尖,达到高潮,把自己的炽热再次喷洒在那人的深处。 他软软地扒在常建身上,常建半歪在地上。他突然有一种任性的想法,想把身下的人永远囚禁圈养起来,让他永远趴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他们再也不分开,他永远把自己放置在他里面,再也不拿出来。 过了半晌,百里泉怯怯地过来,拿了件长袍披在主子身上,期期艾艾地说:“主子,时候不早了,小主子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谁也拗不过他,现在正在打滚咬人,脸色青紫……” 百里葺鳞觉得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意,全身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似的,懒洋洋地直想睡。于是终于抽身出来,带出一汪白浊和精血。 他拿出一件绢帕,擦拭着自己,然后嫌恶地把帕巾扔到常七脸上,常七正闭着眼,面无表情,现在这帕子正好糊住他半边脸,粘乎乎地落不下来。 百里葺鳞像是否定刚刚自己动情的表现,嚣张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看过刚刚的激情表演可还满意吧,现在相信你们的老师是个名副其实的XX了吧,活该千人骑万人枕。现在你们看爽了,可以死了!”然后附耳和百里泉吩咐了一声,得意极了。 正得意间,突然裁倒在地,不醒人事。百里泉大惊,忙去推他的鼻息,一摸 ,还有气,这才知道原来主子居然睡着了。于是叫了几个把百里葺鳞扛了回去,心中虽然惊奇,但还要办好主子交待的事情。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人,正是一身赤裸,凌乱不堪的常建,白嫩的肌肤上满布着欢爱的痕迹,肩膀上有血淋的牙印,腰背有着掐过的青紫,腰下更是不堪入目,触目惊心。 众少年以为这百里泉也是个XX,只道他也要下什么毒手,忙乱骂起来。 不料百里泉鄙夷地望了望众人,简洁地道:“老子对男人没兴趣!”说完捡起一件散落的衣裳随意地盖在常建身上,眼不见为净。他这才明白了主子上次为何会召了个病殃殃的男人伺候着,原来正主儿便是这位。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主子的重口味,宫中那些美人看也不看一眼,一股脑地推给自己招架,心中念念不望的却是这样苍白病态的男子,没胸没屁股,身无半两肉,有什么好? 百里泉又老老实实地接照吩咐,从怀里拿出几把锋利的小刀,对几个少年道:“对不起了,我主子叫我杀你们,我要动手了!” 常三喝道:“你个大胆的奴才,居然以下犯上,敢谋杀前朝世子,你该当何罪?你作反吗?” 百里泉却虎声虎气地道:“若是你叫百里溪去杀殿下,你觉得他会忤逆你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三想了一下,若是叫常溪去干掉这个XX老二,他也必拼了条性命去做,不会管什么王法。于是道:“是啊,我若说的,他赴汤蹈火也会去做。只可惜死之前看不到溪最后一面,他对我百般的好,也不能亲口和他说,只能来世碰碰运气,看是否还能再遇了。” 百里泉听他说起弟弟,终于有些释然,弟弟的主子,也不全然未将他放在心上,最少在死前还念叨他了,他的付出总算也有些回报。 于是点点头道:“嗯,我也是。”然后一刀插到常三的腹肋之处,又看了看位置,道:“插得刚刚好,十个时辰才会断气。” 又去各个少年处分别插了一刀在同一个位置,还去常建的肚子上也插了两三刀,也不理会少年们的喊痛与叫骂声,快乐地收拾好东西,收工闪人。 末了还扔下一句话:“好了,完事了!我主子叫我把你们伤到半死,务必让你们比常建死得晚,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死在你们眼前。现在做完了,走了!” 一众少年被利刃插在肋腹之处,疼痛得快要昏过去,鲜血直流,生命力慢慢流失。只听到这洞窟机关关闭的声音,接着有大石块被推了下来,应该是出路被堵死了。 常三咬牙道:“好你个百里泉,还真是愚忠于老二,连出口都给封严实了……” 偌大的洞窟里除了他们几个,再也没有其它声音。这个封闭的洞,怕是空气还不足够他们用上十个时辰吧! 摇曳的烛光中,壁上浮绘的众神菩萨的微笑都似乎变得万分狰狞,整个地室里弥漫着鲜血的甜腥和绝望的情绪。 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亵渎 “七弟,你还记不记得那年父王带我们去打猎,我打了一只小鹿,你还央求我不要杀死它,说要医好它,放在你院里给你做伴?”寂静的石室里,常三轻道。 “可后来它还是死了,你的那一箭射在它的腹部,太深了。”常七道。 “我还记得那年父王的心情特别好,身体也很不错,雄姿英发,带着我们一众小的,浩浩荡荡地田猎,好不威风……” “那时候老二还没变成个疯子。”常七道。 “是啊……”常三再也说不出来什么,内心的痛苦甚过于身体的疼痛。 “妈的,我已经不觉得疼了,只觉得冷。”杜小崩哆嗦着道。 “我们要死在这了是吗?”靳熊丧气地道。 杜燕现在也像是被束缚住的瘦蝙蝠,沮丧地道:“八成是吧,可惜了,我还没成为‘盗帅’就要死了。” “还好靳鹿还留在书院,没遭遇到这事,靳家也算有后了。” “死之前还挺怀念何似的手艺,可惜没能做个饱死鬼。” “我们现在算不算英年早逝?” “和老师死在一起,一生也总算没有白活。”常三双目闪闪,悲壮地道。 常七突然睁眼,在烛光的映衬下双目烁烁生辉,精光四射,不屈地道:“那倒未必。” 其它众少年大异,都朝常七看过去,整个房间突然涌现出一丝希望。 常三也高兴地道:“我就知道老七你一向最有主意,这次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常七淡定地道:“老师从老二胸中摸出那两样东西,我便看出破绽,知他在说谎,想诈骗了老师……” 常三抢白道:“那不是奸商和常溪贴身带的东西吗?还能有假?” “那东西假的太明显了!”常七道。 “啊,那东西不是奸商和常溪的吗?我们看着明明就是啊……” 常七道:“那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去迷雾岛的那天,老师挤在我们一处取暖,孙华透要胸袭,被我们压着胖揍了一顿,算盘给打烂了,珠子散了一地。” “记得啊,后来他不是又修了多日,修好了嘛。” “但你们忘了,他修好的算盘少了一枚算盘子,找了多日也没见到,所以后来他的算盘最左下角是少一颗子的,而当天百里葺鳞拿出来的算盘是完美无缺的。当时我觉得奇怪,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玉X发现和常溪那块虽是同样的玉质,但却并不是他的。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一块应该是百里泉的,他们兄弟俩的玉X若拼在一起,是个完全吻合的玉环,所以是一左一右。” 常三皱眉道:“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也亏了你心细如尘,才能看出门道。” 常七又道:“我那时便知不妙,所以已经趁乱发了信号出去,希望那些人已经赶来了,并且能在我们死之前找到这个隐秘的地方。” “哪些人?”少年们奇怪地问。他们一直同食同宿,难道还能有他们不认识的? 常七也不避讳这些人,道:“百里国那些我和老三的人。毕竟我们的母系也是百里国的名门望族,百年大家,就算现在暂时被压制,却死而不僵,这些日子渐渐和我们取得些联系,想必是过往频繁了,把老二这条毒蛇也引来了。” “我们现在被埋在这深山地府之中,怕是地面上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来,且出口已经被封住,怕是大伙还是要命丧于此了。”杜小崩又忧愁起来。 常七却道:“我们死不死便不知了,但只要我活着,便不会眼看着老师死。”说完他右手手腕上的绳索应声而断,他的右手手掌手腕上全是血。 他又用右手的手指去磨左手的绳索,过了一会儿,也断了。他抬起一个银白色的小刀,比指甲挫还细小,却锐利无比,得意地道:“这是离开迷雾岛时,我央求赵刃锋帮我打制的,本想着玩玩而巳,没想今日却派上用场。” 原来常七看穿了百里葺鳞在说谎,便知不妙,灵机一动,把这“指刀”夹在了两指之间,伺机而动。 现在常七脱了绳索,又去解救其它人。不一会儿,所有的孩子都解除了绳索的束缚,捂着伤口,蹒跚地挪动着步子,去看常建的伤势。常建一身赤裸,身上草草盖着件衣服,依然很虚弱,而且腹部中了好几刀,不省人事。 常七把百里葺鳞扔在他脸上的那块沾满了秽物的绢帕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走到这四壁里细细查看,待来到那黄金小塔处,点点头,把这绢帕罩在这上面,又拿了地上凌乱不堪的衣物往四壁上涂沫,每走一步那腹部的伤口便参出几颗鲜血,直把四壁处流出一条血路来。众少年非常不解,但常三也像他一样用地上污秽的衣裳擦起满壁的神佛。 不多久,常建突然吐出一口浊气来,像是被人从断石瓦砾中被搭救出来的模样,又像是被人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终于又重新学会呼吸,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常建腹上的伤口开始停止流血,愈合神速,不肖一会儿那伤口便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连他后腰被催残得不堪入目的地方也恢复如初。常三小心地帮他穿上衣服,常三苍白着脸静静地道:“今天的事,老师可能什么也不记得,你们也都忘了吧,万万不要告诉他。” 众少年点点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保护最心爱的人不受伤害。让这些罪恶变成一场噩梦吧,现在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常建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一众少年围在他身边,腰肋处都插着一个短匕,鲜血淋漓,大惊失色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常七试探道:“老师,你还记得些什么?” 常建摸摸后脑勺道:“我记得百里葺鳞这厮太阴毒了,把我骗到这处来,而且他已经知道我不是人,是魔,所以特地来了这寺庙的洞府里镇压住我。这里应该有佛门圣物,让我魔力全失,后来我便进入了梦境之中,居然梦见了我前世的许多人和事,太神奇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诸少年捂住伤口,心下松了口气。还好老师都不记得那些邪恶可怕的事情。 常建疑道:“你们怎么也被抓来?怎么我现在居然醒了?说不通啊!” 常七笑道:“我们也是被百里葺鳞捉来这里的。老师你现在没事便好!” 常建一边检查他们的伤口,一边道:“奇怪,神魔不两立,为何我现在身在这圣地,却没有刚刚被压制的痛苦了?” 常七道:“所谓神,只是因为凡人心生敬畏,所以供奉了他们。但诸神圣洁,凡人为示敬意必沐浴、更衣、茹素、焚香、祈告,所以要破这神之界,也并不是太难。” 众少年一头雾水,常建也奇怪地望着常七。 常七又道:“所以我拿了些污物去掩盖涂抹,这神力便大减。亵渎神灵,神灵自不会再辟佑一方,所以灵气失了,便再也无力镇压修罗。” 常建这才看着有一方绢帕盖在那个黄金塔上,点点头道:“这塔中怕是佛门圣物‘舍利子’所以格外厉害。方才我见着这里有奇光,现在却真不见了!常七,你怎的这样聪明?那巾上你沾了什么污物?” 众少年大 ,生怕露出马脚,于是抢着答:“我的尿”,“我的鼻屎”,“我的口水”,“我擦过屁股”…… “我先吐了口水,他才拿去擦屁股的好吧……”杜燕弱弱地说。心中道,杜小崩你说什么不好…… 常建也不疑有它,心中依然担心这帮孩子的伤势,正在琢磨着如何从这里出去,如何尽快给他们医治。 他一运气,发了个寒冰箭,把壁上打碗大个洞,不料头顶上居然震出一些沙石来,害得他不敢再动。这里是个地府,若是用力过猛,坍塌了就麻烦了,看来蛮干并不是个好法子。 “奇怪,我怎么现在如此精力充沛,魔法爆满?我记得初进来时状态并不好,你们渡过气给我了?” 老师又出难题了,众少年真不知如何回答。 正僵持间,常七突然昏倒在地,面无人色。显然是刚刚跑来跑去地涂抹四壁,失血过多。 众少年也都不乐观,于是纷纷半坐在地上,节省体力。 常七说的对,他只有一口气也会让老师活着,但他们自己的生死,却早已经顾不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掘地三尺 常三轻轻抱着昏迷中的常七,轻抚着他刀痕累累的右手。想必要割开那些绳索,也颇花了一些心思吧。 相比起老七的机智隐忍,自己这个哥哥真是鲁莽冲动,一无是处。 起初他还想不明白老七为何一再激怒老二,活生生让老师遭了这许多侮辱,现在他才知一切都是老七不得已的计算。 ——亵渎神灵,让老师可以解除圣物的压制;利用百里茸鳞来把元阳输送到老师身上,让他可以迅速自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老师可以活下来。而且还一箭双雕,因为贡献了元阳的孩子总是会昏睡许久。老二一走,他们就可以开始自救。 老二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折辱了所有人,却不知无形中依然被七弟利用,棋差一招。 常建现在虽精力充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却无处可发挥,郁闷极了。 因为他的“闪现”在这地窟之下无用武之地。如若是在地面,普通的墙壁最多也只有一步的距离这么厚,所以随便闪现一下,便可达到穿墙的效果,自不必说。 现在这地窟却非常隐秘,存放佛门至宝“舍利子”的地宫,怎么可能不在一个最安全稳妥之处? 只怕这个地宫的设计,是在一座高山寺庙的下面,也即是一座山中。四壁全是坚固的石块,应该是花费了无数匠人的人力才开凿出这一个狭小的通道,一直打通到这里,建成一处专放圣物的石室。终极目标就是进得来,出不去,只要通道被堵,就只有坐在这里等死。 常建闪现了好几下,无不以失败告终,转来转去,依然在这石室里。也不知道事都有无形的结界,又或是这里的佛光虽被亵渎,但余威仍在。 看着奄奄一息的常七,还有那些越来越虚弱的少年,常建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朵。 ——都怪自己,当年不选择治疗系的法术,而是要选择什么冰系的魔法师。这倒好,再强的魔法师也被困,也只是一只土鳖罢了!他又不是孙悟空,又不能变成小虫子爬出去,而且只怕是小虫子怕也爬不出这无缝的密室。 他们还要被累在这儿多久? 他们只有活活在这里等死了? 常建内心如万只蚂蚁在热锅里翻腾,快点让我想出办法啊!常建咬牙道。 对了,还有王,那个风骚王,他不是每次都可以帮他想出好法子吗?召唤他便可以了啊,就像孙悟空总是在最后的关头去天庭搬救兵,求菩萨告佛祖的。 以前万般看不起那XX,现在却又觉得他对自己如此重要。 王,你在哪里,王,你给我出来! 常建内心都已经骂了几千几万次,洞窟里一片死寂,哪里有他潇洒的身影? 常建心痛地看着那帮少年,以前他总爱挤在他们堆里取暖,现在他们却比自己的体温还冰冷。 空气便得越来越稀薄,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大家都有些朦胧,缺氧让人昏昏欲睡。常建好像看到房间里突然出现两个人影,没有任何声音,就是这样突然出现了!一黑一白。 居然是很久不见的小白和小黑。 常建一跃而起,冲上前去,质问道:“王呢,王呢,他去哪里了?”一边说道,一边搜寻着风骚王的身影。 小白瘪着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哭丧着脸。老黑不耐烦地道:“他正在受罪,来不了。” “那你们?”常建奇怪地问,又道:“你们可以帮我们出去吗?是不是他叫你俩来救我们的?” 小白终于低头道:“我们俩是奉命来收他们的!”说着指了指常七那一帮少年。 常建脸色突变,疯了一般地咆哮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死的,你们俩,奉的谁的命,王不是受罚吗?怎么可能有命,他若不来,我就不信!” 老黑叹了口气道:“我们奉的,是天命。天命难违,就算是阎罗王,也不可以违背。他现在受罚也是因为你,他教了你逆天的法术,改写了历史,改变了许多人的命数,现在这整个世间的转盘都在悄然发生偏移,离命定的一切越来越远,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常建面色苍白,他这才知道为何自上次见了王以后,这么多个月就再也没有在梦中出现过,原来他教他“冰霜之路”的后果如此严重,现在想靠王搭救自己和这帮少年,看来是没可能了。 常建一个个地搂住少年,轻道:“你们不许死,千万别睡着。”然后对着老黑和小白道:“可以不收吗?” 小白纠结地道:“我们也不想的,但是看这书上写的,他们应该活不了多久了,时辰快到了!我们俩亲自带他们走,不会有多少痛苦,你把他们交给我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现在满脸都是修罗泪,鲜血满面,哀求道:“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都是受我牵连才有这些磨难,我求你们救救他们。” 小白一脸为难,望了望铁面的老黑。老黑依然坚如磐石,淡然道:“我们是鬼差,是奉命过来带走将死之人的魂魄的,怎可能搭救凡人!有猫去救活耗子的吗?常建你莫要再感情用事,也许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只是镜花水月,梦幻之境,只是一场魔修的虚拟历练,你又何必动真格。” 常建颓然倒地,觉得老黑的说话只是诓他的。他怀里少年的身体是真实的,靳熊还在喊着:“好冷,好渴……”常三也道:“水,水……” 失血的人,最后的感觉就是又冷又渴。而常建现在却束手无策,连他们最后的要求也没办法满足。 现在他已经对黑白无常不抱任何期望,只做了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他咬破自己手腕上的血管,把自己的鲜血滴到那些少年的口中。 小白大惊,跳着脚道:“常建你做什么傻事?你虽然是修罗,但也会血尽而亡啊!” 老黑冷眼看着他,一边拉着小白,一边嘴硬地骂道:“让他死了算了,我们一并收回去一劳永逸,以免阎罗王为了他再受惩罚,你在旁边又要看得眼泪汪汪。” “王真的很可怜嘛……”小白辩白道,眼角真的挤出一泡泪水。 常建现在顾不得想阎罗王为了他受罚是如何可怜,他只知道他是鬼王,受罚过后还是鬼王,但这些怀中的少年却快要死掉了。 常建的伤口愈合地很快,滴了一些鲜血,伤口就又长合起来,于是再咬,再滴。直看得老黑都摇首道:“一个二个都是这么死脑筋,你还能撑多久?你的血够这些人再支撑多久?” 常建凄然笑道:“撑多久是多久。”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比寻常更冰凉些,血却依然是温热的。那些温热的液体在那些意识不清的少年嘴里,他们本能地探寻,想要更多些,直到常建失血过多,唇色惨白,也歪在地上不能动弹。 白先生泪流满面,叨唠道:“他说他不入人间道,可是现在这场修罗的修魔之道,和重入人间有什么区别?都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二十年后就要抽离,可他却这般认真。老黑,你说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痴人?” 黑先生嘴角一抽,冷笑道:“当年是谁说,我再也不要做个滥好人,我也要做个极品贱精。这倒好,就算他过个三生三世,也依然是个滥好人!悲哀!” 常建现在却根本顾不得小白老黑的嘲讽,只是有气无力地问:“时辰到了没有?” 小白仔细地看手里的册子,奇怪地搔搔头道:“奇怪,时辰已经过了,他们怎么还不死?” 老黑定睛一看册子,犀利的眼神一扫众少年,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神色,先是大惊,后是恍然,最后大怒,斥道:“常建,你干的好事!逆天而行,希望你知道后果!” 常建虚弱地摩挲着众少年,他们的提问没有再冷下去,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竟然有了好转的迹象。 这也太神奇了! 常建不由大惊,勉力支起身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口,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停止流血,伤口居然明显收缩了许多,伤势减轻,和他的自愈一样,但是速度和强度没有那么厉害,但这也足以遏制住险情了!莫非修罗的血居然居然可以让凡人有自愈的功能? 难怪老黑要生气了,因为如果这样下去,这帮少年便没有性命之虞,他们便收不了魂魄! 一想到这里,常建哈哈大笑,指着老黑道:“老黑,抱歉让你就等了,这里都是活人,就不劳您大驾了,快去抱你家小白去吧!”这话一说,小白就突然变得扭捏起来,老黑的脸就更黑了几分。 不料老黑也不是吃素的,依旧站在旁,如铁塔一座。慢悠悠地道:“就算他们暂时死不了,可你们困在这地窟之中,空气总是要用尽的,也是死路一条。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常建也不再和他调侃,只是照料着众少年,细细地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很久,常建突然眼波一动,凝聚一身的魔法,斜向上发射出一支冰寒箭,只见轰隆一声如地动山摇,上方的石壁摇晃了一下,掉落了许多沙石尘灰,刚刚那个被击中的地方也有碗大一个大窟窿。 做完这一切,常建脸有得色,放心地半躺在少年身边,闭起眼睛,如打坐般宁静。 过了不一会儿,石壁的出口处开始有声响,接着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是工具开凿、人员搬抬的声音。 ——有人来了。 只要有人声,听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常建便知道自己和少年们必会得救。 他闭着眼睛,脸上神情自若,有着显而易见的信心。而他的信心,来源于那个及时的救援,也来自于他。 ——欧阳光曦就在外面,组织人手挖开那些被封闭的出口。 他只需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他听到黑先生的叹气声和白先生的闷笑声,等到他再次睁眼,他们二人早已经消失了。 也对,这里早没有他们的工作了。 过了许久,在那出口打通,机关再次被启动时,常建第一眼见到的当然是那个长身玉立、白衣飘逸的人。 “你怎么样?”欧阳光曦紧张地扑了过来,重重地把他搂在怀中,完全不顾及后面还有许多只八卦狐疑的眼睛。并且开始从头到脚仔细地“检查”起他有没有受伤,是否还是囫囵的。直到确定他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才终于送了一口气,复又搂着他,如珠如宝。 常建突然把脸闷在他肩头,吃吃地笑了。第一次看到那个冷漠坚定的人露出如此惊慌失态的样子,真有趣! 还有,他衣服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稀薄的汗味,真好闻。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知道我第三次搜索到那寺院里,听到脚底有一丝轻微的震动。”欧阳光曦把他搂地更紧,像是要把他揉到自己的身体里。 常建笑得像只狐狸,眼睛眯成细长的一条。当时他听到欧阳光曦的呼唤声,所以尽全力放了个寒冰箭,没想到他果然与自己心有灵犀,注意到了这个微小的一点颤动,这才得救了。他放肆地搂上欧阳光曦的脖子,开心地道:“以前常听人道‘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令XX却真掘地三尺,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不好笑欧阳光曦倒是没有回答,但他觉得常建的话着实有些多,于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堵住了常建絮絮叨叨的嘴,深吻起来,真个地窟激情四射,春色无边。 哐当、咣、砰嘭……他身后陆续有一大堆铁镐、铁锤、锄头、兵器跌落在地上的巨响…… 我勒个去!欧阳光曦的手下见到自己的冰块酷主子露出如此热情似火的一面,直接器械投降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常家军团 这次参加营救的一共有三批人,有两批人马是常三和常七母系家族的势力,另外便是欧阳光曦的人马。因为同一个目的,所以这三股势力暂时达成了统一战线,同心协力,救出了他们一群人。 过了许久,少年们不解道:“当时常七发了信号,所以那些人自然知道他们出事了,跑来营救,为何欧阳光曦却比他们还来得更早些呢?” 常建笑得一脸贼兮兮的,见牙不见眼。他的马车是欧阳光曦送的,车夫自然也是他的人,常七看势不妙能发信号,这车夫也是个江湖老把式。自己和这一大帮孩儿在这四年多里平平安安地活着,欧阳光曦私底下做的势力,他又怎会心中没数。 当时被搭救出洞,常三和常七等一众少年是被家臣族亲们背出来的,其它少年是欧阳府里的吓人背出来的,他是被某人“公主抱”出来的。 常建觉得自己的老脸已经丢光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刚刚救出去没多久,十九他们已经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常建自然有被那些小狼崽们手忙脚乱地全身上下检查了数遍,确定自己老师只是脸上有些恐惧的血迹,身上一丝伤痕也没有,这才罢了手。修罗自愈,怎么可能有伤,他们真是越急越糊涂。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才只有半年多不见,十九和那帮小崽子却仿佛又长高了许多,举止模样也老成不少,看来放养了这段时间,对他们的成长还是有好处。 常建突然有种拨开云见日的幸福感,在地窟里恐惧无依、阴湿寒冷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了。 现在,春日的暖阳温柔地晒着马车,洗得香喷喷的常建斜歪在舒适的枕上,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全身无处不舒坦。何似端着一晚热腾腾的乌鸡红枣汤来,亲自喂着他喝,果真是久违的味道,鲜美无比。 十九正在常建身边认真地给常三他们几个看诊,背着小药箱,拿着一套刀剪钳钹,把这帮打了他许多的少年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要干什么?”靳熊看着那些手术器具,感觉和刑具一样冰凉凉。 十九正忙得手脚不停,哪有闲工夫安慰他,只是简练地道:“拔刀、消毒、缝合。” 就是这么简单的六个字,已经留给他们无限的想象空间了,足以让腹上各插一刀的少年们脸如丧布之色。 “拔刀……会疼不?”杜小崩如面粉娃一样打着哆嗦问。 还没问完,十九以闪电般的速度跑了过来,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把那匕首拔了出来,陪着杜小崩惊天动地的惨叫。 伤口创面比他想象中要小,感觉像是愈合和止血了一般,奇异地很。但他也没犹豫多久,便麻利地消毒、上药、缝合、包扎。 等杜小崩喉咙都快喊破了,十九已经绑好最后一道纱布,老成地道:“好了!下一个。” 常建坐在马车上,美美地喝完了汤,享受着何总管在身边地揉背捏脚地星级服务,磕着南瓜籽,开始观看十九“整治”众伤员。 现在乖热闹的,像个兽圈,各种神哭狼嚎。这帮可怜的伤员就像待打烙印的牛马,眼巴巴地看着十九,接着便是那一系列的“热情招待”,刀被从腹中取出,这倒不是最疼的,最疼的倒是消毒,真比刮骨还疼,杜小崩猛着火辣辣的伤口,弱弱地问:“十九,你是不是没给我们吃麻醉丸子?” 十九气鼓鼓地道:“对不起,刚刚忘了喂!” 众人知道十九在生气。既生气老师没有带他去北海郡,又生气他们这帮家伙没有好好保护老师,让大家一起身陷险境,而且生气现在老师和欧阳光曦公然亲密的燕子,旁若无人。以前他二人还瞒着众人,有所避忌,现在却…… 所以现在倒霉的便是这帮护师不利的家伙了。 欧阳光曦正站在另一边,与另外二脉力量秘密地谈些什么,因为这次是欧阳光曦到了最后仍不放弃,听到脚底的微震,当机立断掘洞察看,所以另外两脉也对他颇为信服。现在八成在谈未来孩子们的去留。 常建远远地盯着欧阳光曦修长的背影,越看越喜欢。就算站在百里国那些青年俊杰的人群中,也依然鹤立夺目,英姿不凡。 刚刚他偷得一刻闲的功夫凑到耳边问:“我又救了你一命,你要如何谢我?” 常建吃吃地捂着嘴,小声在他耳边道:“肉偿。” 欧阳光曦一脸灿烂,满意地出去忙乎了。 一想到这个小插曲,常建一脸奸笑,满着口水,开始意淫XX的欧阳光曦,一定比穿着衣服更帅。 过了好一会儿,夕阳西斜,常三他们的伤势终于得到彻底医治,十九长吐了一口气,背着沉重的医药箱,跑来常建身边。本来有些生气,气鼓鼓地盯着老师,一句话也不说,常建一招手,他又忍不住团了团身子,乖乖地窝到老师怀里,像只温驯的猫咪,只差喵呜一声了。 常建抱着最挂念的孩子,心里有些疼。记得他走的时候抱过他,圆圆如一个糯米团子,现在摸着却是一把骨头,想来跟着木人张也颇吃了些苦头吧。 “十九,木人张待你好吗?你跟着他学到东西了吗?”常建有点心酸地问。 十九道:“师傅待我很好,如老师所愿,他的确带领我走入一个新的天地。” 常建道:“那便好,吃些苦头也值了。” 何似收拾着食盒,在旁边插嘴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突然吃素了,现在都不在我们一桌吃饭,我还要另起炉灶给他烧餐素的。” 常建吃了一惊,道:“十九为何突然吃素了?” 十九不言,何似才叹了口气道:“老师走后,十九跟了木人张一些日子,突然有一日回来面色青白,直吐了好些日子,没有胃口,后来便只是喝些白粥咸菜,渐渐的不沾荤腥,只吃素了。” 常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他前世顾济舟也曾说过,上了第一节解剖课后,有许多人一个星期都没有胃口吃饭,十九年纪小见了那番情景,受的刺激显然更大…… 常建把十九抱的更紧些,心中无比自责。 十九大方地说:“老师你不要揪心自责,学医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再艰难也要走下去,再说你看我不是变强了吗?老师看我刚刚的手艺棒不棒?” 常建忙赞道:“真棒,简单比怪医黑杰克还棒。” “怪异黑杰克又是谁?”十九转动着那双滴水葡萄似的眼睛,满脸疑惑。 十九打了个马虎眼儿,道:“那啊,那是另一个故事了,待有空时,给你讲一讲,总之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 季诺白这会儿刚好路过,也来插嘴道:“老师你可知道,这次多亏了十九,不然豹叔叔的孩子都可能就不下来。” 常建突然弹起来,问:“李豹的孩儿出生了吗?不是还有些时日才……” 十九非常专业地道:“的确没有到预定的日子,女夫子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豹叔叔罹难的消息,动了胎气,早产了!” “当时情况特别惊险,几乎是九死一生。”季诺白道。 直把常建的心也吊了起来。 何似便把当时的情况一一地讲了出来,直把常建听得一会儿急,一会儿嗔,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流汗,听到十九勇敢地进去把孩子接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就会做妇产科剖腹产手术。” 十九嘟着小嘴,问:“什么是剖腹产?” 常建便把他知道的细细地讲给十九听。原来十九真是阴差阳错,当时只是一心想取出孩子,没想合乎了剖腹产的原理,加之有神丹及时喂到女夫子嘴里,才险险地救了他们二人。 一提到天佑,常建心中又有些郁结难安,觉得亏欠了他,亏欠了他的母亲。但他总还是要见邹冰清,亲自负荆请罪。 十九却突然道:“老师,你不要想得太多,女夫子现在心境已经平和了许多,有天佑做她的开心果,她不会寻死觅活的,她已经想通了许多事,应该不会怪责于你。” 常建自嘲地笑道:“我真是天煞孤星,到了哪里便祸害哪里,朋友保不住,学生也差点死了……” 十九怕常建陷入到低迷的情绪中,突然打断他道:“老师,我心中有个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 常建道:“什么事?老师若是知道,当然会老实回答你。” 十九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神秘地道:“老师,你是不是在哪里弄了什么奇药,在我来之前已经治疗过三哥他们了?” 常建呆呆地道:“我们在石室里连水都没有,何来药了。” 十九露出惊异的表情,道:“那就奇怪了,如果你们真在地底待了一天一夜,以三哥他们的刀伤,不可能撑到现在,若是没有任何神奇的药,不可能遏制住伤势和出血,必早已经身亡,现在我看到的去不是这样!那是怎么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也不想瞒他,自己也有疑惑,于是神秘兮兮地道:“他们昏迷后,我喂了些我的血给他们,当时我也有些疑惑,因为眼见着他们的情况马上得到好转,我想应该是修罗的血有些古怪,我是指相会于凡人的体质来说的话。” 十九却半信半疑,突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刀,往自己手臂上狠划了一刀,鲜血飙出,伤得不轻。然后完全无视常建的责怪,拿了只银针,把常建的手指刺破了一小块,趁着他的伤口还未自愈之前,吸了一小口血。 常建现在简直呆了,指尖被含在温热的小口中,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让人震惊了半晌。现在小十九真是个行动派。 十九眼睛死盯着自己臂上的伤口,嘴里却道:“要想解开疑惑,最简单的莫过于亲自实验一下,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现在不光是十九盯着臂上的新伤口,季诺白和何似,包括常建也眼巴巴地盯着。正围成黑压压的一团,欧阳光曦的脑袋突然伸进来,冷眼扫了扫众人道:“你们在干什么?” 常建老实地回答道:“看我的血是不是能让凡人迅速自愈,所以做个实验。” 听了这话,欧阳光曦马上反应过来,知道常建一身没有伤口却血虚苍白的原因,于是狠拽了常建的手腕道:“你是不是在地室中喂了他们喂你的血?你还要不要命了?” 常建弱弱地解释道:“若不是那样,怕他们早已经死了,当时我倒没往自愈所想,只是他们口渴……” 他这一解释,三个少年都一脸震惊,没想到老师居然如此对他们,不顾自己的性命,拿鲜血来止他们的渴。于是眼前都不禁朦胧起来,有抱头痛哭的想法。欧阳光曦也心中暗叹,常建把这些孩子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教他放下,怕是不能了。 正在拉扯间,十九突然笃定地道:“的确是马上就止血了,而且伤口现在已经少了许多,看来老师的血真可以让凡人自愈,但是目前不知道这种自愈的能力能持续多久,是一时的还是一辈子,但是这种自愈并不像老师一样明显,应该是血液稀释过的缘故,可能喝的越多,好的越快……” 欧阳光曦露出非常严肃而忧虑的表情,郑重地道:“这件事情最好是不要穿出去了,否则常建未来便成了一个药人,人人都想来要他的血,他还有命在吗?” 十九也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若是被世间的庸人以讹传讹,为了争老师的血,怕也要天下大乱,这件事咱们都该封口。”说着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常建见他们几个如临大敌的模样,轻松地笑道:“何必在意?就算我们都不说,怕是百里茸鳞早晚也会知道,而且这次来救我们的人这么多,怕也难免会露口风,罢了!该来的总得来,若是我这些学生都练得一身本事,何愁不能保护我?” 他这话一说,三个少年都胸中激荡,觉得未来一定要更强大些,保护老师不受任何人的欺负。 常建握一握欧阳光曦的手,安慰道:“我想清楚了,以前的四五年,我永远在逃避,却被人追得这样狼狈,现在孩子们都大了许多,个个出息了许多,又有你在我身边,还有轩辕部卓的铁兵,何惧他们?躲不是办法,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想去哪便去哪,再也不随便拆散他们,他们愿在我身边我便欢欢喜喜地和他们在一起游历各国,快意江湖。你若去哪里做生意,我便也跟去哪里,好罢?” 欧阳光曦似乎也受到常建乐观的感染,脸上居然也露出稀罕的微笑。他回握住常建的手,坚定地道:“我到哪,你和他们也跟着我去哪吧,我们此次回去要从长计议,好好打算。也是时候正大光明地秀出你的‘常家军团’了……” “常家军团”啊!常建笑XX地看着茁壮成长的小狼崽子们,奶爹般的得瑟油然而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去晋国吧! 常建最担心的那一关还是过了。 邹冰清丧夫,的确伤心欲绝,但并未责怪于他。她也知道这次他与这帮孩子在途中九死一生的事,当时她也跟着揪心,现在见他们能够平安回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她的爱都转移到了小天佑身上,做了母亲让她变得更坚强。所以当常建就为了可能游历四方的事情征求她的意见,她黯然道:“赵国我们是早回不去了,轩辕国本事李豹的故乡,所以我才在这里安家,但他现在不在了,我们自然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一切听凭父亲大人的安排。” 虽是这样,但小天佑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当然不能远游,所以常建还是决定暂时安顿邹老先生一家暂时住在不卓的书院,自家的一众孩子又在书院休整了好几个月。 至农历五月间,天气渐热,收到两封信。一封是奸商孙华透的报平安信,一众人终于放下心来,还好没有真被百里茸鳞捉去;另一封是常三的母系一脉势力带过来的口讯,居然来自晋国王妃处,也即是默果儿的母亲,常三的姨母。现在常三身在何主已经打听清楚,她自然邀约他过去晋国一聚。 常建像只慵懒的猫,光溜溜地趴在浴池边上,享受着某人用着柔软的毛刷帮他刷背,然后幸福地叹了一声:“真舒服啊……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晋国走一趟?” 欧阳光曦放下刷子,开始细细地用梳理情人长长的乌发,温言道:“虽然晋国乃蛮锤塞外,且边境贼匪不断,但此番是晋国的王妃和王子邀请你们一行人去,自是国之贵宾,倒也没有妨碍。而且难得那里的景致别有一番风味,开下眼界也好。” 常建笑着吟着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欧阳光曦一愣,问:“什么?” 常建又吟:“天苍苍,夜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欧阳光曦终于明白他又开始诗兴大发,突然问道:“这便是你想象中的晋国景色吗?你未去过那里,为何说的这般贴切?” “那你这么说,定是去过咯!” “这是自然。六月初晋国便会举办一个‘拉达幕’的盛会,大家都驾着马车帐篷赶去参加,他们摔跤、赛马、射箭,好不热闹。那个时候,只要有胆量的商贩,都要去赶这一趟生意。我们家的桂花酒、桂花酥、桂花糕,是大周一绝,别无分号。有时我也顺便带些布匹、茶叶、瓷器、调料、工艺品同去。运气好的话,可以供我欧阳府一年的用度。” “运气不好,在初八边境时便被贼蛮给抢劫一空了罢!”常建挤挤眼,补充道。 欧阳光曦突然爽朗地一笑,XX的身子从水中半露出来,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胸腹的肌肉更结实些,更有男人味,直把常建惹得又差点喷出鼻血。 “我第一年时倒真是被劫了,我直杀到他们老巢去,和那最厉害的当家大战三百回合,最后都打累了,便坐下一起喝酒。最后我不但拿回货物,还交了朋友。后来边关盛传,赵国见着欧阳家的族便不要打歪主意,因为他们的老板最是个硬汉。” 常建差点笑岔了气,诘诘笑道:“我一直以为硬汉是形容轩辕猪头这样的人,没想到你现在居然也自称‘硬汉’,你叫阳光美少年情以何堪?” 欧阳光曦认真地问:“什么是阳光美少年?” 常建过来点点他的额头,教育道:“有一个美好的少年,像从阳光中走出来的一般,像我初见你时一样,翩若惊鸿,碧树临风。” 欧阳光曦却露出个自嘲的微笑,摸摸脸上那个深刻长疤,道:“现在谁不认识欧阳国第一丑男欧阳光曦?而且现在那些山贼盗匪,竟有一半是被我这道疤痕给吓得不战而降。那些边关的硬手们都叫我‘刀疤脸’,怎还算得上什么美男美少年?” 常建也认真地捧着欧阳光曦的脸,轻抚着那些伤痕,遗憾地道:“若是早些时候知道我的血可以让凡人产生自愈的能力,我当时给你吸些我的血,你便不会如此了。” 欧阳光曦一把紧握住常建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就算那时候早知道,我也绝不会吸你一滴血。你当自己是什么,药人还是血袋子?万不可再有这样诡异的想法,就算我死,也不愿意吸你一滴血,懂了吗?” 常建被欧阳光曦握的有些疼了,觉得他的眼神也太认真了吧。欧阳光曦又道:“答应我,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这样的傻事为了不可以再做了。你若还是我的,我便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常建简直要被这句话给融化掉了,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只有冲上去挂在他的脖子上,把头闷在他的肩头,在爱人二辩嗡嗡道:“我真的是你的吗?” “你愿做我的人吗?” “你说呢?”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笨死算了。”常建嘴硬着道。说了又后悔了,只得转移话题,道:“那我们就一起去晋国吧,我们去看什么‘达拉幕’比赛,你就去那做你的生意,刚好一路同行,好不好?” “你是晋国的国之贵宾,坐在台上高高在上,我们这等贩夫在街边摆卖小玩意,和最下等的牧民为了一文半文计较,若是结伴而行,会不会有失你的体面?我可是边关有名的刀疤脸、鬼见愁,名声可是坏透了。”欧阳光曦斜眼看着常建,似乎在说着气话,谁叫有的人嘴硬,怎么问也不给个准信儿。 常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自从他脸毁了容,家道中落,弃官从商之后,总有些小小的自卑感。 常建欢欢喜喜地给了他一个响吻,道:“名声坏啊……那我不爱美少年,爱坏男人,好不好?” 欧阳光曦终于露出个满意的表情,把那个磨人的家伙的嘴堵住。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炽热的唇舌交接,寻找着最熟悉的气息,激活着最亲切的热情。这些日子是他们这四五年呆在一起最久的一段时间了,以往欧阳光曦只是小住半个月就离开了,这次却住了快两个月。 因为没有了轩辕不卓这个恼人的大灯泡,他俩如鱼得水,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直把那帮少年气得个个脸黑脾气臭,个个如火药桶一般,随时就要爆炸发作。 欧阳光曦一边动作,一边手脚不停地放肆摸索着,奇怪地道:“我发现自己现在昏睡的时间少了许多,不知是为什么。”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足足昏睡了一天,现在每次却只昏睡一两个时辰。 常建一头黑线地道:“你一定有抗药性了。”他们最近欢爱的太频繁,若是自己是个吸阳气的妖,那也是吃得饱饱、喂得肥肥,再吸就溢满了,当然适可而止了。没想到这套系统居然还是自动控制、变频节能型,一想到这 的词语,常建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一哆嗦,欧阳光曦就不由地一僵,身体更热了一些,动作更不留情些。咬着他的耳垂,沙哑声道:“你又调皮了,看我这样惩罚你。” 常建不由哆嗦了一下,会被滴蜡或皮鞭抽打吗?说起滴蜡和皮鞭,上次常建心血来潮,非要玩些花样,让老老实实的君子陪他玩这重口味的,软硬兼施之下,欧阳光曦终于从了,可惜后果却…… 欧阳光曦当时端着支蜡烛,死活下不去手,常建来抢,争夺之下,不知怎么就烧着了床单,一把火差点把不卓山庄给报销了。最后那帮少年闻着焦味而来,一人一桶冷水把他们浇了个彻底。欧阳光曦还穿得周整些,他却早已经被剥成了个光XX,尴尬地站在面色铁青的少年面前,脸面全丢光了。 自此以后,那帮少年生怕自己老师脑子抽抽想出什么不靠谱的新招来,少年们自发巡逻,特别会偷偷在常建门外透偷听动静,以防不测。 于是他的皮鞭抽抽地也立即被抓包了!只听到叭叭两声下去,常建正爽兮兮、夸张地高声叫了两句:“亚灭蝶,不要啊……”立即从门口冲进十来个少年,把手持皮鞭的欧阳光曦给拿住,把趴在床上一身XX的老师“解救”了出来。欧阳光曦一脸歉意,老师双手还被绸带绑了个蝴蝶结,这不是罪证是什么? 当时,常建真的崩溃了!他怒吼道:“老子要搬出去住!” 那帮小狼不是人啊!进门不敲门便罢了,在门口有偷听也罢了,进门居然是用“破门而入”,十几只小狼踏过,门板窗纸全烂掉,害的每次都要换门啊,换门啊! 而且为什么每次自己都是这种状态,光溜溜,狼狈不堪…… 所以现在一听欧阳光曦说要“惩罚他”,他全身都抽抽了。古人的XX太保守了,他的重口味花样老是被那帮小狼崽当成“人身攻击”,他可不想玩到一半,正爽的时候,那些敢死队又破门而入,坏他好事。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防卫过当,还是故意来搅局的! 于是常建贱贱地一笑,道:“还是不要惩罚了吧,我怕那帮小崽子又冲进来搞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温柔地……你懂的。” 欧阳光曦速度放缓,轻语道:“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次订的门,有些特别之处?” 常建呆呆地答:“颜色很浅,还泛着光泽,居然要了是个人抬进来安装……” 欧阳光曦道:“对,精钢所制,他们这次不能破门而入了。放心吧……你要玩什么,我全力配合,一定让你尽兴……” 常建XX地傻笑道:“好啊好啊,我们玩捆绑好不好?我告诉你呦……” 窗外突然传出一身轻咳,是十九。他朗声在窗外道:“老师,你已经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了,皮皱了吧。人体在温水中浸泡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老师注意身体啊,有什么不妥可以随时叫十九,我就在窗外候着哦……” 这下不但是常建抓狂失控,就连欧阳光曦也僵直不动,真服了那帮固执的小家伙们! 第一百二十五章 坐怀不乱 一说要去晋国,一帮孩子们都激动起来,纷纷收拾起行囊,一副说走就走的模样。 这次欧阳光曦出动的人也不少,一堆精干的随从,连夏儿、调儿也一同前去。白小米和几个数字党在两个美女妞妞身前身后瞧了半天,才问起白未知和常十为何没一同来。 夏儿捏捏十八肉乎乎的包子脸,解释道:“你们哥哥现在出息了,马上要通过乐师资格考试,忙完了这最终的考试,便去晋国找我们。” 调儿也赞许地道:“听说这次去晋国参加拉达幕大会,他们乐师堂是公费去的,应邀参加开幕式的乐队表演,到时候你们便可以团聚了。” 这席话说得一帮小人儿雀跃不已,都在想着自己的兄弟现在如何出息,期望着再见的一天。 何似扛着个巨大的包袱,拉开嗓子喊:“快来帮忙搬行李啊!” 众少年看了看何似身后,顿时冷汗直冒,小山包一样的行李群啊…… 十八的包子脸抽了又抽,道:“何大总管,为什么有这么多行李啊?” 白小米也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道:“我觉得这是在搬家,咱们去了就不回来了吗?” 何似叉着腰,鸭霸地道:“少废话,快点过来帮忙。” 常三过去盯着一个箱子贴的纸,念出声来:“被褥”,又纷纷看了其它几个包袱,“枕头”、“棉袄”、“锅具”、“咸菜”、“腌肉”、“调料”……然后哈哈大笑道:“何总管,现在是农历五月,天已经热成这样,你却还要带上被子毡子,不需要了吧……再说哪里买不到锅盆碗瓢,哪里还需千里迢迢带上……而且这些咸菜腌肉不值钱的哪里用带,晋国遍地牛羊,吃新鲜的不好吗?” 何似翻了他一记白眼,道:“你没见识了吧!我听人说在晋国,白天和夜里是冰火两重天,白天和我们这里一样炎热,而且说不定在沙漠地区还会更热些,到了夜里却阴风阵阵,风沙走石,像冰室一样,所以我看还是带上这些褥子比较安全!” “那咸菜呢?” “你可别看这缸咸菜,它是胖大婶今年新收的青菜,我选的最新鲜最嫩的部分晒干,小心腌制,三榨两沥盐,共花了五重功夫,才到了今天的境界。若是我们这次要去半年一载,再回来这菜就咸得不能吃了。只有这时节吃着咸淡合宜,爽脆可口,千金难买,就算是喝白粥送一片,或是窝窝头里夹一片,那也是人间极品啊。昨天的咸菜炖排骨,你不是汤汁也不放过,拿去浇饭吃,怎的今日却如此看不起它?还有那些做菜时的调味料,全是晋国买不到的,当然要预备着,以防你们吃不惯那里顿顿都是羊、牛羊肉……” 常三尴尬地道:“何爷说的极是,那便带上这宝贝咸菜吧……我来帮你抬。”作势便要去帮他扛那一大堆咸菜。 何似却突然打住他,急道:“喂,你的伤好了没有,我在叫十八他们过来帮忙,你去养着吧。” 常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拍了拍腹部,朗声道:“早好了,有我十九弟这样的小神医帮我们熬药、换药,又有何大厨帮我们煲汤补身子,现在恢复得和以前没伤时一样,妥妥的。” 何似见他毫不费力的样子,知道他身子已经痊愈,这才放下心来。 站在二楼的常建望着楼下正在忙碌着收拾包袱的少年梦,回头对欧阳光曦发着感慨:“我们的行李还真多,平时一件件添置着不觉得,现在搬出来,倒是要吓人一跳。当年我同他们一路由独孤顶上逃将下来,吃的在嘴里,穿的在身上。饿了就在山中捕些鸟兽烤了吃,遇着山泉便洗一回澡,现在居然真有这么多家当。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也都长这么大了,还真是流光易逝,岁月如梭啊……” 欧阳光曦突然轻搂他在怀里,奇怪地道:“你怎么看孩子收拾个包袱都有这么多闺怨?看来是得早些去鲁园,看那里天大地大,无边草场,塞上牛羊,开阔下心境了。” 常建简直被他说的“闺怨”一词给雷得不轻,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稍微挣扎了一下,也开始向往那神奇的国度。 此次远行,十九等一行小娃儿最是开心得意,老师这次出来总算是带上他们了,而且连邹老夫子一家也跟着同来,女夫子说想到这塞上来看看风景,散散心,于是他们半路上功课也没有拉下。小天佑依然喜欢黏着十九,他已经可以吃些米汤,所以成日赖在十九的马车里,一道出去就嚎哭不止,必要嗅着十九身上的气味才肯安心入睡,简直让人无语。 而常建则一路上憋屈得厉害。他虽与欧阳光曦在一个单独的豪华马车里,却苦无单独在一块儿的机会。 摸个欧阳的小手吧,十九背着好哭包天佑在马车旁边路过,边哄边唱儿歌;偷亲一下欧阳的嘴儿吧,常三猴急地冲进来和他商量什么“大事”;搂下欧阳帅哥发个嗲吧,连邹老夫子也跑过来说:常先生,闷在马车里半日了,过来一共饮茶,休歇一阵吧…… 好吧,我忍!常建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妇,直把指甲都咬成锯齿状,想找个人恶狠狠地挠上一挠! 总算到了夜里,常建不依不饶地骑在某人身上,像个要糖吃的小霸王,骄傲地命令某人快点把美色交出来。 欧阳光曦噗得笑出声来,直震得骑在他身上的常建全身都麻麻的。半晌终于勉强停了,然后正色道:“现在不行,快到边关了,贼蛮横行,不可有一刻松懈,所以我要时刻保持清醒。” 常建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垂头丧气地从他身上下来,蹲在角落画圈圈。 他太懂欧阳光曦的意思了——要时刻保持警惕嘛!那也就是要吃素咯,因为他若和他纠缠一夜了,又得昏睡几个时辰,那便不能保持清醒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把他轻轻拉回怀抱,在他耳边道:“不过抱一抱还是可以的。别要生气了!” 常建负气地亲了欧阳光曦一脸一脖子口水,惹得自己和他都骚动不安,情难自禁,但又不能肆意而行,终于憋问地道:“休渔期什么时候才可以过嘛……” 欧阳光曦笑问:“你又造什么新词,什么休渔期?” 常建坏心地抵了抵他坚硬的部分,装作淡定地从容地道:“我们那个世界,鱼都被人类捕杀殆,所以保证鱼儿的生长,所以每年鱼儿繁殖的季节便下了禁捕令,不许人们出海打鱼,过了那个季节,鱼儿稍稍长大些了,才可以再捕。那个没鱼可吃的季节,就叫休渔期。” 欧阳光曦轻抚着他的背,胸腔震动,明显又在笑:“然后你便把这些不许你擅动的日子比作休渔期吗?你们的世界可真有意思……” 常建也怕他再问起关于那个世界的许多事来,于是坏心眼地咬住他的中指,用舌尖舔弄着他的指尖,直让有的人身体炽热上火,忍无可忍。 欧阳光曦佯怒道:“你再这样,我便不抱你了。若我昏睡了,那些人又杀将过来,谁保护你和孩子们?百里茸鳞必会伺机而动,趁火打劫,我可不想你有半点差池。” 常建只好认真地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炽热上,双目灿若星辰,正色道:“我早就乱了,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可以忍。” 常建诘诘贱笑道:“你这样难受一整夜,真的可以吗?其实我知道一些新鲜的法子可以帮你‘平定叛乱’,你要不要试试?” 欧阳光曦的嘴角抽了一抽,生怕他玩出什么恐怖的动静来,尴尬地道:“大家的马车都停在一处,你莫又弄得失起火来,或是整出很大的声响!” 常建却舔了舔嘴唇,用极具XX的声音勾引道:“估计这样,你应该不会昏睡了罢……” 欧阳光曦现在直接傻眼了,因为常建已经低头埋在他的腹下,开始对他进行新鲜的折磨。欧阳光曦这老实孩子,现在才知道常老师如此邪恶腹黑,自己完全被他吃得死死的。的确是吃,而且是用了这样另类的方式。 常建在这个异世第一次用了这样的方式来给心爱的人消火,而且是完全自愿的。总有些爱可以让人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总有些爱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欧阳光曦在这极致的快乐中按捺不住,发出类似兽一样的低吼。 月光下的边塞,远处的狼群发出一声声嚎叫,恰似对这声音回应。 一时间,呜嗷的狼嚎此起彼伏,把XX中的动静遮盖得没那么明显。 欧阳光曦平躺在软塌上,四肢瘫平,目光呆滞,刚刚实在太震撼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不过他很快便惊异地发现自己这次并没有立即昏睡过去,看来,真如常建所言…… 常建擦拭掉嘴边温湿的液体,狡黠地一笑,心道:任你再坐怀不乱,我也要让你狼性大发!嘿嘿,我想要的还怕不能得手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美人何在 常建一位欧阳光曦说晋国边境贼蛮匪患是吹牛呢,结果…… 好吧,现在他们的马车被那群彪悍的骑兵团团围住,他才知道这是真的。 平时他们觉得自家的马长得高大壮硕,四蹄稳健,现在被这些骏马围在中央,才知道什么叫“气势弱爆了”。 眼前那些神驹脚踏着尘烟,前蹄当空虚踏几下,气势汹汹、威武极了,像猛虎巨狮。而自己家的几匹平日里也看着蛮精神,现在却低眉顺眼,像乖乖牌家畜。 众马车里的人都吃了一惊,隔了车帘往外一探究竟,见遇了强人,邹家夫子被吓得惊慌失措,几个少年却沉稳多了,各自摸出家伙,准备伺机而动,生死相搏。 常建透过车帘见那领头的汉子骑在一骑赤红的搞头大马上,神情倨傲,像是比天皇老子还了不起,内心不忿,心道:做个强盗抢匪还这么高调,简直比阎罗王还嚣张,作死咩? 欧阳光曦却面色不改,拍了拍常建的手背,安抚了一下,下了马车,缓缓地向那罗刹气质的头领走了过去。 那头领一身黑衣黑靴黑披风,如磐石一般稳坐马上,手拿弯刀,臂挽长弓,好一个大漠里豪气千云的英雄! 欧阳光曦一身白袍,施施而行,像是走在杏花烟雨江南的小巷里,真乃闲庭信步的翩翩君子。但气势却丝毫不逊那黑衣的头领,因了那柄清握在手里的长剑。如若他拿着一把扇子,他只是个世家读书人,但只要有那把出了鞘的剑在手中,他便多了三分杀气,七分煞气,真不愧是名扬四海的赵国剑圣。 渐行到马前,黑衣人突然如旋风般翻身下马,如铁塔般矗立在地上,冷峻的脸上如春阳初照,终于咧嘴一笑,破了坚冰。 本以为他笑脸相迎,与欧阳光曦目光交织,似是熟识。不料他却突然发难,一把弯刀突然出鞘,露出明晃晃的刀身来。那把弯刀像通人性般,折射上日光的辉煌,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看不真切。而那弯刀的技法也诡谲极了,刀速快得看不清刀刃刀脊,远远望去,刀被挥舞得如同一轮明月。 欧阳光曦像是早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手里的剑一点也不松懈,似乎我在手中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长剑对弯刀,来回几十招,也不过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邹家老夫子看着这一来一回的如舞丝竹一般好看,又怕那黑衣大汉伤着了欧阳公子,又惊又怕,但眼睛却不由得多看几眼,生怕落下这等精彩的场面。 那众少年却心中叹道:多日不见,欧阳大哥的剑艺又精进了许多,亦防亦攻,无懈可击!而弯刀这门兵器,中原少见,更无人可以驾驭得流利。这次见黑衣头领要的一套弯刀招数,劈斩挥带,章法独特,招招逼人死地,出神入化,心中暗暗称奇。于是自渐形秽,觉得自己就算再练五年十载,怕也难有他这样的修为。 常建看他们打了许久,有些无趣,知道两人只是斗蛐蛐般的切磋而不是性命相搏,所有歪在车里昏昏欲睡。如此你来我往了一百招,两人各自鸣金收兵,像是有着十分的默契。 欧阳光曦似笑非笑道:“一百招道了,打够了罢,喝酒去!” 黑衣汉子仰天长笑,猖狂地道:“今天你心中必有牵挂!剑术强了,心思却不放在比试上。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带了什么美人,让你这般心绪难安。” 说罢飞身上前,哪里还顾什么礼数,尽揭了车帘子去探看里面的人,嘴里还大咧咧地叫着:“美人,美人,你在哪里?” 只见邹冰清一声惊呼,惊惧极了。 那黑衣头领忙掩了帘子,失声道:“得罪了,夫人。” 然后又去了另一辆马车,里面果然有二位仙姝,一位温婉粉衣的姑娘正盈盈地端坐,直把他的心都酥了一半;另一位美艳泼辣的翠衣姑娘却直接赏了他一巴掌,直把他打得一愣,又不好打女人,只好期期艾艾地闭了帘子,委屈地冲常建做了个嘴型,“美人很凶!” 再又依次看了几车怒目而视的少年和壮汉,最后走到欧阳光曦下车的那个最豪华精致的马房旁,洋洋自得地忖着:“我看美人就藏在这里,我倒要瞧一瞧。”说着一撩帘子,看见个清瘦俊逸的公子拖着腮,横躺在榻上,一派轻松自在,似乎还在轻轻地打着瞌睡。 黑衣头领掩了帘子,狐疑地走到欧阳光曦面前,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圆,然后道:“老实交待,哪个美人是你的相好?” 欧阳光曦但笑不语,没想到这位仁兄也如此八卦。 见他没有回答,他便自顾地又问下去:“那位怀抱婴孩的夫人,一派书香大家之气,该不会是你的老婆吧?另外的两位小姐又是谁?粉衣裳的妹妹倒是温婉可人,那个翠衣裳的妹子太泼辣了,不问先打,欧阳兄弟,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辣妹子?” 欧阳光曦打断他:“那两位是我的婢女,都是冰清玉洁未出阁的姑娘;那位夫人是轩辕国豹将军的遗孀,也是这帮少年们的女夫子,所以随行而来。你休要胡说。” 黑衣头领更犯迷糊了,不依地道:“那你的美人是谁?你明明心里头有人,却不告诉我!有没有把我当你兄弟?” 恰逢这会儿常建突然瞌睡醒了,听见外面没有打斗的动静,不由钻出车来,一看究竟。一看二人正在叙话,无甚大碍,于是伸了双臂夸张得伸了个懒腰,又开始摇头扭XX踢腿地做个全身的放松运动。 欧阳光曦遥遥朝他招了招手,常建好奇地走了过去。毫无惧色地开始打量传说中的“山大王”。只见他浓眉俊眼、英气逼人,胸襟半敞,肌肉扎结,居然没有留什么恼人的络腮胡子,瞧着是个豪杰好汉。 欧阳光曦轻轻抚上常建的背,动作貌似淡淡的,却充满强烈的占有欲,然后道:“我来介绍你们认识下,这位是常建,这个叫刀刀喀,是这里独霸一方的剪径好汉。”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3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哦了一声,伸出白的手掌,在那刀刀喀满布厚茧的大手处握了一握,又甩了一甩,礼貌地道:“幸会,幸会。”后来又觉得不妥,自己哪根筋抽了,怎么突然就用了握手礼?这个世界的人怕是不用这个礼节的。 刀刀喀何欧阳光曦也好奇地望了一望常建,然后面面相觑,这四目相对,目光中却交流了许多内容。 “你小子,原来藏的美人竟是他。我倒以为你藏的是个妹子,原来是个秀气的哥儿。你的口味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你再握一下他的手试试,下个回合给你点颜色瞧瞧。” “瞧瞧就瞧瞧……” 常建看着二人的目光计较,顿时觉得杀气腾腾,不由打了寒战,非常不识时务地道:“剪径好汉,就是车匪路霸吗?” 欧阳光曦有神地望着常建,想要看透他的脑部结构。 刀刀喀却不已未然地道:“你的美人,果然有趣。说话倒是直白。” 欧阳光曦也很委婉地道:“这里地处三不管地带,环境干燥恶劣,黎明百姓难以为计,于是强者崛起。刀刀喀便是这地的霸主,庇佑一方。这方圆几百里的水井都是他们兄弟挖的,驿站也都是他们搭建的,道边这些树木也是他们植的,连物资也是他们运来的,所以路过此处的商队,都会酌情留些买路钱。” 刀刀喀听了此言,哈哈大笑,指着欧阳光曦的鼻子骂道:“你这厮把我们截道的人也说得如同英雄豪杰一般,不去当说书的真是屈才。你莫听他胡说,老子就是个土匪山大王,遇财劫财,遇色劫色。有的客商若是熟了,少劫些,却只是个细水长流的道理,养肥了再杀。” 欧阳光曦自顾地道:“你莫看轻他们,刀刀喀这群绿林好汉也会遵守道上的规矩,不欺老幼弱小,不吞不义之财,不轻易嗜杀。倒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场中人更地道。” 刀刀喀又道:“你这话确是不假,那些官场假惺惺的人物,都是‘嘴里叫哥哥,手里摸家伙’的货色。不过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子,好让我得意忘形了吧!老子哪有这么义气,要不是当年俺杀不过你,你欧阳车队的东西早一起吞下,骨头也不吐出来。倒是你来来回回这许多次,踩在我的道上,总要留些子给我手下兄弟喝酒吃肉的罢!” 欧阳光曦斜了他一眼,道:“你一库里全是金银珠宝,还好意思伸手要钱?我这次运的几车酒你莫要打主意,我还瞅着它们交去年的订单。我自留了几十坛给你的兄弟,还有五坛上等绝品送赠予你。”说着命手下的壮士们搬扣了出来,还未揭坛,已经有扑鼻的清香迎风而来。 刀刀喀闻了酒香,眉开眼笑。他的确不缺钱了,但总有着山贼的野性子,总不能空跑一趟,必得留下些什么。再说欧阳光曦平日总是独来独往,像一匹孤独的狼,与他有些惺惺相惜。现在倒好,带了三个美女子一同上路,还搂着个美哥哥如宝贝一般,于是有些忿忿不平,总得涮他一层肉来。 那上马背上的汉子们早按耐不住,主子一个眼色,忙过来交接,呼啸着把这些酒坛子扛回寨里去。 这一趟折腾下来,夕阳西斜。刀刀喀的披风被西风刮得猎猎作响,他抬头看了看昏黄的日头,自顾地安排着:“怕是要变天了,今天晚上必然风大,说不定还有暴雨,夜里寒凉,你们又带了妇人婴孩,怕扛不住,不如去寨子里住上几日再走不迟。” 欧阳光曦揣度了下这天气,又看来看刀刀喀认真的脸色,知他说的不假,也带着一行人往山寨的方向而去。 常建巴到他耳边去小声道:“咱们不行管道,却自投罗网道贼窝中,这靠谱吗?” 欧阳光曦轻声道:“这大漠里的天气,虽然是在夏季,也是风云变幻,不像中原时候那般容易对付,唯今之计,只好如此。” 邹冰清的脸都吓得煞白,她这一生最是惧怕晋国的贼匪,若不是他们,她也不会落得被夫家污辱,有了那许多难熬的经历。现在却要住到他们贼窝里去,直是比死还难受。可看一看怀里的天佑,又是求死不能。 常建却心细如尘,记得此事,巴巴地来到她马车前,隔着帘子道:“女夫子可还安好?我已经请了夏儿与调儿姑娘来与你作伴,入夜了也好有个照应。请女夫子安心,有我常某人在此,必不会让您有点儿不适,若有何吩咐便叫一声好了,我叫小子们轮班巡逻,在您帐前守着。” 不一会儿,夏儿与调儿便来了她的马车,一边和她闲聊,一边逗弄着小天佑,让她悬着的心终于平稳下来。她们说自家公子是个有担当的人,自然知轻重,叫她莫要心急。 帘外巡逻着的诸少年却都各怀心事。牛家村里那帮家伙现在都像刺猬一般。他们与晋国贼匪有不共戴天灭门之仇,本来只是兴冲冲地去参加什么拉达幕大会,现在却半道与这些平生最恨的人打上交道,内心如油浇的一般。 夕阳还没完全沉下去,乌云已经涌了上来,空气像少年的心一样沉闷,黑云压城城欲摧。 远远看去,整个天地都像被罩了起来,就像渺小的人类总是逃不过宿命的天罗地网。 那些变幻莫测的,不止是天气,还有不可预知的未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身染六尘 夜宴上喝的是欧阳府里的桂花酒,吃的却是山寨里现宰的一头肥羊。 十九坐得远远地,背对着众人,也不愿意去闻着这些荤腥油烟,只是吃了两碗粥,抱着小天佑喂他羊奶喝。邹冰清身子弱,早已经供不上了,小天佑虽胡乱喝些牛奶、羊奶、米汤,却也养将得肥肥壮壮。 常建坐在欧阳光曦旁边,看着他与刀刀喀两人拿着大碗你灌我我灌你,糟践佳酿。刀刀喀明明是要灌常建的,全被欧阳光曦给档了回去,所以常建只好在旁边管着烤羊肉,待哪处烤好了便削下来切好,递给嗜酒嗜肉的熊男人们。 何似脸色不太好,也只是拿了些生肉,切成肉丁,用了他自己的锅子去炖成了一锅浓汤,又做了一大锅饭。分发给各个少年,还叫十八端了一钵饭菜去女夫子的房中。 邹冰清和夏儿、调儿被安顿到一处僻静的屋子,见了肉嘟嘟的十八送饭来,忙迎了上来。女夫子的神色也不比何似的好多少,一脸都是忧愁郁闷。十八舔舔手指上的汤汁,好奇地道:“夫子,夫子,你为何不开心?” 邹老夫子本也忧肠百结,见了十八天真的摸样,只得道:“你女夫子以前被晋国的贼匪惊吓过,所以现在依然有些后怕。” 十八吮着手指,圆咕咕的眼睛一转,道:“女夫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邹冰清见他眼睛圆圆,有神的样子,不禁笑道:“平素也没见你如此用功。” 十八摆一摆头,落了一层沙来,然后笑XX地道:“那位刀刀喀真是料事如神,这会儿外面果然狂风大作,我三哥说,从山坡上往下望,沙尘四起,连眼睛都睁不开,若我们没来这处背风的地方避难,继续前行,八成这会儿正在沙堆里被活埋着呢!” 邹冰清半信半疑道:“白日里还是晴朗的好天气,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翻云覆雨了?” 夏儿道:“我也听我家公子说过,这晋国的天气,特别是近沙漠一块地区,反复无常,若是不备,便生生被活埋在沙暴中,或是被冻死在这寒夜里。” 调儿听了此言,早没有平素的潇洒泼辣,郁郁地道:“我家公子年年往来于这些凶险的地方,也不知是怎么熬过的……” 邹冰清见她二人忧愁,反倒忘了自己的烦恼,安慰起他俩来:“再艰难的事儿,也能熬过去,过去便过去了,又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往者不可谏,来着犹可追。你们今次不正陪他一同前往吗?想必未来也会越来越顺利的。我们相信分久必合,总有一天,这天下可以一统,再也没有这些大国小国,势力割据,草莽流寇。” 白小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道:“希望一切如女夫子所言,这样便少了一些像我们这样无父无母的人。” 邹冰清这才想起这牛家村的孩子当年正是被晋国的贼兵洗劫了全村,杀了父母亲人,才变成了孤儿。想必他们的痛苦比自己的更甚,若她只是惧怕,他们便是深入骨子的仇恨。 现在大家都被风沙拦截在这个陌生的贼寨子里,前途未卜,都有些闷闷不乐。只好互相安慰,自寻些乐子。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少年也不想在厅里多呆,那里粗鲁的汉子们正在喝酒吃肉划拳笑骂,的确让人不喜欢。于是便都过来女夫子这处,逗逗小天佑,围着夏儿、调儿姐姐,听他们说白未知和常十在赵国的事情。 不一会儿又有粗鲁的寨里妇人送来厚褥子和三四张崭新的羊毛毡子,说是给三位女眷和那个孩子用的。 常七道:“虽是贼窝,倒还有些人情味。那个刀刀喀虽粗鲁,不过这次倒多得他帮忙,否则外面漫漫黄沙过去,我们也埋了一半在沙里了。” 常三道:“我听那些汉子边喝酒边说的,这叫七日大狂沙,夏季偶尔会来一两次,怕是连着七天都是这样的天气,看来我们注定要在此处困足七天了。” 杜小崩掰着指头算:“拉达慕大会还有半个月才开,应该赶得上。” 杜燕偏着脑袋,没精打采地道:“可就是和他们这些人呆在一块儿,我浑身都不自在。心肝胆儿都是颤悠悠的。” 连季诺白也铁青着脸道:“只希望这帮子人不是当年屠了我们牛家村的人,否则……” 何似的目光也像是飘到遥远的地方,似乎又回忆起了那最不愿想起的血腥记忆。然后道:“老师教我们放下仇恨,可是要放下,真的这么容易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杜雨也道:“还好赵刃锋在那什么岛学铸剑,凤舞和杜徽也陪着什么大世子,白几度也随了奸商去做买卖,否则着五个狂人到了这里,必要搅个天翻地覆。也还好这次是我们这些没脾气的,总算忍气吞声,熬到现在。” 杜飞沉吟了半晌,突然道:“我觉得他们和当年屠了村子的应该不是一伙人。我当年躲在河边的草丛里看得分明,有一个大汉去欺辱一个洗衣裳的妇人,光了膀子时。我见他左肩上有一个蛇一样的图腾,青郁郁的颜色,甚是吓人。后来我又看见几个人也跳到河中洗澡,都有那一模一样的图腾,现在想起来,怕是一个部落的成年男子,都有这个标记。” 何似闻言,忙摇晃着杜飞的肩膀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从来也不和我们说?” 杜飞苦笑着颓然坐在地上,道:“我每每梦到那条绿蛇,它总会吐出信子来咬我,醒了总会一身冷汗,心惊肉跳半日。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那蛇到底是我童年见着的事实,还是梦境衍生出来的。再说没事我为何要戳你们痛处?当年我已经是孤儿,只是见着些不人道的惨事罢了,可于你们却是杀父灭门之痛!我也不至于嘴贱至此。” “那今日,你为何又提起这事了,你为何断定他们不是一伙人?”季诺白不解道。 常七却眼波流转,替他回道到:“因为今日,他又看到了那些人的同一种颜色的刺青……只不过是狼头的图案。那些寻常汉子应该刺在臂膀上,单单那个头领,是刺在左胸。我怀疑他应该不是普通流寇马贼,应该是某个部落的落难头领,或是王室遗孤,被排挤在势力范围以外,只好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独自做大。” 众娃无不备常七惊人的观察力和分析力震惊了,果然不愧是他们的小智囊。 常七又接着说:“所以杜飞才又回想起当年的那个刺青,因为晋国刺青的手艺相同,颜料相同。不过据我所知,晋国有大大小小近百个部落,每个部落都会有自己的图腾,而这些刺青的位置也因地位不同而有异。能把图案刺在左胸的,必不是寻常喽喽啰。所以一个是崇拜蛇的部落,一个是崇拜狼的部落,必不是一伙人。若是杜飞记得没错,你们当年的屠村仇人便有了线索,那些膀子上刺有蛇图腾的,便有可能是了。” 邹冰清见了少年谈及如此骇人的事情,又见一个二个咬牙切齿的摸样,心中盘恒半天,终于启齿道:“若是你们真找着了这些纹身是蛇的族人,你们要怎么做?” 何似重重地把手掌拍在案上,怒道:“当然是血债血偿!” 季诺白平时温文尔雅,此时也双目赤红,道:“他们杀了我们所有的亲人,我们自然不能轻易放了他们。真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才消心头之恨。” 只听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慢悠悠地道:“所以若是你们在晋国真的发现那个崇拜蛇图腾的部落,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必要吧他们抄家灭族喽!” 正是常建的声音。 邹冰清知他忌讳男女之防,那帮少年只不过半大小子,又是她的学生,所以从来就是聚在一处的,他若是冒然闯进来,恐怕不妥,所以只在门外说话,并不入屋。 那风声呜呜地呼啸而过,汉子们喝酒划拳的喝呼声也大,但常建是什么耳朵,自然早已经在座中便听着他们谈及这等事情,才找了个借口跑过来八卦。 邹冰清喊了一声:“常先生,我们还没有睡下呢,正在和这帮孩子讲经说书,不妨碍的,外面风沙大,天气又寒,进来吧。” 常建这才施施然近了屋,抖抖披风上的沙尘,礼貌的立在门边,继续微笑地问少年们:“刚刚我问的你们还没回答呢。若是你们有能力了,又真发现那个蛇图腾的族群,你们会报仇雪恨,把他们也灭族了吗?” 何似满脸戾气,不若平日,怒道:“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以牙还牙了!” 常建不怒反笑,又道:“灭族,杀了当年屠村的人,再杀当年没去屠村的人,有男人、壮丁,可也有妇孺、孩子,也要一起杀掉吗?” 白小米咬着指甲,为难地道:“他们真的很坏,不过孩子嘛……” 常建又道:“你们也要仿效当日他们的暴行,闯进别人安宁的家园,把他们的男人杀光,女人都抢掠奴役,不分孩子老人的尽数杀戮干净,血洗村落,让他们这个族群完全被清理干净,才可以消心头之仇,让你们内心得到安宁,是这样吗?” 那帮少年再也没有说话,内心复杂无比,他们都深知,若是和他们一样XX非为,内心是不可能得到安宁的。 常建半闭着眼,轻声道:“我知道叫你们放下很难,但我希望自己教导多年的孩子,不至于和他们一样失却人性,受仇恨所蒙蔽,丢掉最基本的是非观和道德观,我希望你们未来变成天上耀眼的明星,用自己的光芒照耀这黑暗的世间,而不是被这腐朽的世界漆黑、吞没。” 邹冰清也点头称许,心道:“论诗文典籍,他不如我;论人生道理,我不如他。他的确当得起良师二字。” 那众少年只得心事重重,若有所思,草草睡下了。也不知那梦中的邪蛇恶狼,还是青青家园。 常建整夜无眠,应付着醉得浓重的欧阳光曦。一路被他黏得如牛皮糖一般,被毛手毛脚,又吃得死死的,好不容易终于折腾了半宿把他安抚睡了,常建却突然没有睡意了。 朦胧中听见那众少年的居处似乎还有交谈声,常建凝神细听,却是常三和常七的声音。 常三似乎有些犹豫,道:“老七,我说我们应该放下吗?” 常七清清楚楚地回答道:“这些东西是你说放就可以放下的吗?我们念手足之情,他却从未当我们是亲兄弟。此番赶尽杀绝,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吗?” 常三嗯了一声,道:“我们本来也无心争他的王位,可惜他不肯放我们一马。怕是只要我们都活着的一天,他也要和我们斗到底了。” 常七咬牙切齿道:“若他杀了我们,我也不怒他,可他如此对待老师,我誓与他不两立!” 常三又叹了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他这次实在做得太绝,真没想到他竟如此XX,每想及此事,莫不是锥心之痛。老师他……” 常七厉声喝道:“三哥,别再提及此事,一个字都不要提……” 常三终于再也不出声了。 常建从未听常七这样温驯聪慧的孩子说过如此狠毒绝情的话,现在听了这冷冰冰的语气,吃了一惊。在他记忆的断层是到底被常二如何对待过,比杀了他们还严重?常建试图去记忆力搜索些什么,可记忆里永远是迷雾层层,看不透,想不透。 常建闭幕轻叹,孩子们长大了固然好,单成长总有烦恼。孩提时会有简单的快乐,越到达了越会有成年人的痛苦,着的确是件无奈的事。 就像红尘翻滚就堪不破爱恨情仇,身染六尘就拭不净贪嗔痴怒。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两生花 这是百里国最尊贵奢华的宫殿——“瑶华殿”,王太后的寝宫。所谓的白玉为床金作马,不过如此。 一双藕臂缓缓地伸出来,泛着月光温柔的光辉,这是真正的柔若无骨,有着世上最柔和的曲线。 刘邈蔓正风情万种地躺在丝绸辅就的软塌上,一手托着腮,另一个手臂就这样轻轻地搭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并不是像其它人一样全身XX地粘在男人背后,她只是穿着一件轻薄的纱衣,内里松松地着了件艳色的抹胸,该遮的地方一点也没有露,但透过那薄纱,又不由让人想入非非,想一亲芳泽,想一探究竟。 她太了解男人的心理,女人的衣服要由男人的手亲自剥下,才有情趣,女人的身体要由男人亲自探索,才有乐趣。 是男人就不可能忽视掉这样的美色,她怀里那个男人简直是个不是男人。因为他的心思全在那些枯燥无味的奏折政务上,好像根本不把身边的绝色美妇人放在眼里。 他是当今百里国的“摄政王”——刘子孤。 刘邈蔓的亲兄。 刘邈蔓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就算自己再狡猾多端,也逃不出这个人的手掌心,所以和他玩心计,实在太多余。她的诗书是他教的,她的计谋也是他教的,就连她的命,也是他一次又一次救的。 他们之间的纠缠,用一辈子的时间都说不完,道不尽。 “哥哥,我们初入庞府时,是什么年月?”刘邈蔓轻轻抚着男人的长发,像抚着无上的珍宝。 刘子孤从积压的奏折里抬起眼来,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语气也变得柔软,轻声道:“那一年还是春天,凤儿只有六岁。”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是啊,那一年,你十二岁,我九岁。”刘邈蔓脸上的恨意一闪而过,凤儿凤儿,连那些年月,都是以凤儿的年纪记忆的。她就有那么好?王爱她,连哥哥也念着她。 现在哥哥对她的思念越来越浓,她怕是永远也没办法超越了。 也对,活人怎么和死人争? 也不对,死人如何和她这活生生的人争? 她还不老,她还有美貌的身躯,她有尊贵无比的身份,她怀里能拥着百里国最有权力的男人,她的儿子现在便是这百里国至高无上的王,她还有一个小儿子,是她和他的儿子。凤儿,你怎么和我比? 刘邈蔓慢慢下了床塌,脚踩在羊毛的软毯上,赤裸的足尖轻点,如小鸡啄米,如凤凰点头,轻轻压了压节拍,玉臂轻抬,手腕轻盈如流云起伏,腰肢如少女一般灵动,开始跳一支舞。 她虽已经年过三十,身姿却美好如初,每个舞者对自己的身材都很重视,吃喝都很节制,最养尊处优的现在,她每餐也只吃小平碗食物,平素吃一些水果充饥。她的舞比以前跳得更好,剑者的剑,舞者的舞,其实并不是越年青越好,那些都需要时间的沉淀,久经磨砺,才会变得技艺超众,圆熟天然。 她跳的是当年被王看中时那支“鹤舞”,当她鹤立鸡群,高傲地亮出翅膀时,惊艳当场,让那个百里国美丽年青的王动了心。 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他的动心是那般轻易,她只是他独立自主的证据,因为他一直被王后的外戚左右政权,郁郁不欢,现在他翅膀硬了,百里国是他的,他要的女人也便不由得那个悲哀的王后一人左右了。她的自以为是的爱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与自己的哥哥相依为命了许多年,从她出生开始。时间久得她已经分不清除那些血浓于水的依恋是亲情还是感情。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XX,因为他痛苦而执着地爱着自己的妹妹。可惜不是她,是凤儿。 她和凤儿长得很像,差别只在于她比凤儿大了三岁,她是一个受尽白眼、立争逃脱命运的强者,而凤儿则是个没心没肺、天真无邪、甘于贫贱的傻丫头。 记得那一年,他们兄妹三人正穿着破旧的衣裳,在庞府里做着最卑贱的工作,哥哥帮那些下等马喂食、刷毛,她们姐妹在帮佣仆们洗冬衣。 “凤儿,你看我的手指,被冻得又粗又红,难看死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她报怨着。 凤儿奉着比她更红肿的手指,乐呵呵地笑:“姐姐你看我的,都变成了十根红萝卜!” 当时她在想着未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再也不受这样的苦楚,再也不让那些最卑贱的丫鬟也看不起,而凤儿却在庆幸自己和疼爱自己的哥哥姐姐在一处干活,再辛苦心里也是甜的。 后来自己的哥哥长大了,哥哥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很快便深得了那帮爷们的器重,可以管理更高等的骏马良驹,可以见识到许多大场面,认识许多达官贵人。他和乐馆舞伎们也混得熟了,有一个年老色衰的老舞伎看了她们姐妹一眼道:“老苗子,不跳舞倒是可惜了。” 刘邈蔓看了看那些高台上舞着水袖的姑娘们,平素她们是所有下人里最有地位的一类,因为很容易就能由下人变成主子,最不济也能变成贵公子的侍妾,那便是野鸡变凤凰,也是她唯一可以上升的机会。 刘邈蔓是一个有野心并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所以她苦练了数年舞技,终于被选入舞伎乐团,再又经历了无数明争暗斗,终于成了里面的领舞者。 当时凤儿拍着手在旁边看她,却只是由洗衣服的丫鬟升格到奉茶的丫鬟而巳。 那一年,刘邈蔓十六岁,凤儿才十三岁。姐姐如最娇美艳丽的玫瑰,凤儿身量未足,还是朵怯生生的小雏菊。 可是却足以吸引许多狂蝶浪蝶,例如那帮来来往往的公子王孙,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凤儿看。 有许多人问哥哥要了她去,哥哥都婉拒了,说她还小,还是个孩子。 如果还是个孩子,为何你看她的眼光,越来越不像看妹妹,而像看情人?你能骗得到天下人,却唯独骗不了我,我是谁,我是最最了解你的亲妹妹。刘邈蔓苦笑。 如若是朵两生花,并蒂开,为何花儿的命运如此不同? 他爱她,他不爱我。 刘邈蔓又跳起了那支舞,那只颠倒众生的舞。往事如烟,皆被吹散了去,凤儿已死,再也没有人可以妨碍他们。连王也不行。 “哥哥,我帮我奏乐……”她一边舞着,一边对眼前的男人做着邀约。 那是让人无法拒绝的邀约,一切都随着回忆变得美好无害。 刘子孤鬼使神差地走到琴旁,开始演练起鹤歌的曲子,那是他当年演练了无数次的曲子啊!当时蔓儿要练舞,一定要得到领舞的位置,所以他与凤儿一起陪她练得不分黄昏白日,他弹曲,蔓儿跳,凤儿在一边拍掌叫好。 “姐姐,你跳得真好……” “哥哥,你弹的好棒……” “你们渴不渴,我去帮你们莲子雪耳甜水可好?” 一想到他的凤儿,他的心就不由抽痛无比。当年他势单力薄,所以眼睁睁看着凤儿被百里一鸣生生抢走,无能为力。 如果当年他有权力,他们兄妹三人便不会在庞府做牛做马十年,如果当年他有权力,自己的妹妹便不用做一个卖笑卖艺的舞伎抛头露面,如果当年他有权力,他便可以带着凤儿离开这万恶的宫殿,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但他也知道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而已,凤儿的心,从来就不在他身上。凤儿也并不全然傻乎乎的,她当年也痛苦地抚上他的脸道:“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你懂的。”他知道她的后半句,未说出的那半句:但我无法像情人一样爱你。 所以他必须拥有权力!不择手段。 人的欲望是口深井,永远填不满。一旦掉下去,只有继续沉沦。 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室,也帮他生了几个女儿,但是无论如何,他刘子孤都注意子孙单薄,没有男丁继承香火。 那时候他已经是统领两只军队的都督,权倾一时,只不过还没有大到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 那时候刘邈蔓已经生了百里葺鳞,而凤儿已经生下了百里璃。 某天晚上,刘邈蔓突然秘密见了他,问他想不想要得到想要的。 刘邈蔓说的是百里国的天下,他以为刘邈蔓说的是凤儿。于是他点点头,计划开始了。 百里一鸣向来和那些神仙方士走的很近,所以丹药也频频吞服,久而久之,王开始精神不振,身体越来越不好。 后来凤儿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与刘邈蔓有过数次对质和争吵,有的时候吵得很凶,数月冷战,似乎还说要断绝关系。 凤儿突然一病不起,很快便香消玉殒。刘子孤第一个便是找了刘邈蔓理论,说要杀了地。但她只淡然地道:“哥哥,为何你几十年都是这样偏心,你就只担心一个妹妹会死,不担心我们俩个会一起死吗?那个疯子说要和王揭露我们的阴谋,这样我们便全完了,你我苦心经营了这些年的一切,全完了!莫消说我和我儿子,就算你和你的妻妾女儿,也全部都要砍头,你说到底是她一个死了便宜,还是我们一起死了划算?” 这个时候,刘子孤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因为他最终没有杀掉她,他妥协了,他的大计未成,不可轻举妄动。 每年凤儿的忌日,他便饮得大醉,时间把内心的思念刮出条条血痕。 有一年,他突然看见凤儿在他眼前掠过,如天外飞仙一般,穿着白色的衣裳,巧笑嫣然。他不禁去紧紧抱住她,和她诉说这许多年心中肮脏不堪的想法,求她宽恕自己。 他居然听她说,她不恨他,她不怪他,她也是爱着他的…… 真的这样吗?他欣喜若狂…… 天亮了,一切都清醒了,他的身边躺着那个自己深恶痛绝的女人——刘邈蔓。 直到后来她告诉他,她怀上了他的孩子,而她已经多年未曾侍寝,根本不可能怀上龙种,若是肚子大了,东窗事发,依然要拉他垫背。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终于铤而走险,走了最后一步棋。 不留一点余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谴 刘子孤弹着琴,看着那个人翩翩起舞。 眼前的身影和他心中影像悄然重叠。 刘邈蔓其实不知道一件事,凤儿也会跳舞,而且跳的比她更胜一筹。 但凤儿从不在姐姐面前跳舞,为了她姐姐的骄傲。姐姐要做这世上最杰出的舞者,没有人可以超越她。 也只有刘子孤在不经意间看见凤儿在某个无人的楼阁上翩然舞动着,就算是蝴蝶也没有她的轻盈,就算是凤凰也没有她的绚美。她是天生的舞者,就算静静站着,也像一道动人的风景。 但是凤儿还是离开他了。离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还有那个和她长得有八九分相似的女人。 他又是恨她,又是不由地恋着她。 也许留恋的只是那点残存的凤儿的气息,那具与凤儿神似的XX。 刘邈蔓也许这辈子一共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深入肉血,再也不能剥离的子孤,一个是最尊贵优秀的美男子——百里一鸣,那些青葱的岁月,她是真的爱过他的啊,可惜他对她的关注只是一时,他陆续有了许多女人,直到凤儿来了,他的爱情找到归宿。 刘邈蔓身在深宫,寂寞的日子一日一夜地熬着,性子发生了变化,由爱生恨,由恨生怨,积累久了,终会爆发。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她也需要男人的滋润。她又想起了少女时期最爱的那个男人,哥哥见她失宠,也时常进宫来看望她、安慰她。每日见了他,她总是心猿意马,连春梦里也夜夜都是他。 她现在嫉妒凤,也惮恨王,但却越来越爱刘子孤。 因为王宠爱凤妃,所以便也对凤妃的兄长刘子孤青眼有加。他那些年里青云直上,加官进爵,风头无俩。但是内心却越来越寂寞,当他看着至高无上的高台上一个优秀的男人含情脉脉地望着凤儿时。 一曲终了,刘子孤似乎从往昔里不能抽离。刘邈蔓却轻盈地踏着步子,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蹦一跳地奔了过来,娇声道:“好哥哥,好哥哥……”那双软若无骨的玉手,不经意地楼上他的腰,轻抚上他的胸腹,XX的XX轻轻抚摸着他。 她用着凤儿最喜欢的茉莉香,她的身子静静地散发着凤儿的味道。她的眼睛长得那么像凤儿,春目含情地注视着他,邀约着他。 若是旁人见了她,定不会知道她的实际年龄,也不会把她和做出许多毒辣事情的王太后联系到一块儿,这会儿,她只是快要化成一滩春水的求爱女子。 刘子孤俊逸霸气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突然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在那美妇人脸上,斥道:“妈的,贱XX……” 刘邈蔓不怒反笑,殷红的鲜血慢慢由嘴角滑落,居然巧笑嫣然地望着他,又道:“好哥哥,你今天不爱我了吗?” 刘子孤又连刮了她几巴掌,像老鹰擒着只小兔,把她叼到那个豪华的玉床上,毫不恰惜地把她往塌上一扔,一把撕破她的薄纱宫装,没有任何前戏地穿透了她,重重地惩罚着她。 她一声不啃地承受着,很快就湿得一塌糊涂,他就知道她是个淫妇。就算只是看着男人,男人对她什么也不做,她也会像只发情的母狗。 她身上的男人虽然已经四十了,却依然有着年青人的体力和精神,每次冲撞莫不是拼命地作践,像是对待最下等的XX妓,似要把她生生冲散架了才好。她却邪笑着咬着下唇,XX一XX地上来,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对欲望的欢愉需索无度,就算是天天和他混在床上,也嫌不够,哪里会有什么抱怨。 能在他怀里承欢,痛苦也是快乐。 所以她在激烈的冲撞里快乐地哼起了小曲儿,正是凤儿十多岁的时候最爱唱的那一首:“迎春开罢了是桃花,桃花开罢了是荷花,荷花开罢了是桂花,桂花儿开罢了,还有那腊梅花……” 刘子孤痛苦地一咬牙,这个妖孽…… 他粗鲁地把她翻了个身,让她正对着自己。身下的人儿正画着少女的妆,穿着桃红色的抹胸,嘴里正哼唱着凤儿平素最爱的歌谣。她又在诱惑自己,这种诱惑简直是另一种催眠。 刘子孤嘶吼一声,终于对着那个朱唇吻了下去,由残暴变得越来越温柔,像是对待凤儿一般。 身下的女人受不了这样温柔的折磨,把身体高高拱起,紧紧贴住男人的身躯。男人像膜拜母神一样吻遍她的全身,然后如潮水一样冲刺起来,动作绵柔有劲,但却温柔体贴极了。 刘邈蔓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甜蜜极了。她闭上眼,享受地启唇呻吟起来,享受着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才是爱的极限啊!和爱自己的人做着爱做的事,被爱着。 这场春宵持续得太长,直到天都亮了,到了早朝,那个男人依然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附在欲望上缠绵着,不眠不休。 百里泉如影子一般,猫立在屋梁上已经好多个时辰了。 饥饿和干渴这些倒在其次,因为他早已历经过更为严苛的生存训练。他是大内最擅长跟踪和眼梢的人,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站在一个人的背后,变成他的影子而不被发现。他也试过在冰锋炽漠里跟踪一个人整整三个月。 刘邈蔓是个贱人,她儿子百里葺鳞也是。 于是百里泉这个下贱的主子必然会养将出一个下贱的手下。 百里泉努力说服自己——我不是贱人,我不是贱人。 不过他已经囧囧有神地硬了很久很久了。 若是看着那活春宫还没有反应,简直不是男人了。 百里泉是男人中的男人,爷们儿里的纯爷们儿。 只不过,硬了这么久,会不会坏掉? 百里泉哭笑不得地继续监视着,心里早把这两个狗男母骂翻了。 百里泉暗忖:“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威风八面、正经八百的摄政王也有这样的时候,活生生是个神经分裂症患者。先是粗暴无比,后是当作母神参拜,接着缠绵不休,一直温存到早上,果真是老当益壮!饶是我这么年青健壮的男人,也没有他这副精力,像是八辈子没进女色,欲求不满,一次性做个够本似的。不过他在发泄中一直叫唤着的凤儿、凤儿是谁?难不成是当年十九世子的母亲,王上最宠爱的凤妃娘娘?那岂不是他的小妹妹?真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乱伦之家。” 百里泉又斜眼看了看主子的老娘,现在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瘫软在床上。美人就算老了,也依旧是个美人,美人就算是躺着,也是XX横陈,风情万种。 百里泉的脸抽了一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就算他现在要应付主子后宫那五个女人,加起来也没有她来得风骚媚人,手段多端。 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偷窥这个可以做自己老妈的女人硬了这么久,百里泉狠狠地鄙视了下自己。而且那女人还是在和自己的“岳父”瞎搞,刘子孤在与百里国的王太后偷情,他们是兄妹乱伦,自不必说。刘子孤的女儿却被太后的儿子百里葺鳞的侍卫睡了,现在女婿蹲在房梁上看着岳父激情现场,这是怎样混乱的关系网?想着想着,百里泉不禁打了个哆嗦。 床上的男人终于激情褪去,像一团炽烈的铁条,刚刚从锻炉里取出,一开始热气腾腾,赤红如血,但一放到冰水中,便又恢复成一块坚硬的铁。经过锻造,生铁便会被琢磨成一把宝剑利刃。 现在刘子孤穿上庄严的朝服,又恢复了冷静霸气的原样,如一把冰冷的宝剑。 他冷眼看了看匍匐在脚下的赤裸身体,用靴子毫不留情地踩在她的腰上,只见女人痛叫一声,一股白浊的液休顺着下体渗流而下,淫靡的气息满布房间。 他冷冰无情地道:“省点力气吧,别以为我睡了你便会受制于你。别以为百里葺鳞的小动作我看不到,你们母子想扳倒我,似乎还欠些火候!”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刘邈蔓面色惨白,依然笑脸相迎道:“好哥哥,你是我的天,我又怎敢反了这天?” “那百里葺鳞就是你的地,天和地总得择一而从之。你想好了吗?” 刘邈蔓心中一寒,知道他对自己儿子下了杀心。虽然她从小便没有善待过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她要这江山,自己要来何用?为的还不是他们? 只不过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哥哥与儿子,恰如这手心手背,哪面都是肉。当时儿子还小,相处的也还融洽,毕竟好不容易消灭了众对手,把那些其它的继承者给清理干净了。这一切都是倚仗了哥哥的势力和自己的手段,不过随着百里葺鳞长成少年,新的矛盾又涌现了,自古以来权臣和傀儡总是不两立的。 刘子孤扶了扶腰间的玉带,又道:“你的儿子韬光养晦了这许多年,真是不易。现在长大了,出息了,便纠结了一帮书生,在民间造势,说要反我,支持王上亲政。口号便是‘清君侧,除奸佞’,你说好笑不好笑?” 刘邈蔓面色突变,咬牙切齿道:“这个不知轻重,不识抬举的小畜生!若这事确是属实,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刘子孤拍了拍袖上的褶皱,凉声道:“得了,那帮秀才、学士早被我抓着,通通都在三日后斩首于闹市,以儆效尤。这点儿把戏,我还不放在眼里。俗语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儿子如此折腾,能有什么用呢?” 刘邈蔓知他生气了,又听他说已经抓着人了,便知这事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忙问:“鳞儿是你的亲外甥,你不要与他置气,就当我求你好吗?” 刘手孤却温柔地俯下身,用手掌轻拍着她的脸,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他不死,也的确不再适合坐这个位置了,换个人坐坐可好?” 刘邈蔓目光流转,轻哼了一声,突然道:“不过这百里国要是骤然间改朝换代,百里改姓刘,怕又是一番折腾。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们怕又要生谏死谏,私底下结党造势了。” 刘子孤点点头,像是在赞美她的聪慧,然后笑吟吟也道:“所以换蟠儿做王上不就好了。我们的蟠儿,是不二人选呢!” 刘邈蔓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百里葺鳞的命总算保住了。若蟠儿当了王,必不会害了百里葺鳞。他这样依恋着自己的兄长…… 刘邈蔓在刚刚生了百里蟠之后便觉得这孩子不同寻常,虽爱他,但内心又痛苦不堪,觉得这是因为乱伦遭了天谴的结果,虽吃穿用度都给的最好的,却又很怕和这孩子呆在一块,一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就觉得心痛如绞。现在却在庆幸,还好自己这肚子争气,生了一个孩子在这里左右双方势力。他是刘子孤唯一的儿子,是他最重视的珍宝,也是现在唯一能镇得住这种平衡的砝码。 刘子孤自负地一笑,再也不看这地上的绝色XX一眼,直奔着朝堂的方向而去。 这龙椅,给外甥,不如给亲生儿子。 至于以后,等时机成熟了,一呼百应,想称王时便称王,想称霸时便称霸,还有谁敢吱声。 百里泉蹲在房梁,身子已经被冷汗湿透。听了这些惊人的消息,终于觉得自己偷窥了这几个月总算有了点成就,总算在数据垃圾里捞出了点有用的东西,而且是相当有用。 唉,自己的主子这下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章 百里鄂渚 百里泉汗潸潸地向主子汇报了他这么多个月的监视成果。 那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妈和你舅舅搞上了。虽然好几个月里都一直安分守己,但终于还是有奸情了,而且战况激烈。 当然这个百里泉避重就轻了,他只说:“主子,您七弟的猜想已经得到证实,的确如他所料,王太后与摄政王……而且摄政王要废了您,立蟠王子为百里之王。” 百里葺鳞听了这个消息却丝毫没有被震惊到,只是在他体到那些与他在栖霞仙馆里聚了许多次的风流文士要被聚众枭首时,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然后半闭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道:“可惜了,二十年寒窗,十年功名,就因为我告诉他们新君是位宽厚仁爱之人,和他们一样是位年青的君子,他们替新君说了几句公道话,便有了这灭门之灾,唉!” 百里泉又躬身道:“那栖霞仙馆也被查封了,不过我们得及时,已经转移了大部分人马财物,剩下的只是个空壳。” 百里葺鳞轻托着腮,绝美的脸庞看不出激烈的情感变化。只是突然道:“我这近在眼前的人没瞧出来的事儿,远在天边的七弟却推算出来了。看来我真低估你了,百里鄂渚。” 百里泉不敢答话,但他知道主子此时的内心必定翻腾不定。 每次他内心难安,面色反而分外平静。 百里葺鳞又道:“泉,我有一些事,怎么也想不明白,例如他们被你各插了一刀居然没有死,还从石窟里逃出天……我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昏睡,还有老七为什么会知道那连我也不知道的密事……这一切我都仍然没想明白,是因为我没有百里鄂渚聪明吗?”他的脸上有些失落。 百里泉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道:“七公子有小聪明,主人有大智慧,没有可比性。”百里泉想了许久,觉得还是称他叫七公子比较好,当年的七世子,现在却是连庶民也不如了。 百里葺鳞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变得不老实了,当年是谁说来着,永远忠于我,永远不会欺骗我?” 百里泉的冷汗变成了烧心烧肺的热汗,急崩直下,跪下俯首道:“当年的誓言,不敢有丝毫忘却,臣之忠心,天地可鉴。” 百里葺鳞看了看百里泉,知道和他说下去也是惘然。老七的确不容低估,并不是你亲近的人说他不如你,他便真的比你笨。 虽然目前的一切都照着他的计划发展着,但心中却有被老七看破的焦躁和烦闷。 既生瑜,何生亮。 这种纠结大抵如此。 不过百里泉的清净很快便被打破了,他的老妈现在一肚子火,于是刚好过来泄个够。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几次三番叫你杀了那帮余孽,你总是斩草不除根。这便罢了,还要把这点仅有的脑筋用到对付你舅舅上,现在倒好,被他找了个把柄,要把你废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邈蔓现在勃然大怒,面色扭曲,和刚刚的绝色美人判若两人。 她随手拿了热茶杯、花瓶便往百里葺鳞身上扔去,却被百里葺鳞一一抵挡,皆摔在地上。 她瞳目结舌地望着儿子,第一次觉得他不但长大了,而且很陌生。以往的他,只是沉默地接受着她的一切惩罚,哪怕如酷刑一般的折磨,他也是闷声不啃,何尝有今天这次的反抗? 她大怒,冲上前去,一边骂道:“小畜生,叫你躲,叫你躲。”欲左右开弓,给他两个大耳光,却都被他死死捉着手,邪笑着道:“母亲大人,我现在都被废了,你还要打我,过份了些吧?” 刘邈蔓怒道:“今天我便要打死你,权当自己没生过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百里葺鳞却完全没有了往常的忍辱负重,脸上露出些阴霾的气势,目光戾气逼人,讥消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嘲讽道:“好啊,那你就打死我吧,看如果没有了我这不争气的东西,你一个女人势单力薄,这王太后的位子还能座多久。要知道我这废了的王日子不好过,这前朝王太后更惨了,怕是到时候还来个生殉呢。” 刘邈蔓一听“生殉”二宇,脸色不由惨白了几分。当年她与刘子孤政变时,把当年自己的情敌们,百里一鸣的那些妃嫔美人,也即是数字党的母亲们,赐死的赐死,生殉的生殉,其中惨状,磬竹难书。因为生殉便是活生生地把女人们放到帝王的陵墓里,最后封上地宫,她们在那黑暗的地下慢慢饥渴窒息而亡,是活生生地殡葬了。 有了这样的先例,怕是前朝的女眷们,都不得善终,所以百里葺鳞一说到“生殉”二字,她就不由想到了自己…… 自己爱着他,他却视自己如草芥。 他说过:就算我睡了你,也不代表你可以控制我。 是啊,他是这么恨她,就算他和她在塌上通宵缠绵,也只是把她当作凤儿的替身。 他还在恨着当年她害死凤儿。她是如此不可原谅。 所以万一哪一天,他的权力膨胀到根本不需要傀儡的时候,她便真的成了前朝王太后,那么她当年如何对那些女人,他便真的可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哪怕她生了百里蟠,哪怕她是他的亲妹妹。 可是她深知一个男人可以把女人当成衣服一样,甚至还不如衣服,她深知权力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六亲不认的怪物 她自己正是如此。 所以她突然停下自己的手,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起自己的这个儿子。 她的儿子啊,今年快十八了。 他长得有五分像百里一鸣,五分像她。他与王最宠爱的儿子,他与凤儿的儿子百里螭,长得极为相像。所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倾世美男子。 就算是自己,就算是她给儿子找的那些美人妃子,站在他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她的儿子其实并不任何人差,只是她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如果自己的一生不是这样把怨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想他成为最拨尖的人物,也许他不会如此恨自己。她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把她视为妖魔,小儿子根本见了她便躲起来,歇斯底里地开始大叫:“哥哥,哥哥,我要哥哥……” 作为一个母亲,她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如此失败。 现在百里葺鳞笑叫也看着那个再也没有暴躁气力的女人,轻语道:“母亲,所以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炸,往后对我,还是客气些吧!咱们可是一容俱容,一损俱损哦!” 刘邈蔓也终于明白,当年她与刘子孤的亲密同盟,怕是已经快要到头了。那个男人现在被权欲冲昏头脑,早不想想当年自己是如何爬到今天的地位了。过何拆桥是吗?利用老娘是吗?哼,还真是悲哀啊! 刘邈蔓突然有种道不出的悲凉,她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被马车辗过一样,酸疼无比,心也很累。连自己的儿子,都这样挤兑她,再也不是她可以摆弄的小孩子了。 刚刚结束的那场漫长的春宵,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百里葺鳞脸上的讥讽已经刺破了她一身的骄傲。她有气无力地说:“你舅舅借了这次的文字狱,要废了你,立蟠儿为王。” 百里葺鳞一点儿也不吃惊,因为他刚刚已经在百里泉处知悉了。他也只是风淡云清地道:“弟弟年幼,作为傀儡当然更合适,他的选择很明智啊!” 她笑了一声,道:“只怪你现在装傻的伎俩再也不奏效了!那些把柄如何能落到你舅舅手里?就算是小动作,也不晓得当心些……”她似乎是经一次和儿子如此交谈,再也不是一边打骂责罚,一边凌虐着了。现在她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 百里葺鳞哼了一声,道:“也怪你没把老三老七的宗亲们铲除干净,倒留了这些尾巴。” 刘邈蔓突然道:“竟然是他们从中作梗?真是百年之虫,死而不僵!” 百里葺鳞又道:“是啊,他们也和我一样,装了这几年的孙子,却突然发作起来,还真唬人一跳呢!” 刘邈蔓道:“真是怪哉,现在暴露自己,不是太早了些吗?他们元气大伤,现在这样并不明智,真是想不明白。” 百里泉和百里葺鳞心中无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只是当然不会明说。 百里葺鳞心中暗道:“老七啊老七,常建对你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为了报这一辱之仇提前暴露自己的势力圈?你这到底是聪明还是笨,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故弄玄虚、还有下招?若是真是冲动而为,枉你聪明一世……百里鄂渚,没想到就算是你,也依然有弱点啊!” 一个人只要还有弱点,就不难对付。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因为这个弱点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百里葺鳞又露出那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但百里泉内心却并不乐观。有些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总觉得这几个月自己的主子依然有些奇怪。照说他这个年纪的青年,若是开了荤必会食髓知味,再也不会克制自己的只可是他却并没有临幸任何一个宫中的美人,每晚依旧由自己代劳。 而且若他喜欢男人吧,他也想法子找了些小倌儿过来伺候主子,但主子都一一打发了回来,也不知中间如何的细节,但一看小倌们的面色,都知道功败垂成,未有得手。 他是还在想着那个人吗? 那些他的弟弟们最稀罕的人。 百里葺鳞笑着告诉他:常建,是他们的弱点。 那他会不会也是你的弱点?主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长枪回马 大漠里的七日大狂沙,果真生生地刮了七日。 白日里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一帮人马都叫嚷着天气好了快点赶路,但欧阳光曦却坚持要呆足七日。 一众人都心有抱怨,但到了夜里,全都傻眼了。 因为一到了傍晚时分便天色突然暗了起来,那些山寨里的妇人便早早地做饭收拾。过了一会儿,天便完全瞎了,伸手不见五指,耳畔响起呜呜的风声,沙尘呼啸而来,直钻得路人一脸一身风尘仆仆。这七日天天如此。 邹冰清闲来无事,夜里在灯下依旧教少年们文化课。不想她的学生又增加了许多。那些山寨里半大不小的孩子眼巴巴地听着他们齐声朗诵诗词,拿出纸笔写字画画,觉得新鲜的很,全凑过来看稀罕,目光里满是羡慕和求学的渴望。 她最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所以很快便又开了个临时的班,给这些山寨里的孩子补习最初级的中原文化,从让他们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开始。 有一日她得了空,去和常建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看到这些孩子年纪这么大了还如此蒙昧,心中甚是不安。” 常建笑道:“倒也不是蒙昧,只不过语言不通,他们说的是当地方言,不通中原官话。” 邹冰清道:“可是他们不晓得中原的官话,但不能读那些诗书经典,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想他们若是识得那些书中的大道理,未来必也不会再变成刀刀喀,以打家劫舍,拦路截财为生。” 常建知她对刁刁喀等蛮汉必有偏见,也不苦劝,只是道:“这天下总有一天会大同,文化融合只是迟早问题,就算兵强马壮的游牧民族最终强行驾驭了平原农耕民族,但在文化上依然会更悠久、更优秀的文化所同化。从这个层面来说,总有一些人要促成这两种文明的融合和交流,让粗放的游牧文化早些见识璀璨的中原文明。” 邹冰清被常建深刻的见识震惊了,突然觉得他并不是想象中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哥儿,而是腹中有丘壑的大家。也难怪他带出的孩子,就是与别不同。 可能这种不同,就在于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人云亦云。并且目标明确,不为任何放弃自己的理想。 见邹冰清惊奇地望着自己,常建便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超前的言论,又解释道:“像这种文化的融合,有一些是温和的,例如和亲、通商、甚至有一些游牧民族的贵族会请一些汉族老师教授自己中原文化,还有一种是粗暴的,那就是侵略、强占、取而代之。” 邹冰清一想到铁蹄踏在江南的落花上,便心中无限酸楚。而她太清楚常建说的话会在不久的将来一一应验了。 因为她早已经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才女闺秀,她现在到过许多国家,每日旁听着常建与少年们谈着国事、家事、天下事,自然对这天下的时局十分了解。 现在大周分裂,中原诸国如赵、百里、蔡、庞几国,被东面的轩辕和西面的晋国均在中间,全在夹缝中艰难求存。但委屈求主只会养肥老虎的胃口,总有一天,难免会激烈碰撞,那时变了天,可能真如常违所言…… 邹冰清放眼天地间,觉得自己突然有种女子的豪气油然而生,是那种弃了男女情爱而才舍身大义的浪漫情怀。 她不禁幢憬起内心美好景象,道:“若有一天,我能在这大漠与中原的交界处办一处学校,不论是中原的孩子,还是晋国的孩子都能受到应有的教育,那该多好?到时候,他们从小便在一处学习,一处交朋友,就像现在常三和何似他们一样,就算长大了,也自然不会想着你侵略我,我欺负你,这也算是为民族大融合做贡献,是吗?” 常建见她眼睛里单纯美好的理想主义,本想批驳,但又不忍揭露那些自己所见的血淋林的历史与现实。多少次世界大战里,两军对峙,将帅是挚友同窗,却要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而讹来骗去,至死方休?但是现在,这位遗孀只不过把自己的爱博而广之,想在这历史洪流中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这又何错之有? 正如常建自己,又何尝不是逆天而行,恣意地改变了这些孩子们的命运,战争的结果,从而更改了历史进程?于是常建也唯报于一笑而已。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因为邹冰清主动教起了这帮孩儿,连刀刀喀这个粗人也对这位才女更尊重了几分。连对着她说话也要低下三分气势,低眉顺眼的样子,直把他手下粗鲁的汉子和塞子里的妇人看得捂脸偷乐,都不曾见过自己的头领这副乖乖模样。 真正让刀刀喀彻底对邹冰清死心塌地,却是因为那天的事儿。 白日里闲来无事,欧阳光曦也XX一下少年的武艺,随手拿着枝条和他们过过招。 寨手里书不多,兵器却很齐整。校武场边的兵器架上十八般武器任君选,于是个个轮番上场与欧阳光曦切磋一番。 靳熊最长于弓箭,但近战却并没什么优势,没两下便可以换人了。 杜小崩是用飞索,杜燕是用飞抓的,两人都属于以巧致胜,所以欧阳光曦随便挥舞了几下树叶,便把他们的武器“收缴”回来,他们臂力不够,所以只好落了下风。 季诺白和何似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多愁多病身,一个是喜爱钻石厨艺的总管,心思本就不在武学上,也只好草草上场,跑了个龙套,把欧阳光曦弄得直摆头,他望了望十九那帮小兵丁,招招手说:“一起上来,列个阵看看。” 常七和一群少年都耳语吩咐了一番,众娃平时也常一处演练阵法,自是很快便懂了。常三除了用弩,还用长刀的,常七却去选了一把钩,其余的小萝卜头都去拿了长枪。 那些少年的武艺多是受轩辕不卓和李豹XX的,所以长枪也是他们最顺手的兵器之一。李豹把他那套李家绝技毫无保留地教给了这帮小家伙,现在便是时候演练出来看看威力如何了。 只见他们的阵法多变,以常三和常七为主,其余的少年为辅,先是一字长蛇,后又如鹤翼亮翅,中间又幻化云龙,时而又有卧龙之姿。 他们这些少年年纪虽幼,但在这奇谲阵法的助长之下却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常三武艺本就不弱,长刀挥得来势汹汹,常七又是选择的最克制剑法的钩来做兵器,对欧阳光曦的树枝造成强大牵制,其余小少年们的长枪阵法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十九每喝一声,其余少年便随着他的喝声变了队形,纹丝不乱。直把那些围观的寨里汉子看得目瞪口呆,简直都忘了拍掌喝采。他们都见识过自己头领与欧阳光曦的那大战三百回合,直从上午打到黄昏,依然不分胜负。他们的头领之所以是头领便在于武艺超众,所以众人服之,而欧阳光曦的剑法更是深不可测。可这些半大娃娃列了个什么阵法,便可以与欧阳光曦对阵多时依然不落下风,怎不让人吃惊? 欧阳光曦见他们如此出息,终于欣慰得露出一丝难得的赞许,继续与他们纠缠。 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的邹冰清一边捂着胸,一边哎哟哎哟地在旁边轻呼,生怕枝条把孩子打疼了。调儿笑道:“清姐姐回屋里去吧,早说了你不要来看,你非要来,来了又怕见得。” 邹冰清一边看着孩子耍着长枪,心中感慨众生,自是回忆起丈夫当年教导这一众孩儿时的场面。 但那刀刀喀见了少年们的枪法,却默不作声,脸色大异。直到他们终于演练结束,欧阳光曦手中的枝条都被少年们打得光秃秃的,刀刀喀突然过来握着常建的手道:“常先生,他们的剑法是谁人教的?” 欧阳光曦见他拉扯着常建,脸色自然不好看。常建心中却自有计较,心道:“难道他看出点什么?莫不是李豹的枪法是偷学了谁家的,要不他就是和李豹有什么过节?” 于是常建只好腆着脸谄媚地笑着,道:“请问头领何出此言?他们耍的枪法还过得去吧?” 刀刀喀当然不会让常建打马虎眼儿,急道:“这枪法我见过,是一位轩辕的大汉耍的,在三四年前我落难时,亏被他所救,才有了今日,后来他说这是他祖传的枪法,这最后一招,怒杀回马,是他自创的。今日我见了这些少年们的枪法,一个劲儿地觉得眼熟,莫不是他教的罢?” 常建这才放了心,心道:“还以为这枪法是山寨别人的,原来是老基友啊,好说好说……” 于是常建这才和他说了李豹的诸事,一听了他牺牲的消息,刀刀喀这样刚强的汉子突然号啕大哭,悲不自禁,在众目睽睽下一边说唱一边哭了起来,说唱的还有长长的台词,也便是述说着自己当年如何狼狈,又如何被这恩公所救,如同再造,如今却只见枪法传人,斯人已逝…… 想来当年李豹在这处救了刀刀喀,正走到百里国边境又顺手救了邹冰清。李豹为人忠义正直、路见不平而勇为之,可见一斑。 刀刀喀这说唱式的哭号,直把邹冰清也引得又哭了一场,只不过她的那些千里万语只放在心底最深处,根本说不出口。那群场上的孩儿们一念及当年的教导之恩,也莫不黯然神伤。 于是,刀刀喀现在便把这满满一腔报恩之心交付给了恩公的遗孀和遗腹手。只差把邹冰清供到神台上去,又把小天佑当个宝一样抢着去抱,但小天佑是个执着的娃,不见着十九便要号哭,直把刀刀喀弄得左右为难。 现在知道了这层故事,众人莫不放下心头大石。想来这虎穴应该易出易进,没什么问题了罢? 漫漫的风沙终于过去了,去的人终于还是要去的,只不过刀刀喀一直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晋国边关。 临到分手时,刀刀喀还抹着眼角对邹冰清道:“夫人,有我刀刀喀在一天,你便不要把我当外人,若是有了什么难处,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您若回国去,必要来我们这处住多几日,好罢?” 邹冰清现在对刀刀喀的印象大为改观。能为自己丈夫的过世而难过到不顾形象的,实乃性情中人,于是便也胡乱地点点头,直把刀刀喀兴奋地回寨里又准备起来,说要专门给李夫人建个独立的小楼。 常建遥遥望着远远的前方,一马平川。只有天,只有地,只有天与地的交接一线。 他突然想到一句现世的话来 希望在前方。只是不知道前方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皆大欢喜 他们入晋国时,是用的默果儿当年给的那个令牌。边关的城卫一见令牌,前倨后恭,马上支起笑脸,鞍前马后的服务周到。 一入了晋国,真是另一番天地。 人仿佛变得渺小,天地变的更宽阔。 若是在那些中原国家,总有远山、青川,总有小河、溪流,总有十里一村,三十里一镇。 在这里,那些原有的思维模式都被打破了,剩下的只有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荒漠、戈壁。 白日里继续炎热干燥,夜里阴冷难熬。最难受的是因为没有水,所以不能洗澡,于是有点洁癖的常建便分外烦躁了几分,连花花肠子也收了起来,着实没有温存的兴趣。 行了几日,没什么大事。忽然有一日听了咚咚的马蹄声,掀帘一看,远远瞧这一堆人马来迎他们,近了一看,居然是默果儿。 现在的默果儿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小少年,从远处看去,黑骏马上的少年长得和常三一样英伟不凡,而且有大漠英豪特有的皮肤和装扮,但长相却又继承了百里国的美貌基因,所以在一大群人里格外出挑。 他见了常建,忙从马上下来,对他恭敬的一拱手,用纯正的中原腔道:“常先生,一路辛苦了。刚刚收到消息,于是策马狂奔而来,有失远迎。” 常建赞许的打量着茁壮成长、雄姿英发的少年郎,越来越觉得满意,笑XX的道:“不必客气,快过来见过你的表兄表弟们。” 于是骄傲地把常家的数字军团一字码了出来,数字军团都紧盯着这个异族的兄弟看,默果儿也不怕生,一个个的过去拥抱他们。 常三与他的个头差不多,年纪最相仿,长相也有几分相似,于是便对望的格外久些。 正在一帮少年互相打量熟悉间,后面的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到,从尊贵的马车里走下来一位妇人,正穿着百里国的华丽宫装,梳着百里国的“坠马髻”,在这异邦服装里格外显眼。 数字党一看,长得与老三的母亲“瑞妃”有七八分相似,顿时明白这位便是默果儿的母亲,常三的姨母——莫无暇。 莫无暇一见了常三,立即泪流满面,急急地迎上去摸摸他的脸,道:“老天开眼,今日总算见到你了,衡儿,这些年在外头,吃苦了吧?”常三向来是个刚强的孩子,但见了这个场景也不得不动容,如同亲见了母亲一般。他的母亲当年是刘妃的劲敌,所以最早被刘妃逼迫致死,现在天人永隔,心中不禁悲从中来,没了爹娘的孩子,就算见了姨母,也是连着肉的亲。 常三被比他稍矮的姨母如孩童一样抱在怀中,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答道:“姨母,我这些年在外头有常老师照顾,有这些弟弟陪伴,没吃什么苦。倒是姨母你和表弟在这异邦之地,毕受了不少委屈吧!” 莫无暇渐止了泪,破涕为笑:“你看你表弟这泼猴儿的样,能吃什么亏?再说有他大哥宠他护他,养将的霸王一般的德行,谁敢惹他?” 正在他们谈笑间,忽然从后面传来策马扬鞭的声音,一骑红尘从远处翩翩而来。远看着一匹小红马上稳坐着个肌光胜雪的红衣少年,穿着晋国的民族服饰,紧袖长靴,显得精悍极了。进了听见叱马的声音,居然是个少女的娇声。直到把马驾到近前,像红色的旋风般翻身下马,席卷倒众人眼前,十九瞪着迷雾般的大眼,不由惊呼——是五姐! 只见百里樱月比以前生得更俊俏艳丽,一身男装打扮,赤红的异族服装把她衬得如草原上的罂粟一般美丽。她一见了诸兄弟,也不顾矜持,直往人堆里扎去,又是搂十九,又是捏十八,还啃了啃十四,只把十四弄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又不好躲,又不能推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百里樱月最后像只八爪鱼一般紧贴着常三,在他耳边轻语:“哥哥,真没想到咱们还有重逢的时候。我不是在做梦吧。”隔了这些风雨如晦的艰难岁月,真是恍若隔世,如同在梦中。百里樱月与常三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自然要更亲些。当年常三他们被困在石窟之中,肋间插了一刀,生命里正在慢慢流逝,便迷迷糊糊的和常建说着这辈子未完成的心愿,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未能在有生之年去探一眼自己的姨母,去看看五妹。 现在樱月温热的身子像要化在他怀中一般,他的激动无法言语,只得遥遥看了一眼常建,用目光表的了对他的感激之情。 常建回之于一笑,今次巴巴的来到晋国,的确是当年被常三的“遗愿”所触动,这才来走了一趟。看到他们现在兄妹重逢,中间就算经历再多艰险,受再多苦楚,却也值得。 现在两队马车缓缓驶向晋国都城驶去。数字党们重逢在一处,真是皆大欢喜,于是都钻到莫无暇那架最豪华的马车里去,挤在一处闲话起来。说起父王与众妃的惨死便抱头痛哭,说起奸妃与百里葺麟的恶行便一起臭骂,说到大家这些年遇见的奇闻异事便一起都悬着心肝听下文,说起大家这些年的开心事儿和那些糗闻便一同哄笑。 只有那些牛家村的娃儿,虽也替他们开心,但更多的是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就在最临近他们的另一辆马车。厚厚的车帘总也挡不了里面奇异的声响。只听到他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疯,一会儿傻,那些事儿似乎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常建隔了几辆马车也能听到他们的笑声,于是欣慰的笑着对欧阳光曦说:“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呢!”说完又兴致勃勃的吟起了诗来:“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欧阳光曦见他心情晴朗,不失时机的附耳道:“这里既不是襄阳,也不是洛阳。巴峡、巫峡也在千里之外。不过我关心的是——什么时候休渔期才回过去?” 常建回首见了见欧阳光曦一脸的怨夫模样,噗的一下就笑了:“曦同学,你可真是活学活用啊!不过本大王很就没有洗个舒服澡了,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臭烘烘,如咸鱼一般,所以不思XX。” 见欧阳光曦咬牙切齿,常建大王又给了个回环的余地:“何时安置妥当,可以好好泡个香喷喷的澡了,便休渔结束。” 欧阳光曦点首道:“这有何难,再过几日到了那里,我带你去月姑娘泉里泡一泡便是。” 常建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漫无边际的戈壁,一棵树也没有,一座青山也无,哪里来半个泉眼? 顿时觉得连泡个澡也是件奢侈的事了。 也不知道欧阳光曦说的月姑娘泉要猴年马月才到。 没想行了几日,每日都颠覆了常建的心理预期。 常建本以为晋国只有这些漫漫荒原和戈壁,没想越往都城方向去,越是土地丰美结实起来,再也没有砂砾,有的只有土壤,还有土壤上如地毯一样的碧草。 因为别了沙漠,有了这满眼的草原,夜里的空气里居然有些湿气,清晨有点晨露,夹杂着露水的味道,显然水分含量更高些了。 有了草场,便有牛马牧人,现在满眼皆绿,再也不见那些风沙尘灰,低洼的草丛间还有些雨水积成的小水潭,可以让牲口尽管饮饱。间或有牛马成群,势不可挡的铺天盖地而过,如千军万马,直把那众从未到过草原的少年们看的目瞪口呆,默果儿却一脸自豪,指点着这处是他们的领地,那处是哪位下属的管辖范围。 而进了都城,常建才知道原来这么偏远的城市也可以如此繁华。 晋国的都城称“吉哈尔”,面积非常大,一马平川,有一条河流流途经此处,所以水草丰美,亦可以农耕,人口稠密,所以成为晋国最繁华的地方。经历了一百对年的发展,这里早已经形成规模,在其他国家能看到的商贩,这里也必有,而且种类一点也不比其他地方少。 默果儿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马队伍,告诉大家:“拉达幕后日便要开了,所以他们都赶了几个月的牛车从各地而来,必要赴这一年一度的盛会。” 少年们都对着传说中的盛会来了劲儿,若是全国都争相参加的,必和赵国的雏才或是轩辕国的勇夫擂台一样有趣才对。于是默果儿和百里樱月便尽了地主之谊,带着那帮少年,连同着女夫子、天佑、夏儿调儿一同去集市上瞎逛起来,没有合意的便命人付钱,打包好送回马车。 欧阳光曦轻抚了一下常建的背,笑道:“好了,到地方了,开始摆摊儿!” 常建抽动了一下嘴角,道:“真的要摆地摊儿卖东西吗?” 欧阳光曦道:“我早说过,你是世子的贵宾,而我只是低贱平常的贩夫走卒,所以你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 常建狠狠瞪了瞪他那张意味不明的脸,生气的道:“摆摊摆摊,摆在哪?我去帮你叫卖!” 欧阳光曦指了指集市最热闹的地段,指了指那栋三层高的独栋小楼,道:“便是这处了!”然后吩咐手下开始搬运货物,整理柜台。 常建抬眼看一看匾额,念叨着:“桂花楼!你租的?” 欧阳光曦笑道:“我建的。如果政策不变,说不定还能传给我的徒子徒孙……”他要是和常建一辈子厮混下去,怕是没子子孙孙之说,所以他说的便是徒子徒孙。 常建怨气指数破格,道:“这就是你说的摆地摊儿?黄金地段的自建写字楼,租出去都能吃喝不愁,却还要在我面前装穷!”他原来真以为欧阳光曦说的摆地摊便是那些寻常小买卖,还要站在地上吆喝的那种,现在才知道这货现在也变得狡猾了,居然也会说谎诓他。 难道就是为了试探我常建是不是一个势利的人吗? 哼!常建有点小生气。 欧阳光曦也无暇理他,自是开始打理生意,一楼放了许多商品,二楼摆放库存,三楼却是个隔成许多小间的优雅居处。 收拾了半日,欧阳光曦忽然附耳道:“香香浴给你准备好了,去泡吧?” 常建甩手拂袖,傲娇的道:“哼哼,休渔期延长一个月!” 啊?欧阳光曦脸都青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拉达幕 拉达幕大会终于开始了。 常建现在坐在高台上,看着眼花缭乱的游行队伍,如过江之鲫,觉得这排场阵势和前世他所经历的奥运会差不多。 常建记得莫无瑕嫁到晋国之后,只有一年的功夫,那七十一岁的阿巴里耶王就因年老多病离世了,当时由他的儿子歌朵尔王即位。当年即位时已经五十出头,现在已经六十多岁,正笑呵呵地坐在高台,俯瞰众生。 常建一伙人最近拜见了许多人物,多得他都记不清名字了,大致说来,那位老阿巴里耶王还是有许多儿子的,也即是这位戈多尔王还有许多兄弟,几十年来每个王爷的势力都不容小视。晋国这许多年来对于中原地区只是压制,但对于其他地区则是无限扩张。因为老阿巴里耶王的这些儿子们当年继承不了王位,只好往外扩张,现在天高皇帝远,独霸一方,现下又回来政治中心参加比赛,自是要耀武扬威一番,所以车阵的派头就更足些。 现在欧阳光曦正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他主管的是桂花酒,拉达幕一开,他必得趁着闭幕之前把酒全部销完。当然他去年已经收了许多订金,已经有七成都订好了,但这样也有许多上门取货的上楼前排起长龙,于是人手不够只得亲力亲为。 常建这次还在气头上,叫那帮少年都陪他去看热闹,都不许留在店里帮他做苦力。可怜的欧阳同学已经严重失宠了,漫长的休渔期啊... 现在最受宠的十九正美美地窝在常建怀里,最最受宠的小天佑则趴在十九怀里留着哈达子。常建觉得以前亏欠了那帮留守在学校里的孩子太多,而且十九年纪最小,于是最近便对他更亲近些。常建现在经历了迷雾岛的那些荒唐事儿,觉得长衫那帮半大小子们看他的眼光越来越狼子野心,不由有些抵抗,终于有了男男之大防,于是尽量少于他们身体接触,以免惹祸上身。 还是他的十九乖啊!十九还只十岁未满,真是个孩子,这样抱抱他应该无妨吧? 十九现在得意了,一手搂着毛手毛脚的小天佑,一手攀着老师的胳膊,和他一起指点着远处浩荡的车队,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默果儿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十九,悠悠地对着常三道:“表哥,你看十九这么大了,还和小天佑一样黏人。” 常三呵呵地笑着,对默果儿和五妹讲起十九小时候的趣事,说他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那些东西”,而且当年本来从不开口说话,直到有一次被逼急了,为了常建,才终于战胜了这个心理阴影,变成如今正常的娃子,直把两个弟妹唬住了,追问起当年为什么开口说话。 常三便想起当年十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快去救老师。” 一众少年们问:“老师怎么了?” 他急的一头大汗,满脸通红,半响终于憋出断断续续的话来:“老师飞走了……脸上全是血……快……救老师。”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那天晚上,是初七。 老师来到这个世间的第一个初七之夜。当时老师张开翅膀躲到林子里,不想让他们看见。还好有了湛鹿的小白宠物,一路跟踪而去。 常三还记得自己的那个“人工呼吸”,当时自己炽热的小嘴碰着他冰凉的唇,源源地渡了些气给他,他便好了,虽然自己昏睡了几个时辰,心里却一点也不后悔,隔了五年的光阴,一切都变得那样朦胧美好,让人怀恋。 他突然有些向往当时在迷雾岛的日子,那些混乱而绮靡的初七之夜。而那些秘而不宣的荒唐过程,只有当事的少年沉埋心底,心照不宣。仿佛经历那些生死与共的日子,这一生再也无法把他们分开,即使还有几个远在轩辕国,有几个身在蔡国,怕也和他一样挂念着老师的吧! 他身边的常七根本不知道自己平素粗枝大叶的三哥会如此多愁善感,想起了这么多心事。他现在正在和默果尔等一众少年研究那些王也驾的超级豪华的大马车。 只见一个金色的大马车缓缓驶进来,那马车比寻常的马车要大好几倍,并不是方方正正,而是一个圆形的大帐,稳稳的罩在上方。怕是这个马车最少也能容纳一百人左右,简直是所移动的房子。 常十八和白小米嚼着这里的特产——风干牛肉,吃得津津有味,道:&为什么他们不用马拉车,而是用牛来拉?“他两指了指车前,细看之下,果真如此。 默果尔一笑,黑黝黝的脸庞绽出草原儿女独特的自信,映衬着他更是雄姿英发,他解释道:”若论速度,一定是马匹更佳,但轮力量和持久,却一定要是牛车,你看那大帐如此宽大,犹如一个小宫殿,必十分沉重,这等大帐里坐着贵族们,他们在里面议事,休歇,甚至吃住,所以拉的时间也长,要求走的更稳些,只能用牛,若是要神驹拉着这等沉重的大帐,简直是暴敛天物,一是行的快了自然颠簸,二是马匹不能成月成年地拉着,耐力不如牛,耐性更不如牛。“ 季诺柏又茫然地指了指那些牛马前的一排毛色整理,神骏无比的马队,问:“那这些牛前为何还有已在排马?” 默果尔道:“你看看那些绳子,都是活动的,可以临时安装上去。一个部落真正迁徙时,这样的大帐约有几十几百个,不过是贵族的大些,平民的小些,都是把家当摆到账里,跟着大队伍一起拉到水草更丰美的地方去。但是基本都是用的牛车。现在大家为了排场,前面还加了一排骏马,则是为了美观好看,你看前头二十匹马,中间的间隙里有二十头母牛,最后有二十头公牛,整体看起来多壮观!你看前面的这二十匹骏马!是同一毛色,无一根杂马,全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这便是综合实力的体现。咱们草原上,有好牲口便能证明一切,其他不消多说。” 百里樱月嘟着嘴道:“我也来了四五年了,怎么就不会相马了。我不是连这里的几种语言都学会了,哼!” 杜小崩却道:“可惜了,有这等宝马良驹在此,最爱马之人却不能亲临现场。” 默果尔和百里樱月都疑惑的道:“谁啊?” 杜小崩指了指白小米道:“正是这个好吃包的大哥——白几度。他挑马可最有一手了,而且似乎会听动物的语言似的,特别灵。” 常三也道:“是啊,我们还有几位好兄弟没有同来,若有了机会我再介绍给你全都认识了,除了那个会相马的,还有个爱铸剑的大个子,一个爱财如命的奸商,一个火爆脾气的影帝,一个使得把双锏的豪杰,还有一个面面俱到,特别会为别人设想的。。。好人。”他说的自然是常溪。他的一生从未与常溪分隔如此长的时间,平日在身边又觉得他婆婆妈妈,诸事都受了管制,真的离了他,倒真有些牵挂他,也不知道他在奸商旁边过得如何,有没有被刻薄。 默果尔面露羡慕之色,双目泛光地道:“表哥,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好老师,这样的好同学和好兄弟,而且能去这么多地方,见识了这么多惊险的故事。真想随着你们一同去游历诸国啊!” 百里樱月也举着双手娇嗔道:“那你要去,也定要带上我!” 常三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五妹,她的眼里只有默果尔,只要有他在身旁,他就会笑的特别娇艳可人。便知道她在这些青梅竹马的岁月里已然悄悄爱上出类拔萃的默果尔。 但默果尔呢?他的眼睛却望着高台上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戈多尔王的大儿子,他的大哥博伊。 常三叹了口气,侥是他这么笨的都已经看出问题,那么冰雪聪明的妹妹却还执迷不悟,难道真是旁观者清? 常七看了看这些游行的华丽阵仗,却问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问题。他问:“默果尔晋国之王的,马车,是多少匹马拉的.& 默果尔转了转眼珠,道:”最大的一辆是二十一匹马拉的王车。不过也只有最盛天的祭祀时才会用,平日出行也就不过是九匹马拉的罢了。“ 他答了常七的话,不由看见常七忧虑的脸色,又瞧了瞧那些鱼贯而过的恢弘车队,心中顿时明镜似地,全明白了。 王车二十一匹马,这些高傲的王爷却用了比王家还骏的马匹,而且是用的二十匹马来拉,显然。 常建探头探脑地望了望他们这厢,显然这顺风耳早听着他们说什么了,做个了有神的表情对众人说:”看来晋国的九千岁还真多。” 众人都不明九千岁的意思,常建科普道:“有的王朝,皇帝便呼万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便自封九千岁,不过八成过不久,这个九千岁便会想着法儿踢万岁爷下台。”常建想了想还有默果尔在,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露骨了,便伸伸舌头缩回脑袋,继续装作淡定地瞧着台下。 默果尔心中现在淡定不下去了,那些马车摆明了要挑衅父王,不但马匹的数量,而且马车后跟随的小马车的阵容。。。 戈多尔王只有两个儿子,博伊和默果尔,以当时的眼光看,人丁相当稀薄,而那些王爷们无不在车阵里炫耀着自己人丁兴旺,子孙满堂。本来可以多人坐在同一辆马车的,非得每个王子驾一辆,每个王孙驾一辆,那个大张里坐的自然是王爷和王妃们,大帐后面,源源不断地跟着数不清的车队,杏黄色账布的是王子们,紫色账布的是王孙门,随便一个王爷,谁人不是十几个王子,几十个王孙。 每经过高台处,便会有人自报家门,大声向戈多尔王问安,说自己是哪个部落谁谁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然后说写祝福的话。 由于贵族参加的人员已经是这样多了,所以开幕式的游行检阅居然从早晨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也没有结束。 那些王爷们个个神情倨傲,王子王孙们比默果尔还高调几分,口里虽称王称臣,但神情却不见一点真诚的恭敬。 默果尔望了望高台上寂寞的父王,又看了看身边面色铁青的大哥博伊,心中也在快乐不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博伊 黄昏的广场上落放着成百上千辆马车大帐,车马成群,彩旗飘飘,显得这偌大的原野上热闹极了。 晋国没有特别多的高楼别馆,就算是王室也只有暂时的行宫,并不算得豪华,要招待这许多远方突至的客人,依然不可能全容纳。所以这些巨型的马车大帐便是个封闭的五星级宾馆,而且还是自带的。 常建也难得有一次入乡随俗,也和一众少年一样就地安营扎寨,开开心心地住起了帐篷房间。 现在常违才知道作为一个王有多苦逼,白日里坐在高台上风吹日晒,到了黄昏时分还得过来和那些参加的贵族们一一寒暄一回,晚宴上还要挨个地对饮吹牛。 终于轮到常建这一帐,天都黑得如同泼墨一般。 默果儿却精神百倍,拿出在其它帐没有的热情,强力地推销着自己最亲爱的一群人。 “父王,这位便是在赵国救了孩儿一命的常先生,这些是常先生的学生们。”默果儿先是用标准的中原语,后来又用晋国语相互介绍了一番。 戈多尔王看起来比常建心中想象的更慈祥,也许是因为有最爱的两个孩儿伴在身旁,也许是因为过早苍老的面上有了掩盖不住的疲倦之色。无论年青时如何骁勇,到了迟暮之年,都会锐气收敛,戾气尽消,最在意的称谓不过是“父亲”或“爷爷”。 当默果儿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大哥博伊介绍给常建,常建愣了一下,总觉得他的身形似曾相识。 眯着眼睛望了半晌,默果儿才显摆地攥着博伊的衣袖,献宝似地说:“常先生,我大哥你当年也曾见过的,他便是当年和我在一起,保护我的那个呢…你可还记得?” 常建和那众少年这才恍然,原来这博伊便是当年与默果儿并肩作战,已然成为血人的那男人。 于是都不由肃然起敬,佩服他是一条好汉。 博伊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眼睛却依然很年轻。他穿着王室的长袍,虽是武将,举止却有着晋国人少有的优雅得体。他用着和默果儿一样标准的中原语向常建拱手道:“多谢常先生当年出手相救,没齿难忘。难得您万里而来,请在晋国住得久些吧,多久都行,您永远是晋国最尊贵的贵宾。” 常建得瑟得收了这张口头的晋国超级VIP卡,和他们有模有样地回起礼来。 十九昂起小脑袋从医学和遗传学的角度打量了一下这个让默果儿仰慕得如神一样的人物。他长得与默果儿有些相似,又明显能看出是戈多尔王的孩儿,因为他们都有明显的标记——下巴中间有一个凹槽。这“W”型的下巴似乎是这王族的显性标记,血浓于水,一眼便瞧得出来。而默果儿与常三的额头都像母亲,所以也有些相似。 博伊现在就像是这个王室里的脊梁,大约也是军政方面的统帅吧!父亲不可避免地老了,弟弟又还这么小,晋国在中原国家看来虽然强大,但其实亦是内忧外患,积疾已久。所以博伊脸上自然而然地带着抹不去的忧愁,却不经意地带着一点成熟沧桑的魅力。 默果儿俨然是小版的博伊,一言一行无不模仿跟从。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晚宴几乎通宵达旦,默果儿却是一直像个小野兽一样精神抖擞,又是去搀扶父王怕他天黑了看不见,又是去劝大哥少饮些酒,又是担心母妃。母妃素来不喜热闹,不想瞧见这些莽汉垂涎她的丑态,早早地便推说不舒服去休歇了。默果儿间或和大哥交谈,眼睛总是闪烁着疯狂的崇拜和依赖。 他是他的神。 而无论是谁也能看得出博伊对默果儿格外的疼爱,因为他们相差了十八岁,所以更像是隔了一代人,博伊摩挲着默果儿的脑袋,简直像个叔叔,而不是大哥。 这厢那帮少年边饮着草原上的奶茶,边吃着特有的牛羊肉,感慨道:“默果儿可真幸福,有父王和母妃这样疼爱他,而且大哥也这样宠溺他。” 第二天又是新一轮的入场,许多的身份便不如第一日的贵族们了,还有许多是远到而来的平民们,这次的入场式只需要匆匆路过高台,向王挥手即可,没有台词。 终于到了热身赛的日子,那些少年们便像出了笼的鸟儿,跑去各种钻看。 大赛的议程出来了,开始的几日是马术比赛,统共赛了七八日,无非是速度赛、障碍赛、马术花式、团队协作——马球。 接着是箭术比赛,也要赛三五日,最后是摔跤。 而这个比赛还分了不同的年龄阶段,有成年组和少年组。更神奇的在于,没有性别限制。 晋国大约是所有国度里女性地位最高的了。那些部落迁徙时,总有一个年长的老嬷嬷指路,只有她们才知道在这个季节里哪里的水草最丰美,当她们年幼时便要向老一辈的妇人们学习如何认路、看方位、记位置,经过几十年的磨砺,练就了这样神奇的技能。 在草原上,女人和男人一样放牧、打草、驯牲口,还要管理一个家族的家务和杂事,喂饱一家老小。而且还要繁衍、养育下一代。于是晋国人更尊重女性,特别是年长的女性。 所以这个比赛,便是女子也可以参加的。 百里楼月和默果儿本来在往年的比赛里也有过牛刀小试,现在在众表兄弟的怂恿下几乎所有的项目都去渗和了一脚,存心要表现一番。常三他们却又在常建的怂恿下也去报了许多项目,常建高兴地道:“要玩就玩个尽兴,一起上吧!成败不计,图个痛快。” 博伊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有礼貌地站在常建身边,道:“先生好胸襟,教出的孩儿也自有潇洒不凡的气度。” 常建笑着拱手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口里推辞,心中却美滋滋的。赞他家的萝卜长得好,农夫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博伊却轻叹道:“可是其它人却不像先生这样深明大意……这达拉幕大会明则比赛,私底下的各个部落头领却都卯足了劲想要一争长短,听说有的王爷还给参加的人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拨得头筹、丢了他们的脸面,便要人头不保,好好的竞技大赛办到这样,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失败。” 常建素不喜欢这个时代的特权阶层草菅人命,于是也同叹一声,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在奴隶制社会里讲‘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但是空话,也是废话。讲平等、自由、民主,简直就是笑话了。” 博伊轻皱眉头,疑惑地问:“奴隶制?平等、自由、民主?那是什么?” 常建回过神,知道自己说话又穿越了,于是笑道:“如若你们的那些王爷们目前还只是以家族为中心经营着一个部落,奴役着其它牧民,把他们当作牲畜一样作为自己的所有物,那便还是半奴隶制社会,看来现在便是要努力进化到封建君主制……” 博伊的眉头皱得更深,他长得英挺不凡,浓眉蹙在一块儿,有着淡淡的忧愁,让整个人显得更加动人。 常建这才想起自己解释的更不清楚,只好简单地给他讲了几个社会形态的变化,顺便大刺刺地盯着帅哥瞅着,眼睛吃够了冰淇淋,就只差巴上去吃豆腐,喷鼻血了。 博伊听着常建举重若轻地讲着奴隶社会、君主制度,第一次觉得原来那些道理可以这样归纳,而且各理这样清晰。他又问:“那么君主制度的后面,会进化成什么?” 常建本来冲口而出,要说资本主义社会,但想一想,还是不要剧透了,以现在的生产力水平,还得多少年才能到那个阶段啊?于是便嘿嘿地打了个马虎眼儿,转到其它的话题上了。 “对了,我一直很疑惑,当年在赵国埋伏你们的高手,后来你们捉到了没有?”常建道。 博伊突然面色一紧,似乎提到了他的痛处。 常建讪讪地摆摆手道:“不好意思啊,你可以不答的,我也太八卦了,王室秘辛嘛,我懂的……” 博伊望着常建,沉默了半晌,诚恳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常先生当年救过我与默果儿的命,当年的事情我也实不瞒您。” 然后坦坦荡荡地道来:“我父王共有两位妻子,一位便是我的母亲,来自月兹的公主,还有一位是安搭尔来的贵族女儿,也为父王生了个儿子,正是比我只小一岁的二弟——塔金。因为二位妃子素来不和,争风夺宠,所以塔金自小便要与我一争高低,从不肯输给我。其实我从来都不想与他竞争,但当时我也还年少气盛,自也做了许多激怒他的事……” 常建睁起明眸,疑惑地道:“难道当年偷袭你和默果儿的,居然是塔金?除了你们,他便是王上唯一的继承者?难怪当年他们虽然做中原人的打扮,使的也是普通的长刀,但刀法却是弯刀的技法,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把真正的佩刀落在了我们手里。当时我便想过,是不是内讧。” 博伊望了望常建,觉得他真是料事如神,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他神情有些感慨,忧伤地道:‘我只知道他与我素来不亲,但我们是亲兄弟,再怎么也没到同室操戈的程皮……不想他伏蛰了二十多年,终于发难……大概是当时好不容易我们都在异乡,没带多少亲卫,他好不容易瞅到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罢!” 常建眯着眼道:“可是当年你们俩人都同去了赵国,的确太冒险了……” 博伊望天长叹:“当年默果儿被我们宠坏了,老说要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恰好当时赵国来了一个‘雏才会’的邀请函,他非吵着要去,都拗不过他,只得让他去了,想了想我还是不放心,又偷偷半路跟着过去保护他。没想到就遭遇了那件事。 常建点首道:“当时着实惊险,差点就没命了,也亏了你从旁保护默果儿,当时我见你一身是血,已然是个血人。真没想到同父所出,一个哥哥拼了命的保护他,一个去卯足了劲要杀他。” 博伊又道:“塔金总觉得父王不疼爱他,我是长子,默果儿是么儿,父王看得重些。其实父王对三个都是一样疼爱。就算当年他犯了这样忤逆的大罪,父王本也不想要他性命。他想杀我们便罢,当时父王恰好病了,他就趁我们不在国内,发动政变,还好父王手下几员猛将忠义,他有没有得逞,最后被王之卫队逼到绝地,他见大势已去,这世上再也没有他容身之处,自戕而亡。” 常建点点头,这有知道原来王本来竟然有三个儿子,是因了这等变故,所以才只剩下两个了。 看来他看到别人百子千孙会感慨万分,中间还暗含了这样的苦衷。 但他并不是个幼稚的人,自然知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所以对博伊推心置腹的话语也半信半疑,毕竟当时他们二人都去赵国这件事是否是个圈套还未可知。也许就是为了把塔金的野心勾引并放大,进而除掉他呢!要知道这王室中活了三十多年的人,若是这点提防之心都没有,要不就是真傻,要不就是装傻。但以现在与他的接触来看,他是个聪明人。而最终的受益人,也是他。 不过想一想,若是这样,那博伊的心机也太深沉了,若是他要放玄武门之变,排斥兄弟,默果儿也是竞争对手,他岂不是危险? 但是当时博伊为了保护默果儿,战成血人也不放弃的情形又浮现在常建眼前。就算是演戏也没有演得这样逼真的,可见他是真心对默果儿好。 常建一时间被这些纷繁的王家争斗搅得心潮久久不能平静,怎么推断都觉得中间差了一环,因果逻辑有些不通。 常建看着远处无忧无虑的数字党们,料想着未来必也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兄弟之争,不禁长叹一声,吟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博伊也同叹一声,眼里的忧愁浓得化不开。常建总觉得他更像一个江南世家的多愁公子,而不像是边塞霸主的继承人。他身上一点蛮夷的粗野味道也没有,有的只有哈姆雷特的忧郁高雅气质。也不知道他这气质来自何处。 远处的热身赛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都用着常建所听不懂的晋国土语。常建一边看,一边道:“也真亏你和默果儿一样,中原话讲得如此好,我们才可以做这样的深度交流。你定有一位中原的老师罢,教得真好……” 博伊一笑。 常建细细地捕捉住了他这一短暂而诡异的笑容。 ——他刚刚真的笑了。而且笑起来居然要命地好看。 博伊说,是啊,我的老师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都来了! 常建现在对博伊充满了好奇。 那个无边忧愁里绽放出的自然而然、神秘莫测的微笑,犹如夜晚里悄然绽放的昙花。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4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说,他的老师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 常建作为一个老师,表示压力很大。 他倒要看看,那个老师是谁,就有他说的这么好? 他倒是要会一会,难道便是历史上传说的耶律楚才?不可能吧! 常建巴巴地去问默果儿,默果儿正看赛马看得兴致勃勃,随口道:“老师?我大哥哪有什么中原的老师?我没听他提起过。” 常建又不死心地问:“那他的中原话为何说得这样好?” 默果儿和常三他们正顾着喝彩,哪有闲功夫理这等鸡毛蒜皮的事上,于是心不在焉地答着:“我出生以来他便已经说得这样好了啊,而且他还教我说话习字呢……说起来他倒还是我的老师,我又哪里会知道我的祖师爷是谁,八成在我出生前便不在晋国了罢!” 常建这才哦了一声,纠结着绞动着手指离开了。 原来已经不在晋国了啊,原来是默果儿出生前的事了啊……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可称作“目不暇接、热闹非凡”,所以很快常建便没功夫纠结这件小事了。 热身赛的那些日子,各国的贵宾也都陆续地到来,都做了些姗姗来迟的姿态,却不想全撞在一块儿了。 先是轩辕国的一行人来了。一脸怨夫相的轩辕设、一脸喜色的钟凤舞,乐颠乐颠的杜微。看样子钟凤舞他们俩得知了常建一伙人都来了晋国参加拉达幕,便死缠碰磨,怂恿了轩辕设也同往。 钟凤舞一见了常建,也不顾仪态,也不顾轩辕设像吃了屎般又黑又臭的脸色,直往常建怀里扑去,他也不想想自己早不是当年八九岁的纤弱少年,好歹自己也有些份量了,这么猛冲过去,差点把常建给撞散架了,直把十九气得小脸涨红,怒斥:“喂,你轻些,都快把老师撞倒了……” 杜微也恨不得扑过去。不过自己长得比较高大威猛,怕是老师的小身板儿经不住自己这么粗暴的折腾,于是只好搓个手在旁边道:“真好,又见着老师了。嘿嘿。” 钟凤舞恬不知耻地在常建怀里蹭啊蹭啊,平日凶悍的小狐狸简直变成小白兔,各种卖萌啊! “老师,想死我啦!你可真狠心,把我扔给轩辕设这头猪就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那头猪啊,一天到晚和我找碴,气死我啦!不过总算这次还算懂事,带我来这里见你们。”钟凤舞一边说道,一边抬起眼斜飞着瞧了一下身边铁搭一般呆站的轩辕设,他的样子似乎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一样,这样刚强的人儿露出小媳妇般哀怨的模样可真丑! “喂!轩辕设!”钟凤舞突然从怀里挣脱出来,跳着脚,凶巴巴地指着轩辕设,吼了一句,直把轩辕设唬得一呆,脸上要哭的表情瞬间收敛了,然后摸摸脑袋问:“怎么了?” 钟凤舞辣兮兮地叫嚣道:“你怎么还不向老师行礼?呆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见见我的兄弟们!有一些你不认识的,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常三等人都一脸古怪地望着以前那个嚣张的大世子,霸王一般的人物,居然被泼辣的钟凤舞驯服的这样老实,不禁窃笑。难道这就是老师以前说的食物链?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轩辕设老老实实过来给常建打了个揖,问了声好。又去钟凤舞处见了十九等诸孩。他现在一身霸气尽敛,简直像只牲畜无害、憨态可掬的大熊熊。 何似见了他的模样,偏着脑袋问常三:“这便是那只货?” 常三镇重地点点头道:“没错。他便是轩辕不卓的表弟,现在的轩辕大世子。” 杜燕也在旁补充了一句:“当年这货和我们打战场,便被钟凤舞的演技震惊了,凤舞真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啊!他当时殆误了战机,被我们打败了。” 常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总结归纳着:“没错,这位轩辕设公子便是咱家钟凤舞的脑残粉和铁杆爱慕者。” 季诺白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常七,我发现你的词语都用的很古怪新鲜。” 常七道:“必须的。” 这厢的欢乐喜相逢还正热火朝天中,立刻又来了个重磅炸弹。默果儿听了那雄浑的号角声,道:“又有什么国的王子王孙到了罢,我去打探一下。” 打探了回来说是赵国的来了。众孩都仰脖眺望,看有没有“特邀”而来的那两位乐师——常十、白未知。 十九个子最矮,常建见他探得辛苦,张开怀抱,把他高举过肩。一边哎呀哎呀地道:“糯米团子似乎又重了啊,再过几年怕是再也抱不动了。” 十九一边伸长脖子在人群里张望,一边吱吱咕咕地自语道:“再过几年,就轮到我抱你。” 常建一傻,复又问:“什么?” 十九狡猾地闭嘴,忙说没什么没什么。一会儿便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尖叫道:“是十哥,是十哥,我瞧见了……还有白未知,小白快看你二哥,就在我十哥旁边……” 在众多听不分明的晋国语包围里突然传来十九的这声惊呼,自然引得那众赵国少年侧目。常十和白未知一眼望过去,望见做梦也挂念着的一群,怎能不激动。白未知向来是个多愁善感、知音识律的孩子,一见了这个场景,也不顾念着自己的身份了,忙从马车上跃了下来,要不是常十猿臂一伸把他捞了一把,八成已经从这行进中的马车上翻滚下来了。 白未知眼泪婆娑地望着自己的小弟,还有那些日夜牵挂的老师亲友,心中层层激荡,忙回捏常十的手道:“你为何阻止我下车?” 常十,也即是现在的欧阳硕用眼角瞟了一眼他们,留恋万分,脸上却淡定自若,道:“你冷静点儿,等我们做完正事儿了,私下再去见他们不迟。你莫要忘了你身边坐的是谁,我们之前的苦心不要白费了……” 白未知抹了抹眼泪,心静慢慢平复下来,逼自己收回原先的兴奋,正襟危坐到自己的位子,一言不发。 现在他俩身边正坐着那几个王孙。正是当天调戏他俩的人。一听说那些乐师堂的优秀毕业生收到晋国达拉幕大会的邀请,他们几个也吵着要一同前来凑热闹。现在赵国的王上早已经没力气再管束他们,他们便不由更嚣张跋扈了几分。 这一路上若不是常十机智灵光,凭着白未知这软性子,还不被欺负到死? 那个之前调戏常十的红衣王孙叫作赵赠闲,一路上像鹰盯着兔子般紧瞅着常十不放,只想找机会一报当年言语羞辱之仇。 当时放了常十一马的的蓝衣王孙叫赵峭栋,在这伙人里年纪最大,是这伙王孙的头儿,现在却已然和欧阳硕欧阳墨打得火热。常十也一反常态,对他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奉承,总之这孩子拍起马屁也不是盖的,直把他吹捧得龙心大悦。 常十端坐在马车上,内心却翻江倒海。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五年了,他身上却一点岁月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反而更年青了。他正抱着十九,他最疼的还是十九吧?这一晃五年,不知道他有没有一时半刻想过自己,哪怕是有他想他的万分之一也好。 他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地疼,但他又不能和白未知一样用那哭丧着的苦瓜脸去宣泄内心的痛苦。七哥说的对,从孤独顶下来开始,他们每活的一天无不是赚的,所以未来的每天都要开开心心。 为了心中的目标,为了其它人也能开心地活着,他一个人心痛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十九本来一路欢腾雀跃,却见十哥冷冷地拉了白未知上车,瞧都不瞧他们这里一下。心中犹如泼了一盆冷水,手脚都耷拉下来,弱弱地问:“十哥是不是没瞧见我们?刚刚白未知明明就有看见我们啊,小白是不是啊?” 靳鹿仰着小脑袋问常建:“老师,我要不要放出大白出去追回他们,他们一见了大白定然识得的罢!”作势就要把自己家肥了一圈的宠物放出去。 常建把十九放下来,揉着酸疼的臂,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人都来了,还怕见不着吗?大不了晚上我去把他俩叼回来,就像老鹰叼小鸡一样,好不好?”说着举着爪子做了个凶恶的表情,逗了逗十九,让他不要这样失望。 十九睁着蒙了水雾的黑眸,脸上的冷冰终于慢慢消融,纠结地道:“老师,你怎么还把我当三岁大的小孩子哄。” 常建贱贱地笑道:“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就算未来长大了,在为师眼里也依然是小孩子。哄一哄不是很应该吗?” 十九又泄气地叹了叹气,居然生气地扭头,闷声不响,像是谁欠了他八百担陈麦子。 常七却了解十九现在为什么生气,摸一摸他的脑袋,安慰道:“老师如此疼你,你还有什么可气的。若是一生都把一个人当孩子般地疼爱,也是天大的福气。你也不要心焦,你十哥这等精明的人物,必识得轻重缓急,他刚刚故意不理我们,必有原因。你且不要失望,今天夜里自有计较。我相信今天晚上他们必会逮着空过来见咱们。” 十九听了这话,方才缓过劲来,直愣愣地盯着常十远去的马车,直到那车再也见不着影子。 常三却笑嘻嘻地过来拍了拍十九的肩,开朗地道:“十九弟,你急什么,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他不来找咱们,一会儿夜宴上他们一定会上台演奏,到时候我们一路去瞧便是了。刚刚默果儿给我消息,说今天又要大宴来宾,给这诸国的世子王孙们洗尘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十八笑嘻嘻也与白小米对视道:“洗尘宴,必又有好吃的。” 白小米点首道:“又有好吃的,又能看到二哥弹琴,幸福啊……” 何似撇撇嘴道:“吃来吃去全是烤牛烤羊,看你们再吃一个月会不会哭。” 正在这帮少年叽叽喳喳地谈论着晚宴,突然默果儿像被狼追似地疾奔而来,大嚷着:“不好,百里国那个被废的王来了,这个混蛋居然有脸来……” 百里国最近的巨变天下均已知晓,百里茸鳞被摄政王联同百官一起弹劾,被逼迫着惮位于弟弟百里蟠。然后自己做了个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云清”王爷。 默果儿说的废王…… 常建一干人都被风化了,这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凑热闹。今日黄历上该不是写着“宾客盈门,适宜出行”吧? 常二,也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狼狈为奸 百里茸鳞坐在豪华的马车上,一点也没有废王的颓败气息,也没有了当年在赵国“雏才会”时的嚣张戾气。 现在他倒是真有了闲散王爷的气质,穿了一件银白的长衫,纹饰绣花低调而奢华,头顶的束发和头冠没有往日的王者之冠,只是用简单的银白绸带高高束起,用了一个白色的玉簪,倒有些清修之人的仙风道骨。他本来便长得倾国绝色,现在敛了霸气,气度又稳重成熟了许多,倒有些像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那些草原上的莽汉这次参加比赛倒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这世上的汉子居然不只有阳刚威猛的一类,还有长得这样美的另一类。 例如与晋国小世子站在一处的那个纤瘦的先生,还有同行的那些朗朗少年们,长得这样俊俏生动,气度不凡,恍若仙人。 现在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百里废王,如今的“云清”王爷。看来百里国果然名不虚传,百里多美人,可见一斑。那帮粗鲁的汉子瞧着这样的人物,简直眼睛都直了,生怕少看了几眼,直愣愣地目送着他。 常建远远地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之前这家伙把他骗到地窟之中,又差点杀了那些少年,若不是因缘巧合,怕是现在尸骨已寒,而且怕是连尸身也没办法被外面的人搜索到。 半年不见,他的气质仿佛沉稳了许多,也许是经历了兴废的关系吧!常建想。 那时候见他,不过是个少年,就算再充大扮强,也只是个少年。 现在见他,觉得他已经是个男人了。是一个有阅历、有经过的人。 常建内心又批驳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真可笑。 他是少年还是男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是奸的。 他那手里拿着什么? 白色长条的,难道是把扇子? 常建撇了撇嘴,他最讨厌公子哥儿人手拿一把折扇了。天寒地冻还要摇一摇,装逼到死! 待百里茸鳞行得近些,他才瞧分明——那是一本书,卷成了个圆筒,握在手中。 常建抹了一把汗,心道:还好不是扇子,多恶俗啊!拿着一本书,意味完全不同了,书香之气,高雅醉人啊…… 可又一想,他恶不恶俗,拿扇子拿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长得好看,也不能改变他是坏人的事实啊! 常建再一次被自己黑白不分的德性恶心到了。内心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小人对峙着。 一个正义的小建建说:“他是奸的,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他!” 一个头上长角的恶魔小建建邪邪地说:“只要是美人,就算是坏的也有几分可爱。蛇蝎美人神马的最有爱了,先奸后杀好了,不要浪废资源。” 而常七则没有常建这些花花心思。他只是在暗处阴阴地瞧着那个面如谪仙,腹黑如墨的哥哥,心中的想法只有一句话——百里茸鳞必须死! 犯我老师菊花者,虽远必诛。 好吧,诛的话连自己也得死。他们兄弟要先和他断绝兄弟关系。 百里耸鳞得瑟地坐在马车中,眼睛居然很尖,遥遥地已经望见了伸长脖子的常建,又打量了他身边的那些少年,面上露出倾城一笑,魅惑众生。 他居然还遥遥冲着诸位兄弟颔首致意,直把常三激气地道:“混蛋,还有脸露面,不怕我们生剐了他吗?” 常建疑惑地看了看常三,觉得他变得暴力了。以往也不至于会说这样恶毒的话,毕竟他们是兄弟嘛。但他早忘了自己受辱那个环节,自然不可能了解这帮当事者的仇恨。 靳熊居然开始搭箭,吓得默果儿一把握住他的箭弦道:“你做什么?刺杀贵宾吗?” 杜小崩也拿起长索,冷冷地道:“这样的人渣,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们便是死,也要先宰了他!” 连百里樱月也摇摇头说:“喂,你们是一群猪吗?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百里国的王爷?而且姨妈当年是以公主的身份嫁过来的,算起来也是他的姑姑,你们又是默果儿特邀的贵宾,这中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最后真出了事,叫姨妈和表哥在晋国如何立足?” 默果儿却道:“表妹,我并不是怕事才不叫他们动手,而是因为他身旁那两个人。这百里茸鳞不知道怎样勾搭上了这两个极品人物,实在叫人伤脑筋。” 一众少年愕然,往百里茸鳞身边望了一眼,果然有二个公子哥儿坐在他一块儿。一个人皮肤黛黑的青年,穿着华贵的晋国服饰,一看即知是哪个王孙贵胄。另一个则穿着古怪的长袍衣衫,头发只有顶上一块儿杂成小辫束成冲天炮的样子,四周都剃得一干二净,露出青白色的头皮。 常七心头一惊,小声自语道:“这人为何是倭寇的打扮?那个头型好眼熟,就是我们在迷雾岛已经见过的。” 常三和钟凤舞瞧得分明了,点首道:“正是如此,倭寇怎么可能深入到晋国这样的腹地中来?” 默果儿听了他们的话,眉头皱成一块儿,若有所思地道:“我原以为他们递上来的关文奏报是假的,听你们这样说,倒十有八九是真的。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下连百里樱月也疑惑地揪着默果儿问个分明。 默果儿道:“刚刚那边奏报说,百里国的云清王爷和晋国的多罗公子以及海外倭国的王孙悉寡太郎相携而来。而经我的人脉探子回报说,他们三人早有往来,而且关系好得不得了,都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了。多罗我倒是见过,那悉寡太郎我却是不认识的,而且什么倭国也从未听说过。” 常七的脸黑的媲美锅底,咬牙切齿道:“老二啊老二,原来迷雾岛上便是你早就设计好的。岛上借刀杀人不成,只得亲自出马在半道上拦截我们。我就说为何我们一上迷雾岛,倭寇便扑天盖地而来,原来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而不是寻常骚扰抢劫。” 常三现在完全心寒了,心中仅有的那点亲情热爱早已经耗尽。眼里只有深深地失落。他没想到大家会到这一步,一定要把对方置之死地才能得到安宁。 常十四却在这时候小声地道:“我母亲现在还在宫中,也不知道何时才可以见到她。她应该还活着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七半闭着眼,叹了口气道:“放心吧,你的母亲虽然现在做着粗活,日子过得辛苦些,还是还活着。我早已经偷偷带了信进去,她知道你逃跑成功,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所以她也不会放弃生的希望,必会熬到与你重逢的那一日。” 常七说了这话,便知这次杀不得老二了。他若是被杀了,十四的母亲也必活不了,自己和老三在百里国的宗亲们必也没有好果子吃,那些苦心经营了多年的眼线和势力必也会被连根拨起。老二做事一向留有后招,就算是死,也会拉人垫背。 以往只是对付百里茸鳞一个人便如此麻烦,现在他们狼狈为奸,勾搭了晋国与倭国有权有势的恶少,只怕更为棘手了。 十八现在连吃饼的欲望也没有了,丧手而立,平日无忧无虑的圆脸上也升起阴霾。自己的娘亲,再也没有人提起,怕是早已经在那场宫变中死去了。 十九望了望车上那个与自己长得非常相似的少年,心中也恨极了。没想到自己的二哥几次三番都想害死老师,害死自己的亲兄弟。他的心就这么狠吗?那他对自己难道是特别的吗?就因为他与他在血缘上更亲近,所以一直没有加害于他吗?哪怕是他独自呆在轩辕国内。 他终于还是问了,虽然现在有些时机不当。“七哥,为何二哥要追着杀你和三哥,却不着急除掉我们几个小的?” 常七拍拍十九的肩,眼色复杂地望着他。他与百里茸鳞长得这样相似,几乎只是他的年幼萌版,但二人的心性品德却截然不同。 他抬起眼,目送着那个人的背影,长叹一声,轻声道:“他之所以要先除了三哥和我,是因为我们对他的威胁最大。他小的时候便有些忌惮我们,曾经戏言——若是你们分开各处,我便不费吹灰之力可一一击破,最怕你们团结一心,那便是智勇双全,无坚不催,吾难破也!另外,我们母亲的家族虽在政变中元气大伤,但在百里国也有深厚的根基,这些年来他们暗中一直与我们保持联系,以图东山再起,最近也频频有些动作,挑拨他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希望从中渔利。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成功地拉他下台。至于他为何不杀你们几个小的,并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 众娃和常建都一脸愕然,盯着常七道:“怎么杀不了?” 常七道:“据我所知,十四、十八、十九这三人里必有一个人被神秘的力量庇佑着,就连百里茸鳞也知道。而这个力量来自三股,一股我猜应该是欧阳公子派的人马,自老师带我们去了北海,便一直奉命保护着书院的这些妇孺和幼童。另两股力量我至今也没参透。我只知道一股来自百里国,一股来自庞国。但这两股力量到底是在保护哪个孩子,为什么保护,我却完全不知道。所以百里茸鳞几次下手均无功而返。估计自己也在纳闷,为何连这几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家伙也杀不掉。” 常七的一席话把一众人说得目瞪口呆。十四、十八、十九三个孩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糊涂。都不知道是哪位小神仙福星高照,有大神罩着,连百里茸鳞也碰了一鼻子灰。 常七说完了这个,话锋一转,一针见血地问道:“默果儿,你们晋国的多罗公子又是什么来路?为何你说到他时这样头疼。” 还不等默果儿答话,百里樱月便怒道:“他就是个色狼、二流子、王八蛋。” 默果儿见了百里樱月嗔怒的小模样,不由窃笑了一下,然后正色地解释道:“表妹虽然平日说话夸张了些,但是刚刚的形容却很适当。因为他的确是晋国有名的混世魔王。他是著贽王爷的幺子,从小便被父兄娘亲宠坏了,在著贽的领地无恶不作,草菅人命,无人能管,在民间名声极臭。遇见喜欢的东西不闻不问便抢了来,也不知糟蹋作践了多少无辜的少男少女……他去年随父兄来了吉哈尔谒见父王,一眼便瞧中了表妹……咦,别打我。”默果儿稳稳地接住百里楼月甩过来的皮鞭。 百里樱月又生气地道:“说起那混蛋我便一肚子火,也不知怎么招他惹他了。” 默果儿无奈地摆摆手道:“还不是因为他调戏了你几句,你便命人把他绑起来用鞭子狠抽了一顿,人家想着报仇呗。” 百里楼月又气呼呼地道:“有这样报仇的吗?大不了我被他打一顿了事。” 默果儿见了正在期待后文的少年,一边躲着鞭子,一边道:“后来那多罗公子便跑去问父王要了表妹做老婆。但父王素来知晓他的恶名,又知表妹是我母妃心尖子上疼爱的宝贝,自然不愿意,于是推说她年纪还小,待到长大些了才能出阁,如此也算敷衍过去了。” 钟凤舞斜斜眼,不以为然地道:“就这样?” 默果儿绷着脸道:“若是这样便也罢了,可是从此这货便钻了牛角尖,在著贽王那里成天闹着寻死觅活,说非表妹莫娶,而且三天两头便携了礼物过来拜见父王,今天这次……算是他第二十八回求亲了吧……我看他此番又带了不少礼物……” 这帮少年这才知道为何那货路过这里时,神秘兮兮地眼瞅着他们一处,满布麻子的黑饼脸上挂着一抹猥琐而羞涩的表情。原来他是看见了心上人! 默果儿忧怨地说:“我觉得他若是再求不成亲,做出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再说著贽近些年来疆土扩展得非常迅速,实力越来越强劲,野心毕露。若借了这件小事做文章,为了求亲未遂而翻脸,也不是没有可能。” 常建听了这话,看了看烦闷的百里樱月,总结道:“所谓的执着,也许并不是真爱。只不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征服感失却的时候,也即是执念抛却的时候。到时候他又会恢复原状,继续花花世界。” 众少年听了这话,都若有所思。 正在大家伙正思绪万千间,莫无瑕派了仆婢过来带信,说夜宴就快要开始了,叫他们各自梳洗打扮,准备赴宴。 听说这洗尘宴,不但宴诸今天刚来的贵宾,而且还有几个国家分别带来的精彩表演作为晚后的余庆节目,这自然也有常十和白未知的乐师们的演奏。 一众孩子们现在又是喜又是怒。开心的是可以看到常十们的表演了,晚上说不定他们还会摸黑过来和他们相聚。怒的是还要对着百里耸鳞这个烂人的嘴脸,偏生他刚刚一脸春风得意,欠扁地从头笑到尾,好像自己是永远的赢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王子复仇记 一众少年拿着干净的衣裳往澡房里去,默果儿摇头晃脑地道:“一会儿吃了饭,大家都要做表演,你们可有什么拿好的好节目?” 常三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好节目,不是有十弟他们要演奏乐曲吗?” 默果儿道:“你们不知道,晋国人待客方面还是很热情的,必要载歌载舞,牛肉酒肉地款待着。酒后更是要各处都出些特色节目娱人娱己。我还以为平日你们必有一些不错的排练呢。” 一众少年正在一筹莫展时,忽然传来常建的声音:“怎么没有?咱们平日里不是排练过戏剧,直接安排一个便可了。” 少年们这才突然记起平时他们闲时,老师写了古怪的剧本,让他们一人拿一张稿纸,说是台词,又叫他们背熟了化了妆出来表演,如同戏本班子一样,热闹地很。热门的有《罗密欧与茱利叶》、《哈姆雷持》、《威尼斯商人》等等。少年们都非常奇怪这些拗口的主角名和那些冗长的台词,但老师似乎特别热衷于这样的舞台表演,经常会以总导演的身份在旁边大叫“卡”地一声,然后上去说:“钟凤舞,麻烦你挤点眼泪出来,表情要更忧伤些。季诺白,你演他的父亲,语速要更缓慢些,不要像背书,要有感情。常三,跑龙套的也要专业点,卫兵也是重要的配角,你不要像截木桩。” 现在少年们突然有些雀跃。没想起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有些不屑的排练居然真能派上用场。 到了晚上,果然四处灯火辉煌,把宴会场地照得如同白昼。 戈多尔王正坐在主位,身边有两位夫人,一位正是莫无瑕,一位是年约五十多岁的贵妇人,一看便知是博伊的母亲,因为那异族的眼睛比寻常晋国人更凹陷,眼窝更深,眼睛更黑更亮,睫毛长长,眼角向下,若是不笑,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这二位夫人下面便是好几位年纪不等、身材样貌各异的女子,年纪最大的有六十多岁的,年纪最小的有二三十岁的,大约都是未有子嗣的妃嫔们。 钟凤舞是个八卦的孩子,便捏了捏何似的娇嫩蛋儿,悄声道:“总管,你说为何这戈多尔王的夫人年龄跨度这样大,口味还真是重啊,一点也不挑剔。” 何似望了望身边那只大铁塔轩辕设,觉得他眼里放出的寒气冻得他一哆嗦,然后炸毛地把钟凤舞顶了回去道:“我怎么知道,默果儿不是在这儿,你不晓得问他!” 默果儿倒真在旁边,不明真相地道:“什么问我,问我什么?” 轩辕设平日沉默得很,现在却突然开腔,如同复读机一样道:“他要问你,为何这戈多尔王的夫人年龄跨度这样大,口味还真是重啊,一点也不挑剔。” 众娃绝倒,觉得这货已经无药可救了。 默果儿尴尬地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百里樱月倒是不含糊,道:“那是因为晋国的这个风俗,上一代的王若是薨了,下一代的王便要接手他的所有妃嫔,所以这一堆夫人里,倒真有许多都是老王上的妃子们。”她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因为默果儿的母亲最开始也是嫁给上一代那七十多岁的老王上,后来王不多久就去世,她便成了戈多尔王的妃子,还生了默果儿。 默果儿平时是个爽利的孩子,现在却不由地垂下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来这便是他的软肋,想来因为这样,也受了不少歧视罢!一想到姨母和表弟在晋国忍辱的日子,常三便心中感慨,拍一拍默果儿的肩道:“这有什么,各地都有各地的风俗,又有什么好作笑谈的。”直说得钟凤舞羞愧地再也不言语了。 百里茸鳞携了那两个猥琐青年,到了指定的位置就坐。百里茸鳞潇洒地端坐在中央,犹如个玉雕的金童子,不管站着、坐着,不管笑着还是沉默着,举手投足都是风度翩翩。 他身边那两个家伙,简直帮他提鞋都不配。一个黑面大饼脸,上面撒满了黑芝麻,而且还撒得不太均匀;另一个长得如白面馒头一样,五短身材,只有头顶一圈扎了个冲天炮,周围均没有头发,活像个白萝卜。更加映衬得美人更美,丑得更丑。 他们俩人都格外巴结着百里茸鳞,一脸膜拜,如同看着案上供的玉观音一般,又是敬重,又是仰慕,又是不敢亵玩,脸上的表情纠结极了。 百里茸鳞自是早就见着了常建一行人,只是遥遥点头致意,脸上又浮现出魅惑人心的脸,如同催眠一般。 多罗公子远远见了百里樱月,不由又急急地一挥袖,讨好地一笑,脸上的黑芝麻如群魔乱舞,又骇人,又让人忍俊不禁。百里樱月一跺脚,啐了一口道:“我若不是为了看十哥表演,才不来这里受这混蛋的气。看、看、看,看你妹啊!真恨不得挖了他的眼,往地上一扔,啪啪两脚踩扁它。” 她这话说得那帮少年眼珠都不禁虚疼了一下,心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常三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常七更是在与百里茸鳞做着目光的较量,只不过那种较量没摆到明面上,只有他们各自清楚罢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晚宴上无非又是大块牛羊肉,大碗烈酒。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大顿,脸上都泛着油光。 常建打了个饱嗝,对何似道:“接不住了,明天你给我开小灶吧,吃得太燥热了。我都觉得已经肥了几斤,我得保持身材才可以。” 何似笑道:“老师太瘦了,肥个几斤不是恰好?” 常建道:“好吧,我想念何大厨的手艺了。明日煮给为师吃吧。” 何似最受不了常建恬不知耻的央求和巴结了,而且他还笑得如蜜一样甜,直让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他终于投降了:“好吧好吧,不要这样对着我笑。老师您要吃啥?” 常建毫不客气地练了十几道出来,然后接受了一众少年对他的目光鄙视。 他欺负完何似又跑去找十九:“小十九,帮我弄点消食的东西吧,嗝儿~吃了有点不消化,刚刚吃了一条羊腿,嗝儿~有治打嗝儿的偏方吗?” 十九从小背包里摸出一块药,踮着脚儿喂给常建吃了,不小心触着他软软油油的唇,手指不自在了一会儿。又定了定心神,去按他的“合谷”穴。常建被按到了穴位,又酸又肿又麻又疼,不由呻吟出来,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不一会儿常建便好了,不由赞叹道:“被你捏了一下便好了,这也太神了!” 十九骄傲地一仰头,得意极了。 百里茸鳞在那厢本来正敷衍着两个猥琐青年,遥遥看见常建一会儿偏在何似身边卖萌,一会儿又被小十九轻轻摆着手,做出些又疼又舒服的表情。心中升起无名业火,切齿咬牙,暗道:“贱人,大庭广众之下还在左勾右搭。”又想着:“他和十九这样亲近,却对自己避之不及。为什么十九拥有一切,自己却一无所有?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为什么?”想着想着,他便慢慢敛了脸上的假笑,神情变得木然了。 过了一会儿,饭后的表演开始了,各国都开始拿出绝活来,也有百里国的少女们列队出来跳舞的,也有轩辕国的壮男出来表演武术的,赵国自然是出动了这帮小乐师们,打头领奏的就是白未知和常十,只闻那仙乐飘飘,让众宾客乐不思蜀。 众少年见了常十和白未知不见了五年,音乐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如此境界,不由又欣慰又替他们开心。任由他们在旁边激动万分、不能自持,常十和白未知却一眼也不看他们,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到音乐之中去。一曲中了,他们也低着头,老实本份地往后退场,如常回去了。 数字党现在心中各种不舒服,但也不好明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苦衷。百里茸鳞自然也见着了老十,掌声还给得特别热烈,结束后还起身为他们喝采,与平日低调有度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样又熬了些节目,博伊见父亲有些倦意,忙道:“节目差不多了,还有没有谁有节目未出的?” 默果儿上前行礼,英姿勃勃地道:“禀哥哥,还有常老师他们的一个节目,说叫什么话剧。剧目的名字叫——王子复仇记!” 百里茸鳞眼波流转,深深地看了一眼常建。 常建胸有成足地叫那些少年们都化了妆,穿了戏服出去。他把哈姆雷特改了改名字,编成了些简懂的名字,但剧情却依然是那个套路。故事中王子的父亲去世了,回国的王子慢慢卷入阴谋与漩涡之中,叔叔、母亲、情人纷纷登场…… 王子是常七演的,鬼魂和老国王是季诺白演的,王子的叔叔是杜小崩演的,王后是钟凤舞演的,欧菲丽亚是百里樱月客串的,还好后来帮她精减了台词。王子的朋友是常三演的,连默果儿也客串了欧菲丽亚的哥哥。 当最后一幕演完时,众人依然在剧情里抽不了身。心灵无不受到极大的震憾。他们这一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艺术手法,这样逼真入戏的表演,这样华美的台词,这样曲折动人的故事。 而最震撼的人,现在正悄然走到常建身边,对他耳语道:“老师,你这个故事可真是别有用心。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对我报复,但是,很成功。因为现在我很受伤。” 百里茸鳞轻飘飘地说完这句,又面带微笑地悄然离开,像个夜游的魂魄。他面上笑着,心里却比哭还难受。那个故事字字名句都是在讲着他的故事,那个忧郁的王子的话,每字每句都刻到他心里,与他产生共鸣。 他只恨自己不像这位王子一样,能拨出自己的剑来,杀掉弑父夺母的仇人。 不过,总有这一天的…… 到那天,那些看轻他、蔑视他、嘲讽他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想杀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他得到的,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公平 常七意料的果然没错。到了夜里,他们齐齐收兵,准备就寝了,默果儿却两眼泛光地过来告诉他们:“七表哥,你交待的没错,有访客到了。” 原来常七早料到常十和白未知会夜探他们,于是交待了默果儿去和那在守卫说,如若有访客,必速速回报,不可妄自把人给逐回。 一众少年急不可耐地在帐蓬里踱来踱去,一见了二个人进来,忙围了上去。 常十他们里头一身劲装,外头裹着一件带帽的长袍。现在把那宽大的帽子摘了下来,便露出两张白皙俊秀的面孔来。近看二人,比刚刚远远瞧着更分明些。隔了五年的岁月,大家彼此都抽长了身材,脱了孩子气,个个亭亭如盖,英姿不凡。 白未知一派斯文儒雅,眉目清俊,唇口齿白,真正如赵国的才子一样,一身掩不住的书卷味。 常十则如一个有华横溢、放肆不羁的艺术家,衣冠不正、放浪形骸,一双眸子如水洗过的一般,清亮明澈,却又不经意间发射出些冷冽的寒光。 白未知是个哭包,扑过去紧抱着白小米便开始号哭了。白小米见二哥哭得如此凄凉,也哭得稀里哗啦。 这厢白未知两兄弟抱在一块儿痛哭,那厢常十被一众数字党兄弟们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十四、十八、十九轮流地跑过去抱抱他,常三又把默果儿和百里缨月引了出来,让他见到了突如其来的表哥和多时未见的五姐。中间隔的许多年,有这么多故事,怕是说上一个月也说不完。 白未知终于止住泪,问小米:“小弟,我们大哥呢,为何不见他。” 白小米习惯性咬指甲,纠结地道:“咱们大哥跟了奸商出去做生意,还没回呢。” 白未知嘟着小嘴,黯然道:“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白家三兄弟才能团聚。”白未知现在的声音有着变声期少男特有的粗哑,那幼时尖亮的声音又未全然褪干净,所以听起来便格外陌生,也有些滑稽。 何似哈哈一笑,道:“白老二,有几年不见,你的嗓子都换了一把。” 众娃哄笑,白未知一脸羞愤,这才渐止了悲伤的情绪。 常建笑呵呵地瞧着自己家回归的俩萝卜,乐得合不拢嘴,如同傻瓜一般。白未知渐渐松开小弟,终于来到常建膝下,礼数周全地行了个礼,道:“老师,多年不见,您可安好?” 常建满嘴都是好好好好,打量着白未知,猥琐地掐了掐他白嫩的脸蛋,贱贱地笑道:“赵国的水质真好啊,皮肤可真是水当当。” 又邪邪地望了望常十,直幻想着常十也过来请安,然后照样来个咸猪手,掐掐他的脸。 常十却依然和那众兄弟窝在一处,迟迟也不过来,甚至连望也不曾望到常建这处。 常建等了半晌,心头终于冷了一半。知道他还恨着当年拆散他们兄弟们的事。遥遥地回忆起那些,依然是那个大雨淋漓的日子里,他们坐在马车上渐行渐远,白未知哭着扑倒在青石板上,常十像标枪一样直直地站着,不哭不笑,眼神里只是发射着淡漠的冷光。 或许,还是有着怨恨吧。日子越长,这怨恨就积得越久。 常建面上讪讪地,如打了霜的茄子。白未知则絮絮地说着这些日子的功课如何,在欧阳家与各位子侄家人相处的如何好云云…… 常建也只得听着他碎碎念,却有些心不在蔫。 过了许久,常建的余光撇见一双脚,便是用余光,也知道是常十的。常十喜欢穿方口的长布靴,一定要是最好的材质和做工,定要那二十多年经验的鞋工有可达到要求,单是做一只鞋底,便要纳上一个月。他也喜欢在鞋上绣上云纹,亦要那最上等的丝线和最顶尖的针线功夫。他对于吃穿用度皆很随意,但只是很在意鞋子。他说他的母妃当年说过,人活一世一定要有双好鞋,才可以行万里路。 常十静静地站在常建身边,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派风淡云清。就好像他还是初见时那个淡漠祟骜的少年,那时他们还没到赵国,那时常建还没有把他撇下。那些身后的少年们都渐渐地模糊成了背影,只有他和常建对视着,对峙着。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望着那个少年,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自己当年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终于还是常建打破了沉默。他道:“常十,你来了?” 常十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面上依然很平淡。 常建想问他为何这些年从未给他写过一封信,因为每次欧阳光曦或夏儿调儿来时总会梢带上不少口信或礼物,当那些少年们拆开礼物时,他总是在旁有些郁郁不欢。起初他想,那个孩子还在恨他吧;后来他想,也许他早已经忘了他吧。毕竟他们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而已。人是很有忘性的动物,总会选择性遗忘和埋藏。 常建也想问他为何白日里不敢与他们相认,毕竟那时候百里茸鳞还没有露面,不可能是怕露了馅。常建还想问问他在赵国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音乐学的如何。但一想他已经以少年之身名满京华,而且刚刚的演奏如此惊艳绝仑,自然是一切都好的。这样一想,当年的决定或许还有一些正面的后果,最少他留在赵国,让自己的音乐天赋得到张扬和发展。 常建思前想后了半晌,终于还是汇成一句话:“常十,我想你了。过来让我抱抱吧。” 四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那众少年都识趣地去了外面,给他们腾出了点单独的空间。这是他们俩人的心病,总得需要些时间来解开这心结。 常十冷漠淡然的脸在听了这句话后,突然如坚冰般开始消融,最后变成了一个扭曲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嗔非怒,终于如乳燕归巢般扑到常建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拥着他。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到常建胸口的小少年了,现在他和常建一样高,所以这样拥着他,头便自然地搭在他的耳边,嗅着彼此身上的气息。 常十暗自道:“百里嶷缤啊百里嶷缤,你这五年的恨就这样消了吗?你的志气和骨气去了哪里?果然还是不行吗,他只要一勾手指尾,你就欢天喜地地扑过去卖萌了,你真叫人失望。” 常建心中激荡极了,似乎只要一个拥抱,就能证明他还是自己家的萝卜。前尘往事,皆一笑泯恩仇了。 常建现在得瑟极了,简直变成了小麻雀,开始叽叽喳喳地道:“常十、常十,你终于原谅我了对不对,你再也不恨我了是不是?你不知道今天我听到你弹奏的如此高妙有多开心,你终于学有所成了呢,我就知道你有天赋,必会成为一个作曲家。听说今天演奏的曲子便是你谱的,听说你前年便已经是赵国闻名的小曲圣了,真替你开心。欧阳光曦他对你俩好不好?你有没有欺负白未知?你为什么一封信也不带给我呢,过年过节你谁的礼物都送,就是单单不记得给我,还是在生气是吗?你这些年难道一点儿也不想我……” 常建的话不得不吞到肚里去了。 话痨是不好的,因为会被人堵住嘴唇,求他别再啰嗦了。 常建眼睛瞪得老大,因为没料到当年那个别扭的小孩,现在这个青俊的少年居然这样胆大包天,不,是色胆包天。 被强吻了,而且是被恶狠狠霸道地强吻了。 直到常十伸出舌头毫不犹豫地去他城池里攻城掠地,常建还处于惊愕状态。他太久没见着这孩子,以为他还是孩子,却不想过了五年,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好吧,一个二个都是这个死样子。常建终于有了家有群狼初长成的觉悟,非常认命地开始反省自己的前半生。 本待挣扎一下,不过想想自己对这孩子总是有些亏欠,也就有些半推半就。其实那个吻虽然霸道,味道却还不错啦,有点淡淡的水果味儿,像是橘子的感觉。常建在羞耻和自责感中居然还小小地心动了一下。 青涩少年的热吻,是世上最珍贵的礼物。 温存了半久,常建都敏感地觉察到他浓烈的欲望了,正手足无措想着要不要使一个“闪现”脱身,然后再给这孩子一盆凉水让他清醒一下。突然觉得唇上一阵疼痛,居然被他咬了,不但咬了,还出血了。 常十终于松开常建,邪邪地望着他。他现在的面上再也不是冷清的了。他的明眸有醉人的春色,眼角微翘,万分勾人。他的面上也有些绯红的颜色,他的薄唇上还残留着常建的一抹鲜血。他长长的粉舌暖昧地一伸,便把那鲜血给舔了进去,像是品尝珍馐般吞咽了下去。 常建现在简直变成天然呆了,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为何常十要去强吻他,现在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常十却笑道:“老师,你要公平,可不要偏心。” 常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问:“怎么不公平了?” 常十得意地道:“嗯,那么他们有的,我也要。这便是公平。” 常建终于开始觉悟到些什么…… 常十却绽开了阳春般动人的微笑,轻轻地说:“三哥他们告诉了我许多事情,他说他们被老二困在地窟时,断水断食数日,你便让他们喝你的血。” 常建终于明白他刚刚的神奇疯狂行为,原来他也要像他的哥哥们一样,觉得有了歃血的情谊,才能心安。就算是补的,就算是抢夺的,他也必要得到公平对待,哪怕只是一滴血。 常十又神秘地附到他的耳边,小声道:“我还知道了许多事……渡气什么的……你们在迷雾岛的那些出生入死、同丹共济、朝夕以对、夜同枕席的事……那些……麻烦老师也要给我一一补上。” 常建惊异地望着常十,觉得这孩子可真不是一般地执着。过都过去的事情,要他如何补? 常十心中又暗自鄙视了下自己,平日自己从不说废话,今天却一气说了这么多。 其实他只是想说:你是他们的,也是我的。 他们亲过你了,我自然也要亲你。 若是他们扑倒你了,我也不能被落下。 这便是公平。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月姑娘泉 上次的夜会结束,他们两个少年当晚就回了赵国的大营,走的如此匆忙,又一路潜行伪装,鬼鬼祟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 常建被常十强吻的事搞得太过震惊,雷了几日方才好些。 拉达幕大会正式开始了,先是赛马。 常家军团的少年们虽然也懂得骑术的,但是比起晋国这些生在马背,长在马背上的还是略逊一筹。 但这些家伙都是不服输的硬骨头,赛马的日程又是前几日是成人赛,后几日才是少年赛,最末才是孩童赛,所以他们便趁着大人们比赛的几日里临阵磨枪,加紧训练。 下午时分,训练结束。隔壁帐里发出哎哟哎哟的叫疼声。本来是躲着常建的,但常建是何等的耳力劲儿,又是何等八卦,忙奔过去一看究竟,发现十九正黑着脸给那帮混蛋擦药。 原来晋国的马匹比中原的马更烈些,草原上又不像中原的官道那样平坦,马儿撒起丫子狂奔起来,便比往常的训练量更多一些。加之默果儿又是个严苛的小老师,到了晚上,几个少年的胯下便都磨伤了。大腿内侧本就是人最娇嫩的部位,现在便得上个药,以求速愈,希望能不误了真正比赛的时候。 “唉,早知道就不要练得这么狠了,现在皮都磨烂了,过几天如何参赛?”默果儿站在那处,耸着浓眉,长吁短叹。 十九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有我在,必不会误了比赛。”然后继续往杜小崩的身上猛地一擦拭,直把他疼得又尖叫了一番。 “我看看,我看看伤势如何!”常建两眼泛光地伸出爪子来。 直把一众少年都吓得提起裤子便躲,都叫嚷着:“别过来啊,老师你怎么进来了!” 常建贱贱地逼迫他们,XX着张牙舞爪道:“害什么羞嘛,想当年,我还帮你们洗过屁股……” 少年们简直被他打败了,深深觉得自己小时候都太过天真,居然排队等着老师拿着丝瓜瓤帮他们洗白白。当年自己犯了大错,现在一辈子都要被他捏着个短。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正在常建追着那众羞涩的少年玩着老鹰捉小鸡,天下大乱时,帐外传来一声轻咳。 无比熟悉的声音。 用脚趾头,常建也听出这是欧阳光曦同学正站在帐外。 常建本来玩得正是兴起,如打了鸡血一般地骚包极了,听了这声轻咳,如同被抓奸的淫夫,一下子气焰就被拍熄了,泄气地束手而出,幽怨地对他说:“欧阳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终于有空了吗?” 欧阳光曦什么也没说,但看了常建这装逼到家的小表情,却又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终于开腔:“还生气?” 常建撇撇嘴,很肯定地重重点一下头。 “带你出去玩!”他又简练地抛出一个甜头。 “好!”常建是个现实的人。 欧阳光曦与常建并辔而行,翻山越岭地。直到天色快要黑烬,终于到了目的地。 常建简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他没想到晋国居然也有这样的好景致,简直是茫茫草原里的另类江南。 如若不是这片绿洲被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和荒漠包围着,常建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杏花烟雨的小村镇。 那片绿洲的范围并不大,但是满眼皆绿,五脏俱全。 一个延绵的山坡上郁郁葱葱全是树,在风中翻起层层碧浪松涛。一座精致的庙塔,亭亭地立在山腰上,红砖青瓦,好生趣致。 山上居然还有一个细细的瀑布,由山上倾泄下来,汇成汩汩的泉水,往山下奔流而去。泉水又汇成一条小溪流,慢慢流到了那低洼之处,月光上的湖面如一方明镜,泛着晶亮的水光。 欧阳光曦如梦呓般的声音在常建耳畔响起:“这便是月姑娘泉。” 常建这才想起多日之前他们闹别扭时说的打趣的话,他说何时能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休渔期便结束。当时他便说了要带他去月姑娘泉。 没想到,这倒是传说中的月姑娘泉。如此这般,他是要与自己和解吗? 想一想,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天大的矛盾,只不过常建不喜欢他这样试探自己,更不愿意看到他妄自菲薄的自卑倾向。他希望他永远是这样的快乐自信,他希望他们之间永远是这样心有灵犀,不可有一丝猜忌,所以便容不得一颗沙子。 常建看了看欧阳光曦的脸,最近他似乎消瘦了,是因为忙碌的缘故吗? “你……终于忙完了?”一出口,却又是言不由衷的寒暄,常建郁闷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欧阳光曦的眼睛如这月上的湖面一样,波光粼粼。他浅笑着答:“嗯。忙完了。前三日已经把去年的订货全分发出去了。昨天今天库里都空了,正在做盘点,同时接受明年的预订。现在……” 常建接口道:“休渔期还没结束,我说过,延迟一个月。”握拳,很坚决。 欧阳光曦突然噗地一声笑了。 “你想多了,只不过我终于得空了,要实现自己的承诺。我说过要带你来月姑娘泉,如此而已。”他简直地阐明自己的态度,并不是像求欢的雄鸟要来讨好他以达到交配的目的。 常建听了这话,心中更加窝火。他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例如我想你啊……他这么一解释显得他更君子,自己更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正在他纠结间,欧阳光曦已经翩然下马,向他伸出双臂,要接他下马。 常建歪了歪脑袋,负气地往他怀里一扑。就被公主抱了。 今日和往常不同。因为现在常建看到欧阳光曦第一次施展轻功。 他抱着常建,走的是“水路”。 只见他踏着凌波般的微步,足尖轻踏在湖面上,击起一圈圈涟漪。他抱着常建,凭空踏在这水面上,如履平地。 非常快的速度,他已经渡过了那个湖,稳稳地停在湖岸边。 放他下来,欧阳光曦居然有些轻喘。 常建崇拜地看着,突然想到踏月留香的盗帅。然后心心眼地问:“大侠,这便是轻功吗?” 欧阳光曦点点头。 “尼玛,原来真有轻功!你为什么早不使出来给我瞧瞧?” 欧阳光曦不置可事地一耸肩,道:“平日用不着,干嘛使出来。你以为不用花耗内功和体力啊?倒是你,比往常略沉了些……” 常建想起最近牛羊肉吃得有些没有节制,然后一头黑线地问:“那咱们为何不走大路?” 欧阳光曦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轻道:“这里可不是寻常人可以来的。陆路上都有重兵把守,我不想在这里惹麻烦,所以从水路上比较方便,这处疏于防守,我们且溜进去泡舒服了就出来,不惊动任何人。” 常建这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在非法入侵,难怪他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使出来了。心中寻思着,在他们那个年代的影视剧里动不动就飞檐走壁,原来都是装逼的。咱家曦同学可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使出来,这便不是显摆了。觉悟就是不同啊! 从水路进来果然没有遇到什么绊脚石,但也不代表完全一帆风顺。 欧阳光曦淡定地站在守卫身后,捏着鼻子把某小瓶往他旁边晃了晃,那守卫就软软地瘫倒了下去,打起鼾来。就连这么猥琐的动作,他也做得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失他君子的体面,不由让常建竖出大拇指来。 “为何不用刀手?传说中不都是用刀手的吗?就像这样,一常劈下去,砍他们的脖子,然后他们便晕了。”常建兴奋地比划着。 欧阳光曦见了他的动作,像是看外星人似的打量了下他,然后道:“有我药圣师叔给的超级迷魂散,为何要打晕他们?我说过要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不惊动他们。而且这样更省力些……也不知道你的脑瓜里成日想的些什么。” 常建摆摆手,无奈的自侃,唉,脑残的电视剧真是害死人呐! “迷魂散以前没见你用过,是才得手的新玩意儿?又去鬼谷了?” “前不久去了一趟……” 终于到了传说中的“月姑娘泉”,居然是在一处小别馆里。 面对着蒸气氲氤的池子,常建愣道:“温泉?” 欧阳光曦耸了下眉,道:“当然。难不成让你洗冷水澡?”那他何必花这么大的功夫? 常建喜不自胜,自来了晋国,能弄点热水在桶里泡泡已经很奢侈了,如今见了这么大个池子,如同杨贵妃的华清池一样,怎不让人欢欣。于是猴急地剥光了衣衫,轻叫一声:“月姑娘泉,我来了!” 这个温泉的设置果然很先进。温泉的四角有四个坚硬的石柱,石柱中间居然是镂空的,中间稳稳地搁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这四个角的夜明珠把温泉照得不需要任何灯光即可看清一切,但又不是特别耀眼的光亮,而是泛着月光柔润的清辉。 难怪有重重守卫,原来是因为有奇宝啊! 常建本想打打这硕大夜明珠的主意,但想一想,若要毫发无损地拿出这些夜明珠,不能强行打断石柱,需得把那牢固笨重的上半截石柱移下来,但石柱若是移走,这整个楼就没有受力的支撑,便要塌了,可见当时这整个小馆的设计便早已在无形中确保了它们的安全。真是巧夺天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温泉有两个入水口,一处是灼热的地热泉水,一处是冷清的山泉。两处入水口可以用石板来调节大小,也即是这水的温度是可控制的。 常建幸福地像只鱼儿,挥着长手长脚在池里游了好几圈,又光着脚丫把水底踩了个遍,新奇地道:“这个温泉真不简单!设计得如此精致。这水底全是光滑圆润的鹅卵石,甚至还有许多珍奇的玛瑙石,而且铺满了整个池底,真是太神奇了!”又是夜明珠又是宝石满地,哪里是普罗大众可以享用得了的。 欧阳光曦也一件件细细地剥了衣衫,慢慢把自己浸泡进了泉水里,开始讲月姑娘的典故。 “传说这里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当年大周开国皇帝来这过里,所以晋国当时的诸侯王,也即是他的义兄帮他建了这所行宫。” “啊?原来这里是御用之处,我就说为何会设计的如此高档,简直是超六星级标准啊!” “当年周武皇在这里住了一年零八个月,白日在那间塔庙上处理公事,参禅拜佛,潜修悟道,夜里便到这所小馆来洗浴休歇。听说有一夜一位美貌的仙妇女与他幽会,缠绵之后,他问她叫什么,她却飘然远逝,再也没有踪迹,似是飞升到月亮上去一般。周武皇认定她是月中的仙子,所以把这座山命名为月姑娘山,把这泉命名为月姑娘泉,那个塔庙称之为月神殿。” 常建突然想起山腰上那个塔庙,和这里也隔不了多远,只需走上一会儿便可达到,也许还会有什么密道,那就更近了。 两人又在泉里泡了一会儿,泡得常建舒服非常,开始瞄着某人的好身材意淫。 他还真是请我来这里泡泡温泉,居然没有动手动脚,果真是个老实人。 可是刚刚话说得太满,现在去勾搭他会不会被嘲笑? 可是,他胸膛很好摸的样子…… 尼玛,最讨厌坐怀不乱的君子了!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常建很小人地慢慢挪了过去,把手放到了他的胸上,奸笑着开始揩油…… 第一百四十章 修罗的堕落 欧阳光曦今日倒不是装作君子,而是真没想着和常建胡来。 毕竟他们今日是擅闯禁地,所以泡一泡干净了就得悄声离开。万一被常建缠上了,一会儿他若睡着了,常建和他岂不是耽搁在这处出不去了?万一外面昏睡的士兵醒了觉察有异,就惹了大麻烦了! 欧阳光曦一向很有计划,意志坚定。 但他低估了常建今日的热情程度。其实也不只是今日,而是自从常建从北海郡那个迷雾岛上回来以后,就有所改变。 变得更黏人,更邪恶。欲望和需求也如狼似虎,若是要什么,必像个孩子一样,不惜手段,一定要得手。 所以当他被常建毛手毛脚各种揩油撩拨个没完没了,终于怒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啊! 我们英明神武的大侠欧阳光曦当然不是HELLO KITTY,所以他毅然反扑了。 常建一向是个没有觉悟的人,例如在这方面。他一直有一颗不知死活的强大的攻的心,但却每每被扑倒。这都是命啊! 欧阳光曦想,算了,死就死罢,就算要同做风流鬼,今日也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今日也活该常建倒霉,被伺候得很舒服也不敢声张。生怕传了出去引来守卫,只得自己咬着手指,轻轻随着节奏重重的吐气,根本不敢像平日那样呻吟。 温泉旁边有宽敞的雕花大床,那床比寻常睡觉的要大几倍,上面还有矮桌,床头床尾还有柜子,连塌板都有好几层,豪华非常。 欧阳光曦在水里折腾了他好几回,仍觉不够解气,又把他抱到那豪华的御用龙床上去发疯。自己还在他身体里,走路的时候便把常建弄得有些奇异的快感。常建只得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叫喊不小心传了出去。如此这般,在异乡异地异床上,外面还有个层层守卫,两人居然生发出偷情的快感,加之二人已经禁欲许多日,现在便格外尽兴。 现在两人泡过温泉,身上都如虾子般粉红,体温也都略高。常建的眼睛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盈盈的水光,像是无声的邀约,勾人极了。 欧阳光曦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被勾引的那一晚。 那还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他们和轩辕不卓三人共饮那坛“醉生梦死”。醉后的常建便像现在这副样子,扯着他的袖子不放,酒品极差地发着酒疯,追着他讲一些疯话,叫着一个叫“济舟、济舟”的名字几百次,又告诉他,我不是人,我不是仙,也不是鬼,我是个魔哦,我是修罗。 那天他只是静静地瞧着他,心中有些东西蠢蠢欲动,但连自己也看不分明。 后来便是那个初七之夜,少年们告诉他,要渡些气给他,才可以让他活过来。 当时他看见常建为了救十九,生生捱了一鞭,伤得不轻,而且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走火入魔般缩成一团,像是要死去一样痛苦。 他用了药圣给他的外伤极品药膏,但他却还是那副样子。难道孩子们说的对,真的要渡气? 他百般无奈之下,终是不忍见着他巨痛难忍,欲生欲死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嘴唇,吹了些气给他。 而昏迷中的常建犹如溺水的人遇见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不放。 当时常建乌发披散,衣衫不正,两臂牢牢搂着他的脖子,嘴唇不依不饶地黏着他的,而且更过份地是他伸出舌头暧昧地卷着他的,有滋有味地含吮起来。 当时欧阳光曦是个心思单纯的修真之人,如一张白纸一样洁白。这样被经验丰富的常老师如此轻薄着,顿如旱地响雷一般,心灵受到极大震憾。 他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男人之间也可以这样吗? 那天晚上其实进行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拉锯战,在纯洁而纠结的欧阳光曦与本能吸取阳气的昏迷的常建之间。 欧阳光曦推却了无数次,但常建同学本着不要脸、不放弃的坚持,如八爪鱼一样又巴了上去,各种舌吻XX,轻咬XX。 欧阳光曦本来不想看他,却又忍不住看他,他虽然清瘦苍白,清俊的脸庞却让人怜爱,修长的脖颈和优雅的锁骨,纤长的手臂,无不荡人心魄;他本不想听他,但他在他耳畔的轻呻慢哦却像仙乐般惑人动听;他本不想闻他,但他身上却带着清冽如柠檬般的味道;他本不想感受他,可他的自制力却在他小蛇般灵活的舌尖的舔弄下崩盘了,还有他微凉的指尖,在他全身各处游移,如冰火交织,搅动的是他最敏感的神经。 而这些事情,常建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当时常建神经不清,而后来他昏睡在了常建旁边。他醒了,常建早已经回去了,一切如常。 就连那日他们正式欢爱时,常建也依然觉得他的那些热情来得太突然了,还有些莫名其妙、一脸无辜的样子。 殊不知,常建这混蛋早就勾引过纯洁的小曦曦了! 一想到这憋屈的往事,欧阳光曦不由又黑化了许多,双手轻捻着身下人最敏感的小红豆,对着他的翘臀更用力地冲撞起来,直引得常建无助地紧抓身下的床单,脚趾却轻抓拢来,想讨饶,可又不敢吱声,只好勉力承受着。 那些无边的快感让人生出欲仙欲死的幻觉来。 常建突然笑眯眯地盯着身下那宽阔的大床,意淫起一些邪恶的事情。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这大床真大,该能睡下多少人啊!就算把他家的小萝卜们全叫过来,也可以齐齐地躺得舒舒服服,不会觉得拥挤。 思维突然跳跃到前世,他和顾济舟在一起的时光。有一次他们来到一个欧洲贵族的城堡里,往的房间里一间帝王般的超大宫廷床,超柔软的天鹅绒枕头与被子,绸缎般柔软的床单,精致的提花和刺绣,当时他们也在那里激烈地滚过床单。 他突然想到在北海郡里某个困极而睡的夜里,发了一个春梦,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不像是济舟,也不像是欧阳,不像他熟悉的任何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只是记得这个了。就是那天,王变成了一棵滑稽的树人,扭来扭去地,还滴落了一地露水。 延绵的快感把他带入了云宵,他的眼前似乎泛出一点白色。那个白光越来越大,直至他的整个视界全是白色。 他在快感中得到的不是满足,而是更加无边的空虚与寂寞。似乎需要更多才可以填满他心中的空白。 那些空白里突然出现了那堆小萝卜头,脑海里出现的还是当时初见的小模样,他在帮他们洗澡,后来,小蘑菇变大了,他被他们包围了……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好像迷雾岛的那些荒唐日子又重演了。 常建觉得自己在旁观,又像是身临其境。 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全身赤裸的躺在中间,身边的那些少年们也都衣衫不正,春光无限地或坐或卧在他身边。而他们对他正做着…… 常建被唬了一跳,不由稀里哗啦地流了一身冷汗。 睁开眼,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欧阳光曦正赤裸地躺在他身边,身体还与他保持着交合的暧昧状态,嘴角挂着困倦而满足的笑容。 常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有些惨白。 他刚刚那些梦境太过诡异了,像是春梦,更像是噩梦。他的身体在与身边的人温存着,意识却似乎和许多人都不清不楚,前世的济舟,到如今还不能放下吗?那日梦境中的陌生人又是谁? 而且,最后他似乎还意淫了那帮半大小子。不是意淫,是看得很真切,他们把他围在中间,像甜点一样品尝着。有的在堵他的嘴,有的在咬他的胸,有一些在抚他的背,有一些在帮他梳着头发,还有一些正在轮番地猥亵他、坏心眼地触动着他的私密之处。 就算那些绮靡的画面不是真的,那些淫乱不堪的轻喘和呻吟他却历历在耳,而那些声音还八成出自自己之口。 难道他居然饥渴到要打那些小家伙们的主意? 难道现在在情人怀里还不够吗? 常建对自己失望极了,觉得自己正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从最初的清心寡欲,变得有所需求,到后来,自己修习了秽邪系法师的技能,变化就更明显了。他变得有些贪心,不知飨足。 难道这就是修魔必经的阶段? 修罗的堕落与考验便来源于此吗? 自己仅有的那点人性是否足以与这强大的内心欲望相抗衡?自己真的要变成这样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贱人吗? 常建缓缓地把自己从欧阳光曦身上抽离出来。离开了这温暖的海洋,常建很快便四肢冰凉,一如他现在的心。他觉得很寒心,他觉得自己一点也配不上这样的晨曦与日光。 欧阳光曦对自己一心一意,自己却在快感中想入非非,这样的人真是贱到极点,简直不可饶恕。 正在常建做着深刻的自我反省时,突然他敏锐的耳朵听见外面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 常建一看四周的情况,非常不妙。 会轻功的人现在正昏睡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几个时辰才可以醒,真希望他能在天亮之前醒来,并带自己离开,否则若被重兵重重围住,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他再仔细分辨了一下马蹄的距离,离这里还有一些时候。于是马上停止胡思乱想,把自己和他迅速地清洁了一下,又把散落的衣服拿来穿好,把池边收拾得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常建拖着欧阳光曦四处逡巡着,想找个合适的藏身这地。一边咬牙切齿道:“哪个杀千刀的,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搅我好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烛影醉眼 常建艰难地搬运着欧阳光曦,还好这房间里可躲藏之处颇多,因为远处还有一些硕大的被褥箱子、书柜、衣柜。 终于把雷也打不醒的人儿稳妥地收藏到一个书柜中去,常建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坐到个雕坐壁橱里去。 刚刚收拾停当,那人的脚步声就到了门边。 “X¥X¥X¥!”这是他所听不懂的晋国语,带着威严而命令,而声音——居然是博伊。 门外的那些远远近近的巡逻兵们都发了个单音节字,恭敬地退后了。 常建估计他应该是说的“都退下吧!”而那些兵丁们自然要领命而去了。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洗澡淋浴的时候有一帮大老爷们在外面晃来晃去,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想想也觉别扭。 常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还好当时把那个最近的兵丁迷昏之后已经扔到黑漆漆的树丛中,否则…… 也不知道博伊怎么会突然驾临? 不过想想这是御用之物,博伊将来又会顺理成章地继承大统,自然是他自家的澡堂子,也没什么奇怪。 常建耐心地伏蛰在橱子里,希望他快点进来泡完了便回去,若是天还未亮时欧阳光曦也苏醒了,那二人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常建伸长脖子,透过层层缕花中的漏洞往外看去,只见博伊今日有些特别,因为穿着中原男子的长衫。他平素都穿着晋国的皮制世子装,今日穿了这件鱼鳞色的缎料长袍,便真如一位儒雅体面的佳公子,任是谁也瞧不出他是晋国人。 只见他进了门,嗅了嗅室内的气味,皱了皱眉头。常建大惊,莫不是他们刚刚纵情欢爱过的气味还留在那池子里吧?但是池子里的水流得很快,应该早就冲刷干净了啊! 正在常建手心都捏了把汗的关头,博伊却并没有往深里计较,大约是觉得温泉水里硫磺的味儿有些重,于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袱,居然是十数只手腕一样粗大的红蜡烛,他很有耐心地一一点上这些蜡烛,顿时这室内像点缀了许多朦胧的星星。 常建偷偷咂了咂嘴,心道:“人人都说晋国都是些贼蛮鄙人,却不知这博伊世子是这样一位懂得浪温,极有情调之人。红烛之下独泡温泉,这是怎样的思想境界啊……”他已经做好准备看一场脱衣秀了,也不知道这位博伊世子的身材如何,他生在草原,长在马背,骁勇善战,武艺不凡,身材也必会好得让人流鼻血吧! 常建羞涩地奸笑起来,却怕发出声响,直得捂了嘴巴,却发现一手都湿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流了一挂口水。 博伊把这些蜡烛都点着了,却不见他更衣入池,而是走到一面光滑的石壁处,用力地把其中一块石头往后一推,只听“轰隆”一声闷响,那里居然洞开,出现一个小门。 常建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想:“我就知道所有皇帝老儿出没的地方必有秘道,果然!” 博伊点着灯笼,慢慢走到石道里去。常建再也看不见人影,只得凝神细听,一路跟随着他的脚步声。 他已经走了有一会儿,常建突然听见他出了秘道。因为在那石道之中的脚步声在沉闷的回声,而他走到陆地上,却只听着踩踏青草的沙沙声。又走了一会儿,居然听到一个中原的老尼颂经的声音,迷迷麻麻地念着,手里木鱼时不时邦得敲一声,直把潜心听声音的常建打得心肝一抖,头痛欲裂。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没想到这塔庙上还真有佛门中人,这些人自是常建的克星。常建被这木鱼人打得心头大乱,正准备收回心神,不再偷听,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道:“是谁?” 居然是莫无瑕的声音。 那才尼听到呼喊,忙歇了念咒,停了木鱼。隔了墙沉声问:“公主,何事?”听着这声音不大,却浑厚有力,应该是颇有些不俗的功夫。 莫无瑕似乎是在另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忙道:“至善大师,本宫没事,不过是被只小狸猫吓了一跳,现在它早已经溜了。今日已晚,您也早些休歇吧!本宫也有些倦了,无事的话春花、秋月你们也别守门儿了,自去睡吧,没我的吩咐不得擅入。” 门外守门儿的两个婢女也忙打了个喏,那老尼也收了法器,退到不远处的庵堂里休息,只是走了好几步,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叹。 那老尼不在了,就活该常建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偷听了。 过了许久,只听那莫无瑕长长地叹息一声,似有无限幽怨,轻声道:“你有何事,竟然闯来此处,还要半夜偷偷摸摸地来,若是传出去……” 接着便是博伊的声音,他道:“若不是我闯到这里来,老师你也不肯见我。” 常建一听了“老师”二字,心里咯噔一下,如被雷霹了一般。没想到,当时自己耿耿于怀的博伊口中“最好的老师”居然不是别人,而是博果儿的母亲莫无瑕。 但转念一想,一切也合情合理。 推算了一下,博果儿现在十五岁,莫无瑕十八九岁生了他,现在便是三十三四岁,而博伊也约摸是三十余岁,那么当时莫无瑕初来晋国,正是青春妙龄,而博伊也正是青年俊杰,恰恰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晋国的男女之防没有其它国家那样看重,礼教也相对宽松,所以若是她当时教博伊学习中原文化,学讲中原语,也绝对是可能的。 难怪博伊身上总是沾染着浓烈的中原文化气息,洋溢着书香文雅气质。原来这份气度与修养,均是来源于莫无瑕的悉心栽培。 接着传来博伊的声音:“老师,这些年来你一直躲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莫无瑕清清淡淡地道:“博伊,你执念十数年,不累吗?” 博伊有些自嘲地道:“累,当然累。但是现在见了你,便觉得什么艰难苦困都烟消云散。” 接着传来拥抱的声音和莫无瑕小声的挣扎。 莫无瑕闷在他怀里道:“你放手,博伊,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这一放你又不知道要躲到哪里,也不知道要躲多久。” 莫无瑕轻笑一声,又酸涩又无奈地道:“你以为现在还是小时候吗?想什么便做什么,肆意妄为,不计后果……” “我不管……” “唔……不要在这里好吗?我求你,旁边便是佛堂,我们切不可这点廉耻也没有,会亵渎神灵的,我每年在这里吃斋念佛便是为了求得王上早些康复,你与博果儿平平安安,定不可前功尽弃。” “好……” 接着便是脚步声,过了许久,他们穿过秘道来到温泉所在的房间,又小心地闭上了机关,墙面又恢复得光滑如常,不见一丝端倪。 现下常建便亲眼瞧见了这师生二人。莫无瑕一身清素的打扮,发髻高高绾起,如道姑一般。现在正被高大的博伊抱着。 莫无瑕年轻的时候曾经博得了百里一鸣的青睐,成为刘妃潜在的劲敌,自然长得非比寻常。十几岁的莫无瑕美艳明丽、活泼可人、倔强泼辣、目空一切,就算在百花争妍的百里国后宫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人,更别说来了晋国,由于高纬度,女人的皮肤都特别差,寻常女人都是黑皮肤,高原红的双腮,更别提什么身材才情了。所以博伊对她如此迷恋,十数年也不放手,也不难理解了。 就算现在三十多岁年纪,也貌美艳人。而且敛了些年少时的锐气与青涩,多了许多成熟诱人的风情与魅力,整个人惊艳绝伦,在红蜡摇曳中更衬得面如桃花,温婉妖娆,却又如观音一样高贵清雅。 博伊似乎看痴了,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莫无瑕嗔道:“博伊,放我下来。” “不放。”博伊居然像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犯起浑来。 “是哪里来的檀香味?如此浓郁醇正……”莫无瑕嗅着自己最喜欢的味道,不由问道。 博伊遥遥着了看壁边那十几只蜡烛,温柔地道:“檀香烛,波斯特产,从西域那边千里万里运过来的,你喜不喜欢?” 莫无瑕伸出纤手,一枝枝地点数起来,然后道:“一共十七枝,难道……” 博伊道:“正是。十七年了,是为了纪念我们相识已经十七年。” 现在莫无瑕才把僵着的身子慢慢放松起来,有些动容地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初来时我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女,现在却已经是老太婆了。” 博伊突然急了,连声道:“老师,你不老,你永远都不老。你在博伊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女子,就算是时间也无法改变。” 莫无瑕突然轻笑一声,然后扬起白皙的手掌,轻抚上博伊依然很年轻英俊的脸庞。男人的三十多岁,依然是最巅峰的时候,依然算是年青有为的年纪,而女人过了三十岁,却只能算美人迟暮,人老珠黄。 “乖,快放我下来,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莫无瑕一开腔,半是哄着,半是坚定的拒绝。 博伊终是放了她下来。又取来一壹酒,两个精致的玉杯。 “老师,这是今年新酿的桂花酒,当年你在中原应该也是最喜欢的,今天便是特地拿来给您尝尝。”博伊道。 常建却暗中想着,这不就是欧阳光曦带来的这批酒吗?桂花酿应该是他们欧阳府的最闻名罢! 莫无瑕嗅了嗅酒香,认得这是上等的桂花佳酿,却眯着眼道:“可是我刚刚还在佛前念经,转眼便这般不自觉,怎可饮酒破戒?” 博伊看着莫无瑕媚然如丝的模样,不禁有些呆了。然后笑道:“老师你以前不是和我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想必他们是不会怪罪的。” 莫无瑕扁扁嘴,又像回到了十几岁时娇俏的少女时代,道:“那就只喝三杯,解解馋罢!倒真是许多年也不曾喝过了。” 她与博伊碰了碰杯,一气喝了三杯。 果然好酒,入口有些清甜爽口,却后劲十足。 很快醉色便染上了她的双颊,像待嫁的新妇,博伊也目光灼灼,俊秀无匹,如洞房新娶的郎君。 真是:烛影红摇醉眼,微醺月下芙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恋恋吾师 酒过三巡,莫无瑕再也不肯多饮,只是推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那剩下的大半壶就被博伊一个人独饮着。 一个人独饮就难免会感慨,一感慨就必然会话多。 常建在各种大小场合均见过博伊,但印象中的他少言寡语,精明强干。既有着晋国男儿的豪迈宽广,又有着中原君子的良好素养。为人处事也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但现在却见识了这位大世子的另一面——多情。 现在莫无瑕正如观音一般,宝相庄严地坐在池边的案几边,神圣不容侵犯。博伊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两腮绯红,想要过来纠缠。 “老师……”博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纠结,作势要扑过去。 莫无瑕一抬眼,半嗔地睁着杏眼道:“休得胡来!” 博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听了这话,也弱弱地泄了半截热情,只得软软地垂下手臂,忧愁地道:“老师你现在对我,真不如往日。” 莫无瑕经历了两代君主,地位迄立不倒,自然也不是寻常人。她半垂着眼睑,闷声道:“那往日对你如何,现在又如何,怎的不同?” 博伊突然睁开灼灼又眼,眼睛里满是红色的烛火,急切地道:“老师往日对我有恩、有教诲、有情有义,现在避我如蛇蝎,待我如此无情……” 莫无瑕不由苦笑道:“当年我被刘妃设计陷害,冠以公主之名,嫁给了你爷爷,而且你还比我小了一两岁,我便把你当作一个后生小辈来教导。回想那个时候,我教你说中原话,修习中原文化,你教我策马扬鞭、弯弓射箭,真是一辈子最快乐的时间……若不是因为后来那些变故,我们师生的情谊渐生变质,何致于让我对你避而不见?现在我又是你父王的妃子,你又迟迟不纳妾娶妃,也不为王室的香火着想,本来闲言碎语已经够多了,怎可在这节骨眼上再添事端?” 博伊听了这话,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不禁默然神伤,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当时却是我做错了。” 莫无瑕见了博伊伤心的样子,终是不忍,红着双眼道:“当年若不是你,我怕早已经随了先王而去,又何来今日。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个薄情寡义、过河拆桥之人,不值你真心交付。过了今日,你便醒悟罢了……” 博伊听了此言,颓然歪在地上,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常建却在壁橱里暗忖:她说自己过河拆桥,又是什么意思?现在倒是知道这两有不伦之恋,但却为何有这过河拆桥之说呢?难道当年莫无瑕利用博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们二人在外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些猴年马月的往事。常建这才了解到一些前因后果。原来这莫无瑕当年嫁到晋国来,就是博伊这个十六岁的“大王孙”亲自带着臣子去百里国迎亲的。 和现在这时节一样,都是春夏之交,到了现今刀刀喀辖守的那片戈壁地带也同样遭遇到了“七日大狂沙”,但就没有常建他们这样幸运了,因为莫无瑕和博伊与大部队走散,等天亮了已经迷失道路,只得在沙漠中靠着少量的水苦力支撑着。 七日沙尽,大部队终于找到他们时,博伊已经昏迷不醒,莫无瑕却安然无事。原来博伊把自己的水全让给莫无瑕喝,这在大漠中相当于把生的希望也让给她了。 这七日他们相依为命,互相鼓励对方活下去,必有了生死与共的交情,虽然没有实质上的接触,以莫无瑕的话说,是对她“秋毫不犯”,但是二人早已经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回到晋国,阿巴里耶已经是七十多岁高龄,虽与莫无瑕表面上完成了婚礼的一切仪式,却因为年老体衰根本做不到什么实质上的夫妻之事。 当时莫无瑕还是个冲动而稚嫩的十七岁少女,惟与博伊熟些。阿巴里耶王为人宽宏,也不计较这些礼教忌讳,博伊央求爷爷要学中原话,读中原治国之书,莫无瑕便主动请缨,毛遂自荐地要去当他的老师。她是百里国的名门闺秀,诗书琴棋从小便有名师指教,自是堪当此任。 说起那些青葱岁月,无忧无虑的时光,莫无瑕又少了些矜持,不像刚刚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博伊也仿佛年青了许多,又变成那个意气风发的暗恋老师的少年。 莫无瑕又像回到十七岁时一样,那时候她还有些勇敢,还未被命运磨去锐气与棱角。她笑道:“还记得那时吗?有一次我们去一个部落参加某个王亲贵族的葬礼,回来的时候遇到冰雹天气,那冰雹足有酒杯大小,我们都只得躲到牛羊的肚子下面去。” 博伊道:“我怎不记得,后来我们便被困在那里数月,整个冬季都赶不回来,你那年把脚都冻坏了,腿也受了风寒,每年都会复发一次。”说着,顺理成章地去摸索莫无瑕的脚。 莫无瑕挣扎了一下,只得由他把她的鞋都脱了,袜也除了,执着地把她如玉的脚浸泡到温泉里去。 博伊一边轻抚着玉足,一边往上浇着温泉水,缓缓道:“我问过名医,他们说多泡温泉,说不定能把你的风湿也祛了,老冻疮也能消了。所以你要多泡泡,不要成日跪在那处吃斋念佛,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 莫无瑕终于有些动容地伸手抚着博伊的黑发,像是安抚小宠物,又像是抚慰小情人。 “我这一生,欠你太我,今生怕是还不清。唯有求佛保佑下一世再遇到你,那时候我不是你爷爷的,也不是你父亲的,一辈子只与你相爱相守……” 博伊听了这话,全身都颤抖起来,忽然捧着她的脚,依偎到自己脖颈间,痛苦地说:“为何要来世,这一世不行吗?” 莫无瑕终于凄然泪下道:“你是晋国的大世子,未来晋国的王,而我只是一个百里国弃之不用的棋子,历经了两朝王上,被世上所轻贱。你与我,最好是毫无瓜葛,相安无事便好,否则必遭天下唾骂。” 博伊听了这话,狂狷地笑道:“唾骂什么?唾骂祖制吗?你别忘了,如若我有一日继承大统,你也将是我的人。到那时,我便尊你为王后,独宠你一人,又何须看天下人的脸色,他们高兴不高兴又与我何干?” 莫无瑕惊奇地望着他,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一般:“博伊,你的父王现在还在位,你怎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好歹我现在还依然是你的母后。” 也许她还没够了解自己的学生,也许她不了解这王权周边男人们的暗中博弈。难道她嫁给阿巴里耶王只有一年,他便老死了,现在的戈多尔王又长年多病,这些背后通通都有着非正常的推手? 那博伊该有多可怕!莫无瑕现在觉得全身都冰冷起来。但是,但愿她的猜测只是猜测。 博伊说起未来,似乎有些兴奋,于是麻利地把自己脱光,整个人泡到温泉中,依然深情地抱着莫无瑕的脚,凌乱地笑道:“母后?你可听我叫过你一声母后?我对你只有一个称呼,那便是老师。”他俯下脸,温柔而缓慢地一一亲吻了她的脚趾头,直把莫无瑕震撼地再也动不了。 常建在橱中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当一个尊贵的男人愿意匍匐在一个女人脚下,亲吻她的脚趾,这种爱该有多虔诚啊!就算中间隔了千重疑问万重猜忌,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这种表忠的方式。 博伊仰起头,目光里泛出的不光是崇拜,还有款款深情。他道:“老师,从那天晚上起,你便应该有这个觉悟——那便是,无论如何,我也要得到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与我并肩而立,一起笑看风云,睥睨天下。那时候我是王,你是后。” 莫无瑕终于泣不成声,梨花一枝春带雨。呜咽地絮叨着:“我真不该,那天若不是我求你抱我,便不会有这些冤孽。可是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是处女,就有可能要给你爷爷陪葬,当时我才十八岁,我真的不想死,所以才死乞白赖的让你帮我。而且后来你的父王就算来到我的帐下也只是喝茶、听曲、喝酒,喝醉了倒头便睡,我寻思着必要诞下龙种,才可以出人头地,才可以让那些又嫉妒又不怀好意的妃嫔们再也不敢来欺辱我、看不起我,所以才又三番四次地与你做出这等不伦不义之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些故事积压了十多年,终于让她一吐为快了。 这一说出来不打紧,直把橱中的常建雷得不轻!胸中如大海般汹涌澎湃,暗道:“我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如果莫无瑕说的是事实,那默果儿岂不是博伊的儿子?默果儿如此膜拜爱慕自己的大哥,却原来是他的父亲,这叫人情何以堪啊!更尴尬的是,他的‘大哥’看来爱的是他的母亲,看来默果儿终将失望了。” 只是不知道莫无瑕的这番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她也太强大了,史上最犀利的红颜祸水,直接秒杀晋国三代王啊! 如果是假的,这造假的动机也很不难推测——那便是巴结上了晋国未来的王,让她与默果儿未来在晋国的地位牢不可破,永远处于最高权力的核心。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天秘密 如果你是博伊,你信不信? 莫无瑕望着博伊,知道自己刚刚吐露了不应该吐露的东西,面色有些惊骇,忙用手捂着嘴,后悔自己说出这些话来。 博伊什么话也没说,但面色看起来却并不意外,甚至还没有旁观的常建吃惊。 莫无瑕看着表情冷淡的博伊,垂着眼角幽怨地道:“我不该说这些,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呢?我是一个侍奉了两朝主子的贱妇,又有谁会相信我的清白?谁会相信我和王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博伊现在听了这话,突然生气了,从水中一跃而起,怒道:“我不话你这样贬损自己!如果你不清白、不高贵,这晋国上下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配得上这两个词!不管你说的什么,我都信!”说完,也不顾自己一身水雾,紧紧地抱起莫无瑕,直把她的衣裳也都染湿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5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把自己埋在念念不忘的美人肩头,喃喃道:“我早就知道默果儿是我的儿子,否则当时我也不会跟随他去赵国,拼了命地要救他。我从来就没有不相信你的清白,多少次父王要去你的帐中,我就故意去灌醉他……其实这许多年,我的心思,他都明白,所以后来也就没再为难你。” 常建在橱里恍然大悟,他之前推测里总觉得少了一环,逻辑不通,现在听了这话,便想通了事件事的原委。这博伊真是不简单,也难怪他除去了另一个兄弟,却迟迟不对博果儿下手…… 莫无瑕一听这话,全身突然像秋天的树叶一样簌簌发抖,颤抖道:“你父王知道你对我的心思?这许多年来我以为自己哪里不好,他万分看不起我,原来……” 博伊现在的眼睛变得更幽黑,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道:“就连现在他也知道我们在一起幽会。” 莫无瑕现在的脸色简直变得有些发青了。原本镇定冷静的模样再也崩不住了,变得花容失色。要是戈多尔王知道她的奸情,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博伊轻轻地解下莫无瑕的发髻,轻轻吻干她的泪水,有些得意地道:“所以说,不要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就算你告诉父王,你今晚和我什么也没干,你觉得他会信吗?与其这样,不如顺应自己的心。我还记得老师教过我的那句诗呢——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完,他用赏花的眼神直盯着乌发披散的莫无瑕,觉得怎么看怎么美。 莫无瑕现在的脸色瞬息万变,但最后却咬了咬牙,垂下眼妥协了。她认命地伏在傅伊宽广的怀抱里,用温婉无比的声调吟着:“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你的老师早已不是花了,而已是一树空枝。” 博伊脸上绽出自信而幸福的微笑,之前的那些苦涩忧愁似乎被春风吹到未知的角落。他笑道:“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你的学生,就是这样的痴性子,认定的事,就一定做到;认定的人,绝不放手。” 莫无瑕这才如少女一样羞答答地用手臂环住博伊宽厚的肩膀,娇嗔道:“更深露重,你却这样赤条条地,也不怕着了风,受了寒。快点泡到池子里去吧!你一年到头在外劳碌,也难得有闲功夫休歇一会儿,还当自己是十七八岁铁打的身子吗?” 博伊露出孩子般爽朗的笑容,巴巴地道:“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我要老师和我一起泡,好不好?”活像街边一定要买粮葫芦的孩子,不买就要在地上打滚号哭。 常建透过雕花,直盯着二人瞧,生怕看漏了春光,错过了奸情。丝毫不觉得在橱子里坐得太久,腿脚都麻了。这两人都瞧不出真假,的确是演技上佳的影帝影后。 常建咬着手指,心中暗道:“常三的姨妈,上啊,上啊,扑倒正太!”直恨不得自己化身为莫无瑕,把博伊给压了去。现在他俨然把自己的师生关系化用到这一对身上,把自己被小狼崽们猥亵的不爽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想一想,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老师居然被学生扑倒了!所以莫无瑕你一定不要手软,拿出当老师的威严来,把他扑倒,快点上啊! 如若是寻常少女,受了这样的诱惑,或是深闺怨妇,得了这样的邀约,会怎样做呢? ——来陪我一起泡温泉吧!博伊深邃如墨曜石一般的眼睛发出着致命的吸引。 但是莫无瑕既不是寻常少女,也不是普通的深闺怨妇。 她没有断然拒绝,也没有轻易就犯。 她款款地除去了衣衫,以快得看不见的速度剥光了衣衫然后钻到水里,简直一气呵成,真可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常建擦擦眼,他只是撑不住地眨了一下眼睛,前一秒包得和棕子一样严实的贵妇人,下一秒就变成了赤裸着肩头的美人鱼,把自己的裸体完全浸泡在温泉里,而且离博伊离得远远的,还背对着他。 想来博伊也和常建一样的想法,于是便开始闹情绪。其实常建是个情场打过滚、非常有阅历的人,自然知道莫无瑕这是在欲迎还拒,把风筝收一收,放一放。 博伊却单纯一些,于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满地嚷道:“老师你还生我的气是吗?我的心你还看不明白吗?我把你和默果儿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莫无瑕听了这话,其实心中舒坦极了,但表面上却淡淡地道:“你叫我陪你,我这不是来陪你了。” “你分明就还是对我不理不睬,可父王都把你给我了,也不知道你还要忸怩什么。” 莫无瑕回眸吃惊地道:“这怎么可能?”这一回眸虽然不笑,但已经倾城。长发披肩如黑瀑,直衬得人眉目如画,像又年青了好多岁。 博伊认真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件最秘密的事,你知晓了便吞到肚里去,万不可告诉别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莫无瑕的位置靠拢。 莫无瑕也没有再退却,只是定定地呆在那里,任由博伊慢慢地游到她的身后,用宽广的臂膀围住她的腰。一边红着脸半垂着眼,羞涩地道:“有话便说,动手动脚做什么……快点放开啦……” 其实在常建的位置,刚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二人纠缠的身影,而且他比博伊的视线更好,因为他恰好正对着莫无瑕的胸。 常建现在把四根手指皆插在嘴里用牙死死地咬住,不让自己过份激动。因为他看见莫无瑕美妙的双峰上正盛放着两朵挺翘的红梅花。博伊只是老实的围着她的腰,她就瞬间欲火难消,显然是动情了。可就这样了,她还能睁眼说瞎话让博伊住手! 果然是个极品腹黑的妖妇啊!常建作为一个八卦的旁观者,开始为博伊叫屈。你的老师如此诡计多端,就算感情也要拿来算计踮量,看来你在劫难逃,后半生怎么也斗不过她,要任她将你搓圆捏扁了。 博伊双手合十,锁住莫无瑕的纤腰上,然后把头枕在她的肩上,道出那件秘事:“其实我们当时经历了‘七日大狂沙’刚回到草原时,便去找了我父王。父王当时只有我和二弟两个儿子,对我们百般宠爱,诸事都不会逆我们两兄弟的意。当时我年少气盛,以为这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可没想父王对我说,就算是天上的仙女,能得到的他也愿意给我,可就是惟独这件事不行,因为你是派来与我爷爷合亲的,而不是王孙。当时二弟尚在,晋国的王孙还有两人,若干年后还不知是谁能继承大统,百里国哪会做这等冒风险的事。” 莫无瑕一提起这些往事,脸上便有些难消的恨意,但又不想被博伊察觉,把他交握在自己腰上的手又往上轻移了几寸,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博伊受宠若惊地揉捏着凝脂般的丰盈,揉捏着她胸前挺立的红梅花,欲望直升起来。他又接着道:“所以就在那时父王就已经知晓我对你的心了。后来爷爷过世后,父王本对你动了杀心,怕我还眼瞅着你不放,坏了我们父子的情谊,就借你没有子嗣而且并未被真正临幸为由,与我母亲商量着让你殡葬。我偷听到,这才找你商量了那一出……那一夜之后,我叫你一口咬定已经受过先王恩宠,我又去找父王,跪求了他三日,他才答应我留你一命。后来他假意去你帐中,都是配合我演的戏,怕你因为不得宠而被其它妃嫔排挤。我现在是他的独子,他又有后宫美女无数,哪会逆我。” 莫无瑕一听“独子”二字,惊道:“你父王也知道默果儿不是……” 博伊轻轻附在她耳边,开始告诉他那个惊人的秘密。还好常建是个耳尖的,否则也不可能完全听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奸情四溢 常建还是听到那个他刻意压低声说出来的秘密了。 他道:“我父王在二十多年前因为出战受伤,早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所以除了我和二弟是他早年得的亲XX,后面的妃嫔根本不可能再孕育出世子郡主来!” 莫无暇这才恍然道:“难怪东巴碌妃一生下个女婴,就把她打入冷宫,连孩子都不知所踪,奈额部美人也是这样,她生的还是个男婴呢……原来……” 博伊点点头:“正是。我父王虽仁慈,但王室血统,事关重大,怎可儿戏!还不是因为我迟迟不娶妃纳妾,所以没有子嗣,那么默果儿便是他的王孙,哪有爷爷不疼爱孙儿的。所以他便比我还深得父王的宠爱!这晋国上下,自然没有谁敢瞧不起你们母子。” 莫无暇听了这话,突然柳暗花明,放下心头大石。看来她们母子终于熬过这一关了!王上若是睁只眼闭只眼,这天下谁人敢再吱牙! 近些年她提心吊胆,最是担心这奸情被人撞破,到时候连累他们三人,害怕着机关算尽,最后却会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凄凉境地。 现在她再也没有丝毫负担了!这人人忌惮的大晋国就是她囊中之物,就算是刘妃得了百里国又如何?她的手指一挥,她便灰飞烟灭! 想到此,她笑盈盈地转过身去,再也不做这小家子状了,却眼睛红红地捧着博伊的脸,道:“唉,我要是再推却,雷都该劈我了!你这个傻孩子,前前后后这许多年,救了我们母子多少次了。” 博伊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美人,再也忍耐不住,喜不自禁地问:“真的可以吗?老师你现在可是心甘情愿了?” 莫无暇脸颊红红地扑倒在博伊怀里,丰满的前胸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的胸膛,软语道:“我的命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博伊欢喜地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这些年我逮着你一回,你倒要躲着我好些时候,害得我对你朝思暮想,做梦也是你的影子。” 莫无暇闷着头在他怀里,轻啃着他的耳垂道:“还不是因为要尊重你的父王,怕触犯天颜,有损他的威仪。总不能这等放肆,毫不节制。” 博伊道:“咳,父王往些年的确是怕此事变成丑闻,所以极力压制着。但是今次拉达幕大会那些个王爷个个带着满堂儿孙过来耀武扬威,父王颇为恼怒,所以寻思着叫我再为王室添几个胖娃娃,你也知道我的脾气,非你不娶。父王虽生气却也无奈,他现在年纪大了,早已不像以前那样迂腐,想明白了许多事,也就不在纠结这些辈份名声。再说,连王室的祖制都是这样,子承父业,继承大统的同时也要兼收后宫,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早一些行乐,早一些多繁衍些王孙,又有什么罪过?不过也是顺应天意,顺应父王的意思。” 莫无暇苦着脸道:“可是默果儿……我不想默果儿因此而看不起你我。你知道这孩子,这样地崇拜你,把你当他的天。” 博伊道:“相信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现在一时不能接受,未来也必定会祝福我们的。我们是他最重要的人啊,他一定希望我们都幸福的。” 常建现在苦逼地蹲在橱里,一边揉着麻木的下肢,一边吐槽着:“默果儿要是知道自己的大哥突然变成他爹,不知道会不会炸毛和暴走。这到底什么烂剧情啊,比八点档还狗血。你还敢再天雷一点吗?而且你俩为何还要唧唧歪歪这么久,奸情呢?XX呢?激情呢?床戏呢?莫无暇你怎么还不扑过去,压了你痴情的学生?剧情为何还没演到潘大莲扑倒武小松?”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巴巴地望着博伊结实挺拔的身材,幽怨无比。他真想化身为莫无暇,身上长出个硕大的胡萝卜来,蹂躏这猛男的菊花。 常建的心,现在多么强大而总攻啊! 如果说这前半夜上演的是周末八点档的话,那后半夜绝对是激情四射的成人频道。 一切都出乎常建的意料,这真是一场颠覆性的热辣秀。 常建以为老师扑倒学生,不料这俩人一开始也是学生扑倒老师。常建泄气地抹抹眼角,心中拔凉拔凉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现在流行年下吗?而且都逃不出学生扑倒老师这种狗血的桥段。自己这样,这对也是这样。想想自己与那众小狼发生的荒唐事儿,不由产生了共鸣。 如果常建不是一会儿担心欧阳光曦突然惊醒,弄出点儿什么响动来,一会又担心天亮了两人还被困在此处,他其实是可以很愉悦地观看这场绮靡欢爱的。 常建作为偷窥者,由一开始的狼血沸腾变得渐渐麻木,由一开始的春心荡漾到后来的技术分析,这中间的细节,该得省略多少万字啊! 总之一言而蔽之,他得出如下结论: 首先,博伊的身材很赞,当然莫无暇的身材更赞,但是常建更欣赏美男,所以就忽略不计了。 然后,博伊很猛很强大,这点当然和常建意淫的结果差不多。人家又不是宅男,人家可是华丽的帝王攻!武艺高强、身强体健、养精蓄锐多时,只待这一刻春宵,自然热情如火,不依不饶。 最后,常建发现几场激战之后,情势发生了逆转。他本以为的强弱势力开始互相转化。 常建的眼珠都要鼓出来了!老师,老师开始反攻了! 这一刻,莫无暇你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常建现在简直像附身到莫无暇身上一样,开始意淫自己以压倒性的优势反攻了欧阳光曦……还有风骚王,甚至还有那帮小色狼…… 为什么还要想到后面那些人?常建羞涩地捂住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太淫荡的。可是意淫一下,没有关系吧! 莫无暇现在正使出了第N种姿势,跨坐在博伊身上。只差拿条皮鞭抽打猛男,念台词:“叫我女王,叫我女王!” 而前几场还生龙活虎的博伊,现在简直累极了,却又不得不随着她的律动而起伏。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任你百炼钢,也难敌绕指柔。项羽还要拜倒在虞姬裙下,更何况是博伊呢! 再说百里国的美人在和亲出嫁前,不管你愿不愿意,总有指派一些老练的风月老手XX她们媚术。她们本身就生的美,又精通了房中术,哪有不得宠的道理? 常建暗自撇了撇嘴,心道:难道常言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来果真如此。这一百零八招也颇为新奇,真实让人大开眼界!这次虽然冒着生命危险,但总算也有点儿收获,最少他现学了好多新鲜的招式,日后必要给点颜色他们看看! 哼,谁敢再把我扑倒,我就象莫无暇一样,需索无度,吸干你们的精血,做到你们腿发抖!哈哈哈哈! 到了天色微明的时候,已经到了黎明时分,莫无暇依然像只长发披散的妖精,神采奕奕地指导着这特殊的课业,而博伊面色萎青地全力配合着,做牛做马地伺候着她,劳神又劳力。简直已经成了女王的忠仆! 常建似乎被这一幕启发了,觉得莫无暇能做到的,他也一定可以。这下心中突然豁然开朗,觉得想明白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算常常被扑倒,但也不代表我就是弱的那一方啊!谁占主领并不是分上下关系,而是谁的精神力更强大,耐力更持久,肚子更黑!常建暗自握了握拳,又黑化了几分。 等到鸡开始频频打啼的时分,外面的二人都松懈起来了。他们睡在那宽大的床上,累极而睡。 欧阳光曦也已经苏醒了!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有一条小缝透进一些空间,也吓了一跳,但透过小缝他也终于了解到——事情棘手了!因为外面床上正躺着两人。 常建现在也是豁出去了,他也听见欧阳光曦那边轻微的响动,生怕他冲动,于是蹑手蹑脚地打开橱门,走了出来,走到欧阳光曦的视线范围内。 他在赌,赌那二人真的累极了,根本听不到那些微小的动静。 那温泉里的水还在流,希望水声能掩盖他俩的脚步声。 欧阳光曦的脚步声更轻些,轻功最好的人,走路基本无声。他现在满心只是常建的安危,于是又飘出那凌波般的步伐,神速地抱着常建,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到外面。还好外面的守卫都得到了博伊的命令,不得近前,所以现在防守空虚。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天色微亮。正是打瞌睡的时间,卫兵们也都在远处打着盹儿。 他俩见真是好时机,忙又从湖面掠过,回到了他们湖畔藏马之处。 直到他俩策马狂奔,直回了大营里,才终于敢相信,他们终于逃脱了! 要知道,如若他们只是闯了禁地,就算被抓,也有默果儿这一家子帮他们求情,八成也会脱罪。但常建刚躲在柜里听到这么多骇人听闻的王室秘辛,这当事的二人必不会放过他们,那这事情就大条了。 还好这件偷窥事件已经结束,没想到只是去泡个温泉,居然引出这么多事儿来!常建本想做个散仙,过些喝酒吃肉调戏正太的日子,没想到这些狗血的事情非要一一粉墨登场,东边唱罢西边来! 他俩整晚没回来,自然受到了少年们的鄙视和追问。一个个妒夫一般。 常建现在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在那帮小子面前得瑟得厉害。骄傲的抬着头道:“不解释”,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德性。 常七偷偷地贴在常三耳边道:“三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老师格外骄傲?” 常三呆若木鸡地端详了半天,笃定地点点头,恩,很觉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是少年 常建最近有些坐立不安,直到过了好几日,赛马都结束了方才好些。 赛马的时候在成人赛里见着了博伊,他在初赛时以第一的成绩进入了决赛,当时他一马当先,当仁不让,直引得默果儿这一众孩子为他喝彩,也让众王爷对他刮目相看。但他只是做了个表演秀,就算自己的成绩可以入三甲,也没有去真的参加决赛,推说有要事去处理,让众贵族子弟们尽兴就好。 戈多尔王虽这几日身子不大舒适,却也硬撑着去看了比赛。他坐在高台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策马驰骋,英姿飒爽,不由心下大慰。虽然他现在儿孙的数量不如那些王爷,但是一个便可以力压群雄,又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待到了少年组的时候,默果儿自然要参加的。他自小就善骑善射,是文武双全的好孩儿,有卯足了劲儿要在表弟表哥面前表现一番,自然成绩拔尖,博得一堂喝彩!戈多尔王看见默果儿的背影,神似博伊十多岁的样子。那肩膀,那腰身,那驾驭赛马的姿势和技术,无一不像!于是心中有些感慨,那些不敢为外人道也的糊涂账,永远算不清。但归根到底,他也是王室正宗的嫡亲的骨血,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有这样的贤俊的子孙,晋国有望,他死也瞑目了! 常家军团的一些马术好的少年们也参加了,就连百里樱月也穿了一身大红的袍子,戴着参赛者特有的毡帽。她唇红肤白,又是少有的少女参赛者,自然引来一众眼球。 多罗公子见了百里樱月,又像只毛猴一般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眼馋得不得了。他涎着脸对百里葺鳞讨好道:“云清王爷,您看,您五妹也上场比试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小生好生佩服呢。” 百里葺鳞一笑,只把多罗看傻眼了。心道,人说百里出美人,果真不假,樱月美人也这样美,连他的哥哥也如谪仙一般…… 多罗急了,道:“云清王爷,您就别玩我啦。我指天发誓必会对樱月公主好,您就求王太后把她赐予我吧!” 百里葺鳞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道:“哎,虽说女子未嫁前应该从父,父不在则从兄,但是我这兄长现在也不能帮她作主啊。你也知道她以前是先父最宠爱的女儿,现在我母后又准她来此与姨母表哥同住,现在又是你们晋国贵妃最疼爱的人儿,哪里是一句话说指给你就指给你的?” 多罗脸都涨红了,那满脸的麻子就更明显了,如同煎熟了的芝麻饼。着急地道:“那到底要哪样?我问你们百里国的吧,说要去求戈多尔王同意才可以赐婚,我去找戈多尔王吧,他又推说年纪小,还要征得亲人同意,不能擅作主张。现在当我皮球一样踢,要哪样啊!我不依,我不依,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定要让她当我媳妇儿!”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旁边的倭国王孙悉寡太郎终于噗地一声笑了。他的中原话还处于初学阶段,所以听什么都不太利索,但刚见了多罗跳着脚、只差在地上打滚的着急样子,也终于忍俊不禁。 他是倭国王孙里最有雄才大略的一个人,不像其他王孙一样坐井观天,吃喝玩乐。他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所以他在收到百里葺鳞的示好之后,果断勾搭,结为盟友,暗地里想合力鲸吞其它国。 他们计划对付的第一个国家便是轩辕国,因为倭国想要征服整个中原,先要从轩辕国登陆。而刘妃一向优先除掉常建一伙人,后来隐约知道他们由赵国去了轩辕国,几次三番想通过外交途径向轩辕胤仕施加压力。而轩辕胤仕根本从未把百里国放在眼里,自然XX哄哄地无视了。于是百里葺鳞当时还是百里国的王上时便与倭国暗中约定,从东西两面夹击轩辕国。 当然他们的第一次试水便是迷雾岛一役,很不巧,他们无功而返。被常建立了奇功,利用地形优势,以少胜多。于是这推倒轩辕国的计划便如同啃一块硬骨头未遂,反而铬掉一颗牙。 现在悉寡太郎用着不太利索的话发表着见解:“骑马……很好……晋国……厉害……” 百里葺鳞这会儿不再理会炸毛中的多罗公子,却偏过头去看一看悉寡太郎,点点头,眯着眼睛笑道:“是啊,晋国的战斗力是诸国最强的,若是你见识过晋国的骑兵,便知道为何诸国都惧他畏他了。” 悉寡太郎似乎怕见百里葺鳞的笑,脸上有些不自在的发热,忙偏转了视线,再去看那正酣的赛事。 一边别扭地道:“你……为什么……不参加?” 多罗也停了闹腾,巴巴地说:“对啊,王爷你怎么不去参加?不若我们也同去吧,正好我可以离樱月公主更近些,瞧得也可以仔细些……” 百里葺鳞望着热闹非凡的赛马场,眼里似乎流露出些许向往。老三他们玩得可真开心,也对,他们的亲亲老师陪着他们嘛,怎么能不开心。 百里泉神出鬼没地从百里葺鳞后面出现,然后道:“主子,您若要去,我帮您去拿个牌。咱们也可以上去跑跑,也学那博伊世子一样,跑几场就推说有事,不真正赛到最后便可。” 跟随着百里葺鳞这么久,百里泉简直如他肚里的蛔虫一般。看着主子的眼神,便知他想什么。 百里葺鳞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那就陪这二位公子一同上去露个脸吧,去拿三个牌。” 等他们三人去了赛场,刚好常三与常七也在同一时间排在了XX处。 不同的在于,百里葺鳞在成人组,而常三常七在少年组。 这近在咫尺,就难免会有点小摩擦。 百里葺鳞依旧是满面春风地向二个打招呼:“三弟、七弟,别来无恙啊!” 常三咬牙道:“托你的福,还活着。怎么,很失望吧?” 百里葺鳞双眼似乎灿如明珠,目光流转,像是若有所悟地道:“三弟此言差矣!人生寂寞如雪,红尘不过悲空。有你们与我做伴,何乐不为!” 常七却也同他一样潇洒地笑道:“云清王爷说的对。人生在世,最了解自己的可能不是兄弟、朋友、亲人。最了解你的很有可能是你的敌人。所以有敌如此,今生怕你是不会寂寞了。” 百里葺鳞一听他叫他王爷,便知自己与他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从前了。甚至连形同陌路也是奢望。现在他们是真正的死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只怪自己当时大意了,没有把他们置于死地。现在他们有了晋国这块大后盾,又与轩辕国的大世子走得这般近,怕是难以对付了。 他纵了纵马,刚好骑到常七的身边,与他擦身并辔,轻声在他耳畔道:“七弟,我真的很好奇,当时欧阳光曦是怎么找着你们的?你们在洞里呆了一天一夜,怎么还未血尽而亡?难道百里泉当时那一刀,插得不够深吗?” 常七耸了耸眉道:“王爷,我现在可没义务解答你的疑惑。你这不是直接问老师拿答案吗?非要回答,我只能说:有的人,人善天不欺,有的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百里葺鳞也不怒,只是道:“七弟,你可以扪心自问,我与你有什么区别。你我的才智武功不分伯仲,你我想要的东西都一样……” 常七笑道:“当然有区别。现在我还在少年组,可你已经是成人组了。所谓欺老不欺少,王爷你千帆过尽、冷暖遍尝,已经如落日余辉了。可是我却还有很多机会,不是吗?” 百里葺鳞知他讽刺自己被废之事,又暗中嘲讽自己已经过气,甚至幼稚变相地在说他老。于是心中也甚不欢乐,反唇相讥道:“谁说不欺少?你这样的年纪,便可以和我一样任意妄为了吗?你别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要爬上你亲亲老师的床,还太早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老师的味道真不错,时隔了这么久,我还对他念念不忘,时刻温习着那刻的XX……真是食髓知味,让人神魂颠倒。” 百里葺鳞夸张地伸出粉舌,暧昧地舔了舔唇角,邪魅而狷狂地接着道:“真想再亲芳泽,日日那样尽兴地欺负他,听他在我身下叫着舒服,好舒服……那便是做鬼也不冤枉了……所以七弟,你若要和我争,就要快些长大哟!到时候便可以做成人可以做的事情,你说对吗?” 百里葺鳞在常七耳边说完了那些下流话,以绝对胜利者的姿势朝着成人组的XX线处奔去。连背影也有道不出的风流潇洒。 只留下一脸铁青的常七和摸不着头脑的常三。 常三道:“七弟,他刚说什么?你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没什么。”常七的脸更青了,心中仅剩的那点儿仁慈像巨石沉入海底,再也浮现不出。 那个混蛋,触了他的痛处。那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而他居然这样轻易地拿出来作为笑谈。 所以百里葺鳞,你真是不可饶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平衡 这是一条寻常的起跑线,宽广辽阔。 只不过这些参赛者里,有那么三个不寻常的人。 他们曾经也在一处读书,一处骑马。他们也曾把酒当歌,游园同乐。 他们曾是同裘共车的血亲兄弟。 但是现在,他们三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内心都紧咬着一根弦——不能输! 百里葺鳞隔着简易的中线间隔,那边的少年组里的老三和老七也正斜着眼睛在看他,眼里射出冷冷的光。 如染血般鲜红的旗帜挥下,众马奔腾向前,谁也不甘人后。 周围的呐喊声雷鸣轰动,都觉得喊声更烈一些,他们的马儿就能跑得更快一些。 这里没有什么划定的跑道,这是常建见过的最为自由辽阔的赛马道。没有约束,只要一直往前就对了,直到看到那个红色的长丝带,那里就是终点。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不需要有任何划定的跑道,大家都会笔直地向前冲去。 常建眼睛直盯着赛场上的几个熟悉身影,怀里抱着十九,右边坐着欧阳光曦。 “哎,十九,你二哥也去参加了!”常建指着那成年组里最英俊潇洒的身影说。 百里葺鳞现在一身白披风,真如公瑾当年,羽扇纶巾,英姿勃发,鹤立鸡群。直让围观的女人们,从十多岁的少女到四十岁的妇人都为之脸红心跳。 十九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加大版的自己,心中百感交集道,只得敷衍地嗯了一声。 欧阳光曦却目光灼灼地看了看百里葺鳞,杀意浓浓地道:“他怎么还敢露面?” 常十四却突然冒出个脑袋来道:“欧阳公子,你不要冲动。咱们就先饶他一命吧。而且他是晋国请来的贵宾,咱们要是动手了,会让默果儿母子陷入被动。”十四最近很紧张,因为他的母后尚在百里国的后宫中捱苦,若是现在把百里葺鳞杀了,她肯定也会不保,所以他现在瞧见谁想对他不利,就巴巴地跑过去相劝。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也不理他们这些小事,正卯足了劲头,挥舞着爪子叫道:“常三,常七,加油,加油!冲啊,压倒他们!” 十九不解地道:“为何老师叫他们不需要太在意成绩,现在却这么激动,求胜心切啊!” 常建一边直盯着他们的身影,一边道:“虽然咱们不在乎成绩,但是既然参赛了,当然要尽全力搏一搏啦。这就是所谓的享受过程。若是什么都不在意了,这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 “啊啊,冲刺啦!”常建又高叫起来,像个孩子一般蹦起来。 终于结束了,这三个卯足了劲的家伙果然把众人远远掉在后面,拔得头筹。 百里葺鳞以压倒性的胜利成为这一组的第一,比常三和常七快了半个马身。 常三和常七夺了少年组的前两名。 这个成绩大大超出了常建的预期!因为赛马真不是他们这帮少年的长项,之前杜小崩他们去参赛,也各种被辗压。没想到啊! 常七耷拉着脑袋,本来有些失落,正往常建处赶过来,不经意撇了过去,正迎上百里葺鳞喜滋滋的神情,更加气闷。 常建看到常七黑口黑面的样子,觉得他向来是个自尊心强又有些好胜的孩子,这会儿怕是又在纠结这成绩,于是忙放了十九,跑上去安慰他。 “来,不就是输给你三哥了,有啥好愁眉苦脸的。”常建很二地跑过去,一把把常七揽在怀里,又拍一拍他的肩。 他哪里因为输给常三而气恼,他是因为百里葺鳞跑在前面,这会儿正在那厢得瑟而暗恨丛生。 常建见常七还是黑着个小脸,觉得他一点也不可爱。又放肆地去揉一揉他紧绷的小黑脸,掐掐他的下巴道:“来,妞,给爷笑个,不要不开心了!” 常七就算再气,这会儿气也消了一半,眯着眼睛扯出一个假笑,好让常建放心。 等他再用余光瞄一瞄,百里葺鳞这会儿的威风一下子就弱了三分,就算有许多粉丝在他的马下吹捧着他,眼睛里也深藏着落寞孤独。 常七顿时心情大好,终于知道老二的软肋。于是作势虎扑到常建怀里,在他的颈窝里蹭啊蹭地卖萌,一边道:“老师,我没事,就是刚才在马上颠得厉害,头有些眩晕,我在你肩头躺一躺就好了。” 十九却以为七哥真的不舒服,过来把一把他的脉,说:“七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扎一针。”他说的自然是针灸。 不料常七却狡黠地朝他偷眨了一下眼睛,又巴巴地望着百里葺鳞,与他做着目光的较量。 百里葺鳞没有下马,依旧高高在上地瞧着他们一群。脸上的笑意已经慢慢消褪,剩下的只有再也扫不去的冷漠和渐生的戾气。 他瞧见常建正XX兮兮地被常七揩着油,还母鸡一般地抚摸着常七的脊背,摇头骂了句:“XX!”然后一挑马头,撒蹄而走,如风一般朝着远处疾行而去。 远远地都瞧不见百里葺鳞了,常七却依然享受地窝在常建怀里,直到十九恶狠狠地踩了他的脚趾,用嘴无声地说着:“别装了!”这才不得已站直身子,又恢复到以往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一幕自是逃不过欧阳光曦的眼睛。 他从第一天和常建在一起,便知道这帮小醋坛子的厉害。当年也不过冷眼冷语罢了,现在越是长大,越是变本加厉。 有爱便会有独占,他并不是没有起过这个心。他花心思地把教育界里的泰斗人物邹老夫子挖过来便存了这样的私心,但是作用并不大。经过地窟里喂血的事情以后,他终于想明白了——常建与那帮小醋坛子是不可能被分开了,就像父亲永远不会抛下他的骨肉,儿子永远也不会背弃自己的爹娘。他们之间的纠葛太深,早已深入骨髓,抽离不开。 现在他与这帮小崽子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他和常建早已经不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偷摸着寻欢作乐了,因为时不时帐外就会有人走动,还有焦躁的咳嗽,总之各种打扰。否则他俩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还跑到月姑娘泉那里偷情来着? 偷情,是的。现在他与常建要干点儿坏事吧,真有偷情的感觉。而且哪怕是得逞了,回来也要接受众人的鄙视和审问。 欧阳光曦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何时开始活得这样窝囊了。 也许是无数个离别的日子吧! 他有自己的重担,不可能长年累月地陪在常建身边。 一开始,他和年长一些的孩子交待,要好好照顾老师。 常建虽然是个成年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有时候也有惊人之语,但许多时候也会像个孩子般幼稚。 那些孩子点点头。我们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不劳你费心了! 后来那些离别多了,他就再也不用言语交待,只需要一个眼神,那帮少年便了解了他的托付。稳稳地点头,放心吧,就算是拼了命,我们也会保护好他。 这默契的眼神交流,便是欧阳光曦和这帮小狼崽微妙关系的开始。类似于继父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在经历互相排斥与博弈之后达成某种平衡和妥协,共同地守护着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 也许未来,随着那些小家伙的长大,这种平衡会被打破。 自从他们从北海郡回来,又一起在地窟中经历了生死,那种关系可能就慢慢失衡了! 欧阳光曦不是傻子,他早已看出那些家伙眼神的变化。从亲情的依赖到蠢蠢欲动的爱慕,除非他是瞎子才会瞧不出来。 但他不是十九,他不可能坐到常建的膝盖上卖萌,更不可能狠狠地去踩常七的脚趾。他是一个成熟冷静的青年。 常建缓缓地过来,看着深思中的欧阳光曦,温柔地抚了抚他纷乱的鬓角,道:“大白日里,又发什么呆?” 欧阳光曦从深思中醒来,口是心非地道:“在想当日在月姑娘泉的事情,好悬对不对?” 常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急道:“别提那事儿了,你得给自己洗脑。”他可不想一来晋国便惹麻烦。 欧阳光曦笑道:“知道知道了,别人的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又与我何干!不过你那招‘冰霜之路’着实厉害,难怪让你一战成名。” 原来他们在回来的湖上,常建心急,怕欧阳光曦晚上太累,阳气不足以施展出轻功,于是便直接又用了他在迷雾岛战役里用的绝招“冰霜之路”,在湖面上凭空结起一条冰桥,直把欧阳光曦看傻了眼,终于知道常建的魔法如此神奇。 正在二人说话间,突然赛马场那边传来重重的坠马之声,还有人群中的惊叫。 原来是悉寡太郎坠马了! 他本来骑术就不怎么样,那倭国本是海岛之国,驭船之术倒还凑合,但是驭马之术就着实不敢恭维了。就算他在倭国还算是骑马的好手,到了晋国却真是不值一提了。 他在道中被旁边几个粗野的汉子一挤一夹,马匹受惊,就再也驾驭不了,坠下马来。 这一摔本不打紧,最多是摔断条胳膊腿,不料他落地之后又被后面的一匹马狠狠踏了一蹄,这下子终于鼻腔、口里都喷出鲜血来。 这下连高台上的戈多尔王都站起身来,大惊失色地暗道:“完了!这些要出人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医初露锋芒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现在悉寡太郎悲催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身边除了他的亲随和护卫,没有一个靠谱的。 主办方倒也是找个了医生过来瞧了,八成是个兽医,只懂得医牲口的,看了看他的惨样儿,摇摇头表示无治。 多罗公子也是他的同党,但他也只是转动着那张黑芝麻脸周围张望,看百里葺鳞去了哪里。百里葺鳞当然是刚刚被常七气到没人的地儿生闲气,兜风散心去了呗! 这下子多罗见悉寡太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也开始惶恐了,一边道:“王爷去哪了啊……难道他只有等死了?” 常建大老远地也达达地跑了过去,一见那情景,直接上前去测他的心跳脉搏。 十九在他身边拉了一把,道:“老师,你干什么?” 常建理所当然地道:“救人啊!” 十九苦恼地道:“可他是倭国人,倭国人当时在迷雾岛不是差点把你和哥哥他们都杀了。为什么要救敌人?” 常建这才知道旁边有一个小神医,自己何必出手?于是对十九道:“我救他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你现在也应该马上施展自己平生所学,马上对他施救,这却是医道。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这里不是战场,不应该分敌我。” 十九虽然生平跟了几位名医,但是却是第一次听说了“人道主义”和“医道”。他现在依然没有完全领会常建所说医生的天职。但是老师叫他救,他就会乖乖去救,就这么简单。 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博伊和默果儿一会儿便赶了过来。 常建道:“这里围观的人太多,你叫他们散开一些,否则都快围得缺氧了,我叫十九对他进行急救。” 博伊惊奇地望着这个粉雕玉砌的十岁童子,心中半信半疑。 默果儿倒是个爽快干脆的孩子,早开始拿着世子的威风赶人了。 “退一退,大家退一退,不要耽搁救人!” 十四这会儿背着十九的药箱子奔了过来。十九细细地查看了下悉寡太郎的伤情,下了结论:股骨骨折,脚踝脱臼,肋骨断了一根,脾脏损害严重。 这里只有常建能听懂他的专业术语,于是问:“要不要做手术?” 常十九睫毛扑闪扑闪,葡萄般晶莹的眼睛流露出睿智而自信的光芒,道:“是的,老师,他现在伤情严重,我初步估计他的脾脏已经破裂,所以现在口鼻出血,如果要救他的命,必须马上做手术。” 默果儿凑过来问:“什么是手术?” 常十九迅速地答:“剖开肚子,把破裂的器官修复与缝合,哎呀,没时间解释这么多,快找两个人把他抬到帐里,做消毒的准备,我需要无菌的环境。” 默果儿听十九说要剖开肚子,脸都绿了,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恶心到的。他倒知道小天佑是十九剖开那女夫子的肚子给取出来的,但是现在又要剖肚子,人又不是鱼,至于吗? 于是只得弱弱地问:“啥是无菌环境?” 十九麻利地帮悉寡太郎处理好外伤,手脚不停,动作快得惊人。然后快速说道:“去找最干净的从未用过的棉布,最好是用开水煮过,太阳晒过的,万一不行,喷点儿烈酒也行。用那棉布搭个帐篷,换上铺褥被子,快点儿!” 默果儿哪里敢耽误,立即领命而去。 博伊却若有所思地道:“这剖肚子可不是一般的治疗手段,万一有个不测,他们冤枉我们说是我们动刀杀了他,这可怎么办?” 常建这才想到入手术室前是要让家属签同意书的,立即认同了博伊的想法,马上去找这倭国王孙的随从。 这随从里的武侍都只会倭国话,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要拔刀了。只有一个文职,类似于翻译,却又是个唯唯诺诺怕事的主儿。一听说要给主子动刀,吓得跪坐在那处,尿都要拉到裤子里。 “到底要哪样啊?开不开刀?不开刀便是死,开了刀还有一丝生机!快点翻译给这些拿刀的听,必须马上商量个结果给我听,否则我们就撒手不管了!”常建怒了,终于把自己前世医生经常威胁病人家属这套拿来借用。 居然很灵! 这一伙听了这话,又合计了一小会儿,全都点头,愿意死马当活马医。 由于条件有限,十九和常建在那个白色的帐篷里呆了很久。常建有些医学基本功,所以做十九的助手,帮他递镊子钳子。 就算常建是个有阅历、见识多广的人,也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他根本不敢看他手术的细节,更不敢去看那外翻的皮肉和血淋淋的脏器,只敢盯着那个放钳子、剪子的铁盘。十九一吩咐,他就忙递上,间或给十九擦擦汗。 十九现在全神贯注,眼睛如曜石般幽黑,粉红的嘴唇轻嘟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一刻缓慢停滞,整个人就像一部精密的仪器。而因为他的认真,因为他的严肃谨慎,让整个人变得如此生动冷峻。 以前常建觉得十九长得和他二哥很像,现在他却觉得两人如此截然不同。 因为百里葺鳞永远在想着如何毁灭,而十九却在想着如何挽救、修复、建设、重生。 这几个时辰里,常建亲自看着幼小的十九动手术的全过程,心中涌上浓浓的愧疚。他这样的年纪,有许多人还在爹娘怀里撒娇,他却像成年人一样过早地担起重担,做许多成年人都无法完成的艰巨手术。 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了!这个虎爸会不会太过分! 虽然他实现了自我价值,未来会是医术领域里强大的新星,但是他是不是从入这一行开始,从追逐梦想的这一刻开始,已经失去应有的快乐了? 这手术做得太不容易,从下午一直持续到黄昏。 那些悉寡太郎的手下和随从都快把帐篷前的绿草皮给踏秃了,生怕他有个一差二错,自己回去人头不保。 常三等一伙人听说幼弟又在给人剖肚子缝针,也担心得不得了,忙跑过来观望。 通过白色的帐篷,透出些鲜血的甜腥,隐约能听到里面有痛苦的呻吟,还有铁的医疗器械与铁盘的碰撞声。 现在连戈多尔王和博伊、默果儿一行人也到帐前问了好几次,生怕有个万一。毕竟让异国的王孙死在自己的国土,这初次邦交便算完蛋了,必然会引起些不必要的纷争。而这些年来那些王爷们个个虎视眈眈,等的便是这样的好机会。 百里葺鳞现在也得了信,过来看自己的基友。但担心的表情不多,更多的是目光和常七较劲,最后两人不免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终于听到一声清脆的铁器碰撞,像是把什么铁东西砸在了铁盘上。然后听到十九小声地说道:“好了!” 接着是常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终于结束了。” 密掩的帐篷终于被掀开了一角,钻出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穿了一身白朴朴的衣衫,还戴着帽子、口罩、手套,连靴子外面也蒙了层白布,活像披麻戴孝。 众人见了他俩这身装束,大异。 戈多尔王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常建自然不知道,只得求助地望了望十九。 十九现在像被抽走了一身的精气神儿,疲倦地眨了眨眼道:“他没事了,断骨已经重接,固定好了,破的脾胃也已经缝合,一身都整治好了,如果可以熬过术后的这七天的话。” 常建自然知道他说的意思,这在现代便是要打抗生素来消除术后的细菌感染,但在那个时代,还没有静脉注射,只能用汤药内服外敷,自然要差许多。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十九交待了一下如何如何注意卫生,又开了个药方,叮嘱了他们如何制药,一日要喂多少次。 入夜,欧阳光曦被常三等人拉去喝酒、切磋武艺,十九困倦地窝在常建怀里,胡乱喝了几口粥,连澡也没洗,就沉沉地睡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 常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轻轻抚着十九的脊背,觉得他的XX像上好的丝绸一样柔滑,连他吐出的气息也如糖果般泛着甜味和奶香。果然抱着正太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正太很软,正太任他搓圆捏扁,正太不会邪恶地扑过来,真好! 常建第一次觉得老天对他也算公平,就算他前世受了再多委屈,现在抱着这个小糯米团子,一切都值得了。 常建轻拍了一下十九的小XX蛋儿,十九突然受惊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嘟嘟囔囔地叫着:“不要走,老师你不要丢下我!老师……” 这一句梦呓一开头有些急切,到了后来几乎是哀求。 这一句话很敲着常建的心,他不由把他搂得更紧一些,温柔地哄着他:“老师在这呢,老师不会丢下你,十九你不要怕。” 梦中的十九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两臂自然而然地搂紧了常建的脖颈,把头枕在他的胸膛,安静地又睡着了。 远处传来琴声歌声,柴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响。 第一百四十八章 醉卧 帐外远处的篝火燃起来了,那些热情的草原儿女正在载歌载舞,拉着特有的琴,唱着晋国土语。 欧阳光曦刚刚兴起,一一和常三他们过招,常三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草原上晚会的气氛感染了,也多了几分豪气,和欧阳光曦缠斗了很久。直到大家酒劲儿都上来了,被这篝火烤得双颊潮红,眼睛湿亮。 今天他们切磋的很尽兴,那些草原上的少男少女过来敬酒,分食物,那些少年又豪爽地取了,也学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欧阳光曦瞧见他们今天这么疯,道:“你们老师一向不喜你们喝酒,莫要被他看见。” 钟凤舞接口道:“他一定会说:你们这帮小孩子,学人喝什么酒?”他学常建学得居然有七八分,还叉着腰,鸭霸的样子。 众少年疯子一样地哄笑起来,看来真的喝多了。 轩辕设现在像个木桩一样呆立在一边,看着发酒疯的钟凤舞,觉得心中一股难言的燥热升起来。他陪着自己的几个月无不是冷口冷面,何尝有过这样的开怀大笑?他笑起来,真是妖娆极了! 常七也摇头晃脑地道:“老师说他们的世界里,未满十八岁不得饮酒,所有的酒馆里都要遵守禁酒令,不得卖酒给十八岁以下的,你说多可笑?” 常三重重地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师老当我们是小孩子,到现在还要喂我们奶喝……” 欧阳光曦皱皱眉,好好的事儿给他这么一说,就是这样难听。 他有时候也着实不理解常建那些神妙的想法。例如现在这帮家伙长得快和他一般高了,早晨还要去煮热了牛奶给他们喝,若是不喝他又要生气。 默果儿也跑来和大家喝了一杯又一杯,有些微醺地对常三道:“表哥,没想到你们真是卧虎藏龙,刚刚我看你们个个武艺不凡,真是不敢相信。就连年纪最小的十九,也这样神奇——他的医术竟然这样惊人!我第一次见有人用剖开肚子的方法去救人的,若是以前你们讲了小天佑的事,我还半信半疑,现在我亲眼所见,又亲眼去瞧了那条狰狞的长疤,这才信了……实在是……太强了!” 常三有些得瑟地说:“嘿嘿,出了王宫,我们就遇上了老师,他这些年里尽心地栽培我们,真是劳心劳力。” 默果儿脸像苹果一样红,豪爽地举杯:“来,我敬你们,才子们、英雄们、不凡的人!” 何似坐在一边,慢悠悠地烤着他的“何氏羊腿”,一边道:“我可不包括在内,我识字的时候睡觉,练武的时候偷懒,是最没出息的人。” 默果儿嘻嘻地笑着,脚都开始不走直线了,嚷道:“可是你煮的东西最好吃!比我父王的御厨还厉害,这难道不是了不起啊?” 何似仰起头,面庞也被烤得通红,咧嘴一笑:“真的吗?” “当然了!你们说是不是!”默果儿点点头。 “何似煮的东西太好吃了!”百里樱月第一个附和他的表哥。他表哥就算说太阳是绿的,她也会拍手说绿的真好看。 其它一众小孩都是吃人的嘴短的家伙,也都盯着那只香喷喷的烤羊腿,如捣蒜似地猛点头,开始表忠心:何似大总管威武,何神厨天下第一! 何似左右地回顾了一圈,感慨地道:“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那时候还在欧阳府里,夜里躺成一排,幕天席地地和老师一起看星星。他给咱们讲北极星、天狼星、仙后座。” 靳熊左手摸着弟弟靳鹿的头发,右手揉着“小白”身上柔软的毛,回道:“怎么不记得,当时老师说,要让我们未来都成为耀眼的明星,自己喜欢什么,便去发展什么长处。” 何似眼睛亮亮的,如星星一般泛着光,道:“是啊,所以我自小喜爱做菜,到了现在也没有放弃,必要做到最好。” “我还要做盗帅呢……”杜燕微微地握了握手。 众少年胸中一热,觉得热血沸腾。 还好,他们都还有理想、抱负。 还好,他们还有一腔热血。 还好,老师一直陪着他们,实现着梦想。 杜微道:“现在则们都齐整了,只有奸商那三人不知道在蔡国混得怎么样。赚得大钱没有。” 白小米也嘟着嘴道:“也不知道大哥跟着奸商,会不会被他卖了。” 杜小崩也感慨地道:“也不知道刀子哥一人在迷雾岛怎么样,他非要跟着那个倭国的老铁匠……” 钟凤舞不耐烦地反驳道:“那是铸剑师,不是铁匠。刀子哥是要作最顶尖的铸剑师。” “现在倒是挺怀念以前的时候,大家虽然在逃难,提心吊胆,但总在一起,一个也没有少。现在却再也难完聚了!常十和白未知现在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白日里和他们打招呼,理也不理咱,绷着脸跟那几个公子一同威风八面的……”何似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吧!酒逢知己,及时行乐。”常七诗兴大发,直起身子,又去倒酒,打断了何似的纠结。 他们这些小酒疯子,又叫又闹地又开始灌欧阳光曦,开始没大没小起来。欧阳光曦最近本也有些郁结,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与这帮狼崽子亲近,喝得就更多些了。 最后喝得一众人都躺下来了,横七竖八地躺在火堆附近,也不管那更深露重。 欧阳光曦假寐了一会子,突然睁开眼睛道:“什么时辰了?” 季诺白看了看天象和月亮的位置,眯到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从草地上弹跳起来,整了整衣衫,道:“我要走了。” 常三以为他要去找常建,忙道:“老师和十九已经睡下了,灯都已经熄了。”他远远地指了指常建的帐篷。 常七也别有深意地支着醉眼道:“是啊,老师是你的,也是我们的。不过今天他是十九的。今天十九很累,就让他安稳地睡一觉吧,咱们不要去打搅了。” 欧阳光曦拍拍身上的草屑,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不是去找他,我约的另有其人。”说完便神出鬼没地不见人影了,只有一股衣带携起的风,若有若无地留在那里。 杜燕眦着牙,阴阳怪气地道:“他去幽会了是不是?” 钟凤舞诘诘笑着,猥琐地道:“他变心了,不好吗?有机可趁!” 常七翻了一下白眼道:“你们能别这么白吗?我便知道他去见谁了。” 常三问:“见谁去了?” 常七神秘地一笑,摆摆手指道:“反正不是去幽会偷情,那个人,咱们不是都认识吗?” 常三道:“难道他去杀二哥了?” 常七终于知道老三的脑袋是木鱼做的,不开窍,叹了口气,贴着老三的耳朵和他说明白了:“当然不是二哥,就算要对付二哥,也不能在晋国。而且对付他哪需要我们出马,一个摄政王已经够他头疼的,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就好,何必脏了自己的手?他是要去见老十……” “老十不是住在欧阳府吗?”常三不明白了。 “但是他现在和那帮王孙混在一处,却不是欧阳光曦希望见到的事情。所以现在欧阳光曦一定要问个究竟,老十最近神神秘秘的,也必要给他一个交待……” 欧阳光曦的确如常七所料,去夜会常十了。 欧阳光曦今天耽搁了一下,有些姗姗来迟。他到的时候,那个荒芜的山坡上早已经立着二个熟悉的身影。 黑与白,白未知,即是欧阳墨。 十通实,实同果,硕果硕果,常十,即是欧阳硕。 在欧阳府的四年,他俩早已经是欧阳府的成员,与欧阳府休戚相关,不可分割。 欧阳光曦待他们,如父、如兄、如师长。 欧阳光曦静静地看了他们两一眼,淡然道:“夜里风大,等久了吧?” “欧阳大哥……”白未知怯怯地喊了一声,再也不敢往下说。 常十却知道欧阳光曦现在心里想些什么。敛了平日讥诮的样子,沉声道:“欧阳大哥,今天我们的密会,便是要向你解释一些事情。时间无多,我就直接了当了。” 欧阳光曦点点头,他倒要看,他们有何解释。 他几次三番交待他们,做人做事要低调,好生学乐理琴技,不要辜负常建的一番心血和期望,而且最最重要的禁忌便是:不要和赵国王室的人走太近,更不要惹上那帮王孙。因为当年他的弟弟便是他们的侍读,最后…… 而他们,偏偏好死不死地和他们混迹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潜伏 欧阳光曦依然不说话,一双漆黑的目紧盯着他俩不放。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最后还是常十开口了:“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会让你生气,但是我的目的只有八个字——找出凶手、血债血偿。” 欧阳光曦也很简练地回答:“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常十挑了挑眉道:“这不是你的事,这是欧阳府的事。而我,也算是欧阳府的人。” 不管他承不承认,不管别人怎么看。 欧阳府养了他们五年,他们不想做个吃白饭的废物。 欧阳光曦把目光转到正东,东方已经微明,过一会儿太阳会从这里破土而出,把黑暗一扫而光。 而他的弟弟缨濯却看不到十五岁以后的太阳。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沉沦到痛苦的泥潭里,尽力保持冷静地说:“你们的老师也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冒险,所以现在要尽快抽身。” 常十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倔强地道:“好不容易打到他们内部,我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相信一定会真相大白。” “我早说过,我的事情会自己查,我的仇会自己报。不需要你们拿自己的小命犯险,还不懂吗?”最后一句,已经近乎咆哮。 欧阳光曦一向是个冷漠的酷男,很少会有这样外露的情绪。但现在,知道这两个白痴正在做的事情,着实太让人恼火了!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与恶狼为伍,潜伏在毒蛇丛中,会有好结果吗?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他不想再失去更多人! “天要亮了,你俩快点回去吧。保重自己,否者我没办法和常建交代。有什么事等回到赵国再从长计议,现在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他道。 两个少年点点头。常十道:“做完了这件事,我自会和老师交待。” 欧阳光曦炸毛了,说了这么就,他们怎么还是冥顽不灵啊! “你们觉得自己出息了?了不起了?这样就够义气了?我就会感激你们了?”欧阳光曦直接冲这两个死心眼又胆大包天的少年吼起来。 “最少我们不会让二少爷死得不明不白。”常十暗自握一握拳头。那件事,是欧阳府众人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结。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欧阳光曦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道:“下一次,我不会再牺牲掉我培养了五年的眼线,来救被人下了迷药的你们。也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可能付出什么代价。” 常十和白未知这内心震动地恍然大悟,小脸变得惨白。 他俩的确有一次死里逃生,虽然他俩聪慧,屡次周旋,但那一次居然还是着了赵赠闲的道儿,被麻翻了。正以为会变成俎上鱼肉、待宰羔羊,却又突然被那王孙院内的一个小管事偷偷放了,一出府就被几个黑衣大汉救回了欧阳府,这才免了一劫。 据说赵赠闲那几日气急败坏,到处找那个管家,但那个在他府上做了四五年的老人儿,居然从偌大的赵国皇城里凭空消失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现在听欧阳光曦这样说,才知道自己的幸免于难并不是侥幸,也不是天上掉馅饼,而一切还是人为的福荫。 常十依然不愿放弃,两眼烁烁地道:“可是我已经搞到那晚和二少在一起的人的名单。只要我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那群人里谁是罪魁祸首,谁参与了那些事,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事已至此,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这时候,平时有些内向的白未知也上前一步握着欧阳光曦的手,诚恳地说道:“欧阳大哥,你就信我们一回吧,就让我们为欧阳府尽一份绵力吧!” 欧阳光曦长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再也难以劝服他们。只得摸摸白未知的脑袋,道:“现在天快亮了,你俩也快点回去吧。未来诸事小心,如有紧急的时候,记得发暗号给我。还有这两颗药丸,是我药圣师叔所制,可解白毒,强心救命,你们各自收妥一枚,以防不测。”说着从怀里取出两个精致的乌木药盒,盒上的纹饰精美无匹。光看着盒子便知那药丸绝非凡品。 常十喉头一哽,暗自收了药丸,一言不发地携了白未知回去。 欧阳光曦缓缓地走在黎明的草原上,觉得常建那处也不可取,便骑了马往了自己的“桂花楼”去。 一大清早,有一些店铺已经有小二揉着眼睛开铺子了。 远远地见者桂花楼的大门虚掩着,推门而入,却见夏儿正在大厅的账房凳上支着肘半寐着。 欧阳光曦的门哎呀一响,她便猛然醒了,一脸困乏。见了主子,双眼又无比清亮,讶声道:“公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欧阳光曦皱眉道:“为何不回房去睡,也不怕着凉?” 夏儿巴巴地跑过来,忙乎着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饭食加热,道:“还不是等你回来?调儿姐姐等了上半夜不见你来,我睡了会儿便来换班,怕你回来没人应门,那些汉子睡起来不知深浅,雷打也不醒的。” 欧阳光曦道:“以后不必如此,和你们说过了,勿需等我。若是我一夜也不归呢,你们岂不是白守着一夜。” 夏儿嘟着嘴,喃喃自语道:“白守得还少吗?”言语间满是委屈。 欧阳光曦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她们幼时便来了欧阳府,是欧阳老妇人从百十个XX里选拔出来的最上等的丫头,专门侍候欧阳家的继承人和嫡孙们的,所以无论相貌、武功、女工、学识、仪态、心性儿都是百里挑一的。 又因长在欧阳家,最是忠诚无二,加之欧阳光曦又是个青年俊杰,为人又极宽厚,从不待薄下人,自然成为一个好主子,还有梦中人…… 欧阳光曦慢慢吃着她端过来的极精致的饭食,在这等偏僻之地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可见花了多少心血。 可惜他这辈子怕是要辜负了。 “轩辕不卓不是送你个上等的翠玉簪子,怎么从未见你戴过?”他貌似不经意地问着。 夏儿又一撇嘴,鄙夷地道:“谁稀罕他的破东西,早扔了。” 欧阳光曦耸了耸肩,别有深意地道:“那可是老坑翠玉,通身碧绿,我就算不是专家也知非凡品,你怎能辜负别人的一番心意。” “心意心意,下次见他,还给他罢了!要不起!” “你不是说扔了吗?” “哎,不和你说啦,以后他要托你拿东西给我,你便推了吧,谁要理那个粗人。”夏儿开始呲牙了,一点也没有闺秀的样子。 欧阳光曦轻扬嘴角,道:“你和调儿也不可能跟着我一辈子,总有一点会有自己的归宿。我也不想冒然把你们像物品一样指给一个陌生人。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心,所以也不要多做纠结,以免辜负韶华。一生能遇到一个对你好的人,是莫大的福气。好好珍惜眼前人,懂吗?” 夏儿的脸惨白起来,顶着两个暗暗的眼圈道:“不嫁不嫁不嫁,我终身不嫁可以了吧。谁规定了女人就一定要嫁。” 欧阳光曦又笑道:“那好啊,我又省了一笔嫁妆了。” 夏儿坐在那里暗自生气,欧阳光曦却在心中轻叹:可怜的轩辕不卓,你何时才能让顽石点头啊! 可怜的轩辕不卓现在正在北海郡,疯狂地搔着头皮。现在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现在北海郡真的比以前有序多了,但这都是常建当初规划的好,只需要照着这个大致的方针路线走下去,一切都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他却对着那堆文书头疼。 最初这些都是由常建来做的,后来常建回去了,这些事儿就由轩辕设这个二愣子做。虽然他二了点儿,但是有钟凤舞这个明白人跟着提点,也还勉强能过。 但那天杀的晋国开什么鸟会,又把钟凤舞和杜微弄得心花怒放,一定要去凑热闹,这才怂恿了轩辕设等一帮人都去了。把所有的工作全留给他! 更生气的是要和那帮酸腐的文书们打交道,时而还有人上门来和他理论,常建管这个叫“XX”,总之就是当着他的面,批驳他政策上的失误,指着鼻子臭骂他。若不是因为自己答应过常建,非上去抡着老拳把丫一顿胖揍不可,叫你丫的对老子指手画脚! 天啊!他又不是秀才,他去校场教人打打拳、练练兵还是可以的,叫他处理政务,和刁民周旋,真是要了命了! 这个该死的拉达幕打会,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轩辕设这帮小混蛋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干活儿啊! 第一百五十章 你会不会救我? 十九最近红了! 因为那个命硬的悉寡太郎居然熬过了最艰难的七天,挺过了术后感染,日渐恢复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他喝了倭国神秘的汤药起了作用,还是百里葺鳞在他口头塞了棵大人参有了奇效,又或是多罗公子请了巫师在帐篷外神神叨叨唱跳了一夜有关系。 总之常十九便成了晋国响当当的人物,虽然他年纪尚小。 现在小神医十九正趟在常建怀里卖萌,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而因了悉寡太郎的坠马事件,事情发生了许多变化。 例如,未来的凡是有风险性的比赛,所有的参赛者,特别是那些王孙贵族们必须先签一份生死状,表明如果因为参赛而造成生命危险,后果自负,与晋国主办者无关。常建心中暗笑,难道后来的医院在手术前让家属们签字画押便初于此吗?又或者后来兴盛不衰的“保险业”也会应运而生? 然后,悉寡太郎被救后,与百里葺鳞又密切了几分。因为他发现救他的小人儿和百里葺鳞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弟弟,暗自以为是百里葺鳞派他弟来救了他的命,有了过命之交,两人自然更加投机,称兄道弟。 他自然不会知晓自己快要挂的时候是常建的一席话才让十九毅然施救,而且十九每日对他也冷淡得很,一开始几天还去看看他的伤口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全权交给其它人帮他敷药处理,有多远就离多远,根本懒得睬他。于是悉寡太郎同学便把一腔报恩的心全交付给百里葺鳞,白白便宜了这家伙。 接着,因为常十九的高超医术救了垂死的人,这事儿便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又添油加醋地加了许多,直把他传说成神童转世,五百年来独一人。于是便有许多贵族主动过来与常建示好,要结交他们,特别是想攀上这位小神医。 毕竟人一辈子最畏惧的并不是洪水猛兽或是战乱纷纷,他们位高权重,鱼肉百姓,根本不惧怕这些。自是有一点他们把握不了,那便是自然规律,生老病死。 可是别人的生老病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小十九想。 他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睫毛如一把小扇,又像蝴蝶的半只翅膀。他吸取着常建身上特有的气味,觉得好闻极了。那是一种不类于香料或花草的味道,那是一种奇异的可以让人有安全感和依赖的气味。 老师偷偷地和女夫子交谈过,说在未来他的五年里,要好好的和他们这些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呆在一起,因为这是最关键的五年,人生中最黄金的青春期。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青春期。但是老师的那些表情和做法告诉他,他没有像以前那么宠爱三哥他们的,大约是他们长大了的缘故?他现在更爱和他、十四、十八、白小米之流窝在一块儿。 老师对他说了一些他所不明白的话,列入小萌物长大了就变成XX了,正太神马的最有爱了,再也不怕被扑倒了之类的。 是不是我长达了,你也会远离我?当时他这么问老师。 当时常建愣了一下,突然打了个哆嗦,轻声自语道:“你长大了,那就是现在常二这个样子?那真是不得了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为你神魂颠倒,那时候老师已经老了,你便再也不会在意老师离你是远是近了。” 十九是第一次觉得和二哥长得相似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情。因为说起常二,老师明显打了个冷噤。 是啊,现在的二哥,又有谁不恨他呢! 怕是自己长大了,大家见了自己的模样,便会不由想起另一个邪恶的家伙吧。 还真是附骨之蛆!他觉得二哥就像是他身上一倒去不掉的阴影,只要有太阳,他便会悄悄地跟在他身后,驱之不散。 常十九透过车帘的缝隙,瞧见自己的二哥正往悉寡太郎的帐篷走去,俊秀挺拔的背影有着难言的孤寞。 十九微微地眯了眯眼,眼睛有些酸涩难当。 时光好像逆转,他突然记得那个秋天的黄昏。当时他的母妃刚刚下葬不多久,父王又沉沉地病着,他那时候三岁多。 他已经一言不发很久了,当时宫里都有关于他不再开口说话的传言。十九世子也许是得了失心疯,也许是突然哑巴了,那些宫女们窃窃私语着。 他窝在御花园最角落的石头上,像今天一样,眯着眼看天边的落日,如一个橘子,又如一个大饼。 那时候二哥偷偷地走到他身边,半蹲在他旁边,淡然地道:“日头就要落山了,你的丫头却四处找你吃午膳,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他撇过脸,摆明了不想理任何人。 二哥悠悠地放了一碟看起来很好吃的糕点在石头上,顺便地抓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他真是个恶劣的人,王宫这样大,他却偏偏跑到他身边来吃东西,这是故意在引诱他吧! “嗯,真香,御制的糕点,果真不凡。又松又软又香酥无比,入口即化,齿颊留香。还有那中间的红豆酱,别提多香甜了。嗯……”二哥夸张地舔了舔舌头,享受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只要吃上一口,一小口,就算马上去死,也值得了。 有他说的这么夸张吗? 三哥他们偷偷交待过,不要和刘妃他们走得太近,也不要过于轻信二哥。 那是什么意思?是暗指刘妃和母后的死有关系吗? 他的确听过这些谣言。那二哥会不会在饼里下毒? 可是他随手拿了好几块都扔到嘴里去了,依然谈笑风生。 二哥讥诮地笑了一笑,捏了捏他的包子脸说:“我就知道你不敢吃我的糕点,怕我下毒吧!呵呵,看来我和老三打的赌又赢定了,他的‘追风’得借给我骑一个月!好了,我去也!” 说完,作势跳下石头,意气风发地准备去领奖励。 追风是三个最宝贝的一匹马,宝贝到快要和它同行同宿了。 十九着急地把盘里的糕点往嘴里一塞,心中暗道:“我吃了我吃了,你不要去骑三哥的追风……” 二哥早跑远了,哪里还有人影? 嘴里的糕点果然同他所言,入口即化,真好吃! 他好像有两三天都没怎么碰过食物,感觉食道有些干涩,有点哽咽。 二哥是个坏人,故意拿这些糕点来XX他破戒。 二哥是个坏人,这些糕点把他噎着了半日,直到他跑得老远回到宫里喝了一碗粥,这才好了。 二哥是个坏人,这糕里不会有毒吧? 三岁多的十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盖着母妃的旧褥子,等待着可能会有的毒发和痛苦。 但他很快便睡着了,梦中似乎被母妃温柔地抱着,给他讲各式各样的故事。 等他眼睛再次睁开时,晨曦从窗户缝里射进来,能看见光柱里纷纷扬扬的灰尘,如雪花一样飘转…… 又是新的一天呵! 他没有放毒。 二哥他不是个坏人。 往昔的一切都如烟云一样飘散了,十九揉揉酸涩的眼,觉得那些回忆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百里葺鳞却笑盈盈地朝十九这边走过来。 常建正抱着十九,见他来了,显见着有些紧张,身体僵直,一身的防备。 百里葺鳞却优雅地一拱手,长长地行了个礼,道:“感谢老师和十九救了我的朋友。” 常建皱了皱眉道:“我们救他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你不需要说谢。” 百里葺鳞愣道:“人道主义?” 常建知道自己又露陷了,又说了些穿越的词语,便随口解释道:“当时无论是谁遇到那个情况,我们都会救的。” 百里葺鳞一笑,把他身后的碧草蓝天都衬得黯然失色。他道:“那若当时是我被马踏了,你也会救我吗?” 常建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对不对,十九?”他明里是回他,眼睛却望着十九,似乎是在教育十九做人的道理。 十九只得被动地点点头,看一看老师,又望一望二哥。 心道:“二哥也太狡猾了,趁着三哥他们去参加赛马的决赛场,跑过来和老师搭讪。现居然在套老师的话。” 说声无意,听者有心。 现在百里葺鳞听了常建如此干脆的回答,显然非常受用。于是笑了笑,那是发自肺腑的愉悦,笑起来简直祸国殃民。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轻咳了一声,百里泉便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直把常建和十九唬了一跳,以为要被绑票了。 却见百里泉只是拿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儿,递了给百里葺鳞。 却见百里葺鳞又恭敬递给常建,道:“这是高丽的大人参,长了怕也有千年,四肢皆全,须发均在,请老师笑纳。” 常建瞅了瞅那半开盒中的人参,果然很大,远远地嗅着浓浓的参味,知道绝非凡品,于是道:“高丽参啊,好东西,小十九你收着吧。” 十九呆在那,也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常建用XX顶了顶小十九,又怂恿道:“虽然救死扶伤是你医生的天职,但是合理地收取医疗费用也是必须的啊!速度收了,有嘛不好意思的。” 十九被他顶得人一颤,只得上去把那盒子抱了回来。 心中依然在消化着那些话。 百里葺鳞见常建这样说,也只得接话道:“老师身子一向不大好,未来便靠十九弟悉心调养了。” 十九哼了一声,道:“自然会。” 百里葺鳞这才一脸荡漾、满面春风地回去了。临去的时候双目脉脉地望了常建一眼,直把常建看得打了个冷噤。 “学生告退。”他说。 常建没好气地道:“恕不远送。” 百里葺鳞留下个潇洒的背景,快乐地朗声道:“后会有期,老师!” 第一百五十一章 王的故事 一楼,地狱道传送口。 二楼,饿鬼道传送口。 三楼,畜生道传送口。 四楼,修罗道传送口。 五楼,人间道传送口。 六楼,天道传送口。 七楼,判官室。 八楼,这里是八楼。那个最最神秘之所在。许多人都很好奇,这八楼究竟是什么房间。 现在,阎罗王正呆在八楼,已经十天都没有出来了! 白先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今天轮到他去帮那风骚的家伙送食物。 隔着厚重的大门,里面传来风骚的跑调歌声。 真亏他,都这样了,还能哼歌。 白先生摇摇头,轻握了握黑先生的手,从那宽厚的手掌里汲取了一些力量。不让自己又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推开门,那歌声就更大些。谁也听不懂这风骚的家伙究竟在唱什么。 现在王早已经没有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了,他现在简直全身已经炭化,黑得只剩下眼白和牙齿是白的。 他的四肢正被仙藤牢牢扣死在诛仙台上,脚下燃着熊熊大火。 这正是“三昧真火”,可驱瘟疫,亦可伤神魔。 白先生其实见识过三昧真火的厉害,几天前,当他小心地伸了指尖过去触碰了一下那个诡异的小火苗,结果指尖如针刺一般,又如被辣椒腌制一样,巨痛难当,直疼到今天。王却一直被这样的火灼烧着,整整十天了,无处可躲地烧了这么久。 黑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一碗水端到他身前,道:“你这样又是何苦?” 那块四肢不能动弹的黑炭眨了眨眼睛,眼白一会儿能看清,一会儿不能看清,这大约是眨眼了吧。 这下白先生终于听见他再唱什么了,他那调都跑到西班牙了,而歌词居然是烂俗的:“玫瑰玫瑰我爱你……” 白先生全身都颤抖起来,见到他那个惨样子,居然还在快乐地哼歌,于是道:“王,你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唱歌?” 黑炭一般的人形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道:“唱歌了,心思就在歌上,就不疼了。” 黑先生叨咕道:“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都这么多年了,忘了他罢!若是早些了解干净了,也不至于受今天这苦。” 黑炭突然又换了首歌:“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笑,忘不了你的泪,忘不了夜落的惆怅,也忘不了那花开的烦恼……” 黑先生终于怒了,直接把手中的那碗水端到王的嘴边,往里猛猛地一灌。溢出嘴边的水滴落在下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水珠掉到热锅上。 王咕咕地把水吞下去,享受地道:“肠里终于凉快点儿了,啊~” 没想到啊字还未完,一坨黑黑的东西摔落在地上,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掉到白先生的白皮鞋前头。 王笑嘻嘻地对白先生说:“小白,下巴,谢谢!” 白先生一愣。 王继续道:“你脚下,我的下巴,帮我捡过来,谢谢……” 黑白两人都被他恶心到了。 白先生恶心巴拉地捡起脚底那块黑漆漆的东西,像是被人吃剩的烤红薯的焦柄,然后递到王的面前。 阎罗王喜滋滋地把脸往前一伸,把那下巴又粘回面上,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脸面,然后口齿不清地道:“他奶奶的,多律那货是不是又多加了一块炭,把哥的帅脸蛋都烤化了……不就是一直嫉妒老子必他帅吗?公报私仇。看哥受完罚不去找丫算账不可!” 白先生好心地提醒道:“王,你还得在这烧三十九天,今天才第十天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6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阎罗王用那特别明显的白眼球翻了一个白眼,骂道:“草,七七四十九天,岂不是要把哥练成仙丹了?当劳资是孙悟空啊!” 白先生嘟着嘴道:“你本来就料着有今日,当时为何还要帮常建逆天而行?” 黑炭一样的人挪了挪身子,把左边XX腾挪出火烧得最旺的地方,让右边XX继续在那被焦熬着,道:“那能怎样?看着他死?看着他难过?” “你就不该让他穿越去那里去,现在他身边围着这么多人,轮到明年也不会想到你……”黑先生开始吐槽。 王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表情,咂着嘴小声说:“我也没想到是他啊,直到传送键按出去,我通过那个传送Bug黑进系统调到这个人的资料,才知道大事不妙,原来他的第六世居然托生成常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而已经传送出去了,我没办法返回这些操作了!” 白先生摇摇头道:“你每天都在搞什么年度最苦逼人类评选,不就是为了找到你那个小情人嘛。” 王道:“可是搞了三百多届,谁知道这么巧,真给我淘到了呢?上面封锁消息了。找人只能碰运气。” 白先生精美的脸抽抽了一下,郁闷地道:“都六世了,难怪他死也不愿意再入人间道。上头整起人来可真绝!让你当鬼差,看尽众生轮回,让他红尘翻滚,受尽人间冷暖悲欢,世世与你擦肩而过,却从不得相见。而且,让他永远遗忘你。” 王又腾挪了一下XX,哼哼着道:“好了吧,是我对他用了忘字诀,让他忘了我。这样他活在世上才不会受那些煎熬。他第一世的时候……” “第一世的时候怎么了?”那是多久前的事啊,当时黑白二人还没当鬼差呢。 “第一世的时候,他居然残留着以前的记忆,所以从记事起就恨忧郁,成天嚷着自己不是凡人,不同流合污。不到十几岁就精神分裂,一直到六十岁,都是疯疯癫癫。经常对着末路号哭,人们叫他狂狷生。” “第二世又是这个死样子,虽有才华却孤高不驯,被庸人排挤,怀才不遇,晚境悲凉,一半的时间用来抬头望天,还写下《天问》等几匹布这么长的诗句,最后投河自杀了……” “所以从第三世开始,我偷偷对他用了忘字诀。让他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这样就能糊涂而快乐地活着了。因为我巴望着过了七世,这惩罚就结束了,大不了我等得时间更长一点。”王一边轮流腾挪着XX,跳着脚,一边和小白吐露着多少年前的故事。但是说到这第三世,王的脸更扭曲了,简直有四五分裂的危险。 黑先生一针见血地道:“怎么你前三世却还能找着他,后面却再也认不得他?” 白先生也接口道:“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把自己的情人拱手让人,直愣愣地把常建送到小狼窝去了,现在小狼崽们都长大了,个个对他虎视眈眈,暖床还要排队,看你吃醋吃得过来不!” 王这下不但是下巴掉了,整个脸都因悲伤而裂了煤块儿碎屑,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脸,脸,脸,快捡捡……” 白先生只得又用手去捧那些碎块儿,直烫得咿哎地叫。 黑先生把白先生拉了过来,小心地看着他的手心,帮他处理伤口,道:“小白你这是火中取票啊!这三昧金火烧过的东西,余威仍在,怎么能不懂脑筋呢。” 说完又随手变了个铁揪,把那一团黑色的“脸”碎末儿撮了起来,对着王道:“喏,脸。” 王好不容易把那些碎块儿脸拼凑在一块儿,再也不敢做出什么大的表情,只好像贴了面膜似的保持面瘫的表情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如果用了忘字诀常建会忘了我,但我忽略了一件事——我能在芸芸众生里找到他,就是因为他脑里残存的前世记忆。就像在数据库里检索关键字一样,我利用自己鬼王的便利,利用这个Bug可以找到托生后的他,虽然只能远观,不能接近或帮助他。后来我用了忘字诀,他真把我忘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不知道他的第四、五、六世究竟生活在哪个时空,托生成了什么人,过得怎么样。所以,你们说我是不是XX中的战斗机?” 白先生肯定地点点头,心道:你太二了,你终于看懂自己了。 黑先生却挑着一边眉头道:“不见得吧,我看过八楼的开启资料,在很多年前,你也受过不少惩罚啊,你说只远观,不接近他,以你的性子,一定做不到。你说的他前两世,我大约也猜出是谁,但这二人都活过了天命之年,若不是你做了手脚,他们那样不容于世的人,那样古怪的性格和作为,怎么可能活到五六十岁……” “好吧,我承认他们在小时候,青年时,中年时有几次快要挂了,我出手相救,因为的确是不忍心眼睁睁见着他死。你会见着小白在你面前受苦受累,悲惨地死去吗?不会吧!” 黑先生想了想,把心爱的小白的手握得更紧些!当然不会! 王黑漆漆的脸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大约有一些眼泪滴落在面颊上。如水珠落在燃烧的炭上,期期作响。他说:“第六世,直到他入了修罗道,直到他被我发射到了大周朝,我才发现自己找的人就是他。但再后悔自责也来不及了,唯有期待他能成功过关。只要他在迷雾岛,如果不是我帮他,他肯定会死,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丢下那帮孩子独自逃亡,一定会鱼死网破,战到最后。我不愿他事这样的结局,不愿意他变成飞灰……我等他已经等了千年,不在乎受点这小小的惩罚。” 白先生终于受不了这个场面,半蹲在那里呜呜地哭起来,抽泣着道:“为什么,你们究竟犯了什么大错,上头要这样惩罚你们?这种惩罚有意思吗,生不如死啊!” 黑先生轻抚了抚小白的背,安抚着他道:“这就得问咱们英俊潇洒、英明神武的王,他的情人当年究竟做了什么孽,要受到七世不得善终、世世悲惨的折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朝 王抬起他满是缝隙的黑炭脸,嘴角似微微抽动,他咬牙道:“整件事情,其实很简单,起因就是——我太帅了!” 白先生与黑先生正瞪大眼准备听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千年之恋,却不料这货到了这等光景还不忘了自恋,简直吐血了。 白先生一边鄙视他一边猜到:“是谁先勾搭的谁啊?八成是你吧!” 黑先生点头表示赞同。 王却踮着一只脚,摆出个潇洒的姿势,风骚地道:“NO,NO,NO!应该说我们是互相勾搭!在仙界里的一次聚会上,他一眼就从众仙中注意到了哥,当时他对我一见钟情,散会的时候就给我传递了爱的小纸条,不,是情诗。他是一位诗人,你们懂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黑白二人很疑惑的打了个大问号,开始怀疑他讲述的真实性和合理性。一想到常建会对这XX一见钟情,还巴巴地跑去传递情书,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这该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王却自顾着继续说:“后来我们就勾搭上了,开始搬到一块儿住,对外说我俩双修。‘双修’这次就是我俩发明的,后来的修道之人一直沿用下来,却没有付过我们版税。这样我俩就在一起开开心心地游山玩水,有时候哪里也不去,就静坐在庭院里,看云卷云舒,有时候又为了一些其他仙人永远不会关心的问题争论。例如仙界集权者的腐败问题、政令不通、有法不依的问题,又如对魔界过于打压缺少交流的问题,精神和文化钳制问题,思想解放的问题……总之,我们不但是好基友,也是思想上可以共鸣的知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关系已经超出了XX关系,而上升到精神层面,这样的爱是不会腐朽的。两个有志青年的深层次交流、谈谈诗做做爱这种美好的时光,只不过持续了几百年,最终还是搞出了大事!” “搞出豹子了吗?”黑先生很不地道的问,他觉得都快被阎罗王那冗长的演讲弄炸毛了。 王沮丧地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咳,都怪我太帅了,平日又有些孤高自傲不合群。唉!天界第一帅哥遭人嫉妒,树敌太多,所以这些个王八蛋都巴望着找出我的错处呢!于是他们知道我有了一个基友,就去天界论坛里匿名发了爆料帖,就只差贴XX了。虽然隔了千年,我还记得那帖的标题叫:不知廉耻的狗男男,玷污仙界圣地天怒人怒!” 白先生不解的问:“你们俩搅基,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王脸上露出诡异而痛苦的表情,道:“可是,我们是在伟大的天朝啊!天界的朝廷各种和谐,怎么能容忍我们这样的黑马?” 白先生抽了一抽,道:“人人向往的仙界,难道……” 王点点头道:“没错,人人向往的仙界,伟大和谐的天朝!天规有一万多条,这也便罢了,让人受不了的是,由于天朝的人愈来愈多,资料越来越匮乏,所以天府的价格一再飙升,大家都住不起屋,只好睡在路上。若不是我在仙府的价格未涨之前已经有了自留地,也会上无寸瓦、下无片地啊!杯具!于是天帝便把入仙籍的门槛一升再升,不让他们再进来争我们的地盘……” 白先生不解道:“为什么呢?” 王翻了个白眼道:“天朝的神仙们都是长生不老的啊!只有进的,没有死的,当然天朝的人均占地会愈来愈小,这还用解释?” “可是这和你们搅基被惩罚有什么关系?”黑先生友情提醒道,阎罗王说话也经常走神儿跑偏。 王扯着嗓子嚷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因为人太多,所以大家都要禁欲啊!灭人欲,禁繁殖,如果有奸情,当然要被那些嫉妒而XX的人渣们举报!让你游街示众,让你受到邪恶的惩罚,满是他们狗血的恶趣味!” “噼啪!”一声巨响,天雷劈过,王的全身抽搐了一下,毛发直竖。 “草泥马,老子不就说了句大实话,这样还要被雷劈啊?” 黑白两人本来对他说的话都不相信,现在见他被雷劈了,竟然也信了三分。 果然是伟大的天朝啊,眼线真是无所不在……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王指着天骂了一百多句后,终于萎了,耷拉着脑袋念叨着:“他们自己不能不能爱,便嫉妒被人有爱的。人人都想成仙,人人都想长生不老,却不知那个人人向往的仙境,是那样的一片天地……天朝的神仙们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没有期待,没有向往,没有理想,明日复明日,周而复始枯燥无味的活着,仙与仙之间相敬如冰,但又互相监视,就算你沐浴更衣,也如露天里裸泳一样,无数的千里眼正窥视着你,只要你行差踏错,触到他们的痛楚,他们就会检举揭发。他们就靠这个提醒自己还活着,看着别人痛苦,他们便快乐了。” 白先生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他们这些下层鬼差心中无比向往的仙境,居然如同巨大的阉人之馆。 王又说:“天朝所说的和谐,便是极端的思想钳制,让众神变得麻木、中庸,大家人云亦云,一动不动。这种当权者便可以继续肆意妄为,说什么便是新的天条天规,被掌握者便可以如奴隶一样毫不反抗,唯唯诺诺,不分错对。大家都心如死灰,自然把也不会有任何矛盾和纷争。没有爱,自然就没有恨,最后都在这漫长岁月里变成一座座神像。所谓的自由,便是对确定是正确的事有那么几分不确定,但是这么不确定便是对权力的挑衅与轻蔑……” “滋……”又被雷劈了下。王抖了抖,抖出一地黑炭屑来。 黑先生冷峻地一笑,虎目里似乎很多内容,他道:“天朝况且如此,那魔界、鬼界、人间就更是如此,又有何好说道的。有一个诗人不是早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白先生努努嘴,无奈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不如在鬼府呆着,日日与老黑在一块儿。最少这里没有你们天朝那样惨。” 王又道:“可不是,在他的第一世里,我在梦中与他交流,他潜意识里已经不想回天朝,宁愿在凡间受折磨。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说,因为痛苦也是一种感受,不想在天朝,整个人如木头一般,哪怕想要痛苦,都只是奢望。他在第二世,站在江边,准备自杀时,我又问他,在人世间感觉如何,他和我说,他的自杀并不是对人生或人性失去信心,是对自己国家的殡葬。国破山河,匹夫有罪,他说他不后悔再来人间一遭……” 白先生提醒道:“可是他的第六世,却再也不愿意入人间道,只想灰飞烟灭,不想再被命运玩弄了。” 王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被天朝那些XX们玩弄的小丑。所以他每一世的命运都会比前一世更悲凉,下场更凄惨,最后终于看破红尘,不愿意再与命运周旋。他的每一世,都尽全力去活得好一些,从不做伤害别人的事,但最终依然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白先生道:“听你说,那惩罚是七世轮回,生不如死。但是到了常建那一世,岂不是如果他正常入了人间道,再熬过一世,你们便可以完结这个惩罚,然后重新相聚?” 王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思量半响,他终于道:“常建不愿入人间道,我们的七世罪罚便还没有结束,但是他现在的修罗道,其实这么好修炼成功的?若是被凡人杀了,会比人间更悲惨。这也正是我宁愿受罚,也不能眼看着他死的原因。我感觉这中间并不是我想象的这样简单,我怀疑这中间有个阴谋,有人从中作梗。但我现在还没有全然想明白……” 黑先生道:“鬼府里一日,便是人间一个月,你在这里受罚四十九日,人间便是四十九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你也一样不能保他性命,岂不是功亏一篑吗?” 王现在突然变得焦躁起来,骂道:“考,哥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真是太二了!四年内都保护不了小贱贱,怎么办?老黑、老白,这个就靠你俩了!” 白先生弱弱的道:“我们是鬼差,阴气大得要命,你家小贱贱现在靠元阳活着,我们能帮什么忙?” 王突然抖了抖一身的炭屑,用灵活的手指捏诀一看,在看常建现在的处境。 这个幻灯片一放不打紧,直把黑白先生看得一愣。过了一会儿,小白嘤咛一声,害羞的把头埋到黑先生怀里,道:“王,你好坏,居然在这里放黄片儿,还是XX!” 现在黑炭王想死的心都有了,没错!他满以为现在常建正在和巨兽做着殊死搏斗,等待着内裤超人过来搭救他,但是没想到画面却这样淫乱不堪…… 黑先生这样稳重的人儿,也不由使劲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没错,常建正在被那帮半大少年们“照顾”得很好……元阳什么的,怕是不缺了。 黑先生是位有阅历的成熟男士,但见了这样的场景也不由脸红心跳,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倒是捂着脸的白先生张开巨大的指缝偷看了半天那个幻境,道:“王,你的情人爬墙了,而且情敌还很多……” 王果然炸毛了,一边跺脚拽着拳头一边咬牙道:“小贱贱,你居然这么快就勾搭上这么多娃,真有你的……居然把我抛在一旁,亏我为你在这被三昧真火烤XX烤四十九天啊……没良心的货……我恨你。” 说着说着,他蹲下来,像个孩子般的哭了,别提有多伤心。 白先生这才觉得自己说话太过莽撞,于是讪讪地安慰着:“王,别醋了,那修魔不都是这个死样子吗?他若是没有元阳,便没有魔,便没有能力自保,所以现在他有这么多‘供体’,你应该安心才对!” 王抬起头,不哭了,睁开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睫毛早就烧没了,居然失去了原先魅人的神态,有的只有孩子般纯真的眸子,如一湖静水。其实排除了他二傻的个性,他长得真的挺好看的,虽然现在脸有点破碎,而且黑漆漆的,都如一个完美的乌金雕像,泛着优美的光泽。 他孩童一般破涕为笑,涩涩的道:“也对,我的小贱贱有这么多供体,魔法就会很强大,这样在凡间便威力无穷,再也没有谁可以伤害到他!我刚进这房间被火烤的第三天,他便被常二那货给捉到地窖里去了,害的我担心了好一阵,但不久后他就被救出来了,可见他现在真的很强大,不需要太担心,对不对?”他像是告诉别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白先生现在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也没有权利打破一个天真的人美好的梦。 现在王却再次陷入了忧愁之中,他轻轻道:“我知道他的这些轮回,在人世间都会有新的亲人、朋友、爱人,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纠结他忘了我的事,可是见到他与别人风流快活,我还是不免会揪心,虽然明白我们所受的惩罚正是如此,可为什么我还是会伤心失望?小白,老黑,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是不是我太自私?” 小白听了这话,忍了半响的泪水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老黑也值得道:“不自私不占有的爱,哪里算得上是爱?” 王叹了口气,似乎明白了好多事,他微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现在还是很爱很爱他……虽然他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在乎。因为我们的惩罚就是我永生不死、牢牢地记得所有事,他却会在世世轮回里渐渐遗忘,离我越来越远,再也不会爱我。这算不算是三界里对有情人们最残忍的惩罚?”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们的惩罚不过是天朝对他们的“小惩大戒”,不过是被贬下鬼府和凡间三年。 这天朝的三年,便是人间一千多个春夏秋冬。 这天朝的三年,便是六世轮回,一入修罗,生死难料。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又四年 七七四十九日的火刑结束,人间已经过了四年。 这四年,其实想要记录的事情多不胜数。 但是这四年,也是相对比较平静的四年。对于常建来说。 不过放眼整个大周朝,却并不平静。 各方,都在积蓄着力量。强者崛起,弱者称臣。 大周的王室是彻底土崩瓦解了,不成样子了。其他诸国纷纷各踞一处,独霸一方,虽都有称雄的野心,但却彼此间相互制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百里国由先王的第二十子百里蟠即位为王上,摄政王和太后辅政。听说被废黜的那个王,现在的云清王爷,已经变成了醉情山水的闲逸之士,最好各国交友雅士,互相酬唱。连隔山渡海的倭国王孙、晋国贵族,也与他情同手足。 赵国的老王依然没有死,直挺挺地躺在御床上,不肯咽气。他的确不放心把江山交个这帮不肖子孙。这帮混蛋们,他还没死,他们便争权夺利,甚至还搞起了暗杀,王孙倒是死了好几个。因了那些个王孙不明不白的死,几个世子之间就更加互相猜忌起来,要报了杀子之仇。 现在赵王也无力管着那些儿子了,他们把赵国搅合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若说赵国现在有什么靠谱的青年俊杰,那一定非欧阳公子莫属。只有他,远离权力、修身养性、淡泊名利、品行高洁,不同流合污,被那些寻常百姓喜爱着。 蔡国,一如既往,国富民富,财主遍地。 但是身在蔡国的小奸商的信却日渐稀少了,以往都是每月好几封,用着豪华漂亮的信封、派着专员送来给常建,后来这些字迹越来越潦草了,写的内容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是非常简陋粗糙的信纸,隔了许多日才由着公众信差派送到达。 常建只得认为孙华透的业务越做越大,无暇处理这些家信,然后叹口气,认真的回信,却每每被退了回来,说无人查收。 难道他由小房子搬到了大屋,离开了小城镇,到了大京都?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商人重利轻别离,古人之言诚不我欺! 后来长见生完气,又的确有些牵挂这三个家伙,亲身去了蔡国兜了好几圈,那些少年们也都发动势力到处查找,甚至于都惊动了百里泉——因为他也会牵挂自己的弟弟百里溪,也就是常溪。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发动了这些人马,也依然找不到他们,这才知道事情大条了,这三人真的失踪了?如同盐掉到水里,完全化开,简直是人间蒸发! 一开始常建以为是百里葺麟下的黑手,但是看百里泉焦急的样子也不像装的,大约真和他们这只势力无关。 现在整个大周都没有他们的踪迹,早些年,孙华透在各国的产业也都悄然变卖,只有在赵国的那个特产连锁店,并没有易主,却由欧阳光曦接了手,暂时帮他看管着。只等找着了主人,再交还给他。 毕竟在赵国的这些店,是孙华透幼时的最初创业,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怎可轻易就贱卖给他人? 那孙华透、常溪、白几度三个家伙到底去哪了? 这依然是个谜! 轩辕国现在是最稳定的时候了,因为轩辕胤仕还正处于最巅峰的中年时期,而他又后继有人——那个轩辕设,自从有了左膀右臂,一文一武辅佐他,现在正像一位贤能的继承人!看看他在北海郡帮轩辕不卓把那里治理得这样好,便知道了。 这四五年间,北海郡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当时拉达幕大会一结束,轩辕设就像火烧XX似地准备往回赶,说是轩辕不卓在北海郡已经束手无策了,天天加急快报催着呢。 钟凤舞和杜燕是死活也再不想离开常建,更不愿意日日要和轩辕设这家伙在一块。不过常建好说好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服他们俩继续回到北海郡了。因为老师说了,要“捍卫他们的革命果实”,“不能让李豹的牺牲毫无价值”。 是啊,只有让北海郡的百姓富足,才能对得起当年他们的拼死保卫、血战到底。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更何况是把守江山的重担交托给轩辕不卓和轩辕设这两个猪头身上。 这帮孩子里最有头脑的是常七,接下来便是脑袋灵光的钟凤舞。他的学业也是拔尖的,而且贵在能随机应变,触类旁通。与人斡旋也非常有手段。这便天生可以当师爷,当外事交涉员啊。杜燕也又是一众孩子里武艺最好的,最爱练兵治军的人才,所以他便可以顶了李豹统领的缺,在那做个卓越的武将。 那轩辕国,一时多少青年俊杰! 就连在北海郡那个小小的迷雾岛,最近也有一个年轻人闯出名头了! 是个剑客?或是侠士? 不,不!他是一位铸剑师。 剑客侠士若是没了剑,还叫什么大侠英雄?所以要做英雄,必得先有一把好剑。 他的剑呵,千金难求。因为纯手工打制,成千上万把里才有一把是他满意的。而就算是视作瑕疵的刀剑,在寻常人看来也是极品中的极品。虽然那些剑他绝不承认是他的出品,而是草草的在剑身上涂鸦一个字——弃。 而正是这些他废弃不用的瑕疵品,居然帮他在整个大周打响了名头,而且一剑难求。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他那个涂鸦的弃字,也成了他出品的标志,无从冒充。 那他打制出的自己满意的正品,该有多惊人啊! 武器迷们心急火燎,拭目以待! 北海郡迷雾岛上,正是寒冬腊月,外面积雪很是厚实。一个男人,从层层炉灰中钻出来,如同一个灰炭里滚过。全身上下却只着了短裤,露出一身纠结的肌肉,但又不过分夸张,依然有着青年特有的好身材和柔和的线条。 他挥一挥汗,露出红黑的额头。 是啊,在锻炉旁边,又怎么会冷呢? 不但不冷,他现在心中也因兴奋和激动而热血沸腾,全身都像燃烧起来了。 他随意地擦了擦脸,像是拂去古画上的尘埃,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虽然那眼睛有些倦意,有些血丝,睫毛上还堆积着层层炉灰。 但他的眼睛在笑! 他终于孩子般跳着脚,高呼着:“这把太完美了,可以送给老师!” 炉外那个一脸皱褶的倭国制刀好手,平素常常对着他那年青人铸的剑摇头的严厉的老人家,现在看了看那把剑,冷峭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丝肯定,细看了那剑很久,居然重重的点了点头,越看越激动,最后猛地捉着年青人的手,老泪纵横。 有生之年,终于可以看到倭国刀道与大周传统铸剑工艺的完美结晶,死也瞑目了! 赵刃锋高兴极了,这位倭国的老师傅也认为是好剑,必错不了啦! 终于打出一把可以配得上老师的剑了,他若拿着这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定潇洒极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向他证明自己的才华了。 他小心翼翼的在刀柄接缝处的留白那里刻下了一个精美无匹的字——常。 可这个字用了他一下午的时间,以前他写下“弃”字时,只不过三秒的时间。 他决定以后自己所有的合格品,都会有这个特殊的标记“常”,因为他也是常家军团里的一员啊,就算这些年他一个人闷在岛上,常建只过来看过他两次,但是他的心却时刻与他们在一起。他,也是常家军团里不可缺少的一员,必须的! 这一次,他可以暂时关了这工作了五年的锻炉,亲自去找他们,去晋国。 晋国的这四年,平静之中也有动荡。 戈多尔王的身体日益差了,若不是有十九和常建在那里,他早已经挂了。 而正是拉达幕节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积劳成疾,直接晕倒在了高台上,若不是有小神医及时施救,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正是后来常建他们一行人在晋国呆得这么久的原因。 以常建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位戈多尔王有糖尿病,十九说中医上叫“消渴症”。除此之外还有血压高、冠心病、风湿病。总之,都是些老年人的常见病,但在那个时代,医治却不易。所以慢性病还得耐心诊治,并不是开个刀做个手术就能好的。 这一悉心调养,戈多尔王便侥幸地多活了几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永葆青春的秘诀 作为一个修罗,呆在同一个地方太久,是很危险的。 因为时光在所有人身上流淌过,留下岁月的痕迹。而对于他却是停滞而眷顾的。 常建现在依然还是老样子,甚至比初来这个异世时的气色好多了,唇红齿白、丰神俊秀,整个人显得更年青。 莫无暇对于自己的样貌和身材是最在意的,特别是她又新添了位小世子,中年再添丁,产后便不像年青时那样容易恢复。她苦恼的想着各种法子纤体美颜,甚至找到常建,问他为何保养得这样好。 常建 地望着莫无暇,如坐毛毡。他自从多年前在月姑娘泉的那次偷听事件以后,就有些惧怕这位腹黑娘。他总不能说,因为我是修罗,靠吸取元阳活着,有着自愈的神奇能力,能飞天,会魔法,而且还不会老。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甚至他还能因为修魔的程度越来越高而变得越来越强大,如枯木逢春般自我修复,保持身体机能日臻完善,精力充沛、旺盛,整个人更显妖娆。 虽然他的修魔老师,那个风骚的王已经四年没有来骚扰过他了,也没有人教他新的魔法招式,但是他这些年发现自己的魔法能力比以前有了很大提高,精准性也更好,命中率也大大加强。那个风骚的家伙,不知道死到哪个角落去了,以前见了只有讨厌,这么多年不见,居然有些想他。 莫无暇抱着那个一岁多的婴孩,讨好地问常建道:“常先生,您究竟有什么养颜的秘方,不妨教下我吧,拜托了。” 常建讪笑着摆摆手道:“我哪有什么养眼的法子,贵妃您见笑了……” 百里樱月却是个大大咧咧的傻姑娘,她在旁边瞪着常建瞧了半天,的确没有发现皱纹和苍老的痕迹,点头道:“姨妈,您的眼力真好,您这一说,我也发现常先生这四五年都没什么变过。” 莫无暇也只得吐着气挫败地说:“可不是,樱月都有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我都变成老太婆了,可常先生却依然还是小伙子。我听默果儿说他当年被你救的时候,常先生已经是位二三十岁的公子,这样一算,十年过去了……常先生真是保养得宜,羡煞人也!” 常建听了这话,更是冷汗淋漓。忙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贵妃现在依然是仪态美貌不减当年,放眼这大晋上下,还哪一位能比得上贵妃娘娘的颜色。”他深知莫无暇表面上牲畜无害,内心却城府极深,哪里敢有半毛得罪,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于是只得巧言迎合。 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他的这句赞美,莫无暇还是很受用的。 她的内心计较的太多。她本已经比博伊大了一两岁,男人又更经老些,于是得失心便格外强些。要知道,一个女人只能萝莉几年,一个男人却可以大叔很久。 以色事君者,色衰而爱弛。她怕年华易逝,容颜不在,失了宠爱。 常建心中有些替博伊不平,苦涩地想:他是用心来爱她,她却是在以色事他。她终究也只是一个俗如,白瞎了博伊的一片真心。 但一想,与刘妃们那一拨百里国后宫里磨练出来的女人,又有谁能免俗,不在争宠斗艳上下功夫呢。 但是莫无暇显然也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赞美的话受用了一阵子,她却又回到原点上:“常先生,您的秘方就交出来吧。” 常建知道若是自己再扯不出个一二三来,她是不肯罢休了。 这会儿帐门轻掀,一股特有的肉香飘了过来,让人垂涎欲滴。原来是何似正拿了一碗老火汤过来。 他在门外站了有一阵了,自然也知道常建现在尴尬的处境。于是选了最好的时机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贵妃和樱月公主也在这儿呢,我来给老师送汤来着。”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手里托盘中央热气腾腾的汤罐。 百里樱月嗅了嗅香味,紧盯着汤罐,问道:“这是什么汤,味道这样奇特。” 常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汤,笑道:“你若不知,大可以也分一碗喝,若是知道名字了,定是不敢尝的。” 百里樱月是个倔强刚强的女孩子,最讨厌人家看不起她,撅着小嘴道:“我就不信,你喝得我就喝不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怕吃过什么呢!” 何似古怪地和常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XX地道:“回公主,这是冬虫夏草炖羊胎盘汤。” 百里樱月和莫无暇一听了这汤的名字,一阵恶心。她们还真没听过虫子和什么胎盘也能做汤喝到肚子里去的。 一看她俩丰富的表情,常建得瑟的接过何似递过来的汤,津津有味地喝起来,连那些细长的黑虫子模样的汤渣也不放过,一碗扫尽,嘴也不擦,递回给何似道:“再来一碗,谢谢!” 看着常建连喝两碗,两位美女简直花容失色,震惊极了! 她们之前听了这汤的名字已经够倒胃口了,见常建把那黑虫子嚼得一干二净,如宝贝一般,都像中了邪似的呆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傻子。 常建笑着舔舔嘴唇,胶质很够,双唇很黏糊。他解释道:“羊胎盘是你们草原上最最寻常之物,却又屡被牧民们丢弃,太可惜了。这其实真是个好东西,是最能美容养颜之物,现在冬天吃这个最为适宜,一喝下去,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莫无暇瞪着杏眼,急切地问:“莫非长先生能永葆容颜,就是靠吃这个古怪的什么羊胎盘?这也太……” 常建笑道:“那倒也不全是吧,但是羊胎盘的确是有美容之功效。” 百里樱月又道:“那你为什么连虫子都吃啊,那虫子黑乎乎的,好恶心啊!” 何似见她这么没见识,耸着一条眉毛道:“公主,这叫冬虫夏草,这可不是寻常的虫子!是我们家十九花两三个月,翻山越岭,在几百丈的高山上才能找着的,而且非常珍罕,一年也才寻着那么几两,每次煮汤我都是数着个儿地往里放,今天这汤一喝,统共就只能再煮三五次了,喝完了这茬,又得等着明年四五月间才有了。” 常建点点头,解释道:“不错,冬虫夏草的确是好东西,滋阴壮阳、补肾润肺、提高免疫力,着实是进补佳品。可惜太难采摘,产量也极少。我都早觉了十九冬天里不要去为这等小东西犯险,他总是不听,百听不劝,只得任由他们疯了。” 何似收拾着碗,低头道:“老师你也只是偶尔提了一下,说有这么一个奇特的药材,而十九从来没听说过,于是才想去研究明白,待研究了,却发现真是个宝,这才年年去,拦不住。” 常建托起脑袋,叹了声道:“可不是,春天他要去采冬虫夏草,现在寒冬腊月,她有要去采雪莲,真是个执拗的娃。” 莫无暇问:“雪莲我倒听过,那雪莲又是采来煮汤养颜吗?” 何似道:“虫草吃没了,就吃雪莲老鸭炖羊胎盘汤。老师也喜欢这道的。” 百里樱月简直抓狂了:“美容养颜汤,一周喝一次,不算多啊。其他日子我喝别的汤水。我的吃穿住行,全由咱们何总管负责。”有最顶级的营养师和料理师陪着他,小日子过得可真幸福啊! 何似自信地挺挺脊背,扬眉吐气的样子。能得到老师的赞扬,这就是他的最高奖赏。 现在的何似,厨艺出神入化。他已经脱了少年的稚气,长得英挺出色,神情自若,是位温柔细心的十九岁青年。但是他的温柔,只对着常建和常建军团。对着外面,他可是冷漠得很,那些外人们,若是有幸一品他煮的食物,莫不拜倒在他的锅勺之下。但是要再品可就难了,哭着喝着、重金收买也不行。 对不起,他忙着呢。他一天最少要花两三个时辰帮常建安排好每日的膳食,还要负责喂饱那帮挑嘴的常家师兄弟们。 莫无暇瞧了瞧那灌汤,突然道:“真有这么神奇?养颜效果这么好?小何似,那汤还有没有,盛一碗给哀家尝尝。” 何似心中有些不悦。 这汤可是专门给老师熬的,从昨天一直炖到今天…… 而且,什么小何似,他可一点也不小…… 常建忙给他递了个点就犯。 算了,看在她是默果儿的娘,常三的姨妈的份上。 何似把罐里剩下的那大半完全倒出来,恭敬地递给了这位半老徐娘。 莫无暇早把怀中的那个婴孩递给了百里樱月抱了,自接了那汤,初闻有些膻腥难当,恶心作呕,但一想到能让自己更年轻美丽,咬牙把那汤强灌倒肚里,也学常建,把那些细长黑黑的虫子都嚼了,觉得有些气腥微苦,难以下咽。但最后也都咬牙吞了。 常建借着这汤,给她讲了些美容养颜的法子,都是他前世耳濡目染的成果。常建在前世,常老夫人也是和莫无暇一样,成天忙着护肤美颜,那个妹妹也一样,成天逛街打扮,他自然也旁听了不少美容的偏方。 莫无暇听着黄瓜、珍珠、芦荟都可以贴在脸上,简直不敢相信。但是常建应该不会骗她吧!那未来可以试试。 唠叨了一日,莫无暇终于放过常建了。 常建疲倦地躺在床上,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晋国怕是也不能久待了,得打一枪换个地方。到了新地儿,怕是他得改名换姓,再也不要碰见熟人。 若是一两年还好,看不出什么,这五年十年的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教人如何不怀疑。若是二十年呢?孩子们都长大了,他却逆生长了,结果大家都成了同龄青年的模样,岂不可怕! 十九采雪莲的怎么还不回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赵刃锋不是来信说他要来晋国和他们团聚吗?路上不会有什么阻碍吧? 欧阳光曦又去了蔡国,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顺路把小奸商找回来,若找回来定的打他们仨的XX,叫他这样担心。 常三他们和默果儿出去巡逻诸部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回来? 真想他们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恋师狂 默果儿和常三他们并不是寻常的巡查各部落,做一做礼节的慰问,而是…… 在晋国,要让其他部落臣服,从来救不是用什么礼仪或外交手腕。 所依靠的,永远是实力! 没错,现在他们都在进行血腥的厮杀,出生入死的战斗。 但是这些辛酸和困苦,永远都不能告诉给常建。 常建所知道的是:一个月前,由于各部落的崛起,越来越有野心,中央集权受到了威胁,于是博伊就得去各处巡查一番,加强各处的联系。博伊要去,默果儿必要跟着,他要跟去,常三自然就不放心,常三要去,常七就更不放心了,这样兜兜转转了一大圈,那帮家伙们都要去。 当时,常建想了想,那些家伙们大的有十八九岁,小的也有十三岁,刚好快要过年了,正是寒假假期,跟着去见识下边塞的大好风光也无不可,于是便应允了。 只留下何似一人在家照顾常建的起居饮食。 本来常建也想一同前往的,那帮娃哪里肯让他去,推说赵刃锋要过来了,叫他留在晋国都城接待。这个借口相对靠谱,常建只得和何似两人留下。 本来看着博伊带了这么多兵马,常建有着隐约的不安。出兵那天他还狐疑地道:“咦,不是只去巡查巡查,为何带了这么多精兵良将,还个个全副武装,这不是去打仗的阵势啊?” 常七忙着帮常三整理着新发的盔甲,笑XX地道:“老师,您不是说在您以前的老家,也常有国家会做大阅兵,那些人也都是全副武装啊!我们此番巡查是假,立威是真。只要那些边缘部落看到王室精兵们士气如虹、战斗力如此惊人,哪里还敢有造反之心?” 常建皱眉想了一想,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 季诺白也跑来轻松地道:“老师,你放宽心罢,连我这样只会写字练呆子都上阵了,自然不是真去打仗了。咱也去充个人数,嘿嘿!” 连白小米和白未知也跑来卖萌:“是啊是啊,这次真就是去游山玩水一番,没有你想的这样可怕,不然他们怎么会带我们这些废物去呢,还有十四和十八呢。真打起仗来,咱们几个不是送死啊!” “那为何要带这么多兵啊……”常建看着鱼贯而过的战马猛将,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连十九也帮着他们说话:“还要分一些和我同去采药,山高路远,多带些人,总是好的。中途便会兵分两路,一路去各部巡查,一路保护我的安全。那雪山雄峻险奇,光是上山凿路、清除积雪、砸石铺道,也要好些人呢,不是那么容易的。” 十九定不会骗他,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可是……”常建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无情的打断了,因为他的身子被某人霸道地横抱了起来。大步地“扛”到了封闭的大帐里。 闻着气味也知道是常十这个混蛋。 他一向说的少,干的多。 所以常建着实有些怕他。 今天他总共就说了一句话,就是现在,把他抱着往大帐走去,头也不回地给众娃摆下一句:“要走了,来和老师道个别吧!”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现在常建听着这话,却叫苦不已。 他太知道常十每次教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都是XX,太XX了!现在还是青天白日,而且他神智清明着呢,居然就敢伸出狼爪…… 常十抱着他,像玩偶一样把他搂在怀里,放在膝上。两手却牢牢握着常建意欲挣扎的手腕。现在常建是欲哭无泪、动弹不得了。 什么嘛,为什么这帮狼崽子越长越高大,像夏季的油桐。 好像昨天他们还绕在他的膝下,现在却成群的站在那里,给他巨大的压迫感。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偷偷地超过了他的个头。 而且现在他正被迫坐在某人膝上,被他们围在中间,就像个丛林中的小矮人,正在接受众人的围观。 常十贴在他脖颈,若有若无地吐着气,勾得他痒痒的。 常建惶恐地道:“道别就道别,怎么又拖我到帐里来?” 只见众娃的脸红扑扑的,像马上就要吃鱼的猫,有的窃喜,有的抿着嘴挂着暧昧地笑着。 常七道:“十九,快去抱抱老师吧,又有好久不能见面呢。” 十九立马扑了过去,如同一个加大号树熊,又猴急地往常建嘴角啃了一口,给了个响吻。 常建哭笑不得,却又不能推却。 十四、小米、靳鹿这帮小猴子便依葫芦画瓢,全冲上去,直接给常建口水洗脸了。 常十摇摇头,终于受不了他们没玩没了的纠缠,把他们几个家伙拉出去,往帐外撵:“行了行了,你们道完别了,可以去和女夫子、小天佑他们道别了。现在轮到我们!” 十九他们就算再笨也知道这帮家伙要干什么坏事,一看常建求助的小眼神儿,哪里肯走,却又不好意思忤逆自己的哥哥和师兄们,于是只得嘴硬的说:“我们申请围观。” 常三哈哈大笑道:“围观有什么意思,就像你围着那串冰糖葫芦看一个下午,又吃不着,那得多难受,还不如扭头便走,存够钱了再过来买。” 杜小崩他们被常三这样的比喻雷着了,也都像驱赶小鸡小鸭一般,把那几个年纪小的往外推。 折腾了半响,他们只得嘟嘟嚷嚷地走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见女父子和天佑。心中纠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长大。 这会儿,帐外有两座门神,正是清俊的何总管和一身戎装的博果儿。博果儿正叉着腰,宽广的肩膀拦着帐篷的门,淡定地听着帐里熟悉的声响。 帐里的动静可真不小,直听着那些家伙手忙脚乱地把某人放倒了,然后听到常建的尖叫和许多隐忍的重喘声。 何似抽动了一下嘴角,嘀咕道:“咳,他们猴急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面瘫中的默果儿撇撇嘴打趣道:“马上就要吃独食的人,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何似皮笑肉不笑地一瞅他,道:“羡慕嫉妒啊?你也可以和我一样留下来,如果老师愿意尝尝你蹩脚的手艺的话。” 默果儿道:“说真的,也不知道为啥你们这么多人,都爱吃这道清蒸排骨。使劲儿往里钻,不累吗?” 他当然话里有话。这些年来,他也自然知道那帮表兄弟和常建之间的暧昧,一开始很震惊,后来渐渐习惯了,见怪不怪。现在这会儿也不由吐槽出来。 何似反唇相讥道:“看来你不爱吃排骨了,往后煮饭没你的份儿。” 默果儿不敢继续刺激他,生怕把他激恼了,日后再也没有好菜可吃了。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何总管的! 帐里又传来常建苦逼到极点的叫喊:“放开我啊,不要啊……啊……”那声音,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默果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何似道:“不要紧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何似老神在在的样子,道:“他们自有分寸,你不要瞎搅和。” 默果儿挫败的喃喃道:“我搅和什么了,我不在这看门吗?那个,就真有那么好吗?听他的样子似乎很痛苦……他们人这么多,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你们也真是的,好XX啊……”他摇头晃脑,一副“我都看不过眼”了的样子。 何似瞥了瞥他道:“你个恋兄狂可比我们这群恋师狂XX多了,一百步就别笑五十步了。” 这句话直接让默果儿再也不敢吱声了。 有时候秘密就要用秘密去交换,他知道这帮少年和常建的奸情,这帮少年自然也了解他对博伊的心思。 何似同情的望了望发呆的默果儿,心道:这货真可怜,地球人都能看出博伊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只怕是“他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这样下去又有什么用? 这些故事还真狗血,多罗王子垂涎百里樱月,百里樱月却又钟情默果儿,默果儿心里恋的是博伊,而博伊却对他只有亲情和兄长对幼弟的关爱。这还真是……奇怪的食物链。 博伊是个好人,甚至对默果儿的母亲莫无暇都非常关照,自莫无暇有幸再添了一个世子,他甚至是整个王室里最卖力的,抱着那个小世子的表情,乐得眉眼都开了。 所以默果儿这个恋兄的事儿,注定不能得手,真是个杯具。只不过其他人都不愿意点破而已。 留着个念想,才有活下去的勇气。也许这种不愿放手的东西,就叫做信念。还是他们恋师的事儿更靠谱些。虽然大伙都争着那盘排骨,但是排骨很美味。就算啃着啃着多少有些费劲,但最后总算也会让他们得逞。 就像现在,常建又不想对自己心爱的学生、用会伤害他们的冰魔法,值得用用简单的逃命技能,闪现来闪现去的逃脱。但逃来逃去,总会撞到另一个XX的胸膛,注定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好多蘑菇 “老师,你乖一点好不好,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常十咧着一口白牙,眼里闪着阴险的光。 常七也毫不客气地伸出舌头舔着常建的锁骨,像品尝一块美味的甜点,然后眯着眼讲道:“欧阳公子临走的时候交代过我们,要我们好好‘照顾’老师,我们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期望呢。” “就是,老师啊,过两天就是初七了,要是我们不渡些气给你,你怎么捱过去呢?”常三振振有词地道。 常建急中生智地道:“若你们渡气的话,一会儿岂不是会睡着,那还怎么和他们一块儿出巡?” 常十坏心的用冰凉的指腹顺着常建的脊骨往下滑,如一条蛇慢慢滑行。一边道:“这个不劳老师操心了,睡着了默果儿也会把我们抬上车。” 所以,大家可以开动了。 常十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像是这样无心的教唆着。 常建急得又施了几个闪现,却怎么也闪不出“肉林”。 要对付急于想脱身的老师,他们有许多办法,而最直接的便是—— “噗,噗……卟……”几声巨响之后,常建身上的衣服便成了几块破布。 常建现在真是尴尬极了,要知道,现在若是他光着身子闪现到帐篷外,丢人的可是自己。毕竟这外面一马平川,茫茫草原,一点隐蔽物都没有,那岂不是鱼贯路过的千军万马都可以看到他的XX!那就真的裸奔啦! 所以他果断放弃闪现了。 他羞涩地抱着胸,捂着胯下,尽量不让自己XX,却发现身边的狼崽们开始自己宽衣解带了。 他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直了! 现在这个时候,常七突然笑着把他拥在怀里,像是要缓解他紧张的情绪。放松地道:“老师,你记不记得你以前给我们讲的那个小笑话……” 常建哆嗦着问:“哪个?” “就是那个采蘑菇的故事啊……有只熊在树林里做XX日光浴……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去树林里采蘑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四个……” 众娃哄笑,他们太记得这个故事了。 当时几乎是所有的少年都白目的问:“那第四个是什么啊?” 当时常建贱笑着,得意地说:“等你们长大了,就自然懂了。” 现在他们都懂了这个故事。 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可以用行动回报老师当年对他们的“爱”。 常建面色惨白,终于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和半大孩子们讲这么邪恶的故事,现在…… 现在他身边有好多蘑菇……粉红色的,由小变大……好可怕……因为那么多…… 常建恨不得泪流满面地问:“上天啊,我的确是在寂寞的时候求你赐给我一个精壮的男人,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狠,一下子赐给我这么多啊!一个小小的我,如何拯救得了这么多XX的青年,如何消受得了这么多艳福啊……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太坑爹啊!” 常建本想蹦直身子,宁死不从,可怎么也架不住这么多只毛手毛脚的XX。 “讨厌,拿开拿开,我可是你们的老师,真是无法无天了。”某个没有自觉的妖孽大叔正想用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师长尊严把这帮小淫贼的色心压制下去。 可是他低估了热血青年色心的强大力量。 现在他们争着分吃那盘排骨,唯恐自己抢不到,哪里还会顾着什么师尊的威风颜面。 想这样做很久了耶!当时他们还小,经常从门缝里偷窥他和欧阳公子…… 那是他们的性启蒙。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每个孩子,都多次观看过那个“成人深夜场”的热辣秀。 烛光把两人的身影照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更显出常建的优雅鹅颈和欧阳公子热力四射的好身材。他们听着常建皱着眉头的浅吟低唱,像是在求饶,本想冲出去救他,常七却拉着他们的衣襟,不让他们冲进去。他们耐着性子又在缝里敲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这种求饶是另一种邀约。 原来那便是欲迎还拒。 基本都是那样一个过程。 一开始老师羞涩而痛苦地叫着:“不要啊……好痛……求你不要啦……” 后来却迎合着那疯狂的节奏,踏着生命的鼓点,搂着他身上人的宽肩,妖娆的叫着:“快一点……好舒服……就这样……爽死了……” 到了最后,他几乎凶狠的滚了半圈,骑在欧阳身上,如纵马驰骋一般,如乱舞的狂魔,大喊着:“不要射……我还要……” 最后大家一起咆哮着达到高峰,看得这边旁观的小萝卜头眼睛都直了,狼血沸腾起来。 结果余温过后,常建还要邪恶地抚着欧阳光曦的胸,假装不满意地道:“哎呀,人家还没爽嘛……” 欧阳是个老实孩子,立马要重振雄风,再次欺身上来,常建又忙摆手道:“我开玩笑的,嘿嘿,睡吧,睡吧……” 然后欧阳光曦就真的睡着了。 被他吸干了,能不昏睡吗? 所以在这所有娃们的心目中,他们都固执的认为:常建在床上是个很不老实的人。他一开始的拒绝,只是为了勾引你给的更多一些。多不知飨足的坏男人啊! 于是这次,常建被这无数个蘑菇吓得大叫不要啊,不要时,这帮家伙意见统一的认为,老师基本是在说:“来啊,来啊,来上我啊!” 于是狼来了的故事再次上演,而常建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这些究竟,内心还别提多憋闷多纠结了。 最怕XX了,而且是一群生涩的小蘑菇。常建头皮发麻地遥想起当年和欧阳光曦的初次,那是疼得有多XX! 现在要一路疼疼疼到死吗?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能自尽吗?怕是咬到一半,也能自愈吧! 不过现在怕连咬舌自尽的念头也别起了,因为嘴被堵死了。常七这家伙平日里一派温文尔雅、有名的乖乖牌,现在却再也没有比他更邪恶的了。 他用温暖的唇舌掠夺着他的呼吸,青涩而霸道。 好不容易到了换气的时候,常建挣脱出来,却在双唇间勾出一条水亮的细丝,别提有多暧昧。 “别……”常建垂死挣扎,却完全是徒劳。 所谓双拳不敌四手,就是这么回事儿。而且这哪里是四手,简直就是三头六臂,不,千手观音啊…… “别咬,痒……”哪个死没良心的,专啃他的耳垂和脖子…… “啊啊……不要……”居然咬他的胸口,还如婴儿一般吮吸,太过分了吧,他是奶爹没错,可是没有奶啊…… 常建哭得稀里哗啦的,这是他神志清晰时最让人挫败的一次。以往的初七他昏迷着,早上身边躺着一片也便罢了,可以恬不知耻的欺骗自己说我神志不清呢,做过的事儿可以不算数,现在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了…… 也不知道是哪辈子做了孽,为什么这些鲜嫩可口的小蘑菇都得惦记着他这朵老菊花啊…… “我一定会疼死的……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好了,你们不叫我活啦!”到了这个光景,常建顾得了头顾不了腿,顾得了前胸顾不了后背,绝望极了。嘴角还挂着那根银丝,开始撒泼。 靳熊虎声虎气地说着老实话:“还没开始呢,摸摸亲亲都不行吗?往常不是老师挺喜欢的吗?”手里却一点儿也不放松,正游移在他大腿内侧,像品鉴着一匹上好的绸子。 常建恨不得一头撞死,难道自己往常神志不清的时候,真的说过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而且还非常主动?都是那个XX王,非要教他什么秽邪系的法术,让他胃口大开,连小嫩芽们也不放过…… 而眼前的这些小嫩芽们却一点也不小…… 他现在被他们的咸猪手上下摸索的有些遭不住,只得像只虾米一样五体投地地半跪在宽广的大铺上。眼睛却正好对着常七胯下粉红色的XX。 常七笑XX地道:“不会疼的哦,老师。我们知道你最喜欢玫瑰味儿,所以都有用哦……”说着从怀里递出来一盒很眼熟的东西,扔给了常十。 常十开了盒子,一股醉人而熟悉的玫瑰香味飘了出来…… 正是他和欧阳光曦常用的那一款。 但这是他和欧阳的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 正在沉思中,觉得身后一凉,常十正在帮他摸那膏,缓慢而仔细,动作温柔极了,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为。那双擅于弹琴的手指纤长,修剪保养得非常好,只有指腹有着长期弹奏留下的伤疤厚茧,他正慢悠悠地把滑溜的香膏点在指尖,往密出驱进。 “啊……”这对常建简直是一种缓刑折磨。他的身体被开发的很好,敏感而妖娆。 看着常建一头乌发披散在XX的XX上,面若桃花,目若星子,而且身前的XX勃发,已然情动。 时不我待。 常七笑盈盈地道:“大家可以开动了哦,我不客气啦……老师,你还要像以前一样疼我哦……” 常见还在纳闷我以前怎么疼你了,突然常七一挺身就把小蘑菇塞他嘴里,堵住了他所有的XX和不满…… 现在常建同学只能发出苦逼的闷哼,完全没有回嘴的余地,满腹怨言都被逼着吞到肚里去……他以前真的这样对待过常七吗?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常建已经来不及哀悼自己苦逼的命运,身子任由小混蛋们把玩着,XX冲上脑袋,身体的本能占据了理智的地盘。还好有充足的前戏,玫瑰膏也涂抹的恰到好处,在进入的那一刻,真的不那么难受,只不过冲撞的力量有点让人承受不了,那频率也让人跟不上。 而且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欢爱,这更像是一场看不到终点的马拉松。 常建像是一条鱼,赤条条地游在XX的深海里。那海没有边际、没有尽头。他只能摆动身躯,迎合着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冲击,盲目地与浩渺的水流搏击。拼尽了一身的力气,最后却也只能顺着水的方向做着原始的滑翔。 逆流而上,却终会被漩涡折返,再又回到那个大流之中。顺流而上,才是一只鱼最终学到的哲学。 绵长的XX变成了一场无穷无尽的游荡。常建简直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是现实还是梦中,死了还是活着。 又一个迥然不同的冲撞过来,伴着另一种声音,他欠了欠身,却变相的刺激到了身后的那个崽子,带来新一轮更疯狂的掠夺,他终于知道自己还活着。 死不去,也是种悲哀……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生不如死,还是欲仙欲死。 帐外已经是满天星辰。现在这两尊门神再也没有站立的力气,正盘着脚坐在草地上,喝着一锅粥。现在已经是晚膳时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默果儿嘶溜地喝了一口粥,满足极了。又香又滑的小鸡粥,真好喝,何总管的手艺嗷嗷好啊! 他也是个憋不住话的人,精练地评价了一下帐内荒唐的家伙们,道:“他们可真能干,天都黑了。” 何似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抽着嘴角说:“你有意见?” “怎么敢啊!”他还想喝道何氏出品的任何美食,哪敢有意见。再说了,现在自己的兄弟们正得偿所愿,实践心中肖想多年的事,他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毕竟撸管潞多了,人会XX,手也会长茧子,不利于身心健康啊! 星辰都坠下去,天都蒙蒙亮了,十九等一众少年猴急的跑过来叫醒两个睡着的门神,问:“怎么还没好,他们人呢?”莫不是支开他们几个,偷偷跑了罢! 听着账里也没什么动静,一开帘子一看,一股淫靡的气味扑面而来,直教人皱眉。里面像是结束的战场,横七竖八全躺着人,他们像一具具尸体般沉沉睡去。 只要是个人,就应该能猜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战争,于是十九他们自然跺着脚开始抓狂。默果儿是个纯洁的小爷们儿,见了这样的场面,着实超出自己的心理预期,只得红着脸,把这一具具昏迷中的兄弟背到马车上去。 好不容易收拾停当了,天也大亮了,博伊驱了马来,皱一皱眉道:“还不快跟上,不要耽搁了。”默果儿点点头,催促了几个小的,一起扬鞭而去。 大部队已经跑了很远了,他们这些快马加鞭地跑一跑,应该能赶上。若是还磨蹭磨蹭,就真掉队,去不了了。 现在只有何似收拾着残局。他咂着嘴,看着这凌乱的大帐,常建还伏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只盖了件鲜红的破披风,像新出阁的嫁衣。 何似去摸了摸鼻子,还有气儿,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由开始挨个儿咒骂那帮不知怜香惜玉的家伙们。 过了很久很久,披风下的人儿终于有点儿动静了,小指微微动了一下,沙哑无比的声音传来:“水,水……”如同沙漠中被埋了半截濒死的旅人。 何似自取去了热水来。 现在常建只想做两件事,很简单——漱个口,洗个澡。 咳,苦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软,不是贱 常建如一滩烂泥,赤裸地趴在浴桶边上,如被重型卡车辗过,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地颤着小指尾道:“换水……” 何似摇摇头,不赞同地道:“老师,这已经换的第三桶了,皮都要泡软了,我服侍您起身歇着吧。” 常建脸上苦逼地挂着一滴清泪,全身无处不酸疼,内心却有股强大充沛的力气就要爆棚,一点睡意也没有。身体很累,神志却非常清晰,脑袋好使的很。 他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猥琐的男主角千里万里的到了一个异国他乡,找了一间谁也不认识的教堂,跪在神父面前,开始忏悔。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他外面的同伴都要等得睡过去了。天都黑了,神父都困倦地歪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忏悔还没结束。 最后神父抽了,说:“我这间教堂太小了,已经容不下你这么多罪恶了,施主请回吧……” 常建不知道为何会想到这个桥段。 他只是觉得,小小的三桶水,洗净不了他的肮脏。 “换水……”他弱弱地又喊了一声,很坚持。 何似只得又着人去运了几桶热水过来。常建早已经挪动不了半分了,换水换桶全靠何似抱他。 还好现在何似长大了,扎实有力,加之常建一直就瘦,抱起来不费力气,一手挽了老师的腿弯儿,一手搁在他的背,就这样像抱着位赤裸的公主,就把他轻放到了另一个桶里去。 热水桶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大药包,有股浓郁的中药味,还隐约有些花草清香,一嗅便知是消炎去菌的种类。遍地牛马草场的晋国,这是个多么奢侈的泡泡浴啊。 何似现在也是换的第二套衣服,他一开始收拾的时候,那里狼狈不堪,老师身上斑痕处处,白花花的粘液水痕连头发里都有,简直像刚刚泡过牛奶浴。 何似当时叹着气,把老师泡到桶里,自己也浸到那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开始帮他清洁。 常建是会自愈没错,但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这会儿刚被那帮无良的小子折腾完,吻痕全在,入口也红肿不堪,一抱起身来,大量的液体从那里顺着大腿流下来,直落到地上,滴滴答答,淋漓不尽…… 何似帮他洗完了全身,又换了桶水,伸出手指细细地帮他清理着,慢慢地就有些私心地探索起来,他以为老师闭着眼没有知觉,八成是昏过去了,现在这点小私心,应该没人知道吧…… 不赖哦常建去突然闷声道:“何似,连你也被带坏了……”那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见。 但何似还是听清了,而且做贼心虚地把手指缩了回来,不怎么地道地在外面画着圈圈,讪讪地解释道:“哪里有,我这是关心老师。有这么多东西留在那里,老师会不舒服的,不清理干净会生病……” 常建再也不作声,任由他胡来,反正他刚刚也胡来了不知道多久,现在他心里乱成一锅粥,手臂都累得抬不起来。 他突然想起那个可笑的说法,某个时候愚弄民众的毫无根据的说法,他们吓那些再嫁的妇人,去了阴间也会劈成两半,上半截身子给一个丈夫,下半截身子给另一个。若是这样,他常建岂不是要被剁成碎肉,千刀万剐,直接扔去喂狼? 他终于哑着嗓子低声问:“我是不是很贱?” 何似现在心疼地把他搂在怀里,觉得老师的身体冰凉的很,任这水再热也温暖不了他。何似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得双手老实地扣在他腰上,下巴抵在他肩上,道:“老师你不要胡说……” 常建苦笑了一下,自己刚刚和那帮崽子们做了这样无耻的事,还不贱吗? 他一直把他们当做亲儿子一样教养着,现在这样胡搞和父子乱伦也没什么差别,至少在心理上,他有着深深的自责和耻辱感。刚刚他像一个青楼楚馆里最低贱的倌人,被千人骑万人枕,一边落泪一边承受着无力掌握的快感。到了最后直接放弃抵抗,只求快点结束,于是一缩一缩地夹弄着那些生涩的小霸王,让他们一边咆哮一边进行着最后的冲刺,抵死缠绵。他表面上被他们亵玩,却又在无形中主动迎合着他们,身体力行地教授着他们最开始的快乐,他还不贱吗? 何似现在心里却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道:老师现在的魔法越来越强,如果有心要反抗,这帮小崽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不愿意朝着他们使罢了!一个寒冰箭下去,凡人身上便穿了个血窟窿,哪里还有命在?就算是随便放个冰环,也可以潇洒逃脱,全身而退。只是老师一直宠着他们,不忍让他们冻坏了脚趾罢了!轩辕不卓这样的好身体,被常建开玩笑地冻过几次之后,每到了过冬也在脚趾上穿了几个褪不去的冷疮,奇痒难耐。害得常建再也不敢下这样的“毒手”了。 老师只是太过善良,太过心软。 心软,不是贱。 常建有气无力地伏在桶上,大脑却总也闲不下来、空不下来、静不下来。 他不知道何时这帮小东西对他起了色心。他们纯洁的如父子,如师徒,如兄弟,如朋友的关系很是起了这样质的变化。 出来他有时候会开点儿小玩笑,揩揩他们的油,讲讲邪恶的小笑话,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他扪心自问从未对这帮小家伙有非分之想,也从未想过掰弯他们,更从未去想玷污过…… 难道就因为他们自小跟着他,而他又是喜欢男人的,时常与欧阳光曦厮混在一处,所以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搅基才是王道? 如此说来,倒是自己误了他们。 他来到这个异世,便是个错误。 最恶心的还不是这个,常建深刻地自我反省着……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最恶心的诗现在自己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埋怨着别人,却忘了自己来这异世直接而功利的目的心甘情愿的有人给予他阳气,助他完成二十年的修魔! 现在他得逞了,圈养的小狼们源源不断地给予他最需要的东西,他体内叫嚣着的欲望被喂得太饱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魔力值的飙升,却还恬不知耻的把欲望的责任推给别人! 常建,你太恶劣了!他对自己说。 他来这个世界就快要十年了呵!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只有再一个十年,到时候,就空留下那群伤心的人吗?常建第一次觉得这样卑劣,真是太欠操了! 何似看着伤心中的常建,以为他还在纠结刚刚的事儿,于是笨拙地开导着:“老师,我错了,我不该趁您不备……再也不敢了行吗?老师,您别伤心了,他们这样全都是因为爱您啊,他们太爱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您不知道,他们怀着这样的心有多久了,憋得有多难受,而且他们又要远行,自然想着一了心愿,再加着这不是快初七了嘛,也是怕您到时候白遭些罪……不过他们是太过分了,一拥而上,老师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他们这样折腾……等他们回来,我不给他们饭吃,帮你报仇消气好吧……” 常建一想象那群狼狼没饭吃的可怜样子,不禁破涕为笑,只一下,又觉得尴尬,不由沉下脸去。 何似见常建好了许多,把他抱到干净的毯上去,细细地帮他擦拭着,又去看他的腰下,道:“老师,您翻下身,我帮您看看好些了没有,顺便擦点儿药。” 常建更尴尬了,裹紧身上的毯子,死也不想撒手,但想了一想,那里还微有些不适,自己又一定够不着,只得乖乖地翻过身去。 何似现在脸上虽然一派淡定,内心早不淡定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打颤:“老师,抬起一点儿,我才可以看见。” 常建捂着脸,扮成鸵鸟状,轻轻地把屁股往上抬了一点点,白玉一样的臀瓣微翘,简直晃花了何似的眼,那细腰的线条显得更优美动人,凹凸有致,脆弱地像可以折断一样,真让人心猿意马,想上去一逞威风、纵马驰骋…… 何似瞧了那里许久,发现现在的伤势比之前要好了不少,毕竟过来许久,他已经开始自愈了。终于放下心头大石,还好老师不是寻常人,有这些奇异的法子迅速恢复,否则被他们这帮血气方刚的混蛋不要命地折腾,不死也难。 而自己何尝不是混蛋呢! 只是简单地抹上药膏,何似花了比煮一顿大宴的时间还长,每个缝隙都照顾到了,哪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他滑溜溜地进入时,明显地觉得老师的身体敏感地一缩,咬住他的手指,紧致细滑,舒服极了。他的手指这么细,都被他吸得死死地,不知道怎么容纳下那粗大的昂扬,一定很有快感吧!因为他看见那帮兄弟们就算昏睡了,脸上也无不挂着满足的笑容。 他借了柔滑香腻的药膏,坏心地频繁进入,刮着各个方向,听懂啊老师禁不住的呻吟,看着老师的腰臀线条更加柔润,皮肤也泛起粉红色,连腰前的小果儿也像熟透了,引人采撷,知道他又动情了。老师真敏感,样子真可爱! 何似更硬了,他已经持续地硬了很久了,这样并不轻松。 就快常建心跳加速,快要高潮时,何似优雅地把手指抽了出来,盖好药盒,毕恭毕敬的休手道:“老师,药擦好了,您躺着休息会儿吧,我去帮您盛点儿早预备好的膳点。” 常建颓然歪在毯上,欲望得不到纾解,难受极了,却又羞耻极了!自己的学生只是帮他擦个药,他就情不自禁的又…… 难道刚刚还没受够?明明很累的啊…… 何似却假装没看见常建的纠结和矛盾,也完全忽略了自己身前坚硬的物什,快乐地奔去帐外拿食物,开始继续扮演他温柔忠犬的形象。 在无人之处,何似的嘴角不由鞠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他可以等,他可以忍。因为他要自己是不同的。 默果儿说的没错,他们走了,他可以吃独食了。时间还有的是,他才不想那帮二货这样猴急呢! 一根手指就让老师这样情难自禁、诱惑可人,真想看看真正穿透他时,会是什么绝美欲望的姿态,那又是何等神魂颠倒的滋味…… 真是很值得期待啊! 他要的,是老师的心甘情愿。那一定是不同的吧! 第一百五十八掌 风雪归人 外面的风雨更加厉害了,北风呜呜的吹着,似乎还下起雪来。只不过下午的时辰,天气暗的如同黄昏。 常建望着远去的背景,瞧着外面纷扬的大雪,不由想到那个有名的句子: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苍穹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常建刚送走莫无瑕,她们一行刚过来缠了他半日,逼问他养颜的法子,总算被虫草羊胎盘汤给糊弄了过去,现在大大舒了一口气。 常建回到屋里,心道:要是她知道我是个修罗,而且是靠吸食人类的纯阳之气而活着,以此才能永葆青春,会不会吓一跳?但转念一想,无瑕这个人,为了得到的东西何以不择手段,这又算得了什么?别说是羊胎盘,就算吃人心可以让她美貌,只怕她也会毫不犹豫吧! 后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夺爱,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太可怕了! 因了那次月姑娘泉的见闻,常建多少对莫无瑕有些偏见,且这次她生的这个小世子,估摸着也是博伊的种子。但戈多尔王还是非常高兴,赐了她许多东西,又把她贵妃的地位提到与王后并肩的地位,可以说在晋国后宫无人能及了。毕竟后宫也很现实,母凭子贵!她生了两个儿子,又拉拢了博伊,博伊德母亲就是王后,这晋国还有什么人敢排挤她? 就算戈多尔王死了,博伊或默果儿继位,她的地位只会更高,而不会有任何倾覆的危险。 想到这里,常建不由抽了抽嘴角。 若是戈多尔王死了,博伊继了位,那岂不是后宫里的女人上到七十多岁的奶奶,下到二三十岁的妹子,都归他管?若是信守诺言地封莫无瑕为王后,那默果儿怎么办?叫他爹吗? 哦,当然,他本来就是他爹! 常建又抽了抽嘴角,晋国这样顺继产业的风俗也太那个了!简直是乱伦的祖宗。 只是不知道这对父子,是怎样的攻守关系。 常建在脑袋里色情的意淫了一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因为中间还夹了个腹黑娘。难道还能博伊和莫无瑕抱成一团的时候,默果儿却偷偷觊觎他爹的菊花吗? 不知道为啥,现在常建简直形成了思维定势,觉得年下的总是特别腹黑,更容易把大叔扑到。因为他身上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嘛!苦逼的常建,从来就没有反扑成功过。 不由又想起那天淫乱的情节,常建全身都莫名燥热起来,简直脑仁儿都疼起来了。也不知道那帮小崽子到了驻地没有,这样的天气出什么巡…… 现在没有外人儿,他也乐得吧正装解了,拿了件狐裘随意地裹上,在床上窝起来。 何似收了汤罐,又帮他加了一回屋里的炭,过来帮常建揉腿。揉了一会儿,常建便开始犯困,自从那日之后,夜里他总睡不安慰,有时候又在梦中回到那天悲惨的场景里,不能自拔,嘴里叫着不要啊不要啊,醒来发现枕巾都湿了一块,而且又是还晨勃了。 常建苦笑着想,自己都七老八十了,该是收敛性子的时候了,怎么还像个热血小青年一样,无休不止的有欲望? 这样不知不觉地歪在塌上睡着了,何似自是去帮他剥了衣服,掖了被角,弄了个暖炉在他脚跟前,让他睡的踏实点儿。刚刚剥衣服的时候,他上上下下地摸索了一番,瞧了个仔细,先前的印子全都没有踪影,红肿受伤的地方也愈合了,现在全身上下完美无瑕,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又像静如处子的月仙一样柔美。上次被他们群狼狠狠折磨之后,老师虽身上疼了一两日,精神萎靡道今天,但着实变得艳光逼人,慑人心魄,也更添了许多慵懒性感。 这也正是最近莫无瑕盯上他的原因。 一日,莫无瑕偶尔听到那些聒噪的后宫女人们说着八卦,大家说的当然是些说得的,说不得的。例如莫贵妃命真好,到了这年纪还能给老王上补上个男丁,又有人不知死活地问:老王现在听说身体不太好,他还行吗?有的还嫉妒地说,所有的贵妃就她最年轻最骚,当然宠她了,于是大家纷纷赞美着贵妃很会保养,天生丽质之类。正当莫无瑕沾沾自喜之时,最后一个人的话让莫无瑕震惊了半天,她说:论起保养,那二世子的恩人常先生却比她还更强些了。你们想想,那帮孩子都叫他老是,听说是十年前就教养起的,若是这样,现在的年纪还真是瞧不出来。我这几天瞧见他比平日的气色更好些,唇红齿白,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真真比他刚来的晋国那会儿还瞧着年轻,你们说呢? 莫无瑕当时的心情,就像把美貌看得比天还重的王后问着:魔镜魔镜告诉我,这世上最美的人是谁啊。那魔镜一反常态的告诉她:主人。是白雪公主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于是这才有了那一出逼问永葆青春的秘诀事件…… 何似小时候也看到过常建的裸体,那是在刚逃出独孤顶上,我们在小河边洗澡嬉戏,许多小手在他身上摸索和探秘,他的肚上又一个长长地伤疤,非常整齐,像是人为割出来的,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老师说那是做手术时切开肚子造成的,因为他把身体里的某个东西切除,移植给了一个至亲。真让人咂舌,多么神奇的国度啊,居然有如此残酷的方法,也不知道什么人能让老师割了自己的肉去填他的! 那时候,老师的后腰有许多难看的疮印,老师自己说是褥疮肆虐过的痕迹。当时来时瘦得皮包骨,腰不盈一握,连走路也没力气,一开始还差点失足掉到山谷去,气冲冲地过来质问他们为何要推他……他说自己躺在床上已经许多年,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丧失功能了。 现在再看老师的身体,却像脱胎换骨一般。以前的头发干枯花白,现在却如一团乌云,飘逸而浓密。他的身体也系那个好似比以前更年轻了,纤韧匀称,泛着象牙般的光环,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整个人明明清淡极了,却又偶尔流露出魅人的风情,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何似心道:难道那个所谓的自愈并不只是伤口好得快一点这么简单,而是对现有的身体进行自我修复?以为他的陈年旧疤都莫名其妙的消得没有影子,这还不够神奇吗?老师的样子虽与常人无异,但修罗与他们普通人的确是不同的。 何似不动声色地帮常建盖好被子,把他赤裸美妙的身体捂得密不透风。他走到帐外,正巧一阵马蹄声传来,他便知道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 刀子哥,你终于到了! 迎着风雪出门,正见一位英武逼人的青年骑马而来,轮廓有些熟悉,身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盒子,正踏雪而来。 一见了何似缩着手伸着脖子在那张望,那青年从高头大马上飞跃而下,虚踏几步,猛地跨前几步,把他抱得结结实实,豪迈地道:“好何似!”好不容易放开他,又去拍他的肩。 何似身子也不弱,却被他扑得快要向后倒去,又被抱得一紧,肺里的气都快被挤干了,终于被放开,肩膀上又狠狠地挨了两下打。 何似见那人比他高了一个头,头顶眉毛上全是冰碴子,口鼻里喷着热气,一脸的喜悦,正是从遥远的北海郡赶过来的赵刃锋。 何似这才放下心来,道:“刀子哥,你可来了,这么久不到,我这心七上八下的,生怕你在途中有什么变故。” 一边寒暄着,一边把他往他厨房里引。 风尘仆仆,人倦马乏的归人,此时最需要的不仅是朋友的拥抱和欢迎,还需要一碗热汤,一壶暖酒,一锅炖肉。 何似厨房里的炉子里每天都会炖着汤,现在正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鲜香味。赵刃锋嗅着味儿,道:“我闻着像是羊味,但是怎么还这么腥?” 何似笑笑,道:“那是老师的汤。你定不喜欢,你喝这个。”说着又从另一个大炉里取了锅牛杂汤,又从汤里捞了块精牛肉切了,现去烤了只羊腿、温了壶酒。 赵刃锋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道:“老师呢?” “刚睡着,你先吃点儿,暖下身子才去看他。”何似瞅了瞅他,眉毛上的冰碴子都没化干净,就开始惦记着老师,还真是…… “这么冷的天气,他还要午休?”赵刃锋又追着问。 “最近他夜里睡得不实,白日里就格外爱犯困,这也是好不容易才刚歇下。”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就让他累了呢?”赵刃锋不解了。他们不是答应过,要好好照顾老师的吗? 何似幼时便和赵刃锋交好,是住在一条箱子里的发小,后来又经历了这许多事,知道这事儿瞒得了初一也瞒不过十五,迟早得告诉他,便叹了口气道:“便就是人多惹的祸……”于是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这来龙去脉,直把赵刃锋激得翻盘打碗,说要去逮着他们暴揍一顿,教训教训这帮王八蛋。 何似死拉不放,道:“你别激动,他们都在前面等着咱们呢,他们先走一步了。” “你是说那个事儿?”赵刃锋挑眉问。 何似点点头。 “为什么不等我到了一块儿去!”刀刃仇人,才能真正报仇雪恨。 何似吐槽道:“不是苦等你不来吗?常七说战机不可延误,怕是迟一天也不行。” “我们牛家村的事,和那些数字党有什么关系,叫他们瞎掺和。”一想到他们率先对老师这样无礼,他就一肚子火,直接用回N年前的称呼数字党。 何似揉揉疼痛的脑袋,道:“你迟迟没赶过来,孙华透、白未知他们又不知所踪,钟凤舞和杜微又还被轩辕设霸着,我们牛家村有几个人?你让季诺白、白家那两个小子去有用吗?” 赵刃锋懊恼地说:“要不是为了来看你们,我也百般不愿来晋国,路上独马单枪,不免要和这帮贼寇纠缠,这才耽搁了时间。唉,没想到此番报仇大计,居然要靠着这帮不相干的人去做,气煞我也!” 何似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也想一并去的,但不管如何都要留个人与你说这些事情,这才留下来。本来我也和常三这样说,叫他们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犯险,可你猜他怎么说……” “嗯?”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都是十年的好兄弟了,你们的仇,他们管定了。而且还说当年若不是我们肯收留他们在山上,他们早死了。这些情,总是要还的。” 赵刃锋听了这些话,也不免胸中一荡,豪气千云。他们这帮子人马,虽然不是生在一处,却生在一块儿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劫,早已经分不清你的仇还是我的仇,你的恨还是我的恨,你的爱还是我的爱…… 他刚刚责怪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呢? 此番事情,凶吉难料,有可能这一别,便是永别。 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如果明天就是永别,你会不会拥抱你最爱的人,实现梦想已久的愿望? 换了是他,也会这样做。 “可是那帮小家伙跟去干吗?”他又皱眉道,只差说他们这些跟去有什么用? “好了吧,他们也不小了,你们像他们这样大时,已经在迷雾岛杀倭寇了!他们现在也都各有长处,有用的很呢!你别瞧不起人,有志不在年高。再说若是他们几个不去,老师就更怀疑了。现在我们和他说是要去冬游、巡查呢。” “这事儿……你们瞒着老师?” “那不然呢?老师这十年来天天都在劝大家放下、放下……你也知道他是个心软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常二这样的黑心货,在他眼前晃过这许多次,也不忍心下手除了,若是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做的事,又得纠结半天,给我们说一大堆人道主义、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废话。” “这倒也是……” “而且常七说了,他不想让老师瞧见我们嗜血的一面。若是他瞧见了,又得伤心矛盾好久。你也知道,现在老师越活越不干脆了,总把我们当孩子看。所以你一会儿见着他,千万别提这茬儿,免得无事生非,横生枝节。”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见他,现在便去吧!”赵刃锋正准备大步往外走,又被何似拉住,嫌恶地说:“刀子哥,你去洗个澡吧,这身衣服都多久没换洗了,太有男人味了……” 赵刃锋嗅了嗅自己抹布一样漆黑的衣衫,自己闻不出什么味儿啊…… 不过何似说的也对,老师一向有点儿洁癖,海华丝洗个白白再去拜见吧。 好久不见,想他得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前狼后虎 赵刃锋洗完白白,猴急地窜到最华丽的那顶帐内时,常建正在睡觉。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7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也不敢打搅,只得就进坐到软榻上,眼巴巴地瞅着老师的睡容。 这四五年来,老师也曾去迷雾岛上看望一众人等,但呆的日子都不久,而且当时赵刃锋的铸剑术尚未练成,也没什么心思陪着老师多呆一会儿,成日呆在锻炉旁,活像个炭灰人。 现在终于瞧见那个心中想念了许多年的人了,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老师的脸还是那样年轻,眉目如画,紧闭的眼划出两条完美的弧线,睫毛微垂。身子被何似用几盖毛毯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是微露出半截颈项,洁白如玉。 赵刃锋吞了吞口水,抑制着想上前咬一口的冲动。只得借帮他理被子,轻轻抚了抚他熟睡中的脸庞。 何似在旁边见了他没出息的熊样儿,小声道:“平日见着你胆也不小,现在却这般小心。” 赵刃锋见何似进来了,忙把手指缩回来,正襟危坐。 何似往火盘里添了一会子炭,把赵刃锋一推,努了努常建那厢,道:“你也上去吧。” 赵刃锋脸霎时就红如番茄,又羞又恼地道:“说什么呢……” 什么上上上的? 何似噗的一声,笑道:“叫你进被窝帮老师暖脚,你以为呢?” 赵刃锋的脸更红了,因为刚刚真的想歪了。 一旦有了邪念,就再也难回到从前。现在那帮家伙都明目张胆地胡来了,自己也难免会有这些念想。 何似从小与他一同长大,就算是一个馒头也要掰成两半分吃,是同穿一条开裆裤的情谊,自然懂得他的心。于是又推了他一把,道:“你们那时候在北海,不也成日的帮老师暖手暖脚暖身子,怎么现在长大了。却还生分了。” 赵刃锋不由想到当时在北海郡的时候,老师初去特别畏寒,于是整日往他们中间钻,说他们是人型暖水袋……也许是那个时候,那样的亲密接触,大家便都有了些绮思异想吧。 那些暖水袋,现在都不在他身边,吉凶难料,生死未卜,只剩了他与何似两人,一想心中不觉凄然。见着常建冷的又打了个哆嗦,赵刃锋便再也不推辞,也躺到他身边去,要去捂他冰冷的手脚。 这一伸到被子里不打紧,一摸下去,不由大惊,竟然是赤条条的。 何似也毫不客气地爬上床,睡在了常建的另一个侧边,诡异地对上他惊异的目光,轻语道:“怎么样,很好摸吧。老师的皮肤,可是越来越好了,像缎子一样滑不溜手……” 赵刃锋这一摸下去,再也难以平静,心扑扑地狂跳起来,只得老老实实地贴过去,用自己炽热的胸膛温暖他冰冷的脊背。 他这热肚子一贴冷屁股,常建就猛然惊醒了。 睁眼一看,被两个小崽子夹在中间,如三明治一样,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赵刃锋居然躺在他身后。 他回首一看,不由惊叫了起来,冒冒失失地抬起身子,抚上他的肩,对上他的眼睛,惊喜的说:“啊,你终于回来了!” 这会儿常建本不疑有他,因为赵刃锋还周整地穿着件中衣,偷腥的样子也并不明显。而赵刃锋却羞愧的垂下眼,再也不敢抬头望他。不敢去看老师绝美的脸和修长的鹅颈,彷佛对他有了邪念,便是对他最大的亵渎。 这一低头,又看见不该看的,原来常建被何似剥光了正裸睡中,这一下挣了起来,上身赤裸的袒露在外面,胸前的两个小红豆儿因寒冷而挺立,任人采撷,真是春色无边,纤长的腰线柔美极了,连微凹的肚脐也这么性感,这下赵刃锋上也不敢看,下也不敢看,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答道:“是的,老师我才刚到。” “啊啊,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会子才到,你是不是路上遇着了什么,我不是和刀刀喀去了信,叫他在半道上别为难你,怎的还耽搁了这许久……”常建现在犹自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欣喜中,拉着赵刃锋的大手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 像打量自家萝卜地,发现长势喜人的眼光上上下下地看着越来越英武不凡的赵刃锋,一边握着他的手说你怎么年纪轻轻,茧子这么多,如此摩挲着他的手,好久也不放,念叨着你这些年一个人在迷雾岛吃苦受累了,老师真是对不起你之类。弄得赵刃锋抽手不得,尴尬极了。 又问起他这些年的铸剑手艺有没进展,赵刃锋这才来了兴致,飞身去取了那个硕大的木盒过来,木盒里装了好几把武器,内还有一个小些的木盒,取了过来榻上,双手呈给常建,恭敬的道:“此剑是送给老师的。”又指了那些零散的武器说:“那些事送给常三他们的,顺手帮他们每人打了把称手的武器,应该也不差的。” 何似一边用狐裘裹着老师的肩背,一边道:“你人未到中原,中原却已经有关于你的传说。现在你的那些弃剑都是千金难求,更何况是你拿得出手的正货。”他眼睛一斜,便看见了老师手里那把剑必是绝世珍品,剑柄处那个“常”字都雕刻的精细无比,其它更不必说。 常建随手取了一缕乌发,往剑上一割,吹了口气,发现那乌发瞬间断了,不由啧啧称奇,笑道:“这便是传说的吹毛断发,真厉害!”他又挥了挥剑,感觉这剑一点也不重,但却能随手舞出犀利的剑花来,而且剑身通体发着寒光,只有一点光线,便能让剑身莹白如月,不由欣慰极了,把剑好好收起来,又赞道:“我们家赵刃锋这苦练了许多年,也终于名满江湖了,真替你高兴,那把剑真好,为师就收下啦!想必你给他们带的武器,他们也喜欢的紧。待他们冬游回来,必要高兴地跳脚……” 就这样两人又聊了许多话,直聊到晚上,何似又拿了些酒菜过来,三人吃了个宵夜。 常建今日心情格外好,多吃了几杯酒,脸被炭火烤的红扑扑的,唇色艳如玫瑰,披着那件白色的狐裘,头发也不束,像只迷路的狐仙,又妖艳,又迷离,又纯洁。只把赵何两个小崽子看得脑中热躁极了,只得闷头喝酒。 可能是喝多了几杯,赵刃锋也活跃起来,又取了个小盒,里面放了整齐的一套小剪小挫,说是给老师专门做的一个小玩意,修甲用的,又巴巴的现场取了来,给常建挫指甲。挫了指甲,又去挫脚趾,不免揉捏着脚板心,常建便托着红红的脸,吃吃地笑,更把二个小崽子弄得狼心沸腾,准备伺机而动。 何似也不是吃素的,这会儿便弄来热水,叫老师入浴,三人在这超大的桶里并排泡着,两人伺候着常建全身上下地洗了个遍,也摸了个遍,无所不至。 待把他抱回床上,常建半醉着笑道:“何似,你坏了……” 何似一边手脚不停地揩油,一边楞道:“怎么坏了……” 常建道:“你在汤里下了东西,难怪……味道和……和平常不同。” 何似依然嘴硬地道:“是吗?” 常建像个小孩子一样点点头道:“嗯,我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你放了那个多情草对不对?所以连你也坏了……” 赵刃锋是个实诚的孩子,点头道:“岛主的确是叫我捎带了许多岛上的特产过来,我也和何似说过这个草,他怎么往汤里放?” 何似笑道:“刀子歌,我这不是帮你吗?咳,做个好人真难啊……” 常建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般可怜兮兮地道:“当年在迷雾岛,那个月云丫头也对我下了这个药,还把我扑倒在床上,压得我……” 两个狼崽全停下来,吃惊地望着老师…… 常建又笑道:“可惜没有得逞,虽然当时我的确有了反应,可刚好倭寇来袭,我就闪开去通风报信了……” 何似这才擦了下冷汗,道:“我还以为药对你不起作用呢……”只要药起作用,其它的都是浮云。 赵刃锋却道:“没想到月云姐居然对你做过这样的事儿,亏得我对她如此敬重……咳,不过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她又改嫁了一个丈夫……” 常建的脸现在如快滴出鲜血一般,把被子掀了掀道:“他怎么强得了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师喜欢男人……” 听了这句,简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两个小狼崽简直觉得老师在邀请他们了。 赵刃锋还是和先前一样,去贴他的脊背,对他的腰背爱不释手。 何似终于不再迟疑,往被里一钻,便开始对常建口水洗脸,只把常建胡乱亲的气都透不了,又去咬他的颈子,又去啃他的小红果儿,最后直接把常建两腿间的物什含到嘴里套弄。 常建半醉着,又被多情的药性迷着,不由奔放地抓住他的头发,身体往上拱,以求得到的更多。 何似却突然停了停,抬起脸道:“老师,舒服吗?” “嗯。”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喜欢吗?” “嗯。” “那你求我啊,你说,我要,我要,我就给你……” “嗯。”常建一般就这一句台词,一直如此。 “老师,你得说,何似,我要,我才给你,不然我们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何似腹黑的给出杀手锏,同时用舌头轻舔了一下圆圆的肉丸子,又用玫瑰膏去抹他的身后。 常建被他逼的不行了,只得不知廉耻地道:“我要,何似快给我。” 何似这才得意的露出了一丝奸笑,开心地道:“好,老师,你太乖了,你这么想要,我们这就给你哦。”说着给赵刃锋使了个眼色。 赵刃锋就算在老实厚道,从澡盆道这榻上,也持续了许久,再也受不了了,于是便毫不犹豫的从那滑腻的入口一冲而入,开始没命折腾。 常建本来受不了这样青涩鲁莽的致命一击,还好事前已经足够润滑,加之何似这会儿又不遗余力地俯下脸帮他舔弄得很舒服,前狼后虎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于是便开始放声吟唱起来。 这依依呀呀的叫几下子不打紧,简直是对这两个无德小子的最好支持,两人便更卖力地前后夹击起来,一个累了,又换另一个重新上去激活欲望,只把常建折腾的声音都喊哑了,优势求饶优势百般的顺从他们,最终却被欺负得更惨,几乎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忙前忙后的两人道是一点也不嫌累,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战栗起来、兴奋起来,获得了人生中最珍贵的享受。现在他俩觉得: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定要选择一种死法,那他们选择精尽人亡,死在老师身边。 第一百六十章 以牙还牙 常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心中憋屈极了! 他被那两个看似老实忠厚,实则色胆包天的两个小崽子吃掉了! 于是,这就是扮猪吃老虎吗? 常建现在心中别提有多懊丧了! 然后,自然把这两个货骂了一通,接着过了一日,这两个货便摆下话来,说老师若是看着我们这么讨厌,怎么瞧怎么不舒服,不如他们不要再出现在老师面前了,以免眼见烦心。 常建当时烦躁极了,大吼了句:“走吧走吧,都走吧,走了清静,最少也能让老子睡个好觉……”他这说的是实话,自从他们这帮小子以下犯上得逞了以后,他便再也没好好睡个舒服觉了…… 于是这两个货就真的不见了! 难道自己被吃干抹净之后,惨遭弃绝了? 常建现在呆呆地坐在床上,觉得最近发生的日子像梦一样,那么不真实。 如若不是他身边还有那把绝伦的宝剑,他真以为赵刃锋还没有回来,他俩没有在那天把他灌得大醉,又卑鄙地用了多情草,把他折腾了一夜,吃的很彻底。 他用指尖轻轻沿着剑身滑下去,寒凉的金属触感提醒他,这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了。 只不过,他们做了这样的事,还就教训不得他们几句了?这样甩头就走,当他是什么嘛! 常建脑中又郁闷的浮现出那天晚上的细节,他好像最后不要脸地哀求着他们,沉湎于极致的欢愉里不可自拔。一想及此,常建面红耳赤,把头埋到温暖的枕头里去,学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好像这样子,那些尴尬的事情就会再不记得了。 正埋首间,小似在帐外叫了声:“常先生,您醒着吗?我给您送茶点来了……” 小似是何似新收的个徒弟,是莫无暇当年和亲时随驾的一个使女与当地土著牧人的孩子。因为会说晋国话和中原话,一开始便是给他们做小翻译,后来拜了何似做师傅,学做膳食。后来大伙打趣地叫他小似,他也乐颠乐颠地接受了。 常建嗯了一声,小似便弄了热腾腾的餐点进来。 常建一边和他看似无心地聊着,一边套话,终于打探到这些情况。 赵刃锋和何似是今天一早就启程的,对外都说要去追常三他们,给他们送药草和御寒之物,又说赵刃锋是从北海郡万里而来,想立刻见到兄弟们,一刻也等不得了,心焦得很,所以即刻就启程了。 常建却在想着是不是昨天骂重了,两个孩子生气了。但回头一想,以他们平日的性子,皮厚得很,每每被骂,嘿嘿傻笑两声就好了,今日怎么…… 不过老实人,做起事来气死人。万一这两个家伙犯起二来,也难说。 只是这样的话,就真剩他一个人了。 常建百无聊奈地半躺在榻上,用上等的软布擦着那把宝剑,开始想念许多人。脑中浮现着欧阳光曦擦剑的样子,那帮小崽子平日在他跟前跳着脚练剑的样子,甚至突然想到那只风骚的花蝴蝶——阎罗王第一次教他使出寒冰剑的情形,许多年都没有在梦里见过他了,只能自己去看那本修魔的书,那些梦中修魔的日子变得安静而寂寥。 思念满溢在脑袋里,胸中是绵长而充实的回忆,四肢却越来越冰凉,身子也越来越空虚。 常建自嘲地笑了笑,难道真的习惯了前呼后拥,左搂右抱的群居生活,再也受不了“独守空房”的寂寞? 他想了许多天,终于觉得隐隐有些不妥。 那帮去东游的娃们迟迟没有消息,已经要过年了,却只捎了个信来说一切安好,也只字未提归期,而他想捉着哪个管事的问问,他们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敷衍他的样子再明显不过了…… 那帮小崽子一定在密谋着什么,常建想。 常三他们却不是在密谋中,而是在实施中,所以很忙! 这会儿常三正和默果儿、博伊等人在前方,先礼后兵。 戈多尔王在位多时,有一些亲属近臣难免恃宠而骄,越来越不把中央权力放在眼里,几十年后变得山高皇帝远,狼子野心也越来越明显。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乖的怀柔,闹的打倒! 常七与常十正在后方的帐内下棋,其余的在旁边观棋烤火吃肉疗伤。 常十用纤指移了移棋子,懒洋洋地说:“这么久了,三哥他们到底怎样?前戏这么长吗?到底打还是不打?” 常七看了看常十细长的手指,就不觉想到其他的事,身上燥热了几分。那样艺术家的手指,可以抚动琴弦,可以轻移棋子,也很适合调情。当然,这个调情圣手的手段,只有他们几个见识过,知道他当时怎样的邪魅无双,撩拨得某人软成一滩春水。 常七的脸暗暗地红了起来,只得轻咳了一声,移了步棋,回答道:“是啊,虽然打仗这东西急不得,但是拖下去也让人心焦,这都要过年了,老师一定在巴望着咱们回去呢。这已经摆平了三个,还剩下七个部落,以这速度过年肯定会不去了。” 十九却一边煎着永远也煎不完的药膏,怨气十足地接口道:“回不去也好,以免回去了又胡乱地把老师往死里折腾!你们走之前,把他伤成那样,我只得留了些药包,交代何似给他泡澡……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想必他早恨死你们了,再也不想见你们!” 听了这话,在场的那几个“当事人”再也淡定不了,面上有些尴尬。自从那个事儿以后,那帮没吃着的小家伙们三不五时的就要和他们发难,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靳熊却冷不丁地来了句:“老师的体质,咱们那个……应该过不久就会好的,他应该能自愈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白未知也弱弱地道:“老师应该不会生我们的气吧……” 十九却放下手里的活儿,叉着腰凶巴巴地说:“难道他就不会痛吗?你们这些混蛋,亏得老师从小到大都这样疼爱你们,去北海也只带着你们,你们竟然这样对他……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常十本来心硬淡漠,但这是十九,是他们一向最宠爱的幼弟,也只得认真地解释道:“等你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我们这不是在折腾他,是在疼爱他……” 十九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疼爱就是亲亲抱抱,才不是让他哭着喊着流泪,被折磨得一身是伤,瘫在床上起不来!就算他长大了,他也不会让老师那样痛苦难受! 常七瞧着十九嘟着嘴的样儿,反省了一下道:“不过我们那次也太过了,未来我们也得做好分工协调,要不一晚上最多也就两人伺候老师吧,多了也真招架不住。”他太清楚自己这帮人私底下能做到什么程度了。白日里都人模狗样的,那天晚上可是谁都没有示弱,不肯少吃半口…… 年少气盛、不知节制嘛,都是这个死样子的…… 正在为分工协调的事儿争论中,突然一股旋风卷进帐篷,定睛一看,正是轻功越来越好,来无影去无踪的杜燕。 杜燕急忙烤了烤火,哆嗦地道:“冷死老子了!” 一众人等急忙问:“怎么样?” 杜燕喝了口热汤,一边拼命咬着羊腿一边道:“这站还真是硬骨头,大约是听闻了前两个部落被咱们一锅端了,现在居然玩阴的,这会儿怕是已经把常三他们困在营中了……” 常十这下急了,气道:“早和他们说了,要杀便杀,管他三七二十一!非不听,还要先去探口风,这下好了,赴了鸿门宴……” 常七摆摆手,不急不缓地道:“咱们要你打探的不是这个,三哥他们再不出来,我们冲进去救便是,这半个时辰内他们不会对他们下手,必会当成人质捏在手心里头呢!”他其实早就知道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了,所以定了里应外合的计,逼他们作反,再捉了他们,就算是师出有名,可以说,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圈套。 杜燕歇了口气,迎着他们询问的目光回答道:“那个信仰蛇图腾的部落就在第五站,叫做嘎达,我去查清楚了,现在收到了前几个部落的信儿,正在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呢!” 他这句话一说,那些个牛家村的孩子们眼睛都亮了,杜飞忙围上去道:“可探清楚了?”他说的自然是关于他们是否是当年的屠村者。 杜燕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沉吟了片刻,终于答道:“错不了,因为我现在有铁证了。” “什么铁证?”众人问。 杜燕现在却不知该说不该说了。他本来不想提起这两天所看见的,所经历的事情,但现在却避无可避了。 杜燕全身发冷,倒不是因为外面严寒的天气。虽然轻身功夫必定要求不能穿得太厚重,但是有常七发明的蚕丝背心,倒也还能抵御这湿冷的天气。 他胡乱地捞了一碗酒灌到肚子里,想要驱走内心的寒冷…… 他刚刚经历的那些,太让人心寒了。 那个信仰蛇图腾的部落,就是当年屠了牛家村的罪魁祸首,这是绝对没错的。 铁证便是那些当年被掠去的少男少女,雏子稚儿们,作为战利品,还在那里受着非人的折磨。 他在那里伏蛰了两日,也打探得差不多了。最后在经过最肮脏的帐篷附近,听到了他熟悉的牛家村方言。原来那里便是当年被掠来的人,他们白日里被迫做着最苦最累的粗活,吃不饱穿不暖,夜里还要被那些禽兽施虐,非人折磨,简直连牲畜也不如。 当年朱门大户的少爷小姐,被摧残的不成人形,当年书香门第里被父母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孩童现在早沦成为这整个部落最下贱的人。 而那许多人都是杜燕认识的,有一个少年当年在他乞讨的街边经过,去上学堂,他当时很羡慕这少年生在有钱人家。还有一个女孩经常去庙里上香,陪着她的姐姐和母亲们…… 十多年前的记忆都连成一片,当年的一切都那样可亲,只有欢歌笑舞、冰糖葫芦,而现在,看着他们麻木的脸和干涸的眼睛,他觉得这样的人,已经早不是人了,是生不如死的行尸走肉…… 当时他伏在帐边,透过缝隙看见里面的惨状,听见凄厉的哭喊,心中酸痛无比,满腹里只有恨。他以为十年前目睹的一切罪恶已经结束了,现在看了这些,才发现从始至终,有人一直活在地狱中。他们能遇见老夫子、遇见常建,何其有幸! 那天晚上,这帮牲口又折磨死了一个妇人,拖出来时也不理,赤条条地扔在荒野里喂野狗。等到人散尽了,杜燕前去一看,惨不忍睹,下身烂的一片糊涂,但一瞅脸,居然是个熟识的,是孙华透的三姐。杜燕小时候坐在孙家大宅后门处讨食,她常会递给他一个馒头,当年她豆蔻年华,嘴角有一颗痣,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一见了这血肉模糊的人儿,虽不是血肉至亲,却也是于自己有恩的,又是自己同学的姐姐,当时他眼泪哗哗直滚,背了这腥臭不堪的尸体走了半里路,连夜挖了个浅坑把她埋了。 众人看着面色凝重的杜燕,都不敢再往深里问。 十九却瞧见杜燕一双指甲全都外翻了,血肉模糊,指甲缝里全是泥,只得拿了药过来帮他清洗。杜燕平时最怕疼,现在却一声不吭,脸色青白,直把嘴唇都咬破了。 过了半晌,杜燕突然说了句话:“常七,之前咱们合计过,问起怎么报仇的事儿,是大仇化小,小仇化了,还是小惩大诫,还是血债血偿,如今我看来,这个仇,真是放不下。杀吧!” 常七看杜燕的神色,知道他必经历了非常的事情,也不好深问那个铁证是什么,只点点头道:“那就依你说的。到了那里,杀他个片甲不留,以他们的血生祭几百口牛家村的阴灵。” 常七又环视一周,征询着其他人的意见。 他们静静地望着杜燕,也都点点头。 杜燕是他们的兄弟,他们无条件信任他。 那就杀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兵难敌 常七望着前面如黑云般的敌人,摇头晃脑地道:“老师说过,草原的铁骑在冷兵器时代可以横行世界、征服漠西、踏平江南山川,之前我不信,现在我倒信了。” 常十讥诮地道:“老七,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他嘴上虽这样说,眼前的一切却着实不容乐观——对面的敌人把常三他们困在营中,在营外早早地行军布阵,准备充分。 那简直是无懈可击的铁兵阵形:高头大马的骑兵在前,强弩长羽的弓箭手参差错落,步兵拿着长矛铁盾,组成了坚不可摧的方阵…… 不但是常十在心里打鼓,十四、十八这样以前未去过北海郡打仗的少年们心中也有些惧怕。 常七却用着轻松的语调快了地说:“老师说的是草原上身经百战的铁骑们,对上中原书生临时捡起的佩剑,现在咱们是铁骑对铁骑,雄兵对雄兵,又有什么可怕的?” 听了常七这席话,大家又自然而然地回望了下自己所在的阵营。 那些兵,不是百里国的兵,不是轩辕国的兵,更不是迷雾岛上临时组建的民兵,而是训练有素的晋国最精锐的部队。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是常三训练了多年的一部,是默果儿的亲随护卫营,又经过了常七等人弄了许多新发明的装备,几乎把他们武装到了牙齿,最是一支有勇有谋,善于变化的生力军。 常七笑道:“你们就算信不过我,也不能信不过老三啊!” 常三是练兵的奇才,他亲自指挥训练的兵们,没有一个软骨头,上了战场,就是最锋利的尖刀。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把磨了许久的利刃快不快,一试便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两军对峙了一番,自有敌方将领出来喊话。这群孩子在晋国生活了快五年,早已经能听懂他们的话,常七说的比晋国人还地道。 敌方将领的意思很明确,你们的两个世子都在我们手里,快点投降吧。我们是一定会独立自治的,以后和晋国中央也没什么关系了。后面甚至发表了要一统天下,吞并银河系的雄心壮志…… 话还没说完,常七便笑吟吟地拽了高台案几上的指挥旗来,飞身往更高处一跃,举旗过顶,准备挥出,低头命下面的几个少年:“击鼓!” 常十八和白小米虽然是两个吃货、饭桶,长得腰圆体胖,但肺活量大,击鼓的气力十足,这会儿也雄纠纠气昂昂地擂起了战鼓,意气风发,势不可挡。 常七如绝尘独立的战神,一身红色的战甲,英姿勃发地站在指挥台上,对着台下仰望他的雄军大声道:“王之军,只进不退,救世子,破釜沉舟,冲啊!” 原来这战旗本是由博伊管的,但他们要以身诱敌发难,这指挥权就临时交予了常七。博伊深信常建的人品,而且这帮常家军又算得上是默果儿和莫无暇一脉的心腹,自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常七现在挥舞着旗子,变幻着阵法,让枯燥无味的战场厮杀变成了一门艺术。其它的孩子也是自小就一同学阵法武课的,自然识得这些,都也都啧啧称奇,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论什么技艺,从略懂到精通,再到应用自如,出神入化,中间果然差了一大截。 有的人,天生就是将领,上了战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有的人,天生就是军师,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本来大家以为这样的两强相遇,必定会针锋相对,人仰马翻,血飞四溅,没想到他们这边的前方阵形突然起了变化,两翼突起,中间的急流勇进,如一个血盆巨口,把对面的前锋如口袋一样纳入腹中。 当然这只是他们站在高台上可以一瞰无余的情景,如果在平地上看起来,从对方的视角来看,以为博伊家的兵在往后逃,所谓胜勇追穷寇,谁会放弃践踏逃兵的机会!于是立即下令冲散他们,这一冲,正好被他们围了起来。 常七潇洒地一挥旗,两翼合拢,也并没有贪多,却把敌军截为前后两段,在腹部的被围攻起来,那一面则拼力抵挡,短兵相接。 轰隆的战鼓擂着,呜呜的号角吹着,战场上如火如荼的拼杀着,都随着红袍常七的旗号进行着。 常十见战火燎原,忙在下头问高台上的常七:“七哥,三个那边怎么办?” 常七一边挥舞着旗子,一边笃定地道:“只要我们前面拖着大部队,他们在后方一定会伺机而动,成功逃脱的。现在必是看守最严的时候,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等一会儿他们溃不成军之时,你们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常十挫败地坐在那里,心中焦急的很。难道他们这帮人就在这坐以待毙吗? 常七却像看出他心事似的,继续朗声吩咐道:“老十,你和白未知弹琴吧,就弹那首《大风歌》好了,锉锵激越,可以鼓舞士气。十九你们准备伤药。” 众人心中虽然诧异,却只得领命而去。双骄合奏起士气磅礴的大风歌来,点燃了万千将士心中的激情与豪迈,血战更酣。 季诺白呆呆的问:“那我做什么?”这位才多身子弱的家伙,到了战场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常七意气风发地笑了一笑,温柔地道:“你不如淡定地磨墨写字吧,醉卧沙场,狼毫丹书,何其快哉!” 季诺白其实现在心中也紧张的不得了,他一介书生,何尝见过那样残酷的战场厮杀?本来常七的提议如此不正经,这会儿他却也照做了。 就这宽大的桌几,他拿了笔,神魂都凝在了纸笔上,心无旁骛地挥毫写下这样的诗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那字写得极潇洒,用的是最大号的墨笔。婉若银钩,飘若惊鸾! 那几个无所事事的家伙也忙围了过去赏字,摸着下巴点头称赞,白书生今天的发挥可真超常,真真写出了气势,终于超脱了之前的小家之气,可称一代书法之大家。 常十四见他字写得这样好,也忍不住在旁边作起画来,画的正是骏马图,活脱脱都像崇山峻岭里跑来的鲜活神驹,也让众皆称好。 他们现在有的淡定指挥,有的轮班擂鼓吹号,有的忙着做伤药,有的居然弹琴写字画画,直让敌军将领摸不着头脑。真是头一遭在战场见着这样的怪事。 这么摸不着头脑的时间久了,就会狐疑,前面的兵马又有如巨石投水,有去无回,不由有些露怯,冲的劲头没有先前足了。 心中不由暗忖:“看他们不急不缓,还在那弹琴画画的模样,莫非还有后招?”心中就更是惧怕,生怕他们一冲过去,又和前锋一样被困在那里鲸吞,又害怕他们还有什么秘密的杀手锏。 过了一阵子,气势越来越不如那边,连普通士兵也瞧见了高台上那淡定的一群人,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突然阵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莫打了,人怎么可能和神兵对抗。他们是常家军,是当年大破倭寇的常建身后那十二个护法,当年他们在迷雾岛被千军重围而不死,咱们有怎么是他等的对手?” 这一声喊不打紧,其余人一见高台上的少年们,年纪都不大。果然都个个风神俊秀,如谪仙一般的灵秀人物,根本不像他们战场的粗人,都先信了三分。加之这队伍里有人跟着起哄,说他们看长相便不是晋国人,一定是神兵天降,而且对方人数比他们少多了,怎么会渐渐把他们的人吞没了呢?这不是人力啊,一定是神力。 这下子,军心大乱,个个都在想着如何撤逃,不想着往前冲。 冲也是送死,会突然消失,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其实这只是常七指挥得当,用了各个击破的阵型。加之他最是个玩心理战的高手,那些队伍中乱叫的人也是趁乱混进去的细作,所以一切便如他所料,不下半日,敌军便如无头苍蝇一样瞎闹起来,颓势已定。 本来这便是最好的局面,不料常七却突然面色沉了下来,道:“你们准备一下,去救三哥了。” 救人,不容有失。 越到了最后关头,越不能松懈。 这帮书生琴师们听了这话,立刻收拾了行装,都拿出看家的武器来。 正准备往前冲,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暴喝:“喂,你们手里的破烂也该换换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饮血 “喂,你们手里的破烂也该换换了。” 这明显是赵刃锋的声音! 众人惊讶地一回首,果然见着何似和赵刃锋正赶着马车而来,两人站在车头,朝着他们大声吆喝。 季诺白惊奇地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何似得意地道:“终于把刀子哥等到了,我们便一道前来。” 赵刃锋乐呵呵地:“哥来给你们送家伙。” 大家也顾不得寒暄,赵刃锋匆匆抱了那个巨大的木盒上前,一开了盒,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 那里有许多件精巧而完美的武器,都是这位新崛起的铸剑大师的倾情之作。 也不用分,各人都拿了自己合用的武器,连季诺白也拿了支判官笔。 这下子,大伙儿拿了新装备,更加精神百倍,列了个队形,外翼由赵刃锋等壮硕的青年把守,内部护着背了药箱的十九,还有那双手包的像粽子样的杜燕,往那大营深处去救常三。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三和博伊、默果儿等人的确是被扣押在大营里,这会儿周围的卫兵正在惊惶不定,因为他们已经瞧着自己大势已去。 一员大将跑了过来,瞪着铜铃大把这几个人给我带过来,我要拿他们保命。”原来这家伙ishi想拿了这几个当人质,方便他逃命。 现在的场面真是混乱极了,所谓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指的正是这样。 于是便有了这经典的一个场面,常三等人被那些反贼用刀贴着脖子,与他们对峙的自然是常七等人。 常三却一点儿也不惊惧,还轻松地向对面的人喊道:“喂,赵刃锋,你终于赶上趟了啊?” 赵刃锋一扬眉:“必须的,你们不等我就先跑了,太不义气了。” “久等不来,我们只能先玩了啊!我的刀打了不?” “打了,给你带来了。”赵刃锋显了显背后的那把明晃晃的刀,刀身欺霜寒雪,一看就是刀中极品。 “好刀好刀,一会儿拿来耍耍,谢谢了啊!”常三笑吟吟地喊着。 现在压着常三脖子的那个红脸大将军不爽了。把刀又逼得紧了些,恶狠狠地道:“喂,你马上就要没命了,还在瞎扯个毛啊!”这些人质怎么一点也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不应该哭着喊着求他饶命的吗? 常三冷眼道:“那你杀了我吧!反正你这会儿杀了我,我的兄弟就能马上冲过来杀了你。”他说这些话时,声音很大,似乎也是说给对面的少年们听的。直让大家心都冷了几分,十四、十八吓得腿肚子都一颤一颤的。 常七却扬了扬嘴角,对常三道:“三哥,玩够了吧!天个儿冷,干完这票,收工喝酒去。”那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这样随意。直把那众人弄得莫名奇妙,玩?什么玩? 常三听了这话,瞬间扬起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了刀,手掌轻轻一提、一挑、一划,三具身体便轰然倒地。倒在地上的人,无不双眼圆睁,不敢相信这死前的最后一刻是真的。 那三个大汉前一刻还把刀架在别人脖上,自以为稳操胜券,这一刻便如垂死的牲畜倒在地上。脖上脆弱的血管依已然被割破,汨汨的鲜血井喷在积雪之上,触目惊心。 既然要赴鸿门宴,就得先让十九给点儿解百毒的药先垫垫肚子,再借常七早就玩剩下的指刀方便逃脱。嗯,还得学学钟凤舞这影帝的入戏三分,在他们最松懈的时候下手。 下一刻,靳鹿的宠物便如狮子一样冲了上去,直把那些人吓得往后本能地一躲,再迎接他们的便是那帮常家军团的“礼遇”。 居然拿着刀指着常三的脖子要挟他们,真是不可饶恕! 杀,杀,杀! 看来今天才刚刚到手的武器,怕是要破处了。 一把从未饮血的武器,便没有灵气。 一把从未取过仇敌首级的武器,便只能作为工艺品挂在墙上。 来吧,宝贝儿,接受鲜血的洗礼吧! 人质成功被救下,后面的推进便格外迅速。现在不但是敌军觉得这些年青人不是凡人,连自己阵营的将士也被他们一干人等惊呆了。 那样快准狠的刀法,干净利落,原来常三并不是纸上谈兵。他往日在练兵操练时,常常被那些老兵们质疑,心中想着,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怕只是会在校场里练练,耍耍嘴皮子吧!此番看他像变魔术一样,突然挣脱绳索,谈笑间便把抵住他们脖子的三个人摆平了,无不心悦诚服,敬他果然有十二分的手段,绝非池中物。他们甚至没有看到他夺刀、挥刀的动作,只看到那三个人颓然倒地,死不瞑目。 而那个常三的弟弟常七,刚刚站在高台上淡定指挥的人,他们原以为他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谋士,万万没想到他的扇子打出去,也能击倒三四个人。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扇子,而是赵刃锋精心打制的铁扇,外面还裱了层文绉绉山水字画。这下子,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以为他有什么盖世神功,一把普通的纸扇子挥将出去,也能把人刨出条条血痕。 赵刃锋他们也从未见过,众兵丁最敬佩的是他,因为他属于孔武有力型,举两把板斧,如同挥动柳条一般轻松,处过之处,鲜血横飞,直把这帮家伙吓得丢盔弃甲。战场上大家最怕的便是这等天生神力、爆发力惊人的大汉,若是他们当前锋,简直就像金刚钻,万夫莫挡。 让人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那个名满大周的神厨何似同学,他的武器有点特别,居然是个锅子——万能的锅子啊!可以煮食,可以煎饼,可以用来当盾用,可以用来猛拍对方的脑袋让他们直接昏厥。 常十和白未知也不甘示弱,得瑟地秀了一下他们的“双剑合璧”,这一演练,果然威力惊人。众兵丁看到他们如此厉害,再也不敢在内心鄙视他们俩只会弹琴了。 连那帮平日看不起眼的少年们,也都各有所长,甚至组了个奇异的阵列,外面一圈都拿着长枪,枪法诡异纯熟,由场中间身背药箱的年纪最小的少年指挥,不断变换队形。这个阵形着实厉害,简直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虽然单个来看他们的武艺并不是最强的,但因为配合得天衣无缝,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大家并肩作战,事半功倍,很快便真的围着篝火,开始喝酒吃肉,享受胜利的成果了。 博伊和默果儿却有些心事重重。在这场战斗中,他们自然是赢了,但却并不是主角。这些人的光芒如此耀眼,在哪里也是掩盖不住的。 他俩之前已经听常七说过整个计划,当时热血一涌上头,就认同了这个计划。但临到头真的被人拿刀架着脖子,内心也自然做了不少心理斗争。虽然常三与他们在一块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有常建留在京都作为人质的存在,他们必不敢轻举妄动,但这兵行险招,会不会太冒险了? 当然他们内心如何斗争,最后的结果也是被成功营救。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着实有些感慨良多。 特别是默果儿,平日觉得自己武艺超群,暗自有些瞧不起这些沉迷于诗书乐画的小家伙们,今日一见了他们铁甲一般的阵列,心中的震撼简直爆棚了。 他果然还是小看他们了! 常七这次倒也真是用了招险棋,但冒险的前提是对自己兄弟有十足的信心的基础上的。常三一定可以逃脱的,就算最后一刻,他也可以撑到兄弟们来救,还有十九也在他们身边,若有不测,神医可以起死回生。 入了夜,默果儿一反常态地没有和他们一块儿休歇,却往博伊帐里钻去,神情古怪。 常十见状,翻了个白眼道:“七哥,今日这计,你用的过了。功高盖主,小心啊……” 赵刃锋也道:“咱们这样木秀于林,必被人盯上。又不是为了自己的仇,何必这样拼命?”在骨子里,他依然是个百里国的人,对晋国着实没什么好感。 常七却满不在乎的样子,道:“这样的生死与共,默果儿便有机可趁,若是成了,便是我们大大的功劳,不是吗?” 众人这才恍然都瞧向博伊的军帐。 默果儿若是要效仿他们吃定老师,便要看今晚成不成了。 这对人啊,还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但是常七想的真的这样简单吗?倾尽一个城,只是为了给默果儿一个机会? 第一百六十三章 庄家 十四和十八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难熬的时期,正从十九的伤员房里急奔回来,跑到山坡角落处。过了一会儿缓缓回到帐中,个个脸色煞白。 常十等人瞧着他们几个的脸色不妥,问:“怎么了?” 十八的回答很简洁:“吐了。” 可怜的小十四和小十八,从小生在王室,逃出来了也被常建藏的好好的,未去过北海郡见识战场场面,也不像他家的小十九一样,面对尸体那样淡定,更不像牛家村的那些孩子,幼年已经亲历过大屠杀,所以便比其他孩子格外脆弱些。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刚刚他们亲眼见识了战场的厮杀,三哥瞬间秒杀敌人,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战斗结束后,十九叫他们陪他去做“手术”,他俩以为只是去敷下膏药什么的,不料进去以后受到的心灵震撼更大,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人、那些身上穿了许多血窟窿的人,都如同虫豸似挣扎求生。他们第一次受到了这样血腥而真实的洗礼。 人在战争面前是多么渺小而单薄啊! 除了看到惨不忍睹的伤员,他俩终于了然了十九“手术”的真相。原来剖开人的肚子,像补布娃娃一样地缝啊缝,便是“手术”。看到那些外翻的皮肉脂肪和红鲜鲜血淋淋的内脏详情,他俩终于腹中翻覆,作势弯腰作呕。 十九却很烦闷地道:“要吐去外面吐,不要搞脏我的手术室。” 两个家伙只得灰溜溜地跑到外面,尽情地呕吐起来……像是把八辈子吃的东西全交还给大地。 十九在里面继续手术,心道:“果然还是老师够淡定,目前来说,最好的手术助理就是老师了。十四哥他们果然还是不行啊!” 十四和十八像死过一次一样,面色青白地歪倒在铺上,两眼翻白。 十八有气无力的道:“我终于知道十九为何吃素了,以后我也恨不得吃素。” 十四弱弱吐槽道:“你每顿不吃半斤五花肉就活不下去,你能吃素?” 摸了摸自己肥胖如企鹅般的肚子,弱弱地伸出手来道:“不要和我提肉,又想吐了!” 见了他俩这等狼狈的样儿,常三安慰道:“人总得过这一关,当年我也同你们一样,现在不就好了。” 他不由又想到当时他的傻样儿,六神无主地拖着那把刀,嘴里道:“老师,我杀人了。”然后被老师拥在怀里很久很久。那个拥抱,让他到今天想来依然鼻酸。 老师老师,还真想念他啊! 现在老师远在京都,自没有人再安抚这两个小家伙。 想及时,常三一左一右,把两个家伙拥到怀里,无声地安慰起来。 杜燕在黑漆漆的夜里冷不丁地来了句:“这一站摆平了,第四站应该也快了。那么这第五站,常七你有何打算?” 自从他那次打探回来,人便格外阴冷了许多,平日他是最爱开玩笑的,现在却如个鬼魅般,突然出手或是冷不丁地来一句,让人措手不及。 常七还未回答,赵刃锋便不解地问:“什么第五站?”原来他与他们分隔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们早已经定位到了当年屠村的真正仇家。 杜飞于是把幼时看到的刺青的事说了,赵刃锋捏着拳,气恼非常,恨他们现在才告诉他真相,现在探知了敌人的方位,哪有不连夜端了他们的道理? 之前那帮牛家村的娃暴脾气的都不在,只剩下几个年幼斯文的,群龙无首。这会儿刀子哥回归了,一呼百应,闻者影从,哪里有不热血沸腾的。这帮人全都站起来,操起家伙准备随他往帐外奔。 常三忙跳起身来去拦赵刃锋,说兹事体大,从长计议。 常七却去看看帐外有没有闲杂人等,恐被人听了动静去。 常十冷着脸道:“三哥你拦什么,叫他们去送死好了!” 常十四和十八也顾不着刚刚吐过身子虚弱,也去劝一众人等冷静冷静。 帐里乱成一锅粥,十九正疲倦地背了药箱回来,一见大家正在闹腾,随口道:“喝,好久没这么乱了,大家都出息了,想要各自飞吗?我怎么觉得像回到十年前了。” 十年前,十年前…… 十九的无心之句,让众人的思绪好像都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们刚到一块儿,国师带着这帮娇生惯养的世子们,老夫子叫书院的孩子们好好待遇他们。当时他们便各自瞧不对眼,中间有条无形的鸿沟。直到后来他们的天塌了,两位老先生相继离世,山下又有追兵,从天上又降落了个极不靠谱的常某人过来“领导”他们,他们才慢慢地交流融合起来。 其实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罢了!他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就更要拧成一股绳。 后来的许多年,他们一同逃命,一同经历艰难险阻,同吃同住同学,早就绞在一块儿,亲如兄弟,再也不能分开了。 而且后来经历的几次生死,让他们发誓要共同守护那个人! 他们之对常建,是缺一不可的,他们爱他,他也爱他们。 就连一同享用常建这样原则性的事情上,他们都不曾有过纷争,现在却因为这事儿闹得要散伙分行李,还要年纪最小的十九来点醒他们,不由都有些羞愧。 常三依然紧握着赵刃锋的肩,两人差不多高壮,都是武艺高强、身形挺拔的青年。常三逼视着他,问:“我们是不是兄弟?” 赵刃锋的虎目也盯着一脸认真的常三,终于还是回答:“是!” “那你信不信我?”常三继续问。 赵刃锋虽然心中百爪挠心,但还是本能地点点头:“信。” “是兄弟的话,你的仇也就是我的仇,我怎么可能拦着你,不让你报仇。但是你信我,我信常七,这里最聪明的就数常七,所以现在我们都闭嘴,听他的指挥,行不行?” 赵刃锋垂着眼,道:“行!” “好兄弟!”常三又重重拍一下他的肩。 这事儿就暂时这么平定下来。 常七在帐外机警地打探了一下,又回到帐中道:“现在墙外无人,我们可以谈正事儿了。” 常七沉吟片刻,道:“你们应该是知道我们此次倾巢而出的目的吧?” 季诺白道:“咱们和老师说是要出来陪伴默果儿四处巡查,实际是要来打探当年屠村的那个部落究竟在何方。” 杜小崩也点首道:“咱们只知道大致的方位,但从来未过手,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所以这次主要是来摸清底细。” 常七又目光灼灼地望着赵刃锋道:“现在我们大致上摸清楚了,那个当年屠村的部落叫嘎达,他们的位置咱么也确定了,但他们自己本部就有一千精兵,又是七星盟里的成员,也就是他还有其他六个盟友,只要发出求救信号,其他盟友部落就会派人来增援,你们觉得我们这里统共十几人扑过去,有没有可能真的报仇雪恨?” “这……”赵刃锋皱了皱眉头,啐了一口道:“他娘的,这些混蛋怎么还有上千兵马?” 季诺白道:“当年他们屠村,便有几百人,有抢掠了这许多财物少女,这些年必有所得益,所以实力大增。” 一提及少女,杜燕的眼睛不易察觉得变得更加幽黑,突然插嘴道:“有件事情,是时候告诉大家了。当年被抢掠去的乡亲们,还在嘎达被奴役着……真是惨无人道……” 众人一听这话,大惊,忙围上去,问他见到哪些人,是否见着自己的亲人。 杜燕摇摇头,艰难地道:“只有一个是……孙华透的三姐,那晚也被折磨死了,我背了她的尸身到半里外,挖坑埋了她……” 众人这才想明白,杜燕当时回来为何神色这样奇怪,而且手全破皮、指甲外翻,指缝间全是泥沙。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铁证吧?”常七问。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杜燕点点头,再也不说一句话。 空气里泛着消不去的寒意,人人的心都变得阴沉无比。 这个仇,必是要报的。 血债要用血偿,方能消心中之恨。 常七慢悠悠地咬牙道:“孙华透现在人也不知道在哪,未来就算见了,这件事咱们也都要守口如瓶,不要说给他知道了。死者已矣,即使是知道,也只不过徒添些伤悲罢了。” 众人庄重地点点头。 常十却终于憋不住了,冷冷地道:“七哥,咱们这些日子如此巴心巴肝地帮默果儿他们平内乱,一点好处也没有,过早地曝露自己的实力,你当真没有其他算计吗?” 常七笑道:“刚刚不是说过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不但是为了给默果儿一个机会,而且也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那是我们的仇,你们又何必瞎掺和。”赵刃锋依然觉得把不相关的人拉下水是不义气的行为。 “你若是老纠结这个,那我便不是为了你的仇,只是玩个游戏,热热身罢了。这样听起来,会不会比较舒服?”常七最讨厌别人一脸的苦大仇深了,轻轻松松不好吗? “游戏?”众人疑惑。 常七又解释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们有灭家之仇,我们有夺国之恨。就算老师费尽心机让我们置身事外,你们觉得我们真的可以一辈子不入世吗?只要入世,便又是一番你争我夺。老师当年带我们去北海,其实便是有心要锻炼我们,但后来老师经历了地窟一事后,又变得畏首畏尾,不想让十四他们见识战争的残酷,但他们从小生在王室之家,躲也无益,倒不如趁着现在早些出来见识。” 十四、十八听了这话,眼圈就红了。这才知道常七的用心良苦。 他们一出生便是世子,这辈子也做不了普通人,该来的总得来。而现在,是时候为那一天的来临而做好准备了。 常七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又道:“小的时候我们输过,现在长大了,怎么还能不努力让自己赢啊!” 何似道:“咱们今天不就赢了吗?” 杜小崩也点头道:“咱们自来了这里,就从没有输过一场战斗!” 常七眼睛里闪出自信的光芒,笑道:“所以我说过,现在的几场战斗,只不过是牛刀小试,就像第五站我也有必胜的把握一样!你们的仇可以报,而且等咱们回去见老师,也必定会毫发无伤。”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啊!原来这想谨慎的算计,不但是为了赢,而且也为了回去见常建时,被他瞧不出任何战争带来的创伤。让他以为他们真的只是去东游了,旅途上只有快乐,无忧无虑…… “怎么才能保证一定赢?”赵刃锋问。他就不懂了,报仇便是报仇,又有什么输赢? 常七道:“和赌局一样,无论怎样的高手,最终总会输给庄家的牌手。” “那是因为赌坊的牌手出千吗?”杜飞小声问。 “那倒不是。根本原因在于:牌手赢了便是赢了,即便是输,也是输的赌坊的钱,赌坊的钱又是赚的赌鬼的钱。牌手拿着别人的钱去和 别人赌,总是会赢的。因为他没有倾家荡产的危机感,自然从容应对,怎么都是赢得多。这便是赌徒永远斗不过赌场的牌手、闲家永远斗不过庄家的原因。”常七胸有成竹地又总结了一句:“所以这次,我们赢定了!” 他说者无意,但白小米却揉揉耳朵,表示完全是云里雾里,不知道常七同学在讲什么。 常十却在嘴角溢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他当然懂得七哥的意思。用晋国的兵去灭了当年屠了牛家村的部落,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剿匪、师出有名的平定叛乱。既能立功,又消了兄弟们积在心中已经十年的灭门之恨,真是一石二鸟。 最后的结果是常家军团在不损一兵一卒的前提下,只需要动动脑筋便挖到了政治生涯的第一桶金——此番在晋国拉拢了博伊这个实力雄厚的联盟,未来重回百里国争权时,也有了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所以根本不需要赵刃锋这帮被仇恨烧坏脑袋的热血小青年去拼杀,只需要稍稍用些脑子,这仇便报了。 在常七看来:报仇,达到目的就行。只需智取,不需强攻。 而灭了嘎达等这个部落,只是他的小小热身战,复仇计划的开始…… 毕竟身处这样群雄争霸的乱世,战神并不是靠纸上谈兵,而是靠实战经验。只有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与最难对付的敌人做过斗争,才可能磨砺出最尖锐的爪子。 而在别人的国土上调遣别人的士兵来锻炼军事才能,的确是个好法子。 聪明如常七,又怎么不懂这一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好计歹计 邹冰清来见常建时,常建正在抬头望天。 过了春节,便是春天。 刚刚度过了最无聊的一个春节时,因为没有了那帮烦人的小子们在身边打扰。 每年当他被吵得半死时,总会想:什么时候能有个清净日子过啊! 现在他倒真清净了一两个月了。却突然有些不习惯。 寂寞难耐的日子熬了一阵儿,心遍沉淀下来,有时间想许多事情,整个人真正放空。也许这便是修身养性、参禅悟道的境界。 常建仰首看着碧蓝的天空,初春的太阳正透过白如棉絮的云层照射下来。 在前世,就算站在豪华的常家大宅楼顶,放眼望去,也只能看见维多利亚港上空那乌蒙蒙、怎么也擦不去的灰色云层,一年也难得有一次见着更高远的天幕。 现在仰头便是蓝天,比沧海更辽阔;低头便是绿地,一直延伸到天际。在这无边的旷野中,觉得自己在天地中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邹冰清远远看去,觉得常建在这初春暖阳的照耀下,苍白的皮肤有些半透明,散发着精灵般的光彩,美得夺人心魄。但又不是阴柔的那种妖孽艳丽之美,而是那种优雅淡然的知性美,没有岁月的磨砺和参悟,永远也流露不出这样的气度。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仰头看的是流云,还是真理。 邹冰清被眼前如画的景象镇住了,第一次觉得常建不似凡间俗物的存在,仿佛全身都泛着青草露珠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不过小天佑倒是毫不客气的跑过去,一把就抱住常建的小腿,然后放肆地把虎头虎脑的脸往他裤腿上磨蹭。奶声奶气地说:“常师傅……抱抱……”活生生地把这幅生动静态的美景给打破了。 十九走后,小天佑哭了三日,后来身边也只有常建一个熟识的青年男人,于是时时缠着他不放。常建知道这样的孩子从小缺少父爱,总会对身边的男性产生依赖,填补父爱的缺失,所以也时常对他亲近。 邹冰清抱歉地朝常建笑笑,道:“真不好意思,常先生,打扰你了……” 常建好脾气地抱起小天佑,云淡风轻地说:“哪里会,我只不过是出来晒晒太阳,又没做什么……何谈打扰?女夫子行装整顿得这样好,是要远行吗?”他见小天佑都穿得不像平日,周整的很,怕是要去走人家的样子。 邹冰清淡然点头道:“是了,我正是来同您辞行。”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神色一凛,难道就连她也要离开他吗?她孤儿寡母的,又要去哪里呢? 邹冰清笑着解释道:“这帮孩子出去冬游,大约到了新的驻地,又天大地大,有许多好风景,所以都乐不思蜀了!我昨日收了信,说还得有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我闲着也是闲着,想去刀刀喀那里帮孩子们上上课,以免我无聊的慌。” 常建点点头,也的确是这帮少年野得太过了,一去就是这么久。作为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来说,没有工作便会比他还寂寞,充实自己也没什么不对。而且刀刀喀也派了几次人过来邀约。 现在刀刀喀哪里已经不是一个悍匪贼窝了。经过常建这些年的努力,他们已经摆脱了不合法的低位,得到了晋国的批文,成为那一处合法的治安官。每年上缴一些赋税、一年到中央汇报一次工作,但也可以在那抽取少量的“通关费”,足够维持收支平衡,不需要再剪径裁道,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那里也悬挂着晋国王室的旗帜,却比其它的地方官更有自治权,所以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合理的安排,这个好处是十九把戈多尔王第三次抢救成功后,常建见缝插针提出的,戈多尔王自然也没有反驳他。现在那里建设的比以前好多了,成了晋国边关处越来越繁盛的地区。 只要相对稳定,而且当地治安良好,民风开放,成为口岸城市是必然的。常建想。 邹冰清一直以来的心愿便是要教化那些求学若渴的孩子,为文化融合尽点绵薄之力,现在她有这勇气去,常建自然不好阻挡,只得点点头,叫她万事小心。 邹冰清看着阳光下的常建,觉得他的眼睛里是满的,又像是空的,但怎么也觉得有些无尽的忧伤。于是赶紧安慰道:“我只是暂时去那里一阵子,等他们回来了,便给我个信儿。” 常建点点头,觉得这位女夫子比他博爱多了,也有理想多了,空闲的时候也不忘了惠及那些边观赏求学若渴的孩子,开设个短期培训班,真真是人尽其用。而反观自己,爱得那样狭隘,一颗心永远围着这些孩子转,走不出这个圈子…… 邹冰清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又像是真正超脱地说:“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也许只是去追寻一个故事,那个关于李豹的故事,我想重拾起他走过的路、结识他搭救过的人,这样也许算是与他的重新认识。” 常建盯着那个柔弱的女人,就算变成了孩子的母亲,依然能充满了书香之气,温婉清丽。她的眼睛还是很年轻,眼神倔强而坚持。 虽然李豹已经不在人世,她却并没有放弃心中的爱。哪怕只是触碰着他残余的气息,也是种满足。 也许两个人里,先走的那个会比较幸福,因为会被另一个无限地思念着。 却不知道十年后他离开了,那帮家伙会不会在他站立着的这片土地上模仿他的姿势,呼吸着他呼吸过的空气,淡淡地想念他。 常建目送着她们一大一小登上马车,突然就想到那句诗: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正在常建抬头望天发呆的日子里,欧阳光曦着实没有闲着。 他一定要找到这三个臭小子! 那三个没良心,出来闯世界,却杳无音讯的家伙! 他在各国流动处理生意的日子里,一直用心地打听他们三个的下落。消息的确不少,但是每跟到一半,这个线索就断了,弄得欧阳光曦的倔劲儿也发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世上不存在人间蒸发的事儿,于是死也要把这事调查个水落石出才罢休! 这一次,他的生意已经圆满结束了。 他决定重新再过一遍,由他们最开始离开的北海郡出发,他们住过的店,他依样儿再住一次,走过的路,依样再行一次,做过的事,接触的人,也都去重新演练一回。把自己当成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雄心勃勃的家伙,也许就真能知道他们去了哪…… 而常建在不久后收到一封信,居然是百里茸鳞这个家伙寄来的。信封很精致、字迹很潇洒、语句很文雅,连封蜡也透着淡淡的香味,印着一朵高洁的玉兰花,果然是天下知名的雅士,天下无人不识的云清王爷。 信中从讲述过往开始,不免寒暄一番,再谈及近日在某处好像真见着了孙华透云云,他们的遭遇一定超出你的想象云云,正说得带劲的时候,又戛然而止,很委婉地表达了“欲知详情,欢迎亲自过来垂询”这意思。 直气得常建把信一读完就气轰轰地揉了。 揉完了开始骂,骂完了再瞧一瞧送信的少年,他居然还没走。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常建,看得常建开始发毛。过了一会儿,常建又忍不住把揉成一团的信再展开,又读了一遍信,终于忍不住道:“你信送完了,可以走了。” 少年不卑不亢地道:“请问常先生何日前去与我家王爷见面?” 常建皱眉道:“我有答应去和他见面吗?” 少年躬身垂首道:“实不相瞒,我家公子叫我送了信之后在旁边静待一会儿,若是老师看了信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若是撕了信,我就可以离开了。若是老师揉了信,骂一顿,再又忍不住拿了信再读一次,便叫我问您何日来聚,他好扫榻相迎。” 常建的嘴角抽了抽,心中不免又把这该死的常二骂了一顿。 捏着我的软肋很有意思吗?你当我是猪头啊!上次差点被你骗到地窟里把命都丢了,这次还能上你的当? 可转念一想,又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得知小奸商去向的消息,于是反反复复地纠结着。 那个送信的少年又朗朗地道:“老师,我们家公子自被废了王位,做了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整个人变了许多。您也知道当年他不过是个唯命是从,不能为自己而活的可怜人,当年那些混账事儿也不过是刘妃逼迫他去做的,非出自他的本心。而且也只是对付刘妃的眼中钉——那些逃亡的世子们,对先生本来就没存心要对付,更不要说要故意加害,我家王爷说,如果他这样倒也落得清静,成日吃斋念佛,与得道智者常在一块儿谈禅论道,修养心性,不亦乐乎。现在天下间的名士文人谁人不晓得他的名号,谁不敬他大义、淡泊?倒也不是我赞他,但放眼大周,那些王孙世子,又有谁人能敌得过我家王爷之万一?他常常和我说,他自小受过常老师的栽培,一辈子也铭记于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邀您过去一聚,请务必不要推却……” 常建摆摆手,觉得这少年真是如电视机一样犀利,各种台词往外蹦,若是不拦着他,他就要学唐僧一样,啰嗦个不停了?莫非这货就是那年月所谓的“说客”? 常建笑道:“孩子,你这台词背了多久?如此流畅,可见得是下了苦功夫的。” 只见那少年听了这话,突然脸色青白,跪在常建脚下,不住地磕头,只把额头都磕出血来。一边道:“先生您就随我去吧,求先生成全!”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两句,如念经一般。 常建道:“你又来苦肉计?” 少年直愣地抬起头来,额上的鲜血直流到下巴。他清亮的眼睛圆睁着,凄然道:“小的父母早亡,祖父、祖母年老多病,还有两三个弟妹要养活,所以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关系到我一家七口的生死存亡。所以若是老师不答应我,我就在这磕头磕到您答应为止。”说着又作势去磕头。 其实这少年领命的时候便只有一条吩咐:请不动常建,你就回来领死。要是你逃了,你的家人就替你死。所以他这才拼了命地也要完成这个使命。 好计歹计他不管,只要能请得动常建的,就是好计。 常建见不得这些鲜血淋淋的场面,只得拦了他,叫小试带他去旁边屋里休息去,说他需要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考虑。 以他对常二的了解,这个为了所欲之物,无所不用其极的别扭家伙,是不可能突然在一夕之间转变性子的。毒蛇能在明天变成温驯的母鸡,每天下个蛋给你吃?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明知是计,常建,你还敢不敢单刀赴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放空 欧阳光曦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那个繁华的街巷,转过头问那位易员外:“你说的便是这条街档?” 易员外正转动着那褐红的扳指,胡子都快要翘到天上,一脸得瑟的道:“可不是,我没夸下海口吧!所谓的黄金旺铺,放眼整个大周,我这条‘财神街’若是自称第二,谁也不敢自称第一。” 易员外一说话,就露出好几颗金牙来,果然是“黄金旺铺”的主人…… 他又习惯性转动着那鸡心红的扳指,除了大拇指,其余的四个手指也都戴着各样的珠宝戒指——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猫眼石。这色彩缤纷、大红大绿的石头套满了整只爪子,简直闪瞎了路人的眼。 欧阳光曦这会儿心中哭笑不得,几乎以为这位俗辣的老头儿并不是“铺王”,而是位珠宝商。 欧阳光曦又环视了一下整条长街,真称得上“琳琅满目、应有竟有”!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蔡贩满地走,蔡国果然是商业帝国,名不虚传! 易员外一边与那些商铺的老板热络地打着招呼,一边说着吉利话:“恭喜发财、生意兴隆!” 欧阳光曦看了看他的模样,突然就把嘴里那些话吞到肚里。本来他想问:“你认识孙华透这个人吗?” 但是以他的经验来看,开门见山的结果是什么真话也套不到。蔡国的奸商,头脑都很灵光。 于是他这次顺藤摸瓜,多看多听多想,少说。 他倒要看看,这个金牙老头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与他同行的还有其它年青人,来自各个国家,都受了那孔方兄的诱惑,要来这个传说中的“黄金遍地”的蔡国碰碰运气。 有时候,人有点侥幸心理,总觉得这辈子总会走一次两次狗屎运,遇到一个两个贵人。 例如现在,这位大善人易员外,就乐意给那些怀惴梦想的年青人一个机会。 “首期只要五百两,月供只要十五两,只需要十年,这个铺子就是你的!” “五百两?五百两在我老家都可以买两座山头,数不清的大宅子了,才只能买一间铺子?”一个来自轩辕国的绿衣青年开始干瞪眼了。 易员外扬了扬胡子,轻蔑地笑了笑,随便到了一间忙得不可开交的丝绸店,什么也没说,只是旁观着。那店里看似不大,却正有两三位公子在那办货,老板正在开单,长长的订单写了十页,到了后面还不耐恼地道:“桃色花的绸子没货了,下月再来吧。”那买家哭丧着脸道:“唉,岂不是又少赚了几十两银子?” 众人一听,大惊,难道丝绸的利润这么高?一款没货就能少赚几十两银子? 那店主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最后潇洒的一挥,把十张订单的金额总了一下,喝道:“共计二千两银子,先付八百两订金,货在一周内送到您的库房,货到付余款,谢谢!下一位……” 众人听了这金额,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但那公子却从怀里掏出一厚摞银票,满不在乎地点好,往店主手里一交,拿了单便离开了。 而店主还是不歇气地又开始了另一张订单的计算,又是上千两的生意。 易员外一笑,得意地又去了另一家粮油店。那粮油店门口蹲了二三十个泥腿子,这样寒冷的天,都只穿了件短衫,从码头扛着大麻包,往粮店里搬,还没多久,又要由粮店往旁边的大车里搬,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来往的马车川流不息,熙熙攘攘。 又走访了好几间不同的铺子,无一例外的都是生意好得不得了,就算不知道具体的日营业额,那些他们眼睛看见的几单也很让人咋舌了! 易员外年纪大了,似乎也走得累了,于是一挥手,阔气地请这帮年青人上了最豪华的酒楼,点了精美无匹的食物,又叫了几个美艳的酒妓上来应酬。酒过三巡,易员外直愣着那半醉的眼道:“后生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还是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下个决定吧!要还是不要?订一间,还是订十间,我这铺一共就四十九间,多一间的也没有,相信总有识货的。” 有位青年不解地道:“若是你的这些铺如此旺,你为何不继续租给这些人,而突然要卖掉呢?” 易员外捂着猪头一样的脸道:“唉,实不相瞒,这些铺子我本来是不想卖的,我们易家只要有了这四十九棵摇钱树,不要说是三辈子,就算是五辈子,也是这方圆百里的首富。只不过……我这辈子生了十个丫头,只有一个带把儿的,偏生这个小王八蛋又顶不争气,居然去和王室家的争女人,现在倒好,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到天牢里去,我有这么多铺子又有何用?还不是得筹一大笔钱去疏通关系,救他出来!” 那青年道:“于是你租铺子来的钱来慢了,就得变卖了是吗?” 易员外道:“可不是吗,正是这个理儿。” 又有人问:“若是这样,你也可以优先卖给现在租铺子的人啊,若是他们生意这样好,为何不寻思着买了铺子自己做?” 易员外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基本都是本地人,都知道爷最近背时,惹了大官非,这帮奸商和我集体压价,被我一口回绝!我心说,我这些年待他们也不薄,也不过是涨了三次租金,现在他们就想着法儿的不让我好过,那便好,我宁愿不卖给蔡国人,卖给异乡客,也不卖给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 欧阳光曦打量了一下这位醉醺醺的易员外,觉得他虽然醉了,说话却还是蛮有条理的。 易员外又道:“你们万不可以和我再还一分价,要是少一分,谈都不谈。这已经是我的底价,想想吧,这样的旺铺,你每月租出去也能收个十八两的租子,而你月供只需要十五两,中间还能多赚个三两,更重要的是,十年后这铺子就是你的啦!所以说,要想富,买旺铺啊!万一你有门路,不租给别人,自己拿来做生意,做什么不好?难道他们能赚你们便不能?凭白着便宜了外人!若是真有气力,吞下了这一整条街,那便真的三辈子五辈子不用愁了……” 这一说,有几个青年都有些动摇了,寻思着要不要回乡去变卖了家财过来投资。 易员外又说着酒话道:“其实我是有五十间铺的,不过只卖四十九间,我还得留一间,就是现在咱们吃饭的这间酒楼。以后就靠这间铺子度日了!就算那个臭小子以后游手好闲,回家也能有口饭吃,饿不死他……没想到我易富贵一辈子荣华富贵,却落得这样凄凉的下场……” 青年们都暗自有些同情他,于是便都去安慰他,心中也对这个老头儿多了几分信任。人家都把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说了,他们还有什么不信的?而且有了地契和文书在,也不担心会上当受骗。 过不多久,这些年青人便真的出手了,最多的人一口气真的吃下了十间铺子,最少的也拿了一间铺,欧阳光曦只看不下手,青年们便对他多少有些鄙夷…… 于是又耗了好几日,直把那些文书手续都办妥了,连银号那边的手印也都按下了。易员外自然得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青年们交了首期,拿了地契,寻思着明日是不是可以去收铺子收租去了。 青年们最近也和易员外混得很熟,简直都亲如父子了,还亲自送他登上马车,怀惴重金去京城救独子。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帮青年突然变得惶恐起来,欧阳光曦与他们住在一个客栈,自然听着了动静,出来一看,那帮青年正手足无措。 一问究竟,说是那个“财神街”有点不妥。 什么不妥法?欧阳光曦问。 你一看便知! 欧阳光曦来到那条熟悉的财神街,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那条街还是老样子,但是却空无一人,如同刚被洗劫过一样,一片破败不堪。 整条街如同死去,整个镇子如同一个鬼镇! 那些昨日的繁华,都已消失不见,如同一场梦,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青年们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为什么会这样?那些做生意的人去哪里了?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去哪里了?那些来往的商船去哪里了?那些伙夫、搬运工去哪里了?那些出手阔绰的办货人去哪里了? 为什么会这样? 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全部搬空,好像从未出现过呢?难道这只是个障眼法? 他们去官府盘问,打听到自己手里的房契和地契都是有效的,他们若是去打官司,也是不能打赢的。因为你给了钱,别人给了东西,只不过这个荒凉的地段,一间屋最多也就十两银子,根本不需要首付五百两,月供十五两,而且一供就是十年!他们集在一块儿去官府讨个说法,官府一开始也是说理,后来被惹烦了,就开始敷衍,青年们自然骂他们不保障外来投资者的利益,说蔡国官商勾结,这下子官府的人也和他们撕破脸了,命人把他们一众人等乱棍打了出去,再也不理会他们。 上当受骗的青年睁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瞅着那条破败的街,问欧阳光曦:“你也看到了对不对,一个月前这里还是蔡国最繁华的商业街,日进斗金,熙熙攘攘,对不对?” 欧阳光曦没办法点头或摇头,现在他只是一个冷峻的旁观者,他是很同情这些年青人,却帮不了他们。还好他的目的不是投资或投机,而是来找人的。 他只是沿着他要找的人,重现了他所遭遇的一切。 孙华透这样急功近利的青年,必也经历了这样的海市蜃楼吧!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抵债 当欧阳光曦似笑非笑、老神在在地逼视着“易员外”时,易员外冷汗飙出,下意识地想找个下水道逃窜…… 现在,这位易员外,又到了新的地方,一样的闹市、一样的旺铺,身边又围绕着另一批想发财的青年。 欧阳光曦微笑着道:“易员外,不需要这样紧张,我只是想请您喝杯茶。” “易员外?这不是王员外吗?”一个青年不解地问。 哦,原来又改名了…… 现在这位金牙的老头儿一把拽过欧阳光曦,道:“茶我请……各位,今日我偶遇故人,所以失陪了……” 现在这位老头儿可是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一口气拉着欧阳光曦跑到最近的一家茶馆,睁着老鼠般精光四射的小眼睛道:“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您想怎样?” 欧阳光曦并不回答,只是瞧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笑道:“真有趣,这些人都是你们的人吗?” 好多群众演员……而且演技还这样纯熟,把这么多人都骗了…… 易员外眼睛四处逡巡了一圈,道“公子,您怎么能找到这里来?我记得您当时没有订铺子啊,那应该没有损失到什么吧,而且这件事也怪不得老朽啊,咱们这是合法买卖,又没有强买强卖,他们自己贪心也怪不得别人,真以为咱们蔡国遍地黄金,这么好赚钱啊!而且就算都能找上我又能如何,就算去官府里,我也不理亏!不过我看公子与我有缘,追了我这么远,必也花费不菲,这么说吧,我给您一千两封口费,三天内,你从蔡国消失,以后一辈子也不要再来蔡国,在蔡国的这些见闻就全烂到肚里,咱们从此谁也不认识谁,如何?” 欧阳光曦也不看他,固执地望着街上那堆马上要做冤大头的青年,道:“你一年干几票这样的勾当?有没有册子记着他们的名字?” 易员外眼睛都红了,烦躁地转动着扳指,道:“两千两,不能再多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欧阳光曦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封口费了?” 易员外面色铁青,心道:“嘴里不在乎钱的,心中不知道多想要!”他咂了咂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地道:“三千两,行就行……” 欧阳光曦道:“那要是不行,又怎样?” “茶来……”酒楼的小二殷勤地拿着清香扑鼻的茶,摆在桌上。 易员外看了看茶,脸上突然出现了恭敬之色,刚刚的一脸铁青在瞬间就消失不见。 “公子,请喝茶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这店里最好的茶,雨前龙井,用山泉水泡制的,您尝尝……” 欧阳光曦突然哈哈大笑,道:“这整条街都是你的,这里的人也都是你的,这酒楼也是你的,连这茶里也下了你制的巨毒,无药可解。这便是你说的‘不行’吗?” 易员外听了这话,也干笑了两声,突然色变,一声暴喝:“给我上!” 优雅的茶房里突然冒出五个黑衣人,一色明晃晃的大刀,直往欧阳光曦身上招呼。 欧阳光曦耸耸眉,太没劲了,万年不变的情节,穷途匕首现…… 他可是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剑圣,哪有这么好欺负? 而且对付这些上鱼小虾,就不用动剑了吧? 欧阳光曦随手拿着桌上的一支筷子,瞬间群秒了那五个黑衣人,外加一个准备趁乱使点儿坏的端酒小二,外加那个易老头儿,他在被踢趴下前一秒还在晃动拳头嚷嚷着:“揍丫,揍扁丫,往死里打……” 欧阳光曦以为这帮混蛋摆平了便结束了,但是看着那些潮水般往这楼上涌动的人,头皮又有点发麻。 他转头对易老头道:“你的人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自己省点儿力气也省点儿药费吧!我不是来勒索你或是检举你的,我只是来打听一件事,问完就走,绝不多事。” 易老头是何等人物,脑袋转得飞快,立即跳了起身道:“真的?你问,老朽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欧阳光曦道:“我只想问你认识不认识孙华透这个人,我不管你骗了他多少钱,他肯定着过你的道,就算没着你的道,也着过你同行的道,我只想知道他的行踪,我只在意他的生死,所以烦请您明示,我绝不会拖泥带水,为这么一些身外之物和您多做纠缠。现在我就指天发誓,只问这个人的行踪生死,不计前嫌恩怨!” 欧阳光曦终于还是从这只老王八处得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但却着实有些后悔刚刚发的这个誓…… 四十九间啊,而且是首付八百两,月供五十两,孙华透这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大白痴,居然被这样的弱智伎俩而骗了,太惨了!若不是刚刚发了这个誓,他真想把这只老甲鱼揍得满地找金牙…… 欧阳光曦现在才知道蔡国有这许多的XX的政策。 他闭上眼睛,开始寻思着他经历的一切……他上了当,面对着被搬空、荒无人烟的“财神街”,欲哭无泪。但如果只是亏了些钱,他可以东山再起。怕的却是那个“分期付款”的事儿,因为只有现金不够,才会向银楼贷款,而贷了款,这人就再也不是自由身,若是还不起银楼的借款,便会把你的一切资产没收,于是孙华透的那些房产和地也不再是他的,还要定期去还那些无穷无尽的贷款,真正成了钱奴…… 而那些钱奴一天未还清欠银楼的钱,政府都不会让你离开蔡国。你一辈子便要困死在蔡国,直至被银楼吸干最后一滴血。 钱奴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欧阳光曦问了蔡国许多人…… 回答是:“拿你所有的东西去抵债,先是房屋,再是土地,再是家里的一切物品,万一到了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的可怜境地,便插草标价,放到奴隶市场去卖掉,以身抵债……” 没想到蔡国居然也有把人当作牲畜贩卖的集市,还真是应有尽有呢…… 而且巧合地是,这个市场就在卖牲口集市旁边。 欧阳光曦的整颗心都纠起来,一个又一个地在那里翻看着所有插草奴隶的脸,想要找到吻合的那三个…… 但是很失望,没有…… 他翻看了个遍,的确没人。 欧阳光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他连着三五天,每天在奴隶市场附近转悠,满心希望在这里能有收获,终于有一天,居然在旁边卖牲口的市场附近看到个眼熟的。他一叫白几度,那人闻声而逃,他直追了好几条暗巷,终于追着了…… 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贫民窟,比其它国家更甚。 谁能想到,最富有的蔡国,那里的贫民窟,会比其它国家的更凄惨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三个人还活着,孙华透已经神志不清,成日和别人说他是大款,富可敌国,每天在地上用树叶算着永远算不完的帐。白几度是个相马的奇才,所以在牲畜交易的集市里打短工,帮一些老爷挑选好牛马。常溪只能衣不解带地看守着孙华透,生怕他走丢了,又怕他不在的时候,他被人虐打。毕竟在这个贫民窟里,更是欺软怕硬,这种神经倨傲的疯子,太欠扁了!他还说自己是财主,鬼才信他…… 欧阳光曦问他俩,为何不去找常建他们? 他们说,太丢人了,因为上当把钱骗光,所以不想被老师看扁,死撑着想挺到自己反败为胜的一天,一直到那些空空的铺子也被收去,他们手里的本钱被逼得一干二净,只得变卖各国的产业,又撑了几个月,再无可变卖,才终于低头,但这时候孙华透已经疯了,他们是他的兄弟,自然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所以他们要一边赚钱,一边照顾他。本来他们前几日也写了信去晋国,但是他们没有固定的收件地址,根本就收不到常建的回信,因为他们的境况越来越糟,根本付不起高昂的租金,最后沦落到蹲墙角和破庙。 那现在的情况如何?欧阳光曦问。 白几度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光彩,无精打采地道:“已经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了,我们已经弹尽粮绝,后天一大早,咱们仨就要插草标价,放到奴隶市场上卖去了,卖的钱用于抵债给银楼。”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8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点点头道:“嗯,一生也难得有这样被卖的经历,想必会终生难忘。我倒着实想见识一下。” 白几度和常溪道:“啊,真要去卖?”他们以为救星来了,噩梦终于可以醒了,不用以身抵债了。 欧阳光曦拍拍他们的肩,笑道:“走,被卖之前,先吃顿饱饭,洗个热水澡,说说你们这些年的浮沉旧事……我带了欧阳府的好酒,不想独饮。”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五两一钱 虽然大家现在吃饱喝足,精神百倍了,但还是得把以前那身又脏又破的衣裳穿回去,而且要表现得像只阉鸡……欧阳光曦对他们摆摆手指,不对,不对,是要像只瘟鸡,今天买回去明天就要去挂掉的那种…… 这样,才不会有人买你们,这样,我才可以趁机出价,买下你们。 以最便宜的价格。 欧阳光曦咧嘴一笑,白得透亮的牙齿似乎泛了一下奸诈的闪光。 好吧,白几度不易察觉地一握拳,把脑袋拉耷下来,装作有气无力状。 他旁边的百里溪正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面色忧伤极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后悔当时不应该和常三赌气,非要跟来吃了一大亏吧。结果后来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其实中途的时候,白几度也说过,叫他一个人离开,毕竟他是数字党的人,不是牛家村的人。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常溪却很有义气,说:“来是三个人同来,回去也必是三个人同回,万没有我抛兄弃弟一个人逃跑的道理。”连他都这样有骨气,白几度才能撑到现在。 他又看了看孙华透。孙华透正扯着嗓子直叫唤:“快放我下来,你们这群刁民!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爷爷我有很多钱,随便扔出来也能砸死你,居然敢绑老子,不要命了你们!” 岂料,他越喊得厉害,下面的买主越是摇头。谁会买一个疯子回去?来这里买奴隶,要不看看身体壮实不,可以买个壮劳力回家当个佣人干粗活,看看那个中间的就不错,还会相马,眼光精到,可以买!要不就旁边那个细皮嫩肉的,嘿嘿,买回去还能爽一爽,可以买!那个疯子买回去说不定还会咬人,绝对不考虑。 最后拍卖方拿了块破布把孙华透的臭嘴给堵了,然后开始先拍卖这只极品:“起价五两,拍卖开始……” 台下只有讨论声,没有人喊价…… 这杯催的货,没人要。五两也太贵了,凭什么买个疯子回去碍手碍脚啊,这价钱买个柔软的妹子回去不好吗……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分一秒地过去,依然无人出价。 拍卖的人轻咳了一声,尴尬地道:“五两起拍啦,只要出个价,就可以拿去了……” 欧阳光曦果断地喊了声:“五两一钱。” 拍卖者连忙一举棰,好像生怕他反悔似地道:“五两一钱,一棰定音,归你啦!” 欧阳光曦叫身边几个精悍的手下上了台,交了钱,领了孙华透到马车里,一路上他还乱蹬乱打,像着了魔一样,直到欧阳光曦上去一个刀手打昏了他,这才老实了。白几度和常溪总算松了口气,终于把这烫手山芋给转手了。 现在就轮到他俩了,但愿他们能比孙华透这小奸商身价高那么一丁点儿。 白几度的起价还是五两,但是很快就水涨船高了。因为有一些请他做过短工的人知道他的相马绝活,而且他又长得身强体壮,买下来会是一个很优秀的长工。蔡国人重利轻情,自然知道买下这样的人,比买下那些肩不扛手不挑的小丫环要有用的多。于是很快便涨了十五两。 最后基本也就是一个执拗的生意人在和欧阳光曦斗价钱。但欧阳光曦也急,他出多少,他就加一点点再追上去,直到最后那人没脾气了,咬牙道:“不就是个相马的,你和我死争什么,二十两都可以买多少牲口了!” 二十两拿下白几度。 能比小奸商贵四倍,他知足了。他通体舒畅地走下高台,往马车里去,临走时小声对常溪道:“你别急继续装瘟鸡,一会儿欧阳光曦大哥就买下你了。” 常溪狠狠地剜了一眼得瑟的白几度,老实地垂下脑袋,一副马上就要归西的样子,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微微发出一点呻吟,直把台下别有用心的色狼激得心痒难耐,把欧阳光曦和白几度听得浑身一抽。 大哥,你也太入戏了。 俗语都有云,百里多美人。常溪同学自小能进去伺候三世子,也必不是一般人家的,长相气度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于是在这蔡国的奴隶市场也便格外出色些。加之最近营养不良、忧虑良多,有些消瘦苍白,又兼了刚刚在台上无端呻吟了好几下,简直活生生就是位西施少爷被绑在台上,太激发英雄们的保护欲了…… 于是这个价格就比刚刚两个飙升得厉害多了。 而且这会儿来了一个新买家,他从一匹高头大马上疾跃而下,众人定睛一看,乃一个风尘仆仆的魁梧男子,一个大斗笠,把脸盖了一半,神秘兮兮。 一直到了一百五十两,那个人还是不松口,一直和欧阳光曦较着劲儿。 旁边的围观群众一脸愕然,这个价格已经创了这个市场开埠以来的最高价。一个白净少年而已,值这么多钱吗? 现在常溪也一脸掩不住的惊喜,他的声音,显然是熟的。他别有深意地望着那个出价人。脸上流露出久别重逢、大难不死的惊喜。 他们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了啊…… 没想到一别经年,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情景。 欧阳光曦看了看常溪的眼神,心知有异。那个人也不是傻子,头戴着大斗笠,慢慢移到欧阳光曦身边,两人进行着目光较量。 欧阳光曦并没有见过他,只觉得他与常溪的眼睛有些相似。而且看他的身形步法,功夫不弱,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是个优秀的暗卫。善跟踪、暗杀功夫一流。 他显然是认识欧阳光曦的,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真如利剑封喉,真接掐上了他的七寸。他说:“欧阳公子,你还是别在和我扛上了,我的弟弟我来救,不需要你多事。你要是有闲功夫,还是回去看看你家常建去哪逍遥快活去了吧!” 欧阳光曦面色微变,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会对常溪怎么样?” “百里溪。”他纠正道:“他叫百里溪,不是什么常溪。” 他终于摘下斗笠,正色地逼视着与他一样高的欧阳光曦,认真地道:“我叫百里泉,是他的哥哥。我是来救他的!我想带他离开常建他们这个是非圈,这也是我们家人对他的期望。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希望外人插手。”他说的外人,自然是欧阳光曦。 “而且,我刚刚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毕竟不是你的话我也根本找不到我弟弟,刚刚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大可以去证实,日后你便知道这话的意思。”说完,他又潇洒地喊了一句:“两百两!” 欧阳光曦看了看常溪,常溪正欣喜地望着他身边的那个人。 原来他们是亲爱的兄弟啊。原来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样精明的人,居然也被人盯梢了…… 也罢,连常溪自己都这样惊喜看到兄长来救他,他又有什么权利来干涉呢? 他是常家军团里的人,但他和其它孩子不同。因为他并不是孤儿。他在这世上还有父母兄弟,他的人生其实可以由自己做主。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这个英雄,还是留给别人来做吧。 等欧阳光曦驾着马车离开这个让人生厌的浮华之都时,白几度着急地道:“常溪呢?你怎么没把常溪救回来?” 欧阳光曦大致讲了下刚刚的事情。白几度眼神黯淡地道:“也对,他也不是天生的奴才,现在时势早变了,他也该有再次选择的机会。如此这样,甚好。” 白几度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眼前死睡过去的孙华透。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那个年纪小小便叱咤商坛的人,没想到栽在了这等伎俩之上。前些年积累的资产都成了泡影,真是功亏一篑。 以前他的圆脸肥嘟嘟的,有些财大气粗的模样。现在却被这事折磨得瘦脱了形,而且脑袋还气糊涂了,若是老师见着,不知道有多心疼。 当年他们意气风发地离开北海,要来蔡国历险、淘金,没想到最终却是被卖为奴才可以脱身,离开这座罪恶之城。 对金钱过渡而盲目的追逐会让人堕落,道德沦丧;让国家腐化生锈,最终走向没落。 现在欧阳光曦想的倒是百里泉的那席话。想来也必有深意。 他在白几度那里打听了下百里泉这号人物,居然是百里葺鳞的随从。 什么事儿扯上百里葺鳞,总是会变得很棘手。还记得当年他在地窟里救出常建他们一伙人的时候,真是惊险万分…… 难道现在常建又和这人扯上关系? 刚刚他又收到晋国报来的最新消息,常三他们和博伊一同到那些边远的部落巡查去了,这几个月还未归来,常建也离开了晋国边境,据说去了白水城…… 常建,常建,你还真不让人省心呐…… 欧阳光曦对着春日的阳光眯了眯眼,脸上那狭长的伤疤红得有些透明,像婴儿红扑扑的手掌心。白几度第一次觉得有人连长疤也长得这样好看,一点也不显突兀。难怪老师这样喜欢他。 “白几度,我们不去晋国了,去白水城吧……”他对着车里的少年说。 白水城,是百里国最荒凉的一座废城。 也是百里葺鳞的封地所在。 车后扬起滚滚尘烟,马车前面,是未知的路,一直延伸到天际…… 第一百六十八章 躬耕 常建最终还是鬼使神差、不知死活地去见百里葺鳞了。 那个送信的少年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这小命算是保住了。 小似倒是苦劝了常建许久,未果。 常三这帮混蛋现在久去不归,简直不把他这个老师放在眼里,独守空房许久的常建不免变得傲娇起来,虽然心中不一定是这样想的,但行动上的确是离家出走、负气而行。 苦逼的常建同学完全不记得自己在石窟中受过怎样的凌辱,于是对百里葺鳞还不至于恨之入骨。虽然当年吃过他的亏,但是想以他手里握有孙华透等人的消息,自然还想去碰碰运气。最主要的是常建最近的阳气吸的太充分了,魔法进步神速,颇有点成竹在胸的得瑟。 这个快乐的小XX心想:“佛骨舍利这样犀利的圣物也只能镇压我一时半会儿,难道他还能再找出这样的所在?大不了我死也不到地下,再也不进寺庙。再说我现在功力强劲了这么多倍,而且又有了提防之心,怕是神不胜魔了吧!哈哈哈哈!”常建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得意地叉腰笑着…… 真是弱智儿童欢乐多啊! 眼前便是白水城,百里葺鳞的封地。 常建初一进城,说明身份,便有一双璧人奉命前来接他。那个送信的少年得了赏,如蒙大赦、欢天喜地的回去了,额头上的伤都还没愈合周全。 常建被请进马车,便与两人攀谈起来。原来那个美艳无匹的女子叫云裳,与她长得有八九分相似的俊俏男子叫夜影。常建本来好奇他俩为何长得这样相似,云裳妩媚地笑道:“常先生,我们便是传说中的龙凤双生子。”她一笑醉人,连常建也禁不住心神荡漾。那夜影大约十八九岁年纪,长得俊眼修眉,风情无限,既有些少年的青涩,又有着青年的朗朗大方、谈吐不凡,让人不禁就生出些想亲近的好感来。百里葺鳞挑选下人,倒也有一套,常建想。 常建又问:“百里葺鳞人呢?”这货叫他来见他,居然也不亲自来接,一个闲散王爷能有这么多“公务”缠身吗? 那个叫夜影的男孩子便笑咪咪地道:“我们家王爷正在地里呢。” 常建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不解地问:“什么?” 夜影又道:“正在地里劳作。” 常建顿时雷得不轻,心道:“难道这家伙真当了隐士,自给自足,自产自销?过着农妇、山泉、有点田的逍遥日子?”于是好奇心起,兴奋地嚷着:“带我去瞧瞧是真是假!” 这白水城虽然只是一个国家里不起眼的小城池,但从城门走到郊外的农田里,也走了一两个时辰。而所过之处,的确荒芜衰败,完全没有都市的繁华景色,有的只是小村小镇的鸡犬农田。 常建心道:“那百里国的摄政王果然是个抠门的货色,给人家一块封地吧,也不给块肥美繁荣的,给的这样贫瘠边远,倒像是变相的发配边疆,真是奸诈极了。百里葺鳞啊百里葺鳞,你也有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啊!” 心里这样一想,愤懑的感觉倒像是平了一半。就比如你经常被街角的小胖揍,但有一日小胖却又被更厉害的混混痛扁一顿,这时你瞧见了,心中多痛快啊! 常建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便是田梗。 眼前的景色着实让常建傻眼了! 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不,这不是仙境,因为这里处处都是人间烟火。 本来这是并不平坦的丘陵地带,并不适合种植的,现在却巧妙地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小心翼翼地筑起了土堤,把一汪静水拦截在那方寸之间,这许许多多不起眼的小块,星罗齐布在整个视界之中,满满当当地绿着,着实太惊人了! 常建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便已经有了梯田!人类是多么早慧的一个物种啊! 这正是烟雨蒙蒙的时节,细细的春雨微微地打在常建脸上,麻麻凉凉地,常建不觉一惊。过了一会儿,夜神撑了把油纸伞过来,罩在常建上方,体贴地道:“常先生,这里有些细雨,看一会儿便回去吧。春寒料峭,要保重身子。” 常建笑道:“有诗云‘春雨贵如油’,又有云‘润物细无声’,可见这雨是好东西,更有诗云‘斜风细雨不须归’。可见雨中漫步,也是人生美事,咱们不用归了。”他显然兴起,快乐地道:“来,夜影,带我去找你们家王爷。”说完,也不理自己白色长衫的衣角被地上的泥泞污了,兴致勃勃地往田梗上走去。他走得越来越快,也再不让夜神的伞遮着自己,最后像个顽童般恣意地小跑着向前,好奇地看着正在拔秧、分秧、插秧的农人们。 夜影心道:“那个人,果然与众不同,难怪王爷对他这样……” 常建前辈子只在影像或图片资料中见过这样的田家景象,前十年只不过是在东南亚的贫民窟里苟且活着,后来的日子一半时间被圈禁在那个城堡里,另外自由快乐的日子,随着顾济舟去世界各国也浏览过,但顾济舟喜欢滑雪,所以多半是在欧洲国家,他这是第一次亲眼瞧见梯田,亲手触摸嫩绿欲滴的秧苗。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百里葺鳞光着膀子半露着腿的样子…… 百里葺鳞就在他不远处,正背对着他,久久地弯着腰,认真地插着秧苗。 只是个背景而已,常建却很肯定这是他。 百里一鸣的这些个儿子,长得都不赖,身材也够好,宽肩、窄臀、细腰、鹤腿。一眼便能从众农人里瞧见这个不俗的人儿。 若干年不见,那个少年的背影似乎蜕变了许多。岁月的磨砺和命运的作弄让他变得日益成熟、戾气尽消。他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落寞、有些悲伤。 常建本是负气前来,对百里葺鳞也有些不以为然,怀着挑刺找碴的心性儿过来的这一趟,现在一见了正在田间地头躬耕劳作的人儿,却又有些不忍心。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人性就是这样神奇,总是会对高高在上的人过多责难,对于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落难者表示同情。 是啊,他也只不过二十多岁,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从云端落到现在这样子,实在让人唏嘘不已。难道这些年,他真的变了许多?他真的成了天下名士才子敬仰的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 常建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但又不由鄙视自己,他又不是你家娃,你这是心酸个哪门子啊? 他是奸的! 常建心中百转千回,终于鸭霸地朝那个人影喊了声:“喂,常二,你这个窝囊废,哪有王爷要下地干活的!” 那人的背景听了这一声,明显地愣了一下,急急地转头来瞧那声音的主人,只见常建正站在窄长的田梗上,一袭白衣,也不打伞,负手而立,如只骄傲的孔雀。 那朦胧的视线,大约是被春分时节的烟雨打湿了眼睛…… 好多年不见,他还是这样年青。自己却再不是那个恣意妄为的十八岁青年。 常建瞧见百里葺鳞正在看他,满额都是汗水,这样春寒料峭的初春,他居然只穿了件短衫,袖子拉到肩头,裤子卷到大腿,那白皙而有力的长臂长腿就这样如藕一样插在秧田里,回眸一笑的脸比那莲花还要优雅无辜。 就在这一刻,常建几乎都快要原谅他了,几乎都快要颠覆“他是奸的”这个观点了。 不过他还是霸道地跑过去,继续骄傲地道:“常二,你不去接我,居然就是在这里插秧?”看样子有点小生气。 百里葺鳞一笑,直把常建震住了。常建觉得自己就像百里葺鳞这妖孽正站着的这池秧田浅水,被这一笑荡出了层层涟漪,再也收不住了。 死妖孽,没事笑笑笑你妹啊!青天白日的目送什么秋波?常爷我不吃这一套! 百里葺鳞手里的活依然没停,却开始和常建攀谈。 他低着头道:“常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常建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以现在的生活水平,大约是百姓的温饱问题。” 他又道:“那农业对于一个国家重不重要?” 常建耸耸眉,道:“当然重要了。无农不稳,无商不富。现在还是农业社会一个国家的确是首重农业了。” 百里葺鳞微笑着又道:“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这时节就该抢着把秧苗插好,这样一年才可以有个好收成,这便是口粮的大问题,所以你说,我现在做的事重不重要?” 常建简直无语了,敢情他扯了半天,都是在设圈套…… “那你也不用自己亲自来做啊!”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秧不插,何以知黎民百姓劳作之苦?”百里葺鳞微微直起身子,他身边的一捆秧苗已经插完了。旁边又扔过来一把,他牢牢地当空接住,跨到另一块梯田里开始插起来,手脚越发得麻利了,不输给任何老农人。他又道:“我现在是百水城的主人,整个百水城的人都是我的子民。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们可以不用再饿肚子、衣不蔽体。于是就要身先士卒,重视农耕,这次我来秧田里,有一些想讨好我的贵族和士兵们也一同过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老师,我近来有许多政策,例如与山争地、减免赋税、兵余务劳,我一一说给你听,希望老师可以给我意见,可以吗?” 当一个统治者愿意体会民生疾苦,又有哪个人不觉得欣慰呢?常建当然也对他刮目相看了。他兴致勃勃地点点头,开始倾听这个青年的胸中丘壑、了解他的宏伟蓝图…… 他早忘了春雨已打湿了他的衣衫,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兴师问罪、刑讯逼供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还手 百里葺鳞问常建:“什么样的国家才算得上真正的强大?” 常建想了很久,告诉他:“一个国家的强大并不在于修了多么豪华的宫殿、池城,也不在于国库里敛了多少金银,更不是集市有多繁华,酒肆茶楼有多少。临到关键时刻,这些都做不得数。真的强国,在国内会有囤积如山、一眼望不到边的粮仓,有遍山奔跑、数不胜数的牲畜,有比宫殿还宽大的书院学堂……仓禀实,知礼节,这些才是真正强国的表现。强国才会有真正的外交,而这种外交并不是用武力霸征,而是只需要吼一吼,四方也噤若寒蝉。毕竟真的高手对招,无招胜有招,你的实力放在这里,自然被别国敬畏。” 百里葺鳞的眼睛如星辰般烁烁,俯首道:“你的见解,果然与别不同。与你片刻倾谈,已胜闭屋苦读十载矣!” 那个下午,百里葺鳞和常建就治国之道做了不少交流,常建觉得他是个无比聪慧的人,比轩辕设那个木鱼脑袋上道多了。他只是稍做点拨,百里葺鳞便知晓他的意思,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如果他们以前不是有了这许多千万重的误解和旧怨,也许常建会觉得他是个治国良主,甚至会像对待常三他们一样对待他…… 但是逝去的早已经追不回了…… 常建觉得再次见着百里葺鳞,是对他的一场重读。 时间是把雕刻刀,可以把一个人细细地雕琢。 只需要几年,便又是另外的模样。 百里葺鳞又何尝不是? 百里葺鳞再次单独和常建呆在一起,无关原始冲动,只是在露天席地的田野里轻松地对话,也觉得是对他的重新认识。他的脑袋里总有这许多与众不同的东西,掏之不尽,层出不穷。 以前他想霸占常建,多半是出于抢掠弟弟们心爱之物的惯性,现在他却真的觉得那股疯狂的占有欲还含了对他的欣赏、仰慕。就如浊世中终逢了一位知己,恰能解他的语、听他的心。 黄昏时分,所有的田野里都是插得整整齐齐的秧苗,倒映在如镜的水面,如一个个骄傲的小兵丁。 再过不久,它们就会慢慢地长高、开枝散叶。等待着被春日的暖阳照拂、被百夏风霸道地爱抚、曝晒过秋日的艳阳,便会娇羞地低下头来,珠压腰衱稳称身,既如一位珠光宝气的丽人,又如一位谦逊的优雅骚人。接着便可以收获、捶打、兑粒,最后堆到粮仓里。 百里葺鳞直起腰来,朝田梗上方的常建伸出手掌道:“终于干完了,老师你拉我上来。”样子再自然不过,好像一点也没撒娇、更没有卖萌。 常建也不好驳他,否则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小家子气,于是伸了手去拉他起来。 常建一拉一带,不免紧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现在宽厚而粗糙,一点也不像养尊处优的王爷,温热地烘烤着常建一年四季都冰冻的手,一热一冷,对比鲜明。 百里葺鳞借力上了田梗上,就再也不打算把交握的手分开,脸上洋溢着甜蜜的愉悦。 常建尴尬地甩开他的手,不自在地向前冲了两步,来遮盖心中的焦虑,不由腹排着:“这货不会也是个想吃肉的罢?” 常建根本不记得自己和他早有过奸情,潜意识还以为他是直男。毕竟他娶了好几个美女老婆,而且夜御美女的花边消息在各国不径而走,早已经不是啥新闻。 被常建甩开手,百里葺鳞的眼睛变得更幽黑,落寞地道:“老师,你是赚我的手脏吗?”说着摊开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常建回过头瞥了一眼,他的手上满是泥污,指甲缝里也黑漆漆的,如粗鲁的农人。现在,他的手不是文人雅客的手,而是一双躬耕劳作者的手。 常建忙摆手道:“我没有……我不是……” 他怎么会嫌他的手脏? 一个地方的统治者可以躬耕劳作,手上沾满泥尘,这是一种伟大,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嫌弃他。 常建自然不会。想当年他黑黑的指甲还是顾济舟帮他修剪的…… 顾济舟啊,隔了这算不明白的岁月与流光,颇有点儿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意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百里葺鳞被甩了手,本来有些不爽,这会儿见常建脸上纷繁的小表情,一会儿辩解,一会儿深思,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发呆,直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早也抛下了那些不快。 以前他总搞不懂,自己的弟弟们为何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又傻、又呆、又痴、又心软,而且还习惯性走神、晃点。例如现在,虽然千里迢迢地骗了他来,人就在他身边,心却飘乎不定,不知飞去了哪里。 常建一发呆,就会发生杯具。 这不,一失足就差点从湿滑狭窄的田梗上摔下去。还好百里葺鳞下意识地一捞,搂着他的腰给提了上来。 “想什么这样出神?”百里葺鳞不满地问。 某建为了掩饰自己失足的尴尬,开始大声嚷嚷:“想你这混蛋把我家三个娃藏哪了!我的孙华透、白几度、常溪呢?给我交出来!” 咳,他终于找着自己来见百里葺鳞的目的了…… 百里葺鳞看着常建波光粼粼的眼睛,觉得他变得真快,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聊得好好的,却不给他拉手,还走神,而且连发呆的小模样也这样勾人,心中便升起无名业火,把他的腰掐得更紧些,黑着脸道:“他们都是你的什么?一口一个我的谁谁谁……我警告你,和我在一块儿,心里便只能有我,不许你想别人。你再走神,我便把他们三个通通杀了,让你一辈子也再见不到他们!” 常建听了此言,简直佛都有火,怒道:“你敢杀他们,我便杀你!”他就知道这只黄鼠狼没安好心,亏他刚刚还与他推心置腹地聊了这么多,到头来,他对付起自己来一点也不含糊。 百里葺鳞摇摇头,嘲讽地道:“常建,你的心到底有几个窍?你为什么永远是这么矛盾?你之前告诉我,若是我快死了,便会救我,现在你又要杀我,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救我,你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 他心底里埋的最深那句还没说——爱上你便注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常建一个闪身,直接脱离了他的钳制,也不管自己正闪到了一块稻田里,把膝下的衣衫都浸在了泥水之中,还踩平了好几株秧苗。 百里葺鳞现在怀里一空,气极反笑,阴阴地道:“常建,我已经把他们三个都杀光了,你现在便杀了我好了!”说完,负手立在田梗上,仍然穿着那身农家的短衫子,最后的一抹斜阳照在他绝美的脸上,睫毛垂一圈长长的阴影,微雨打湿了他凌乱的头发,贴在额际,寂寞又性感。 “动手啊!你不是有许多魔法,一出手便伤几十几百人?朝这里来!”他又中气十足地叫嚣着,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让常建朝这上面来一下。 这简直不是在受死,是在挑衅…… 常建心中激气极了,但见着十九肖似的家伙,又不忍心扔个寒冰箭过去。若真出手,定会把这家伙的肚子穿个大洞,那就再也补不回去了。但是也不能这么轻饶了他,于是一个健步冲刺上去扑倒他,掐了他的脖子,骑在他身上,没命地痛扁他。 “你个大混蛋,大骗子……抽不死你丫的……” “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叫你嚣张,叫你嚣张……” “孙华透他们还活着,你别以为你说杀了他们便可以唬得着我……” “你这只乌鸦嘴,不许你说他们死了……” “若是他们真有三长两短,就算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也叫你填命……” 常建虽然花拳绣腿,但打了这许久,还是疼的。 打到太阳落山,农夫们都已经归家,四野黑漆漆、静悄悄的,常建还在一边嘶叫,一边顽强地挥舞着酸软的拳脚…… 身下那个人形突然沙哑着出声,声音无比冷静:“打够了没有?” 常建揉揉手腕,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疲累无比地道:“没够,没够,我要扁死你……” 身下那个人又道:“打了这么久,也轮到我还手了吧?” 还手?常建一愣,难道自己这个小身板儿真的要和这个结实的庄稼肌肉男近身肉博、短兵相接吗? 正准备说:“打人别打脸……”呼吸就被撷取了。 身下那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撑起上半身,圈住常建的腰,堵住常建的嘴。 这便是他说的“还手”?这明明就是还嘴!常建不满地吐槽着。 百里葺鳞不出手只是优雅的猫,一出手便是危险凶残的猛虎,他完全不满足于单纯的XX蹂躏,立即卷起风暴,开始致命地强取豪夺,席卷内外,不死不休地纠缠起来…… 常建犹自沉浸在震惊之中,待到想推开他,却早已被敌人攻到腹地。现在不光是被人霸道地深吻着,而且百里葺鳞那双刚刚劳作过一天的粗糙的大手也一点不闲着,乱窜到他怀里,毫不客气地乱摸一气。 常建想逃脱,嘴里被堵的实实严严,连个魔法口诀也念不出,又不甘心被轻薄,只得双手去推、去拍打,接着双手又被结实有力的手给禁锢住了,又去扭腰。 这一扭不打紧,胯下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常建被那粗大的一截东西唬了一跳,瞪大眼睛…… 他还没天真到认为那里凭空出现了一条黄瓜,这里可是稻田……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欲望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葺鳞见他这个呆样儿,得意地笑了。常建只觉得他的胸腔震动,然后听见戏谑调笑的声音:“你再扭一扭,我就在这里上了你。那可是野合,你要不要试试?” 常建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敢……”嘴里这样说,腰却沉下去,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百里葺鳞继续去吻他的嘴,吻一吻又去调戏他的耳垂,直把目瞪口呆中的常建又雷得不轻。心道:“他为什么这样熟练?好像早知道我哪里比较敏感似的……”而且自己也觉得刚刚被他轻薄的细节有些似曾相识,他想去挽住那些记忆的盲点,却抓不牢…… 百里葺鳞瞧着月光下的人儿,如只可爱无辜的白兔,星眸半睁衣襟半敞,露出优雅的长颈和锁骨,一颗小红豆若隐若现。他坏心地低头含住它,如愿以偿地听见常建的一声不可摄制的呻吟声。之前的经验还在,他太了解如何撩拨这副身体了。 常建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活生生地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和这样不知廉耻的无赖打交道,可是现在他粗糙的手掌在他身上点了无数个火点,居然生发出优雅公主被粗鲁庄稼汉凌辱的可耻奸情,难道真是身体背叛了心? 常建被这猛虎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窝火极了,心中用力地吐槽着:你不是直男吗? 第一百七十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关于百里葺鳞是否直男的疑惑,影响了常建的反应能力,以至于他平白地被占了许多便宜…… 等他脑袋终于转过弯来,念了个诀,闪现出来的时候,百里葺鳞早已经不像最初时那样别扭了,毕竟刚刚捞着不少甜头。就如猛虎饥饿已久,正好一只小白兔送到嘴里,虽然肉少了点儿,总也算是一道美味的前菜。 百里葺鳞恶劣的挤了挤眼睛,在黑夜里那口白牙便白的刺眼,看来他心情显然很好。他说:“雨越来越大了,的确不适合野战,咱们回府洗个澡,换身干衣服,再吃点儿东西,接着进行下半场好不好?” 常建叉着腰站在秧田里,道:“滚,谁和你回府来着?我和你没完!” 百里葺鳞笑盈盈地道:“老师,你真要在这里,我也不介意啊……唉,没想到老师居然好这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常建听他这样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样子,一口血都快要激出来,忙摆手道:“回府回府,行了吧!看我吃不穷你!”他在来时的车上一直反胃,没好好吃东西,来了这里又折腾了快一天,就算是修罗,对于饥寒的容忍度更大些,也早就饿扁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走了一会儿,正看着大路上有一辆马车,云裳、夜影恭立在旁,见他俩过来,忙迎上去,伺候周到。 常建也毫不客气的仰着脑袋吩咐道:“我是你们王爷的贵宾,你们府中有何好吃好喝的,通通拿出来,不许私藏哦!” 云裳、夜影听了这话,有些忍俊不禁,觉得常建居然有这样可爱的一面,瞧着自己家主子,难得的好心情好脸色,于是各自心下也都太平了些。 晚宴没有皇家的气派,倒有些温馨家宴的感觉,因为同桌的只有两人。 虽然常建嚷嚷着要山吃海喝,但还好没有真摆出一个大桌,整上几十盘珍馐,那样恶俗的大排场,想想都要打哆嗦。常建从小便教育那帮小家伙,吃穿用度都要“环保”,万不可铺张浪费。现在他眼前只有十几个小盘,每盘的分量非常少,烹制精致,色香味美,倒真是深得他意,让人刮目相看。 “这鱼是白水河的特产,这些青蔬是府中自种的,连这嫩鸡也是王爷亲自养的、”云裳摆好碗筷,得体地在一边介绍各种菜肴。 常建诡异的抬头呵呵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着伸手夹了一大块鸡肉,往嘴里送,吃得满嘴是油。 百里起来养的鸡啊,吃死你,吃死你…… 常建觉得百里葺鳞真是个聪明人,王府不奢华,但却舒适;吃穿用度不铺张,但却精美。吃饱喝足后常建道:“我住哪?”他困了,想洗个白白然后上床休息。 不料百里葺鳞却像只偷腥猫一样道:“对不起,我府内并无客房,麻烦老师暂时与我共用浴室和卧房……” 说的样子正经极了,好像真像一位不问世事、清贫节俭的隐士。 经过那田埂的“上半场”,常建当然知道这个“直男”有多邪恶,于是也明白这共用的下场会如何,哪里肯同意。 看着常建宁死不从的小模样,百里葺鳞打趣道:“好了,我开玩笑呢。这整个府里最上等的便是我的房间,所以让给您住,小的自去厢房休歇便是。” 不料常建的骄傲的劲儿上来了,哪肯罢休,撇着嘴道:“我不喜欢别人睡过的床,你那床上该有多少美女滚过了,我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 百里葺鳞看着他骄傲的小模样,真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他。于是生气的道:“罢了罢了,心肝炒给你吃,还嫌是苦的呢。你今天就去白水河里洗澡,去树丫上衔草做窝睡罢了……” 他是有许多美女老婆没错,可是都便宜了百里泉那小子,但这许多内幕,又足为外人道也。若是说自己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怕是会被他耻笑。 是啊,风流倜傥的云清王爷,夜御数女的故事早已经成为大周的花边传说。 若说他这许多年都守着身,谁会信他? 而且他又怎样表白自己的坚贞?自己早就对他做过那些XX不如的事情,而且后来的每一天都在脑袋里意淫和怀念着那片刻温存。每次春梦里的对象,反反复复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这些事情,他永远也不能告诉常建,只能深埋心底。 云裳和夜影却是机灵的孩子,见王爷好好的心情被这不知死活的常建给搅黄了,忙插科打诨地邀了常建去逛园子,又站到高处凭栏,俯瞰白水城的夜景。常建是个单纯的人,也喜欢和俊俏的美人儿混在一处,不多久便喜欢上这两个伶俐的孩子。以至于他俩邀他去沐浴,他也兴冲冲地去了,沐后还做了个全身松骨,大赞他俩按摩的好手艺,接着他们说要去亭子里吃酒、赏月、品点心,他也兴致勃勃地去了。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百里葺鳞早在亭子里坐着了,只等他来。 那亭子正在一片湖中央,亭子四壁挂了四个宫灯,影影绰绰地倒映在水中,美不胜收。但这一切美景都不及中间那个人。 现在百里葺鳞应该也是刚刚出浴,把那件庄稼汉的衣衫除了,穿上了件银灰色的长袍。他一手握着只精美的玉杯,自斟独饮,一手托着腮,慵懒地用手支撑起上半身,就这样放松随意地半靠在桌边,却美极了。 常建心中又荡起层层涟漪,砸吧着嘴,心中暗道:“我们家十九若是长开了,怕和他一样俊吧?”这样一想,心中又淡定多了。就像眼馋邻家的蜜桃都伸到自家墙头,却不敢摘,只好安慰自己,家里新栽的小桃树,未来定比邻家结的桃还多、还甜。 常建站的远远地,也不近前。他总觉得百里朞鳞是个很危险的人,他本能的拒绝和他单独待在一块儿,于是指着湖中央的亭子和云裳、夜影道:“是去这里喝酒、赏月?” 他俩见常建的表情,说尽了好话,半劝半推的把他拥到亭子里,又是弹琴唱曲,又是敬酒划拳,让常建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开口,只得把百里朞鳞当了隐形人,只与云裳夜影调笑。 夜影也是个十足有心机的孩子,酒过三巡,到了深夜,又取了二三十样酒,说要开个月下品酒大会,让常建每样都尝一口,然后给这些酒排个交椅。常建是个没心没肺、玩心又盛的人,一见有这样的美酒排行榜,而且自己还是主评委,自然来了兴致,卯足了劲儿说要公正公平,不负佳酿。 虽然每种酒只是喝一小口,但是有时候不确定了又得重来一轮,有时候夜影又说他评的不准,提出新的意见,他又得在几个有争议的酒之间再品一回。如此这般,最后酒倒是勉强排出了个名次,而常建却醉的不轻。一来是酒喝得太杂,二来是这些虽然每种只有一小口,但是品种太多,加在一起,量也很惊人。 等常建趴在桌上睡熟了,云裳夜影一看主子还在喝闷酒,便识趣的退下了。 更深露重,常建打了个哆嗦。百里朞鳞在寂寞的夜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心终于软了,于是放下酒杯,将常建横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上。 我的床,很干净。 他说。 他只能再心底自言自语。 他静静地望在床上的那个人,睡着了的那个人手脚依然不老实,只要给他一根藤,他便会缠上来,甩也甩不掉。现在他的双臂便是那根藤,被常建牢牢的捉住,不肯撒手。 他不是不想做些什么,但他还是狠狠地从那温柔的触碰里逃脱出来。 他不想重蹈覆辙,他想重新开始,好好开始,而不是通过强奸来证明自己的爱。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回到神圣庄严的书桌旁。 书桌是他用来处理公务、练字、正身、进修的地方,但就算坐在这里,手握着笔杆,心中依然摆脱不掉那些绮思。 那个人,让他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就近在咫尺。 常建此时却开始说梦话。 常建是个梦里特别啰嗦的人,习惯性的喊魂。这不,他开始由顾济舟喊到欧阳光曦,又把身边所有的娃子都喊了一圈,像是在点名一般。 自然没有喊到百里朞鳞或常二。 百里朞鳞心中又纠结、又痛苦,他知道自己从来就不在他的关注范围、思念范围。 就算强留住他的人又怎么样,依然留不住他的心。 百里朞鳞奋笔疾书,纸上草草的勾画着他内心的诗句: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负春光 常建醒的很早,因为睡的是一张陌生的床。 酒醒之后,揉着发疼的脑袋发呆了半个时辰。 他在做着深刻而痛苦的自我反省,同时看看自己身上衣服是否齐整,旁边是否躺着不明昏睡人员…… 衣服都在,整整齐齐。这宽大舒适的床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并无什么被采补过的药渣。 云裳是早立在屋外等候的,听了屋里起身的声响,忙在屋外问:“常先生,我帮您打了水来,洗漱一下子吗?” 常建忙推门问她:“常二呢?” 云裳一愣。 常建忙揉揉眼睛又道:“百里朞鳞呢!” 果然是宿醉以后脑子不清了。他的仆人哪里知道常二是何许人也?大约这世上敢直呼他姓名的都不多吧。 云裳笑道:“我家王爷昨日也饮得多了些,这会儿才刚刚去休息。” 常建心头一紧,生怕昨日着了他的道,又问:“那昨日……是他扶我回来的?” 云裳神色如常地道:“是啊,王爷扶您回来以后,吩咐我帮您擦脸除靴,当时王爷就在那书桌上练字,大约是酒兴发了,练了好一会儿,到了天快亮的时辰才去休歇呢。” 酒后练字? 常建忙沿着云裳所指的书桌边走去,果然见了那砚台上的墨还未凝,的确是前几个时辰新磨的。那些字果然有些醉后狂涂的气态,龙飞凤舞、狂放不羁、风流潇洒,端的一手好草书。但细细看了那些诗句,却有些悲春伤秋、离愁别怨,什么“最是人间留不住”,看了让人心里直难受。 常建看了那厚厚的一大摞练字稿,心里总算放心了些。大约昨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罢!大约只是他多心了吧!若是寻常人等写了这么多字,也没有时间再干别的坏事。再说云裳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常建也是个厚脸皮的人,在这偌大的云清王府里如自己家后院般随便,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若是有不能去的地方,便摆出一副贵宾的样子,再不行就嚷嚷“爷是百里朞鳞的老师”,直把那些守卫唬得一愣一愣的,自是不信这个如此年轻的家伙会是王爷的老师,但看了暗自跟在他后面的云裳,又不便发作,只得偷瞧了云裳递过来的颜色,敛了脾气退下去。白日里到处乱窜也就罢了,夜里他还要各个旮旯里到处翻箱倒柜,看有没有暗牢或密室。 其实她心里打着这注意,怕孙华透他们真落在百里朞鳞这阴险的家伙手里,藏在府中的某处。若是实在在府里查不到,他便会去府外再找一遍,最后若是没有所获,便会早早离开这里,以免再次出现田埂上那尴尬的一幕。 常建的嘴角抽了抽,腹诽着——百里朞鳞果然是个XX,男女兼收,什么都不拒绝啊。 常建的这些小动作百里朞鳞自然知晓,也没制止,只是在他白天黑里到处翻查,累趴下的时候跑过去适时的表示一下关怀之心。 虽然现在他只是个王爷,王府却并不小,常建要翻遍整个王府,再找完整个白水城,还需些时日。 常建却觉得百里朞鳞最近有些异常。因为他瞧着自己的眼神儿有些悲伤,而且再也没有霸道地做出一些侵略性的行为,例如强吻神马的。 难道他突然转性了?又或者之前他们在田埂上的一切只是个幻觉? 他却没有想到,当一个人可以忍住XX的XX,重新忠实于精神之恋时,是感情的另一个层次的升华。 常建是个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的人。现在百里朞鳞对他百般迁就,丝毫找不出错外,他也渐消了脾气,不好发作,偶尔还敷衍他一下子。例如现在,百里朞鳞邀了他去踏春,他也答应了。 那个时代的人还是蛮多户外活动的,春游、秋游,一年总有各种游。春日里他们喜欢骑着马去看青山绿水,山寺桃花。 常建和百里朞鳞并辔而行,遍赏白水城的美景。白水城真的很美,就连那些梯田也很养眼,更别提那些烟云缭绕的群山,险峻奇秀的异峰,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山中花草。 知道百里朞鳞带他来到一个幽境的山谷。涉水度过几道小河,又走了许多山道,知道常建开始抱怨起来,终于到了。一翻过那个小山坡,常建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漫山遍野都开着色彩缤纷的花,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得别样灿烂。更美的是那里有许多的蝴蝶,品类繁多,成群结队,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里是什么地方?”常建下了马,不禁往那花丛里扑去,双手去XX着那些可亲的花儿草儿,衣襟轻拂在草丛上。常建一扑到哪里,便惊起四周的蝴蝶。但那些蝴蝶并不怕人,只是躲避了一会儿,又围拢来,继续采花蜜。有几只胆大的还落在常建肩头,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人类。 百里朞鳞也下了马,视线就从来也没离开过眼前的人。答他道:“这里是蝴蝶谷,名字是我取的。” “这里不会是你发现的吧?”常建惊奇的回望着百里朞鳞。 百里朞鳞道:“这是一位当地的农人告诉我的,我插秧的时候正好结识了他,他告诉我白水城哪里哪里会有好风景,正式踏春的好去处……” 百里朞鳞一边和常建说话,一边把两匹马栓到旁边的树上,两匹马都神骏非常,刚刚撒欢儿跑路时十分默契,让常建心中真暗自称奇,如今看到这两匹马竟然在吃草时也不忘了耳鬓厮磨、含情脉脉地对望着,似乎在说着悄悄话。 常建一边逗着蝴蝶,一边瞧着那亲亲热热的马屁道:“这两匹马必是平日就放在一处养的吧?看起来这样亲热。” 百里朞鳞笑着跑过来,拂去常建头上的草屑,笑道:“难道你瞧不出这两匹马是恩爱的情侣?” 常建正准备说:“这哪会瞧得出?”结果眼前的一幕让他直接把这句话给惊到肚子里去了。 那两匹马都踢起前蹄,后蹄着地,当空半跃起来。侧脸与侧脸磨蹭着,比刚刚更亲热了。 常建在晋国待了许久,自是知道这是畜生发情前的表现,本来早已经见怪不怪,但现在在这个无人的春日山野里,和百里朞鳞待在一块儿,这两个不醒事的马居然发起情来,真是让人尴尬极了! 百里朞鳞见常建背过身去,双颊有些可疑的粉红,勾勾他的下巴,笑话他道:“你看,我的马还会跳舞呢,它们跳的好不好?”一边说,一边指着那两匹马,生怕常建看不见。 常建心中暗道:“这两匹骚马,你见好就收罢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抬眼一看,这两匹牲口倒真是不负春光,现在奔放得把蝴蝶都吓走一群。百里朞鳞骑的那匹枣红马正把前蹄搭在常建骑的那匹白马身上,而它们的快乐这样无羁无束,想怎样便怎样,时不时双双都扬起前蹄,半跃起身子,发出高亢的马嘶之声。而这种声音和平日的叫喊完全不同,那是发自灵魂深处快乐的吟唱和高歌。 常建耳根都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心中把这对骚马早骂了几百次了。 百里朞鳞却一边笑,一边目光灼灼地瞧着常建,像是盯着最珍贵的珠宝,随时准备过来抢掠入怀,再也不给世人见着。 常建现在也不敢迎着百里朞鳞炽热的目光,更不敢瞧那对激烈交配中的马,只得去瞧那些春天里的百花,还有你追我逐的蝴蝶。 但是连蝴蝶都是一双一对,快乐地交尾…… 常建的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果然是春天到了吗? 也不知道现在常三他们的巡查结束没有,也不知道十九的草药采完了没有,也不知道欧阳光曦他要何时才会归来,也不知道百里朞鳞是不是真的知道孙华透他们的消息,又或者早把他们藏在某处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下巴又被重重的勾了起来,他被迫迎上百里朞鳞痛苦的眼光。 他似乎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和戾气,用着尽量平稳的语气道:“为什么你和我在一起,却还要想着别人?我早警告过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中便只能有我。你为什么还要惹我生气?” 常建这个天然呆的呆性子又发了,顶了一句:“我又没有答应你,你的经过不作数。” 百里朞鳞惨淡的笑了笑,简直比哭还纠结。看来他的确太仁慈了,说的对常建永远不管用,他最近的确是说的太多,做的太少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缚魔 一看这百里朞鳞恐怖的小眼神儿,常建本能的往后一缩,心中已经寻思起逃脱的法子来。 他知道他不是凡人吧?否则当年也不会把他引到地窟中用佛骨镇压。那百里朞鳞明明知道人斗不过魔,为何还一副非常饥渴,想要把他吞到腹中的模样?常建这就不懂了,难道XX就是喜欢挑战高难度? 百里朞鳞眼睛越来越幽黑、深不见底,虎臂一伸,就要把常建捞到怀里。常建早有准备,一个闪现,就蹿出老远,诘诘的怪笑着,得瑟的看着百里葺鳞更加气恼的模样。百里葺鳞也不死心,又去扑他,两人就在百花丛中玩起了老鹰捉小兔的游戏…… 直来回了几十次,常建魔法都快被他耗空了,面色青白、气喘吁吁的勉力支撑着,闪现的距离也越来越短。而反观某只大老虎,面色不改,还愈战愈勇…… “喂,你又突然发什么疯?”常建一边垂头丧气的嚷嚷,一边继续念诀。 男人心,海底针。 他着实不明白今日踏春踏一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果然身后这货XX大发,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了吗…… “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以后更是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了……”这就是后面那位的回答。 常建腹诽着,谁恃宠来着?他一边耸着肩膀逃窜,一边转了转眼睛,心想,这样耗下去,一定会体力不支,最后还是难免会落到这只家伙手里。于是计上心头,他面前骤然张开了那黑鸦一样的翅膀,只一扇,就腾空而上,悬在半空。 “啊哈哈……来抓我啊,来抓我啊……”常建俯身瞧着自己脚下的百里葺鳞,他这个渺小的凡人当然再也够不着他了,安全了!常建多日以来一直找不到小奸商他们,知道此行多半是上了当,心中郁结难抒,这会儿终于占了上风,不由扬眉吐气,得意极了。 百里葺鳞也是一愣,他是第一次见着常建这种“鸟人”形态,着实吃了一惊。他微眯着一对美目,仰头见到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正笑得比春日的阳光还灿烂,不由窝火到内伤。 常建见再也没有威胁,得意的在半空中滑翔起来。 这种春光明媚的日子,太适合飞行了…… 在晋国的几年,那里的天空太明澈,而且一马平川,鲜少有山川遮挡,更没有什么巨树可以起降,所以常建很少亮翅而飞,怕给自己惹出祸来。 现在这处四周都是山脉,在这空谷之处,也不怕有人瞧见他这只巨大的“人形风筝”,于是便放肆的把这快要发霉的翅膀扇了又扇,舒活了一下筋骨。 ……常建飞过去了。 呦……常建飞过来了。 一边发着快乐的欢呼…… 轻轻抬头便是温暖的春日暖阳,俯身便是蝴蝶谷里满上遍野的野花,还有铺天盖地的各色蝴蝶,它们也和他一样有翅膀,现在都好奇的围着这个巨大而新鲜的同类,放眼望去,好像凤凰率领着小喽啰们到处兴风作浪。 百里葺鳞铁青着脸瞧着在自己上空飞过来又飞过去的“自由人”,他那黑的发亮的大翅膀太碍眼了,羽毛间微弱的缝隙把阳光细细的筛漏下来,像是精灵不小心倾斜下来的天堂圣光。 他的翅膀像魔物应有的色彩,色如泼墨而常建今天又穿这件白得发亮的袍子,如同天上的谪仙,但黑与白,邪恶与纯洁,在他身上矛盾而统一。 百里葺鳞现在阴阴的瞧着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常建,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冲动——把他油亮的黑羽毛全拔光,让他再也飞不了,把他洁白的衣裳全部剥光,把他压在这山花丛中纵情蹂躏。 常建的得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在下坠。 “咦,我飞行是不需要耗魔法的啊……”他自言自语着,然后发现自己的腰上被一个东西扎紧了…… 直到那个东西慢慢的把他拖下去,一直拖到百里葺鳞怀里,他才发现百里葺鳞手里捏了个绳索。 “这什么?”常建涨红着脸问那个把自己扯下来的绳子。 百里葺鳞手脚伶俐的惊人,把那绳索反手一结,便把常建的双手绑在了背后,动弹不得。 “混蛋!你拿什么把我扯下来的?”常建气急了,他刚刚本来在空中逍遥自在,快乐的瞧着地上束手无策的某人,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局势马上就逆转了…… 很快,常建就没办法大吵大嚷了,因为某人把积蓄已久的愤怒全化成了行动…… 这才是一场真正的绑缚,因为嘴也被绳索勒住了,那条绳索还顺便卷到他的肩、胸、腰,最后甚至缠绕到如玉的足踝…… 百里葺鳞现在如愿地把常建压倒在花丛中,开始恣意品尝。 百花再香,也不能盖过情人的体香。 花蜜再甜,也不能敌得过情人身体的味道。 花儿再艳,也不能XX得过情人脸上的红晕…… 虽然那红晕是因为又羞愤又挣扎,而且根本挣不脱…… 这到底是什么鬼材料做的?常建觉得自己体内的魔法正在被抽空,而且身体开始出现当时在地窟中的虚脱感。 他定睛一看绑住自己嘴的那绳索上,居然发现那与普通的绳子不同,好像绳子中间有一些黑黑麻麻的,似乎是字符,再细瞧,居然是经文。难道这绳索居然是什么神圣的经卷拆成重制的?又或者是在绳索中写了什么符文? 百里国的术士最多,百里朞鳞身边的能人应该也不少。所以做个“捆仙绳”或者“缚魔索”,自然不在话下。 现在这个被缚住的魔,是在苦逼到极点了…… 前一刻还高高在上,后一刻却只能任他鱼肉。 “你个死家伙,等爷逃脱了定要了你的命……混蛋……”现在被迫半跪着的常建开始诅咒这个家伙。 但那些台词,某个埋头苦干的猴急人士是听不见了。 他只能听到身下那个不老实的家伙正在支支吾吾,嗯嗯哼哼的挣扎着。 很好,他认为这声音是在享受这段激情。 常建的怒目以视,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在抛媚眼。 这次百里朞鳞的确行动够迅速。 快、狠、准,才是王道啊! 百里朞鳞很快便把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碎片,把常建剥成了个光鸡蛋,没有什么前戏他就直奔主题了,动作难免粗暴,而且还带着恶意的惩罚和泄愤。 常建疼的眼泪都彪出来了,不由缩了缩身子,却引来更粗暴和热烈的对待。他在泪光中斜眼看了看旁边那俩骚马,它们果然强大,这会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激烈交配。而自己的处境却比那匹白马悲惨多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百里朞鳞,你真是XX不如……不,你是连牲口也不如……你的红马还知道让小白马歇会儿……你却不叫人活了……”常建心中默念着,然后在一轮又一轮的侵占中变得又困又乏,简直开始麻木了。 等到常建终于华丽的昏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光线告诉他,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现在他居然从那个山谷里瞬间回到了云清王府。身上穿着一套崭新而合体的新衣服。塌下正躺着一个年纪小小的少女。 常建起了身,不免惊动了那个守夜的少女,她忙福了福身,去叫云裳了。 云裳也忙端起了茶点进来伺候。 常建现在突然有种错觉。他觉得刚刚在山谷里激烈而荒唐的事,只是他的梦,不是真的。直到他伸出双手,眼见手腕上还有淡粉色的绳索痕迹,自己身后还有微微的疼痛,他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自己又被强了一次吗? 为什么一次是这样,两次又是这样? 常建现在挫败极了。 “百里朞鳞呢?”他面色苍白,咬牙切齿的问着云裳。 云裳却出乎意料、顺利地带着他去了百里朞鳞的床。 常建见到百里朞鳞的床,有些震惊! 他是在玩卧薪尝胆吗?居然住在这样简陋的柴房,在一块单薄破旧的木板上,盖着最破旧的毡子,就这样睡得昏天黑地的,也不怕着凉。 本来常建举着双指,准备一个寒冰箭扔过去把他砸成肉碎,以报受辱之仇。 但是那个睡颜如天使般无辜的百里朞鳞却嘀咕了一句话:“妈,不要打我……我会乖的……我会很乖……”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很痛苦的样子。 常建心中一酸,垂下手指。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他当年也和他一样,是个经常被虐打的孩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否极泰来 常建像游魂一样,从府里一直走啊走,走出府外,走到大街上,有走到田野里,再又路过市集…… 这个小市集里有卖杂货的,卖艺的,算卦摸骨的。 常建鬼使神差地跑去那个算卦的小摊前,一坐下就有些后悔。他早不是人了,一个修罗的命有岂是凡夫俗子可以信口胡诌的? “先生,您摸骨还是算命?”那位两撇小胡子绿豆眼的老头儿问。 常建诺诺地道:“有没有简单些的?”他现在实在不想拿着小手给个猥琐的老头儿摸来捏去的。 “那先生测个字吧,您请……”老头儿拿出草纸和劣笔。 常建想着,写什么呢? 他随手写了横撇竖捺四笔——不。 昨天在蝴蝶谷的那些事,不是他心甘情愿的。没想到那个阴险的家伙,面上牲畜无害,居然随着带着法器,突然发作,倒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果然还是太傻太天真吗?也对,他是奸的,又怎么可能突然转性。 希望孙华透他们几个不要有事,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 常三他们……这些让他又思念又怕面对的人啊……有时候想得深了,甚至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异世走一遭,若是从未来过,就不会有这么多恩怨情仇,纠缠不清。 常建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瞧着那只绿豆眼的神棍。 而他居然还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算定他会“否极泰来”,直让常建苦笑不得。 在人生最狼狈,最踌躇的时候,居然需要靠这些唯心者的忽悠来达到心理上的安慰,常建啊常建,你竟堕落至此! 云清王府他是再也不想留了,他没把百里葺麟这杂碎剁成肉碎已经是极限。 就这样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打转转了一整天,吃吃玩玩耍耍,到也快乐自在。那些乡野小镇的物价颇为便宜,分量又大,那些寻常的农人商贩言语间都谈及这个新来王爷的好处,说他一来这里便减免赋税,平反冤狱,把那些目无王法的纨绔霸王们严惩肃清,还能体察民情、了解民间疾苦,亲自躬耕,廉洁奉公,乃真正的君子,百里过难能可贵的贤王! 君子、贤王?常建只得苦笑。谁能知道他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那些勾当,就算是常建现在广而告之,又有谁会信他? 正神情恍惚中,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青天白日,发什么呆?”接着便被拦腰劫进了一辆马车。 回头一看,正是朝思慕想的那个人——欧阳光曦。 常建激动地扑了过去,狠狠地楼主他的脖子,用力地吸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闷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要去蔡国好些日子吗?” 他现在终于相信那个神棍的话,果然是否极泰来…… 欧阳光曦轻抚着他的背,道:“我找到他们了,本来要去晋国找你汇合,谁知道你竟独自跑到这里来了,胆子越来越肥了……” 常建忙抽身出来,盯着他道:“什么找到了?你找到小奸商他们了?” 白几度终于忍不住,从隔帘里探出脑袋道:“老师,我们回来了。” 孙华透也探出头来,诡异地道:“老师,我们回来了。” 常建激动地一揭帘子,把两个宝贝蛋用心地往怀里揽,那些阴霾一扫而空,现在他只有感恩。 但抱了一会儿,又奇怪地问:“常溪呢?” 白几度翻了个白眼,道:“给他哥领回家去了。” 孙华透也认真地伸出食指,翻了个白眼,道:“给他哥领回家去了。” 常建一听这故事的原委,也终于放了心,道:“那等咱们安顿好了,便去他家探他罢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孙华透接口道:“嗯,去他家探他罢了……” 常建奇怪地,摸摸孙华透的脑袋,道:“你现在咋这么奇怪?老师接话茬儿。” 欧阳光曦和白几度还没酝酿好,不知道如何吧他傻了这事和常建说。 孙华透以前的小样儿有些圆润富贵,脸蛋XX好捏,今日见着,却觉得有些面黄肌瘦。更奇怪的是,他现在拿着一个大乌木算盘,以前那个精巧可爱的小玉算盘不见了。 “奸商,你的小玉算盘呢?就是以前那个寸步不离,连睡觉也带在身边的那个呢?”常建笑眯眯地随口问道。 不料这平常的一句问话却像平地里扔了颗炸弹,直接让孙华透炸毛了。 “我的算盘呢?”他望望自己的左手,又望望右手,再又脱了自己的两只鞋,都瞧了一下然后道:“没有了,我的算盘。”接着又开始在自己内兜内兜里找,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连小裤裤都脱光了,然后傻不拉几地皱眉道:“没有找到我的算盘,怎么办?” 常建一见他的身上,肋骨突出,就几剩下皮包肉了,不由鼻酸眼涩,轻抚着瘦骨伶仃的肩道:“你这几年,怎么瘦成这样了?” 孙华透却依然不答他,眼睛没有焦距,依然疯狂地到处翻找,直把马车里内置的行李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遍,一片狼藉,越来越有些疯癫地道:“我的算怕啊,我的算盘,谁拿了我的算盘啊?”现在三个人都拉着他,却依然不敌他胡乱地闯腾。 他瘦虽瘦,力气却奇大,简直失去理智,大有不把那算盘找出来不罢休的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白几度,你说……” 白几度只得道:“我们去蔡国的前两年,着实赚了许多钱,但到来栽在别人手里,欠了银楼许多钱,背的债如同雪球一般,越来越填不上,而我们前期的投资有变成泡影……我们自以为买了一条旺街,不料却是有人故意做的圈套引我们上勾,等付了钱,那些人全跑光了,原来那里只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根本没有任何商机的小乡村……后来孙华透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就变成这样疯疯癫癫了。后来的那些年,我们被困在蔡国出不去,又几经颠沛,知道现在被欧阳公子找着,救了我们回来。 常建睁大眼睛,一下子消化不了这许多故事……不是要去赚大钱吗?为什么会这样! 他怜爱地摸摸孙华透的脑袋,道:”小奸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钱没有了可以再赚,生意没有了可以重新再来,可以清醒过来吗?求你了…… 孙华透却很不耐烦地从常建的掌中挣脱出来,道:“你看见了我的算盘吗?” 常建苦笑不得地再次道:“小奸商,你看看我是谁?你还认得我妈?” 孙华透冷眼瞧了他一眼,道:“你又没有看见我的算盘,我理你做什么?” 常建道:“你真不认识我了?”他捉住孙华透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细细摩挲着道:“孙华透,你看清楚了,我是谁?你若是答对了,我就把算盘给你……” 孙华透这才睁眼瞧着眼前的人,然后细细覅分辨起来,半响后终于道:“老师,你真知道我的算盘在哪吗?” 常建叹了一口气,有悲有喜。悲的是他居然成了这个鬼样子,喜的是他还认得自己,没有傻透,大约有救。 白几度偷偷地在常建耳畔道:“老师,他那算盘早被追债的人抢走了,现在早不知道流落到哪处了,怎么找?” 常建却对欧阳光曦道:“咱们去找下百里葺麟吧,顺便和他道个别。想来我是从官道上正经来的,也必光明正大地离开。” 其实他若不是为了孙华透,是死也不会再回头找这家伙的。 现在…… 百里葺麟引诱他到地窖之前,拿过一个算盘,说是孙华透的。后来常七说那是仿制品,但就算是仿制品,也仿得有八九成了,怕是现在来哄小奸商,应该算是“物尽其用”罢了…… 百里葺麟得了通传的消息,一蹦而起,以为有转机。他还以为老师生气了,再也不想见他了。 云裳一见主子难得的好面色,忙不失时机地道:“王爷,那夜影……” 百里葺麟道:“放了放了,下次再失手,就不止关他两天了!” 云裳喜上眉梢,忙千恩万谢地救弟弟了。 弟弟这次没有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 那的确是个太有难度的任务了…… 要去勾引欧阳光曦…… 虽然弟弟使出了满身解数,先是装被撞,接着是装晕,再又折腾了许多招数,楚楚可怜地要以身相许,机关算尽,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主子想让欧阳光曦背叛常建,让他从此有污点,从而离间他们两人,却不料欧阳光曦这个人油盐不进,害得夜影被罚。 当时回来复命时,主子正在气头上。因为常建刚刚离了府,宁愿在街上游荡发呆,也不回去……夜影自然被盛怒之下的主子勒令关禁闭。 现在好了,弟弟终于有救了。 那个常建,真是个祸水。他一开心,主子便龙颜大悦,下人们也有好日子过:他一皱眉,主子便要发脾气,下人们便个个都要担心吊胆。 听赤炼说常建也并不是个好货,听说许多钱便勾搭上了欧阳光曦,还和那帮学生纠缠不清。现在他既然诚心要来投奔王爷,为何还要欲迎还拒,搞出这许多手段和花样来,让王爷也随着他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风雨欲来,一会儿春暖花开,被他整的够呛! 但王爷却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投入的很。他当时和她说:“常建根本不会杀我,你信不信?”她半信半疑。 后来她把;两个闹得精疲力竭的两人从蝴蝶谷的草丛里抬到马车,精心伺候安歇之后不久,常建果然怒气冲冲地跑去找柱子算账。 当时主子躺在柴房最破烂的木板上假寐,只一句话,便让常建消了杀心,只能呆呆地离开。当时她觉得,她的主人果然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实在是高! 儿她实在想不通,主子平日里清心寡欲,防着一堆妃姬不闻不问,也视他们这些体贴的美人倌儿为无物,却会对这样一个人如此上心,那个XX兮兮的常建,就有那么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惊闻 百里葺麟的步子从未有这样轻快过,他从内府直奔到府外去见常建,轻摆衣袖,环佩鸣鸾,飘飘若仙。 现在他的心像是刚从发霉的柜子里逃出来的棉衣,只要在阳光下晒一晒,就又可以发泡起来,棉柔起来。 他机关算尽,费尽心机,终于迎来了这样一天。 他终于还是会回头找他。未来可期啊…… 但是当他打开大门,见着的场景却是…… 常建他不是一个人,他旁边正站着欧阳光曦,而且他两还十指交握,半依偎在一起,生怕别人瞧不出他们的亲热劲儿。 百里葺麟的一颗好不容易温热起来的心就像掉到冰窖里。他双臂微伸,本来是想要给他一个热情的大拥抱,现在用不着了,只好麻木地垂了下去。 “你有什么事找本王?”他现在着实没有好心情,于是板着个脸,官腔十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也暗自一握拳,心道:你丫强上本爷的事还没和你计较,我还放你一马,没要你的狗命,现在你居然给我穷得瑟?但是想想今次是来求他,只好忍气吞声地道:“我们家孙华透有一个祖传的玉算盘,我知道流落在王爷手里,所以肯请王爷割爱,物归原主,完璧归赵,感激不尽……” 百里葺麟现在如百爪挠心,但常建的话又滴水不漏,只是不知道他要了那个防止的算盘去何处。 这会儿孙华透听了“算盘”两字,又犹如被激活的机器人一样,从马车里窜了出来,面上带着诡异的狂躁,道:“算盘,快还我算盘……” 百里葺麟冷笑,心道:“原来他现在腆着脸回来,居然就是来问我要有一个算盘,去哄一个已经疯傻的学生。常建啊常建……” 这会儿王府周围也聚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正是常建使的一计。因为百里葺麟就算内里再腹黑,在这些民众间的声望还是顶好的,现在就算是作战,他也不敢为难他们一行人。 百里葺麟本待发作,见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只得淡淡一笑,有礼地说:“哦,先生这一提我倒真记起有着一物,那么就劳烦先生跟我进来取了。” 常建指尖一冷,不由自主地瞧了瞧欧阳光曦。欧阳光曦却不知道他在这所受的委屈,他乃一个坦荡的君子,心中没这么多小九九,于是笑着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常建也只好给自己壮胆,估计他也不敢再大庭广众之下造次罢了吧,而且外面还有欧阳光曦,若是他久去不回,他定会倾尽全力来救他。这样一想,他便直挺挺地跟在百里葺麟后面,道:“王爷,请……” 百里葺麟进了府中,走的很慢,但却戾气外露,脸上阴沉至极。那些仆从无敢近前,生怕被风暴尾给扫到。 只有常建这只天然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还不知死活的道:“快点吧,常二,我赶时间。” “赶时间去和小情人快活?”百里葺麟这样想,也是这样说的。 常建愣了愣,万没想到百里葺麟会这样说。但也毫不客气地顶嘴道:“是啊,人生苦短,的确是应该及时行乐。” 一见百里葺麟脸色更铁青了几分,常建心中不由快活了几分,继续激他:“你有没有听过时间相对论?其实时间是相对的,就算同样是一日的时间,若是与一个及憎恶的人呆在一起,便是度日如年,若是与极心爱的情人呆在一起,便觉只是一瞬,总觉得时间太短了。你们常说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有‘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同样是这个理儿……” 百里葺麟转过身,定定地望着常建,春日的暖阳照在他身上,他通体却像寒冰一样冰冷坚硬。他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纷繁的情绪,如遏制心中的巨兽,瞪着那对墨的双眸道:“老师,你就这样讨厌我妈?” 常建道:“一个骗子,强奸犯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吗?对了,还有谋杀,只不过上次你谋杀未遂,被我们侥幸逃脱。你说说你有什么可以让人不讨厌?” 百里葺麟的身体似乎轻颤起来,低声道:“若是强奸犯,也不止我一人。老三他们一样上了你,你为什么不讨厌他们?老三他们一样杀过人,比我杀得多多了,可你为什么可以原谅他们?我原以为你和他们不同,可我错了。你和他们一样偏心!” 常建一听这话,生气地过去掐住他的脖子道:“混蛋,你给我闭嘴!你怎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百里葺麟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道:“难道我说错了?他们没上你?别以为你和他们的丑事儿我不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你们做了什么,做了多久。就在他们出征的前一天,你被他们抱到帐中折腾了一天一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怕是全天下都已知悉你们的丑事,你却还在这里假装高洁……你在他们面前便淫贱逢迎,在我面前便三贞九烈,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就算强上了你又怎么样?你不是就好这口吗?我是顺应你的需求,以免你闺中寂寞,心痒难耐,又要不知耻辱地去爬上学生们的床,XX” 这席话简直插中了常建的软肋,常建缩回身子,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发疯了似地嚷嚷着:“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 百里葺麟现在早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于是继续道:“你也说过,我只是杀人未遂而已,可你养大的那帮家伙却恶劣多了。这全晋国也就只有你相信他们是去出巡了,其实他们是出征了,去帮博伊把那些想背叛的部落给剿灭掉。你的常加军团现在在漠西倒是打响名头了,三弟现在被尊为战神……常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吧!他们的建功立业可是建立在疯狂屠戮基础上的啊!你可以想象一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鲜血飞溅,残肢零落,真是精彩极了!而且听说最惨的是哪个叫嘎达的部落,一夜之前被屠了整个村子,无一活口,连妇人婴孩也没放过。据说这个部落一开始就投降了,可还是被屠了,也不知道老三他们怎么想的,杀降不详,这都不忌讳,还是要赶尽杀绝……所以,若论起杀人犯,你应该先管好三弟他们,再来那我说事儿……” 常建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于是辩道:“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不就是想挑拨离间我们吗?常三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和动机去 帮博伊镇压叛乱,他们又不是晋国人!” 百里葺麟却阴阴地笑道:“是啊,他们的确不是晋国人。于是他们此次要立功,自然是为了百里国而不是晋国。三弟和七弟现在在国内已经有了一些力量,但是并不足以颠覆我母亲和舅舅的统治,于是他们拉拢博伊,便是要寻求支持和外援,以求伺机回到百里国的统治中心。” 常建无语,他说的自然有些道理。看来他的确太小瞧了自己从养大的孩子们,现在他们已经长大了,心中就算想了什么,也再不会和他说。叛逆期竟然这么长,太漫长了啊…… “唉……为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常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颓然歪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百里葺麟现在却开心极了,双目灼灼地盯着常建道:“于是,你说我是骗了,这的确没错。我只不过是骗了你过来游山玩水了几日而已,无伤大雅。可你的那些好学生们啊,自己去打仗杀人了,却告诉你他们去搞友好访问了,什么事小骗子,什么事大骗子,你总该能分得出了吧。而且就连你最疼的小十九,也根本不是却采药了,而是在后方诊治伤员呢!” 常建现在全身的力气都想被抽掉了,呆呆地歪在地上。知道百里葺麟取了那算盘,猥琐地放在他手里,又暧昧地咬着他的耳朵,XX他道:“要不,你还是考虑和我在一块儿吧,把那些大骗子和杀人犯通通忘了,门外那个毁了容的丑八怪,老男人也不要了,就我们俩在一块,我此生只宠你一个人,你往后也只许爱我一个,好不好?” 常建鄙夷地瞧着他,觉得这个人比孙华透还病得严重,简直不可理喻。 而百里葺麟见他没出声,又添油加醋地道:“我发誓,若是你答应了,和他们都断的一干二净了,我就不计前嫌,一心一意地对你好,只对你好。我未来做了百里国的王,就立你为后,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还没等他说完,常建就支起身子,慢慢站起身来,说了三个字:“神经病……” 百里葺麟现在像是沉浸在憧憬中的幸福里出不来,嘿嘿地笑道:“你又在玩欲迎还拒的那一套了是不是?就像你每次都说不要,可是每次最后都会一直要一直要,夹得我好舒服,怎么也不肯放了我一样……被我强上,你也爽到了是不是?” “爽你妈逼!”常建这会儿装孙子也装够了,算盘也到手了,再不遏制自己的怒气了,直接使了个“冰霜新星”把那个扣住狂言的家伙冻结在原地,又扔了三个巨大的寒冰箭过去,第一发打过去,被百里葺麟本能地一躲闪,擦破了胳膊上的皮,却也伤的不轻,鲜血直流,第二发突然被空中的一个鞭给卸了一半的气力,偏离了轨道,砸着了身后的一丛竹子;第三发却穿透了云裳的手心,因为云裳突然从花丛中扑了过来,以身护主,伸手一挡。 这会儿那个使鞭的人从暗处出来,正是赤炼。他挡在了百里葺麟面前,防备地瞧着常建。常建这才发现这个使鞭的竟然是十年前那个和洪将军一伙暗杀他们的人,没想到这些年来,他居然和百里葺麟混到了一块,真是物以类聚。 常建又看了看云裳的手,中间被寒冰穿了碗大的窟窿,怕是要废了。百里葺麟这样的人渣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忠犬奴才,也不知道他又用了怎样的手段。 云裳只是轻轻滴哼哼了两声,强忍这伤箭断骨之疼,她青白着脸,捧着鲜血淋漓的左手,如被风雨摧残过的花朵,颤声到:“常先生,您又气就打奴才吧,百里国现在奸臣当道,民不聊生,王爷胸中有雄图大业、心系百姓民生,现在还死不得,就有奴才代他死罢!” 常建最见不得这样的苦肉计,而且一向是个心软的人。本来这一下子打废了个美女的手,心中就已经愧疚难当,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拿了算盘,一言不发地出了府,直驾马车而去。 欧阳光曦看着常建,觉得他刚刚一定经历了什么特别的事,因为脸上有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温柔地把常建楼到怀里,也不避讳白几度,然后轻语道:“咱们这会儿去哪里呢?去晋国吗?” 常建的身子明显一抖,惊惧地道:“不去不去,不去晋国了。” “那去哪里?” “随便吧,走到哪里便是哪里,我再也不要会晋国。” 欧阳光曦知道现在问他原委也不是最好的时机,只得安稳道:“好好好,我们到处游玩几日,然后会欧阳府休养好不好?我刚好有个假,可以多陪你一阵子……” “嗯……”常建又在温暖的怀里依偎得更深更紧了些,把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都屏蔽在外面。现在他需要一个窝,一个温暖的窝,只要闭上眼,外面的风雨再也与他无关。 而那个得了算盘的孙华透还在固执地念叨着:“我瞧着这算盘有点不像我那个,这个算盘太怪了,我那个明明缺了一个子儿的……恐怕不是我那个吧……我的算盘呢?算盘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放空 对于那个纠结算盘子的傻子,常建很无语。 他费尽心思帮他弄了个算盘过来,没想到假的就是假的,在仿得像也不可能是真的。这不,两神志不清的家伙也能分辨出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有时候人生就一直在循环往复地这样做。 例如现在那个两手空空的家伙——百里葺麟,句沉坐在书桌前,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痛如刀绞,根本无心政事,腹中的郁闷比白水河里滚滚东流的河水还多。 他机关算尽,只不过想给自己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常建当时在地窖里被凌辱时神志不清,那些家伙也自然不会告诉他那些见不得人的详情,于是他便可以利用这个漏洞重新再来一次,但就是这个唯一的机会也被他自己搞砸了。他好不容易让常建对自己有好感,好不容易让两人的关系渐入佳境,改善了许多……可是常建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说翻脸就翻脸,非要逼他生气,非要逼他动手…… 当他失控的那个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前功尽弃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19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谓的天不遂人愿,大约如此。 现在常三他们也不比他们二哥轻松。因为他们的战期又延长了。太多的胜利会滋长野心,野心膨胀了,他们的战斗范围就会更大,要对付的人就会更多。而这还不是最郁闷的,他们收到消息,说老师已经离开晋国,居然去了二哥现在的封地住了几日,又随欧阳光曦去了赵国的欧阳府。八成是百里葺麟这货添油加醋地拆穿了他们的谎言,参了他们一本,搞得老师居然这么大的气,再也不回他们去的信。当然这一系列坏消息中唯一夹杂着的好消息就是找着小奸商了,虽然变得有些疯傻,但总算囫囵着回来了。 十九却拿着那个单独寄来的密信,踌躇万分。老师现在叫他去欧阳府医治孙华透,还说暂时不想见着其它闲杂人等。那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生了三哥他们的气?就因为他们出来打仗,却告诉他是出巡,所以生气他们撒谎? 现在常建却在欧阳府最好景致的湖中小筑外面晒着太阳,吃着最美味的糕点,饮着一点甜糯的米酒,无限放空。 八九年前,他被欧阳老夫人逐出赵国,没想到许多年以后,又不得不会来了。人生的基于,就是这样奇妙。 再次到欧阳府,变化还是很大的。 欧阳老夫人已经仙逝了,现在是欧阳光曦这个年青人当家,所以百废待兴。当年欧阳老夫人乃皇亲国戚,所以府中还是有官家气派,现在欧阳光曦没在官场上,就算在富庶,也只是个商贾之家,不再有王家风范。 但寻常百姓家也自由乐趣。例如更人情味,更人性化。一个家族里再也不用君臣之礼,而是长幼有序,兄友弟恭,一家和乐融融。 “那些信,不看吗?”过了许久,欧阳光曦看了看常建身侧那堆积如山的信,低低地提醒着。 “不看。”常建捂住眼睛,拿了片荷叶遮着脸,做了个鸵鸟状。那些烦心事,真不想面对。 “哦。” 欧阳光曦现在就与他并排躺在竹椅上晒太阳。常建发呆,他也不多打扰,偶尔搭一句话,拿着一本账簿在旁边用心圈点。 常建现在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春日里格外犯困,困了便睡,睡醒了便发呆。湖面吹来微微的风,荷叶田田,远处响起隐约的渔歌,一切都那样美好。 若是一辈子都像这样,一直放空,多好…… 不过这样的放空是有限的,例如这会儿,岸边就传来喧哗和嬉闹声。孙华透正剥了衣裤,往水里钻,一边游着一边喊:“我是鱼,你看,我是鱼……我游啊游啊……” 白几度在旁边跟着,见他落了水,生怕有个意外,也只得除了靴子和外衣,去水里捞他。可孙华透现在早不像以往那样肥胖,在水里零花的像只瘦长的白虾,哪里逮得住。 现在天气还不热,湖水冰冷,孙华透没做热身便下了水,一会儿便腿抽筋,嚷嚷着疼疼,嘴里灌了不少水,慢慢往湖里沉。白几度去捞他,好不容易把他拖上岸,累得像条死鱼,与他并排躺在湖岸的草丛。 常建飞奔闪现而来,心急火燎地道:“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没事儿钻什么水底儿啊!”又去摸两人的脉搏,又去按孙华透的肚子,他哇地一声吐出不少污泥来。 于是常建放空期的日常活动就是各种操心孙华透这厮。 唉,小十九啥时候能过来啊…… 这种周而复始的日子过得久了,人就会不知今夕何年。好像到了夏季的使节,一日里,欧阳光曦给他一个好消息,说十九终于到了。 其实十九收到信后,军医也立马不做了,马不停蹄地就往回赶。可是这路途遥远,从那行军之处到赵国还得兜一个大圈,便需了这些时日才能到达。 同十九一起去见常建的还有十四、十九、季诺白。这几人本来就是好文的,在战场前方和后方都是鸡肋一样的人物,而且见识了太多杀戮,心生厌倦,也就随着十九一同去见老师,由年长一些的季诺白带着这几个年纪稍小些的小兵丁,一路上的心酸磨难不可尽诉。 白未知其实也想回去,但又放心不下常十,毕竟他们一同在赵国学乐,早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和拍档,白小米又放心不下二哥白未知,于是也只得留下。靳熊也要同哥哥靳鹿在一块儿,也只得留下。其他诸人因为此次主要是为了报牛家村的仇而来,自然也拉不下脸,不好擅离。常三和常七等人早已成了默果儿、博伊的心腹和前锋,每次战役,无不由常七出谋划策,常三一马当先。过关斩将,于是更脱不开身。他们投出去的信如盐如水中,没有任何回应,只得想着战争结束后再去求老师的原谅。 十九他们终于到了赵国,一入边境便见着常建的马车。他正坐在车头,伸着脖子眺望他们,显然是在那里等了许久了。一众人得意极了,觉得这一路上的辛苦也没有白押。 小别重逢,自然一肚子的话。夜里与他们这些娃们躺在一处亲热地交谈着许多,却避讳着他们“出巡”的细节。 十九说着采药着了多少珍稀的品种,常建也只是抚一抚他的柔发,用那双鹿一般纯净的眼睛瞧着他,只瞧得十九胆战心惊,再也不敢扯谎,作势去把孙华透的脉。 “别急着,你们一路上奔波劳顿,休歇个几日再瞧不迟。”常建拦着他。 “早一天瞧早好。” “也不知道他这是身体上的病,还是心理上的病,而且他这病就是人便糊涂了,也没什么性命上的大碍,不妨事。”常建轻描淡写地说着,又接着道:“有时候傻了也是一种福气,因为便一辈子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中。所谓难得糊涂,便是如此……” 十九听了这样的话,心中格外酸楚,忙往常建怀里钻,蹭蹭小脑袋,卖萌道:“老师,老师,你别要说这样的话……我一定竭尽全力吧孙华透给治好了……” 常建突然想到他们在轩辕过的那个中午,十九也是抱着他的腰,把小脑袋往他身上蹭蹭蹭。但是他只能蹭这自己的腹部,现在却直接可以蹭着他的肩膀。 有时候孩子们长起来,速度多么惊人啊。 他记得当时十九仰着天真的脸道:“只要长大就可以吗?” 而现在,他已经变成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了啊,最是美好的年纪,绽放出蓝宝石一样的光彩,就算是日月也掩盖不了他的光芒。 常建用力地抱了抱十九,终于把他放下,然后轻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你定累坏了。”然后帮他盖好被子,自己却爬到另一个被窝,吧自己与他严密地隔绝开来。 十九心中的酸涩更甚,心中不由怨恨起自己的哥哥们来。 若不是他们造次,老师便不会防备气他们这些小的来。想当初,他们同席而眠、同被而睡,老师也拥着他在怀里,万千宠爱在一身,现在到有了男男之防,生分了许多,都是他们害的!还有二哥,此次定又是他从中使坏,老师才又不理三哥他们了。自己长了这幅脸,与他这样肖似,老师怕是瞧见自己就想起那个坏人,心中不快,所以才不乐意与他同被而眠了,想到这里,真恨不得把脸给换了,哪怕是平平凡凡,只要不与二哥雷同便好。如此辗转反侧了大半夜。 第二天帮孙华透瞧病,十九脸上挂着脸蛋大小的黑眼圈,先是昨天夜里没睡实。 老师说的对,孙华透这病不是病,因为汤药对她的作用并不大,更多是精神上受了刺激,心病还需心药医。 神医十九帮他开了一些安神定惊的药,让十四他们几个去熬,自己又拿出银针来,一天一次帮他扎针,直把孙华透的脑袋扎得刺猬一般。 当然孙华透居然惧针的,一见了针就飞跑这躲开,最后只得五花大绑,捆在门板上,施“针刑”,于是每日欧阳府的上空就一直荡漾这骇人的尖叫声,不类人声。 欧阳府外路过的大爷大婶八婆们开始窃窃私语道:“欧阳府日日都在宰猪,伙食开的可真好。欧阳大公子果然赚着大钱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负此生 等到荷花打起XX的花骨朵儿的时节,欧阳府开始操办喜事了。 不是常建的,也不是欧阳光曦的,却是那个最不开窍的轩辕不卓的。 虽然不开窍,但是胜在够执着。 只要执着,调儿这块顽石也点头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主要是亲眼瞧着欧阳光曦把常建接回府里,两人每日在一块儿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完全无视欧阳家宗亲们叫他开枝散叶的期望。调儿知道自己再也等不起了,终于狠下心来答应了这门婚事,轩辕不卓便欢天喜地的去筹办了。 婚期便定在六月初五,和现在最临近的黄道吉日。 夏儿点着鼻子笑她:“当时我成亲时你还笑话我,你今日还不是这样猴急?” 调儿只得苦笑了一下,早没了往日的牙尖嘴利。 她俩大笑便是这欧阳府里的大丫鬟,欧阳老妇人一手栽培出来的,未来便是这欧阳府里继承者的近婢。她们一开始便照料二少爷的衣食住行,知道二少爷遇了害,大少爷被迫中断了鬼谷的修行,重新入世,接收欧阳家。她们便成了大少爷的随侍。大少爷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放眼整个赵国,也鲜少有人匹敌,更兼他修行多年,自然有些仙风道骨,还有着傲气、高洁、不同于俗世公子,而且又有一手精妙的好剑法,武艺超群,平日还点拨她俩的武功,又对她们敬重有加、秋毫不犯,这些无不深深地吸引了两个少女的心。 当时她们以为自己未来可能有机会和其他府里的大丫鬟一样,最后能被主子收房,若是能得到一些宠爱就最好了,也不奢望能成为府里的半个主人,但应该在这府上也能说得上话。但是她们的主子不是其他府的少爷,他是这样与众不同,以至于两颗芳心终付春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夏儿倒是看的开些,早两三年便毅然嫁给了欧阳光曦最得力的手下阿德,阿德跟了大少爷许多年,生意方面也很能帮得到手,是主子的左膀右臂、心腹紧随,现在也是个不小的头领,又一直钟情于夏儿,发誓一生只娶一个妻子,于是欧阳光曦也乐得成人之美,风风光光地办了场喜事。现在夏儿已经是个一岁大胖小子的母亲了。 调儿现在能看明白,没在一棵树上吊死,夏儿倒也替她开心。 轩辕不卓也早了许多日便驻进了欧阳府,只不过不给他见着未来新娘的面儿,说是赵国的规矩,婚礼礼成之前不许新郎新娘见面,只让常建和欧阳光曦陪着他。他心中再焦急,也只得忍了。 与轩辕不卓同来的还有钟凤舞和杜微,他们特别告假过来迎亲,只留了轩辕设一个人在北海郡办公,苦逼极了。 钟凤舞和杜微与常建多年未见,想念得紧,一见面便完全无视欧阳光曦铁青的脸,直扑过去抱着常建,又是搂又是蹭,也不想想自己是几岁的人,居然卖萌。 现在钟凤舞比以前出落得更标致,欣长的身材不像杜微那样壮硕,瞧着便是个偏偏佳公子,而杜微则越来越像北方汉子,威武不凡。这一文一武,现在已经是轩辕设的好帮手。 夜里这一众人一处喝酒,一杯接一杯,说不完的话。这些年,轩辕不卓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节度使,治理一方,成绩斐然。 遥想当年,他们三人在雏才会上见面时,欧阳和轩辕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转眼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只有常建,许多年过去了,还是那样年轻的模样。 不知怎的,常建在这欢聚的酒宴上居然有些伤感。而那些伤感,只能用一杯又一杯的酒来浇灭。 “来,恭喜你,轩辕猪头,恭喜你赢得调儿姑娘的芳心,抱得美人归!”常建咧着嘴,过去给轩辕不卓敬酒。 轩辕不卓二话不说,立马和他干了。 “来,再恭喜你,加官进爵,被轩辕国的王上数次嘉奖。” 嗯,这的确值得再干一杯。 “再恭喜你,一家团聚,父母安康。”常建又一笑,两颊绯红。 嗯,不错不错,没有什么比父母的身体安康更值得喝一杯的了。 “来,你是我们三人里最幸福的人,所以你要再喝一杯。” 这也行?看来不灌醉我不罢休了,轩辕不卓认命地再干一杯。 最后的结果是,轩辕不卓果然最先被灌趴下了,躺在案几上鼾声如雷,欧阳光曦又亲自去取些醒酒茶要来给常建吃。十九等几个不胜酒力,也早早去床上躺着了,整个酒宴上就只有拖着香腮,一脸醉态的常建,还有钟凤舞和杜微。 钟凤舞和杜微俩人长年驻守北海郡,寒凉之地多烈酒,几年下来,酒量也长了许多。而且刚刚只是常建和轩辕不卓在拼酒,他俩自然并没有大碍。 见欧阳光曦离了桌,两个家伙自然窝到常建身边,开始和他亲近。 常建半睁着醉眼道:“你们俩个怎么还没醉?怎么还不去和十九他们一块儿睡去?” 钟凤舞半靠在常建肩上,道:“我在北海郡成日都要与那些难缠的贵族或权要周旋,有时候还要接待贵宾,酒桌上的应酬也不少,自是练了些酒量起来。杜微练武之人,成日也与那些粗鲁汉子在一块斗酒,量也涨了,寻常几杯难不倒他。” 常建诘诘一笑道:“看不出咱们家凤舞有做外交官的潜力。” “什么是外交官?”两人不解了。 常建茬着眼道:“外交官是为一个国家从事外交事务的官员。外交官的任务是代表本国与其他国家进行双边或多边谈判。顾名思义嘛……当然你们这个世界没有这种称谓罢了……” “什么叫你们这个世界?难道老师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吗?”杜微摸摸脑袋问。 常建拿着筷子兴奋地往案几上一拍,兴奋地瞪着一对星眸道:“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人嘛,我是修罗!我是穿越过来这个世界的!” 对于他的说漏嘴,两人倒没有特别的吃惊,跟了他许多年,早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 杜微嘿嘿地一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嘛,不管你是不是人,是不是这个世界的,都是我们的老师啊!” 钟凤舞也笃定地点点头道:“是啊,是我们一直都深爱着的老师。” 说起爱,常建却诡异地一笑,涎着脸凑到钟凤舞面前道:“喂,凤舞,轩辕设对你好吗?” 说起轩辕设,钟凤舞便气不打一出来。 那个货啊……数年如一日如牛皮糖一样滴黏着他,甩也甩不掉,骂也骂不走,难道真是天生贱性子改不掉? 杜微却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将,直爽地道:“世子对我们家凤舞可好了,千依百顺,宠得简直天怒人怨。也把他的性子养的越来越刁钻,连我也看不下去了。” 常建听了这话,开心极了,点头道:“好好好,这便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是他对你这样真心,你便不要辜负了。” 钟凤舞瞧着眼前那个醉醺醺的人,妖艳的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真想狠狠地蹂躏、采撷,但这样可爱的人却说着这样伤人的话,不由气道:“我的心难道你还看不懂吗?为什么要把我往外推?”说着这话,眼睛却狠厉地瞧着常建,想是要把他整个人吞到肚里去。 杜微和常建听了这话,都有些惊异。惊异的倒不是他的这想法,而是他居然把这想法摆到了明面上来,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而杜微这个莽夫不来打圆场,凡儿趁火打劫地道:“嗯,老师,我们家凤舞是不会移情别恋上别人的……就算是世子,就算对他特别好……也不会的。”说着也去半扶着常建,搂得常建气都呼不畅了,觉得被铁箍钳住,动弹不得。 常建生怕他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也为了岔开钟凤舞那样尖锐的话题,忙道:“杜微,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学轩辕猪头一样,找一房媳妇,未来生几个胖小子,给为师玩玩……你们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也会想着法儿地瞒我、骗我、欺我了,太不可爱了……还是小孩子好啊……” 杜微涨红着脸道:“我还小呢……再说轩辕师傅这不马上要结婚,结了婚就会生出许多娃来,给老师你玩儿不也一样吗?” 常建知他害羞了,笑道:“不一样,你的儿子,便是我的徒孙,又隔了一辈,隔辈亲啊……” “可是……”杜微正要表白,常建长叹了一口气,从杜微和钟凤舞的夹攻中脱出身来,缓缓走到窗边,把剩下的半壶酒灌到口中,背对着他俩,悠悠地说:“十年,只有十年,若是你知道这份感情只有十年之期,这是一份没有将来的感情,现在你还会不会百分百地全情投入?” 钟凤舞和杜微听了这话,心下大骇,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伤感的话来,于是都深究起这话里的意思来。 这会儿门口传来深沉而清晰的声音:“如果是真爱,哪怕只有一天,甚至一个时辰,也要全心全意,不问结果。如此方不负此生。” 说话的正是欧阳光曦。他手里拿着一碗亲自熬的解酒茶,正深深地瞧着常建,再认真不过地回答着他。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一百七十七章 嫁娶 欧阳光曦也和对夏儿一样,把调儿收做了干妹妹,以欧阳府大小姐的规格来办,轩辕国的节度使娶了赵国第一府的大小姐,这也算是“门当户对”。 虽然轩辕不卓和调儿的婚礼应该在北海郡举办,来赵国只是迎亲接人过去便可,但常建他们三人好久也没聚在一块儿,于是便由常建发起建议,来个特别点的婚嫁仪式——在欧阳府也办一场婚宴,回了北海郡再办一场婚宴,这便有别于一般的嫁娶。同时也在欧阳府里也安上新房,路途遥远便省了回门的礼仪,直接让这对新人在欧阳府里住上一个月。 这一婚两办,没嫁没娶的,算什么嘛!虽然欧阳府的老人们都非常雷这个设想,但是这注意是常建提出来的,欧阳府的大当家又没反对,轩辕不卓也是个不苟小节的货,这事居然就照办了。 常建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参与到喜事的筹办中来,觉得新鲜无比,于是什么都要去掺和一下、一问究竟。 他两眼泛光地瞧着赵国第一嫁衣制造——“良鸾坊”刚刚送过来的一大箱装备,赞不绝口。 “原来这就只传说中的‘凤冠霞帔’啊!”常建忍不住去摸一摸那大红的绸衣,果然布质上层、滑不留手,而且那刺绣的功夫也都一等一的好,针脚细密、疏密有度,那七彩的羽毛在不同的光线下折射出不同的缤纷,如活着一般。 常建触了触嫁衣,又像烫着手一般赶紧放下,呆呆地问调儿:“哎呀,这新娘子的喜服是不是也碰不得?”好像所有的新婚用品都不能给外人沾手,他又忘了。 调儿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笑着道:“自家的哥哥哪有这么多讲究,先生你不是还告诉我,在你们家乡,女儿家出嫁,都是由父亲或哥哥搀扶着走上礼台去行大礼吗。先生是个好命的人,嫁衣沾些先生的好运气,求之不得呢……” “哪里好命来着?”常建觉得自己苦逼极了,破事一大筐…… “有我们家公子这样宠着你,还要怎样才是好命啊……若是有人也能像公子对先生一样好,这便是夏儿一辈子的福份。”夏儿语气微酸。 “……”轩辕猪头对你也不错的好不好,常建腹诽着,不由自主地又去偷偷摸了摸那凤冠。说是凤冠,其实也并不是凤,因为她还不算得上是公主王后的级别,虽然也算是贵族之女的品级,那造型却有点像类似于凤的某种吉雀,但也一派富贵之气,振翅翱翔,三扇博鬓,缨络垂旒,而且头冠上那些珍珠饱满圆硕,全是轩辕不卓从迷雾岛上购买的最上等的出品。宫有二十四颗大珍珠,一百零八颗小珍珠,比起寻常人家的凤冠又多些华美不凡,如同东海龙公主的头冠,美轮美奂…… 常建流着口水,前前后后摸索了半日,爱不释手。他把玩了好半天,只得放到了箱子里,又心虚地瞅了瞅四周,刚好那些烦人的婆姨们都不在,调儿与夏儿又在旁边说着悄悄话,否则必又要遭数落了…… 这个年代的婚庆有太多的讲究和规矩,而今天上午常建就差点犯了浑。今天上午他兴致勃勃地区围观那些婆姨们铺喜床。那喜床是崭新的楠木所制,上面的雕花无比精致吉祥,又铺了全套绣工精美的大红床单和喜被,看着实在美艳极了,当时常建就犯浑了,非要上去滚一滚。 那帮婆姨大惊失色,忙架了他出去。现在喜庆期间,欧阳府里只有新娘子最大,那帮婆姨似乎因为自己是新娘子的亲随和幕后人员,又是欧阳府里的红事元老,也涨了气势,对某些不懂规矩的家伙可是一点也不手软。 欧阳光曦知了究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最后才告诉他:“喜床在未使用前,闲杂人等是不可以上去乱滚的。” “为什么?”某建很执着、很白目地问。 欧阳光曦黑漆漆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道:“因为讲究个一心一意的意头,所以那鸳鸯床便只有一鸳一鸯、一生一世,再也不容许有闲杂人等插足其中。再说新床新人还未睡,哪有路人跑过去先滚一滚的道理?” 常建听了这“一心一意”这句,心中如晴天霹雳,他这样子怕是三心二意也算是轻判他了。于是不由全身颤抖,泪如雨下。内心暗叫苦也,若是欧阳光曦知晓他就和那些孩子不清不楚,还被污了清白,会不会嫌弃他? 就像那帮婆姨把他架出来一样,生怕他污了新人的喜床一样…… 这是第一次,常建觉得自己很肮脏。 欧阳光曦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失言了,生怕常建现在的悲怆是因为他的一鸳一鸯这句,忙过去拥了他在怀中道:“没来由的又在伤感哪门子?大不了我们‘鸳鸳相抱’,未来我娶你时也给你定制比这还精美的床,做比她们还华丽漂亮的衣裳头冠,让全大周遍野都知道我们的喜讯……” 常建突然从无边地自卑和惭愧中抬起头来,破涕为笑道:“你这是在求婚吗?” “那你愿不愿意?”某曦很认真地盯着他,帮他抹去眼角的泪花。 常建大悲大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自己也觉得没脸,于是只好把头埋到欧阳光曦的领窝里去,把一脸泪水鼻涕尽数抹在他白净的衣衫上。 心中有污染纯净者的恣意,叫你这样干净,叫你这样一尘不染,弄脏你! 好一会儿,常建终于闷在他怀里,低低地道:“你们赵国律法不允许两个男的成亲。你这是在哄我开心呢?” 欧阳光曦却再自然不过地道:“赵国不准,咱们就跑去庞国成亲好了,庞国的王上有男妃男后,律法必是允许男男成亲的。” 常建听了这话,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一是感动,而是因为在前世,顾济舟也和他说了一样的话:“香港若是不许我们登记,我们就去荷兰结婚,顺便看看郁金香的花海,或者去丹麦,看海边美人鱼的雕像……” 当时常建也是喜极而泣,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记得当时自己再也不顾及路人的侧目,就在香港最繁华的街市人流中扑上去,重重地吻上了爱人的嘴唇。那是平安夜、人声喧、灯如昼。过了一会儿,身边掌声雷动、巨大欢呼的声浪震耳欲聋…… 他们,得到祝福了吗? 但空有路人的祝福是不够的。常建记得后来去欧洲前,那些常家的长老们不知道在哪收到风,跑过来叫他三思而行,因为如果真的结婚了,这偌大的常家帝国产业便有一半分给了顾济舟,顾家只是个书香小康之家,而且顾济舟的外公葛老爷子一死,葛家四分五裂,再也难有当年的风光,自然不足以成为顾济舟背后的势力。 就算这样又如何?当时常建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坚定地说着:“分一半家产而已,我愿意”,可长老们却阴阴地笑道:“你生在常家、继承了常家的家业,便预着要牺牲婚姻和爱情,鸿基金业的三小姐、唐总督的孙女、李氏赌业的大小姐,你从中选一个吧,但是,顾济舟不行。” 常建苦笑一下,他是不是应该表示感谢?至少他们没说——男人不行。他愿意是不足够的,他愿意有人不愿意。 万恶的商业联姻,只许变强,越来越强,知道垄断整个城。 当时常建年少气盛,一意孤行,还是强行和顾济舟去了欧洲一趟。本以为是一次蜜月之旅,结果却危险重重。滑雪意外、游轮爆炸、路遇劫匪…… 这只是个开始,后来,后来…… 那些永远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幽闭之苦、腐肉之疼……真的不愿再回忆。 常建在朦胧的泪眼里瞧见一个人影,两个爱人的身影重叠,好像命运之手又玩弄了花招,一切又回到原点。他努力地眨眨眼,伸手去遮挽,指尖所触到的人却是欧阳光曦,不是顾济舟。 唉,以往的美好,过往的爱人,都随风去吧。 “你怎么了?”欧阳光曦担心地捧着常建的脸,觉得他如入了魔怔一般。 “没什么,没什么……”常建摆摆手,轻轻地推开他。 “若是太急了,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我不逼你。我有耐心等下去,不管多久。” 常建逃避地低下头,再也不敢看爱人灼人的目光,只是喃喃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现在的常建真有些如魔似幻的感觉。他并不是不愿意答应他的求婚,也不是不愿意接受他的爱并昭告天下,他只是会害怕。 命运是个恼人的东西,有时候会否极泰来,但有时候也会乐极生悲。太幸福时总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这个美好的太极端,一不小心便会滚下快的的巅峰…… 我不奢求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不要俗世的一切名份,我只想你一直爱我、宠我,这便够了。 闭上眼,像还在香港,还是昨日;睁开眼,在欧阳府,已百年身。 “常先生,现在他们去做新房最后的整理了,要不要去看?”以为婆姨热情地过来吆喝,像是把常建从魔怔中搭救出来。 常建行尸走肉般地随了这婆姨去看着铺新床的最后一道工序,只见几个婆姨正在往床上撒干果……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讷讷地站在那,发呆道:“为什么要在床上放这些东西,晚上他们怎么睡?” 婆姨们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对这些感兴趣,也早就料到他会不了解这些风俗,忙过来给他看那些干果。 “这是红枣、花生、桂圆、栗子……合在一起便是个‘早生贵子’的好意头。” 常建现在正在忧愁之中,听了这早生贵子的话,就更开心不起来。 欧阳光曦若是铁了心要和常建在一块儿,早生贵子这一点怕是做不到了。 欧阳府里那些宗亲们成日里旁敲侧击地让欧阳光曦早些娶妻生子,当年欧阳老妇人在时也正是顾忌他们俩人的关系才把常建逐得远远的,现在众人虽有些敢怒不敢言,但暗自对常建都有些意见,总觉得是他迷惑了自家主子,这才让他辜负韶华,让欧阳家迟迟添不了香火。 常建长长地毯了口气,在开化的现代社会,他们都活的那样艰难,别说是在未开化的异世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末日狂欢 这里是草原上的春天。 满野皆绿。嫩芽从地里钻出来,伸长脖子,往太阳的地方伸展,夜里吸饱了露水,白日里便一节节地长高。绿色绒毯一样的草原上,生机勃勃。 远处飞来一只雄健的老鹰,在苍穹里翱翔一圈,最后居然飞到一个年青人的肩膀上。 小伙子在鹰脚上取出那个小小的信笺圆筒,把里面细长的纸条细细地展开。 看完那满满一张蝇头小字,他朝着身边那群青年俊杰大喝一声道:“十表哥,欧阳府就要办喜事了,欧阳公子问你们去不去?” 没错,此人正是晋国的二世子——默果儿。 常十与白未知对望了一下,心神有些恍惚,他们是这群人里对欧阳府感情最深的人,毕竟在哪里呆了很多年,调儿对他们 一直很照顾,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虽然他们上战场前,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人类的自相残杀,甚至自己还亲自帮欧阳光曦的弟弟欧阳缨灌报了仇,但是当他们在战场上熬了快半年之后,现在对于杀人或杀敌已经多少变得有些倦意。 常七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打量了他们半晌,缓缓行来,把手搭在他俩的肩膀,柔和地道:“等打完这场仗,我们一同去罢!临阵撕撤,会支援军心。”十九他们做了不久,若是现在他们两人也走了,其他人必也心痒痒的想回去参加喜宴、见老师,人心都思归了,这仗还怎么打? 何似正在挥动大勺搅动着一大罐牛骨汤,这会儿有些疲累地道:“常七,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这其实也是其它娃想问的问题。虽然一开始他们是为了报那牛家村屠村之家仇,但杀了嘎达,就是灭嘎达其余的六部盟友,盟友杀了,又在平定其他部落的叛乱。永远也打不完的仗,层出不穷的敌人和对手,他们似乎陷入了战争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越是边远的部落,越是山高皇帝远,这几十年都未曾好好地收归中央集权,日子久了,必各自为阵、独霸一方。他们冒然出现,要求没收现在当权者的权力、刮分当权者的利益,别人当然不肯了。哎他们看来是平定叛乱、剿灭反贼,在他们看来却是反抗集权统治的背水一战。 气吞山河、未尝一败的中央军,遭遇到普釜沉舟的地方军,必一个志在必得,一个负偶顽抗,拉锯战便不可避免。 “是啊,这仗还要打多久?”杜燕也郁闷地道。 常七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我们现在不嫩趁着气势如虹的时机把这些虾蟹们都拿下,第二次就难了。却不说现在离京都有多远,在来一次又得行多久、耗多少粮草,只怕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趁机招兵买马、互相勾结、联成一块,就在也不这么容易打得动了。” 常七又望了望常三,道:“所以现在大家都别想着回去的事了,大获全胜之后再回去不迟。” 默果儿也忙道:“是啊是啊,从这里回赵国还不知道要多久呢。怕是你们走到了,人家的喜事早办完了,和不等时间充裕了再回去探亲呢。” 靳熊摸摸宠物柔软的毛发,嘟着嘴道:“老师这次生气生大了,这么久也不回个信儿……” 靳鹿摸摸弟弟的头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不光是他,其他的娃 也都被这话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们何尝不想立即回到老师身边…… 老师啊,你在赵国还好吗?真想你啊! 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这中间已经隔了多少个春秋了啊。 只是不知道当他们鸣金收兵,搬师回朝时,他们的老师会不会迎接他们,那时会不会已经消了气,再也不恼他们了。 常三坚毅地望着前方,斩钉截铁地道:“开弓没有回头路,这是我们人生第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是向整个大周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大家应该都知道老师不是凡人,也该知道他是怎样的眼界气度,而且还被奸妃一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置我们于死地不罢休。若是大家一事无成,怎么配得上他?若是大家一无所有,那什么供养他?若是大家一堆废材,怎么保护他?别像个娘们儿似地牵肠挂肚、儿女情长了,拿起宝刀,冲锋陷阵吧,像个男人一样地活着,想个英雄一样地拼杀,别做狗熊!” 赵刃锋也意气风发地嚷道:“对,别做狗熊!” “别做狗熊……”这群人热些沸腾起来,挥舞着手上的兵器,吼声如雷。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能叫得这么起劲,那是因为还有个别催的下限就在他们眼前。 他们最少在出征之前表白成功,咳咳,而且群压成功,于是死也无憾。就算死,好歹也死得明白了。 默果儿这个悲剧的货啊…… 那天在万众瞩目下,摸进了博伊的账房…… 结果,没过一会儿就黑着只熊猫眼出来,被揍了。 看来博伊对他只有亲情,没有爱情。默果儿那纯洁的小初恋,就被无情地扼杀了。 而博伊却对他的造次行径还蛮震惊的,过了许久,等默果儿心中的伤疤都快愈合了。博伊突然语重心长、旁敲侧击地对他说,他理解年青人的冲动,他也有年青的时候,看来是他疏忽了,早该给默果儿指个世子妃,让他尝尝荤,以免又有这些奇思异想。 默果儿楞在哪里,冷汗一斤。他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不久便和常三说了,恰他们说话的地儿也是个漏风的所在,一堆听墙根的,于是默果儿便成了众人耻笑的对象。 有了这个下限,他们便知道自己何其有幸。最少他们得逞过一回,就算是一生一次的温存,也值得一辈子回味了。 坚守战场吧,为了不久的将来。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现在遥远的赵国第一府——欧阳府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锣鼓宣声震天,人声鼎沸,祝福的话语洒满院府每个角落,慷慨的主人邀请了十里八乡许多邻居过来吃流水宴。院内的贵客盈门,府外也排起了三十桌的宴席,如流水般一发吃完又一发…… 轩辕不卓傻笑呵呵地头戴新郎官的帽,身穿大红袍,与盖着红盖头的调儿一同行着礼。拜了天地之后,又拜高堂。高堂的一侧坐着燕飞渡与燕夫人,他们近日亦从北海郡赶来,高堂的另一侧则坐着神情淡定自若的欧阳光曦和别扭极了的常建。 调儿是孤儿,于是嫁娶得有主人做主,而现在欧阳光曦又收她做义妹,长兄为父,自可以受他们一拜。当常建知道要被安排在那里时,不安地绞着手指纠结道:“我才不要坐在这里被他们拜,我又不老,哪里算是高堂……” 欧阳光曦道:“别看那把椅子,那可是欧阳府主人才可以做的位置。我是当家人,你嘛……” “我是什么?”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你是当家主母啊……” “讨厌……” 总之最近常建忽喜忽忧、时乐时悲。就像现在这样,他被强行安插在欧阳光曦身边接受众人的瞩目,总有一些打量的目光,有善意的、吃惊的,也有不怀好意甚至鄙夷的。 毕竟这里是赵国,最重三纲五常、七情伦理,不像庞国,大兴男风。 但由始至终,欧阳光曦都一直用眼神鼓励着他,用淡定的微笑安抚着他,甚至在酒席上敬酒时还握了他的手,穿行于酒宴之中,从容地应对着各色目光的洗礼。 最后酒宴到了尾声,常建真的撑不下去了,他捏捏欧阳光曦的手掌心,悄声道:“结束了没有,我们独自去喝酒可好?” 被众人的眼神瞧着盯着,如芒在背,不自在极了。 “哦?是我们独自吗?”欧阳光曦喝得有些多了,眼神变得暧昧起来。 常建只得涨红着脸道:“是的,快点儿吧,我等不及了。” 他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 “好……”离开别人喧闹的酒宴,去他们二人独享的清净空间,例如湖心小筑,他们初次荒唐的场所。 他们很喜欢在这里鸳梦重温,每一次欢爱,都是对前次极限的洗刷。 “你今天,有这么急吗?”欧阳光曦的酒味喷在常建的脖颈。 现在可是在繁忙应酬的酒宴上,而欧阳府最重要的迎宾主人却不见了。 而且,现在是白日。 可是这又怎么样?常建心想,我从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们说不行,我偏要。 他们这样卑鄙地瞧着我,我偏要把你们敬重无比的欧阳大公子给强了。 常建凶猛地扑了过去,啃着爱人的嘴唇,眼睛冒火地道:“快把衣服给我剥光了,我要强上了你。” 欧阳公子连忙剥起常建的衣衫来…… “我是说剥你自己的衣衫,快点脱光光!”猴急中的某建,欲火焚身。 “你说话有歧义,不能怪我。”欧阳公子剥完了常建的衣衫,马不停蹄地开始自我剥光。 欧阳公子脸上笑眯眯地,心中暗忖:想反攻?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常建在下面XX着,咬牙暗骂,于是坏心眼地去扭一扭腰,直让某人情不自禁。 这是一场暴风雨一样激烈的较量,最后的结果是不分胜负,却皆大欢喜。 欧阳光曦在昏睡前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最近常建索爱无度,想要就要,一刻也不能等,而且过程中放肆任性,疯狂惹火,就像把每一场欢爱都当成最后一次欢爱,把每一天都当成末日的狂欢。 他,怎么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该醒了吧你 这是赵国都城内最繁华的一条街。 这里有来自大周各国的特产商品,琳琅满目。只要你有银子,你在这里可以买到晋国的风干牛肉、北海的鱼虾干货、庞国的上等烟卷儿、蔡国的精美工艺品、百里国的瓷器、赵国的丝绸和精印书册、甚至还有来自倭国的刀具、西夷的香料毛毯。当然更多的还是各色包装精美的赵国特产——特别是那以前专供御用的来自欧阳府的金桂花所制的桂花酒、桂花茶、桂花糕、桂花油。 那熙熙攘攘的闹市里,最旺的三个铺子,一个表示欧阳桂花酒行,一个是常记珍珠行,还有一家是孙记特产店。 “这是?”常建看了这家常记珍珠行,开始犯嘀咕。 此常记不会和他有关系吧? 欧阳光曦浅笑着解释道:“这里最初是孙华透寄卖特产的店铺,后来他做得越来越好,就有了这店里的一半股份,后来慢慢收购了这三个店,但几年前他却准备偷偷卖掉。于是我便过来捡了个便宜……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孙华透要贱卖他人,还不如卖我呢。” 站在欧阳光曦和常建中间的那个瘦瘦的少年,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那你的店为何还……”常建问。 “这三件也算是孙华透创业的鉴证,倾注了他这么多心血,我当然还是要帮他留点儿纪念,于是最大的一件还是保持原样,卖他的那些各国特产。另两件小一些的,一间我哪来卖我们府里的桂花酒和桂花制品,一间拿了帮你卖珍珠。” “我的珍珠?”常建瞪大眼,完全糊涂了。 “是啊,北海郡迷雾岛上来的。每年都托了人带一匣最上等的大珍珠,三匣小珍珠给你。可你说用不上,所以不是让人直接都送回我这里,说要我帮你保管?可是这一年一年的放着,保养也不易,不如请能工巧匠做成珍珠首饰,还能估高而售,帮你赚点零花钱,不亦快哉!” 常建的确是个天然呆,早忘了这茬了。自常建在迷雾岛一战帮岛民把侵略者完全地逐出,又教会了他们人工养殖珍珠,他便成了全岛最大的恩人。每年都有岛民把珍珠特产等心意送到轩辕不卓的节度使府去,轩辕不卓知道常建远在晋国,山长水远的,自己去一趟也不容易,只得又把东西转送到欧阳府去,叫欧阳光曦去送给常建,可第一次给常建,常建又说用不上,叫他帮他随便收着罢,这收着收着,居然就帮他开了个店…… 常建这个店主,第一次来到以自己姓氏命名的店。整个店的设计非常高贵典雅,几个店员也都机灵懂事,长得眉目清秀,衣着华丽整洁,不同于其他店铺里的伙计。那些珍珠做的高级饰品自不必说,逛的人却并不多,的确是一整条街里最清净的店了,但听欧阳光曦说,赚的利润却是这条街最多的,果然不容小觑啊! 孙华透却拨着算盘珠儿,道:“这些珍珠是不要本钱的,别人赠送的,这店也不用租金,因为是欧阳大哥免费给的,成本只不过是请这些店员的费用,自然是所有店里成本最低、利润最高的,而且珍珠饰品是奢侈品,不需要用销量取胜,为了凸显其珍罕,甚至要限量销售,所以客最少但赚的最多,这又有什么稀奇你?” 常建却稀奇地瞧着孙华透,欣喜地摸摸他的脑袋,道:“看来十九的针扎了这么多日,药也灌了许多天,终于有点成效了……这脑袋现在清醒多了啊。” 孙华透却不理他,径直去孙记特产店里看热闹。那店里的摆设还是和当年的老店一样,不过现在的门面过大了两倍,装饰一新。他一进了店也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开始忙前忙后地收拾整理柜台,教训店员这个不应该这样摆,要那样摆。若不是欧阳公子一进了店就给那些店主打招呼,指着孙华透告诉他们这才是你们店真正的主人,八成他早已经被那些伙计给轰出店了。 常建欣慰地瞧着忙碌中的孙华透,猫到欧阳刚洗耳边道:“喂,你有没有觉得他忙起来的小样子,一点也不傻?” 欧阳光曦点头道:“你天天把他圈在院子里灌汤扎针,倒不如放他出来去旧地走走,这里是他经商起步的地方,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一定会激起他许多记忆。说不定他在这里忙一忙就会无药自愈了。” 常建也重重地一点头道:“嗯,你说的有理。他现在的心病就是赚的钱都亏空了,以为自己永无翻身之日了,若是现在他瞧着每日都有进账,又在不断赚钱,可以东山再起,说不定就能好了。”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孙华透直接坐到账房的位置,叫他们把账本拿过来,他开始核帐,神情淡定如常,一点也看不出毛病。 也只有现在,他才不会巴在常建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常建飞了,他没有着落了。 常建突然心头一酸。孙华透就算傻了,所有人都不认识了,却还依然认识自己。现在他还凭了自己的惯性,可以继续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他还能有什么奢望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握了欧阳光曦的手,与他相携着回府去了。对他的感激,已经不是一句谢谢你可以表达的了。他欠他的,越积越多,早已经不是轻易可以还清的了。 他俩一进府,就遇着钟凤舞和轩辕不卓在吵嘴。事情很简单,轩辕不卓马上要回北海郡,而钟凤舞和杜微却再也不想一同回去了。 “你,一个统领上千军万马的校尉,居然省亲不归,若论军法处置,你得打多少军棍?怕是直接可以失职查处吧!”轩辕不卓指着人高马大的杜微道。 “……”杜微现在还有啥好说的,直接无语了。 “还有你,堂堂的世子亲随,未来随之可以升至礼部做侍郎,居然白白放弃大好前途,你脑子里哪根筋不对路?”轩辕不卓数落完杜微,又把矛头对准钟凤舞。 轩辕不卓以前是他们的武课教练,又是他们学院的挂名院长,好歹有些威严,所以杜微就算长得和他块头一样大了,也不敢顶嘴。但钟凤舞是谁?他是长期给轩辕大世子冷屁股看的货,自然不会服气,于是冷哼一声道:“世子亲随?你不提这茬我倒还好过些,老子又没阉过,凭什么还要受他的鸟气,还想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直恨不得拉辣子帮他暖被,想把我当小贵子一样使唤,没门儿……” 轩辕不卓听了他这顿抱怨,连简直红一阵、青一阵。红的是自己的学生现在伶牙俐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青的是如果钟凤舞不回北海郡,自己可能要被大世子剥皮褪毛,直接吊到城门口去晾成人干。 他还刚结婚呢,刚享受爱情的滋润呢,慈爱不想这么快就去见阎王。 常建也完全没有偷听者的自觉,直接探出脑袋插嘴道:“凤舞,大世子一直虐待你吗?你怎么不告诉我?若是他对你不好,你便不要去罢了,就算呆在老师身边,老师也能养活你。”他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休想欺负了去! 钟凤舞听了这话,自是感动极了。他和别人在一处那样伶俐,在他面前却语无伦次:“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大世子没有虐待我……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儿呢。” 他虽然讨厌牛皮糖一样的轩辕设,但还没可能昧良心,睁着眼说瞎话。 杜微却咧嘴一笑道:“嘿嘿,怕是只有凤舞虐待大世子的吧……” 轩辕不卓一见救兵,马上来了劲,立刻拉了常建来:“常大哥啊,你帮我劝劝凤舞他们,他们现在是大世子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若是他们滞留在赵国迟迟不归,不光我要受罚,怕是连赵国都要受牵连,到时候若是大世子去和王上说赵国扣留了他的近臣心腹,岂不是要弄得两国不和?” 欧阳光曦听了这句“常大哥”就想笑。一脸络腮胡自的老男人叫嬉皮滑肉、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的常建为大哥,这个怎么想怎么觉得穿越。 是啊,时光对他这样眷顾,只对他一人。怕是再过十年,自己也是老男人了,可他却还是这样一直年青着。 十年,不知道他上次说的十年是什么意思。 常建听了轩辕不卓的这些话,又想了想前车之鉴,觉得若是他们两个已经长大的家伙留在自己身边也多有不便。万一哪天他们和常三他们一样狼性大发,吃了自己怎么办?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最后他们俩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轩辕不卓回了北海郡。 而常建劝了他们三日三夜,最终的说辞是:“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人必须有自己的事业。若是成天窝在老师这儿,岂不是一辈子断不了奶,遭人耻笑?若是未来老了,一事无成,必会抱恨终生。现在年轻就该闯一闯,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记得以前的诺言吗?要努力变成天上的那些最亮最亮的星哦! 送走了轩辕不卓,欧阳府总算清净了许多。调儿走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又逗得夏儿也哭得不撒手,大家不免悲伤难禁。 人生总是有许多悲欢离合,而这些离合,总是身不由己。 到了深夜时分,知道府里催了三遍,孙华透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府里。 黑暗里有个少年的身影挡在过道里,孙华透选择无视地走过。 那少年咬牙切齿道:“奸商,该行了吧你!若是你还继续这么扮下去,明天我就不是给你扎上一百零八针了,之直接给你开肠破肚,把你的心肝挖出来洗一洗再放回去缝上。我说到做到哦!” 孙华透依然走他的路,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十九血腥的威胁。 只不过在他身影转到黑暗的角落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十九紧握拳头,双眼冒火。 死奸商,明明都已经好了,还要黏着老师不放,一到了晚上睡觉的时辰就紧巴着老师,死不撒手,还想着同床而眠,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真是无耻之徒! 第一百八十章 还有十年 秋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一季。 春夏秋冬。到了一年的秋季,开始享受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的喜悦。 欧阳府里也明显忙乎起来了,因为桂花到了采摘的季节,满府都是桂花飘香,欧阳府全部老幼都动员,要趁着花期把花儿都收集起来。这还不算完,还要把鲜花以最快的速度做成制品,例如那些软糕和桂花油,就要最新鲜的花儿为宜,其余的花儿要迅速晾干,以作他用。 现在连常建也上阵了,他高高地坐在内院最高的桂花树上,完全不用梯子,然后得瑟地在枝桠上叉腰大笑道:“采花贼来也!” 树下四个少年各执起床单的一角,在树下摆了个四方形。这在现代,就是个营救跳楼者的阵容,当然今天他们只是为了接桂花。 老师最近听说又悟到了一种新的魔法——缓落术,所以就算站的再高,也不惧怕他会坠落。 常建得瑟地在枝头做着采花贼,随手一刷,一大串桂花便纷扬而下,稳稳地落在四个少年手里的方布里。 “老师,你今日怎么亲自出马了?”属下的十九问道。 常建一边蹂躏着桂花,一边道:“夏儿说今天风和日丽最是摘花的好日子,若是过两日花便开败了,而且明天若是有雨,花儿全打落,便糟糕了,府里人手不够,我们也得帮忙!这便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懂了吧!” 十九的眼睛这会儿比万里无云的鼻孔还要澄澈,波光潋滟,心情没来由地好,笑眯眯地点首道:“老师说的是,所以我们也要多加油!” 摘完了一遍,常建也扬起翅膀又飞到另一边,那树下的四人也只得跟着他挪动到另一边。 常建今日的心情显然也不坏,于是嘴里叫着“呦喝……”从左边飞到右边,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忙得下面牵着床单的四人满头大汗。 季诺白一边牵着那床单,一边把中心的桂花往框里装,对十四、十八、十九低声说道:“敢情老师今日才知道自己翅膀的好处,居然和个孩子一样玩的不亦乐乎,幸好这里是内院,其他人不在,否则见了他凭空长出一堆翅膀,还不得口呼妖怪,妖怪……” 常建是什么耳力劲儿,自然听得一字不漏,于是叉腰笑道:“唉,为师我早就现了原形了,想当年我在迷雾岛的时候,就已经在好多人面前露过翅膀了,还在他们面前凭空变出一座冰桥来,他们在我的桥上逃到岸上,这才赢了这一战。” 季诺白叹了口气道:“老师你不是教我们要低调些,现在却这样高调,若不是后来轩辕设求了王上,严禁在国内流传关于你的‘谣言’,甚至压根都不让他们提‘常建’这两个字,只差焚书坑儒了才压住了这些关于你的神话传说,你现在还敢去哪里啊?到了哪里也会被人当神仙妖怪一样地看待……” 常建却不以为意,干脆伸出鸦翅,站在树巅之上,然后使了个缓落术,如仙人一样慢慢地向下飘落,衣袂飘风。 “那你们说我是神仙还是妖怪?” 树下的四人看常建的样子,都看得呆了,觉得他怎么瞧怎么飘逸绝美,但都不好意思说他长得像神仙,唯恐被其他人耻笑。 “你不是说你是修罗吗?修罗就是魔,那就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啦!”季诺白撇着嘴道。 十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正站在常建的正下方,道:“神仙还是妖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师你今天忘了穿内裤。” 常建一听这话,大窘。 今天,内裤忘了穿……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难怪今天屁股觉得凉飕飕的,原来如此啊…… 于是,走光了吗? 可他穿了长裤的啊,只不过那古代的蚕丝裤太透明了,这长裙一飞舞起来,就算穿了长裤也不顶用,一样走光啊…… 常建只得捂着脸,再也顾不得用“缓落术”,是飞叶似地从空中降落下来,然后神速地回家穿内裤去了。 留下其余四个少年,在树下笑得打起滚来,全身都落满了桂花…… 收完了桂花,常建等人就再也帮不上忙了。 晒桂花也是个苦活儿,没过一阵子便要去翻一翻,耙一耙,一收一晒也花力气,特别是日头烈的时候,常建怕晒黑了…… 做桂花糕、桂花油是个技术活儿,技术含量太高,伤不起…… 在常建捣了好几次乱,在哪里都被嫌弃之后,他果断放弃了,决定寂寞地发呆。 现在常建拖着下巴在那深思着,欧阳光曦最近忙得人影也不见,因为药去收粮食。 当时他问了:“为啥要去收粮食?” 答曰:“因为现在是新谷,麦子收获的时节。” “欧阳府里这么缺粮食?去粮店买不就好了。” “不是吃,是做酒。” “你不是做的桂花酒,要桂花酒好了啊,还要粮食做什么?” 听了这话,欧阳光曦大笑,就像嘲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一样。就像嘲笑乡下知识青年见了绿油油的麦苗道:“农民伯伯,你们种了好多韭菜啊,吃得完不? 当时常建生气地扑了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笑了。 他着实不知道桂花酒关收粮食什么事。 欧阳光曦忍着笑,胸腔却依然震动着,解释道:“稻梁菽,麦黍稷,这六谷是人们的粮食,但酿酒也必须用到它们。没有任何一种酒是不需要粮食就能酿出来的,桂花酒也是一样。你不会一直以为桂花酒就是纯桂花酿出来的吧?桂花酒只不过是在寻常白酒的酿制过程中加入了桂花,所以既有白酒的醇厚绵柔,又有桂花的香浓韵味。所以我现在便是要去收那鱼米之乡里最好田地里的新稻米和麦子,运回来酿酒用的。” 这下被扫了盲的人终于明白点儿了,于是道:“那又得去多久啊?” 欧阳光曦道:“地方并不远,我早出晚归就好了。” 常建知道自己不能太任性,毕竟这偌大的欧阳府还靠他支撑着。而桂花酒则是欧阳府里最重要的一项收入,自是马虎不得。 虽说欧阳光曦每日都回来了,但已经累得不行,再也没有精力陪他,每每回来已是深夜,倒头便睡,早上天不亮便又出发了。 现在常建觉得自己像个废材,做吃等死。 自入了秋,天气凉了些,孙华透居然大好起来,再也不用十九给他扎针了,让常建欢喜得不得了,自是放了孙华透去打理他的店铺,孙华透一忙起来,就像个正常人了,让外人着实看不出他的毛病,只是对钱更着紧了,少了一个子儿便咬住不放,毛焦火辣。直让店员们个个忐忑不安、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常三们的信没有断过,还派了许多人上门来问,有没有信要送过去,常建把人家问信而的拒之门外,信也只收不看,积压得如小山一样。 他这次倒是真发了脾气,不想再搭理这些翅膀硬了的家伙。 不过偶尔,他倒是和邹冰清书信来往。他叫邹冰清想到那里便到哪里,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现在那帮混蛋迟迟不归,叫人家老师苦等学生,也万美誉这样的道理。女夫子倒是不恼,只说带了父母来到刀刀喀那个热闹的城镇,现在已经安顿好了。不单是安顿好,她居然在哪里兴办了一所学校,男女生都收,而却听说第一班就收了五十个孩子。 看来这位坚强的女夫子是要往教育家这条路上走了。常建想。 不像他,一辈子就带了这么些个孩子,所有的心都扑在他们身上,到头来,一事无成…… 可能是他的能力问题,他没办法把他们一一教好,所以他很失败。 回想他的这十年,似乎糊里糊涂地就过去了,什么结果也没有。 下一个十年,又会如何呢? 这二十年过去,当他离开这个世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怀念他,在乎他。可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离开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他再也看不到,就像他现在就不知道顾济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一样。所谓的天人永隔,便是如此。 这是一个普通的秋日午后,十九去贫民窟给那些看不起病的人们义诊去了,他说医术这东西总是见过的病例越多,越有心得。十八、十九正窝在他脚下午睡,季诺白正在窗边练习书法,十四在一边画画。 常建本来想问:“若你的人生只有十年,你们要做什么。”但想想如果这样问,必会吓着这两个家伙,于是又换了个说法道:“诺白、十四,你们的书法和画儿,我早教不到你们了,这天下可还有你们想拜的老师吗?” 季诺白和十四惊异地瞧着常建,生怕他说要丢下他们,个个如临大敌,都不吱声了。 常建放轻松笑道:“别紧张,我就是问问,若是还有你们想拜的师,我便带你们去拜师学艺,提高造诣,就像帮你们找着邹老夫子教你们这样的……” 这下两人才放下心头大石,季诺白道:“我只闻这大周最知名的大才子便是阮无痕,庞国四公子之一,书画双绝,当时我们在雏才会上临摹的便是他的字,我琢磨了这许多年,却依然难望其项背,若是能得他指点,此生无憾矣!” 十四也点点头道:“听说他的画也画得非常好,若是他肯教我画画,那就求之不得了。不过听说他从不收徒,所以我这也只是妄想罢了……” 常建突然心血来潮,觉得心中有了那么一座山,掩不住地想去翻越它。 人生若是有理想,就应该为理想而奋斗。人生若是有所欲,就应该去求之。 十年,他还有另一个十年,这十年,再也不要辜负了。 好,那就去庞国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踏破铁鞋 去庞国并不是说的那样容易,譬如现在,常建便没有初时的豪情万丈了。 从赵国到庞国,从秋天走到冬天,还在途中,苦逼不解释。 因为庞国的山实在太多了…… 下山的时候吧,纵马而行,从山顶上直冲下来,再畅快肆意不过了。可是上山的时候,简直惨不忍睹,亏得一路上还有阿德和大头帮他们牵马推车,否则就一个常建懒人加上四个小少年,是怎么也不可能上得了山的。 下山人骑马,上山马骑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当时挽留了常建许久,最后只得作罢。因为知道自己的爱人是个圈养不住的主儿,是个心性自由散漫的人,钟意四处游览,喜欢到处闯点儿小祸,凑点热闹才罢休的。于是最终二人达成和解,庞国是可以去的,但是欧阳光曦最近的确走不开,要忙秋季的收谷工作,随派了最得力的两个助手阿德、大头这两人护送他们去庞国。 这会儿,正是上山的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烟稀少。阿德在马车前头牵马,大头和其余四个少年在马车后面使劲推,常建正悬浮在空中,扇着翅膀帮他们打拍子:“嘿哟,嘿哟,往上拉。” 大头望了望身边同样大干淋漓的四个小子,道:“你们老师为啥不学点儿有用的法术,尽整些这些华而不实的……” 耳尖的常建道:“哪里没用?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吆喝啊!嘿哟,嘿哟,加把劲,嘿哟,嘿哟,往上拉……” 季诺白抹了一把瀑布汗道:“我们老师还会一个有用的法术——把一锅水果甜汤变成一个甜甜的冰块,用刨子刨了吃,太解暑了。” 常建在空中得意地道:“那叫人工冰淇淋,很棒对不对?我当年可是为了这个而学冰系法术的啊!嗖的一声就变冰淇淋,我实在是太佩服我自己啦!” 十四终于忍不住吐槽道:“唉,大头哥说得对,老师尽练些华而不实的法术,若是练了个什么能一个跟斗就翻了十万里的,或是能举着这马车如同捏了根羽毛一样轻易的大力之法术,该有多好啊……” 常建炸毛了,道:“喂,死没良心的家伙们,若不是为了你们拜名师学画画书法什么的,我可以扇一扇翅膀就飞过这山了,哪里需要还在这里喝得声嘶力竭的……” 十九看着一两根黑色的羽毛从天上凭空掉了下来,悠悠地道:“老师……” 常建非常紧张,摸了摸腹部,面色微红,抢白道:“内裤我今天有记得穿……” 十九一头黑线地道:“我只是想说……老师,你也掉毛啊……” 常建窘窘地捂着脸,丢脸丢大了,阿德和大头闷笑得脸都憋红了。 十九却正经八百地道:“嗯,得研制点儿固发,不,固毛配方,帮老师您治治,不然若是没有羽毛了还怎么飞。” 十九现在简直要从空中掉下来了,这孩子也太…… 居然没事儿想着老师羽毛掉光,光翅膀的样子,太邪恶了。 这行人就这样互相打趣,半程人骑马,半程马骑人地到了庞国。 一路上饱览庞国的湖光山色,常建玩得不亦乐乎,如同旅游一般。 幸好有了默果儿当年给的那个万能的签证,进庞国倒还顺利,到了庞国都城,果然不是一般的大,他们一行几人看着这偌大的都市也傻眼了。 天啊,他们单知道要来找阮无痕,却不知道阮无痕住在哪里啊…… 冲动是魔鬼啊! 最终大家都盯着常建,常建只好给自己鼓劲儿,装作一脸淡定地道:“那我们先找家客栈歇了,拜师这事儿要从长计议。” 看着常建熟门熟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家都以为他很有门路,于是都照他说的做。 在客栈住了几日,银子被坑得不少,常建成日在市集上到处转悠,还美其名曰:“客栈、茶馆、青楼是三大消息集中之所,只要混迹得久了,必能打听到什么。” 说得有点儿道理,诸少年淡定地跟在他身后,觉得跟着老师有肉吃、有前途,老江湖果然就是老江湖…… 且不说风度翩翩的常建,就单话说那四个少年,都长得俊俏斯文,鹤立鸡群。尤其是小十九,越发长得出尘绝俗,眉如远山、美目如星、唇红齿白、肤若冰雪,所过之处,把那些人迷得晕乎乎的。须知这是在庞国,最盛男风的国度,于是他们几人早被有心人盯上了,若不是有大头、阿德在他们旁边保护着,怕是早已经着了别人的道了。那两人孔武有力、面目狰狞,犹如牛头马面一般,而且又把他们护得滴水不漏,自是吓跑了许多心思思的采花人。 冒着被调戏的危险,常建倒真打听到了点儿关于阮无痕的消息。 等他们千辛万苦赶到那个地儿,发现那里排长龙排了几里路。 “吓,莫不是前面便是阮无痕了?”常建大悦,忙携了一众人等准备往前冲。 大头见了他这样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忙道:“常先生,不如……” 常建打了个手势,仰着头道:“算了,我们要拜师,自然要三顾茅庐,给他点儿面子,于是我们排队吧,不插队了。” 阿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道:“您倒是去插队试试,看会不会被这几里路上的百姓给踏成肉酱不……” 阿德本来准备说点什么,也被常建阻止了,一边老神在在地道:“不要说了,不就是排队等临幸吗,我们等得起,要让他看到我们的诚心啊!” 这下阿德和大头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多劝,于是到一边酒馆喝酒吃肉去了,独留了这执拗的师生在这里苦逼地排队。 他们这队就排得长了,整整从早上排到夜晚时分。常建心中自然也有些后悔,但是之前也排了这么久了,又不好放弃,刚说出来的话也收不回去,只得咬牙在那排。 阮无痕啊阮无痕,你还真是粉丝众多,想见你一面也这样难。 常建突然想起在前世时,那些超级巨星签售会,也是这样的场景,只怕那位阮无痕这签名签得手都废了吧! 终于轮到他们了,只见前面的人兴奋地往前跑去,不一会儿便意犹未尽地从小屋里出来。他们几人兴冲冲地跟了过去,满以为会见着这阮才子本人,不料原来这小屋里放了十二幅挂画,分别画着十二生肖,惟妙惟肖,寥寥数笔,情态全出,真乃上佳之作也! 常建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视觉享受中,正看得乐不思蜀中,旁边那木人桩一样的工作人员喝道:“好了,请几位出去,轮到下一批了。” 直到这几位被冷冰冰地逐出门外,常建这才拍着脑袋道:“啊!原来就是看几幅画,还要交门票,还要装孙子,还要排一天一夜的队,就是看几幅画而已的啊!并不是见他本人?” 旁边一个听了这话,讥讽道:“见本人?你脑袋没烧坏吧!吾等草民连帮四大公子提鞋的机会也没有,还大言不惭说要见他本人!如今能见着他的真迹,便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份,知足吧你!” 常建和几个孩子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大头和阿德已经睡了饱饱的一觉了。 两人笑着问他:“怎么,见着阮才子没有?” 常建咬牙道:“庞国的这些疯子们,搞个人崇拜,疯得厉害,四大才子了不起啊!居然几幅破画还要排队参观,而且还花了我们一人五两银子,那帮疯子还趋之若鹜,听说一个货卖了十年的鱼存的棺材本就五两,现在也跑来看这画,还说死也瞑目了,不虚此生,真不明白啊!” “我还以为你花这许多钱是去见阮公子本人呢!”阿德打趣道。 “哪有这么容易啊!打听了这许多日,看来怕是不行了,唉!见大神可真难啊!”常建瘫倒在桌几上,十四和季诺白也面露遗憾之色。没想到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居然连本人的面也见不着,又何谈拜师学艺? 大头却是个憋不住话的人,终于忍不住道:“这有何难,明日咱们按着公子所说的去做,怕是那阮无痕还要跳着脚来寻我们,热情地招待我们,甚至把我们迎进府里去住呢!” 阿德也笑眯眯的样子,古怪极了。 常建猛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道:“什么意思?” 阿德笑意更甚,道:“你不知道啊?阮无痕是我们家公子的同门。阮无痕也是鬼谷的传人,他师傅是画圣,我们公子的师傅是剑圣,画圣和剑圣是同门师兄弟,于是,他们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到时候我们发出信号,他必亲自来迎,哪里需要你和市井小民一样排队瞧画?怕到时候你天天瞧着他画,让他送你许多幅,也只是小事一桩。” 大头也道:“嗯,可不是,公子这样宠你,而且还亲自写了封信,要我到时候交给阮公子,必是要他对你多关照的罢!” 常建这会儿瞪大双眼,青筋爆出,脸都扭曲了,怒道:“混蛋,怎么不早说?” 二个无辜的人说:“我们几次三番要告诉您,可您不让我们有说话的机会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枉他踏破铁鞋,得来全不费功夫…… 常建内心呜咽着,以后我再也不自作聪明,再也不打断别人的话茬儿了,悲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冠盖满京华 常建神秘兮兮地紧盯着阿德道:“你怎么和阮无痕取得联系啊?” 阿德被常建这么一盯,本来坦荡得很,这会儿居然也做贼心虚、束手束脚起来。 他这么一紧张,四个少年也就更好奇了,都围了上来,把阿德围在中央。 多神秘的鬼谷啊!想必那联络方式必也不同寻常罢! 不料阿德却一摊手道:“不就是放个烟花嘛……” 常建失望地缩回脖子,吐槽道:“就没有第二招了?” “不然呢?”大头疑惑地问。 常建当然不敢说手机、电话、网络、无线电、卫星了。现在这个异世里,烟花传递信号已经很时髦了,他的确不敢有太多奢望。 入了夜,一行七人来到荒郊野地,偷偷摸摸地准备发信号了。 虽然俗套,不过因为四野无人,大家又对鬼谷这个神秘的所在格外感兴趣,这会儿一行人都有些兴致勃勃。 这是庞国的冬夜,夜空高远,满天星子,是个放信号不错的天气。 庞国地处南端,所以习惯了轩辕国那极端的寒冷和晋国强烈的温差,再来到庞国便觉得这冬天格外暖和。 阿德拿出火折子,从胸口掏出个小包裹,又解开层层的纸和布,终于摸出个小圆筒形的物事,拿来点燃,听着嗖的一声,一炮五响,五条火龙蜿蜒而上,腾空而起,拖着五彩的尾巴,竟如凤尾般绚彩夺目。那红、绿、蓝、黄、橙五色的火龙升到半空,用了许久,想来必是升得足够高远了,才远远地听着轰隆一声闷响,接着在夜空中爆炸开来,如孔雀开屏、梨花一夜绽放,又如火树银花、星火迷离。 “真美啊!”常建仰头见了见这独特的信号弹,觉得这年代的火药术也着实厉害,简直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工艺。 大头也晃着他硕大的脑袋道:“嗯,是啊,我也从未见过这样五彩的烟花,而且全是出自同一发烟花卷里的。” “鬼谷不愧是鬼谷!”十八仰着他的小圆脸,目光灼灼地瞧着那五彩的空中精灵,似乎心中有了打算。 “怎么,羡慕啊?想学做烟花?” “是啊,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出这样美丽的烟花来!”他好想变成这样的能工巧匠,能做出非比寻常的东西来哦。 常建捏捏他的包子脸,心中有些欣慰,他还以为十八除了和白小米成日抢吃的就没别的爱好,原来他居然对这个有特别的兴趣。 “未来咱们便亲自上鬼谷,帮你求这个制烟花的能人给你当师傅好了。”常建说得轻轻松松,好像鬼谷便是他娘家似的。 十八的眼睛现在比这烟花还灿烂,晶亮地圆睁着道:“真的吗?老师你真的会帮我吗?” 十九瞧了十八现在没出息的样儿,老气横秋地道:“当然了,老师说到便会做到的。瞧他当初,为了让木人张收我做徒弟,居然答应他的古怪考验,跑去掘墓。为了让三哥他们学带兵打仗,又跑去寒冷的北海郡,现在为了十四弟和季诺白又来了这里拜师学画,所以他说会帮你上鬼谷拜师,一定算数的。” 十八听了弟弟的安慰,忙点点头,吃了定心丸。 这高帽给常建一戴,常建窘窘地红了红脸,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又多了一个任务了。娃娃们越来越大了,有了爱好和理想总是好的,而为了实现和发展他们的这些特长,便要走得更远些。 聊了半晌,夜风习习地吹来,更深露重,而周围却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声音,并无其他动静。 “怎么还没有人过来?”阿德四处踱着步子,像是尾巴着了火一般。 大头道:“是啊,这也有半个时辰了,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信号到底灵是不灵的?” 等到半夜时,还是毫无动静,大头让常建等五人回去客栈休息,他们俩人等着便是。不料常建等人经历了那次比春运买火车票还悲催的大排队事件之后,变得韧性十足。特别是几个阮无痕粉丝,死也不回去,宁愿抱成一团取暖也要在这里苦捱。 常建郁闷地看着这帮执拗的家伙们,伸出翅膀把自己裹起来。真好,羽绒被,随身携带,还是折叠可收纳的…… 看了把自己裹在翅膀中的常建,那帮家伙简直脸都要扭曲了。 老师,你敢再猥琐点儿吗? 这一等,便真是一夜。直到露水打湿了常建的羽毛,直到鸡开始叫了,直到东方露出晨曦,透过那烟云缭绕的雾气,晒在每个人身上。 常建终于伸了个懒腰道:“啊,天亮了!可是我们苦等的阮大才子还没有来,欧阳光曦这货给的信号到底行不行啊?” 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常建忙收了羽毛,整了整衣衫,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过才子为啥没有大排场?只有一个人啊?” 大家听了这话,都整顿衣衫,揉了揉眼,要看看传说中的大才子是何等模样。 只见小径上来了一位樵夫,背着高高的一大筐柴,欢乐地唱着山歌。 常建一行人盯了这位老兄过来,瞧着他一脸胡渣子,粗布衣衫、破草鞋,一身下等粗人的打扮,都把心中那点儿期盼放到脚板心去了——唉,等了半夜,还以为真把才子等来了,原来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甲啊! 那樵夫也颇为有趣,一边背着柴,一边朝他们走来,还唱着那首歌: “桃红柳绿情满胸上山望啊,缠绵蝶舞花正香。 春风吹至妹心意咧,良辰美景咧怕独个尝。 柔情寄望传远方你心上啊,情长路与妹啊挂赏。 山歌唱进妹心意咧,何时盼得咧凤配凰。” 众少年听他唱了这样露骨的歌,都有些面红耳赤,生出一些绮思。但他唱的这样直白纯粹,却又憨直可爱的很,也让人无从怪责,仿佛这山里必要有这样的歌,才有那么一丝活人的气息。 这樵夫唱完了歌,居然笑嘻嘻地朝着他们一行人走过来,大剌剌地道:“谁是常建?” 常建忙瞪了眼道:“我是,怎么了。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樵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道:“你便是常建啊?那你跟我走!”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这话说得,好像领了只流浪狗回家喂养这么轻易。 倒还是阿德沉稳些,忙拱手道:“请问阁下是?” 那樵夫也不答话,只是自言自语地道:“原来他便是咱们家小曦心尖子上的人,百闻不如一见。” 这话直把众人都说愣了,皆知这人绝不简单。 他接着又道:“……瞧着也不怎么样,小曦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常建听了这话,简直要吐血了。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就像在菜市场,评价一颗白菜,嗯,这颗好,那颗不好。 “请问阁下是?”阿德又提醒。 樵夫道:“你们不是发了信号吗?刚刚的信号是不是你们发的啊?常建没错啊!我是要来接常建去我府上的。” 大头道:“您便是阮公子府上的啊?早说嘛!你们怎么来的这样迟,我们都等了一夜。” 樵夫胡乱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道:“这个嘛,这个信号的事儿不能和外人说,于是只得亲自前来,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花了点儿时间,见谅啊见谅。” 众人一听了“亲自前来”四字,如五雷轰顶,震撼极了! 不是吧! 樵夫见了他们个个嘴里都能含个鸭蛋的嘴形,哈哈大笑,开心极了,显然对现在自己的COSPLAY装扮非常满意,于是豪气万分地昂头高傲地道:“没错,我就是阮无痕!” 现在这位老兄就只差伸出粗壮的手指来挖鼻孔了,活脱脱一个如花啊! 众人有些消化不良,泪流满面。 这便是冠盖满京华、大周最有名的书画家阮无痕吗? 这货不是真的,这货不是真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才子无貌? 走了半日,翻山越岭、爬山涉水到众人都没了脾气。 谁说才子多病身?这位才子走起路来如一阵疾风,害得后面的人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常建猥琐地一边跑一边用着闪现省力气,只差开翅膀了。 阿德和大头倒还好些,身体壮硕,平日在外面走南闯北,早习惯了疾奔。 十八落在队伍最后头,一边跑一边抚着荡漾的小圆肚子道:“嗨嗨嗨,还好咱们小时候在轩辕国那里也曾练过,要不然还不跑废了去……” 十九打趣道:“那时候你还不是被三哥拖着跑,哪里有自己使劲儿?” 这话一出,十四、十八、十九又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几个哥哥在远方好不好,战争结束了没有。十九紧握拳头,暗忖: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伤,受伤了可有人帮他们医治。这战争拖的时间太长了,居然一打就是一年,铁人也熬不住。不知道自己现在从那里逃了算不算弃兄弟于不顾。 人生总是这样,处处面临着抉择。情义难两全。 终于到了目的地,居然是一个农家的宅院,坐落在一个孤山野岭之中,若不是有阮无痕带路,他们必在这九曲回环的小径里迷失道路。 阮无痕一回首,擦了一把汗,把眉毛胡子抹得一团糟,更显得人如越狱的囚犯、天桥底下的流浪汉一般,也不知道这胡子多久没刮过了。 常建窘窘地想:“原以为四大才子便是以前看的港台剧里的四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金装才子,没想到……居然是星光大道上吼山歌的陕北老农。” 不过常建毕竟是常建,安抚人心还是有一套的。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阮大才子的尊荣,常建偷偷附耳到几个少年耳边说了四个字:“才子无貌。” 听了这话,四个少年齐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这也便罢,更雷的是,这货现在拉了常建便要他跟他回府,其余人等居然拒之门外。对于这位大神只要常建一个人进“府”,却让其余的二大四小在外面露宿这事儿,常建淡定地附耳道:“才子都有点儿怪癖,要谅解。” 好吧,他是主人,他了不起,可这也太怪癖也太…… 见了他们几人还在交头接耳,阮无痕道:“我答应欧阳光曦接待常建,可是没有答应接待什么其他人,于是,你们请回吧!” 然后潇洒地关了阮府的“大”门。 这只是一个破木板钉成的乡野小柴扉,而门两边蜿蜒围着的便是又低又矮的土篱笆。 十九抽了抽嘴角,弱弱地道:“也不知道睡在里面和外面有啥区别,罢了。” 于是这两个大人,四个少年就在他“豪华”的阮府外安营扎寨了。毕竟这四个少年在晋国呆了许多年,搭帐篷的手艺是越来越熟练了。 一边搭着,十四忧心忡忡地道:“我们叫老师一个人进去,会不会不妥?真担心啊!” “我怎么瞧着老师好像很乐意单枪匹马进去似的。”十八嘟着圆圆的嘴巴道。 季诺白笑着点点他俩的脑袋道:“难道你们看不出咱们老师在屈意奉承他吗?他大概以为自己拍拍马屁,这位怪叔叔龙心大悦了就会答应教我们书法和绘画了。” 十八摊了摊手,甩了甩脑袋道:“于是,你们终于知道我们的老师有多傻多天真了吧,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以摆平所有事情,把任何人都想得那样简单善良。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着了咱们腹黑二哥的道。” 十四也摇摇头,对于老师前一阵被哄去白水城一事表示痛心疾首…… 用脚指甲想一想都知道,他去了那里必要被二哥各种欺蒙,小白兔掉蛇窟里还能有什么乐观的事情发生?能囫囵着出来已经是万幸。 十九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诸多兄弟里,只有他对百里葺鳞的看法复杂些,也不全是恨,还有怜悯、痛惜、甚至感恩。毕竟那段黯淡无光的岁月里,有二哥频繁的过来骚扰他、激将他,那一抹亮色足以让他觉得微微的温暖,让他不至于跌落到深渊最底层。 大头瞧了瞧人小鬼大、唉声叹气的四个少年,呵呵地笑道:“你们这是在发什么愁?咱们这下找着了要找的人,不是件大喜事吗?而且你们老师都已经卧底进去了,这拜师之事有门了!” 阿德却不像大头这样傻,好歹他也是孩子他爹了,于是懂得些人情世故,脸上浮现着极猥琐的笑道:“大头你这个呆子,他们这些小萝卜头是担心自己师傅被人吃掉了。” 大头又搔搔脑袋,不明所以地道:“他又不是唐僧,这里又没有猛兽、妖怪,哪来的什么吃人肉的怂事儿?你别吓我。”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0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听了这话,那四个少年自然有些不自在,脸火辣辣地热起来。都怪阿德,嘴巴太毒,一针见血地说中了他们的心事。 他们的老师,本事不是没有,就算是面对嗜血凶残的倭寇铁军,他也能临危不乱、血战到底。但就是心太软、耳根子也软,人太单纯,总容易被人家花言巧语哄了去,特别是模样长得好的,例如常二这货。 阿德瞧了那四个羞涩的小模样,安慰他们道:“你们放心吧,这位是我家主子的同门师兄,料想应该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当然也不敢怠慢你家师傅。” 十九狠狠地剜了阿德一眼,道:“谁担心来着,我们老师英明神武,法力无边,而且我们就在这外面,有什么响动我们也听得见,可以及时去救。” 说完这话,又像是自我安慰地和几个少年低声道:“而且老师向来喜欢和美男子交往,耳根子软那也是因为爱惜美人,瞧阮无痕那副尊容,老师必是瞧不上的。咱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几个少年点点头,觉得十九说的太有道理了。老师就算有点小好色、有点小花心、还有点小花痴,那对象也只会是美男子,不可能是这样的“山野村夫”,对于老师的品味,他们还是很有自信的。 常建这会儿跟着这位“樵夫”型才子进了农家小院,才发现这个小院并不小,因为门口是那样寻常,进了内门却并不寻常。里面是一个果园,种着望不到边际的桔树,虽是寒冬季节,桔叶却并没有凋落,反而绿油油、蜡挺挺地生长在枝头,俏皮极了。想必到了秋季,满眼皆是小灯笼,桔子红了,必可爱的很。 而这个桔树的分布也有讲究,在浓密的树枝间有一些诡异的小道,若没有人带路,是根本没办法找着正确的路的,这根本不是园间小道,这简直就是一个绿色的迷宫。 一路上阮无痕只是像瞧着件货物一样打量着常建,开口闭口都是:“为什么欧阳光曦会看上你呢?”“我还以为是哪样的神仙会被他这样惦记着呢!”“你还不如外面那个背药箱的少年长得好看。” 听得常建本来雄纠纠气昂昂的自信心一下子就被打了霜,蔫巴了。好吧,他家十九长开了,这世上能比他好看的,太罕见了…… 大叔,您这样的大叔,居然还好意思吐槽我,我倒真想搞明白您这四大才子之一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听说其他三人里还有一位音乐家,两位王族公子。这一个艺术家,两个高干子弟与您齐名会不会压力巨大啊! 常建气恼地想。 常建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让他教几个孩子学书画,但是这货一口就拒绝了:“啊,我不收徒弟的。” “能破例不?”常建弱弱地问。 “不能。”大叔很傲娇地撇过头去。 “唉,就你这身打扮,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阮无痕。”常建开始走激将路线。 “信不信随便,嘿嘿。”某人不接招。 真是一拳打到棉花包,棉花包不疼不痒。 “你这双手还真看不出是书画家的手……”常建瞧了瞧他的手指,比樵夫还樵夫,黑黝黝、粗糙多茧,一看就是干粗活的人。 阮无痕嘿嘿一笑,笑而不语。 “才子我见得多了,能写会画的人我也瞧得不少,但是人家读书人的手啊,伸出来可真干净,就像我这双啦,白白净净,十指纤纤,这样才可以灵活万端,写出飘逸的书法,勾画出精致的绘画啊!哪像你这双,你这手就是去砍柴挑水的……你不会是阮无痕他家的长工吧?”常建不死心地继续激将。 这个年月又没有身份证,他说他是阮无痕就是阮无痕啊? 但是他这话还未结束,便吃瘪了。因为这会儿已经穿过了桔林,见着一个宁静如画的府第。一位白净的青年侍从忙过来迎那樵夫道:“公子,您可回来了,您昨晚出去怎么不给我们交代一声,叫我们好找,这不,那几个都漫山地去寻您了,这会子还不见回来呢。” 说完又去瞧常建。阮无痕说:“昨天去见他了,他是我师弟的朋友,来庞国游玩,要我接待,你去安排住处吧!” 那位青年忙行了个礼,去收拾打点了。 看了这位侍从,便知这府第不简单。 而阮无痕卸了身上的柴,也不换衣裳,就来到那偌大的旷场。旷场地面全是由巨大的白石板铺就而成的,石与石之间的接缝细微,放眼望去,是一整片白。 已经快要黄昏,袅袅的炊烟缓缓升了上来。 阮无痕也不再搭理常建,自顾地来了这个旷场,很熟练地随手操起场边一支巨大的扫帚,把那一头伸进大水缸里,又提了起来,开始提起扫帚在那场上扫起来。 这时节,常建才知道那并不是扫帚,而是一只超大规格的毛笔,笔杆绝对比常建的腰粗。他拿着那笔,在那巨大的白石地面上写起字来。 只见他臂力惊人,舞得那大毛笔如流云流水,又气吞山河。 那不像是在写书法,更像是在书写着灵魂的呐喊。 他脚下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步伐,踏着生命的鼓点,踩着龙形虎步,最快速时接近轻功,脚尖着地,动如脱兔。 他终于写好了,居然只是两个字“常建”。那字迹说不出的风流潇洒、气韵天成,但又有着天然的霸气。常建写了一辈子的名字,却没有一个能敌这之万分之一。 这是非常硕大的两个字,常建正好站在“常”字那个“口”的中间。只怕常建现在横躺下去,也不比这口字的任何一边长。 那些水迹在石板上清晰如墨,但渐渐被夕阳抚过,被风吹过,越来越淡,最后变得隐约难辨。 现在常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但相信这人就是阮无痕本尊,而且显然被他的技艺惊呆了。 书写中的阮无痕,带着一点玩世不恭,霸气外露,像是不把这个天下放在眼里。 实在太迷人了!连那爆炸状的胡子和浓得过份嚣张的眉毛也凌乱得这么帅! 直到常建清醒过来,使劲儿鼓掌,阮无痕才翻了个白眼,淡然地道:“我不是在做表演,我只是在日常练字。” “那你还有什么时候练画?我要围观,强力围观啊!”常建涎着脸问。 阮无痕托着下巴,道:“嗯,画画是个细活儿,我得先沐浴更衣,还得吃完晚饭。” 等到阮无痕洗白了,穿了身干净衣服,连胡子也刮了,来赴晚宴,常建瞧着眼前那个焕然一新的人,捶胸顿背、激动无比地忏悔着——谁说才子无貌,我真是瞎了氪金狗眼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窥画 常建现在激动地咬着拳头,要掉下来。 现在是在玩“野猪大改造”吗? 半个时辰前这货还是个李逵,洗白了就是个燕青。 只见阮无痕这会儿去了须,束了发,衣冠洁整,又是一番不同的气度。 虽然现在焕然一新,就快闪瞎了常建的眼,但他并不是那些奶油小生的漂亮,而是英俊硬朗的好看。 这位阮无痕好像属于天生多毛发的类型,看之前浓密XX的胡子便可见一斑。这会儿胡子倒是刮干净了,眉毛还是那样浓黑,头发也油黑得如泼墨一般。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那样的浓眉俊眼,棱角分明的脸,没有一丝赘肉的好身材,怎么看怎么帅气! 果然是赫赫有名的四大才子之一啊,单看他刚刚在地上挥毫练字的功力,也称得上绝技!而且写出来的字还那样潇洒逼人!要了命了! 常建吞了吞口水,涎着脸巴上去,道:“阮才子,您洗白了啊,都等您呢,吃饭吧!” 阮无痕面无表情地入席吃他的,也没怎么热情地招呼常建,更别说帮他夹菜啊、客套之类的。弄得常建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好不尴尬,只得讪讪地坐在那数饭粒儿。 阮无痕大大方方地吃完饭,见常建的饭还没吃完,凑了那浓眉虎目过去,吓了常建一跳。 “怎么,吃不惯我府上的饭菜吗?”他问。 常建干笑着:“呵呵,不会啊,蛮好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以免小曦说我怠慢你。不吃完这些不许离席,卯,你过来盯着。”他对着那个白衣俊秀的侍从吩咐着。 “卯?”常建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哪有主人给自家侍从取这样的怪名字的…… 下人的名字要不就是春花秋月、要不就是梅兰菊竹,就算你取个华安,也比叫“卯”要靠谱点儿啊! “为什么要叫卯?”常建是个藏不住话的主儿。 “子丑寅卯辰巳,这六个人归我;午未申酉戌亥,这六个归穆夜幽。庞国的十二名侍卫,你没听说过啊?”真是孤陋寡闻的家伙,阮无痕想。 常建心中闷笑不止,真没想到居然有以这些为名的人,这四大才子中的这两个,可真霸道。 现在阮无痕正悠闲地饮着饭后茶,“卯”就直挺挺、毕恭毕敬地站在常建身侧,还真的就“盯”着他吃饭,真让人如坐毛毡。 常建这是生平第一次吃饭吃得如此狼狈,背脊上冷森森的。 抬起满脸的饭渣子,常建弱弱地瞧了眼“卯”,觉得他虽然长得清秀无害,样子却坚定的很。 他微笑着抬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卑不亢地道:“常先生,请吧,莫要辜负了我们公子的一番心意。” 这怪主子养了一个怪仆从,居然盯着客人吃饭,大有你不吃完我就上来灌的意思,想来所谓的名侍必武功高强,常建不敢硬来,只得翻着白眼,努力吞咽着。 一会儿的功夫,阮无痕已经喝完茶,正在一个精美的瓷盆里洗手,更过份的是这温热的水面上还飘着花瓣…… 虽然现在的手并不像刚刚一样沾满泥污,但却不是那种艺术家的手。 所谓的艺术家的手,就像常十那双手一样修长有力,白皙美妙,落到琴弦上随便抚抚,也能变成天籁之音。 他的手,是一个纯爷们儿的手。这样宽厚苍劲,骨节分明的大掌,就沉浸在那精美的器具里洗着花瓣浴,动作不急不缓,怎么看怎么奇怪。 仿佛前一刻他还是个山野樵夫,这一会儿又像个有洁癖的世家公子。怎么会有一个人,把所有极端的东西全集中在一块儿?俗与雅、粗与细、豪放和温婉。 常建觉得自他来了庞国,见识的事情着实够出人意料。 现在阮无痕把自己的大掌泡了个够,又用毛巾擦了擦脸和手,香喷喷地站起来道:“辰他们呢?” 卯恭敬地答道:“他们这会子应该快到了,您不告而别他们各处找您去了呢。” 常建心道:“做这样有怪癖才子的仆从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啊,指不定哪天主子脑子一抽,这下人们就得忙得团团转。” 阮无痕洒脱地挥挥袖道:“咳,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 卯小声嘀咕道:“您又不是没丢过……” 常建忍不住在旁哈哈大笑道:“这么大的人还能丢?” 阮无痕脸上露出一丝可疑的红云,羞愤道:“那些疯子居然绑架了我,逼我帮他们写字画画,做事不想后果……” 卯点首道:“嗯,还好辰他们及时把公子救了出来。现在这世道乱了,脑残粉太多了,居然连大神也绑架。” 阮无痕涨红着脸道:“可不是!” 正在说着话的功夫,传来集密的脚步声,常建刚听着音,那几个人影便闪到了近前。 居然是五个英气逼人的青年,四男一女。都穿着劲装,面色焦急。 “公子,您可回来了……”打头的一个精壮男子上前把阮无痕瞧了又瞧,生怕他破了点儿皮。 那个少女也道:“叫我们好找,我们以为主子你又在外头迷路了……” 常建听了这话,噗的一声笑出来,捶着桌子直不起腰来。 他终于知道阮无痕的硬伤了,原来这货是个路痴,一出了他家的门就找不着北。 难怪他们发了信号,他居然找了一夜才到,而且带着他们左兜右转,好久才找着自己家的府门。 阮无痕现在看了常建这个死样子,气恼极了,朝那群关切的侍从们吼道:“得了得了,你们吃饭去,我练画,勿扰!” 常建一听说“练画”二字,一弹而起,在后面尾随道:“我要看,我要看!”然后死皮赖脸地拉着阮无痕背后的衣衫,生怕自己被落下。 那五个人盯着常建看了好一会子,又望了望卯道:“这货是谁?” 卯看着那一前一后的两人去了书房,摊了摊手道:“客人,我们主子基友的基友。” “不是吧,关系这么复杂?” “卯,你知道的太多了……” 常建尾随着阮无痕去书房,阮无痕不让常建瞧他画画,于是在途中便开始拉锯。 “我作画从不让人围观!” “我保证当个隐形人,不发出任何声响。”常建乖巧地举手,做着保证。 “我不习惯,不行!”霸道的某一票否决。 “真小气!财迷!”常建生气地嚷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呃!谁财迷?”被人骂财迷还是第一次,他什么时候财迷了? 常建指着他道:“你,你,你,说的就是你!看你的什么十二生辰的画,一个便要收五两银子!天价啊你,多少你的粉丝不远万里而来,砸锅卖铁就只是为了瞧你的画瞧上一眼,这还不是财迷啊?” “有这样的事?”阮无痕开始磨牙。他的确是画了十二生辰这十二张图没错,在他某个心情特别好的日子,画了分别送给那十二个名满庞国的名侍们,没想到这些货们居然拿去做画展,而且还坑了外面这些白痴这么多钱! 他的一世英名啊!就变成一堆铜臭了。 大周上下都知道阮无痕有个怪癖,他一年卖的画屈指可数,但若他是赠你的画,你必小心地保管妥当了,若是你拿了他赠你的画去卖银子,轻则与你断交,重则…… 这画会突然在某天变成一撮灰,神不知鬼不觉地…… 于是买画的只得自叹倒霉,那些真金白银都打了水漂,然后去找卖画的货拼命。 于是但凡他打了“赠”字章的书画作品,懂行的不敢轻易下手,空中间有变,最终变得有价无市。 本来对于这一点,阮才子是很得意的。我分文不取地赠你,你怎可把我的心意化为铜臭呢?但是现在常建告诉他外面居然演了这一出,他不由气疯了。 ——他们的确没有转卖,但是却放在外面展览,收参观费。 真有种!这无本买卖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得出来的! 想一想,他便知道这事儿必是穆夜幽家那只贪财好色的“亥”猪起的头!除了他就没第二人能有这头脑。 “穆夜幽,你的好奴才啊!”阮无痕气地叫嚣着。 常建现在倒淡定了,笑盈盈地道:“喂,你不是要练画,还练不练?” 阮无痕捏了捏拳道:“当然练,气可以明天生,大不了杀到穆夜幽府上去,但画不可一日不练。”说着气冲冲地钻到画室去。 那是间烛火通明的画室,宽广通透,四壁皆灯,厅堂上还有大吊灯,真是这府里最奢侈的所在。 进了画室,阮无痕闭上眼,静立了半晌虔诚地挽起衣袖,开始磨墨和调色,旁若无人。常建蹑手蹑脚地跟进了这画室,就再也不吭气了,猥琐地猫在阮无痕身后,瞧着他作画。 阮无痕刚被气得不轻,进了画室却宠辱皆忘,一心只趴在画上,居然忘了身后还有个“小影子”正在偷窥他。 今日阮无痕画的是只下山的猛虎,所以调的色只有三个——墨黑、褚红、石青。 只见阮无痕调好了色,对着那案几上的白纸发了一会儿呆,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良久,他拿着手中的大笔一挥,胸有成竹地勾勒起虎的大体轮廓,接着是奇石、松树,远处的崇山峻岭。 常建其实并不是一个能静下来的人,现在却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作画。原来真的艺术石这样有吸引力,让人急着想知道这创造出的东西会是怎样的。 画了虎身,又画他身上的斑纹,再画毛发,最后画眼睛和胡须,所谓画龙点睛可真的没错,这眼睛一点上去,便格外鲜活。 常建在他身后瞧着那虎,总觉得心头一惊,觉得那虎就要扑到他身上来。 有人说画虎画皮难画骨,但阮无痕笔下的虎是有骨的真虎,威风凛凛,生动极了! 阮无痕一开始动笔很快,到了后来的细节润化则变得非常小心精细,那双粗大的手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如同抚着情人的脸,生怕碰痛了。 没想到阮无痕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刻,而他这样认真的模样,是在让人印象深刻,触动人心。 直到他终于完成那幅画,东方已经微微亮了,鸡开始啼叫。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通宵作画的人终于完工了。 阮无痕罢了笔,等到墨都干透了,伸伸懒腰,自语道:“完工,睡觉。”说着转过身去,正好与常建撞在一块儿,于是大眼瞪小眼,吃惊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常建摊摊手,无奈地道:“偷窥你画画呢,跟了你一夜,你都没发现?” 阮无痕本来计较别人看他画画这事儿,但累了一宿,画画着实是个劳神费力的事儿,现在也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得道:“算了,睡觉去,明天再收拾你。” 常建瞧见阮无痕疲惫的背影,感觉他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于是心中暗叹着才子之不易,这天下果然没有天才,只有从不放弃的勤耕者。 阮才子,明日再斗! 这拜师,我们拜定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巳蛇大战常十九 果然是名侍啊,子丑寅卯辰巳。 子,子鼠。是一位小眼碌碌的精壮青年,听说身轻如燕,是位传送情报的好手。 丑,丑牛。是个长相一点也不丑的青年汉子,双目炯炯有神,听说是位内功纯厚的练家子,力大如牛,专攻硬气功。 寅,寅虎。居然是位女子。一想到这里,常建不由想到“母老虎”这三个字。但这位叫“寅”的女子却一点也不粗鲁,生得清秀动人、笑靥生花,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如弱柳扶风。 卯,卯兔。自然是常建早先见到的那个白净有礼,全身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青年男子。听说他是阮府的事务总管,亲自管理阮无痕的生活起居,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辰,辰龙。是位英气逼人的青年俊杰,剑眉星眸,肩宽腿长,下盘稳扎,气势逼人,霸气外露,看体格气度便知是位内外双修的功夫高手,看得出是这伙人里说话算数的人物。 巳,巳蛇。是位纤瘦身材的妖娆少年,年纪最小,水蛇腰。一双凤眼比常建家的钟凤舞还会发电,他现在正对着常建眨一眨眼,粉唇遥遥送了个飞吻过来,直把常建惊得一抽,心头一辣。听说这位少年也是位不容小觑的人物,最擅使毒用药。 这些消息都是常建当时刚进了庞国到处买消息时的消息贩子告诉他的。 十二名侍庞国人谁人不知,也亏得常建还花了银子去买…… 现在常建终于出了阮府,并且有空四处打听了。 常建在阮府闷了好几日,时刻挂记着在府外“安营扎寨”的小十九他们,于是每日都吵着要出府游玩,见识一下庞国的风景名胜。 于是阮无痕在练字吧,常建也会从不知哪个角落跳出来嚷道:“我要出去玩!”阮无痕在睡觉吧,常建也会精力充沛地突然跃出来鬼嚎道:“喂,我是来庞国游山玩水的,你不带我出去玩,也不让我学生进府,又不答应我收他们为徒,你休想睡觉!” 最后阮无痕直接被整得神经衰弱了,这才派了丑牛和巳蛇带他出了府,又携了十九一群人去集市上晃荡。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巳蛇和十九好像从见面的第一眼就注定了不对盘。 就像飞燕见了西施,总是美人互轻。 而且他俩一个是使毒的,一个是医病的,正好是相克。 于是这一路上就没有消停了,你撒一把药粉,我回一颗银针,直把其他人吓得离他俩十步以外。 巳蛇一个媚眼抛过去,手臂随便一挥,不怀好意地瞧着十九那肌若凝脂的脸,仿佛马上就要奸计得逞的样儿。 十九则不急不缓,睁着对澄亮的美眸瞧了瞧巳蛇道:“痒痒粉这么不上档次的货色都拿出来了?亏得庞国人还说你是什么巳蛇毒君,我看是条蚯蚓差不多了。”一边说,一边拿了个小药包,捏了一小撮粉末当空一撇,解了痒痒粉的药效。 巳蛇也不气恼,只是扬了扬嘴角,道:“互相切磋一下而已,何必拼个你死我活?若是真把你毒死了,你的多嘴师傅必又要在我主子面前告御状了。况且你这样的美人儿若是死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十九一脸天真地道:“死?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下次别拿这些下三滥的毒物出来了,丢自己的脸事小,丢自己主人的脸事大。” 巳蛇那绝美的小脸终于黑了三分,磨牙道:“哼,你那师傅也不遑多让,若不是我主子看在他同门师弟的份上,哪里会理这等不入流的人物。” “我老师哪里不入流了?你去大周各处打听一下,哪里没有关于他的传说?倒是你那主子,疯癫古怪,不修边幅,还说是庞国四大才子呢,真是眼见为实,叹为观止啊!”小十九也受了刺激,绝不容许别人污辱和小视常建。 这下巳蛇终于不再言语,哼地一声,昂首挺胸地和丑牛走到一块儿去,再也不和十九斗法了。 他家主子他虽然每天都练画,但平日练画的画作基本练完就烧,每月只有一天练画会通宵达旦,画出一张完美无懈的作品,只有这时候他会梳洗干净,把存了一个月的胡子刮一刮,头发梳一梳,其他时候真和庄稼老农一般龌龊,卯兔要伺候他梳洗,他还非常不耐烦地推却,说每天要练功,哪来这么多时间干这等闲事,于是几天不洗澡也是常事,若是常人见了他这样子,定以为是山野樵夫。 好吧,他家主子的确是不修边幅,邋遢古怪。这个模样居然也让十九看见了,着实让他相当无语,他只好认了。 这一路上常建倒是玩得不亦乐乎,登高楼,逛馆阁,听大戏,看杂耍。一路上有丑牛在旁边打点着,也不用他担心行程,也不用担心旅费,自然乐得轻闲,只须玩便可了。 话说庞国的风景与他国更异。庞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有许多风俗习惯各异的民族,单看那集市上各色人等的服饰便可得知。 丑牛是个诚实的孩子,一路上把主子交给的任务做得非常圆满,主子说要带常建出去玩玩,尽尽地主之谊。 现在他不光跑前跑后地张罗他们吃喝玩乐,而且还做着解说工作:“这是水族,他们那里以泼水表示对你的尊重,若是你们进了他们村子被泼了一身水,可不要吃惊,那是他们在欢迎你。那是卢姑族,是以女子为尊的部落,那里只有妈亲为户主,女子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男子为偶,每年都会有一个神诞节,那时候,每个想要择偶的少女便会坐到一个茅屋中,若是有自己心仪的男子经过,便会强拉了他去屋里寻欢作乐,然后若是那男子愿意负责,两人便结为夫妻,若是男子不愿意,尽可以走人,姑娘也不强留,部落里的女子们会相携而生,共同抚育孩子。” 丑牛的这席话把常建一行人说得一愣一愣,特别是大头,还未娶亲,现在脸上荡出一抹异样的红,喏喏地道:“那卢姑族的姑娘,模样长得好看不?” 丑牛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就连刚刚说“寻欢作乐”时,也是一脸平静无波,无欲无求,像是背书,现在听了大头的问题,倒是狠狠寻思了一阵子道:“好看?这个……没有巳蛇弟好看。” 美少年巳蛇听了这话,脸不由地红翻了,狠狠捏了丑牛精悍如铁的手臂,嗔道:“说什么呢……说姑娘漂亮不漂亮怎么又扯到我身上……还说你是咱们十二人里最老实的,现在我可不信了。” 听了这怪异的风俗,倒是把常建给吸引住了。他一蹦而起,双眼泛着色色的光道:“那什么神诞节啥时候开始,我们也去凑热闹吧?” 丑牛道:“正是下个月初就正是那神诞节,若你们要去,到时候我带你们去便罢。只不过你们去了那里,便要守那处的规矩。须知这山野村规比大周的律法还严苛,一不小心便犯了禁忌,到时候不好脱身。” 常建轻松地道:“知道知道,哈哈,终于要去女儿国里见识见识了,幸福啊!” “女儿国?”大家对于这一提法觉得很新鲜。 常建笑道:“是啊,女人作主的国度,不就是女儿国嘛。” “那是哪一国啊?” 常建道:“那也是书上说的,说一个国家里只有女人,没有男子,故名女儿国。” “那如何繁衍生息?”巳蛇不由被吸引了,疑惑地问。 “据说是那里有一条子母河,女人到了年龄喝一口河里的水,便能诞下女婴。”常建道。 十九不满地皱眉道:“这怎么可能?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啊!”他可不是寻常的医生,他是熟知解剖学的医生,当然知道男性和女性的身体内部差别以及生育的真正原因。常建当时给他的册子里画过,一个婴孩是如何由尘埃一样大小的物事发育而成的。 常建摊摊手道:“于是那只是神话传说,当不得真。而且当时书上还说一群男人闯进女人国,一不小心喝了子母河的水,便要生出娃来,乐死人了,还要去寻打胎的药……” 巳蛇倒来了兴趣,媚眼如丝地小声道:“男人怎么能生出娃来,若是能的话,若是能的话……这天下还要女人干什么。” 丑牛拍拍他的脑袋道:“你瞎想什么呢,那只是传说,你瞧偌大的庞国,哪有男人生出孩子的,就连王上的这么多男宠也不例外。” 巳蛇定了定心神,又变回高傲清冷的模样,甩开丑牛宽厚的手掌道:“天色不早了,大家回了罢!” 于是这一干人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聊着说到时候定要去卢姑族参加神诞节。 只有巳蛇和十九远远落在队伍最后面,你来我往地对练着。 “哟,这会儿拿出来的毒倒霸道点,怎么,心情不好?”十九往嘴里扔了个解毒丸子,又毫不犹豫地飞了三根银针过去。 “关你什么事?”巳蛇阴着脸,努力去化解三根银针的攻势,但还是有一根打在气门穴上,胸口甜腥涌起,忙用内力逼了那针出来。 “嗯嗯,是该心情不好,你那丑牛哥一点也不知道你的心事,闹心了吧?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真让人沮丧!”十九虽脸上平淡清宁,但腹中何尝不是难熬着呢?毕竟中了毒到解毒中间还有一个过程,并不是完全没有毒发的痛苦的。 现在两人都有些内伤,自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互相言语攻击。 巳蛇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他也讥诮地回嘲道:“是啊,可你也高明不到哪去!你这个大逆不道之徒,居然肖想自己的师傅,也不想想他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他这回想去女儿国走一遭,八成是去看有没有让男人怀孩子的药水,回头帮欧阳光曦生个孩子吧!” 十九大怒,喝道:“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算想给你丑牛哥生孩子,怕他还不领情罢!” 这厢两人毒来毒往地忙得不亦乐乎,前面丑牛和常建正在愉快地互相恭维。 常建笑眯眯地道:“你家巳蛇长得真好,与我家十九不分伯仲。” 丑牛也咧嘴大笑,欣慰地道:“我家巳蛇太难遇到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和朋友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可不是,羡煞人也!”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拿什么和我赌? 一到了阮府门口,又有新的问题呈现。 常建想带着十九他们几个一同回阮府,但巳蛇却道:“我家主子说过了,只招呼常先生一位,其他闲杂人等概不接待。”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却不理会巳蛇,直接去攻破丑牛这一关。 “他们并不是进去要你们接待的啊,我们自带干粮,他们此番进去只是去探望我,这也不可以吗?毕竟他们有的是我的学生,有的是欧阳府里的人,没有什么很大的妨碍吧?” 丑牛是个老实的好孩子,他听常建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主人视常建为贵宾,自己又不好得罪人,于是憨厚地一笑,全领了他们到府里。 巳蛇不忿得厉害,一进了了府便哼了一声,去复命了,卯兔一见了众人,知道进了府也没辙了,只得去收拾张罗。 阮无痕这会儿正在空地上拿着巨大的笔,练着他的大字,常建毫不客气地带了众娃过去见识,又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叫他们万不可吵闹。 季诺白激动地咬着拳头,眼泪哗哗地。此番看见了偶像正在现场表演,兴奋极了,幸福地瞧着阮无痕在那一句一划,力拔山兮气盖世,神骏无匹。 果然是阮无痕啊!他仰慕已久的大神! 在他参加雏才会时,众学生要临摹的正是他的真迹,当时众少年无不被那副字所震撼。 原来书法的最高境界居然是这样,所有的框框都被打破了,所有他们自以为的规则都不存在了,满眼只有美到极致的观感,噬咬着你所有的视觉神经。那并不是墨字,那是黑色的劲龙。人们常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现在才知道这八字的深意。 季诺白紧握住常建的手,以十二万分的诚挚恳求道:“老师,老师,我这辈子若不能从他学书法,这一生便是白活了。” 常建回握他的手道:“放心,我都万里迢迢来到庞国,又进了他的府中,自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他们正在叽叽歪歪中,不料阮无痕听着有异动,心下大烦,草草写了几个字便停住,喝道:“姓常的,你胆子好大,居然打扰老子练字,不怕我砍了你吗?”样子张狂极了,如他的草书一样放肆。 常建则嬉皮笑脸,谄媚地道:“阮无痕,我今日带了你的铁杆粉丝过来现场观摩你写字,你怎可以这样粗鲁?吓坏了花花草草可不好了!” 阮无痕撑了那笔杆,突地跳起老高,腾空飞跃了很远,直直地落在常建身前,浑身泛起危险的气息,咬牙道:“我说过,我只接待你,没义务理这些杂闲人等,谁放他们进来的?” 巳蛇见势不妙,早已经把呆瓜丑牛拖走,以免扫着暴风尾,那可是非死即残。要知道自己的主子不但有起床气,被人打扰他练字更是气上加气。 “常建,我忍你已经够久了,别逼我出手伤人,快叫他们离开便罢!” 常建听了这话,直笑得腰都直不起,仿佛听到了最好玩的笑话似的。他半喘着气道:“哈哈,那你是要和我动手吗?”就算是北海郡,常建也没有怕过谁,他平生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了,若是武力可以让阮无痕就范,那的确太容易了。 不料阮无痕上下打量了常建五六遍,正色地道:“我是不会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动手的,你不要太高估自己!你叫他们走吧,阮府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 常建这会儿却油嘴滑舌地道:“哈哈,我们一行人万里而来就是要拜师的,所以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你放不放弃是你的事,我不收徒是我的事。”阮无痕一脸桀骜。 常建狡猾地转转眼珠,觉得此路不通,比得另辟蹊径,于是道:“哈哈,阮无痕,不敢不敢和我打赌比赛?你看不起小白脸,想来必是觉得自己比我强,可若是你输给我了,就得收我这两个孩子做学生,你看好不好?” 阮无痕却并不笨,他马上就道:“你定是弄了什么笼子给我钻,我才不要上当!若是你要和我比谁比较瘦,谁比较白,谁比较没用,我岂不是着了你的道?” 常建笑嘻嘻地道:“那定然不会这样,我们比三局,若是有一局我输了,我便算输,而且我这比赛的题,定会先征求你同意,你点头了我们才比,这样便最公平了。只是怕你不敢和我比,怕输给我吧!” 阮无痕道:“谁怕你啊,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和我比!” 比写字画画,他赢,就算比力气武艺,他也赢。 他倒要看看,让他家小曦舍生忘死、抛开似锦前程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常建瞧了瞧四周,看到那最高一棵树上有一个废弃的枯枝鸟巢,心下有了主意,便道:“第一局,咱们比试一下,看谁先拿到那个鸟窝,谁便赢了,你敢不敢比?” 阮无痕心中得意地想:“比轻功?欧阳光曦的轻功还不如我呢!”于是胸有成竹地道:“比就比,但是不许用弓箭或暗器,要徒手去拿那鸟巢!” 常建半眯着眼道:“这是自然。” 阮无痕总觉得常建笑得有点阴,于是心中有些打鼓,道:“咱们还得叫个裁判来。卯,去叫辰来。” 不一会儿,辰龙便领命而来,瞧见自己的主子在与常建打赌,明显有些惊异,但也无法,只得沉着脸,在那做着评判。其他阮府里的侍从、护院、仆从也闻了讯,围过来看热闹。 “现在,开始!”这一声令下,只见阮无痕重重拍了一下地面,借力腾空而上,如一只飞鸟。 十九瞧了瞧自己的老师,以为他会在众人面前开翅膀,心中有些打鼓,毕竟有这么多外人在这里围观,现了修罗之身,总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正在琢磨着,只见常建潇洒地伸出双指,朝着那鸟巢处发了一记寒冰箭。 那寒冰箭的威力甚大,直接把那根臂膀粗的树枝打折了,那一整个树枝应声而落,与升腾而上的阮无痕擦肩而过。 阮无痕听了这声巨响,万没想到有这一出,于是不由吃了一惊,但就是在那瞬间,时机已误,那树枝摔到地上,常建便笑眯眯地把那鸟巢抓了起来,道:“啊哈,拿到了!” 阮无痕沮丧地缓缓落到地上,直望着那落地的残枝发呆。又看了看常建的手,他的确没有拿任何工具,就隔了这么远,凭空打着了一棵枝桠,若是打在一个人身上,那该是多么骇人的效果? 这一局,着实是自己输了。 常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好意思啊,侥幸胜了一局,还有两局,要加油哦!” 阮无痕道:“第二局是什么?” 常建瞧了瞧旷场旁那条小河,道:“不如这样吧,起点在我们脚下,终点在上游那个大石头那里,先到者赢,记住,也要徒手,不得有外人帮手,不得用船只。” 阮无痕打量了一下距离,并不短,怕不能再用轻功了。主要是刚刚他凭空一跃而起,耗了过多的内力,现在还在休整期,怕力有不逮。于是补充道:“这一局,我也不用轻功,你也不可以再耍什么花招,身子必要挨着水才算数,我这就下水游过去,你也好自为知罢了!” “身子必要挨着水,不能用轻功是不是?好说好说。”常建温和地笑了笑。 十九轻声道:“老师,你若不飞,可怎么过去?这局……你怎么不比点别的?” 常建打了个“你放心”的手势,大刺刺地走到河边,只听辰龙发号起步的命令。 阮无痕则潇洒地剥了身上的衣衫,只穿了条裤子,一点也不惧冬日的寒风,好像对这冬日游水不以为意。 常建瞧了瞧阮无痕结实的肩膀、手臂、胸肌、腹肌,贪婪地吞了吞口水,心道:“作孽啊,一个写字画画的,身材要不要这么好啊?你让我们这样的情何以堪啊!俺可不敢在众人面前秀肌肉。” 辰龙令起,阮无痕通地钻进水去,如同一只剑鱼,直挺挺地往前划去,脚后打起了剧烈的水花,如螺旋桨高速运转。 常建却不急不缓地捏诀,朝那水面上一点:“冰霜之路!”只见一股寒气由他指尖呼啸而出,如冰龙潜到水面,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水面结成一条扎实的冰霜之路。常建一拔腿,在那冰面上半溜半跑起来,差点摔跤,便总算囫囵着滚到了终点,满头大汗。 回首一望,阮无痕还在半道上,正凶猛地往终点处冲来。 跑步总比游泳快,特别这是逆流而上,游泳更是不占优势。 常建赢了。 虽然赢了,但是阮无痕挥舞着拳头道:“你又耍赖!”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没有啊,我这完全符合之前说好的规则啊!” “叫你不能离开水,你却在水面上跑。”辰龙道。 “水寒则成冰,暖则化水,所以水即是冰,冰即是水,我脚底一直在这冰面上跑,自然是从未离过水啦,何错之有啊?”常建笑呵呵地指了指那小河面上。 现在那些冰块经过激流的冲刷已经融得差不多了。冰块慢慢化成水,伴着河水一起往下流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辰龙正要和他辩解此事,只见阮无痕一身水淋淋地上了岸,铁青着脸道:“输了便是输了,我阮无痕输得起。” 围观的人今日见了常建露的这一手,无不惊叹。没想到这时间居然有这样的手艺,能把水面凭空结出冰块来,还在这坚冰之上跑起路来,这辈子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奇事,于是交头接耳起来。 阮无痕怕这事传出去后患无穷,于是大声喝道:“障眼法而已,一个小法术就把你们这群乡巴佬给唬着了,别把这小把戏往外说,只恐外人笑你们没见识。” 众仆从均知主人的意思,于是纷纷道:“小人誓死也不敢往外乱说的。” 于是都识趣得散了。 只见阮无痕缓缓地走到常建面前,像是对他重新认识了一次。 也许这便是刮目相看。 他双目炯炯地瞧了他半响,突然半俯下身子道:“常建,我不会再着你的道了,第三局,由我说了算。” 常建心中一惊,但面上依然从容淡定地道:“想来你也必不会选一样我不会的来欺负我,我可事先说好,我是不会写不会画不会弹不会唱的,你休要拿自己的长、别人的短来比试。” 阮无痕一笑,浓眉轻蹙道:“我之所以不收徒,便是因为自己不足够好。就算是被尊为庞国四大才子,可还有他们三个自诩比我强。你要我破例不是不行,但你需要去找这三个家伙拿一句话,你要让他们三人都写下一句——我输了,阮无痕。然后把这三个人的亲笔信交到我手上,我定不食言。” 常建心中暗叫苦也。搞定一个阮无痕已经不易,还要摆平另外三人?这不是坑人嘛! 第一百八十七章 穆夜幽 常建苦恼地用手撑着脑袋,心里无限吐槽着:为什么他这辈子,总是遇着腹黑男! 就连外表忠厚老实的阮无痕也不例外。 不是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吗? 这阮无痕却是一点也不简单。 就算是输红了眼睛,也不忘了想计策反败为胜。 “老师,怎么办?”十四瞪着那双可怜兮兮的水眸望着常建。 听说十四的母亲是百里国有名的才女,是内阁大学士之家的大家闺秀,长得如弱柳扶风、孤花照月般楚楚动人。这帮数字党里也就是十四的眼睛与众人不同,略有些温柔向下的弧度,当他瞧着人时,总觉得模样有些惹人怜爱。 常建被他这样一瞧,没来由地心头一酸,强笑着抚抚他的脑袋道:“怎么办?凉拌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刁难我去央求另外三个才子,我便乘机去会会他们。反正这所谓的四大才子,也是我早就想见识见识的。” 十八揉揉圆嘟嘟的腮帮子道:“唉,老师你不是说才子们都会有些怪癖吗?那这三个想来也不简单,可如何是好?” 常建撇撇嘴道:“只要不是让我与阮无痕拼写字画画,其它的倒还是简单的。于人打交道嘛,最重要是投其所好,我先弄清楚这四位才子的习性脾气,到时候各个击破便好了。是人,总会有弱点的。” 十九道:“嗯,我对老师有信心。十四歌、李大哥,你们一定可以拜师成功的。” 常建点点头,信心满满地开始翻阅这四大才子的资料。 庞国四大公子分别是——庞逆忧、庞知恒、穆夜幽、阮无痕。 前两庞是庞国的王孙贵族,庞逆忧是庞知恒的哥哥,听说他武功盖世,而且有勇有谋,兵书谋略、奇门遁甲无一不通,而且棋艺精湛,庞国之内无对手。 庞知恒听说是庞国有名的美男,精茶艺,写得一手好诗词。秦楼楚馆里的歌妓们,十有八九唱的都是他写的词。美男美词,出身高贵,自然粉丝无数。而且他是哥哥最依赖的左膀右臂。这个年月,大家形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样的关系,便说:“这俩亲密得如同忧恒兄弟。”这便是说明这俩人好到何种程度了。 穆夜幽,大周知名的音乐家,自琴圣杜晦风仙去之后,他俨然成为另一个独孤求败的乐谱北斗。听说他幼年时便已经琴艺超群,进过许多名师指点,到了少年时已经名扬海外,现在他也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听说他不但是音乐家,还是位能卜会算的测命师,因为他一测成名,在十多年前算准了先王当月有大劫,而先王从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依然我行我素,最终命殒在出巡游玩的深谷里。从此许多显赫人物求他一测,但他说暴天师着必自伤,均拒之门外。 阮无痕,自然是刚和常建交过手的那位了。当然资料上并没有写出他不洗澡等怪癖,只说他的书法和绘画技艺已经臻神入化,早已把当时众人远远抛在后头。据说他师从鬼谷,且从不收徒,隐居山林,深居简出。 阮无痕自道其他三人在他前头,万年被压制,于是不忿极了。这一个最弱的阮无痕他都摆不平,怎么可能让前三个轻易就范? 要知道,杀死一个人甚至相对容易,但要在精神上征服一个人却太难了。 现在他得让这三个人中龙凤写“我输了”,也即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何其难也!难于上青天! 常建拢了拢眉骨,头疼地又翻了翻那些资料。两位王孙,鲜入市井,想要攀上怕是难了。只能先由易到难,先结识穆夜幽,打开一个突破口。 于是,半个月后的庞国有一条劲爆的消息流到市面上。 有一个胆大包天的怂货放出话说:穆夜幽可以测得了天下人的命,但一定测不了他的命。 常建得意洋洋地坐在万春楼上,守株待兔。 你回测命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测不测得准我常建的命!哼哼,我是修罗,早已经命数尽了,命格早已不是你凡夫俗子堪得破的。 他再一次被自己的聪明才智征服了。 只不过,事事往往不像他想的那样美。这消息一开始放出去,人们的确是议论了一日,第二日,许多人都争相过来看这怂货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三日,万春楼被愤怒的群众包围了。 “叫你说穆公子的不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诋毁穆公子的魂球死全家!” “那个口出狂言的就是那个小白脸,给我砸!” 臭鸡蛋、烂白菜帮子满天飞,精准地扔在常建身上。常建突然想起当年在赵国时,在那对“卖身葬父”的摊位前慷慨陈词了一阵子,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遥想当年,真是恍若昨日。 尼玛,臭鸡蛋还是那样臭,烂白菜帮子还是那样硬。为神马他们的弹药如此充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于是,常建的命令还是一样——闪。 十九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狼狈的逃跑,他一早就和老师说过这个办法不靠谱。这穆夜幽何许人也?是庞国的国民偶像,万人景仰的艺术家、大公子。 为什么?因为他虽然没有二庞的身份显赫、出身高贵,但也是名门世家之子,而且更亲民,与群众打成一片。这四大才子里也就他在公共场合的出镜率最高了,也不想阮无痕一样执拗,不收徒弟什么的,这位穆公子经常义务教学,给那些贫苦孩子上音律课…… 总之,他们这次想以负面新闻博得穆公子侧目,的确是兵行险招。 还好常家军团逃跑起来很有一套,常建一马当先冲的最快,十九他们紧随其后,大头他们断后。于是跑了半天,终于逃出包围圈,来到了一条陋巷。 季诺白咳嗽得半喘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十九只得急寻了个药粉给他点到鼻腔里,总算缓了过来。一行人狼狈不已,常建也咬牙道:“这帮愚民,穆夜幽是你们爷爷吗?这样维护他!” 大头也擦了一头汗道:“常先生,看来你这激将法不奏效啊。穆公子果然淡定……” “倒是这帮粉丝先不淡定了。”常建摊摊手,非常无奈。看来他得另辟蹊径了! 正在一群人垂头丧气时,突然在陋巷里出现一个清瘦的青年,双眼精光四射,下巴尖尖,样子说不出的伶俐机灵。 他拱手微笑道:“请问可是常建先生吗?我是穆府里的,我家穆公子正在碧雅居饮茶,特请常建先生过去一聚。” 常建此时身上满是菜斑,污秽极了,但听了这话,萎靡的情绪马上发生根本性变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地道:“好,我马上去,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他果然得逞了,他就知道,为了博眼球,就算是负面的新闻,也行! 然后,常建便展现了他另一个绝招——快速变身。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了间最贵的客栈,洗了个香香澡,又换了身崭新的衣衫,接着便又是那个绝世佳公子的模样了。 野猪大翻身神马,十秒换装才是真牛叉。 终于要见着穆公子了吗? 常建紧盯着眼前那位公子,他正在一间清净的茶馆里,与他隔着一层纱帘。他只能隐约瞧见他的模样。今日的阳光很明媚,他静坐在暖阳之下的帘前,面朝着窗外的春风灿阳,紧闭着双眼,手里捧着一杯茶,茶香袅袅,蒸腾在他的脸庞。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连常建也不忍打扰这样绝美的一幕。所谓的天地俱静,不过如此。 原来所谓的“见”便是这样的垂帘听政,呵呵。 穆公子轻轻啜饮了一口茶,轻叹一口,赞道:“好茶。” 常建无语,只得轻咳一声道:“穆公子,我来了。小生常建有理了。” 常建自己说了这话,又不禁吐槽起自己:我这小生都小生了好几十年了,何时才可以变成老生或老朽啊?看来修罗想要变老也是个技术活儿。 穆公子闻声而动,轻扭过头,向着常建的方向道:“你便是常建吗?” “正是。” “久仰了。” “穆公子何出此言?” 穆公子轻笑道:“听说你在天下间方言,这普天之下无人可以测到你的命数,就算是我也不能,是吗?” “正是。”常建面有得色。看来自己的险招还是成功了。这个世界便是这样,越是名望高的人,越是在意别人的诋毁。看来这穆公子也不过如此! 穆公子却忧伤地道:“测到了又能如何?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知道自己的结局,却无力去改变。” 常建听了这话,不来由地心里一抽,像是说到了自己心里。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只能再呆十年,可是知道结局又怎么样,一样不能改变。 常建黯然道:“穆公子所言极是,常建唐突了。人生不过数十年,剧透的确没什么好处,倒不如糊里糊涂地过下去,这样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倒也有个盼头。” 穆公子道:“可见你这样的明白人,说这样的话只为了引我出来,你是根本不屑于测命的。其实我对你也很有兴趣……” “哦?难道穆公子认识我?” “我知道阮无痕府上来了位娇客,他藏着掖着不给人知道。要知道他这个家伙甚是古怪,不爱交际,他阮府也快有五年为接待过客人了,而你一住就是半个月,着实让我好奇。” “看来穆公子倒是知道我的来历了。”常建笑道。心中却把阮无痕骂了几百次,若不是他这第三个比试,他何须兜这么大的圈子? 穆公子道:“也罢,你进来,让我摸一摸你的骨。我倒真想知道你的命数。若是你与阮无痕没有缘分,就不要彼此耽误了。” 常建听了这话,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什么嘛,我和阮无痕可是清清白白,秋毫不犯的。但心中腹诽,脚下却不得不挪了步子往帘里走去。 扮演阮无痕的基友嘛……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一进了内室,他不由砍得分明了。那穆公子也的确是个人物。外间传说他有三十岁年纪,现在实际看着却更显年青。长的俊逸不凡,双眼紧闭,依然不看他。 虽说长得好看的人见得多了,但这样风度清冷、气质干净的人,也让常建瞧得一呆,心中嫉妒了许久。 他把手往前头一送,摸骨嘛,他懂的。 穆公子摸了摸他的手,面色微变,像被烫了似地缩回手道:“你早已经没有命,何来测命之说?看来你所言非虚,并不是哗众取宠。” 常建大惊,没想到一个凡人竟有这样的能力! 穆公子又道:“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祸害人了,以免归去之期又割舍不下,涂添伤悲。” 常建还在震惊之中,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穆公子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黑白分明却暗淡无神的眼睛,那样忧伤、那样哀愁,如凝固的一汪秋水,又如一面无波的镜湖。 他自嘲地笑笑道:“你有没有听过瞎子算命特别准?你世间的眼镜闭上,天眼便开了。瞎了的人,瞧见的东西也并不少。” 常建更吃惊,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位失明人士…… 穆公子似乎存心让他更难受似的,缓缓放下茶杯,双手轻推自己身侧的椅——他居然坐着轮椅,难道? 常建不由发出句惊呼,急切地道:“你的腿……” 穆公子优雅的薄唇溢出一丝微笑,风淡云清地笑道:“你很吃惊?是不是很失望?四大才子之一的穆夜幽不但是个瞎子,而且是个瘸子。”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不由抢白道:“你不许胡说!更不许轻贱自己!我没有吃惊或失望,也没有在意你生病了的事,请不要妄自揣测我的想法!” “生病?”穆夜幽一愣。 “你的眼睛不好,腿不好,这不就是生病了吗?生病了有什么好被人瞧不起的,若是我发烧了,咳嗽了,也要一副地球快毁灭的样子吗?”常建白目地道。 穆夜幽现在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把自己的终生残缺比做了发烧咳嗽,还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常建又道:“所以请你自己也别这样说自己了!有一颗完整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穆夜幽脸上露出一闪而瞬的细微变化,似乎是有那么一丝动容。最终他还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常建,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现在终于知道阮无痕为什么要和他师弟争你了!” 常建的脸扭曲地不成样子,对他的想象力膜拜得五体投地。 这都是哪跟哪啊? 好混乱…… 第一百八十八掌 坐看云起 常建最近很荡漾。 阮无痕看了他风骚的样儿,直想揍他。 原因很简单,常建以最快的速度勾搭上了穆夜幽。直气得阮无痕咬牙切齿,练坏了五支大笔。 卯兔心疼地捡起第五支断成若干节的大笔的尸体,低声道:“主子,这巨笔制造不易,一千两一支,您悠着点儿吧。” 阮无痕气乎乎地踱来踱去,不耐烦地道:“烦,烦,烦。烦透了……” “为常建这货生气,不值得您弄坏这么贵的笔吧。”巳蛇不知何时来了,也在旁冷冷地嘲讽道。 “谁说我为他烦了?”阮无痕死鸭子嘴硬地道。 卯兔耸了耸眉,道:“那是谁一见了他呆在府里就特别平静快乐,一见他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赴穆夜幽的约会就气得把巨笔折断来着。” 巳蛇噗地一声笑了,捂着打结的肚子道:“主人,你的春天终于来了。” 卯兔也摇头晃脑地打趣道:“这该死的爱啊!爱上基友的基友!” 阮无痕这会儿气恼地嚷嚷道:“你们这群没大没小的东西,居然嘲笑起老子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一边说着,就要动手。 卯兔和巳蛇哪里是这种壮汉的对手,自然不会和他硬碰硬。 卯兔逃起命来跑的比兔子还快。 巳蛇撒了把居家必备的“软筋散”就拍拍屁股闪人了。 只留下史上最苦逼的主人阮无痕摊到在旷场上,嘴里咒骂不停…… 话说阮无痕当时着了常建的道儿,连输二局之后,终于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拖延时间的法子,毕竟要让另外三个清高的货自认比他差,比登天还难。他倒要看看常建有什么高招,能完成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现在……唉,阮无痕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货居然真的攀上了穆夜幽。 阮无痕一辈子都把心思扑上书画上,心无旁骛,很少因为一个人而烦恼。 常建啊常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一出场时,抢走了与我在山上同修了十年的同门师弟,现在又抢走了我多年的知己好友。为什么你得到什么都这样轻易?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此时常建正快乐地与穆夜幽饮着绿茶。 昨日刚收着了欧阳光曦寄过来的小礼物,附带热辣辣的五页情书,所以常建今日的心情便格外好。 常建幸福地捧着精致的细瓷杯,觉得茶香杯美,赏玩了半晌问:“这茶是好茶,茶杯必也价格不菲吧?” 穆夜幽正迎着阳光,微眯着眼,笑道:“有钱难买心头好,你喜欢便好。” 常建傻兮兮地学他一样迎着太阳光,被照得眼一花,只得闭上眼,道:“谢谢你请我喝茶,可惜我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 穆夜幽有些笑他的孩子气,道:“你来陪我喝茶聊天,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了。” “你太客气了。”常建双颊绯红。 不料穆夜幽却道:“你来陪我,阮无痕便会生气。他生气,我便开心了。” 常建一脸黑线,自然果然自作多情了。 要他解释多少遍他才会相信,自己真的和阮无痕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自己跑出来和穆夜幽见面,阮无痕又会生哪门子气呢? 他就算生气,恐怕也是生怕自己离成功又进了一步,他要输了这事吧! 常建低声道:“没想到阮无痕长得这样大男人,心眼却这样小……” 穆夜幽道:“若是一个人心里只装着一个人,满满当当,那他自然再也容不下一颗沙子。” 常建认命地叹了口气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为何你会这样想?庞国盛男风,盛到这样的程度,太让人无奈了。” 穆夜幽道:“是吗?你知不知道我认识了他十年,他从未让别人旁观他作画,更不会和人打赌,也不会因为我约你喝了五次茶,他就练断了五支笔。” 常建吃惊地道:“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穆夜幽把那狭长的眼睛转过来,望着常建的方向,得意地道:“阮无痕今天吃的什么菜,上了几次茅厕,几日没有洗澡,我全知道。” 常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腹诽道:没想到这样高雅的穆才子,居然有这样的恶趣味……他不会迷恋着阮大汉吧? 穆夜幽似乎早料到常建会这么想,他解释道:“庞国有十大护卫,十二大名侍。十大护卫都归了二位庞公子,十二名侍由我和阮无痕均分。我和他的矛盾也正是因这而起,因为老实能干的全归他,而一堆废材却都归我。午未申酉戌亥,午马每日喝得醉醺醺得,如醉猫一般;未羊的爱好是编织围巾,最长的一条可以绕穆府一周;申猴还算机灵,可就是太过喜欢耍小聪明了,武艺不精,学什么都半途而废;戌狗比阮家的丑牛还忠厚老实,记性还不好,前脚记得后脚就忘;亥猪每日只记得赚私房钱,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酉鸡是这所有人里最没用的一个,但却最八卦,没事便四处搜集消息,于是我们只好由着他了……于是你该明白为何我对阮无痕的事,事无巨细,全部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吧。” 八卦的鸡……常建抽了抽嘴角,懂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一想到那十二生肖没事儿便凑到一块儿,被那只鸡拐弯抹角地打探着各位的隐私,还要被某只贪财猪诈骗了去发电外财,便格外有爱。穆夜幽身边养了一群人才啊! 而更有爱的是,那位阳春白雪、出尘脱俗的穆公子吐槽起来居然没完没了、苦大仇深…… 能对你吐槽,便说明他开始对你敞开心扉。于是常建不失时机地道:“那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啦?” “知道,你是想要我写那六个字——我服了,阮无痕。” “那……” “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我服尽天下所有人,也不可能服了这个抢走我能干侍从的魂淡。夺侍之仇不共戴天……” 常建知道他虽嘴上说的严重,但实际上却是阮无痕难得的知己好友。只是不知道如何得到他的首肯,快点拿到那六个字。 常建一言不发,正在神游中,穆夜幽却以为他就此放弃了,只温柔地道:“不过虽然这样,但若是哪天我心情好了,开心了,说不定就真的愿意帮你这个忙了。” 常建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头,抓着他的衣袖道:“真的吗?真的吗?那我现在便哄你开心好了,你爱吃什么,爱玩什么,通通告诉我……” “我喜欢的东西可真多,怕是三天五天也讲不完呢……” 明知他是在逗他,可常建还是点首道:“好,我们不急,我必要守得云开见月明,让顽石也点头。” 接下来的半个月,常建天天往穆府里跑,也真的见识了那六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侍卫,果然“名不虚传”,也难怪佛都有火,让穆夜幽羡慕嫉妒恨了阮无痕这许多年。 见着常建满面春风的样子,阮无痕的脸黑得比锅底还难看。 有一日终于忍不住破口道:“喂,你要不要在我眼皮底下和穆老三勾搭啊!你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师弟?” 不料常建却鄙夷地瞧了瞧他道:“不是你叫我去找他们拿那什么服字?怎么现在又怪起我来?什么勾搭,那是纯洁的男男关系。再说了我想不想欧阳光曦关你什么事了?若是我和他上床还要你允许,还要让你围观吗?” 没心没肺的货说话就是不知轻重这句话被阮无痕听在耳里,简直要喷出一口鲜血来。心中如尝了苦胆一般。本想着多留他一阵子,没想到却生生把个活人送到穆夜幽的狼穴去了。 自己的纠结无处可诉,只得拉了子鼠和丑牛,把酒当水一样地灌个没日没夜,却依然浇不熄心中的苦闷和郁结。 十九他们一群人也没快活到哪去。现在他们成日跟在常建身后,做各种幕后工作,哄穆夜幽开心。 常建和十九他们一同排练了舞台剧,演给穆夜幽“听”。而且演的是一个非常吝啬的奸商的悲剧故事,常建正是演那个奸商,几乎是在扮小丑取悦穆夜幽了。 常建亲自烘烤了一个蛋糕给穆夜幽吃,还亲自煎了小牛排,说是要在晚上黑灯瞎火里吃,据说是什么“烛光晚餐”。 常建每天早上都送了许多鲜花过来塞满穆夜幽的屋子,说要让他做鲜花满楼的主人,让他每日都活在花园中。不光是这样,他把每一种花儿都放到穆夜幽手心里,让他触摸它们、感受它们、嗅闻它们,告诉他这些花儿的名字。 十九他们成日忙前忙后、没日没夜地做着这些准备工作,自然有怨言。连十四也道:“我怎么觉得老师像是在追求穆公子?” 常建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取悦他,想要早点过关。后来便不由自主地对他好,想看到他幸福的微笑。而这些变成习惯性动作,便会停不下来。 常建推着穆夜幽,在阳光下漫步。穆夜幽膝上放着琴,正随手拨弄着,居然奏出了让人想哭想笑的魔曲。常建被音乐感染着、感动着,心道:这天下闻名的穆音乐家,果然名不虚传。 常建听着仙乐飘飘,抬头看看天上来流云朵朵,风起云涌、云卷云舒。 真想时间就这样停驻,心中的悸动微微,暧昧不满,一切都浅得可有可无。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抢男人开始了 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 卢姑族的神诞节。 冬季终于过去了,春季悄然来临。 这庞国是个多名族杂居的地区,卢姑族是那些少数名族里人数较多的一个。听说那里山青水秀,也因为水质好,所以出美人。 现在常建正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着,眼睛几乎不够用了…… 这里的山仿佛比别处的更绿些,加之正是早春时节,山上山下都是一片鹅黄翠绿,一层层的碧色重峦叠嶂,美不胜收。 这里的水仿佛比别处的更清澈些,低矮的芦苇正抽出嫩黄的新芽,野草却疯狂而放肆地长着,溪流穿上越寨汇到一处,形成一望无边的湖泊。从草岸上看浅浅的湖水,清可见底,能瞧见水底的青筕正在四处招摇,能瞧见水中的鱼虾成群嬉戏。 这里的人仿佛比别处的更美些,那些结队而行的妙龄少女们个个唇红肤白,长发如瀑,因为节日,所以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美艳隆重,发髻上逮着繁缛的银饰和鲜红的流苏,胸前也戴着厚实而精美的大项链,一走路便叮叮当当,扮着她们银铃一样地笑声,真如在人间仙境见着些仙子妙姑。 “夜幽,夜幽,前面是远山如黛,岸边有美人如苏。我们正在如镜的大湖上行进,碧波千里,你听到船夫划动船橹的水声了吗?是不是很美妙?”常建激动地握着穆夜幽的手,兴奋的如同一个孩子。 穆夜幽嘴角荡起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好像是甜蜜的幸福…… 他的忧愁,早随着那渔夫高亢的歌声传到山谷中去,再也找不着了。 他的三十年,活得太拘谨、太刻意、太辛苦。现在这样,简简单单地,何尝不是一样快乐。 他的眼睛其实并不是一片漆黑,他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瞧见光线射过来的方向,暖暖地,所以他喜欢迎着光,努力地搜索着那一抹光亮,似乎这样就能越来越光明了。 现在那丝暖意透着一个纤瘦的手掌传了过来,虽然指尖有些冰凉,可他乐意让这个人一直握着。 常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惦记着你,对你念念不忘了。 你虽然早已经没有阳寿,你虽然早不是人,可却比我认识的任何人更有人情味。穆夜幽的手指轻轻地抓紧那冰凉纤长的手指。 这次也并不是他们俩人独来的,还有十九那帮黏人的小跟班,甚至还有一脸不高兴的阮无痕,和那群热闹非凡的十二名侍……这样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果真是来凑热闹的。只不过穆夜幽大手一挥,便和常建独自上了一个精巧的御龙舟,而其他的人则在后面宽大的民船里。 十九没精打采地瞧着前面亲热得不得了的俩人,郁闷地道:“老师果断勾搭上新人了,唉……” “要是欧阳公子瞧见,不定要气得去揍他。”十八也摊摊手,开始恐怖的设想。 “不见得吧,他那样疼他,定也不舍得责怪。”十四道。 季诺白却摸了摸下巴道:“难怪老师叫大头和阿德回国复命,原来是生怕他俩瞧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到时候他们回去告黑状。” “只怕现在看了这场面,伤心的不止是欧阳公子了。”十九神情一黯。 大家都闭口不言,因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还有那些远在晋国的人,他们的师兄们,哥哥们。 还有常二。 还有他们自己。 就连现在铁青着了脸,活像别人欠了他五百担陈麦子的阮无痕。 只不过不知道他生气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欧阳光曦,亦或是他的老朋友和死对头穆夜幽。他现在的确是世上最纠结的人。 这神诞节也着实热闹,所有的卢姑族都沸腾了,适龄的姑娘小伙们都精心打扮,载歌载舞,在那里对山歌,寻找心怡的对象。 常建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正拖着坐在轮椅上的穆夜幽也跑到人群之中,在那歌舞中也动了起来。他拖着穆夜幽的双臂,让他也舞起来,动起来,也许是受了这欢乐歌声和轻快节奏的鼓舞,穆夜幽竟真的开始在常建的怂恿下摆动手臂,压着节奏扬一扬胳膊。 远处穆夜幽的侍卫们正在品头论足。 酉鸡的要跌到下巴,咬着手绢道:“没想到咱们主子也会跳舞。” 申猴眨了眨那双精明的眼睛,道:“太危险了,是在太危险了,要是公子被人暗算了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应该把他架回来才够安全。” 午马半眯着醉眼,吊儿郎当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就让咱们主子放一回风吧。” 未羊正在编一条围巾,这会儿看了看前头,插嘴道:“我觉得咱们主子动了凡心。” 亥猪耸了耸眉,躲着阮无痕发射过来的“绝命眼波”,道:“谁知是不是动了凡心呢,反正阮无痕的东西,我们主子玩了命也要抢过来,两人斗了十年还乐此不疲,真是服了。这次不知是也不是。” 常建推了穆夜幽,又去逛那热闹的市集,买了许多好玩的工艺品,又去各个杂耍摊当都瞧了一会热闹,只觉得身边都是那些女子放肆打量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件商品。 穆夜幽倒是瞧不见这些,尚能在人潮中淡定自若。可苦了常建了,左边飞来一个手帕,右边飞来一个荷包,还有姑娘往他怀里惴香囊,若不是这会儿他还推了个人,早被那帮思春又大胆的姑娘给扔到某个茅屋里强上了。 天色越来越黑,常建他们又走得太快,所以和后面的失散了,现在他们在人潮中想退也没办法退,后面一波又一波潮水一样的人都把它们往前推,后面十九他们只能干着急,就瞅着常建两人慢慢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渐渐瞧不着了。 阮无痕着急的很,满头大汗地挤在中间,终于还是再也瞧不见常建了,于是和那十二近侍道:“喂,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给我追上去。” 穆夜幽家的那六个懒货自然说着风凉话: “哟,我们的主子又不是你,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们主子有吩咐,今日叫我等远远地跟着,不许去打搅他的雅兴。” “这里全是卢姑族的平民,我们哪敢杀出一条血路来啊,庞国杀这些少数民族者会被重处,谁敢造次。” 阮无痕又瞧了瞧自己家的六个,轻功最好的子鼠嗖得一声就不见了,可见已经追上去了。其余五个也努力在人潮里给自己主子腾多点儿地方,观望着子鼠。 毕竟这世上连子鼠也跟踪不上的,他们也没治。 子鼠的确是跟踪上了,但在几尺之外,突然听着穆夜幽轻咳一声,然后轻道:“子,你是个聪明人,搅了我的雅兴 ,你知道后果。” 子鼠虽然是个跟踪高手,但也是个聪明人。在得罪穆夜幽和自己主子里,他当然无条件选择了后者。原因很简单,自己的主子最多责骂他几句,但他没有性命之忧。 穆夜幽,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常建现在被挤得人都快变形了,一边还要努力护着穆夜幽,一边随着人潮滚动着。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涌去哪里。 难道是要去抢“头注香”? 当然不是,他们只是要去围观卢姑族的圣女,她一声令下之后,这个大Party就正式开始了! 终于到了那个神秘的大台上,天色渐渐暗下来,台上升起了一人多高的篝火,那美妙无匹的圣女带着十二位妙龄仕女开始了神秘兮兮的祭祀活动,底下的群众都有些急不可耐。最终那位圣女终于用卢姑语大声宣布了什么,接着台上开始疯狂了。 常建现在为了护住穆夜幽简直扒到了他的身上,在他耳边道:“夜幽,夜幽,他们怎么了……”他觉得这情况太乱了,简直像一场狂欢,不,简直像是在动乱或是暴动了。 那些刚刚还有些矜持的少女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往外拽,就像在羊圈里领牲口似的。 常建被无数只手抓着外出逮,还好死命地捉住了穆夜幽的轮椅,这才没被捉了去。 这是在玩哪出啊?老鹰捉小鸡?抓壮丁? 常建真是欲哭无泪。若早知道这帮女人如此凶猛,他死也不会来这里凑热闹了。 “夜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问着淡定自若的穆某人。 穆夜幽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刚刚圣女宣布,抢男人开始了。神诞节里是卢姑女人们的盛会,只要现在来参加的,都要默认这个节目的规矩。” “这规矩不会是今天强奸了男人不犯法吧?我的娘啊!”常建虽然知道这个节目有这规矩,但现场见识如此疯狂地行径,他的确还是止不住地恐惧起来。现在有五个女人正在他旁边抢一个白净的青年男子,几乎都开始对掐、把头发了。 “那怎么办?”常建快要急哭了。不但如此,他的衣服简直快要被几个娘们抓烂了。 “先避一避再说。” “好。”常建忙四处钻来钻去,终于发现前方有许多个茅屋。 随便找个屋子躲进去总可以吧,虽然小了点儿,也就能容一张单人床的样子。 不料一靠近这茅屋,里面的声音大得简直离谱,都是做爱,正在热烈嘿咻的声音,扮着夸张放肆的叫喊声。 常建脸一红,突然想到当时丑牛和他说过的,若是姑娘选中了合意的人,就会约到茅屋里春宵一度。现在怕这茅屋便是了。 太抽了,没想到这年月里已经有了汽车旅馆…… 穆夜幽现在也有些心急了,忙问:“怎么样,还有没有空的?” 常建猴急地找了一大排,终于寻着个空的屋子,而且还是房门关不严的那种,半掩着,锁不实。 这也好过在外面目标这么明显!常建果断推着穆夜幽进了那个屋子里,两人气喘吁吁,相顾无言。 第一百九十章 青鸟殷勤为探看 常建和穆夜幽促膝而坐,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紧张。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1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周围的喧闹声春意绵绵,让人不由面红耳赤。 这个小茅屋着实太狭小,容纳了自己的呼吸,便剩下另一个人的呼吸。 这个小茅屋太黑,视觉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他的听觉、触觉和嗅觉被无限放大。觉得穆夜幽身上清淡的龙涎香直撩拨着心中酥痒的神经。他觉得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自己脸庞。他的手依然握着他的手,自己的手指这样冰凉,而他的手这样温热。 “看来,今天我们要在这里躲上好一阵了。”穆夜幽低声道。那声音魅力十足,如魔音一样,让常建听着心惊肉跳。 “嗯。”常建除了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再也没有往日的伶牙俐齿。 相对于常建的局促,穆夜幽倒显得气定神闲。 他似乎深嗅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有夜来香的味道。” 常建呆呆地道:“不是我身上的,我一向不爱用什么香水……” 穆夜幽轻笑了一下,长臂一捞,居然捞到一枝盛开的夜来香。 原来这些茅屋并不是完全空的,四壁上还插着几枝鲜剪下来的花枝。穆夜幽嗅觉惊人,自然闻了出来,于是现在正拿着那枝花儿把玩着。 现在穆夜幽的双手去触摸那枝花,常建的手失去温暖的依附,陡然冰冷了。 枯坐许久,外面的喧闹声依然没有稍减,只听见穆夜幽在对面叹息道:“常建,我能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子吗?” 看?他怎么看?他不是…… 常建的心轰地沸腾起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你不做声,就当默认了。”穆夜幽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沙哑。 接着,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常建的脸,接着,又一只手捧上了另一边脸。他觉得穆夜幽正在把手里的那枝鲜花插在自己早已经松散的长发上。然后那双手温柔地在他脸上摩挲着。 “常建的脸原来这样小,下巴这样尖,太瘦了,而且还小鼻子小眼睛的,实在是……太丑了。”穆夜幽一边从额头往下巴摸得一丝不漏,一边调侃着他。 常建心中越发酸涩,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本爷明明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尼玛,最讨厌别人故作坚强了,连在这个无人的小黑屋里,你也要硬挺着。 穆夜幽的四指纤长有力,指尖有着弹琴人长期操练,被琴弦磨出的硬茧,刮得常建细嫩的皮肤有些轻疼。常建觉得这十根指头像在他心头最柔软的肉上做着最动情的弹奏。 你的动作要不要这么深情,该死的,放催泪弹吗?常建不满地腹诽着。 穆夜幽轻轻地抚着常建的脸颊,摸到一丝温热的液体,居然带着些甜腥的血味。 “你流血了?”他焦急地问。 常建道:“呵呵,你不是知道我不是人吗?我只是在流泪,修罗的眼泪,就是鲜血一般……真是抱歉,弄脏你的手。” 穆夜幽再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洁白的衣袖细细地把那些翻滚而出的液体全都擦拭净了。 世上最温柔的,莫过于情人的手。 而这样动情的场面却生生被破坏掉了。 因为茅屋突然被暴力推开,两个猴急地男女见里面有人,嘀咕道:“唉,客满……” 那位姑娘也是个直爽狂野的妹子,现在正银饰纠结、云鬓散乱,满面春风,视线正好瞧着常建的背,穆夜幽的正脸,不由被穆公子的花容月貌给征服了,临走时还不服气地大声嚷嚷:“戴花的姑娘,你还不动手的话,一会儿我来要这位公子好了。”她说的当然是和现在搂在一块的男人风流快活完以后,再来霸占掉穆夜幽…… 那个男人闻了此言,当然有些嫉妒,不由脱口道:“也不知道他行不行,占着茅坑不拉屎!” 那姑娘啐道:“说什么呢!” 那男子不服气地道:“瞧我们在外头都等了多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还以为没人,结果轰开门一看,两人傻坐着,半天不干正事。不干正事你呆屋里干嘛,出来给我们腾地方啊!” 常建本来被人误以为是“戴花的姑娘”就一肚子气,听别人诋毁了穆夜幽就更气了,此事直接发威把门“砰”地关上了,有直接念诀,把那整扇门都冰成一整块冰,整个茅屋内外都结出冰渣子来,这样门应该严实了,再也没有烦心的人来打扰他们了。 常建黑着脸,觉得穆夜幽正在闷笑。 ……戴花的姑娘……穆夜幽不笑那就奇怪了。 当然,穆夜幽很快便觉察出常建的不妥了,因为他依然把手捧在他脸上,他的表情,都被手掌细心地捕捉到了。 眉心紧皱、小嘴嘟起,不是生气是什么? 穆夜幽笑着用大拇指抚平常建撅起的红唇,手指却不由被这温润的质感吸引,在那里流连不妨。 常建心中轻恨,百感交集。总替这样一位人不值。他那样优秀,人格魅力那样强大,可偏生却有不可挽回的身体残缺,难道这便是天妒英才吗? 他是那样好、那样好、那样好的一个人啊! 常建觉得自己内心发生出一股不可扼抑的冲动,好想弥补他的一切缺憾,尽自己之所能让他开心快乐,再也不黯然神伤。 常建张嘴咬住那根为非作歹的大拇指,紧咬了半晌,怕自己咬重了,于是不由伸出舌头过来安抚它。 穆夜幽在黑暗里道:“常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玩火的后果你可以承受得了吗?”声音变得不像平日的穆夜幽,有些幽深,有些危险。 笑话,我常建一辈子都在玩火,可又怕过谁? 常建一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了过去,咬住穆夜幽的嘴唇。 常建轻薄过不少美人,也被不少美人轻薄过,所以技巧纯熟。一开始,穆夜幽显然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常建这个家伙会突然发难,接着有些应接不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多花样,更过分的是他居然伸了舌头去挑逗他的舌头…… 他还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虽然我是位失明人士,而且不良与行,但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常建你知道自己惹上什么人了吗? 穆夜幽当然不会这样束手就擒。就连现在的二位庞公子也要让他三分,当今的庞王也要给他几分薄面,他穆夜幽怎可能任人欺凌,坐以待毙? 现在轮到常建吃惊了,没想到外表那样淡若幽兰的人,居然可以这样热情如火。 常建的心就像一颗栗子,扔到了烈火之中,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他的味道很好,像很多年前自己一见钟情的那种香草味冰淇林。常建真忍不住一尝再尝。 穆夜幽平时看似温文尔雅,此时却像一位霸道的君王,把常建搂到自己膝上,如抱着个娃娃一样,让他跨坐在他身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从那暴风骤雨一样激烈的热吻中抽身出来,如干渴的鱼,使劲儿呼吸了一大口,神志也渐渐清晰多了,终于知道自己玩大了…… 而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坐势太邪恶了,简直让人如坐针毡。因为某个不露声色的人,身前的小竹笋已经茁壮成长起来了,正顶着常建火热的欲望。 常建有些羞耻自己蓬勃而升的欲望。虽然这是最动人的季节、最疯狂的节目、最放肆的人群,就连隔壁屋里都传来了情动男女难耐的呻吟和欢歌。这是一场欢乐的性爱狂欢,仿佛你不入乡随俗、不随心所欲,都是辜负春光了。 穆夜幽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只不过现在比刚刚更霸道,搂他搂得更紧些,吻得更疯狂些。常建能觉着他身上压抑不住的颤抖,他的体温越来越高,而且自己的城池也沦陷地更多。 他不单只吻了他的唇,还吻了他的下巴、脖颈、领窝、锁骨,慢慢往下。 常建现在觉得越来越看不起自己,内心在痛苦挣扎着。 自己在这个世间惹的祸真够多了,招惹的人也已经一大箩筐。这乱七八糟的情债一大堆,现在又来残害人家这位“有志青年”,自己着实太过份了。 “夜幽,夜幽,停下吧。”他弱弱地挣扎着。 “嗯?”某人的嘴唇依然四处侵犯着,不是很有空。 “夜幽,夜幽,和你坦白吧,我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于我不是人,是个卑微修炼中的初阶修罗。我是个花心的大萝卜,我配不上你,但是我不想骗你,所以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好。”常建心中的难过无法言语,开始语无伦次。 夜幽就像天上的明月,是庞国的希望,是庞国无数人的偶像。而他常建,只不过是只贱贱的蝼蚁,生活在下水道和肮脏的地底缝隙。所谓云泥之别,大约如此。 穆夜幽似乎也感受到了常建的纠结,于是停了动作,把他搂在怀中,突然道:“你听,在东南边,有鸟在唱歌。” 常建敛了心神,果然在喧闹的人声中听到了东南边的树叶上有异声。 那是两只鸟儿正在鸣叫,一唱一和,悦耳极了。 能屏蔽掉那些浮世凡尘的人语,听见夜莺的歌声,想必凡间只有穆夜幽。 “青鸟殷情为探看。那便是一对青鸟。”穆夜幽抚了抚常建的背,在他耳畔轻轻地道。声音如同有魔力,直把常建的心都震动得酸涩难当。 造孽啊! 拒绝穆夜幽,简直会自我谴责。 穆夜幽沉沉道:“常建,我生活在一个名门望族之中,有二十多个兄弟,可现在他们却唯我马首是瞻。可见我从出生到今日,付出了多少努力,花费多少心血,才可以脱颖而出。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身体,自是要比常人吃多少苦才有今日。其实我小时候也很淘气,总是不想上学、更不想练琴,可是我七岁的时候,母亲死了。她是一个心软的女人,在那偌大的府中无力争宠,又不能母凭子贵,所以处处遭人冷眼,郁郁而终。他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守在她床前,当时我眼睛比现在还好些,并没有如今这样糟糕,还能稍微看清楚一些模糊的影像。我只记得她满脸是泪,痛苦地对我说,夜幽,你记住,未来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努力争取,牢牢抓住,抓住了就不要再放手,这样你才不会抱憾终身……” 常建不由心酸难忍,紧紧抱住穆夜幽,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温暖他。他没想到这样光鲜的人,居然有这样悲惨的童年旧事。 穆夜幽回抱起那个心软而多愁善感的人,心中又浮现出母亲最后的那句话:“夜幽,要记住,自己的心中所爱,就一定要独占,不要和其他人分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才是真爱。娘亲愿你这一生可以找到真爱,到那时,你就再也不要放手,懂了吗?” 那是庞国最冷的冬季,七岁的穆夜幽在那个冬夜里抱着那个病亡的妇人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懂了,娘亲,我懂了…… 我一定会找到那个真正爱的人,一心一意,就算白首,也不再离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春风一度 常建闭上眼,如同溺水的人沉在深海里,全身被海草缠绕,动弹不得,只能本能地那寻找着隐秘的出口,准备随时换气。 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喧闹嘈杂的人声,常建还是听得到。 “老师,老师,你去哪里了?”那是十九焦急的呼唤。 “真是急死人了!”这是十四的声音。 同行的还有阮无痕。 因为他正在炸毛地咒骂:“这两头猪不知道在前面冲这么急做什么,夜幽行动不便,要去凑什么热闹?别被踩成肉饼了!” 那十二生肖也不省心,正吵得不可开交,有的要奉阮无痕的命令去找,穆家的几个在那插科打挥地去阻挠,这会儿最擅追踪的子鼠直接不见踪影,消失的正是时候,直把阮无痕激得又在那里快要吐血。 常建听了他们正在四处打寻他们,自然也有些分心,于是忙从热吻中探出头来道:“嗯,夜幽,阮无痕和你的手下正在找我们,他们似乎很担心我们,我们要不要……” 话未说完,继续被堵,直到穆夜幽觉得尽兴,方才放他呼吸一下,不至于窒息。 他轻哼一声道:“坐在我身上了,就别想下来,更不要想着别人。”似乎怨气十足。 常建哭笑不得地跨坐在他身上,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鲁莽行径。 现在这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似乎不满意他刚刚说的话,穆夜幽把牢牢圈住他的双臂从常建的腰背转移向下,用一只手稳稳地把握住他的下体,果然已经变得坚硬起来。 “你也有感觉是吗?”他似乎很愉悦常建的表现,啃着他的耳朵,魅惑着他。 他也和他一样激动,情难自禁,那说明自己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此时的穆夜幽,脸上绽放出春花一样明媚的笑容,只不过在黑暗中,无人有幸知晓。 常建现在被握住了命根子,最敏感的耳垂又被他含在嘴中舔弄,欲望汹涌而来,咝咝地吞着气,如同发情中的蛇。 “不要,不要啊……”他现在后退无门,门已经被他封死了。而且被穆夜幽牢牢捉住腰,还帮他卖力地撸动着难耐的欲望之根,又舍不得退。现在他唯有闭上眼,轻轻地抱怨着,半抽半泣着。 穆夜幽此时欲望浓重,色色地在他耳畔道:“很喜欢是不是,阮无痕有没有这样帮过你?你和他有没有做过?” 此时的常建像是快燃烧的炽炭,突然被人泼了一桶冷水,狠狠地咬了一口穆夜幽的肩膀,怒道:“我早和你说过了,我和他不是情人关系,我们清清白白!你可以上我,但不可以诬蔑我!” 穆夜幽被咬得很痛,但心中却愉快无比。他闷声笑着,手里的动作却更快一些,直把常建惹得哎哎地叫着投降。 他邪恶地道:“嗯,我很高兴你不是阮无痕的人,不过我更高兴你让我上你。” 常建现在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连声嚷道:“放开啦,放开!就算我的确和阮无痕没有关系,但我也不是你想的这样清白。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阮无痕师弟的爱人吗?” 穆夜幽听了这话,动作一僵,似乎在生气,不过他很快便用危险而阴影的声音道:“阮无痕的人我都敢抢,别说是什么他师弟师妹的人了。常建你给我听清楚,以后你就是我穆夜幽的人,谁和我争,便只有一个下场——死!” 此时常建心中一寒,知道自己这次惹上了个不善的主。但是却依然很猥琐也腹诽着:我的基友这么多,你对付得过来吗?咱家小曦也不是好惹的主……也不知道那几个在晋国的死小子现在混得如何。不过能成为大周闻名的战神,能率领大周最所向披靡的铁军,从未有过败绩,也不是他说的像捏死只苍蝇一样容易的吧? 而且他也不容许有任何人伤害他们。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穆夜幽见常建没作声,也没反抗,似乎在发呆,便格外不满,于是手里便握得更紧些,直把常建逼得再也没有精力想那些人,头脑一片空白,耳朵也暂时失聪,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满心满胸只有当下的快乐…… 然后常建可怜兮兮地伏在穆夜幽的肩上,挫败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像被污辱过的小媳妇,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刚刚那种感受太过强烈和震憾了,因为最后穆夜幽居然俯下身子,用唇舌来舔舐他早已经酸疼难耐的下体…… “我以前从未对其他人这样过,常建,你是第一个……”穆夜幽如是说。 常建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我是真的在乎你的,只对你一个。 常建觉得自己置身在高空,正躺在温暖的浮云里,飘飘若仙。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他当年窥浴的一幕。当时博伊正匍匐在莫无瑕的脚下,亲吻着她的玉足。 就算再高贵,在最珍爱的人面前,也会放下身段,变成最卑微的人。只要对方快乐,一切的浮名都不在话下,做牛做马、为奴为仆也可以。 常建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蛋,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以前被那帮娃推倒,又中了常二的计,还可以说是被迫的,但这一次他的确没脸以“被迫”做借口,甚至不敢说这是被推倒,因为今天是他开的头。 因为这份愧疚和自责,以至于当自己被穆夜幽弄得有些疼时,也不敢啃声,只得咬牙忍受。这也不能怪穆夜幽,他的确忍得够久了,而且是在常建已得到充分的满足和享受之后才这样做。 虽然他已经细心地用常建刚刚流泄出来的体液帮他做了润滑,可是常建也有好几个月没有欢爱过,当被进入时,依然很疼。常建只能紧抱着穆夜幽的肩膀,攀在他肩头,自作自受地忍受着最初的疼痛与不适。 这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拉锯,直到他们隔壁的声音换了一批又一批,喧嚣慢慢地归为平静。 常建不得不承认穆夜幽是一个非常体贴而称职的情人,在情爱方面也是。他懂得如何抚摸、如何满足、如何磨合。 穆夜幽的臂力惊人,一般双腿有疾的,双臂必占主导,锻炼的也频繁。于是常建便被抱着折腾个来来回回,最初的不适之后,当陌生感变成契合感,常建的确得到了非凡的享受。 几场下来,穆夜幽见着常建也渐入佳境,打趣他道:“现在我不动了,你动好了。你要了好几回,我快要体力不支了。” 常建嘴里说着:“什么是我要,明明就是你要。” 不过身体还是很城实,毫不客气地在上方驾驭起这匹绝世良驹。 其实常建很喜欢这样的体位,因为更有自主感,想要的便自己亲自去拿到,无论是方位或是节奏都可以由自己把握。 穆夜幽并不是一个没有阅历的人,他也曾有过无数美人,有男有女,许多都是被调教后才送到他手里的,但是没有一个像常建这样真正放得开。毕竟常建是受过现代性教育的,骨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或是那些无用的矜持,一切都是身体愉悦至上,可以野性,可以狂放,可以不顾一切。 穆夜幽觉得一开始自己占主导,常建是被默负得欲哭无泪的一方,但到了最后,自己却失去了这种控制和主动权,随着常建的节奏而跃动,常建哼哼叽叽的呻唱声真是太让人激动了。 “你是妖精对不对?还是会媚惑人的狐狸精,是不是?”穆夜幽嘶吼着,终于受不了,扶着他的腰侧,快速地捣乱着,如激荡的板块对撞,喷出了炽烈的岩浆。 常建觉得今天有些纵欲过度,在他身上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穆夜幽早已经进入昏睡状态,而自己与他的交接处淋漓不堪,是刚刚荒唐过的证据。 欢乐的时候总觉得太短,而这样收拾残局的时候,总觉得让人有些尴尬,而且难受。 这便如同梦幻与现实,在一起寻欢作乐时就如同美梦,而梦总是要醒的。要洗理、要收拾,一切只有自己亲自做,一个人。 他草草地收拾停当,那茅屋上的冰也早就消融了。一推门,外面站着个圆润的青年,一脸奸笑,正是穆夜幽的侍从——亥猪。 他自然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且不说刚刚他们的动静大得快要拆掉房子,直把阮无痕和十九他们全气跑了,单是这门刚一推来,里面就传来浓重的味道,欢爱过的独特腥味。茅屋的空间很小,又很封闭,所以味道很集中。 “常公子,请随我回穆府洗漱一下吧。”说着手掌轻拍,申猴和酉鸡便抬了个豪华的软轿过来,请常建上去。 亥猪又一看,发现自家公子正在打着细鼾,奇怪地道:“我家公子怎么睡熟了?” 常建尴尬地道:“大约夜深了吧。”说着抬头看看天,月亮早就落下去了,再过不久,天该亮了。他们刚刚的确够荒唐的,操劳太久…… 午马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钻过来,也不多话,直接把他家公子推了出来,送到府中休息去了。 常建以往都是在茶馆与穆夜幽见面,还是第一次进穆府。 一回了府,常建好好地洗了个澡。待出了浴房随便一看,便觉得这穆府的一切用度都精致不凡,简直有王室家的规格。比阮府华丽了不止一个层次,单看那些盆栽奇树,简直和他当年在赵王见着的御花园差不多。 穆夜幽不就是个四大才子之一吗?为何家中如王室一般富丽堂皇? 自己果然不够了解他。 而和自己不了解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滚床单。 常建脸颊微微发热,心道:不知道这算不算一夜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寒冰屏障 睡着的人是幸福的,清醒的人是悲惨的。 例如现在,穆夜幽就美美地昏睡着,已经是下午时分却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而清醒着的常建却在穆家的大厅里如坐毛毡。 “都已经过了午膳时辰了,主子怎么还不醒?”午马郁闷地灌了一口酒,深深地瞧了常建一眼,直把常建瞧得一抖。 申猴也转了转那对机灵的眼睛,望着常建道:“可不是,主子可一向没有白日里贪睡的习惯。 “我们主子,昨日怕是累坏了。”未羊一边编着超长的围巾,一边在常建身上比了比道:“常公子,这个色太衬你了,这条围巾就送你了。” 常建又打了个哆嗦,那华丽的猪肝红啊,而且这是围巾吗?不就是一条长长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编织物,咋一看还以为一个巨大的猪肠…… 这还不算完,那史上最八卦的酉鸡粘了过来,推心置腹地开始和他闲话家常,可那些问题却像查户口似的:“常公子,你哪里人氏?贵庚啊,您成亲了没?家里几口人、几间屋、几亩地、几头牛?你初恋是几岁,有几位基友?觉得我们家穆公子怎么样,您皮肤这么好平日吃些什么保养品啊?您吃麻辣火锅会长痔疮不……” 常建抽着嘴角,一抬眼,又撞见亥猪那似笑非笑的圆脸,那财迷死盯着常建,如同盯着一尊宝藏似的,直把常建看得脊梁发寒。 常建抹了抹额际巨大的汗珠,决定还是先回阮府躲躲为宜。否则在这里被那几个侍卫非盯出毛病不可。 众侍卫挽留未遂,只得放他去了。毕竟现在谁都瞧得出他俩的关系发生了质变,谁也不敢得罪这位当红受宠的人物。而且现在主子只是昏睡,又不是中毒。 常建回到阮府,发现大堂中满满当当都是人,空气中的气压明显压抑低迫,如同三堂会审。常建突然有种错觉,就像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幕——那天他夜会了欧阳光曦,蹑手蹑脚地穿着那件没了腰带的桃花睡衣回家时,也是被众娃用责难而委屈的目光逼视着。 只不过今天他衣冠还算齐整,但明显不是昨天他穿的那件衣裳。昨天那件衣裳早已经污秽不堪,自是放在穆府,这会儿是在穆府拿的一件新衣裳。 常建不安地逡巡了四周,鼠头鼠脑地道:“嗨,你们都在啊,嘿嘿。”但一撞见众人黑如锅底的脸,只得弱弱地低下脑袋,准备逃窜。 “呃,昨天太累了,我要去补眠啊补眠……睡觉皇帝大……”他无视掉众人镭射一样的目光直接跑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窝在床上当鸵鸟。 那帮家伙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把门擂得山响,阮无痕在外面嚣张地道:“拆门、拆门,直接把门板儿卸下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现在根本不敢面对这些人,急中生智,突然想到风骚王教他的新招,这许多年都未曾试过,那便是——寒冰屏障。 当年王曾经告诉过他,这个招不可随意用,容易出岔子,也即是走火入魔。但常建认为所有的走火入魔都是因为平日操练的不够,于是现在他鬼使神差地想把自己封在一个冰匣之中,美美地梦上几个时辰,再也不让那些家伙过来指责他。 轻捏了个诀,常建给自己设了个寒冰屏障,设了几个时辰。因为他这会儿阳气充沛,所以一挥而就,一次就成功了。常建的结界形成,自己也马上进入冬眠一样的昏睡状态。 这会儿阮无痕和十九等一众人正把房门给拆卸下来,正见到这样奇异的场景。只见他周身迅速而诡异地形成了一层寒冰,那冰层越来越厚,结成了冰棺一样的长方形,稳稳地把他嵌在中央。常建面色平静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十九一见这样的场面,早把那点怨气抛到九霄云外,发疯地过来挠着那些冰块,狂叫道:“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阮无痕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也慌了神,忙过来,想击开那层层的冰层。可那冰层却根本不是寻常的冰块,就像三昧真火也不是寻常的柴火一样,根本击不动、而且是纹丝不动。 季诺白倒是年纪大些,有些见识地道:“我听老师说过许多次,说他修练的是冰系法术,现在看这情形怕是他又在修练一种新的功夫吧,就像在水面上也迅速架了个冰桥,可以行走一样,你们说是不是?” 现在众人都被吓蒙了,只得点首,相信这个解释。 常建本来以为只用睡上几个时辰,不料他第一次试用,有点失了准头,这一睡便睡了两天两夜。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睡的这些日子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会明白他们想了多少法子来对付那钻不开、劈不烂、凿不开的坚冰。 等他缓缓转醒、冰块消融时,正是深夜,身边安静极了。自己的那几个学生全部衣不解带地在旁边躺着,大约是困极了,都疲倦地在旁边打盹。 他起了身,觉得饥饿非常、全身酸痛难当,一转脖子、一伸臂,关节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惊动了小十九。十九忙迎了上去,惊喜地大叫:“老师,你醒啦?冰块没有了吗?太好了!” 他这一跳一叫,惊动了整个阮府。随后进来的便是阮无痕,只见他比平日更加邋遢,胡子眉毛也不知几天没刮了,纠结成一团,又变成了个如花的模样。接着便是那亥猪,推着穆夜幽进了来。 一见了穆夜幽,常建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本来他想逃避来着,现在事主都找上门来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会是一夜情以后上门来叫他负责的吧? 一想到这事儿,常建就止不住地蛋疼菊紧。若他要对乱过性的人负责,他岂不是会变成天下第一忙? 穆夜幽脸上有掩不住的欣喜,像是失而复得,不,简直像失明人士重见光明一样。他急急地驶了轮椅,行到常建身前,意气风发地张开双臂,像在是等待一个最重要的拥抱。 常建尴尬地绞着手,在这众人面前这么亲热,真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他还没有准备好。 穆夜幽也并不气馁,又往前一步,把常建圈到怀中,抱在腿上,温柔地道:“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久的,若是再不醒,这阮府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阮无痕听了这话,脸上更憔悴了几分,咬牙道:“你还有脸说!你赔我的书房,赔我的笔!” 穆夜幽完全无视掉这位抓狂的主人,深情地抓着常建的手道:“小建,阮府这样贫寒穷酸,你定住不惯,而且还出了这样的一桩大事故,我是再也信不过他的了,不如今日就随我住到穆府如何?连带你的学生们,也一并去罢!” 常建听了这话,心中纠结万分。只得慢慢从他温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道:“穆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来庞国的目的是为了带两个学生来拜阮无痕为师,学书法学绘画。他们是我自小带大的孩子,亲如子侄,于是这件事在没有完成前,无心想其他的事情,更不敢贪图安逸享乐,所以,目前我依然还是要留在阮府。有负你的盛情,请见谅。” 穆夜幽却大笑道:“阮无痕与你打的赌,我早已经帮你完成,他现在敢食言而肥吗?” 常建一愣,望了望正在抓头发的阮无痕。只见阮无痕气恼地扯了几根头发,怒道:“你一辈子不是最视清高、目中无人,一直压制着我的声名,你怎么肯就这样轻易认输?你又是想的什么法子,让两位庞王孙也写出这样的字来?” 常建又瞧了瞧十九他们,十九道:“老师,你不在的时候,穆公子拿了三张纸条过来,早已帮你完成那桩赌局,现在三位公子都对阮公子认了输,那我们便赢了。所以现在阮公子已经被迫收了十四哥和季诺白为徒。” 十四和季诺白点点头,面上有着一偿所愿的得意。现在老师醒了,他们那颗内疚的心也放下来,满心的只有幸福。 常建又绞着手,弱弱地道:“穆公子,谢谢你。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知该如何谢你。但是要搬去您府上住的事情,我现在不能答应。” 穆夜幽现在的表情由欣喜变得慢慢平静,样子似乎平静无波,但明显强行压抑着自己的不快。 他一字一句地道:“小建,你睡得太久了,怕是脑袋还不清醒,所以我有耐心等你几日,到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穆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常建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感动,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瞧着穆夜幽,觉得他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明明那样痛苦,却又强行压制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让这样的好人受伤,自己果然还是太恶劣了,不是吗? 穆夜幽现在又道:“亥猪,咱们先回府吧,回府收拾打点,这样才可以让小建和学生们住得舒舒服服。” 常建瞧着他的背景,怎么瞧怎么觉得那背景那样寥落凄凉,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穆夜幽遥遥地低声道:“小建,我等你。但是希望这等待不会太长。” 他像是对常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阮无痕望着他远去的背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道:“常建,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善后 阮无痕道:“常建,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常建正要跟随,不料十九却拦在中央,对着阮无痕道:“阮公子,此事虽然因我老师而起,但他也是无辜的,请您不要过份怪责他。” 阮无痕意味深长地瞧了瞧憔悴不堪的十九,道:“难道你们这样就原谅他了?他可是做了伤透人心的事,背叛了我师弟欧阳光曦!” 十九最近饱受煎熬,清瘦了许多,连下巴也变得尖尖的,眼睛就显得格外大。他直扑到常建肩膀上,呜呜地道:“老师,你再也不要这样吓人了,好吗?只要你答应我们再也不把自己冻在那大冰块中,你做什么我们也不计较了,可以吗?你不知道,你一动不动就是好几天,我们以为你死了。老师,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头,直把常建也说得心头一酸,难过极了。 常建能说不好吗?他只能怜爱地揉揉十九的乌发,又拍拍他的肩膀,哄他道:“我那只是在修练更高级的冰魔法罢了,倒是你,小十九,你现在都和老师长得一般高了,怎么还学丫头似地哭鼻子呢?你不是要做男子汉?男子汉可不兴这个。” 十九这才敛了泪意,苦巴巴地瞧着常建,道:“你就算要练功,怎么也不先和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白担心了这么久。” 常建现在无语了,自己本想着与世隔绝几个时辰,谁想居然真练岔了,冬眠了这么久……于是只得安慰了这一众忧心忡忡了几日的少年,随了阮无痕去“单独谈谈”。 这一出了房门不要紧,常建被眼前的景色吓懵了! 这,这,这根本不是先前桃源仙境似的阮府。 阮无痕苦心经历了许多年的小庭院简直被毁于一旦,成了一片废墟,太惨不忍睹了。 举目所见,处处都是断壁残垣,枯枝败瓦,如同地震之后的灾区,又像被飓风扫荡过。 连平日阮无痕用巨笔练字的旷场,那些厚厚的白石所铺就的地板也被全部翻了起来,露出黑乎乎的污泥,如同被耕过一般。 那场边洗笔的巨缸也难逃一劫,碎成了瓷片渣,缸旁边的大树也摇摇欲坠,一阵轻风吹过,一根巨大的树枝终于坠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到旁边的小河里,被急流带走,冲到下游去。 常建是个耳尖的,此时不由随着那根巨大的树枝往下游听去。下游处居然非常热闹,似乎有一个渔夫组成的“捞货团”,专在那堵着,寻上游飘下来的东西。 常建一细听,几乎忍俊不禁。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喂,上游似乎又飘了东西下来了,大家打醒精神了,谁捞到谁得,可不许抢。” “运气真好啊,果然还有东西飘下来,昨日我捞着一大堆上等的家具。” “前日我捞着一大口箱子,里面全是值钱的布匹、颜料。卖了好几十两银子呢。” “我也捞着一头羊,四只鸡,那可是真材实料的‘落汤鸡’啊!哈哈!” “这算什么,前日我还捞着个大活人呢,长得那叫个美,从来没见过这样俊俏的少年。” “有多美啊?” “比那万花楼的花魁妖娘子还漂亮。” “你这个大老粗,和我们一样穷得光腚,还能有钱逛万花楼?” “真人没见着,还不许看画像吗?集市上不是有人挂着美人图来卖的?总之那个美少年比美人图上的人都要美,嘿嘿……” “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醒了,醒了他就走了……不过还给我桌上放了个金元宝,也算他有点良心。” “若他长得这样美,你怎么不留着给我们瞧一眼,死也要拉住啊!再说留着自己享用也好,万一不成,卖到玉人楼也能一大笔呢,玉人楼里全是俊俏的小倌。” “咳,那我也得留得住啊,你们是不知道,他虽长得比娘们儿还美,性子却比辣子还辣,一睁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瞪着骂了一顿,又一挥手,把我迷晕了,等醒了来,哪里还有人,早不见踪影了,只留了一个金元宝在桌上。也是奇怪,自那天后,我身上就奇痒了三日不曾好,皮都抓破了……” 常建一听了这话,不厚道地笑了。 原来他昏迷的这两三日里,阮府里真的出了天灾人祸。只是不知道有多大的神威,有能把大树都摘了顶,屋子都拆得粉碎,连带着阮无痕的家当、牲口、侍从都被震飞了,一路由小河漂到下游去。连巳蛇这样的高手也被扔到河里去,虎落平阳被犬欺,差点被卖去当小倌了。 他看了看面如死灰的“灾民代表”阮无痕,慰问道:“你家里……是地震了,还是刮了龙卷风,又或者是来了海啸?地震的话得七级以上才有这样的破坏力,龙卷风的话你真得检查人品了,海啸不太可能吧,你这里离海可远了……这里究竟是怎么了?” 阮无痕苦逼地摇摇脑袋,痛心疾首地道:“看到了?看到了吧!这里不是来了什么地震灾难什么的,这里只是穆夜幽发脾气后的战场……” 常建的心咯噔震了一下,惊骇地道:“不是吧?这根本不像是人力造成的啊!他是人不是神吧?” 阮无痕道:“你变成了大冰块不久,穆夜幽就杀到府上要人,看他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模样,还讨人讨得理直气壮,我自然生气,于是便冲撞起来。于是这里便成了一座废墟!” 常建打了个寒战,这得多惨烈才能把好好的一所民宅雅院变成现在这副死德行啊!他还真是服了这俩人。 “我刚刚听你说要他赔你书房、赔你笔,我还以为他只是发火把你的书房搞了个小破坏,没想到整座阮院都变成灾区,太可怕了!”常建哆嗦着道。 阮无痕一听了书房二字,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拉了常建的手,来到“书房”。如果现在还是个书房的话…… 以前那个豪华的书房早已零落散乱,灯盏全掉落在四壁,满的都是断笔残砚,那些价值连城的书画,都变成一地碎纸,可怜巴巴地四处纷飞,如纷扬的雪花,真是暴珍天物。 这书房里唯一一个还算安好的地方是一个案几,案几上摆着三个华美的信笺,常建在一片狼藉里蹒珊地走到案边,瞧了瞧那精美得让人咂舌的信笺。那上面一致地写着六个字——我服了,阮无痕。穆夜幽的字迹清俊,带加盖着他特有的梅花印章,还有一个苍劲霸气、潇洒恣意的字,加盖的是“庞逆忧”的金印,另一个信笺的字迹龙飞凤舞,放浪形骸,绝不输给阮无痕,盖的是“庞知桓”的银印。 常建心道:穆夜幽有心助我,自不必说。但他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说服另两个王孙都俯首认输,着实了不起。毕竟有的英雄好汉是宁流血不流泪,宁杀头不低头。穆夜幽果然是个人物!而且对自己又是这样不计代价的好,于是心中不禁有些荡漾,觉得能得到大神的亲睐让人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转眼看看阮无痕,他瞧着那三线信笺的样子真是无奈极了,就像自己整个金库都遭了贼,这会儿打开一看,全空了,就剩一根金条,真不知该感谢这小偷“盗亦有道”,有点人情味,还是应该气愤自己损失惨重。总之是让人哭笑不得! 阮无痕缓缓滑下身子,叉开腿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我一生太过执着,总是纠结自己不够优秀,别人对我的赞美只是出自于对我家族势力的巴结和畏惧,就连入了四大公子之虚名,我也计较自己排在最末,时时刻刻想要证明自己比他们强。现在这服气的字条我拿到了,可又怎么样呢?我并没有丝毫改变,别人也不会因此更崇拜我,我的快乐减少了,痛苦多起来了。你说我这样的人,算不算天字一号的大傻瓜?你说我争到最后得到什么了?是幸福吗?还是爱人?”阮无痕的样子绝望极了,就像大仇得报、独孤求败的寂寥。 常建见他简直要陷入疯魔,忙正色道:“阮无痕,你若看不起自己,又如何让别人看得起你?人生在世总会有目标、理想、信念,追求自己的目标并不可耻,想要打败别人证明自己也没有错,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极端的想法?” 阮无痕抬起那对猩红的眼睛,两大滴热泪翻滚而出,滴在纠结的胡子上。他一字一句地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一念之差出了那个难题来刁难你,和你打那个赌。我应该早早地束手就擒,答应你教了那几个学生。而你也真傻,居然为了给那几个孩子拜师这样卖力,出卖自己的肉体来达到目的,现在怕是难以善后。” 常建一听了他说“出卖肉体”这样的混话,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老大,我只不过玩大发了,搞了个一夜情而已,并没有物物交换,需要用得这样低贱吗? 阮无痕又吼道:“常建,你怎么这么不安守份?你来庞国游玩一番便罢,为什么非要惹上不能惹的人?现在这样棘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欧阳光曦交待,唉……” 常建一听“欧阳光曦”四个字,终于有了出轨人士该有的愧疚和焦急,忙揪了阮无痕的袖子道:“我知错了,我大错特错。我不该把自己置入这样尴尬的境地,不该勾搭上穆夜幽。其实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有仰慕、有崇拜、有欣赏、有同情,我想他是你的朋友,也即是我的朋友,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地想让这位忧郁的朋友舒开眉头、展颜一笑,可是那晚上不小心玩大发了,擦枪走火,我真不是故意的。求你一定不要告诉欧阳光曦此事。” 阮无痕望了望常建,痛心地道:“我怎么敢告诉他?我现在最害怕的便是把他拖下水。我现在真想逆转时光,在你刚到阮府的时候便把你打包了送回赵国!” 常建瘫倒在地,弱弱地道:“事已至此,再骂我也改变不了事实了,我只有去找穆夜幽谈谈,和他道歉,未来再也不要有这样超友谊的关系,我想他这样通情达理,定会谅解我的苦衷。” 阮无痕像看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恐怖地笑道:“哈哈!你未免太傻太天真了吧!你可以说穆夜幽是个才华横溢、技艺超群的音乐家,可以说他是最伟大的测命师、最好人缘的大才子,但是我告诉你,“通情达理”和他穆夜幽没有半毛钱关系,真的!你不要被他斯文无害的外面所蒙蔽。我宁愿你惹上了二位庞公子,哪怕是庞王,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好,也不要惹上他!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常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已经没办法救你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爱的回应 话说阮无痕的府宅虽然被毁了,但还是守信用的,气鼓鼓地正在点拨季诺白的书法,教十四画画。 季诺白的书法本来已经非常不错,自有一套出众的风采,在青年人中也算个中翘楚,但终究差了一点火候,只需要高手点拨一二,便可进步神速。十四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本身画功已经不弱,现在有了阮无痕这个严师的督促,如有神助,端得是如鱼得木。 现在便只有常建这个大闲人了。如若不是那只八卦的酉鸡一天三趟地过来烦他,想必他会更悠闲自在。 这会儿好不容易逃脱酉鸡的“魔音绕耳”,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发呆想心事。 穆夜幽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常建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一定是阮无痕这个大只佬中看不中用,外强中干,才会怕了那个人。 穆夜幽是全大周皆知的万民偶像、朗朗君子、气度非凡,瞧阮无痕说的,好像他是怪兽似的。 只不过,他的阮府居然损失这样惨重……连六大名侍也不见踪影。 常建不敢去惹阮无痕,只得旁敲侧击地去问十九。 十九不像他这样闲,正送走给木人张的书信,拿了竹筛晒制药材。 一听常建问那六大名侍的去向,十九在忙碌里抬起头来道:“唉,老师你不知道?他们都身负重伤,养伤中,没见着我正在制药吗?正是为了医治他们。” 呃?重伤!不是吧!常建大眼瞪小眼。 十九撇了撇嘴道:“若不是我现在正在医治那六个废人,岂不是早已经被阮无痕给踢出阮府了。可是我这样辛辛苦苦地熬药,那巳蛇居然不领情,成日对我挑三捡四、指手划脚,真是好心当作驴肝废。”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唬了一跳,十九说那六个神人是废人?这话说的…… 十九似乎看出常建的心思,轻蔑地道:“你别看他们六个名满庞国,很了不起的样子,平日里装酷充帅很有一套,可真上了阵,全是假把式!不堪一击啊!” 常建道:“怎么上阵?和谁打?” 十九道:“就是在老师你把自己冻在那寒冰之中时,这阮府被穆公子带人来弄得天翻地覆的。” 常建不可置信地道:“不是吧,穆夜幽1V6,大战阮府六大名侍?据我所知这六人个个都身怀绝技,全是硬手,不好对付,哪怕是我单独对战这其中一人,也很棘手,这六人全上阵还输,这不可能吧!穆夜幽他是人还是神啊?” 十九鄙视地瞧了一眼单纯的常建同学,真惊讶于他长年累月的头脑简单,道:“你难道没有听过庞国的粉丝怎么叫穆夜幽?他们并不是叫穆公子,穆才子,而是叫穆神!” 穆神?噢买糕的。魔和神瞎搞会不会遭天遣啊? 十九又道:“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尊称。他还是人类的……当时你要我帮他瞧眼睛和瞧腿疾的时候,我仔细鉴定过,这个还是可以肯定的……” “但是,当天他并没有出手,当天把阮府搅得天翻地覆的是他手下的六大名侍!啊,真精彩啊,世纪大战,自相残杀!” 噗……就穆夜幽家那几个被挑剩下的货,也可以有这样的杀伤力? 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酒鬼、是编织迷、神经质、八卦话痨、健忘男、财迷。这样的阵容也能对阵阮无痕的铁血军团? 十八见常建呆呆的样子,也伸长脖子过来道:“你不知道,那个世纪大战啊,可精彩了,可谓风云变色!穆公子就端坐在那轮椅之上,只伸了个手指做了个手势,他的手下就冲上去海扁阮府那帮护院了。” 常建嘴角抽动一下,嘲讽道:“他们是让酒鬼上去把人醺死?还是让那话痨上去把人烦死?” 十九摆摆手指道:“哪里啊!那个醉鬼的醉拳着实厉害,与辰龙对招拆招三百回合不分胜负;那精明的像个猴一样的家伙,看着精瘦精瘦的,可与大块头丑牛对阵却一点也不输给他,真是以巧制拙;那只花言巧语的酉鸡,一直在和那个寅虎美女聊天,直亏她长得如何漂亮,真是动口不动手也能牵制一个对手;戌狗虽然记性不好,但功夫却着实不赖,对上那卯兔,纠缠得他不依不饶,锲而不舍!那个子鼠虽然飞来遁地,身轻如燕,可遇上那个会编织的行家真是逃不脱也,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瞧着他使毛线的功夫和我们家杜小崩使线索的功夫有得一拼!” “那巳蛇呢?他可是使毒高手,怕是让人轻易进不得身,而且说不定可以力挽狂澜、以一敌十罢!只剩下个财迷,能奈他何呢?”常建道。 十八忍不住道:“最可怕的才是那只笑嘻嘻、肥嘟嘟的亥猪呢!他有钱啊,招了一大帮打手,一挥手,那帮全副武装的爪牙便冲了上去,把阮府翻了个底朝天,巳蛇毒倒了一群,还有一群如蚂蚁般不怕死的冲上去,直到他身上的毒料全用光了,那些蜂拥而至的人潮还在一个劲地压过去,你懂的……” 常建闻此言,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太懂了……他有密集恐惧症,最讨厌很多很多东西聚集在一块儿的样子了。所以看了蜂巢里无数个虫蛹便会哆嗦…… “最后巳蛇被这众人直接扔到河里去……”十九无奈地耸耸肩,居然隐约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得意。 “据说顺着河水漂到下游,被渔夫救了,他昏迷了一夜,第二日才爬了回府。” “太惨无人道了!这样好看的少年也下得去手。太不怜香惜玉了。”常建摆摆脑袋,咂着嘴,可惜地叹道。 十八也点点头道:“可不是,还好他囫囵着回来了,若是真死了,那丑牛岂不是要发疯?你们不知道,当时丑牛见巳蛇被扔到河里,狂性大发,死咬着这六大名侍和几百个打手不放,直和他们打了两天一夜,直到巳蛇平安地回来才罢休。也因为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丑牛的伤势最重,现在还下不了床。” “那巳蛇必在照顾着他吧?想必现在得意了。”常建揶揄道。 十九睁着那如紫葡萄一样亮莹的眼道:“老师你猜的对,巳蛇虽然也受了伤,却轻得多,算是虚惊一场。现在正在丑牛旁边忙前忙后地给我们添乱呢,有时候我还真见他一个人偷偷笑得很开心。” 十八忿忿不平地骂道:“心如蛇蝎的货啊,那丑牛对他如此情深意重,巳蛇居然还笑得出来!”说着一握拳。 常建和十九却一笑,暗笑十八的单纯。 巳蛇当然高兴了,看到心中喜爱的人为了他连命也不要,当然乐得合不拢嘴了。 这世上最开心的,莫过于得到爱的回应,然后知道自己付出的并不是有去无回,他也像自己一样爱他、在乎他。 常建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永远只看到表面的东西,而未能深入了解事实真相。 例如他先前以为六个硬手全跟了阮无痕,剩下的全是废材。原来自己看错了! 穆夜幽手下的这六只,原来是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厉害的很! 有其主子,必有其手下。看来穆夜幽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单凭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那“服字”的赌注,可见他与二庞的交情也不一般,否则谁会这么轻易俯首认输,没有半分挣扎? 难道一切真如阮无痕所言,自己惹祸上身,善后不了? 常建踌躇了好几日,终于一拍脑袋,想出了好招,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去找着了阮无痕道:“阮兄,我终于想着了好法子,反正我到庞国的任务基本完成,不如我明日便去穆府辞行,带了十八、十九回赵国罢,我们家季诺白和常十四就拜托阮兄了,在此谢过。” 阮无痕像是看着一个笑话般,也不辩解,道:“嗯,这果然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是在自寻死路!你这个辞行的计划,别说你走不出穆府,就算你出得了穆府,也出不了庞国的国土!你当你这是进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当穆夜幽是什么人?想玩便玩,玩了就拍拍一闪人?他这辈子只有他负人,不可人负他,只有他抛弃别人,不可别人抛弃他。我建议你死了这条心,别使这损招,以免触了逆鳞,把我也连累了!连累我事小,别连欧阳光曦也牵连到,那可不妙!” 阮无痕的话也是话中有话,庞国一直对赵国虎视眈眈,特别是赵国的老王瘫痪在床以后,世子乱政、争权夺利、国力日衰,早已不成气候,只差一个导火线,便有可能起那狼子野心,惹来两国战火。 欧阳光曦再不济也算是赵国的皇亲国戚,穆夜幽又是庞国这样重要的人物,与二位大权在握的王孙关系这样密切,甚至于当世庞王的关系也非比寻常,或者说,他一直处于庞国的政治中心,与当权者有着不可告人的紧密联系,欧阳光曦与穆夜幽这样的二个人,若是爆发激烈冲突,由小变大,扩而广之,极有可能因私为公,变成二国交战的理由。 现在常建诅丧极了,气恼地道:“横也不行,竖也不行,到底要闹哪样?穆夜幽到底是哪里这样被你忌惮了?说来听听。” 阮无痕皱了皱那粗扩的浓眉,纠结地开始讲述着穆神传说。 第 阮无痕的目光飘向远方,开始讲述穆神传说。 “那个时候穆夜幽还没被那些脑残粉们称作‘穆神’,他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我当时十岁。我们穆、阮二字是庞国的名门望族,三代以降在庞国根深叶茂,把持着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就连庞国王室也要对我们怀柔拉拢。” “这个还真看不出!特别是你的阮府……”常建弱弱地吐槽着,其实穆府倒真看得出华贵非凡,但阮府还真是看不出名门世家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一土地主。 阮无痕也不多作解释,继续道:“常建,你猜一下,这穆、阮两家,是因何成名的,祖辈是什么出身?” 常建吹了吹茶杯飘浮的茶叶,挑眉道:“你的书画这样好,想必定是书香门第,而穆夜幽的音乐才华如此出众,定是艺术世家?” 阮无痕平静无波地道:“并不是。我早知你定也想不到我们祖上是做什么的。”他深深了望了望常建,又望了望窗外的一帘翠绿,道:“我祖上三代出了五位将军,两位节度使,阮门铁血,南疆闻名,各部无不拜服。” 常建差点喷出一口茶来,咳嗽得脸都涨红了,诧异地道:“你家居然是武将世家?” 阮无痕镇重地点点头。 常建看了看他强壮的体格和张飞一样嚣张的胡子,终于信了三分。 这世上有句俗话说:小姐身手丫头命。可阮无穆却是武将的筋骨艺术家的命。 阮无痕见常建的神情,又解释道:“当我们家特产就是武状元和将军时,老太爷终于审美疲劳了,望了望满堂儿孙,想想刚被太尉激过他的话,说阮家有勇无谋,能武不能文,一口恶气几年也难消,终于放出话来,说定要在我们这一带出一个能文之才子,证明给天下看,阮家是文武双全。”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耸耸眉道:“于是,时势造英雅,你便被你家族重点培养了?” 阮无痕道:“我小时候本是学武,可很快便被娘亲逼着学文练字,无趣的很,可你知道老太爷用了什么诱饵来引诱我们吗?他说这子孙里若是谁能帮他争口气,以笔墨之功争天下之名望,让天下知道阮府不尽是些将才,还有才华横溢的儿郎,他就把这阮府家长之位给他。阮府的继承权,不啻于王位的争夺了,而且在我们这样的百年老家族里,儿孙不计其数的情况下。于是我娘亲用了各种法子逼我就犯,而且在十岁的时候机缘巧合,可以上鬼谷拜我师傅学书法。” 常建道:“那和穆夜幽的故事又有什么关系?” 阮无痕道:“穆家和阮家本是世交,我与穆夜幽相识于微时,算得上是发小。穆府并不是你以为的艺术世家,相反,他们是商贾出身,几代下来,越来越富,富的程度是你不能想象的那种,人说富可敌国,大约如此。我当时听老太爷说,就连王室里的花销也要看着穆家收入的多寡,若穆家某年赚得盆满钵满,那王室里各位的例钱也便水涨船高,若穆家某年欠收,王太后的荷包也得缩水,如此可见一斑。” 常建一口热茶直通通地就吞了下去,直把喉咙烫得一辣,心道:“穆夜幽居然是个富二代?钻石王老五?金得不能再金的金龟婿?我的娘,要了亲命了!” 难怪他府上什么都这样考究,原来如此。 “可为啥穆夜幽却没有继承家业,做生意呢?”常建傻呆呆地问。 阮无痕道:“呵呵,这就是你鼠目寸光的地方了。我先前已经告诉你,一个家族在某个发展发向上走得太久,总会想着转型。就像我家武将云集便想出个文臣,他家富及三代便想有人出仕,顺便出点儿不沾铜臭、阳春白雪的艺术家。于是穆夜幽也和我一样,在那样的时代里应运而生,挣扎向上、努力搏出位的可怜人。在当时,在这大家族里想要生存已是不易,若要出人头地,便更难了。 常建点点头,他说的没错,这世上做什么都不容易,特别是要位居人上。 阮无痕又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不可测,像是回到了往昔时光,轻道:“我与穆夜幽从小交好,是童年最好的玩伴。当时我与他比自家的兄弟还亲,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一处分享,有一日我得了件好裤子,见了他,都要撕作两半,分他一个裤腿。他得了块糕点也舍不得吃,包在帕里等我去了才拿出来给我分食,可天长日久那糕上都长了半指长的白毛,吃不得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常建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人生最美好的感情总是在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发生,一记着便是一辈子。 阮无痕又道:“穆夜幽小的时候眼睛就不好了,可还没有像如今这样严重,也因了母亲的出身并不显眼,所以在府中受尽冷遇。但小时候的穆夜幽是乐观而开朗的,至少在我去鬼谷拜师学艺之前,他是这样。” 常建皱眉,难道阮无痕去鬼谷这件事,是穆夜幽人生中的分界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忍不住道:“你去了鬼谷多久?” 阮无痕道:“我去鬼谷一共十三年,认识小曦也有快十年。他是晚我三年去的。他与剑圣学剑,我同法,又同画圣学绘画。” 常建又问:“你准备去鬼谷时,穆夜幽是什么表现?” 阮无痕道:“其实当年我去鬼谷时,并没有和他说过,这也是我一直觉得很愧疚的地方。当时机缘巧合,机会稍纵即逝,连我的家人都不知晓,我只是留了张纸条便随了书圣飘然而去,到了二十三岁才又回到家来,把自己家人唬了一跳。” 常建摇摇头道:“于是,你与小伙伴也没有打招呼,就这样不告而别?” 阮无痕道:“正是这样,让我内疚至今。想来当时他只有我这样一个知己好友,可我却又悄然离去,想必他定不好受。可我又何尝好受?我在鬼谷的日子但凡有时间总会纠结此事,哪怕到了今日,我也依然不敢真正地直面穆夜幽。而且当我下了山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他,可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有些害羞怕生、喜爱躲在我身后的小男孩了,他已经成为庞国最炙手可热的音乐家和才子,而且与王室过从甚密,是当时的大红人。但他的眼睛却更坏了,连腿也废了,太让人想不到了……我和他道歉,说了多年前的旧事,可他却潇洒地摆摆头,笑着和我说——原来这样啊,当时年纪小,居然都快不记得有这样一位玩伴了。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怪怪的,本应该放下,却又隐隐难受。” “后来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专心攻于书画,终于也与他和二位庞公子齐名,并称为庞国四公子。当时我们的家族都因此而吐气扬眉,而我与穆夜幽在各自家族里的地位也与日俱增,越来越显赫。直到后来我们都成了家主,穆夜幽现在身边的亥猪便帮他打理起家族的生意,庞国的王室对他穆家的倚重更明显,而且他在朝中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但渐渐我发现穆夜幽和小时候已经截然不同,后面发生的许多事情让我越来越对他刮目相看,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个人。他和我虽然比其他人都亲近些,但总在无形间和我攀比,我若得了个如意,隔几日我必在他府上见着比我那玉如意更精美、更硕大的。玩物、名声、地位,他处处对我步步紧逼,定不输于我。也正是这样,最后连我也沉沦了,总是会暗自和他较劲。” 常建现在总算明白穆夜幽的性格成因了。八成和阮无痕当年的离家拜师大有关系! 而且当天他们在神诞节上时,他说过自己的母亲是在七岁时去世的,死之前还要他努力抓紧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此这样,好友离弃、母亲逝世的双重打击下,终于激发出他的斗志和野心,他全凭着那不服输的劲头,自学成才,成为一代名家,着实了不起! 见常建不但不觉悟,反而越来越花痴的模样,阮无痕终于怒了,大力拍了拍常建的肩膀道:“喂,你还听不懂吗?穆夜幽处处与我争高低,夺宝玩,对于你也肯定不例外。因为当你初来我府上时,他就岂不经意地揶揄过我,说想不到我居然好这口,喜欢美男子,早知道便应该把他院里伶俐的倌儿给我送上一打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以为你和我有什么,于是便以为你是我的心头宝,这下子卯足了劲儿想要抢掠。加之因了赌注的事情,你自己送上门去与他交好,他便更是顺水推舟、恭敬不如从命了。你懂了吗?也许他并不是真的爱你,而只是要占有你,掠夺你。” 常建晕乎乎地瞧着阮无痕道:“大侠,人间的情爱我早看淡了,我只知道你俩这么斗气已经伤及我这只无辜人士了。你若早些告诉我这档子事儿,咱们便不会陷入这等局面了不是吗?现在倒好,赌是你说要打的,人也是你几十年前便惹上的,却让我背了黑锅、做了筹码,搞得进退两难,出境都不能,这可如何是好?” 阮无痕现在简直连血都要喷出来,激动地道:“喂,可是上了穆夜幽的人可不是我,是你啊!” 常建脸上突然浮现出两飘红云,羞涩地说:“死相,你怎么知道我是坐在上面的?”阮无痕面上瞧着正气凛然的丈夫模样,没想到居然这样猥琐,还意淫他们圈圈叉叉的姿势和体位,常建想。 阮无痕现在一口鲜血直接喷洒而出,直接膜拜了眼前的单细胞动物了。此上不是彼上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他这脑袋在想些什么! 而且瞧着穆夜幽腿脚不便的样子,他俩还能有其他姿势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聘礼 常建在家龟缩了半个月,终于还是迎来了面对现实的一天。 因为那只奸商亥猪一大清早居然带了只浩浩荡荡的送礼大军,抬搬着一大堆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大摇大摆地到了阮府门口。 而且这排场还真不是盖的!话说这常建在半道上便听着外面鼓锣轰鸣、吹吹打打,热闹的如同过节一样。待来到现场更是不得了,先别说这成百上千的围观群众了,光说这送礼大军的长龙就一眼望不到尾,常建呆呆地望着一脸铁青的阮无痕,不明所以地道:“你做寿?” 阮无痕咬牙道:“做你妹啊!” 常建撇了撇嘴,决定还是直接了当比较好,于是大刺刺地问那只笑得猥琐的肥亥猪道:“亥,你这么大排场是来做什么呢?莫不是来赔偿之前掀翻阮府的损失吧?” 亥猪油腻腻地甜笑道:“常公子,这是我家公子送过来的聘礼,请笑纳!” 常建被这句话雷得不轻,整个人如被雷劈到一般,抽搐着道:“什么?聘礼?” 亥猪道:“正是,我家公子对你情深意重,说要做按三书六礼的规矩,一切按最高级别来办,万不可节省了银子。定叫常公子您见着我们公子的诚意!”说着便像鉴宝节目一样,叫后面的两条长龙一样的队伍依次拿了手中捧着的礼物上来。 常建瞧着前面连轴转的宝物,由一开始的贪婪到后来的淡定,最后到麻木。 而每件礼物都是有红布盖着,走到常建面前便揭开,闪得常建眼都花了。珍珠、珊瑚、宝石、金银饰品、宝剑、玉带、华服、古玩、名砚、绝版诗书、秘笈。名画、极品药材、补品、食材、仆婢…… 现在常建抽动着嘴角,终于了解穆夜幽究竟有多富有了。 连那些围观群众也挺识货的,在旁边纷纷议论道:“真没见过这么大的珊瑚,有这一半大小的已经价值连城了,这样大的尺寸真是难以估价了!” “那珍珠也太大了!怕是一颗也够咱这十口之家吃一辈子外加买个好宅子,再买五个八个奴婢的了,你看到没有,那是整整一大匣子啊!” “你瞧那根玉带,怕是御制的吧,穆神出手可真大方。” “如此可见他有多钟意那位佳人。” “是啊,我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穆公子对谁这么上心,而且怕是庞国王妃也没有这样的大手笔。” “没想到穆公子到了而立之年,终于觅得心中所爱,真替他高兴。” “只是我觉得那位常公子怕也未见得值这么多东西吧,你瞧他,嘴巴长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而且似乎在流口水,他不是傻子吧?” “也不知道穆夜幽看中了他那一点,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千里耳常建听到这句轻微的耳语,忙把嘴巴紧紧闭上,用袖子角抹了抹嘴畔。 好吧,他是吃惊了一些,而且对着宝物,傻子才不会垂涎!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牛粪你妹啊!劳资可抢手了,用得着被你们评价得一文不值?常建愤愤不平地握了握拳,恨恨的向说他坏话的人群处发出毒毒的目光,直把那群人瞧得一抽。 亥猪紧盯着常建,自然也留意到了他丰富的面部表情。他自然也不知道主子为何千挑万挑,挑了这么个脑结构与众不同的人,但是主子喜欢他也无法,只得尽自己的本分,前来送聘礼。 “常公子,这是我家公子托我带过来的聘书。请接受吧!我也很期待穆府里有一位当家主母。我们主子说了,他发誓永不负你,还要我带给您八个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他对您的誓言和承诺。”说着把一个金箔制成的信封递了过来。 常建像瞧见烫手山芋似地一缩手,道:“我不要!”说完又眼馋地瞅了瞅那还在不断递送过来的聘礼。他是有点小感动没错,但是…… 若是这些全归他就好了,如果不用他付出代价的话。 他太明吧这个代价是什么了,虽然有可能是穆夜幽一辈子的宠爱,但同时也付出了自由。往后真的明媒正娶地嫁去了穆府,他还能重见天日吗? 这庞国也太可爱了,居然还可以男男结婚,果然民风开化。 见常建迟迟不接聘书,周围的围观群众不干了,纷纷起哄道:“快点接啊!快点接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常建顿时手足无措,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当时他们正在国外的西餐厅里进行浪漫的烛光晚餐,他不但收到了玫瑰,还收到了钻戒,面对着顾济舟认真而深情的眼睛,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当时顾济舟单膝着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而周围用餐的人们也像现在一样,在旁边激动地齐声叫道:“答应他,答应他!” 好像他不答应,便有负民意。 常建在泪眼中瞧见那块黄烂烂的聘书,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反正他的人生注定会乐极生悲,所以还是不要被冲昏头脑了。自己身在地狱,就不要再拖累其他人了,在他还有最后一点良知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吧,常建! 旁边铁青着脸的阮无痕终于送了口气,整个人再不像刚刚一样紧张。 常建别过脸去瞧他,他的脸上一直就码着四个字在威胁他,那便是——欧阳光曦。 哪怕阮无痕一个字也未说,他的表情就是这样提示着。 常建拐过身子,故作潇洒地对亥猪道:“东西全拿回去吧,我不会了令你难做,我会亲自去找穆夜幽谈谈。”他之前的确做错了,但不可一错再错。他不能再对不起欧阳光曦! “那您现在……”亥猪急忙问。 “去换件衣服再随你去。”常建还穿着睡衣呢。 常建现在呆呆地站在府外,有些意外。他觉得自己的猜测突然失了准头。以往不会的!哪怕是对于赚钱不赚钱的项目、这项目能赚多少、这人可不可靠、这月能有多少收入,他都能意料个八九不离十,所以他才会越来越成功。 但是现在,他想错了。 他明明和自己的主子度过了疯狂而快活的一夜,那说明那方面没有问题。两情相悦肉体的契合便犹为重要,这是事实。能滚到一块儿去,便说明两人一定是互相喜欢的,因为主子从来也不会在这方面逼迫别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个人在互相喜欢的基础上拒绝一个深情款款、家世背景如此显赫的万人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拒绝了这样一份真挚的誓言。那八个字,连他都不免动心,看来常建比他更铁石心肠。 常建收拾收拾了一下,决定去找穆夜幽亲自谈谈。逃避不是办法,现在已经逃无可逃了!瞧瞧,都逼婚逼上门了,还叫人活不? 小十九急了,抱着常建的腰,不给他去。他的预感是有根据的,因为他们在常建昏睡中时可是亲眼见过穆府的实力,自己的老师居然要去找这样可怕的人,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放心,我只是去找他当面说清楚,你们要相信我的说服力嘛。”常建轻描淡写地道。 十八质疑地问:“若是说不服他,可怎么办?” 常建摆摆手,轻松地道:“这世上就没有说不透的理,这青天白日里,我若不想嫁,他还能押着我去礼堂吗?他名满天下,必不会干这等有损威名之事。再说了,你们老师我法术虽不精,但逃命的法儿可多了去了,我会闪现、会飞天、这世上又有哪个凡夫俗子困得住我呢?” 季诺白倒是一针见血地道:“你不被常二关到地窖里一次,又被他骗去了一次?还说凡夫俗子困不住你,哼……” 常建面一红,突然想起那个邪恶的缚魔绳,不由羞愤极了,嚷嚷道:“世上和常二一般阴险狡诈的能有几人?而且常二本身就懂得这些神仙方术,但穆家只是富得流油罢了,他本身是一代名士,又是风雅的艺术家,不会和常二一样的。 一众少年只得摇头叹气,知道已经没人可以阻止得了老师。常建好说歹说说了半日,终于出了府门,正瞧见那亥猪还静立在府门外等他。 常建一愣,没想到这只奸商的定力也如此好。心中暗自有些惦记孙华透,也不知他在赵国发展的可好。 阮无痕现在面色复杂,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从怀里摸出一个烟花,道:“这是鬼谷特有的信号烟花,万一有什么急事,发信号给我。我答应了师弟护你周全,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 常建淡然一笑,知道阮无痕现在比夹心饼了的夹心还难自处。一个是自己的师弟,一个是自己的发小,手心手背全是肉,帮了谁都会失去另一个。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这烟花定是不点的了,纵有天大的事,大不了他一力承担便好。 瞧见常建远去的背影,十四纠结地绞着手指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心卟卟的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一想到穆公子当时大闹阮府的情形,我就后怕。” 十九眨了眨晶莹的眼,嘟着小嘴道:“我看是时候给三哥他们去个信了,老师若是玩大发了没法收场,也只得叫那几个过来帮他善后了。” 其他几个少年齐齐点头,他们可是没脸去搬动欧阳公子过来救老师,还是叫自家兄弟过来帮手吧。反正大家自小便了解自己老师的真面目,早已经有强大的心理承受力。 季诺白轻笑,突然很穿越地说道:“你们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初见老师时的那时候,咱们饿了。老师拍拍胸膛说,跟着我,有肉吃,然后去打猎,在山上忙乎了一整天,最终拿给咱们的是什么吗?” 几个小家伙会心一笑,嘴角半抽地道:“当然记得了,他逮着了只发臭的老鼠过来给我们加餐。” “后来还是靳鹿去打了许多野味,一路上咱们逃命才有气力。” “是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师一点也没变……” 是啊,智商无下限。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直面 常建怯怯地望着穆夜幽,觉得自己真做孽。 穆夜幽正在春日的庭院里晒太阳。精美的檀木卧床宽大极了,上面铺就着一张整老虎皮,华丽又霸气。那老虎眼处的镂空,也巧夺天空地镶着黑曜石般的暖玉,衬得那整张虎皮仿佛新剥下的,还有生气。 穆夜幽正在轻仰着头,迎着太阳的方向,眯着眼,似乎在寻找光明。他今日并没有弹琴,只是正随意地拿着只玉箫,呜呜地吹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听得人这样忧伤,肠子都要打结了。 常建见了此景,听了此曲,心中更是难受。但人已经来了,听那箫声终了,只得弱弱地叫了声:“穆公子,我来了。” 穆夜幽一笑,对着他的方向道:“我知道你来了,所以吹曲你听。此曲如何?” 常建只得敷衍道:“此曲甚妙!我听着似有离愁别绪,内心郁结难抒之意,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穆夜幽道:“此曲名曰《执手相看》,所谓‘执手相看泪眼’,多少愁肠百结在心头……” 常建心头一酸,道:“对不起……” 穆夜幽却打断他道:“别说对不起,过来坐。” 常建知他腿脚不便,只得速速过去,歪在他脚边的榻上。委委屈屈地绞着手指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所以请你断了这个念想,我想你会找到真正的灵魂伴侣,真正值得你全情付出的人。” 穆夜幽自然是听过亥猪回报过的,但现在真正听了常建亲口说的话,面上依然有一丝寒意。 那丝寒意转瞬即逝,像是被春天里的暖阳晒化了。 穆夜幽轻声道:“我觉得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可他却不承认。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常建咬牙,这家伙居然轻而易举地就把问题抛了回来,太过分了。 穆夜幽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很对,灵魂伴侣。我一生都在寻觅这样一种最合我脾气、最深得我心的糕点,可是我费了三十年的心血终于找着了,那糕点却逃跑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常建抠着脚底下的木塌花纹,小声地道:“也许你只是看见阮无痕手里拿着那块糕点,便觉得那糕点无比的好,所以想抢了过来。其实那糕点并不是阮无痕的糕点……” 常建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太饶舌了。偷偷瞧了瞧穆夜幽,却见他从容地道:“就连我的心腹侍从都有此担心,也难怪你们都有这样的猜测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不是为了和阮无痕斗气而争你。你是人不是物事,不要轻贱了自己。你是唯一,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常建被这话哽得说不出话来,穆夜幽却长臂一捞,把他拥在了怀中,不容他挣扎。常建第一次觉得他竟然是这样霸道的人。 常建豁出去了,终于道:“你们这里不是有三从四德的吗?就算是男男结婚,也会互有约束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个天生向往自由的人,不喜欢受这些繁文缛节的拘束……你穆家家大业大、万众瞻目,我这小门小户、来历不明的人,高攀不上,也不愿意拖累你。”这岂不是嫁入豪门,未来要是爬个墙偷吃个也要上八卦杂志封面,受万人唾弃,不要啊! 穆夜幽却道:“自由嘛,我会给你啊!一定和你现在一样自由,而且未来你说不定会更自由。另外,我从不计较门第高低,况且你根本就不是这世间的人,自不会注意这些虚名,对不对?” 常建几乎都要被他说服了,只不过吞了吞口水,又弱弱地道:“你也知道吧,你和我那个了以后……你会昏迷半日或是更久,其实我是修罗,是噬食人类元阳而活着,对你一定是有损耗的,你又何必自苦?” 穆夜幽一笑。直接堵了他的嘴,和他来了个情意绵绵的深吻,搅乱一池静水,然后温柔地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第一次摸你的骨、触你的手便知你不是凡人,但不管你是鬼怪还是妖魔,我都要定了!我还时常担心自己元阳过多,匀些你正好平衡啊!” 常建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见着欧阳光曦一个傻瓜就够受了,现在又来一只,整我吗? 匀你些,匀你些……这是什么理念啊! 他可是修罗,为什么这些愚蠢的凡人都自愿献身,而且前仆后继、、乐此不疲的。 尼玛,他不玩了! 常建颤抖张狂地笑道:“你是这庞国的天之骄子,应该娶个高门大户的淑女结婚,你的当家主母应该高贵大方、冰清玉洁,给你生一打小幽幽。你不应该和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魔物混迹在一起,耽误青春,我好色咸湿、人尽可夫,有数之不尽的大基友、小基友,你吃醋都会吃到淹死,何必为我这样的极品垃圾浪费时间呢?” 穆夜幽脸色有些惨白地捉了常建的脖子,咬牙道:“刚刚你那番话为何不说与欧阳光曦听?他能做到的,我为什么就不能?你就这样爱他?” 常建神色一黯,心道:“也对,他身边有酉鸡这样的消息高手,自是很容易就查出他的真正的相好是谁,如此看来,阮无痕倒是过滤了。但是这样的话,欧阳光曦岂不是危险了?” 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掌一紧,常建以为他要掐死自己时,只觉他又温柔地放轻了手劲,抵着他的脖子上的脉搏,又沿着她的颈往下游移。 常建被轻薄着,不由涨红了脸,心道:“大神,我可是在义正言辞地讲理,现在还没到CV时间啊!” 穆夜幽却轻轻地剥了他层层的衣裳,不急不缓,胸有成竹,仿佛比第一次更有经验,懂得取悦常建。 常建虽然嘴硬,可是身体却依旧敏感,根本经不起他的逗弄,四处挣扎着,想要逃出魔爪,可又觉得若是用了魔法,不免是在欺负这位看不见,而且不便行走的人士了。 而且他是来讲理的,讲理也不用讲到床上吧。而且这可是真正的光天化日之下…… 穆夜幽却仿佛知道他心中如何想,于是简洁地道:“这是我的禁地,没有其他人。” “可是……我是来和你道歉、求你取消婚约的,不是来和你……的……”常建吱吱吾吾地道。 穆夜幽却早已经把他的腰带给解了,身上剥了一半,又把他抱到自己身上,伸出邪恶的舌头去舔弄常建羞涩的勃发。 常建本想躲闪,可又着实拒绝不了这样的邀约,心中那个黑暗的小人儿压倒了纯洁的小人儿,开始享受那不可言喻的妙感。 身上的每个细胞都爆开了,常建觉得自己身上各处都伸出小触须,向着日光,叫嚣着快乐。 虽然他现在纠结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这方面一拍即合,不需要多的言语,便能各得所需。尤其是穆夜幽是个重视常建感受的人,总能让他最大程度地快乐。让人觉得被宠爱、被重视。 常建总觉得在光天化日的室外做邪恶的事有些担心被偷窥的忧虑,所以身子便有些颤抖,两眼瞅着,生怕有人会偷偷闯进来,撞破这事。于是不多久便架不住穆夜幽的热情挑弄,喷溅而出。 常建尴尬地瞧着穆夜幽,只见那些白浊污物有大部分都喷在了穆夜幽身上,淫靡极了。穆夜幽却得意地浅笑着,道:“我的王,可以开动了。” 常建一抽,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穆夜幽也不知在哪里弄了些香软的膏体,轻轻帮他扩张,手指却有意无意地继续挑拨离间。常建心中也痒痒的,那里被他揉弄得也痒痒的,嗯哼了好几下,但触着他的巨大又有些害怕,于是只得反复地摸着那巨龙,暗自踌躇着。 穆夜幽见他磨磨蹭蹭,以为他又在玩什么新的花招,于是开心地咯咯地笑道:“我不介意自己的伴侣是位经验丰富的人,因为这样乐趣会更多,于是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不是处女控,更不是处男控。你上次……做的很好……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很棒的提样,这次你会不会给我新惊喜,嗯?” 常建心中一惊,知道他这话中有话,八成是不介意自己之前基友如云的旧事,可是有谁会不介意自己未来也到处发花痴,被千人枕、万人尝呢? 常建内心拔凉拔凉的,居然生发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就势坐了上去,把自己疼得一抽,也把身上的人弄得长长吐了口气,面色潮红,那灰色的眼睛居然生出些灿烂的星辉。 常建如女王一样驾驭着绝世良驹,张狂地随着自己的节奏和意志行事,时儿鲁莽、时儿缠绵,直让身下的人也哼哼地喘着粗气,赞不绝口,心中的占有欲又更强了几分。 两人双双攀上了最高峰,不由动静奇大,把树上的林鸟都惊走了。 常建知道过不多久穆夜幽就会昏睡,于是不失时机道:“只做爱不谈爱好不好。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有欢今日寻。不谈结婚,不谈嫁娶。可以吗?” 穆夜幽脸上XX潮红未退,满足的扯扯嘴角道:“你和别人真不同,别人在意的,你却这样视若蔽履。我可以答应你,不逼你成亲,但是我要你爱我,像我爱你这样爱我。” 常建望着那个渐渐陷入昏睡状态的人儿,觉得自己苦逼极了。这一生,何时才能在做了爱之后,爱侣不要倒头就睡? 你的要求说着容易,做起来却不易。 穆夜幽,你有多爱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焚琴煮鹤 常建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可以安稳几日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因为婚事算是基本告于段落,穆夜幽是个守信的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逼近他嫁到穆府。甚至给他“自由”,现在常建可以自由选择居住在阮府还是穆府,只要他喜欢。 常建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非常知足。他心道:“如今之计,只要他不逼我结婚就好,至于爱这种唯心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衡量,答应又何妨?”他的想法很简单,能拖一时就拖 一时,再说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保量多了一个人宠他而已,有益无弊。 穆夜幽比阮无痕有情趣多了,每日都会抽出些时间陪常建,时不时还会陪他四处游山玩水,参加少数民族的各类节庆活动,常建这才知道穆夜幽的交际这样广,连那些各部的首领或是各寨的寨主都与他相熟,一闻了讯就亲自来陪,载歌载舞,煮羊杀猪礼待他们,真是因君级的待遇了。常建这才发现有个大神陪游是件多么爽的事情,自己俨然成了老虎旁边那只大摇大摆的狐狸。 常建是个闲不住的,又央求穆夜幽带他出去见识,去各样戏院听戏、茶楼品茶、仙馆寻欢。常建是第一次逛秦楼妓馆,于是便像刘姥姥到了大观园一般。 在庞国里,有许多知名的小倌儿,比寻常的妓馆生意还好,当然和这庞国男风大盛的习气有关。那些名门巨林贾之家,若是没养几个男宠,都不好意思出门应酬,有些文人或风雅之士也热衷于到这些馆里找小倌儿伺候着,一些下等地方自然是庸俗不堪,以皮肉生意为主,一到了就直奔主题;可越高档的地方,越品味不欲,清倌雅人多,陪吃陪酒,赏花论诗,抚琴唱曲,霓裳起舞,对月谈心,是官场、商场应酬唱和之处。 穆夜幽架不住常建的好奇心,被怂恿着一定要去见识见识,这只得带了他去“玉人楼”。 常建上次偷听那些渔夫已经说起了庞国第一男宠楼——玉人楼,自是兴致勃勃,精神百倍。 常建是个玩家子,一听说要来玉人楼,便在着装上准备了三日,说定要穿件足够风骚的衣裳,让他们玉人楼的万千粉黛无颜色。 他翻了整个箱子也没找着一件合意的衣裳,正纠结中,穆夜幽说:“大不了去做一件罢了,去府库里看看那些布,有没有合心的。” 常建自是不把穆府当别人家,立马自己去挑,那府库里有专门的布房,里面绫罗绸缎真看得人都不辩颜色了,色盲中的常建揉揉眼,大嚷道:“把库里最好的布拿来给我瞧!”那下人自不敢怠慢,忙带他去瞧这“镇库之宝”,打开暗室,有个楠木大柜,里头包了十几层,终于取出一匹布来,布也并不多,估摸着就够做一两件衣裳的,但是着实漂亮,所谓金缕玉衣也不外如此。 这块布绣着精美的孔雀翎图案,栩栩如生,等细看才发现,这些翎居然是真的,那些羽毛也是真的,只不过用同色系的线巧妙地镶嵌在布料之上,而羽毛之上,用各色彩线绣成一个鲜活的孔雀。整开这整匹布,只见中间有一只大孔雀,周边有二十四只小孔雀,真是巧夺天工,美得夺人心魄。 当时常建咂了咂嘴,心道:“这得拔光多少只孔雀才能做成一匹布啊?太奢华了,就它了!够张狂,够耀眼,够霸气!”于是豪气地对那小厮说:“我就要它了!” 那小厮忙喏了,去向亥猪汇报,亥猪又去问穆夜幽。 常建见要一匹布还要这么多环节,嘟着嘴道:“不就是一块布,还要层层审批啊?” 穆衣幽浅笑道:“我原以为你不爱这些奢华的东西,哈哈,你若喜欢便去做喜爱的衣裳啊!” 常建道:“那当然了,去那繁花之地,必要与众不同,方可显出爷的潇洒啊!就像去赴晚宴便要化又浓又夸张的晚宴妆一样,必须奢华啊!” 常建得了此布,自去喜滋滋地设计衣裳,只可惜了亥猪,心疼得三天没吃饭。 一到了那玉人楼,果真好气派,比阮府的核心建筑还要漂亮几百倍,真如那金鸾殿一样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那迎客的人一见了穆夜幽的马车,速速叫了小厮叫管事出来。 戌狗一向是穆夜幽的腿,下车自是他背的。他们一下车,那管事就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叫道:“主子您来了?您要驾临怎么不叫他们先带个信来?这样我好安排小少爷们早些做准备恭迎您……” 他话还没说完,常建便从车里钻出来。 常建神色淡然,却把那管事吓了一跳,不是别的,正是那件五彩缤纷的“孔雀羽衣”。常建把那最大的一只孔雀图案剪裁在背后,从肩头到下摆,是一只华美无匹、开了屏的大孔雀,那二十四只敛了翅的小孔雀巧妙地出现在衣领、袖口、胸襟、衣摆上。 本来这样华哨的衣裳穿在身上定会让人觉得滑稽,但常建穿着这件衣裳却格外和谐,衬得人娇贵无缘,比贵妃还华美几分。 常建见那管事叫穆夜幽“主人”,好奇地道:“夜幽,这是你家开的店啊?” 穆夜幽轻点头,吩咐道:“王管理,我只是趁兴而来,你不需要帮我安排,只需在我专用的楼里备四个机灵懂事的丫头煮茶、送点心就可。” 不过那管事也是个见多识广、老练圆滑之人,忙从常建那身华丽的衣裳上移回了眼,回了回神,恭敬地道:“是,主子。我这就去安排。” 王管理把他们一行人领了进去,暗忖着:“今天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那些一等的小少爷早早就被人预定了档期,还巧主子过来已经自带了一个,不用花心思去安排了。” 要知道玉人楼里,那些倌儿们,若是上了一定的品级,便叫“小少爷”。那些上品的小少爷们,是需要提前预约的,若是贸然取消了这约定再抽人去陪别人,自是个不讨好的事儿,得罪人不说,最后还得闹起来。 常建等人来到穆夜幽的专用小楼,常建便脚不沾地的到处瞧,因为在这楼上往下瞧,分外热闹,楼旁就是一棵大桃花树,正开得浪漫,微风一指,桃瓣四散,缠绵地飞扬着。 常建心情也格外好,品了茶,尝了糕点,对穆夜幽道:“大财主,你们这个楼可真华贵,真是楼好、花好、茶好、点心好。” 穆夜幽轻轻移了过去,把常建拥到怀中,脉脉含情地道:“人不好吗?” “好好好好好好好……”常建哪敢说人不好,人不好能带他来这里瞧热闹、长见识? 俩人正在一处腻歪,只听了那管事在楼下恭顺地道:“主子,打扰了,二位庞公子到了,正朝这里来,您看……” 常建一听了这话,马上闪身站了起来,着急地道:“来人了,来人了,我要不要藏起来?” 穆夜幽忍俊不禁,道:“你又不是见不得人,何须躲藏。” 常建嘿嘿一笑,也对。怎么老弄得贼头贼脑,有偷情综合症了呢,一听到有人就想藏起来……这是什么毛病啊! “那庞公子,莫不是就是与你齐名的那两位?”常建问。 穆夜幽道:“正是。都是知交好友,一向是来这处一同喝茶的,你不必拘谨。” 他不说还好,一说了常建就更紧张,遥想十年前,他早已经在赵国听闻了这四大公子的威名,想不到来了庞国居然全都有幸看到,真是何其有运! 正想着,两位公子已经来了,却是着了便装,那位年长一些的穿了件天青色的长衫,外面披着灰白的披风,霸气卓然,应该是庞逆忧民。另一位青年一些的却穿了件鹅绿的衫子,系了件莹黄的披风,整个人生机勃勃,正就了这春景,这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应该是庞知桓。 常建一激动,就忘了礼节,直接大剌剌地走了过去,伸了右手,做了个握手的姿势,道:“幸会幸会,两位庞公子。” 呆立两秒,常建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于是羞涩地抬起手,打了个揖,笑道:“失敬失敬,二位庞公子,很高兴见到你们了!”常建咬了咬牙,鄙视了下自己。就差点蹦英语了……还“很高兴见到你们”呢,能不这么弱智吗?他们可是古代人。 最后常建像只斗败的孔雀,灰溜溜地站到穆夜幽身后去,反省起自己来。 庞大公子稳坐在椅上,直愣愣地瞧着常建,面色考究。庞知桓却笑盈盈地道:“夜幽,这就是你的宝?果然是宝,今日终于瞧着了。” 穆夜幽微微一笑,却道:“品下今年的春茶。” 庞逆忧上上下下地瞧了常建好一会儿,突然道:“穆夜幽,我以为你是个雅人,却没想也会干这样焚琴煮鹤的事。” 穆夜幽又笑而不言,面上满溢的只有幸福。 常建却不明所以,只得惊奇地问着二庞。 庞知桓见了常建的傻样,解释道:“我哥是在说那御赐的仙羽布,那并不是用来做衣裳的布,而是一件珍罕的艺术品,就像一件稀世古董碗,应该置于架上赏玩,而不是用来盛饭吃菜。” 常建挥了挥自己一身夸张的衣裳,惊道:“御赐?古董?”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2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二庞 庞知桓奇怪地瞧着穆夜幽,道:“怎么,你居然没告诉他,这是世间的孤品,绝世奇珍?” 常建也紧张兮兮地握了穆夜幽的手,道:“这块布是古董?还很值钱?世间唯有一件……那为何你还准我拿去做衣裳。” 穆夜幽却笑道:“你也是世间唯一,又有何不可?” 常建知道问穆夜幽八成是问不到啥了,于是忙去问庞知桓道:“庞公子,这块布有何来历,愿闻其详。” 庞知桓咪了口茶,慢慢讲述道:“此布虽然一共用了上万枝孔雀翎,用了不计其数的珍珠、宝石、金钱,但其珍罕的原因却并不在此。” “啊……这样还不算?”常建无语了。 庞知桓点首道:“嗯,若只是用料精优,最多只能算是件上佳的工艺品,却并不具收藏性。这件仙羽布之所以成为艺术品,是因为其织制之人。” “谁啊?莫不是织女吧?” 庞知桓忍俊不禁道:“你可真有趣……不过却也差不多。近些年来也有许多少女会在七月初七乞巧,乞求自己的女工能和这织制之人一样好。这块仙羽布出自庞国菀芷公主之手。她是先王最宠爱的女儿,绣功天下闻名,寸线难求。她二十多岁闻名于世,却只活到三十岁,而这一张仙羽布她足足花耗了五年的心血,可以说这是她一生的代表作,也是他艺术成就的巅峰之作,或者说是她一辈子的沥血之作。而且她一生的绣品基本存于王室的藏宝阁,能流传到民间的少之又少。所以知道她故事的虽我,但真见着实物的却没几人。” “若是这样稀罕,又怎会御赐给穆家?”常建问道。 庞逆忧冷冷地扫了常建一眼,轻哼道:“看来还算不笨嘛……穿得像只花孔雀,我还以为是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常建也毫无惧色,撇撇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对自己的服装设计很自信。”说着扬扬衣袖,潇洒地转了一圈,显摆了一阵。 庞逆忧打量了他一眼,虽脸上臭鸭蛋似的,心中却暗自承认这件衣裳的确颇为出色。艳而不俗、奢华而有度。 庞知桓道:“噗,用价值连城的仙羽布做成的衣裳,当然漂亮了,不过说起把这件稀世珍宝御赐给穆家的事,我有内幕。” “哦?你怎么会知道?”常建追问。 庞知桓清俊动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道:“菀芷公主是我们的姑奶奶,她的事情我也是当太后奶奶说起的,民间传说菀芷公主一生未嫁,是因为醉心于绣艺。但其实不然,她的一生只不过为情所困,恋上了穆家那个重利轻别离的奸商,所以只能自苦。那件沤血之作她的本意也是送给自己的意中人,只不过她与他没有名份,只能以御赐之名赠予了穆家。” 庞逆忧又用手指撞了撞案几,发出嘣嘣的声音,道:“没想屋穆夜幽你连你爷爷老情人送他的定情物也拿出来这样糟蹋了,且不说这是不孝之举,你这样滥用御赐之物,罪论欺君啊!” 穆夜幽脸上却泛出讥诮的笑意道:“你们的姑奶奶爱错了个名副其实的混蛋,我对穆家的长辈一向没什么好感,而且我在穆家如何上位,怕是比你们王室里争宠夺嫡精彩三分,我能做得出,自不怕别人说。再说了,御赐给我穆家的,必是我穆家之物,我如何用是我的事,就算我拿古董花瓶来插花,古董碗来吃饭,天皇老子也管不着我。” 常建抽了抽嘴角,觉得穆夜幽这样斯文优雅的人,居然也有犯浑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 庞逆忧耸耸肩,道:“看来你对他是真的上了心,居然肯为了他逼我们两人写下认输的字条给阮无痕那个家伙,又带他来巡查你的产业,还把这样贵重的东西让他瞎整。这一切,值得吗?” 穆夜幽道:“喂,作为我的知己,难道不有为我开心一下吗?” 庞知桓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若让你的心肝宝贝展示下他的才艺,让我们也开开眼,知道是哪样的异人能俘获穆才子的心……” 穆夜幽也不客气,却轻问常建道:“小建,认识你这么久,我倒真不知道你会些什么。” 常建歪着脑袋,面色涨红道:“我什么也不会……” “不若我弹曲子你唱曲吟诗都可,或是舞蹈、舞剑也行。” “这个我真不擅长……要不下棋?”常建会下围棋,这大约是他的专长了。连在鬼府与风骚王杀了几百回合,也小胜呢。 庞逆忧一拍案道:“好,我与你对弈,试下你的本事。” 庞知桓拍掌道:“好,你俩对弈,衣幽琴曲子,我哼个歌来解闷。” 常建未来的一个时辰里有新的发现…… 没想到他们都这样谦虚。穆夜幽的音律,常建自是早有耳闻,但依然百听不厌,每次都有新体验,但他没想到庞知桓所说的“哼个歌来解闷”,却这样悦耳动听,如黄莺翠谷,悠远绵长,真乃天籁之声,而更奇的还在后面,他唱的词似乎是即兴新编的,每段都不重复,文字洗练,清丽活泼,不输给东坡易安。 就连庞逆忧的棋艺也让常建赞叹。 棋品看人品。 庞逆忧乃庞国的实权人物,位于政治核心,军权在握,所以底气十足,手里的棋路也正是这样,大气磅礴,步步紧逼,气吞山河,直打得常建压力巨大。自己苦心经营了许多终于落了一步棋,庞逆忧似乎不假思索地马上“啪”地一声压了一步棋过来,常建听了那棋落之声,心惊肉跳。总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已经弱了几分,自己这样吃力,对手却这样毫不在意、举重若轻。 最好大战了好几回合,互有胜负,大约是个和局。 但常建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觉得庞逆忧太霸气了,与他对弈真像在战场跑了十天,累得人筋疲力尽,死里逃生。 见常那有些体力不支,穆夜幽不免有些心疼,于是上去扯开这杀红了眼睛的二人,说是晚宴时间到了,有好节目安排上来了。 这好节目果然让人失望,先是一桌精美奢华的晚宴,每样菜品都不多,但精美得让人咂舌。 例如在绿豆芽中间挖空了往里塞蟹肉,这得用针了吧?而且这绿豆芽看起来还完整无缺,没有断裂。 例如一道看着是茄子但完全听懂不出茄子味的东西,怕也和那书中说的,经了二三十次的泡制,又是用鸡汁用火腿用海鲜炖,各种麻烦的手法。 还有一道似乎是炒的白菜心,可这白茶心只取了白菜里小手指一样大小最甜嫩的部分,这一道菜得牺牲多少筐大白菜啊……还有个炒鸽舌,也不知道拔了多少鸽的舌头才炒就这一盘。 一道看起来肥美,吃起来却一点也不油腻,只是有点黏意的,常建开心地试了好几块,才被告知是熊掌,常建一边吃一边想起了憨态可鞠的小熊维尼,觉得自己太造孽了…… 这样一餐得吃多少钱啊,常建一边心疼着穆公子的钱钱,一边埋头苦干,生怕吃不够本儿。 吃完了晚餐,又上了好茶,端出许多奇珍异果,有许多连常建在现世里也从未吃过,但是味道却非常原生态,香气扑鼻,回味悠长。 想必这些植物到了后世可能已经灭绝,常建一边狠吃,一边唏嘘。 这上水果的空档,已经有一群特殊的舞姬上来跳舞助兴,居然清一色全是身姿婀娜、形容妙曼的倌儿。 一开始倒还老实,越到后头越卖力,身上的衣裳也越脱越菲薄,几乎是穿着轻纱起舞,个个媚眼如丝,勾人得很。 尤其中间领舞的,额间点了细长的一条红朱砂,眉尖上翘,嘴角含笑、双目含眼、数不清的风流韵味。那跳起舞来且不说全身柔若无骨,可以做出难以想象的舞蹈动作,且看他身体各处踏着节拍的敏锐与忠诚,就知道他是一位天生的舞者。 节奏声起,他的身体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都动起来了,而那正连成美妙和谐的视觉效果。 看他舞了这许久,二位庞公子也都看得目不转睛,早忘了时辰,瞧着月上柳梢头的时辰,玉人楼上也变得安静了许多,该回去的已经回去了,该安歇的自领了人关了小门风流快活去了,只有这天字一号的贵宾楼里还是灯火如昼,真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常建觉得这样的舞蹈虽然精彩,可穆夜丝是个失去视觉的人,不由心中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于是趴到穆夜幽耳边和他解说那人跳得如何好,腰肢扭得如水蛇,不去练瑜珈真是浪费材料云云,又说旁边观舞的二庞公子口水已经滴到鞋上去了,直逗得穆夜幽暗自忍着笑,又把常建的手握紧了几分。 终于到了午夜时分,常建困得不得了,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肾虚,一向有半夜起床拉夜尿的不良习惯,于是被尿憋醒了,一睁眼,夜场早已经散了,见自己已经被安置到床上,衣服整齐,而穆夜幽自在床头打着盹。 他这一醒,便要四处找厕所,本来这间大房里有便极,可他觉得在心爱的人眼皮底下小解,被他听着这些稀里哗啪的声响似乎不太好,太有损自己的形象了,于是想去找找这楼里有没有其他的茅厕。 他这出去溜达了一圈倒也没什么,可惜回来的路上听着某些不寻常的动静和二位庞公子的声音,八卦性儿一发,就想要去一探究竟。 可是这春楼重地,又有什么好偷听、窥视的呢? 第二百章 偷窥 常建猥琐地从茅厕出来,伸了伸耳朵,搜索了一下,没听着穆夜幽的声音,大约还在打盹。也不知道那二位庞公子去了哪里,再凝神一听,却听着二人的声音。 他听着那声响着实暧昧,八卦心起,决定去一窥究竟。 他这偷窥还真是下足血本,直接“上房揭瓦”了,因为他的确没有伏在窗畔偷窃的经验,有翅膀的鸟人再高也能上去,自然有了便利。 常建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又换了个位置,全身呈水平状,慢腾腾地往瓦上落了下来,正有旁边的猫儿思春,喵喵地叫得人心烦意躁,帮他压住了些声音,所以并没什么动静,未曾惊扰那室中之人。 常建轻轻趴松了一块瓦,从瓦缝中好奇地望了下去,这一望下去,不禁面红耳赤…… 尼玛,真香艳啊! 室中现在正有三人:二位庞公子,还有刚刚那妖娆的领舞男子。 还好常建现在像只壁虎一样趴在那瓦上,而且那瓦是精心烧制,又码得很齐整,于是他没有惊吓过度而发出啥声响来。 常建习惯性咬着三根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他看到的的确太…… 他还以为玉人楼比别处高雅,所以不会有那些淫靡的场面…… 他还以为那些跳舞的伶人都有一技之长,卖技不卖身,都是些清倌儿…… 果然,这世上没有忠贞的人,所谓的忠贞只不过是受到的诱惑不够大。 现在,这庞国上下一个倌儿肯守住贞节,在这最优秀的两位公子面前。 论长相、论地位、论权力、论威望,他们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庞逆忧是现在王上最宠爱的孙子,对他相当倚重,怕是这庞国江山,迟早也是他的。 庞知桓简直是万民偶像,长得这样秀美,才倾天下,吹拉弹唱样样通,琴棋书画样样行,放在现代也是个天王级的巨星,能填词、能唱歌、能演戏。更重要的是,他是生性不羁、高傲自负的庞逆忧唯一亲近的兄弟,天下人都知道这两人从小就像连体婴似的,怕是他大哥得了天下,他也是个九千岁,而且还是史上最英俊、最有才华的九千岁,怎不令人尖叫! 所以现在那领舞男子被他俩诱惑地做出这样低三下四的勾当,也难怪了。 常建心中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猫在房顶,亲自鉴定这二庞的关系有多亲密。 话说二位庞公子现在都有些醉态,显然常建睡着之后,他们三人还饮了不少佳酿。原来二位庞公子见了穆夜幽找着心头宝,心中便更是寂寞,人一高兴会喝多,人一郁闷也会喝多。这不,两人面颊微红,正和那领舞的男子拉扯着。 “你叫什么?” “小的叫斯青。” “嗯,斯青,你且去伺候好我弟弟,必有重赏,哈哈!”庞逆忧霸道地一推,那软若无骨的美男斯青就落到庞知桓的怀里。 斯青年约十八九,正有着少男与男人混合的味道,也不是完全的纤瘦如柳,也有着舞者平衡而高挑的优美骨架,宽肩、细腰、鹅颈、长臂、长腿,模样是说不出的动人。 庞知桓比他稍高半个头,正好方便打量他,便盯着他的一对如水明眸,欣喜地道:“你便是斯青?就是千金难约的玉人楼头牌?一个月也才有六天是见客的,见客也就才两个时辰,而且身边还带着四个护卫,若是你不点头,客人也不得迫你,你便是这个红透了半边天的斯青啊……果然是你们老板面子大,才请得动你。我以往随口一提你,总管总说已经早订了别人,我一向不夺人之好,所以虽遗憾也只得作罢。如今瞧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万事皆好,数不尽的风流,全在眉梢,道不完的美态,悉堆眼角。” 斯青一见有人这样赞他,不由害羞地低下头,打了个喏道:“斯青拜见公子。斯青就算万事皆好,也不如公子一个指甲,更不敢与您方才所说之人相提并论。怕公子刚刚大赞之人不是奴家吧。在公子面前一露拙,真是一点义气也没有了。所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斯青正是这月这花这鱼这雁。而公子才是这绝世独立之倾城美人。” 他本以为拍了这马屁,庞知桓必能受用,毕竟这斯青在进来前早已经打听清楚要伺候的人是谁,什么来历。他一听要伺候的是庞国最优秀的青年俊杰,紧张地手心都冒汗了,毕竟以往他伺候的虽也是高官富户,但有的看见已大,有的一点情趣也没有,总也难以瞧得上眼。如今有了这机会,必是要牢牢抓住…… 不料庞知桓听他赞了“美人”之句地并不欢喜,反而后退两步,歪到那金丝楠木的榻上去,鞋也不脱,就往那榻上缩了缩腿,懒懒地半闭着眼道:“怎么,你居然不知道庞二公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赞扬长得好看?” 为什么人人都要盯着他那张脸?就因为长得美,就要被他们猥琐地打量,任他们想入非非吗? 他恨别人说他是美人,特别还是出自这个靠出卖色相的当红小倌口里。 见庞知桓由喜转怒,庞逆忧却朗声大笑,嚣张地道:“人家说假话,你也生气;人家说实话,你也生气。二弟你还真是难伺候啊!” 庞知桓却咬牙盯着自己的大哥道:“那你说他方才所言,是假话还是真话?” 庞逆忧深深地瞧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真话。放眼这整个庞国,还真没有谁能超得过我二弟。所谓倾国倾城这形容,并不过份。” 斯青一听这主知,心悬得更紧。因为自己已经因为一句马屁而引得这庞二公子不高兴,现在庞大公子却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不是害他吗? 不料,庞知桓听了这句话,面色却突然松了许多,仿佛暖阳照着初雪,一下子就融开了,但嘴里却依然道:“大哥,你还是别开玩笑了,你二弟一向是以才华名闻天下,而不是靠色相。” 斯青在旁边就想不懂了,同样是赞他好看,为何他拍马屁就拍在马蹄子上了,而这庞大公子说什么都成了好话,受用无穷。 殊不知,有的赞美,有遥人说得,有的人却说不得。 庞逆忧怂恿着那个正在冒冷汗,措手不及的斯青,道:“还不快去伺候着,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 那斯青哪敢再迟疑,只得腆着脸上去,轻靠到庞知桓身边帮他揉肩捏背,但眼睛却依然时不时瞧一下庞逆忧,生怕厚此薄彼,把另一个大人物给开罪了。 庞逆忧瞧着他的小眼神,自是明白,于是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斯青一愣。 庞逆忧神秘兮兮地道:“外人一直以为我更强势,我二弟什么都听我的,其实他们错了。其实我们俩兄弟里,说话算数的是我二弟,所以你只要伺候好他,便侍候好了我们两个人,你懂了吗?” 斯青着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内在的含义?还有是只是字面意义这么解释?还是这庞大公子在讲冷笑话? 庞逆忧见他的样子,又怂了怂眉头道:“你不用招呼我,只管全心伺候我二弟,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斯青只得乖巧地点点头,手里捏得更起劲了。 话说斯青能成为玉人楼的头牌,自是一个刻苦勤奋的孩子,从小时候就开始接受调教,不管是在才艺还是在处事方面,包括如何取悦客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的一双手,不但会弹琴、鼓瑟、泡茶、下棋、翻书、写诗,也会让你的身体臣服。 现在庞知桓就被他这一对妙手推拿地直叫唤。 真正的推拿高手,位置准,力度轻重分毫不差,每点穴位必让你酸、胀、麻,但点完之后又舒服极了,现在庞知桓被他按摩的非常舒服,叫的声音类于舒服的谓叹与疼痛的喊叫中间,总之和那屋外叫春的猫儿成了二重唱,直叫得那端坐在旁干看着的庞逆忧越来越血气上冲,情难自禁。 于是当常建来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下半场,压根本没见着那些前戏。 常建只见那庞知桓的衣衫半落,长衫懒散地披在肩上,胸膛和大腿却都裸露在外,肤光胜雪,让人瞧见了不由心猿意马。 斯青正跪在那榻板之上,卑微地俯着脖子,用唇舌舔逗着庞知桓那粉嫩勃发的欲望之树。 斯青伺候人的功夫必是很好吧,不然也不会让庞二公子露出这样销魂的神情。 现在连常建听了这样羞人的呻吟和那魅人的动情之态也不由身子发热,也不知在旁边干瞪着眼瞧着的庞大公子如何忍得住。 常建内心对庞大公子竖了个拇指,果然是非常人啊!最少他有非常人的意志。 过了一会儿,那庞知桓似乎攀上了高峰,伊伊呀呀地叫得更快些,喊得一声比一声大,嗓子都快沙哑了,终于把那斯青喷溅得一头一脸全是白色液体。 斯青自接客以来再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只得哭笑不得地去洗脸漱口去。 常建瞧着那旁边的庞逆忧终于动了动屁股,然后拿出块干净的丝帕,轻轻地去擦拭着那些东西。 却不是帮斯青,而是帮庞知桓。 一边擦,一边仔细地瞧着那物事,神色再正经不过地道:“弟弟,刚刚你舒服了吗?” 庞知桓刚刚经历了一场非比寻常的高潮,还没回过神,正四肢困倦地平摊着,静静地瞧着大哥在对他做的事情,什么话也没说,只一脚粗鲁地蹬了过去,朝着庞逆忧的肚子。 庞逆忧稳稳地接住那只肇事的脚,捏得他动弹不得,然后一边用缓慢地不能再缓慢的速度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边道:“弟弟,你不要乱动,哥哥很快就帮你全部擦干净,很快。” 不多久,那粉嫩的东西又在他手里苏醒过来,庞逆忧轻轻地捏着它,诡异地笑道:“老二,很快又硬起来了,怎么办?” 常建在屋顶上听着这位平素不苟言笑,正经八百的大人物居然说了这样一语双关的荤话,差点从屋上摔下来。 心中吐糟着:老大,你家老二被你这样挑逗地又摸又捏又擦这么久,若是再不硬起来,岂不是废了? 不料那庞知桓却不以为然地笑道:“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哦?”庞逆忧把一张脸凑近了庞知桓,兴味十足地瞧着那绝美的人儿。 “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说说。” “刚刚斯青舔的不错,我很喜欢,要不他再帮我舔一回,要不麻烦哥哥滴滴涕我舔一回,你说呢?”庞知桓笑得暧昧极了,眼角闪过一丝奸笑,如狐狸一般娇俏。 “你……”某大男人,大人物被哽住了。 居然让他吃那些小倌儿吃剩下的,你可真敢想! 庞知桓轻笑着,定定地盯着庞逆忧道:“别以为我会像那些贱人一样翻过身来让你上我,我是你弟弟,我以为你懂的。” 这话如平地惊雷,直接雷得常建在屋上把三根手指都咬伤了! 活生生的兄弟不伦之恋啊! 第二百零一章 不抽筋就能逃跑成功 常建沉积自己就是个偷窥帝。 上次吧,在那泡月姑娘泉,偷窥着了博伊与莫无瑕的奸情。这次吧,又无意间瞧见了这两兄弟不可告人的秘密。 常建眯着眼,三个手指生疼…… 搂下的战火却越烧越旺。 那对峙的两兄弟,依然不分胜负。庞知桓的两条建议,庞逆忧当然不会同意第二条,于是只有斯青继续忙活一回了。 而这第一回自然没有一开始的爽快,连常建这个屋顶偷窥的看客都开始熬不住了,这已经是下半夜,春寒料峭,更深露重。 而室内的三人却越来越荒唐,基情越来越激,温度越来越高。现在快活的自然是这二位嚣张的庞公子,一个比一个高傲不驯,只图痛快,只苦了那位斯青小少爷,明明说好了只要伺候好这庞二公子就好了,可这庞大公子最后却不再满足于旁观,生怕他不给力似的,跑过来煽风点火,最后扒掉了他的裤子,毫不客气地挺身而上,就近发泄起自己的欲望来。 现在害得斯青如夹心饼似的,瞻前顾后,自顾不暇。 常建虽然对他表示同情,对两大恶霸的淫乱行径表示愤慨,但却真正无能为力。 本来这样大家各取所需,各得其光,本也没什么,毕竟常建大人从现代穿越过去的,心理承受力多强大,思想多Open啊,经历了比这更荒唐的事,拥有更庞大的“后攻”,所以现在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可是,可是在室内的三位基友一起攀上高峰之时,常建觉得这戏已经到尾声了,接下来一定是“倒头便睡”,下个镜头天就该亮了。 于是他准备趁着大家动静比较大的时候偷偷开溜。 他仔细听先前那只叫春猫的节奏,不料那猫突然不见踪影,怕是已经找着寻欢的对象,作乐去了。 尼玛,春天到了,大家都发春了……连叫春猫也找着了对象……这是什么世道啊! 常建抽动着嘴角,只好听着楼下伊呀哼嘿的叫唤着,开始压着节拍挪动身子。 很杯具的事情发生了,常建由于太久没有移动,现在全身都有些僵硬,关节骨头都有些不听使唤。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的屁股抽筋了…… 常建哭笑不得地发现,原来这么邪恶的地方也会抽筋,而且抽得还很疼,这一疼,就不免动作大了些,把屋顶的瓦碰响了些。 常建忙捂了屁股,生怕自己被发现,这会儿室内的三人都刚刚退潮。 常建只好自我安慰:“也许刚刚他们正叫的厉害的时候,我弄出了点动静,就这么压过去了,听不着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下一秒,不知什么东西向他飞过来,他闻声先动,侧了侧身子,只见一柄长剑飞了过来,力道惊人,破顶而出。 我的个妈呀!常建惊讶地瞧着这巨大的暗器,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心道:“还好闪得快,不然还不得中招啊!” 这一击不成,室内传来雄浑有力的声音,正是宠逆忧,语气霸气毕露,威严极了,道:“房上何人,还不束手就擒?” 常建正待想逃,不料下面的人不由分说地把能拿到的家伙全往他身上砸来,他左躲右闪,惊险万分! 本以为避过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茶壶、花瓶,就能瞅准个时机开溜,不料他却低估了这砸物者的主意。 现在他身边的瓦全破损了,他身边简直被挖空了。 随着一块厚重的阁架往梁上扔,把那瓦楞给砸成粉碎,那房顶就再也经不起折腾,塌将下来。 塌下来的正是常建那一小块,常建立马使了个缓落术。 但是从屋顶往下降也只有半秒的时间,而且事出突然,他虽然没有被摔死,但下落的姿势却保持的不那么好——正是四肢着地,嘴啃泥式。 常建苦逼地趴在地上,微微抬起脑袋,愤愤地道:“尼玛,不就是偷看一下吗?罪不致死吧,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是以这么丑的姿势去送死,我常建死不瞑目啊! 常建现在没有人扶,自己屁股犹自抽着筋,根本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只得猥琐地去揉屁股蛋儿,却越揉越严重,只得哎哟哎哟地打起滚来,不想这一滚,又好些了,原来打滚可以治屁股抽筋,这太神奇了! 常建在地上揉着屁股,滚来滚去,那被偷窥的三人正好有时间收拾整理一下,胡乱拉了件衣裳穿起来。但瞧着这地上的人,依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 这会儿破了房顶贩声响可真不小,马上就有下人过来瞄了一眼,又报主子去了,不一会儿,穆夜幽就急忙赶了过来。 常建这会儿见来了救星,忙爬到穆夜幽脚下,抱着他的双腿,枕在他膝头卖萌道:“夜幽夜幽,你可来了,呜呜……” 穆夜幽摸摸常建的头,又把了把他的脉,一切安好,方才放了心,于是抬脸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半夜怎么拆起瓦来?” 那斯青一见是老板亲自来了,忙跪在地上报备:“回主子,刚刚小的正在伺候两位庞公子,不料庞大公子听着屋顶有贼人,于是便叫那贼人快束手就擒,可那刺客就不下来,于是这才砸穿了几片,把那人逼得摔了下来,不料这一瞧才发现,原来是常公子,主子你的新宠。” 常建一听了“新宠”二字,深处那斯青此言酸不溜秋,暗忖道:“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你家主子的旧宠似的……尼玛我就知道你俩有着不纯洁的关系……哼……” 穆夜幽听了这话,也没问二位庞公子,只是自顾地摸摸常建的脑袋道:“你怎么半夜这么有兴致了,太调皮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事吧?” 常建当然没事,穆夜幽也当然知道,否则就不会这样神色自如地说着这话了。 常建嘟嚷道:“可惜了这身好衣裳,摔下来的时候扯破了。”他望了望那件精致无匹的孔雀衣裳,被得破成了两大块破布。 现在他真是明白了为何人家夜行都穿夜行劲装了,原来不光是为了装酷…… 早知道他就该把这身贵重的衣裳先脱了放起来了,后悔啊! 庞知桓却讥诮地道:“窥视王孙,图谋不轨,其罪当诛。穆夜幽,你还真不客气,大事化小我见过,大事化无,你觉得可能吗?” 穆夜幽面色一沉,什么话也没说。 常建却又咬起手指头来……他是不是惹麻烦了……其罪当诛,不用这么严重吧。 庞逆忧见气氛骤然紧张,黑眸一闪,却打趣地审问道:“常公子,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悄无声息地上了屋顶,却在下屋顶时这样不小心呢?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要爬下去……你在屋顶呆了多久?” 常建委屈而愤怒地道:“若不是我呆得太久,准备下去的时候抽筋,早就逃跑成功,哪里会被你捉住?” “抽筋?哪里……”穆夜幽紧张地问。 常建羞涩地揉了揉屁股蛋儿道:“这里……” 庞知桓本来怒气正盛,这会儿见了常建这幼稚的举动,也不由破了功,噗嗤地一声道,“你菊花也能抽筋?果然神人也。” 常建气恼地道:“什么啊,我只是单纯的屁股抽筋,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他这不解释便罢,一解释反而让在座的几位都忍俊不禁,偷偷地笑起来。 但笑了半晌,庞知桓又板起脸道:“穆夜幽,你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猥琐的家伙?你不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脑袋也和他一样清醒了吧?” 穆夜幽也不解释,也不回答,只是淡定地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手却紧紧地抓着常建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 庞知桓用眼角扫了扫他大哥,庞逆忧忙道:“我们是过命的好朋友,于是我且不说你的人是不是居心叵测想要谋害我们性命。但我们身在王室,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王室威仪,现在你的爱宠居然故意冒犯我们,无端窥视我们取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 穆夜幽浅笑道:“我的那栋楼送予你们,你们想来便来,想住便住,玉人楼里的人你们随便挑,以主人的规格接待你们,可好?” “只是这样啊……唉,我玉体横陈,可被你的人看光光了,这精神损失就只值这么些啊……”庞知桓撇着嘴,不满地道。 “那你想要哪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和穆夜幽讲条件了。”常建挺身而出,做了个英勇无畏的姿势。 庞知桓道:“反正我们被你看也看光了,想必你也是爱慕我们才会做这等不齿之事,不如穆夜幽你把常公子让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让他满意,夜夜都如今晚一样,让他像斯青一样快乐。” 常建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像斯青一样被你俩压榨成夹心饼吗……我才不要!”他口不择言地道。 不过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态了。 庞逆忧却邪邪一笑道:“我二弟喜欢的,我也定会喜欢的。我们从小便会不约而同地喜欢同一件东西,我们也分享所有的东西。” 常建低声嘀咕道:“看出来了,你二弟挺自恋的。” 二个庞公子也是耳尖的,居然都听出这意思了,不由脸上尴尬极了。 穆夜幽却正式回复道:“我玉人楼里所有的人,你们可以随便挑,但只是常建不行。” “他不过是你的爱宠,和玉人楼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庞知桓不以为然地道。 “他不同,我马上会和他成亲。他会是我穆家的当家主母,所以希望你们能海涵,就算是送给我新婚的礼物。”穆夜幽诚恳地道。 庞逆忧却是个精明的人物,听了这话道;“嗯,看来人你是万万不肯相让了,那只好用其他方式来平我二弟的怒气了,今年多交两成吧。” 穆夜幽却面色微青地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成,不二价。” “一成半。”庞知桓大言不惭地在旁边抬杠。 “一成,不二价,知足吧!”穆夜幽淡然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成交,记住,在秋季前到库。”二庞笑得如两只狐狸,摇着尾巴得意地走了。 常建愣愣地问:“一成是什么?” 穆夜幽轻轻地拥他在怀里道:“没什么,只不过刚刚被他俩多榨了我二万两罢了。” “银票吗?” “不,黄金。” “啊……”常建惨叫道。 第二百零二章 不贵 常建愁眉苦脸地回到阮府,开始长吁短叹。 十九已经把那几大侍卫调养的差不多,正在于那巳蛇过招中,一瞧着常建苦逼的表情,无心恋战,速速脱了身,巴巴地过来问道:“老师,你怎么了?不是开开心心地去寻开心吗,怎么衣裳也破了。” 常建不提这衣裳也罢,提起这撕成两块的孔雀衫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提了,倒霉透了。”常建没精打采地道。 “怎么说?”十八也闻着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好奇地问。 “郁闷啊!说来话长。”常建心疼地把那国宝极的衣裳脱了下来,都快要哭了。 看来还是别提这衣裳的事了,若是他们知晓我这样糟践东西,以往我教他们勤俭,岂不是成了空谈? 于是常建果断跳过了这一节,只大概讲了下自己半夜脑抽上房偷窥那两兄弟的事,又轻描淡写地提了提当时穆夜幽为了救自己,旧事重提,把结婚提到议事日程上的事。 一听这个,十九不高兴了,皱了清俊的眉头道:“老师,你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说服他,再也不提成亲的事吗?怎么今日又提起来,穆公子不是名满天下,为何这样不守信?” 常建弱弱地道:“也不是啦,那个情形下,他为了保我,也不得不如此,你不知道那两位庞公子有多邪恶,说我偷窥他们便是喜欢他们,还要让我和那小倌一样伺候他们,岂有此理!” 常建正唠叨着,十四和季诺白也学了书画回来,刚好听着,于是也来问究竟。 常建只得又同他们解释了一遍,自然少不了被数落了一次,现在常建简直全然没有师长的威严,被那些比他懂事多了的学生管教得唯唯诺诺的。 等常建终于郁闷地回房补眠去,十九打了个眼色,四个少年聚到一块儿,找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十九摸了摸精致的小下巴,眨了眨那对宝石般的眼睛,道:“老师这次又欠了不少人情。据说穆公子因为他又要破费二万两黄金,看来祸惹得不小。” 十四道:“那二位庞公子权倾朝野,又是王孙,自然金贵的很。若我们还是世子,有闲人跑到咱寝宫的房顶上偷窥,不管是何意图,都会当刺客捉了砍头。” 十八道:“所以咱们老师的头可真值钱,两万两黄金呐,真贵!” 十九却轻笑道:“看来那姓穆的倒不是一般的有钱,对咱们老师也不是一般的大方。” 季诺白搓了搓手指,指尖正染了墨,一时也搓不干净,他只说了一句,却一针见血:“对他再好,也不能让他们成亲。” 十四也道:“是啊,若是成亲了,我们哥哥们怎么办?欧阳公子怎么办?我听过庞国的律法,若是男子嫁予了人做妻妾,婚后还要红杏出墙的话,会遭酷刑的。据说有一种是把人捆实了塞到个柳条筐里沉湖,或是把人绑在柱上,浇上火油,活活烧成灰,你们瞧我们老师的德性,天生自由惯了,像是能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的人吗?万一哪天他的傻性子一发,岂不是要遭殃?” 十八浑身都颤抖起来,恐惧地捂着脸道:“不要啊!我原以为庞国是最盛男风,最开化的国家,没想到居然有这鸟什子酷刑!那还是别让老师嫁了,干嘛非要嫁啊……” “不嫁就得沦为那二个王孙的玩物,穆公子可能也是没办法。”十四摇摇脑袋,无可奈何地道。 季诺白年纪大些,心思细密些,却突然道:“这事应该不这么简单,若是他们三人合伙做戏骗老师上勾呢?逼得他不选桃就是梨,其实老师压根本就没想吃这两样东西。” 十四也像是有所悟地道:“是啊,这也不无可能。要知道这些所谓的名人最喜欢心口不一,也许那穆公子虽然答应老师不逼他成亲,但心里还是不爽快,于是借了辽个机会,又要迫他就犯,而且是让他心甘情愿地嫁。那么这二万两黄金的事,也许是要让老师心里愧疚,觉得欠他许多,最后不得不肉偿,嫁给他用一辈子来还。这八成就是个苦肉计啊!” 这下子,大家都热议起来,觉得老师着实招惹了又一个腹黑货,而且此次有那强势的二位庞公子相助,老师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十九若有所思地道:“姓穆的有帮手,咱们就没有吗?只不过,哥哥们还需要些日子才能到庞国来,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制止。若是不能制止,也要想办法拖着,拖到他们来为止。” 十八点头道:“好,十九弟你有没有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十九绝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道:“自然有。” ———————— 十九去找穆夜幽,其实并不难,他只是和巳蛇吹了个牛,告诉他,他能治穆夜幽的腿。然后酉鸡自然知晓了,于是穆夜幽自然也会立即得知。 不料先来找他的却是阮无痕。阮无痕激动地拉着十九的手,胡子都乐得快要飞到眉毛上去,道:“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能治穆夜幽的腿?” 十九谨慎地一点头,道:“有一点儿把握吧,毕竟当时老师叫我亲自去瞧过他的眼睛和腿。” 阮无瘦抑制不住欣喜,乐极了,道:“是啊是啊,我上听小曦提起过你的医术,他说你年纪虽小,可医术上的造诣可非比寻常。话说穆夜幽的眼睛是娘胎里就带出的病,说是他娘亲怀他时中了什么毒,所以后来越来越坏,这病根深重,神医难治,回天乏力,我们自是知晓,可是他这腿却是他少年时人为的破坏,怕是比眼睛更好治些,若你能治了他的腿,那可好了!” 十九瞧着阮无痕如孩子般快乐,心中也有些感动。他还是在乎着穆夜幽这位朋友的。 什么是朋友?就是对你的喜怒哀乐,病痛折磨感同身受的人。 一生若有这样一位朋友,死也无憾了。 有两位庞公子为你倾情演出,有阮无痕这样的伤子如此着急你病痛,穆夜幽,你已经这样幸福了,还想占有我的老师,是不是太贪心了? 十九不动声色地安慰了一会儿阮无痕,直奔主题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吧!自从上次瞧了他的病,我回来绞尽脑汁,还好给我想到了。” “好好好。”阮无痕快乐地带着十九,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宅男,也不记得自己是个路痴,就这样大剌剌地说要去穆夜,直把同他一起去的子丑寅卯几个雷得一抽,道:“主子,你已经三年不曾出府了,今天是刮什么风?” “东风,哈哈,现在是只欠东风啊!”阮无痕得意地扬扬眉毛。 十九和阮无痕到了穆府,发现毛焦火辣的亥猪正在指挥着下人从库房里往外搬箱子。阮无痕上去好奇地一掀箱子,发现里面居然是金条。一问究竟,亥猪才痛心疾首地说自己主子和人打赌打输了,居然输了二万两黄金给二位庞公子,真是天价的赌注啊,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直看得十九神色一黯,心中百感交集。 他俩见到穆夜幽时,他正在琴室里弹着曲,一点也不难过,没有大输之人的气急败坏,相反,他很宁静,如一池静水。 十九也听过十哥和白未知的琴,甚至也在幼年时听过琴圣杜晦风的死前绝奏。所以那耳朵也很挑剔,但听着穆夜幽那随意的弹奏,心中也暗自叫好。 十哥和白未知,到底还太年轻,未有岁月的沉淀,哪怕技法已经十分纯熟,总觉得缺了点灵魂。但杜晦风的琴,又不似人间凡曲,总觉得出尘脱俗,不易于人间韵律的研究范畴。还是这穆夜幽的琴更好,有技艺,有感情,随心而发,无所不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而他在弹琴时,心无杂念,自然也不去管这二位不速之客。 十九老实地寻了个位置,恭敬地立在一处,听琴。 阮无痕也只得轻手轻脚地入了来,正瞧见那书案头有着文房四宝,于是心中大痒,毫不犹豫地拿了笔,研了墨,挥毫写起龙飞凤舞的字来。 十九探了探脑袋,瞧见阮无痕写的:“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宝剑值千金,被服丽且鲜。斗鸡东效道,走马长楸间。驰骋未能半,双兔过我前。揽弓捷鸣镝,长驱上南山。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边。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观者咸称善,众工归我妍。” 一曲终了,穆夜幽收回手,把琴安放起来。阮无痕也罢了笔,乐呵呵地道:“我也写好了!”说着孩子气般地吹了吹纸面,让墨迹干得更快。 “你弹琴我听,我送字给你人。公平吧!”阮无痕道。 十九瞅了瞅穆夜幽,穆夜幽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神情,只是淡然道:“你的字再好,我也瞧不见,可惜了。我终究还是吃亏。” 这话一说,阮无痕的快乐就像骤然被抽掉,只得讪讪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作势要撕了手中的墨宝。 十九一看急了,忙上前抢地过来说:“放下放下,你不要也不要糟蹋啊!” 这下两人就抢来抢去地折腾起来。直到穆夜幽冷冷地道:“你俩个今天来穆府就是为了这个?” 阮无痕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带十九过来的初衷,于是涎着脸上来巴结道:“夜幽啊,十九说可以治你的腿。他说最近研究出一个新的法子,希望很大。” 十九也道:“是的,穆公子。先前我随老师过来瞧过您的眼睛和腿,当然我回复道无可医治。但我并未放弃,最后又研究出了新的方案,也许可以一试。” 穆夜幽只是不置可否地道:“哦?” 十九又道:“是的,只不过得冒一点险,而且休养的日子怕是会久一些,大约不能起身,得在床上躺上两三个月。而且还有一些避忌,不过那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不用担心。” 穆夜幽问:“若是你医治了,最好的效果是怎样?” 十九道:“若是不成功,这两腿是连形也不能留了,只能截肢,这便是我说的风险。但若是成功了,不要说你的小腿会有知觉,慢慢血脉相通,怕是有一天,你能站起来,跑起来都是可能的!” 穆夜幽道:“我的两条小腿若是根本治不了,截了也无妨,留着只是有个空形,又有何用?那也即是没有风险,必试一下了。只不过你医好我,需要我给你什么呢?” 十九深深地瞧了一下穆夜幽,轻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老师从小养大的,他于我如兄如父如师,中间的关系怕是任何人都理解不了。所以他让我做的事,我便会万死不辞,不需要任何报酬。他想要我医好你,我便是废寝忘食地也要想办法。如果你非要认为这世上一切都需要买卖,交易,拿秤称那么一下,或者怀疑我的动机,那么我说,你替老师收拾了那烂摊子花了二万两黄金,我就用治好你的腿来还你这个人情,可以吗?我一辈子最怕欠人人情,所以还是快点还了好。” 穆夜幽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清俊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欣赏,道:“嗯,二万两黄金治好我的腿,那倒真的不贵。” 第二百零三章 药引 十九再次摸上穆夜幽的腿。 “这里,有感觉吗?”他触了触膝盖。 穆夜幽摇摇头。 十九继续点按,然后不经意地道:“穆公子,这腿是多少年前出的问题?” 穆夜幽叹了口气,那灰色的眼睛像在回顾过往,轻声道:“那时候我十三岁,那年冬天,父亲带着一众兄弟们去田猎。我虽然眼睛不好,却想在父亲面前搏表现、争出头,也许是运气特别好,也许是我的听觉比常人更灵敏,总之我居然在一众兄弟里猎得最多的猎物,眼见着可以得到父亲的赞赏。” 十九继续低头干活,然后接口道:“然后,意外发生了……” 穆夜幽轻笑道:“人生如戏,大约如此。都和戏里唱的差不多。” 十九垂着眼道:“怕是被马蹄了吧!踏了以后又不好好医,延误了最佳治疗期。” 穆夜幽平静地说:“是啊,身处冷宫,不被重视,自然如同草芥。” “可是最后,你还是赢了那些只会耍阴谋诡计的小人,把一切都掌握手中,不是吗?”十九抬起水蒙般的眸子,瞧了瞧穆夜幽,觉得他真是优雅淡定。哪怕他看不见,哪怕他不能行走,也依然不减半点气度。也难怪老师会喜欢上他。 穆夜幽浅笑一声道:“你这是在称赞我?我的家业得来,手段也并不算得上光明正大,算计长辈、排挤兄弟,无所不用其极。” 十九收回手道:“这世上许多事情也并非大家想的这样光鲜,谁个王族贵胄不是这样内斗争权?但是有勇气说自己不光明正大的,虽不算得上好人,但也够坦荡了。” 穆夜幽有些欣赏地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不凡的见识……你的老师,表面上这样不正经,可是却着实了不起……也只有他才能教出你们这样不凡的孩子们。” 十九一听他说“小小年纪”,不由哼哼地笑道:“那你居然不怀疑我的医术?世人多讳疾忌医,何况我还未成年。” 穆夜幽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欢乐地道:“你不记得我的老本行了?” 十九凝道:“什么?你不是音乐家吗?弹曲作乐的。” 穆夜幽道:“我一生为人测命,不过几回,但也足以让我获得足够的名利。所以老天虽然关闭了一扇窗,却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 十九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世间最有名的测命者,的确多目盲。 穆夜幽仿佛猜着了他的心事,道:“其实所谓的开天眼,不过是杜撰的。只不过在黑暗中,人的心便格外静,也格外用心记住了那些推算、卦象,强记了那些易经天书,脑子灵活些,付出的努力更多些,所以便被人们以讹传讹,以为我们这类瞎子真有什么了不起似的。” 十九听了这话就更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了。他这些年,早因为见了太多血腥而变得冷静麻木,内心唯一的那点柔软也只是留给一个人罢了。 穆夜幽见他不言不语,又道:“所以我只消握了你的手,摸摸你的骨,便知你的将来……而你第一次来给我看病时,我早已经摸过了……你的将来,是多么惊人的了不起啊……” 十九突然打断他道:“将来的事情,我不希望知道。” 穆夜幽突然好奇地道:“为什么,世人皆以能让我算一卦而疯狂地涌上来,哭着喊着叫我算,你却堵住我的话,何也?” 十九简单利落地道:“我的将来由我的现在决定。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说,太早剧透一点意义也没有。” 现在轮到穆夜幽无语了。 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现在的想法已经这样不凡,将来,将来,他不需要推算,也知道这人将来必成大器,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穆夜幽的话只说了一半,他之所以相信十九,更因为他相信自己得来的情报。 他家的百鸡有全天下最全面、准确、迅捷的消息网,要查到这个少年的背景自然也不难。而且只是想查查关于他医术水平的报告,那些并不设密,自然手到擒来。 原来他九岁便抢救了一位难产的妇人,活活从肚子里拿出一个婴孩,而且母子平安,原来他还给晋国的王上瞧过病,并不止一次地救过他的命,他还救活过倭寇的王孙贵族,在众御医都束手无策时……所以,他当然信他。 十九现在垂手而立,静静地道:“穆公子,我现在要和您解释一下我的手术过程,让您也心里有个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手术?”穆夜幽不懂了。 十九道:“是的,我的医治过程,并不是简单的用药敷一下就可以的,更不是喝点中药就能好的。要知道你这腿已经坏了近二十年,寻常药石根本无用,唯有下猛剂了。” “哦?” “我的意思是——敲断重接。你当年的伤主要伤在膝盖处,所以导致小腿的血管和经络受阻,渐渐萎缩,失去功能。我现在想试着从当年未及时医治之处截断它,然后去掉腐朽和坏死的组织,重新接驳,希望能化腐朽为神奇。刚刚我摸过了,此方法可行,因为你的小腿并没有完全坏死,还有得医。” “可是我却不能行走,但它们还没有坏死?”穆夜幽无力地捶击着自己的小腿。 “是的,否则你也不会每到了阴雨天便会有隐隐的疼痛。” “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里已经有了小小的变形……不过不要紧,我会尽量修复好它的。”十九道。 “那还等什么?”穆夜幽简直迫不及待了,这一切简直像做梦一样,当美梦快要实现时,简直让人觉得不相信。 十九脸上露出忧虑的表情,实话实说道:“若是不成功,我生生把它敲断了,便真的断了,接不成功,就得截肢,那样很不好看,那断膝之疼就白捱了。这样每到阴雨天,你不但会疼,而且会疼得比以前更甚千万倍,这么说吧,几乎每一秒都像把骨头折断一样地疼,一直这样持续着,你明白了吗?” 穆夜幽道:“我明白,动手吧。”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可以放弃。 十九点点头,道:“好,我准备一下,我还差一味药,当天手术前后要服的,我要新鲜采才有效果,你这两天等我消息,我随时过来便随时做了。” 穆夜幽道:“什么药这么稀奇,需要我加派人手帮你采吗?叫什么名字?” 十九道:“只是一味奇怪的药引,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等我的消息……”说完便如蝴蝶一般飞跑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人影。 十九的药引很简单——常建的血。新鲜的。 本来他不想妄动这样东西,毕竟有了开头,未来便会后患无穷。 但是此次他不得不搏一搏。 要拖延时间,只能给穆夜幽一个比结婚更迫切的甜头,这个甜头要足够大,而且要让这个腹黑的家伙上当,这甜头还不能是虚的。 所以让他能重新站起来,这个甜头便够大了! 而要化腐生肌,起死回生,有自愈的能力,必须有一样神奇的药引。 但想到要割老师一刀,十九自是不舍得,于是冥思苦想了一日,终于得了法子。 于是常建午睡醒来,便发现十九正一脸通红地站在他床畔,似乎专等他醒来。 十九直接问:“老师,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流鼻血?” 常建正在半梦平醒中,于是呆呆地道:“看到美男的裸体,会爽到流鼻血,在外面曝晒一日,会晒到流鼻血,被人海扁一顿,撞到鼻子,也会流鼻血……问这干吗?” 十九更羞涩了,迅速地宽衣解带,袒露出自己的身体,XX。 常建这是数年以后第一次瞧见赤裸裸,白花花的小十九。 当年帮他洗澡还是五六岁的时节,现在真的抽条了,长高了许多,也长大了许多…… 最是美好的季节,最最动人的身体曲线,柔软而又有些可爱,但又开始变得有些男孩子的硬朗和生机勃勃。 常建简直没想到自己会享受到这样的福利…… 于是,一管鼻血不由流了出来…… 十九扬起修长的手臂,把他的鼻血用个小瓷骨稳稳地装起来。 常建见小十九扑了过来,像是要搂他的脖子,简直心猿意马,心脏狂跳不已,内心变得更荡漾,鼻血又涌出一长条。 终于,十九收藏完了。 “好了,收工,闪人。”十九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衣裳穿好,准备去帮穆夜幽做手术。 “老师,你好好休息吧,晚上多吃只鸡补一补,流太多鼻血不好,未来不要太色哦!”十九临走之前,还吩嘱着。 常建郁闷地瘫倒在床上,这什么嘛,是不是做春梦?可是捏了自己手劈,会疼的耶! 嗯,一定是春梦,他以前也经常梦见这样的场景,只不过今天这个更真实震憾些! 常建骚骚头,一肚子起床气。 第二百零四章 巧手 “好了,可以开始了。”十九穿了一身白色的棉布衫,戴了白帽和手套,器械也收拾摆放好了。 “你的药引到手了?”穆夜幽问。 “嗯。你这里可以了吗?我要你找的人找着没有?”十九问。 “我也准备好了!”未羊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神经兮兮地钻了出来,怪兮兮地一笑,直把十九吓了一跳。 “这就是你找的人?我不是说过了,要么给我找个不怕血、手艺好的绣娘,要么给我找个心细的屠夫。你找了这个呆子过来有何用?”十九鄙夷地瞧了瞧那个只会编织的呆家伙,真不认为他是可用之人。十九腹诽着,早知道就叫老师过来做助手了,找个废材过来不但不能配合他,反而有可能坏事,那可如何是好? 不料穆夜幽却笑道:“胆大、心细、手艺好、动作快,他的确是不二人选。” 未羊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突然拔了小十九一根头发,然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针线包,拿出最细的一口针,飞快地把那根乌发穿到针里,往自己的衣袖上飞针走线,一会儿的功夫便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黑巢鸟,正扑腾着翅膀,跃跃欲飞。他一收线,巧妙地打了一个结,轻轻一扯,那头发的发尾便断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发绣”便完成了。 未羊轻哼了一声,挑战似地瞧着那个美丽绝仑的白衣少年。 十九点点头,心道:“绣花的手艺的确很俊,比那些最熟练的绣娘还厉害,倒差点看走眼了。所谓的名侍,在幼年时便从众多孩子里脱颖而出,早见惯了血雨腥风,自然是不怕骨肉分离、血肉模糊的场面了,这样看来,他倒真是最好的人选。” “你不会晕血吧?”十九不放心地再看了看那个斯文的不像男人的编织爱好者。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未羊用那咩哼哼的声音回答道:“笑话!” “好,把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洗净了,穿上这套衣衫,我等你。”十九把常建以前穿的一身手术服扔了过去,自去做准备。 十九把那精巧的瓷瓶凑到穆夜幽嘴边,催促道:“喝了它。” “这便是那药引?”穆夜幽好奇地嗅了嗅瓶口,笃定地道:“这不是血吗?” 十九知瞒不过他,道:“是的,新鲜的,快点喝了。” 穆夜幽孤疑地道:“所谓药引,不是把这味东西放在药堡里一起煮吗?” 十九不以为然地道:“那正是寻常的医法。只可惜我不是寻常的大夫。有人爱用熟药,我偏爱这生药,还要新鲜、热腾腾的生药,如何?你喝还是不喝?” 穆夜幽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只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仰脖把那甜腥的血饮了下去。 血也并不多,只一口便饮尽了。 十九又兑了些水,涮了涮瓶子,生怕浪费了,逼穆夜幽又饮了一回。 看着穆夜幽喝着常建的鼻血,十九嘴角偷偷地抽动起来,有着恶作剧的快乐。 喝了这血,就像千里大参似的,一时半会儿也挂不了,应该会有短暂的“自愈”能力。所以现在轮到十九和时间赛跑了。 全副武装的十九开始战斗了! 他对未羊说:“我切开了,会告诉你怎么缝,我用摄子把筋络皮肉夹出来,对整了,叫你缝哪里你就缝哪里,不许出错,懂了吗?” 未羊慎重地点点头,事关主子的“下半身”和“下半生,”他能不打起十二万的精神吗? 十九看着喝了麻醉药已经睡死过去的穆夜幽,轻轻地用烈酒洗着他的膝盖,然后明晃晃的刀子一亮,直把未羊吓得寒毛直竖。 “呲……”大口子划开,十九把坏死的部分切割了下来。刺、刮、切、捡,毫不犹豫,直看得午羊胆战心惊。十九用那灵巧的双手执起摄子,道:“快点,怂货,缝啊!” 未羊本是个不惧血腥的人,因为小时候的地狱训练早看得麻木了。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他熟悉的、敬爱的主人的身体,看着他被切割,总是心里渗得慌。听了十九一声暴喊,忙战战兢兢地拿了早已经穿好的羊肠线,把那断筋和细微的血管接驳起来。 还好未羊的高超技术是练了二十年的,还有着身体的本能,于是一切变得相对容易,待缝了第五十根时,他早已经不再颤抖,平静得如同老僧一般。 待到卯兔和一众侍卫在外头等得焦急万分,准备冲进来瞧时,门开了。 疲倦的十九走了出来,如被抽干了精力的布娃娃。把那白色的衣裳一脱,道:“一会儿按住他,再疼也不许他动,躺三天才可以翻身。药一天三次,一次三碗,半滴也不能少喝,明日我会来换药,一百天以内,忌辣忌酒忌XX。” 众侍卫得了命令,忙点点头,一脸感激地瞧着十九。连巳蛇也不由自主地走上去,本来想要道谢,但又不知该如何出口,只得嘴硬地道:“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 十九今日疲累已极,没有精力和他斗嘴,自回去休息。 一回住处,见常建正在他房间附近猥琐地转悠,鬼鬼祟祟的。 “老师……”十九迟疑地瞧了瞧常建。 常建一见十九,像被捉奸一样不自在,于是笑着打了个哈哈道:“十九啊,你回来啦!” “嗯,鸡吃了吗?”十九毫不客气地问。 一听到这句,常建整个人都抽起来。 原来,那个所谓的很真的梦,真的发生过…… 十九刚刚居然脱光了裸身站在他前面,害得他流了鼻血…… 对了,鼻血,他把鼻血用个小瓷瓶装起来…… 他拿鼻血做什么?这个狡猾的小孩!莫不是拿了他的血去做什么奇怪的研究了吧!喝了他血的蚂蚁会不会变成吃人蚁?喝了他血的老鼠不会变成绿巨鼠吧? OMG,这小十九到底搞什么? “你XX我流鼻血,把我鼻血弄去做什么了?”常建试图好好说话,于是稳稳地扶住小十九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瞧。 十九狡黠一笑,眼睛比星辰还闪耀,得意地道:“拿你废弃不用的东西去救人,也算是在替你还债。毕竟你欠人二万两黄金呢。” 常建神色大异,道:“你拿去医治穆夜幽了?难道我的血可以让他重新站起来,并且复明吗?”那样子着急的厉害,像是如果这回答是肯定的,他马上要去无偿献血一般。 这个表情让十九有些不快,甩了他的手道:“哼,别打自己血的主意,你就算把自己的血给他饮尽了,他的眼睛也不可能复明。” 常建深深地瞧着十九,再也不说什么,只是瞧着他。 直到十九终于平复了下心情,道:“老师,你是不是爱上穆夜幽了?” 常建摸摸他的小脑袋道:“傻孩子,你还小,懂得什么是爱。” 十九不忿地道:“我已经快十六了,什么叫我还小?我小便不懂什么是喜怒哀乐、什么是爱恨情仇吗?我又不是傻瓜,为什么你永远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常建无语,只得无奈地又骚骚他的乌发,宠溺地道:“好了好了,你最懂了,老师错了好不好,老师往后再也不把你当小孩子看待。” 十九最受不了常建这一招——认错很快。 虽然他认错之后,坚决不改。但是他敢于认错。 十九又道:“可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穆夜幽。你不要骗我,你的样子,似乎愿意为他去献血治疗他,你就这样爱他吗?” 常建认真地道:“我现在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爱真是件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恼人的很。我其实也在反思自己,这到底是爱,还是单纯的XX。” 十九又一针见血地道:“那若是在欧阳光曦和他之中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常建脱口而出道:“只能单选吗?” 十九涨红了小脸道:“当然了……” 常建腆着脸,羞涩地道:“那你的哥哥他们有没有列到选项里?” 十九简直气得快吐血了,道:“呃……你还记得我哥他们啊!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常建猥琐地笑道:“嘿嘿,我姓常。”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十九简直气炸了,哼了一声,就自顾着跑进房间睡觉去,再也不理会他了。 常建见十九终于走了,长长地吐了一大口气,独对着黄昏的斜阳发起呆来。 他可以逃避十九的询问,但逃避不了自己内心的责问。 他自问对穆夜幽的感情太过复杂,有同情、有愧疚、有喜爱、有敬仰,还有身体上的合拍,还有他对自己的好,让自己不由有些感动。如若自己欠一些血,可以让他变得健康,那么一切可控的牺牲,他也是愿意的。 可是欧阳光曦,欧阳光曦…… 真想他,真想他小 ……若再负他,怕是天理难容了吧! 还有那帮他永远割舍不下的小鬼头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仗打完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某个黄昏,对着斜阳,淡淡地思考起我这个不算称职的老师。 爱如果有多项选项,我选择一个也不放弃。 我是不是很贪心? 第二百零五章 常建在哪里? 清晨醒来,穆夜幽的感觉很奇妙。仿佛每个感官的末梢都变得格外灵敏、鲜活。 膝盖当然很疼,敲断重接、切开重缝,怎么会不疼?但是在这疼痛的背后,和往常有些不同了。 他觉得脚尖有点儿麻。 脚尖?那个他早已遗忘的身体角落。 穆夜幽细细地体味着脚尖细微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十九真的成功了?太神奇了! “主人……”申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着他听到卯兔的声音:“主子,穆公子醒啦!” 接着他便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阮无痕。 “夜幽,夜幽,你醒了吗?好些了没,膝盖还疼不疼?”声音似乎很焦急、很迫切地想知道他的一切感受。 穆夜幽没想到自己转醒了,居然是阮无痕在身边,整个屋子里却没有常建的存在。于是神色黯然地道:“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你昏迷了三日……还好已经无碍。”阮无痕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穆夜幽缓缓地嗅了嗅,突然道:“阮无疲,你几日未洗澡了?” 阮无求尴尬地嗅了嗅自己,呵呵地笑道:“忘了……反正守在你这也有好几日了,因担心得紧,未曾回阮府去。” 申猴也道:“是啊,主子,阮公子在这里已经守了三日了。” 穆夜幽僵卧在床,心头一暖,胸中不免激荡。 突然想起幼时他也像今日一样生了病,眼睛上敷了药,动弹不得,无聊极了。当时不免丧气,小小年纪却长吁短叹起来,他最好的玩伴阮无痕捉了只蛐蛐来,虎声虎声地说:“夜幽,夜幽,我把我的大力将军给你做伴,这样你便不寂寞了。你听,他叫起来声音多大……” 隔了几十年的岁月,他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个最相好的玩伴虽然中途离开了很久很久,让他心生恨意,现在却又回到他身畔了。 穆夜幽扬起沙嘶的嗓子,本想说些煽情感谢的话,不料一出口,却又这样制止不住的刻薄:“你站在这里污染我家的空气,却还笑得这样开心。阮无痕,你叫我说什么好呢?” 阮无痕也是被他气惯的,也不恼。 是啊,阮无痕连被穆夜幽拆了自家府院也没敢上门来要赔偿,在任何人面前都一副清高怪才子的模样,只在他面前低三下四、百般宽容。 这会儿,只得嘿嘿地道:“好好好,你若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且体歇着,不舒服就给我去个信,我逼那小十九过来给你瞧。若是奴才不够用,我就把侍从叫过来给你使唤,卯兔就留在你这处帮忙照料你,他侍候人最是细心,这样我才放心。” 穆夜幽被他唠叨的心烦意乱,心中哽涩难当,只得喝道:“你有完没完,快点滚。” 邋遢无比的阮无痕只得顶着一头乱发蓬胡,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 卯兔果然是众侍里最会侍候人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弄了盘药包泡过的温水过来帮穆夜幽全身上下清洁了一番,下手不轻不重,又洗去了污物,又如同做了个轻柔的抚触。 但卯兔显然对于他对待自己主子如此无礼有些介怀,于是出口虽然礼貌,语气却是冷漠疏离: “穆公子,现在已经清洁好身子了,请挪一挪头,我帮您梳洗头发吧。” 穆夜幽只得任他摆布,然后问旁边跳来跳去的申猴道:“亥猪呢?” “回主子,亥猪去送黄金到庞公子府,还未清点完毕和交接好,于是还未回来。” 是啊,二万两黄金,就算清点和验实都需要不短的时间,而且庞公子藏钱的府库不在城内,在某个守卫禁严的地窟之中,里三重、外三重,光是出入都得花上一日功夫。 “那其他几个呢?”他问的自然是午马等人。 申猴道:“酉鸡去拿药了,一会儿就来。戌狗就在这屋外守着呢,其他几个前日也守着您,但现在刚好换班,所以去休息了。今日便是我当值。” 穆夜幽其实并不是这样多话之人,他心中只不过想问一声:“常建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只不过这句话哽在喉咙,不愿轻易开口。 他睁开眼的第一秒,最想见的人,最在意的人,此时却不在他身边……情何以堪啊! 他想在某日可以站着挽着他的手,与他一同拜天地父母,再互相对拜,而不是坐在轮椅上。 自己还是太急了吗?以前的他很有耐性,这次为何不能保持淡定了呢? 他突然想起母亲的那句话:“先把心交出去的,总会先受伤。” 果然是这样吗? 想要他爱得和自己一样深,怕只是奢望了吧! 酉鸡现在吹了吹药,一边递了药给穆夜幽,一边道:“坑人嘛这是,一天三顿的药,一顿还要喝下三大碗,说什么一滴也不许少喝。这喝了三碗,肚子里泡着,还能吃饭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穆夜幽倒不恼,慢悠悠地喝起苦得坑人的药来。 酉鸡又八卦地唠瞌道:“十九还交待了,三天不许翻身。这已经三天了,倒是可以给您挪动一下了。还说了一百日里忌酒忌辣忌房事。看来主子你这一百天真得做和尚了。” 穆夜幽垂下眼,轻笑道:“不能花天酒地,恰好休养生息一番,又有什么关系呢?” 酉鸡忧愁地说:“是啊是啊,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惜有些人,不甘寂寞,你若不瞧紧他,他都不知道去哪处风流快活去了。” 穆夜幽见他话中有话,饮尽一碗药,对卯兔说:“你辛苦了,去休歇一下吧,我有些话要与酉说。” 卯免百来百般不愿来穆府,更不想侍候这个人,得了令,高兴地跳去补眠了。 穆夜幽不说话,酉鸡却紧张起来。 但凡主子不开声,就代表他生气了。 而他生气,显然是因为某个耐不住寂寞、没心没肺的货。 “常建在哪里?”穆夜幽轻启朱唇,问。 酉鸡战战兢妩地道:“回主子,当时您做手术时,因为凶吉难料,所以叫我们诸人瞒了常公子,不叫他知晓,以免他担心。还和我们交待如若手术成功了,就立即通知常先生。不料今日上午他却去会朋友了。” “朋友?”穆夜幽不解了。他在庞国除了认识这几个人,哪里有朋友? “他被请去晋国使者府了。” “晋国?” “是的,晋国最近来了一个使团,据说是最受庞爱的二世子默果儿带队的。还来了一行青年人,惹眼的很。”酉鸡道。 “默果儿与常建是旧识吧?” “是的,他们在十年前便在赵国的雏才会上认识了。据说当年常建还救了他一命,后来他又应邀去晋国,成为王室贵宾,居住在晋国四年。” “那这样似乎也并不稀奇。” “可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从今天上午去了那里,就再也没有出来。” “久别重逢,总也有满腹的话。” 酉鸡皱了皱眉道:“你知道常建一见了那个使者团,是什么表情吗?” 穆夜幽不语。是开心,欣喜,还是什么? 酉鸡像卖官子似地,半晌后才摆了摆脑袋说:“常建见了那一行俊俏逼人的青年,像发了疯一样,跑过去挨个儿拳打脚踢,你也知道常公子身得不怎样威猛,打那些铁打的晋国汉子,如以石击卵,撼不动山石,却在那里凶悍得很,可以说除了那个默果儿的世子未曾挨打,其他的人,都被他打了个法……几乎是在往死里揍的打法……直打得全身脱力,然后叉着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生生地流出两条血泪,你知道吗?他居然流出两条血泪。” 穆夜幽突然皱起眉头,想起之前看过的异书里有云:血泪者,妖魔也。 他流泪了,是因为欣喜,还是悲伤? 酉鸡又道:“他哭得那样伤心,那帮被他揍了个遍的青年也都悲不自禁。见他一脸血,又忙把他抱进了屋。后来的,就再也探不到了。” 抱进屋? 穆夜幽疑惑了。 “那帮人的底细,你摸清了吗?”穆夜幽问。他问的自是那帮簇拥着常建,“抱”他进屋的家伙们,真该死! 酉鸡道:“是的,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他的学生。就是当年咱们在雏才会上瞧见的那一行少年和孩童。” 十年了,他们已经长大了。 穆夜幽感慨地道,原来是故人啊。 第二百零六章 漏算天机 穆夜幽所谓的故人,是因为早在当年赵国雏才会的时候,已经撞见过常建一行人。 当时穆夜幽坐在车辇上,携了一众庞国的参赛少年。 恰路过街市时,听到前方似乎很热闹,便叫车夫把马车靠拢了。当时酉鸡与未羊正随他一道前去。穆夜幽还未出声,那酉鸡便早已经按捺不住,絮絮地八卦起来:“主子,前方正是一对姐弟正跪在街沿边卖身葬父,凄凉得很,不料却有一个不晓事的先生正在教训他们。” 穆夜幽也恰好刚听着常建正在说着需要人手帮他们埋父亲不,什么尸体摆久了会生蝇虫、不卫生云云,接着常建等一众小娃就被臭鸡蛋、烂柿子招呼了…… 酉鸡道:“你瞧,果然是伶仃国来的人,就是这样不识大体、不知礼仪。“当时穆夜幽一笑,淡然道:“我道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做人的确应该量体裁衣,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挣扎着活下去。” 后来便是在那洪将军与欧阳光曦的缠斗之时,明晓得洪将军出那些阴毒之、步步取人性命,而欧阳光曦却不知间险恶,犹自儿戏。但诸多围观之人却未有一个敢挺身而出,生怕惹火烧身。 最后又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人跳了出来,还差点没命,若不是有一个更不怕死的莽夫半路杀出来的话。 当时穆夜幽问酉鸡道:“那个人叫什么?” 酉鸡探了一会儿回来告诉他:“那人叫常建,带了二十数个伶仃国的孩儿前来参赛,成绩居然还不错。” “伶仃国,远在南疆,中原鲜至。但不巧我去有幸去过,但却不知原来伶仃国讲中原语也讲得这样好?”午羊一边编着东西一边说。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后来穆夜幽便格外留心这一众师生的事。 本以为这雏才会之旅会相当枯燥乏味,没想到常建一行居然给他添了这许多乐趣。 后来他淡然地晒着太阳,听酉鸡绘声绘色地和他讲着常建如何救了晋国的小神射手、常建的诸多孩子如何出类拔萃、有个小孩子带着的宠物如何有灵性、谣言说他被山里的妖怪爆了菊花、爆了菊花又被赵王邀去王宫里,还赏了不少东西、他们如何去集体做了件花哨的姑娘才穿的花袍子、他如何去了欧阳府,三个兄弟义结桃园、他们如何又搬去了欧阳府住起来云云。 当时常建在他生命里只是一个有趣故事里的主人公,如此而已。 而常建当时眼里只有那传说中的赵国第一美男欧阳光曦,只像母鸡一样着急护着自己身后的娃们,甚至还忙着和那个山羊胡子的家伙斗嘴,根本没有注意到某个角落里蒙着纱帽、低调的穆夜幽。 酉鸡见主子陷入到往昔的回忆中,不禁弱弱地道:“主手,早知道当时你就先下手为强,那他便不会认识到欧阳公子,也便不会有今日这些纠结了。” 穆夜幽何尝不知道常建现在迟迟不嫁给他是因为心中早住了个欧阳光曦,而且一住就是十多年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3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自己要对付的不光是欧阳光曦,还有当年那帮他心肝一样疼爱的小家伙们。 穆夜幽叹了口气道:“往者不可谏。当年我又哪来的心思谈情说爱?” 酉鸡点点首,也对。主子当时正处于人生的转折期,当时争家位不得,腿和眼睛又越来越不好,刚夺了四大才子的虚名,却无实权、无实势,自家的兄弟都巴望着找着他一点错处就把他置于死地。 但是参加完雏才会回去,命运却又神奇般地发生了变化。主子在先王去世之前给他测了一命,结果测准了,而且在后来,他站对了队伍,与二位庞公子为伍,最终在二人相助之下,成为穆府的主人,掌管了穆府数之不尽的财产,而且在亥猪的经营下,这穆氏帝国越来越强大,富得足够左右国家命脉,富得足以让自己在政治中有发言权。 也许命运正是如此,你可以轻易结识他、先入为主的时候,心中没有爱。 可你心中有爱的时候,他却早已经名花有主。 为什么相爱,总有时差? 而他们错过的,正是十年啊! 如若常建当时一念之差,去的不是轩辕国,而是庞国,到了庞国又刚好认识了穆夜幽,那么今天是不是就不用面对抉择、纠结? 这些似乎没有人可以说得清。而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是命运。 “那么常建和他这些孩儿们,现在便都在那晋国使馆了吗?”穆夜幽长长地吐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力。他现在眼睛上着药,腿也重接了,只能躺在床上。别说拜堂成亲、使计逼婚什么的,哪怕是现在想去瞧一眼常建都不成,更别说捉奸了。 酉鸡弱弱地绞着手指道:“是的,主子。” 穆夜幽又叹一口气道:“相必久别重逢,他必欢喜的很吧。”言语间落寞极了,像被无情遗弃的孩子。 “常建若十年前就已经那样疼爱那群孩子,为何今日又要打他们呢?”酉鸡不解地咬着指甲道。 穆夜幽道:“爱之深,责之切。你是不会懂的。他打得有多深,心中的思念就有多深。” 酉鸡更纠结了,于是又道:“据情报看,他那些孩子们,个个了不起,这回子若想明着抢他回来怕是难度很大。” “二个姓庞的死哪去了?”穆夜幽问。 酉鸡差点咬着了舌头。这普天之下敢这样叫二位王孙的,怕只有自己的主子了。 “回主子,二位庞公子也没有闲着,这会儿正在接见那个晋国的世子默果儿。怕是正谈判着呢。”酉鸡恭敬地道。 穆夜幽问:“那谈得如何?二万两黄金拿着爽,总也得下点功夫吧!” 酉鸡垂头丧气地道:“不怎么样,那边半句口都不松,说此番必带走常建回晋国。” “凭什么?”穆夜幽冷冷地讥讽道。“这可是在庞国。” 酉鸡擦了擦额际的汗道:“此次晋国也不知道是哪个机灵鬼,给出的说法冠冕堂皇,先是说什么晋王病危,要小十九去救,后又说什么王上封了常建做什么极乐郡王,叫他亲去受封接冕,再后来还说什么他的学生有好几个因为军功要加官进爵,他们多是孤儿,双亲早迸,如今这师长如父,也必要亲临才合礼仪。总之件件样样都让人挑不出话来反驳,我听说默果儿也不像是巧舌如簧之徒,想必有谋臣教他说的罢!” 穆夜幽道:“那必是在战场上战策如神的智多星常七吧。当年雏才会时,他参加礼试,成绩也不错,而且他还留了一手,并没有让自己锋芒太过,想他少年时已有如此心计,现在该是何等厉害。” “是啊,而且他的哥哥常三早已经成为天下的神话,晋国的战神。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勇猛无匹。” 穆夜幽道:“此番他们全到齐了吗?” 酉鸡道:“应该全到齐了。也不知道他们收到什么风声,总之他们迅速结束了开疆扩域的战争,鸣金收兵,一路向南而来,直到了边境才脱了铠甲,穿了使者服,组成晋国使团,持官牒从城门而入。 穆夜幽皱了眉道:“他们胆子怎么忒大,不怕这一入庞国,我们千军万马团了他们,或是找高手暗杀了他们?” 刚一说完,自己又马上一拍床案道:“不对,他们此番大摇大摆而来,必有深意。完了!” 酉鸡跟了主子十数年,也未听他说过“完了”这样的丧气话,今日怎么? 似乎知道酉鸡的疑惑,穆夜幽面色铁青地道:“没想到他们只弱冠之年,却已经这样深谋远虑,着实可怕。” “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这是一场阴谋?”酉鸡失色道。 穆夜幽面如死灰地道:“此次他们明里夺常建,暗地里却是想试探庞国。这一两年来,晋国一改颓势,国力日强,兵强马壮,而且在西北方吞并了许多零散的部落,以这样的气势,他们必还要向东向南拓展自己的势力……” 酉鸡咬着手指道:“呀,向东是百里国,向南便是庞国……那岂不是……狼子野心?” 穆夜幽点点首道:“正是,看来天下一统,怕只是时间问题。” 酉鸡道:“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穆夜幽感慨道:“我早推算到会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掘起,蚕食诸国,最后天下一统。当时我以为是二位庞公子,所以有心成其大事,一力相助,生死结盟。但没想到,我还是算错了。如今之时势,怕这夺天下者,便是常建教出来的这帮‘好孩儿’!他们早算好我们不会轻易放人,所以光明正大地过来交涉,这是先礼后兵之计,目的一是要试探,二是要陷庞国于不义。若是我们此番妥协了,未来他们就更有恃无恐,怕是到时候第一个捏的软柿子就是庞国,若是我们不从,扣了常建就犯,他们就会以欺师之名挥师南下、师出有名,是正义之师,到时候一举灭了我们,还是我们理亏。总之他们虎视耽耽,必在外围囤有重兵、设了埋伏,想好了下招,一但我们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便会里应外合。你要知道这晋国使馆乱闯不得,闯使馆者如同犯其国土,两国会因此兵戎相见!” 酉鸡闻得这天机,吓得花容失色,一身彩衣都再也不复光鲜。紧张地道:“不会吧,不会吧!常建这样的玩家子,能教出怎样的孩子?若不是一堆吃喝玩乐、鸡鸣狗盗之徒已属万幸,难道那些孩子还能争霸天下、名震宇内?” 穆夜幽道:“你看看他们近些年的战绩,再看看每个孩子的成就,自会明白。没想到我算遍天下,却漏算了一个常建。” 酉鸡现在忙去搬来那些资料,发疯似地在里面查找着资料,不查便罢,一查更是炸毛了: 且不说“战神”这样响亮的名号,什么?常三居然是有后台的?连默果儿也叫他哥?连默果儿的娘亲、晋国的王妃也要亲自给他做衣裳鞋袜。 常七智取五联盟,以少胜多,一万胜十万?而且还从未败绩?他是人还是神啊! 当今最厉害的铸剑师,居然也在里面?他就算是打的一块废铁也是千金难买,可他却直接帮他们人手打了一把“正品”,是正品啊,不是有“弃”字的瑕疵品啊!神! 还有轩辕国的节度使,居然是常建拜把手的兄弟轩辕不卓,而且轩辕国未来的王上,召集的大世子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居然也是常建的学生。 还有一位轻功盖世、来去无踪的高手,打探消息比他酉鸡养的影子们还厉害百倍的,江湖里自称“楚留香”。听说现在晋国的敌人们谈论军机要闻都要躲到地底下去谈了,否则只要是地面上,八成被听了去。可是苦逼的是,就算钻到了地下,有时候也难保消息被偷听了去。 还有一位神箭手,空着弓也能把空中的鸟给惊落下来,何等臂力啊!八次战役里,三次直射中敌军首领的脖子,使其气绝当场,屡立奇功,叫做靳鹿。 他的弟弟靳熊也厉害,居然是位驯兽师。那宠物如今早已不是小可爱,而长成两米长的庞然巨兽,威风凛凛地往队伍前头一站,直把对方吓退半里。据说十个大汉也奈何不了它,一扑过来的力气,更胜猛虎,一爪落一,锐利如刀。速度比豹还快,所谓如狼似虎,大约是为它量身定造的词语。 还有一位结绳师、还有一个名厨、一个会做生意的奸商、二位名气不输给自家主子的音乐家、一位能起死回生肉白骨的神医、还有无数有才华的娃儿…… 好吧,酉鸡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自己主子果然不是危言耸听! 一个欧阳光曦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可好,来了一大群人进家来抢人捣乱,不叫人活了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二百零七章 雨过天晴 庞国盛男风,于是那些风流公子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无非也就是政治、财富、美人。 而那些泰楼楚馆里XX荡漾的小绾儿、姑娘们谈论的也不过是妆容、恩客、帅哥。 可现在,所有闲话的焦点都转向了那个平日没人关注的地儿——晋国使馆。 现在虽然诸国并起,但并未暴发大规模的战场,于是相安无事时,各国就互建使馆,以接待到访的王公贵族。 晋国使馆一向最不受民间注意,虽然身处闹市。 百里国出美人,使馆里的郎君多俊俏,有看头! 轩辕国里经常会有大汉剥了上衣在院里哼哼哈嘿地演武,汗滴滚落在精壮的肌肉上,直让那些柔弱的小绾儿们流口水,大有看头! 就算是蔡国的使馆里各位猥琐的爷,出手也格外阔绰,看在钱的份上,也有看头! 于是只有晋国那些蛮子,又没情趣,又没钱,身上还有一股子羊腥味,时而闲得蛋疼还射落几只公子养的信鸽…… 好吧,民众对于晋国使馆一向没什么好感,当然敢怒不敢言的成份居多。 但是,现在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了! 小十九等一众少年入庞国时相对低调,又被阮穆二府护得周全,常人难窥其面目,就算是出去游玩,穆大少也先让人清了场,或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所以影响没有这么大,众人只知那里有位清俊的公子带了几个美少年,来找阮无痕学书画,还有个身背药箱的少年,长得那叫个水灵,一点也不输给阮府那个爱用毒药的蛇少爷。 现在不同了,现在是一大堆帅哥集体亮相在这喧闹的市中心,就算是惊鸿一瞥,就算是短暂停驻,也足以惊艳四邻、让这整个庞国的街头巷尾对他们议论纷纷了…… 如果先前常建那帮文弱的少年们还只是让猥琐大叔们念念不望的话,那么现今的晋国使馆,就让全国的狼兄狼弟、花痴少男们都沸腾起来了。因为那里,总有一款帅哥适合你…… 相信常建出这使馆时,会成为全民公敌。 因为,他刚刚不知抽什么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些帅得惊动了举国上下的帅哥们通通暴打了一顿,而且还毫无仪态地阻道痛哭…… 虽然他那花拳绣腿的手段擂在这些结实的青年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而且由于常建哭相太丑,那帮少年怕影响市容,及时地把他抬到了内室,但是常建依然被庞国民众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 因为他被抬进去,和那众帅哥呆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了,混蛋啊! 常建没有去看望穆夜幽,却是因为他的确不知穆夜幽动手术的事。 十九是个铁嘴的娃儿,外面忙翻了,阮府内的消息却封锁的密不透风。季诺白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变着法儿地拖延着常建,又是和他谈画又是谈书法,让老师验收下他们最近拜师的成果,一晃几日过去,刚好常三他们就到了。 常三他们一到,一入驻到晋国使馆,十九便领了常建去和他们会面。 一会面,常建就激动了,是非常激动。那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又是欣喜,又是怨恨。常建咬咬唇,疼。看来这不是梦,这帮杀千刀的小崽子们是真的立在他面前,这是真的!常建之前的那些骄傲和坚持,故作的坚强和冷漠,早飞到了九宵云外。 那帮家伙又何尝不是呢? 快一年了,他们已经那么久不曾见面。老师还是那副模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泪眼迷离地瞧着他们,又让人心疼,又让人想狠狠地抱紧他,吮干他腮边的泪水。又让人想惩罚他、欺负他,谁叫他居然对他们不闻不问、信也不回,而且又借游历之机,招惹了这许多人。 常建一愣一呆之后,便开始大发雌威,冲上前去,挨个儿揍人。 常建挥舞着小拳头,擂了过去:“你们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叫你们骗我,叫你们骗我!” “你们舍得回来了啊?你们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老师。” “什么都没学会,就先学会说谎骗你们老师啦!” “一群小没良心的货,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我就不叫常建。” 他现在开始拳打脚踢,毫无章法,只求一怒气,犹如一个泼妇。 那帮青年乖乖地耷拉着脑袋,眼睛滴溜溜地瞧着老师,全部一字排开,不敢动,任他打。 在战场上,只有他们揍别人,揍得敌人毫无还手之力。而现在,他们却快乐地被那个想念得心口发疼的人责打着,虽然有些疼,却那样开心。 常建也打累了,瘫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一连骂,一边喘气。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常三等人一见他脸上的两条血河,瞧了瞧周围人多眼杂,只得急忙抱了他,也不顾他挣扎,把他往屋里挪进去。 常建如一只小兽,闷在众人中间,嗅着那些熟悉的体味,觉得心里生疼,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包围着。 他的孩子,终于回归了。 很多年前,他鹤立鸡群,带着一帮小不点少年和娃子,像是幼儿园的园长,如今,他反倒是人群里最单薄的那一个了。常三、赵刃锋等娃子早已经超过了他的身高,长得魁梧壮实,隐隐有大将风采。 只不过一年时间罢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些家伙像是又长大了三岁,身上有着成熟沧桑的感觉。 也对,战场上度日如年,最是磨练心智的地方。 常三抱了常建在膝上,紧扣了他的细腰,也不放他下来,众青年就这样围坐在旁边与他说话,也不觉尴尬。 能坐在“战神”膝上的,怕是比任何王后都要幸福些了。 常十拿了白帕子出来,细细地帮常建擦拭着眼角的血泪,半心疼半抱怨地讥讽道:“居然像个孩子似地哭法,也不顾脸面,也不知你以前教我们淡定、冷静的气度都去哪了。” 白未知一向是个乖巧的娃儿,马上猫着腰过来,狗腿地帮常建揉揉手指道:“老师,方才您打疼了手,我帮您捏一捏吧。” 常建就算能拒绝所有人,也不能拒绝这么乖的孩子。他一向都这样懂事乖巧,没有任何错处。 常七这会儿却老老实实地匍匐在常建脚下,闷声道:“老师,您若生气,就打我一个吧,与他们无关。都是我出了些馊主意,才会让他们也陪我一同冒险出征,都是我不对,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常建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就算我打疼了你们,又能改变什么?就能改变你们骗我的事实?就能改变你们出征打仗的事实?你们的杀孽就不会犯了?因你们而死的人就可以复生?” 常十却冷笑道:“这个世间,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自然法则。我们不变强,就会被踩在脚下。所以与其被人踩着,倒不如一开始就做个强者,难道我们这样也有错了?” 常建摇首道:“我最大的梦想,只不过是让你们做个与世无争的人,可以把自己的才华发挥到极致,做一颗耀眼的明星,如此而已。等到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名利于你们如浮云,有多少东西是求不得,不可求,得到了也未必会快乐。” 常三在他身后闷声道:“老师,此事就不要再怪责他们了,我是老大,此事我负全责。一切都是我打的头,老师打骂我好了。” 常建哭笑不得地道:“这不是来争功的时候,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置自己于复杂的境地,这样有何益处?”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七落寞地道:“老师,这个世界不像你想的那样干净。如若我们不去争,二哥也会来扳倒我们。如果只是让我们死倒也罢了,可是他还要连累老师你,还有姨母和默果儿这些无辜的人。你看他联手了倭寇,差点把我们消灭在迷雾岛上,又把我们困于地窟之中,又教唆了那个晋国王爷的公子搞判乱,想要颠覆晋王室的统治,搞得连续地区民不聊生。难道那些民便不是民,命便不是命?老师你和我们讲史时也说过,天下一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一统之后,便可以有长治久安的太平盛世,不是吗?” 常建摸摸俯在他身下的常七,觉得自己着实反驳不了他。他一向是众孩子里最聪颖的一个,而且性格又深谋远虑、有城府,只怕现在,早已经教不了他战略政策了。而且自己又何谓不是几次三番着了腹黑常二的道呢? 他静静地瞧着那个从小便最体贴最懂事的孩子,道:“常七,我不恼你。我要感谢你,帮我把这些孩子一个不少地带回来,没有让他们死在战场,没有让我们师生天人永隔。若不是有你在,怕是这些家伙又要闯下不少祸事。有你是他们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说着像十年前一样,摸摸他的乌发。 这世上最欣慰的,莫过于自己千心万苦经营的,被最心爱的人知晓,而且肯定。常七抬起脸,微笑的脸上似有泪痕,然后挪动着把头埋在常建的双膝间。温湿的液体打湿了常建的长裤。 常建觉得自己被湿溽的感觉触动,一颗心变得柔软极了。 原本以为的那些巨大的纠结,可以这样轻易地消除。原本认为重要的坚持,现在如初雪般融化了。 一笑泯恩仇,原来可以这样爽快。 就像郁闷的整个月,突然下了场暴而。 暴风骤雨过后,便是晴天。 第二百零八章 狼多肉少 隔了这许多日子,再次尝到何似大厨的手艺,幸福地简直要呻吟起来了…… 虾汤这样鲜美、蟹膏那样肥黄、鸡肉清香扑鼻,所有的快乐记忆简直一同复活起来了。 他们师生已经好久未曾像今天一样,同屋吃饭了。 “只可惜了,还是少了几个人。”常建有些遗憾地饮着汤。 杜微和钟凤舞还在北海郡,白几度和孙华透还在赵国。常溪回了家里,音讯全无。 常七一边把一个鸡翅放到常建碗里,一边道:“奸商他们过些日子应该也到了,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们。钟凤舞他们……待咱们得了空,自去瞧他不迟啊!” “也不知奸商脑子痊愈了没有,那时候发了傻,多让人担心啊。”常建又开始老妈子一样地忧虑了。 “他啊,好的很!”十九恶声恶气地道,一张俊脸上肌肉抽动,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那小气,早好了!只不过为了楷点油水,所以故意这般那般地假装罢了,也亏得老师这样紧张他。 “若是他能见着钱,病就会全好啦。所谓的见钱眼开,就是这样嘛。”赵刃锋打着哈哈,没心没肺地道。 常建问:“那他最近生意如何了?” 十九道:“必是好得不得了呗。但凡有一点功夫,他岂不是比三哥他们还更早到。定是有什么大生意拖延了时间,这才落在最后。” 常建这才放心地点首道:“那便好,如若他能东山再起,必比先前稳健百倍。少年得志,并不是什么好事,中途受些磨难挫折,于他也是有好处的。现在他离成功也不远了。” 常建环视四周,那帮昔日的奶娃子,都变成了英挺的青年。 不但是孙华透,他们现在在座的每个人,谁人是不同凡响,轻而易举地就功成名就了呢?他们更是饱受了家破人亡、尝尽了人间冷暖,经历了这许多风霜雨雪,才可以有今日的成就。 常建举起酒杯,难得的潇洒快意,朗声道:“来,干杯,享受当下。” “碰……”十几个酒杯撞在一块儿,酒花四溅,满溢着幸福。 “享受当下……” 酒足饭饱,自然会开始聊起来。常建聊起自己离开晋国到了赵国如何参加了轩辕不卓的婚礼,如何又去白水城了一趟,如何与孙华透重逢,又如何心血来潮到了庞国,如何拜师成功。当然中间自然忽略不计了三样事:一样是如何生了气把他们的信全弃之不理,二样是去了白水城着了常二的道,不但受了凌辱,而且没有勇气杀了他报仇;三样是他来了庞国与穆夜幽搭上的细节…… 当然,娃子们是不会放过他的,步步紧逼之下,他只好小小地透露出一些口风。 而且他不说,他们也全知道。现在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常建要和穆夜幽结婚? 他家有酉鸡,喜讯传的速度不比光纤还快啊! 穆夜幽是庞国的钻石王老五,全民偶像,现在居然插在了常建这坨“偶蹄类动物的排泄物”上,叫少男少女情何以堪啊!如果这些八卦可以写成一本杂志,相信可以成为大周杂志排行榜第一。 现在常建的奸情早已经瞒不住的啦,于是常三他们开始醋意阵阵,不满地瞧着他。 常建觉得现在自己好像一块嫩滑、可口、多汁、美味的肉。 被群狼环伺,虎视眈眈地瞧着。 常建被瞧得全身毛毛的,觉得这些看他的眼光已经由亲切地注视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他那次的悲惨记忆复活啦! 这次不会再这样了吧!当时他可是累得像被重卡辗过一样啊!全身上下只有一根手指可以移动…… 常三目光灼灼地过来拥住他,又把他抱在膝上,楼了他的腰道:“老师,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 他的热气喷在常建的后颈,让人痒得直打哆嗦。一切亲密的回忆都苏醒过来了,快乐的感觉被无限放大,直让人脸红心跳、心跳如鼓。 他又何尝不一样热烈地想念着他们…… 虽然他们临走前做了这样恶劣的事情……强迫他,让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这样的质变…… 可是他们的爱早已经深入骨骼,剪不断、理还乱。 常建涨红了脸,骄傲地伸直脖子道:“喂,少来这套了。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得逞了。” 常七无害地笑道:“老师,你也要体谅我们。当时我们要上战场,生死未卜。人之将死,总想了结一些心愿。所以便委屈了你。但是你放心,未来我们识得分寸,一切都会有节制,再也不会让你难受,而且我们保证会慢慢来,可以吗?” 常建继续摇头:“不可以,以前的事情我就当作全忘了。但是我们是师生,我们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你们莫要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青春了。” 常十却恶劣地过来,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话。 常建被强吻着,本想挣扎,却被常三死死地捉着腰,动弹不得。真是前后夹击。 温热霸道的舌和常建做着抵死缠绵。那些快感被瞬间激活了,四肢都不由颤抖起来。他着实想念起他们的味道来。 那不再是少年的味道,而是男人的味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不是圣人。他也有常人广泛应有的欲望。 而常十却停了这个吻,像是收放自如。然后握着常建蠢蠢欲动的欲望,轻佻地道:“老师,可是你的身体却不是这样说的哦。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为什么会对我们有这样邪恶的念头。老师,你不乖,要接受惩罚。” 一说到“惩罚”二字,常建就急了,面色青白地道:“你们不要瞎来,就这样瞎来,我还有命在吗?” 狼多肉少,也不是这样个猴急法吧! 我常建是风骚了些,但也架不住这帮血气方刚少年的这顿没边没际的折磨啊! 不料常七却轻松地笑道:“老师,你莫怕。我们反省过了,之前的确是我们的过错。不过现在经过深刻的检讨,决定合理分工,免得把您累坏了。所以每天我们会安排两个人伺候老师你。一个帮您洗脚,一个帮您盖被,应该够了……” 常七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但常建却听得心头一哆嗦,多么邪恶的内涵啊! 狼多肉少,所以用轮班制吗?如果现在常七掏出张排班表,我要不要咬舌自尽算了?常建紧张地咬着牙,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 不料常七倒没有拿出排班表,却只是给了众人一个眼色,手里多了只竹签,一半的少年都去筒里乐滋滋地取了根签。打开一看,白未知激动地对常十道:“啊哈,是我们。” 常建定睛一看,原来白未知手中的竹签上染了一点红颜色在末端,而放在筒中时,这颜色是瞧不见的。 常建的嘴角抽动着,心道:“他们不会是在抽签陪睡吧?” 常十显然非常得瑟,忙扛了常建在肩上,乐颠乐颠地往内室走去,留下一句话:“好了,老师今天晚上由我和白未知伺候了,各位洗洗睡了吧。” 身后传来了一阵失望的叹息。 都说小别胜新婚。 这个说法太正确了!小伙子们的体力果然很好,自己果然老了!常建被这前狼后虎弄得气喘吁吁,根本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高潮时,咦咦啊啊地叫唤着,抬起泪眼,走了这么一秒钟的神。 于是,常建在被剧烈地折腾了一夜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被一群狼压和被两只狼压,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常建在被剧烈地折腾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明白了另一件事——他比以前更苦逼了。 以前被群压过了,他们走了,他还可以休息很久很久很久…… 但是,现在他的档期已经被排得满满的,全年无休。 今夜怕是屋里的狼狼得逞了,外面的众狼却睡不着了。 小十四、十八、十九、小米在那不满地嘀咕道:“唉,为啥不许咱们抽签?我们强烈要求有抽签权。而且洗脚盖被什么的太简单了,我们也会啊,凭什么不许我们去!” 常三哈哈大笑道:“等你们打得过何似的锅子了,就有抽签权了!” 何似不忿地道:“皮子痒了,明日没有你的饭。” 常三一点也没有战神的威武模样,作势可怜地道:“不要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从来就没有鄙视过你的武器啊,真的!你的武艺是我们里面最好的,所以我才拿你当参照物嘛……” 星沉月落,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 第二百零九章 风云突变 常建这个半个月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而小十九却来回地奔波着。 这厢要给常建补身子。怕他累得吃不消,所以一边给他开补药,一边极不情愿地帮他推拿按摩全身。因为常建说他最近“运动过量”,肌肉拉伤。尼玛要不要玩这么多花样,要不要这么拼命? 那厢还得赶回穆府,为穆夜幽复诊。 穆夜幽心情虽然不佳,更消沉低糜,但伤却好的不赖。 十九给他复诊时,发现他下肢的触觉更灵敏。看来病情好转,他的手术成功了。 穆夜幽果然是个有胆识的人。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终于还是押对了十九这个宝。 而且对于常建去见他哥哥们的事,穆夜幽目前在表面上还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和冷静,所以综合来看,十九对他还是很有些敬佩的。 不过私底下呢?私底下他应该还是计较的吧。十九瞧了瞧穆夜幽虎口上的外伤,一看便知是被破裂的瓷杯割伤的。没事儿捏碎杯子玩自残,可想而知,这心中的愤懑该有多剧烈! 十九叹了口气,一声不啃地帮他包扎好手,平日不多言语,今日却突然道:“忘了他吧。” 穆夜幽道:“能轻易放开的,便不是真的喜欢。你应该也听过一个词‘爱不释手’。” 十九愉悦地瞧了瞧他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找不到焦距,平静无波,但睫毛却很长,为那双呆滞的眼增了许多灵动。有那么一刻,十九真心厌恶常建。都怪他,他总是傻呵呵地过来对人家好,哄了这许多人都上当受骗,上了他的贼船,后来想下这贼船都难了。 十九淡然地道:“可是的我的哥哥们也很喜欢他。他们也是不会放手的。你永远不会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那种感情,是牢不可破的,就连欧阳光曦也不能,你觉得你能吗?” 十九的确不愿意看到这么两败俱伤的局面。他不想看见穆夜幽露出狰狞的一面,更不愿意自己的哥哥因为夺爱而陷入阴暗的涡流。 有一些爱,是小爱。私欲。 有一些爱,是大爱。家国天下。 因为小爱而让天下大乱,他不愿自己身边的人成为罪魁祸首。 穆夜幽也不无感慨地道:“能不能,只有努力过才知道。若是一动不动,会抱恨终身。如若大家都想夺一样喜欢的东西,只好各凭本事了。” 十九收拾好东西,心知自己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叹了口气,仔细吩咐他了几样注意的事,又换了一回药,这才往晋国使馆处赶。 自哥哥们来了这里,他们一伙人也搬去那里,没住在阮府里了。阮无痕几次想找机会钻进去怒骂常建死没良心,都在半道上被他们给踢飞了,根本没有机会见着常建并且告诉他穆夜幽做了手术卧在床上很孤单寂寞需要安慰需要陪伴…… 所以常建依然乐颠乐颠地沉浸在久别重逢、淫乐无穷的神仙日子中,丝毫没觉得这天快变了,山雨欲来。 天边一闪一闪地亮光,照亮天地。正是盛夏的午后,闷热难当。十九走在后巷里,真想把纱帽给摘了。旱雷轰隆隆地在他耳畔响过,打雷闪电,有暴雨。 暴雨过后,就会凉爽许多。 穿过这条巷子,就是大道,再走不久,便是晋国使馆。十九喜欢戴着黑纱帽,蒙了面容,穿便捷小道来往两处,又安静又惬意,可以自由自在地让木屐踩在巷子的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可以发呆愣神也不会迷路。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但也是个被暗杀的好地方。 十九不傻,他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虽然有人利用闪电频繁发作,天色忽明忽暗做掩护,虽然那些闷雷盖住了些脚步声,但他还是知道马上将有一场血战。 因为他隐约嗅到了一丝血腥气。所有的医生都会对气味特别敏感。从在轩辕国做小学徒时,他就开始蒙着眼睛靠手触、鼻嗅来分辨各种药材。医生的鼻子,早就锻炼得比任何人都灵些。 杀手,身上总会有一些血腥气。或留在身上、衣上、手上,或留在刀剑上,或落在心里。洗之不净。 十九定定地站在那个后巷拐角的地方,左脚微分,右脚右倾,做了个丁字型站住。轩辕不卓教过他,只有丁字型站,才是直立状态最稳固的站法。只要下盘定了,才不会被人攻击倒地。如若倒地那便糟了,胸腹所有的弱点都直接曝露给了敌人,那便是死。 十九料的果然没错,嗖嗖嗖嗖,四声从四个方向传来。四个黑影一跃而起,都拿了武器往十九身上招呼。 一对四!十九心头一紧,手里却一松,三根银针应声而出,先声夺人。 可惜十九并不阴毒,毕竟他学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夺人性命。所以那银针只会让人暂时麻痹,不会瞬间致人性命。他的针,没有抹毒。 三个黑影软瘫在一边,另一个继续跃起,往十九面目就是一刀。 十九作势一闪,随手拿了一根竹蒿,正是那妇人晾衣衫用的,一隔一档,竹蒿被那凶残的黑影用刀劈成了两截,又被破开成了两断。 十九只好各执了半截竹,与他你来我往地斗起来。 虽然十九并不像常三他们那样勇猛无敌、所向披靡,但他好歹在轩辕国的时候也算是练过的,自然不像那些普通郎中或秀士一样孱弱。只不过长得清秀可人,别人自看不出他有些本事。 正打得差不多,十九也乏了,准备打完了事,不料这还只是个开始,身边又闪出八个黑影,刚刚三个瘫坐在人又苏醒过来,于是十几号人一同向他袭来,眼见不敌。 十九正焦急地想着脱身之法,不料自己这厢也来了帮手。 而这人却正是他的死对手——巳蛇。 巳蛇潇洒地往空中洒了个红色的药粉,只见那群人躲无可躲,嗅了一口便软塌塌地窝到地上,如一滩烂泥,而且眼睛都变成斗鸡眼儿,如白痴一样神志不清。 巳蛇穿一般紫金色的短衫,更显得肤白眼黑,眉目如画,腰上挂着那些漂亮的毒药袋子,背着小手,骄傲地看了看发髻都乱了、气喘吁吁的小十九道:“喂,看到了没有,还是我比较强对不对!认输吧你!” 小十九本来想和他顶嘴,后来想想自己的确是因他而得救,只得敛了脾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巳蛇打断他道:“喂,我可不是跟踪你,我只不过恰巧奉了主子的命令,过来让你带话给常建,见你正在练功,于是就多围观了一会儿,后来发现你打不过,只好出手相救喽!” 十九正准备说什么,巳蛇又道:“注意,我可不是想救你的,只不过你死了,我的任务便没有完成,所以我在传话之前,你还得活着,如此而已。” 十九知他嘴硬心软,心中有些感激,只得什么也不说,直听他讲便够了。 巳蛇道:“你们把常建圈在那里,我主子见不到他,便只得让我来告诉你,叫你传话。说是过些日子欧阳光曦便会过来阮府,这事你务必告诉下你老师,到时候他们单独见一见,有要事相谈。另一件事是,叫常建最近谨慎些,不要惹出大乱子来。二位庞公子和穆公子最近私下也会见了许多次,商量着些事情,若是你那些师兄们无事,探完了老师就快些回国吧,莫要在这里逗留太久,以免夜长梦多,横生祸事,到时不可收拾,可就麻烦了。” 十九疑惑地道:“欧阳光曦要来庞国,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巳蛇道:“他最先是差人到了阮府,结果送信的没找着常先生,只得和我们主子口头交待了一声,然后欧阳公子似乎也知道你师兄们在庞国,这信里的意思似乎是不愿意和他们有交集,只想单独见见常公子。但常公子被圈在晋国使馆里,几次也不得入,只好由你来带信比较稳妥。因为欧阳公子似乎还是信得过你的。” “为什么,欧阳公子和我哥他们出什么事了?”十九也顾不得避讳,直接问道。 巳蛇一脸惊奇地道:“难道你不知晋国与赵国已经开战了?” 十九猛地一瞪杏目,不敢相信地道:“什么?开战?” 巳蛇点点头道:“可不是吗?听说晋国的战神亲自挂帅,先打了他们边境的一个大关口,然后放下话,说要他们赵国送他们十座城池,还要年年上贡千两白银方可了事,否则就让铁骑踏平他御花园里的名花异草。他们干完这件事后,这才转道来了庞国,换了便服,拿了文书,恭敬地进使馆,想必正是你的师兄、哥哥他们吧!” 十九紧皱眉头,心道:“为何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却一点口风也不露?瞒了老师,还瞒了我。若不是巳蛇现在说出来,怕我也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都不知道这天下已经风云突变了。” 只是隔了这一年的时间,自己的哥哥们便这样有本事,这样的胃口了吗?意气风发地去挑战一个国、威胁别人的国君? 为什么他们没有先去争下百里国的天下,却先去欺负了与世无争的赵国? 太多疑问了。 一条闪电在电际出现,像是把大地劈成两半。长长地划在天边,勾勒出云的形状。 闷雷声又起。 这天下,怕是再敢不太平了。 第二百一十章 长大了的坏处 对于他们的排班,常建倒不觉得可疑。毕竟他实在是经不住这帮小狼崽没日没夜的折腾,不过两个小崽子嘛,工作量真合适,他还是能勉强应付的。 但是对于他们的配对安排,他倒是有些吃惊。 不过想清楚了,其实也并不吃惊。这样的安排也是非常妥当了。 常三和常七,他们一向是亲兄弟里的亲兄弟。常十和白未知,又在学琴时形影不离的好多年。何似和赵刃锋,他们上次便合谋算计了他,所以有一就有二,自然也不奇怪。杜小崩和靳鹿一向蛇鼠一窝,自然也就一拍即合了。只可怜了其他几个小跟班和跑腿,像十九之流,被排斥在外,只有眼馋的份儿。 现在常建被常三拥在怀里,真是“如坐毛毡”。 说话便说话,聊天便聊天,抱这么紧干嘛?而且这还是大白天里,也不害臊吗? 常三比先前更壮硕,更有男子气概,常建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也觉得阳刚气浓,不像少年时。 常建被迫与他肌肤相亲,裸露的后背正贴着他一丝不挂 、火热的胸膛,不禁想入非非。 常三和他讲着那些冷笑话,直说到默果儿碰了鼻子灰的事,常建终于从遐想中抬起头来道:“哈哈,真可怜啊,这个悲催的货,真的如此莽撞就跑进了博伊的帐蓬?” 常七正一脸淡定地在常建身前道:“可不是,所以后果便不言而喻了。” 常建肚里满腹的话,却不敢说。博伊心中是谁,他自然知道,但这样天大的秘密,他怎么能说? 常七别有深意地瞧了常建一眼,心中早如明镜一般,知道常建的所思所想。聪明如他,又在晋国浸淫数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门道?而且这次过来,也有几帮几派的意见都不同,心怀鬼胎。但是不管如何,他们对常建的心却始终如一。 常七脸上正经八百,双手却忙碌非常,一支手正温柔地抚着常建的乌发,另一支手则流连在他的腰侧,搜寻着他动人的腰部线条。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痒得轻轻缩了一下,蹭着常三的胸,觉得后背有两个明显的小凸起,正坚硬地磨蹭着自己的裸背,觉得全身“腾”地起火了,细胞不由战栗起来。 明显地觉得身后的常三身子一僵,皮肤的温度又高了几度,接着便听见常三沙哑的低吟:“老师,你的心真恨,这么久了,信也不回。” 常建涨红了脸,不自在地说:“哼,你们骗了我,我还能理你们呢?好好地养了一帮大话精,亏死了。还是不长大最好,长大了,你们全变坏了。” 不料连常三这样的老实孩子,这会儿都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突然冒上了句荤话:“可是我们不长大,怎么疼老师呢?”一边说着,一边用硬邦邦的武器伸到了常建的腿侧。 常建本能地往前一让,恰让常七得逞了,直撞在常七怀里。 常七脸上似乎亲切无比,可暗地里却邪恶透了,两只手忙乎个没完没了,直把常建弄得狼狈不堪,顾得了上就顾不了下,最后只得挺了胸收了腰,求他恩宠。 常七一边舔着他的胸前的小红豆,一边帮他撸动着。然后道:“老师,变坏了,便可以欺负老师哟。”一边说着,一边轻咬了一下小红豆,直让常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生发出不可言喻的快感。 见他已经动情,这一前一后的两个崽子也毫不客气地享受起福利来。两人眼都不想眨,就着光亮的日光,瞧着常建风情万种的模样和如玉的肌肤、优美的身体曲线,觉得怎么瞧都不够。 常建现在快乐极了。觉得这一阳刚一温柔的组合,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常三强健疯狂地律动着,如同上了发条,常建觉得都快追不上他的节奏了,于是只好任由他作贱,常七却是个温吞的性子,步步为赢,直挑逗得常建要去求他。 这样又被欺负了好久,终是常三嘶叫着,如战场上冲锋的猛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冲到了常建的身体最深处。而常七则体贴地XX着常建,又去伺候着把沉睡中的常三安置好,这才抱了常建去淋浴清理。 不过这清理也并不好心,只不过是下半场,或者说,只是新的开始…… 等到十九拖着疲倦的身了回到晋国使馆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推开门,满屋子淫靡的气息,味道非常的奇怪,而且浓烈。三哥和七哥正躺在常建左边和右边,早昏睡过去,中间的常建也没好哪去,累极了、困极了,于是也倒头而睡,毫无形象地叉了腿,一只裸腿搭在常三腰上,另一只手臂则搭到常三的胸前。 十九刚死里逃生出来,本有一肚子的委屈要窝到常建臂弯里诉,也本有满脑的疑惑要问自己的哥哥,这下子可好,常十和白未知还未醒,自己的三哥七哥又刚刚睡去。 尼玛常建你是睡神制造者啊? 十九愤愤地甩了门,怒气冲冲地又冲出使馆,直把白小米等闲人吓了一跳。从未见他面色如此不善。 十九出了使馆,巳蛇还正踱了步子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于是大叫一声道:“喂死蛇,有没有空,去喝两杯?” 巳蛇转过身,媚眼如丝地嘲笑道:“臭小白脸,你未成年,也想学大人借酒浇仇?” 十九更大声地叫嚣道:“拼酒,你敢不敢来?” 巳蛇美丽的薄唇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轻蔑地道:“谁怕谁!” 这两位美少年到了最大的酒馆最上等的雅座,一路上很受人注目。 这两位年纪相仿,长得这样漂亮,真如瑜亮一样,美得互不相让。十九的一双眼睛如葡萄般幽黑亮莹,睫毛弯弯长长,又有些可爱,又有些勾人心魄。巳蛇长着一双单凤眼,微翘,顾盼有神,真如春风柳月。十九行着龙形虎步,亭亭公子,如堤上杨柳,巳蛇一身紫衣,更添些甜美可人。 一落座,两人便开始斗酒。 十九第一次认真喝酒,是在他刚刚跟了木人张的那会儿。那天晚上,木人张教他亲手解剖一具尸体,查验死者的死因。虽然他平日见了许多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但那都是木人张做,他看。这会儿要亲自动手,他依然打着鼓,全身如筛糠一样,两腿都软绵了。 当时木人张取了一杯血红的酒,命他喝了。 他问:“这酒怎么是红的,莫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木人张麻木的脸面无表情,道:“高粱酒,红高粱自然是红的。” 十九点首道:“也对。红色的不光是血,也有可能是高粱。”说着一仰脖,饮尽了杯中酒。那酒是烈酒,醉得很。一喝了进去,如同活的一般,直烧到胃里。 十九本有些后悔,觉得这酒又难喝、又呛人、还烧心。可是过了一会儿,便知这酒的妙处。他身子开始发热,头脑开始发晕,胆儿也变大了。自己的身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自己就像真正的主人,提着线开始操纵自己的肉身。这样的感觉太妙了。 后来借了这碗红高粱酒,十九开始了他作为医学生的第一步。 每到他觉得自己懦弱的时候,他便会喝一碗酒,给自己壮胆。 所以他叫店家给他来一坛最烈的红高粱酒,而巳蛇一边叫着上好的玉壶春,一边嘲笑他:“乡巴佬,就会喝些下三滥的贱酒。” 十发嚷道:“我就是乡巴佬,怎么,来毒死我啊!” 巳蛇撇撇嘴道:“你杀不了我,可我也毒不死你。省点儿力气了吧。斗酒斗酒!” 等到十杯下肚,两人都开始不客气了,二十杯后,开始哥俩好的划拳,全无一点美少年应有的矜持和仪态,三十杯后,直接开始称兄道弟,两种酒儿互相斟来斟去,四十杯后,两人开始话多。 “死蛇,你告诉我,为什么人要长大?为什么长大了就要说谎,骗别人也罢了,可为什么要骗自己的亲人,骗自己身边的这些重要的人?为什么!”这明显是小十九的疯话。 可巳蛇却正经八百地答道:“嘿嘿,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那我还问你呢,为什么明明喜欢,却都藏在心里,半点不拿出来。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可是为什么我要靠近他,他却说只当我是师弟?” 十九点点头道:“是啊,那你小时候,有没有这烦恼?” 巳蛇勉力睁了下眼道:“那倒没有。我们年纪小时,吃在一块、练功在一块、睡在一块儿。连一块饼也要分食,一杯水也要分喝,才不像现在这样生分。他现在瞧见我,便像见了鬼似地躲。” 十九肯定地道:“嗯,可见,这便是长大了的坏处!” 巳蛇道:“可不是!去他妈的长大。” 第二百一十一章 Freedom 常建悠悠转醒,已经是次日清晨。 昨日睡的时候,全身酸痛无比,虚弱的像滩烂泥,今日醒来,魔法满格,精力充满,犹如新生。 昨天是初七,常建突然想到。 现在这样便轻易地渡过了“月劫”,不由让人唏嘘。这些年,那个风骚的如花蝴蝶似的阎罗王,也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自己居然犯贱地有些想他,有时候清晨醒来,枕头湿了一块,也不知道梦里见了什么样的伤心事,总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被清洗过一样干净,他这一年多来,连梦也不曾有过,着实奇怪。 一见了身边躺着的光溜溜的两人,常建又不免想到昨天下午的荒唐事,不由面红耳赤,尴尬地把他们的裸体盖严。 收拾了一下出了大厅,何似早醒了,已经殷勤地备好精美的早餐,让人食欲大动。 季诺白和十四自是还留在阮府学习,常建自招呼着其他娃也来吃,不料平日最爱美食的十八却有些食不甘味,还唉声叹气的。 “怎么了这是?”常建伸了纤长的手臂,越过去捏了捏他的包子脸。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唉……”十八从魔爪中挣出来,又看了看周围的娃。噤声了。 “到底怎么了?快给我从实招来!”常建作势拿出了点淫威来。 十八一吓,只得老实道:“十九弟昨日下午本来回来了,但是一脸慌张冲进室找你,似乎要说什么事,但一瞧你和常三常七他们睡着,也不知生哪门子气,气急败坏也不理人就又冲出门去,如此这般便一夜未归,天黑的时候我们去阮府打探了一下,他也未回阮府。” 常建不由置了碗筷,皱眉道:“一夜未归这样的大事,怎么也不叫醒我?十九素来是个有交待的孩子,定有什么急事,你们也都是没醒着的吗?怎么连轻重缓急都不懂?” 十八郁闷地对着手指道:“三哥说了,你们三人有要事相谈,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我哪里敢冲进去和你说。” 常建只得摆摆手,心急如焚地道:“我去找他!” 白小米拦着他道:“老师你别急,我们已经去找了。这会儿靳熊和靳鹿正牵了小白出去,一路地嗅着十九的气味排查,定能找着他。杜燕也正施展了轻功,脚不沾地找去了呢,不若您等在这里,一会儿他们准到。” 这会儿杜飞却冷不丁地来了句:“我昨天下午见十九回来的时候,头发散乱,衣服也撕破了,连手指关节似乎也有伤,指不定是和谁打架了吧?” 常建一听这话,腾地站起来,惶惑地道:“不可能,小十九一向很乖,不可能轻易和人动武,他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我去找他。” 不料他一出,众娃又是一拦,冲到屋门前时,连常三的那些随从亲卫都拦他。 常建也是个浑人,一但认准的事,谁也挡他不住,于是黑了脸道:“怎么,想软禁我?” 众娃都缩了手,弱弱地撒娇道:“老师,您老实呆着吧,十九我们一定给您找回来还不成吗?” 那帮晋国的壮实汉子个个行伍出身,都高了常建一个头,这会儿全恭敬地弯了腰,半跪道:“常先生,请不要让属下难为。” 常建一看这阵势,便知一定是常三他们下了命,不让他踏出这屋半步。 常建苦笑地摇摇头,心中如黄莲下腹,鼻头发涩,讥俏道:“你们这帮混小子就是这样孝敬我的?我辛苦拉拔你们长大,便是这样的下场?你们觉得我便是这金丝雀,是你们圈养得了的?” 众娃无不伏倒在地,哀求起常建来。因为他们太了解自己老师的脾气,有时候可能会心软,但是遇强则强,你若和他硬来,他会不要命地与你对拼。现在唯有先动之以情,方能劝住。 不料常建闭上眼,听了一阵,便知这上上下下明卫暗卫都悄悄地往这里集合,以为是要堵他,不由双眼圆睁,怒喝道:“全部给我闪开!” 于是瞬间使出“闪现 ”,一步便闪出好几米,连使了十个闪现,直出了院子,再也不见人影。话说他现在魔力充足,于是这魔法便起来也事半功倍。 那些守卫何尝见过这样诡异的身法,不由愣了一愣,半晌才听到领头的声音:“追……” 何似在后面大喝道:“别追了,他若有心逃,你们谁也追不上,都收兵了罢!一会儿常三将军这处我来替你们求情。” 于是守卫这才冷汗潸潸地回来,千恩万谢地回到了岗位。 常建这半个月不出门,宅得天昏地暗,一出门,仿佛天也高了、地也阔了,云淡风清,万事皆好。 常建现在才明白华莱士为何在死前高喊“Freedom!” 果然还是自由最重要! 他生怕有人跟踪,便又去买了身新衣裳,弄了个纱帽盖脸,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他故伎重施,去了热闹的酒楼,继续和先前卖消息的掌柜接了头,买了整整一箱子消息小纸条。这一读不打紧,直让常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原来自己当真是笼中鸟,这天下都发生了如此巨变,自己却一无所知。 原来他不在的日子里,十九居然医治了穆夜幽的腿,现在正在修养中…… 常建叹了口气,自己终究还是亏欠了他、辜负了他。最少在这半个月,他把他遗忘在角落,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 常建又翻了翻纸条,看到这些国家大事。原来这大周上下,也如此翻天覆地。 大晋的国土已经拓展了两倍以上,兼并了几十个大小部落。而这些均出自于常三这帮家伙之手。而他也被尊封为“战神”。此次回来,这行人等论功行赏、加官进爵。 赵国被晋国强掠了三个城,还被胁迫着年年岁贡,否则就等着灭国…… 百里国现在出现了政治危机,朝中上下都不满摄政王胁傀儡以令天下,民间威望最高的居然是云清王爷——百里葺鳞。而百里葺鳞自己却依然闲云野鹤一般,只一心把白水城这块荒地打理得有声有色,四面民众摄制组奔往之,现在这城已经焕然一新,不如往日。 轩辕国里,大世子声名日隆,马上就要参加新一届的勇夫之赛,若是赢得第一,极有可能调回京师,开始慢慢处理国事。 蔡国现在出现了新的危机,而这个危机居然是——闹饥荒。因为蔡国一直是商业大国,一向重商抑农,粮食都靠从别国购入。而从今春开始,却出现了无粮可吃的情况,存粮日少。周边诸国均不再卖粮食给他们,现在他们国内粮价暴涨却依然不够自给。 常建放下纸条,突然面色凝重。 因为他不由想到某个夜里和这帮小少年讲的故事。他告诉他们一个国家打败另一个国家,其实很简单。历史上有一个国家一向重猎轻农,他的邻国就重金收购毛皮,结果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去打猎不事生产,一年之后,这邻国封锁粮食供给,他们便大闹饥荒,终于知道无农不稳的道理,可已经来不急了,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因此而亡国,何其可怕! 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原来他的这些故事,这帮小崽子们都学以致用了。 很好,很好! 常建颤抖地放下纸条,痛苦地抚着额头。 你们有没有想过,吞噬全国的大饥荒,并不是纸上谈兵,那是由多少无辜者的性命换来的?如若你们只是通过征战来壮大自己的声威和势力,一将功成万古枯,那也许还情有可原,毕竟战场有时候总是不可避免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会有战争。而且上了战场的军人互相较量,生死状早定了,半点不尤人。而他们现在做的这样的粮食封锁,是把一个国家平民百姓往死里逼,这太阴毒了! 常建全身发抖,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心中有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他们为何要对付蔡国?难道就因为孙华透在蔡国被坑过?这不可能吧! 难道因为蔡国现在是最富有、军事等诸方面却最弱,而且地理位置最有战略性,所以变成一块肥肉? 那为何连轩辕国也不支援他们?轩辕国可是他们以往最大的粮食输出国。 难道因为蔡国欺了孙华透,所以被钟凤舞怂恿了轩辕设,对他们蔡国落井下石? 常建觉得怎么都不对,但却隐隐觉得这一切都和自己的娃们有关系。 他不知道为何这个天下被自己的孩子搅成了一锅粥。 但他理解什么叫不破不立。这些全是当年他教给他们的。现在他是不是应该为他们的活学活用而感到欣慰?明知历史的脚步不因任何渺小的个人而改变,但面对这些巨变时,却发现这过程居然那样生疼。面对那些变革的牺牲者,难免动容。真是该死的侧隐之心! 常建舍了那箱子字条,望了那天空半晌,喃喃道:“群雄崛起,霸王出,又一个乱世之开端。” 而那个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若不是当年自己教得太过尽心尽力,今日这天下诸国,何须要对付这些早慧而不安守本份的年青人? 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饱受亡国之伤、灭家之痛。又不知道这战争中会出现多少华莱士,在斩首时也不忘仰天长啸一声:“Freedom!”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养你 夜幕降临。 今日的庞国都城有些不寻常。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如一根弦,拉得再紧一些就会分崩。 常建面色凝重地瞧了瞧万家灯火的城镇,心中难掩失落。 这万家灯火里,却没有一盏是他的西窗烛。 心中的那个人,远在赵国,不在这城市。 小十九,还不知去向。 常建孤寂地叹了口气,纵身一跃,支起两个黑鸦一样的翅膀,腾地扇了两下,往穆府的方向翱翔而去。 常建一旦心情失落、不犯花痴,就会格外冷静。于是也不会失手。 现在他便凭了敏锐的听觉和黑夜里过人的视觉,还有高超的飞翔、降落能力,成功地逃脱了好几层防卫。 毕竟这防卫主要就是堵着几道门,哪里还会想到有“鸟人”这物种呢? 于是常建成功地落到穆夜幽的屋顶,悄悄地在瓦缝里瞧了瞧下面。 感觉着下面的人似乎睡了,灯也灭着,常建这才轻手轻脚地落了下来。这正是盛夏时节,于是窗户都大开着,正方便他这瘦削的身子由窗口一溜而入,像轻捷的银鱼。 不料他脚刚刚沾了地面,就在黑暗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终于来了吗?” 不是穆夜幽是谁? 常建心头一酸,喉头一硬,说不出话来。 黑暗里传来床单渐渐作响的声音,似乎是他要挣扎着起来,一边沙哑着道:“是你吗,一定是你吧,常建。”那声音里居然夹杂着一丝无奈、一丝期许。 常建只得上前去,稳住他,不要他乱动,知怕影响他的术后恢复。 不料他一碰着那温热的身子,自己便被强有力的手臂箍住,然后听他说:“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终于还是让我盼到!” 常建心中千言万语也只得苦涩地汇成一句话:“你还好吗?” 穆夜幽挽着他,低低地笑道:“你来了,我便好。所以,我很好。” 常建知道自己已经辜负了这样一个好人,也只得硬下心道:“夜幽,夜幽,你好生休养着。等你的腿好了,便可以起来走,起来跑,起来跳,多好多幸福。” 穆夜幽也抓住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许多情话。他越说得甜蜜,常建心里越是酸涩难当。正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昏昏欲睡,外头的更声邦邦地响起来,正是子时。 一想到自己还有正事未做,常建只得挣脱出来,道:“夜幽,我要走了。” 若依穆夜幽平日霸道的脾气,哪里肯的。今日却突然有些反常,只是伤心哽涩地道:“你要回到使馆处去吗?” 常建道:“不是。” 穆夜幽又道:“为了不让你嫁给我,你的这些学生可真是不惜血本。此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此战,必分胜负。” 常建最恨别人把他当件物品一样争夺,于是烦闷地道:“我此生欠你的太多,怕是还不清了。不过现在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善自保重。” “你准备一去不还了吗?为什么我会有这样不好的预感?”穆夜幽忧伤地道。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可惜却抓了个空,常建早已经无声地闪现到了屋中间,早不在他身边。 常建悠悠地道:“你不是会测命?那你应该能测到将来。可惜我没有时间,坐在听你帮我们预测将来。” 穆夜幽听了这话,大笑起来,笑地声音比哭还让人心酸。他说:“可惜我测得到别人的未来,却测不到自己的。你说这是不是个笑话?” 常建只得轻轻地放下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张了翅膀,绝尘而去。 常建现在在这个天空漫无目的地翱翔着,一边用耳朵搜索着十九的声音。 “十九,快说话,哪怕是一声,让我听见也好。”常建对自己说。 常建如一只游隼,在空中滑翔了大半夜,听了千万人的鼾声梦呓,又听了许多夜宴寻欢的声音,但没有任何声音是属于十九的。 常建心头越来越冷,用力地想着——十九,你出声啊。只要你发出一声响,我定能寻着你。 快到拂晓时分,正当常建快要放弃时,居然真的在某个郊外的小屋里听着他的声音。居然是他的一声惊叫:“啊……” 难道十九被绑架了? 常建急忙贴了过去,却是一个破庙。常建轻轻落在屋顶,从破瓦缝里窥视着下面。现在天已经微微亮了,蓝光映着室内,加之佛龛上还没有微微的两点烛光,于是隐约能看见正有对峙的两个人。 十九刚刚应该是踩到了地上的一块废瓦,跌了一跤,而刚刚屹然不动的人,居然着急地去把他扶了起来。 十九敏感地道:“五姐?” 那人叹了口气道:“我不出声,你也知道了?” 十九似乎放下心头大石,笑道:“嗅着你的气味,我便知是你了。那桂味丸是我帮你配的,味道独一无二,我怎可能嗅不出来?” 百里缨月解了面巾,去了斗蓬,却没有和他寒暄,而是直接道:“十九弟,我约你独自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天快亮了,我们长话短说——此次你万万不可回晋国,否则……” 十九道:“否则怎么了?” 百里缨月也是个急性子,只得无奈地道:“你以为你上次遇着事,不是我去惊动了阮府,你能平安活着吗?” 十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五姐你通风报信,我就说为何这样巧,每每都刚好遇着贵人相助。” 百里缨月叹了口气道:“若是姨妈知道是我走漏的风声,也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可你是我亲弟弟,我也不能看着你死。” 十九颤抖地道:“姨母?姨母怎么可能让我死?” 百里缨月道:“我也希望是我猜错了。可是我不能让你再犯险了。所以我亲自过来寻你,又诱你爬山涉水地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生怕有人盯梢,就是要告诉你,你别回晋国,以免遭不测。”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十九不敢相信,痛苦地道:“可这是为什么?” 百里缨月见天色越来越亮,道“傻子,这还不懂吗?此番咱们哥哥来寻你回晋国就是给戈多尔王看病,可你几次三番地把他从死里救活出来,姨母便越来越不高兴。我是她身边的人,自然觉察出不对了。这许多年,她就算是瞒我,可我再蠢,也知晓了不少……她应该是和博伊世子有些不清楚的关系,所以直等着老王甍了,博伊继位,两人便可以明目张胆地在一块儿,再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掩人耳目。你这样救下去,她便心惊肉跳,生怕东窗事发、夜长梦多,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十九闻言,却问:“那默果儿怎么说?” 百里缨月道:“默果儿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说的这些事你也务必守口如瓶。他自然是想着自己的父王又被你医好的。你们也知道他的心思在自己的哥哥身上,若是他知道博伊和他妈的关系,怕不疯了才怪,你也切莫让他知晓!” 十九像是从这惊天秘密里抽离不出,半晌也不说话,像是还在消化。 百里缨月着急地望了望天道:“天亮了,我得走了。” 十九恍了恍神,正色道:“你这样溜出来,不怕吗?” 百里缨月道:“此次三哥他们来了庞国,姨母却偷偷去了百里国。我假扮了出疹子,让奴婢扮我在室中不能见人,这才偷偷溜了出来通传,还好能赶得到救你一命。也算值了。” 十九上去轻轻拥着百里缨月,留恋地道:“五姐……”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十九想了想,突然问:“五姐,姨母为何去了百里国?是去见什么人吗?” 百里缨月却道:“此事是个秘密,我也不妨告诉你,你万不可外泄。此事也只得你知道罢了。她明里说是去见咱们莫府的人,可却还是偷偷去见了刘妃。” “刘妃?”十九太震惊了。她就算见所有人都不吃惊,可她为何会去见自己这一世最恨的人呢?可以想象,两个极品女人,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百里缨月素来最疼爱十九,怜爱十九是个从小没娘的孩子,于是长姐便有些泛滥的母爱,于是轻轻摸了十九的脑袋道:“我当时也很吃惊。她们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但是我没听见,她们是在密室里谈的。” “那可着实让人奇怪了。”十九道。 “有什么可奇怪的?咱们七哥还去见了二哥呢。”说完这话,百里缨月似乎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又嚷着要走。 十九却不放过他,问他道:“什么?七哥怎么可能去见二哥?他俩是天敌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百里缨月只得道:“唉,十九,你年纪小,不知晓政治这东西。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若长大了,便都懂了。” 十九沉默无语。 百里缨月只得又戴了斗蓬,蒙了面巾,正色道:“我真得走了,天大亮了便来不及了。你保重啊!” 十九深深地瞧了百里缨月孤寂的背影,突然道:“五姐,你老大不小了,找个人嫁了得了,别成老姑婆,还要我们养你。” “贫嘴吧你,努力活着,赚多些钱,我可不是这么好养的。”只闻其声,她早已经不见人影。 十九一人孤单地站在破庙里,一个人喃喃地道:“就算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养你,五姐。” 常建在外面听了这些,特别是常七去见了常二、莫无瑕去见了刘妃的话,如五雷轰顶。这句话也许只是句闲话,于他来说却分析了不少事情出来。 他知道也许是晋国与百里国勾结上了,达成某种协议,然后共同对付了蔡国和越国。合纵连横,在群雄并起的时代并不鲜见。 而且他们本身就是兄弟,就算之前喊打喊杀、不共戴天,但是血浓于水,合作的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 只是一想到常七与常二有了那样的过往,居然还能坐到一块儿合谈,不由对这二人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得有怎样的坚韧和胸襟,才可以一笑泯恩仇。得有怎样惊天的利益,才可以放下成见? 常二也许说的对,如若他是个坏人,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想到这里,常建就忍不住地难过。 他多希望常二当年说的话,永远不会成为血淋淋的事实! 如若他苦心培养了许多年,却养出了一群不择手段的常二们,他的这十年,可真是悲哀!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十九,上来吧! 十九从破庙出来时,东方已经泛白,晨曦初露。 十九在晨雾里缓缓行了两步,突然定住脚步,轻皱眉头,面容变得生动起来。他轻启朱唇,眼睛温柔地像要滴出水来:“老师?” 他似乎是一声疑问的呼唤,又像是肯定。 常建从屋旁的大叔上落了下来,翅膀还来不及收。 “你鼻子要不要灵成这样?这么老远你也能嗅出我的味儿?”常建尴尬地用翅膀拍了拍小十九的后背,像是要把他裹起来。他又有些疑惑地嗅了嗅自己的腋下,没味儿啊…… 小十九轻笑一声道:“这次我可不是用嗅的,你瞧……”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东西,居然是根黑色的羽毛。 “老师,你又掉毛了。之前给你开的药,防脱的,你没喝吗?” 常建面颊微红。原来如此…… 结结巴巴地:“那个有用吗?我可不敢当实验品……” 就这样一师一生,一大一小,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刚刚各自都有些心乱如麻、百感交集,但此时常建寻着了十九,心头大石放下了;十九又见了老师亲来寻他,心中也一股暖意。 在这清晨里,和最重要、最在乎的人并肩行走在道上,露水打湿了裤腿,绿树如洗过一样干净。 看着旭日由东方微微探出头来,又是一轮新的太阳。 无论如何,这样的清晨都会让人心情好起来。好像那些烦心的、纠心的、忧愁的事情,只是属于昨晚。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正在半道上,刚好遇见巳蛇一群人。巳蛇一见了十九,如释重负,急道:“可找着你了,若是活生生地把你弄丢了,我可如何向主子交待。” 同行的还有丑牛、辰龙等人,一见了十九和常建,忙把他们引上马车,一声不吭,神神秘秘地又绕了些路,中途换了两次马车,走的却并不是阮府的方向,而是另一个陌生之所在。 而更神秘的是,这是一座湖中之岛,只有一艘小船把他们放在岛上,便离开了。 常建还来不及看这怡人的湖光山色,便闻着不寻常的人声。 他全身的血液直涌到脑门,猴急地往岛上的竹楼上奔去。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不是他是谁,那个让他怕见又想见的人儿。 常建呆呆地看着欧阳光曦,而欧阳光曦正在和阮无痕喝茶。茶香扑鼻、水气氲氤之中,两个貌似淡定,其实早巴巴地听着外头的响动,听着常建噔噔上楼的声响。 有阮无痕在,欧阳光曦只得定了定身子,瞧了常建一眼,故作淡定地说:“你来了?来喝茶吧。” 常建也勉强忍了想把他抱在怀里亲个几十百回的念头,老老实实的携了十九,过来喝茶。心中早把这天字一号的大灯泡阮无痕骂了个一千回。 这中间寒暄了许多,常建却只是愣着神,眼也不眨一下地紧盯着欧阳光曦看,浑然不知这中间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 常建托着下巴,撅着嘴,觉得欧阳光曦瘦了、黑了,伤痕就不那么明显,当然,还是一如继往地帅着。 常建怕他们谈起穆夜幽的事,没想到他们还真没谈。常建抽空向阮无痕投递了个感激的小眼神儿,阮无痕却一点儿闲功夫也没有,全然不解风情,只是搭理着自己心爱的小师弟。 正在这时,欧阳光曦温和地摸着十九头道:“十九,你现在的医术已经传遍全大周,最近双医好了穆公子的腿,真替你高兴。” 常建一听穆公子这三个字,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还有后续。 不料欧阳光曦又接着道:“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年纪还小,在医术上还可以更进一步。” 十九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仰着脸道:“欧阳公子,我已经从三位名师,又与许多当世有名的医生都切磋过,自己也觉得学海无涯,但苦无没有人引荐。不知您是否愿意让我和药圣老人家说一下,我愿意向他讨教,希望他不吝赐教,传授我一二,便死而无憾了。” 欧阳光曦欣慰地点点首,又望了阮无痕一眼,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虽然药圣师叔已经许久不收徒了,但相信我和阮师兄一道求情,还是有些希望的。而且你这样资质的孩子,万里无一,他想求还求不得呢,怎可能拒绝呢。” 常建一听,心中一喜,忙道:“如此这般甚好!若能有药圣点拨小十九,那可好了!” 欧阳光曦转头道:“你同意便好,事不宜迟,你收拾下就尽快和十九去鬼谷吧。我会安排你们一同上去。” 常建一听鬼谷就来劲了,因为他知道那鬼谷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并不是人类。他突然有种这世上出现了同类的感觉。他有满肚子的话想和他交流。 十九却沉吟了半晌,突然道:“老师,我倒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我们要不要通知三哥他们一声?” 他说了这话,气势先弱了几分。因为自己也知道这帮家伙干了什么样的大事,若是老师知道,也不知怎样的揪心。但看老师的模样,八成也已经心灰意冷。 常建果然没好生气地道:“他们做任何事情也未想着和我报告一声,根本没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所以我去哪里又何必告诉他们?何必自作多情呢!” 十九无语,不过内心的邪恶作祟,打倒了内心的乖乖牌自己,也想给点颜色他们看看。再说自己长期以来永远只是个小跟班,现在却终于可以单独和他呆在一起,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而且又可以进修课业,何乐而不为。 说走就走,当天下午,他们一行四人便又出发了。也是这样神秘兮兮地,也不知倒腾了几趟舟马、中途又换了几身模样的装扮,又在大河里飘了许久,大约十天半个月,终于到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儿,又走过了许多石阵、林阵、水阵,终于到了——居然是一处悬崖。 一般的悬崖见得多了,可这样的却第一次见。 太陡峭了!那险峻的绝壁像被刀锋斩过,齐齐地在一处止步,就是深不见底的谷地。 阮无痕眯了眼,遥遥指了指悬崖谷底道:“这便是了传说中的‘鬼谷’了!” 常建瞧了瞧那些烟云缭绕的深谷,道:“我还以为鬼谷只是个传说中的地方,也许是个深山绝顶,或是学院书院,没想到真的是个谷啊!” 十九却皱眉道:“那我们如何下去?要用个藤条吗?” 阮无痕笑道:“哪有这么长的藤条!这里下去也不知多深呢。”刚说了这句,突然惶惑地道:“我俩个有归去诀,自热可以下去,但常建和十九可如何下谷呢?” “归去诀?” “是的,凡是鬼谷里的人,都有个独特的出谷和入谷的口诀。” 常建终于明白,原来在那年月,也有指纹打卡机或是传送电梯之类的东西,太先进了! 欧阳光曦道:“常建,你不是会飞吗?你便背了十九,飞下去好了。”原来他早有打算。 常建后退一步道:“这样也行?” 欧阳光曦道:“你俩没有归去诀,不可以瞬间到达谷底,自然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常建对着小十九道:“十九,上来吧!” 十九涨红着脸道:“你若一个人飞着也还勉强,若是背了我,岂不是太重,这样不会坠落下去吗?我们幼时离开那个独孤岭时你不是说过了,你只能独个飞,背负不动一个孩子的重量,怕会坠下山崖,于是才用了那绳子、滑轮等把我们一个个地滑了过去的。当年我才四岁你都背负不了,现在我这样大了,怕是更不能了……” 常建满不在乎地打断他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我魔法初学,自然连自己飞起来都难,可现在我修行了十年,魔力大增,而且现在我魔法满格,使什么也是事半功倍的。”他刚一说了这话,忙弱弱地捂了嘴,瞧了瞧欧阳光曦。 唉,又说错话了。 自己魔法满格,也即是刚刚干过了邪恶的事情,吸干了某些人的元阳。他若知道,定又会伤心难过了…… 不料他再看一看欧阳光曦,他正在和阮无痕念诀,潇洒地转了三个圈,人就凭空消失。 常建知欧阳光曦有心避开这些敏感的事,尴尬地半蹲在地上,继续怂恿道:“十九,上来吧!快点!” 十九只得半红着脸,攀在常建背上,身子僵硬的如块石头。 常建把他的双腿勾过来,用手臂挽了他的腿,又命他把胳膊搂住自己的脖子。 十九很不自在地把脸窝在常建右侧的肩头,心中满溢着幸福,身子却紧张地缩着,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生发出些邪恶的反应。 常建潇洒地一伸翅膀,正从十九的腰旁伸了出来,左右伸展开来。 “耶……走着……”常建腾地飞了起来,虽然比平日他自己单独飞要沉重许多,身子不由下坠,压力巨大,但却并不想让小十九担心。 他暗自使了个“缓落术”,慢腾腾地飞着。事实上,他想飞也飞不快。 有时候,身上背负的也许并不是包袱,而是甜蜜的负担。 “哟,飞起来了,十九……喜欢不喜欢……”常建在气喘吁吁的间隙里得瑟地问着十九。 十九激动地都快说不出来了。伏在他背上,胸贴着他的背,和他这样亲密不说,他从未想过居然有这么一天,和他这样一同翱翔在天宇,如比翼双飞。 天那样蓝,树那样绿。谷底一望无际的原野灌木,小溪如玉带穿山野岭…… 原来在空中,看到的景色这样不同。 “十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飞过?哈哈,现在看到了没有,为什么人人都羡慕飞鸟……呵呵……很爽是不是……很自由是不是……”常建一边喘一边问。 十九还是不答。他的确没办法说话。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4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激动地全身颤抖,眼泪婆娑,只能靠紧咬双唇来抑制自己的声响,克制自己不要呜咽出声。 现在他只想用力地把这一刻记下,直到天荒地老。 常建却不解风情地道:“十九,你为什么一直抖,一直抖,是不是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水火不容 常建本想翩然降落在鬼谷里,可惜背上负担过重,即使用了“缓落术”,还是以狗吃屎的销魂姿态出场在这个神圣的地方。 十九忙从他背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开始打量着四周的景致。 这鬼谷的景致果然与别不同,并不是传统的修真仙山之景,一切都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常建吐了吐嘴里的泥沙,抬起头,正看到一群白胡子、花白胡子的老头像围观外星人似地围观着他这个“天外来客”。想必这些正是琴圣和法圣的师兄弟们。 欧阳光曦和阮无痕自然是在的,瞧着常建的惨样儿,嘴里咝咝地替他疼着,却不敢去搀扶他。因为他俩正像千古罪人似端正地跪在一位男子身侧。 常建撑起身子,拍拍身上的沙土,惊奇地发现,自己简直置身于现代社会。最少这里的景致不似这个年代应有的审美。这个时代喜欢园林美景,亭台楼榭、湖畔杨柳、小桥流水。而这里却有些欧式的园艺,例如绿草茵茵的草坪,修剪漂亮的树木及小灌木栅栏。而这些建筑也不是木结构,而是白石建成,有些像西式的别墅或城堡。 常建和十九吃惊地打量着这里的房屋和人,觉得自己像是来到另一个时空。常建瞧着这现代风格的景致和身穿宽袍广袖的古代人,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当然,最后他们的目光都留在那个人身上。那个老头儿堆里唯一的年青人——鬼谷的院长,欧阳光曦他们的师祖大人。 只见那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有着笔端无法描摹的气场。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他是这群人里的大BOSS,哪怕他最年青。 什么是BOSS的气场呢?就是当你注视他时,就像自不量力的蝼蚁去摸电门一样,就像螳螂想要挡了巨车一样,你已经有下一刻必然赴死的觉悟,被洗脑的勇敢也不能支撑内心的颤抖和战票。 现在常建就觉得有些小小的委屈了。 作为不老不死、永葆青春的非人类,人家怎么就这么牛叉,自己却这么猥琐。瞧瞧人家,长得高大威猛、王者之气浑然天成,正是人中龙凤、鬼中豪杰、仙中极品。而自己,长得没有别人帅,气场没有别人强,连徒弟也不像别人这样有名…… 瞧瞧,当今世上,流传着鬼谷的十圣——琴圣、书圣、棋圣、画圣、剑圣、药圣、法圣、鬼斧神将、酒仙、神厨。 而自己的那帮崽子……除了把大周诸国搅得稀里糊涂,如同搅屎棍一样的存在……还真不配和十圣相提并论。 同样非人类,别人是大神,自己是小怪,有木有…… 现在,大神轻蔑地瞧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常小贱,如同看着渺小的沙土。常建腾地爬起来,虽然没有大神高,但是却努力地挺了挺背脊道:“您好,师祖大人……小生常建,此次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不好意思。” 不料师祖大人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眼神飘到身侧跪着的二人,道:“私自带外人进谷,你们可认罚?” 欧阳光曦面色凝重,恭敬地拱手道:“师祖大人,此次的事,与阮师兄无关,若是怪就怪小曦一人。小曦自甘认罚,无怨无悔。” 阮无痕咂着嘴,那浓浓的眉头都快纠结到一块儿,道:“师祖大人,此事与我有关,请无情并罚了吧,或是一并罚,可不可以罚师弟罚得轻些,要不就不要开除了吧,记个大过可以吗?” 常建和小十九在一边心叫不妙,这擅自到了这处,看来是要连累这两人了。这处罚的开除是什么?莫不是逐出师门罢! 不料师祖大人却微眯着眼,道:“你俩倒还真是有情有义,连受罚都还要来争。” 旁边有两三个老儿,定是剑圣、画圣、书圣、正是这两个的师傅,于是有些心疼地过来劝道:“师傅大人,可不可以轻判,念在他们年幼无知……” 常建却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去,涨红了脸道:“喂,你神气什么!别以为辈分高就不用讲理。我是央求他们带我们过来拜师学医没错,可也不用因了此事就责怪你的徒孙啊!如若你不乐意有人打扰你,或是对我等有成见,我们大不了是高攀不上您、扭头便走罢了,何必为难他们,你法西斯啊你!” 师祖大人本对常建和十九熟视无睹,此时听了他的这席话,眼睛却放出异样的光,定定地瞧着常建,道:“你不是这世间的吧?法西斯……你来自未来?” 常建不知他问的目的,但也在气头上,只得冷冷地道:“是又怎么样,爷爱穿越你管得着吗?” “你叫常建?”他问。 常建倨傲地道:“你知道别人的名字,却不告诉别人你的名字,太不礼貌了!” “千秋。”他突然一笑,居然有些倾城的风情。直把常建看得一呆。 “我叫千秋。只不过在这谷里呆得太久,他们都叫我师傅或师祖大人,我竟然真的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他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慢动作地拉伸了一下四肢,又复站直,中间的动作如雷霆般迅捷,直把常建和十九看得一愣。 ——这简直不是人类的速度。 而常建刚这么一想,千秋突然笑道:“我的确不是人类,所以不是人类的速度。” 常建半恼地道:“你,你会读心术?” 千秋点点头,懒洋洋地道:“我会的可不只是读心术,我比你这蹩脚的小修罗可强大多了。” “谁蹩脚来着,你这样大言不惭,我倒想见识一下你如何厉害!”常建有些怒了,尤其是这货欺负了他们家小曦,又在这众老头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贬损他。 他现在魔法几乎是满格,而且最近不免有些愤懑,正想着XX一番。 同是怪物,凭什么你就看不起我了? 常建腾地飞到半空,伸出乌鸦一样黑亮的双翅,转身往更开阔些的草坪飞去,一边挑衅地道:“光说不练没用,过来打过!” 十九急道:“老师,不要啊……”他担心万一在别人的地方,寡不敌众看怎么办?而且欧阳光曦虽是自己人,但怎么也不可能欺师灭祖啊! 阮无痕和欧阳光曦见势不好,马上跪着去拉祖师爷,道:“他是个怂货,万不可和他一般见识……” 不料常建却火上浇油地道:“千秋,快过来陪蹩脚的小修罗练练……怎么,不敢啊?哈哈,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千秋半眯着那双美绝的眼睛,轻轻抬头看了看天,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不可辜负这好时候,好,本仙今日心情好,就指点你一二。”千秋话音刚落,人早没影了。 原来他居然也伸了对翅膀,往常建的所在飞去。 十九惊异地望着那对翅膀,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同样是翅膀,常建的那对却这样挫。而千秋的一亮出来,真是美的夺人心魄。 ——那是一对如水晶一样宽广的翅膀,菲薄透亮、上面还闪着星辉,如同隐形的宝石在日头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若是在黑夜里,那对翅膀该会多么惊艳绝美啊!简直如同一个星河。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而就算是在白日里,也足够让众人都盯着赞叹不已。 常建显然也被这样一对漂亮的翅膀吸引了,可嘴里却不服气地道:“哼,花把式有什么用,劳资可不是走的偶像派路线,劳资是实力派。” 千秋飞了过去,笑盈盈地望着常建,成竹在胸,并不稍动。 常建见他得瑟的样子,更是激气,于是起手一个寒冰箭便扔了过去。 这寒冰箭满含了常建的愤怒与囤积了好久的怒气,自然威力非凡。 但这个寒冰箭扔过去的瞬间,千秋居然从掌间升腾出一团烈焰,也直接扔了过去,直冲了寒冰箭而去。 而一冷一热的结果是——烧烤冰淇淋。 当然,燃烧的时候太短,只不过把寒冰箭的威力降低了许多,而且路线全然改变。 那强弩之末的寒冰箭到达目的地时,已经猥琐的只剩个小冰雹大小,而且力气全无,萎靡地落在千秋的肩头,然后叮咚一声,砸到了草地上,烈日晒一晒,就融化成一滩水,再也不复当年的犀利。 常建冷汗潸潸地发觉自己果然XX了,居然冰系的去对阵火系的,这不是找克星吗? 果然是水火不容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当冰法遇到火法 话说当常建的寒冰箭遭遇到大神掌中的火焰灼烧,犀利的攻势变成一滩春水时,心中除了挫败,还有震惊。 常建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虽然他作为修罗,普通人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非人类的范畴里,他还是很弱小的。 例如现在,随便有了个同类在这里,他便逊色了许多。 现在常建只得垂下手臂,闷闷地问:“你也是修罗?” 千秋绝美的唇边荡出一抹戏谑的浅笑,耸了耸眉道:“就算是修罗,我也比你高一等。” “拽你妹啊!”常建咬牙道。 千秋脸上挂着绝对的优越感,解释道:“修罗有三种,神、妖人。很明显,我是最上等的,而你是最下等的。实力悬殊,还用比拼吗?” “你是仙?”常建顾不得生气,抓住了他说话的重点。 千秋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刚刚的得意之色一瞬间便褪尽了,冷冷地道:“没错,我便是谪仙,被打到修罗道来赎罪,如若修成正果,又可以再回仙班。” 这下子终于轮到常建得意了,他叉着腰哈哈哈哈地笑了四声,道:“不过就是一个被发配下来思过的货,有什么好得意的?咱们修成了不都是一样的效果,何必同类相轻呢?” 千秋神情似乎变得更奇怪,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虽然我们如若修成了,都会入上界,但其实我们还是不同的。因为如若饿哦修不成,大不了永远在凡尘做个老怪物,可你若是在规定的时间里修不成,轻则入畜生道或饿鬼道,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而由人修成正果的,千百里来少之又少,所以从人间道到修罗道这样的路,太难了。当时你为何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呢?”他的神情似乎带着不解,还有无尽的怜悯。 常建很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更不想回溯苦逼的往事,于是大声嚷嚷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怨阿谁?今日我们已经站在竞技场,不如尽性地打一场,就算是输,也今生无憾,你来不来?” 千秋又一笑,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个瘦削单薄的男人,觉得他又可笑、又可爱、又可敬。胸中也不由豪气荡生,于是答道:“来!今日尽兴而归!你有什么压箱底儿的魔法都使出来。” 这会儿围观的老头儿们纷纷站得远远地,人手掏出一个精美的万花筒一样的东西,远远地观战起来。 十九正要哭着喊着扑过去叫他俩别打了,一个老头儿拉住他,镇重地道:“小孩,别离太近,会被误伤的。我们是凡人,所以会比较脆弱,他们都是修罗,有自愈的能力,你不要担心他们切磋会搞出人命。而且有药圣师兄在,放心吧!”说着说着,一边从大包袱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十九道:“咯,给你个望远镜,咱们远远地也能瞧清楚。”看他的样子,居然是老顽童在看戏看热闹一样的开心。 “您是……” “哈哈,他们叫我老八,外头的人叫我‘鬼斧神将’。准确地来说,我是一位发明家。”他得瑟地说着,白胡子一顶一顶,背上背着个极大的包袱,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样子滑稽极了。 十九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欧阳光曦和阮无痕,他俩还跪在那,面上自然焦急万分,本来想跑过去吧,又被一帮老头死拦着,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紧盯着,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远远地看去,两人正在对峙。 常建心道:“若是冰法没办法制住他,不如玩玩花招……” 于是起手就是变形术,准备把千秋变羊。 不过变形术是有可能失算的,并不是一羊一个准儿,特别是对付这样修炼多过他一百多年的仙体修罗,直接无效。 千秋耸耸眉,低语道:“很有勇气,居然羊我!”话声刚落,指尖微指,也出了个变形术。 千秋大人的变形术肯定是成功的! 常建小朋友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已经觉得通体有了质的变化,完全不停使唤。 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动物,他以为是羊,于是边暴走便骂。 但骂声却是尖厉的“嗷嗷……”声。 常建气急败坏地明白,自己变成了一头猪。 十九和欧阳光曦等几个小年青本来瞧着他俩在那处平地上剑拨弩张,正心急如焚的。这会子看到十九变成了一头迷你体型的小白猪,不由都笑出声来。 过了几分钟,常建觉得自己又恢复人形了不久,马上又陷入黑暗了。 ——他被再变成了只乌龟! 现在常建不能暴走了,他觉得自己四肢变得绵软无力,移动起来像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头儿…… 围观的群众都忍俊不禁,暴笑起来! 老八“鬼斧神将”特别过分,一边笑得把背上的大包袱给抖倒了,地上摊开一大堆垃圾和零件,一边捂着肠子道:“啊,那个鸟人变成猪,又变成乌龟了,乌龟耶……他的样子真滑稽!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师傅你太有才了!”说着居然手舞足蹈起来,活像个老顽童。 而其他的老头儿也像看大戏、过大年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白胡子抖的和拂尘似的,有的还笑得呛到,在那差点背过气去。 十九面部简直抽搐起来。尼玛这帮老头的平均年龄到底是七十岁,还是七岁啊! 正在常建被气得内伤,简直快要七窍生血时,法术终于破了。 常建又变回一个正常的人类,只不过全身还有些变形后遗症,变得畏畏缩缩的。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千秋傲然屹立着,如君王一般高高在上,一边挥舞着那对精致无匹的星河翅膀,道:“现在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变形术了吧?” 常建气得眼睛都红了,疑惑地道:“你也是法师?” 千秋毫不避讳地点点头,轻蔑地道:“人是法师,你是法师,现在PK一下知道自己有多低端了吧!” 常建爆发了,爆发了!他一气之下便给自己上了个“冰甲术”先做好防守,又往他身上抛了个法术——霜之新星,意欲把他先冻住身子,再来个大招——冰风暴。 他就不信了,万千冰锥砸下来,他有没有这么多火力可以对冲掉。 寒霜如毒蛇一样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千秋脚下,越来越深重,准备冻住他的脚跟,接着冻住他的小脚和膝盖。 千秋自负地道:“这样的水平,往后出去外面,千万别自称冰法,你不要污辱冰法这个神圣的门类。”说话,食指和中指半拢,捏了个诀,往额头上轻点一下,那冰块“扑通”一下,应声而破。 千秋从破裂的冰块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再轻松不过了。 “你着实什么招?”常建问。 千秋摇摇头道:“作为一个法师,如果还没学会怎么样解除诅咒,那真是不曾入门了。” 这话说的常建面色微红,他在修魔书上还真的发现过这招。当时他想,这种招学了有何用,还不如练练能制敌或逃跑的招数。 千秋又道:“你不会就这几招吧?还有什么一并使出来啊!”常建敛神定气,决定扳回一局,于是潇洒地伸了袖子,开始使“冰风暴”。 只见风雨变色,万千冰锥从天而降。 那冰锥锋利无比,沉重地砸将下来。 常建心中窃喜:“嘿嘿,看他如何应付!就算他有这么多火焰可以烧灼,那从天而降了千万只小冰雹也够砸得他满头包的!” 千秋口乎:“熔岩护盾”。他气定神闲地给自己也套了个光盾,却并不是常建身上的“冰甲”,也不是浅蓝色光环。那“熔岩护盾”的光环是如火一样炽烈的颜色。 于是不管外面常建魔法耗得多快,冰风暴下得多猛烈,千秋大神妥妥地呆在护盾里,一副“躲起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模样。 常建一边勉力支撑着继续无何止地放着冰法的绝招,一边青着脸看躲在自己护盾里的千秋,心道:“我看你能挺多久!”毕竟这个结界和冰法的“冰甲术”一样,都只能对抗一定程度的伤害,早晚有破的时候。 眼看着那火红的光环越来越弱,常建面有得色。 不料千秋却轻轻松松地又使了个诀。这个诀颇有意思,直把常建吓了一跳。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冰甲”盾不知何时居然到了千秋的身上。现在千秋身上的两层护盾,足可以安枕无忧了。 常建现在久攻不成、魔力已竭,又被所见打击得心灰意冷,忙收了手臂,气急地道:“劳资不玩啦!你耍赖!” 千秋好整以瑕地抱了抱双臂在胸前,道:“往后你和人PK,千万别说自己是魔法师,你不要污辱这个神圣的职业!” “怎么了又?” “你难道不知道法师的基本技能——法术偷取。”千秋摇摇头,他太高估这个同行了。连这么基本的基本功都没练过,还起手寒冰箭,再来暴风雪呢,尽学些耗蓝耍帅的技能。 “法术偷取?我好像真记得有这招,但是我觉得应该没什么用,所以没有练。”常建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在同行业者里多么差劲了,于是心中把风骚的阎罗王又骂了个狗血淋头,怪他没有教好。 不料千秋是有读心术的,自然听见常建邪恶的咒骂,于是奇怪地望了望常建,道:“你这个人类真奇怪,居然连阎王也骂,而且你的魔法……居然是他教的?” 常建愣了一愣问道:“你也认识他?” 千秋大笑道:“哈哈,人神魔三界有谁不认识那个二货吗?每次我顾影自怜、觉得命运待我不公之时,想一想他,什么都释然了。” 常建又愣道:“什么意思?” 千秋笑道:“意思就是,这三界之中,再没有比他更苦逼的货了。所以看看最下限,便觉得自己置身在天堂里。” 常建听了此言,哈哈大笑道:“怎么会呢,我看他挺开心的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说的和我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千秋像打量一个笑话似地,认真地望着常建说:“我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如果你只看到了他的开心,那么你一定从未听过他的故事。这三界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可悲了。” 常建被千秋认真的眼神给扎到,心中也有不好的情绪翻涌而出,于是道:“他的什么故事?你怎么也会认识他?他现在去哪里了……我已经好几年都没在梦里见过他了。” 千秋的一句回答不打紧,却如平地惊雷。 他道:“他应该受完刑,出来了啊!” “什么!受刑?”常建惊得汗毛直竖。 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不过就躲 阎罗王这些年没再出现在梦里,原来是…… 受刑? “受什么刑,你快告诉我啊!”常建扑了过来,想捉着千秋大人的衣领,可惜身高悬殊,只好捉着衣袖问。 千秋冷冷地瞅着他道:“听说他为了某个傻瓜犯了天条,所以甘受七七四十九日烈火焚身之刑。这行刑之火乃三味真火,又称天火,能怕神仙都烧成炭渣。所以……” 常建吃惊地道:“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那样的混蛋,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去受这样的煎熬? 千秋却冷笑道:“起初我也不信,但是现在我却信了。看来那句话说的真对——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没想到那样的人物,居然折损在一个笨蛋手里,可惜了。” 常建现在简直如蒙在鼓里一般,什么都不明白了,只能喃喃道:“难怪我这么就都未曾再见到他……若见了他,我亲自问他不就好了。那我要怎样才可以再见他呢?”模样却不经意间显得格外忧伤。 千秋定定地瞧了常建半晌,终于道:“他虽然受刑结束,但从一堆炉渣再变回人形,还须些时间。你要知道,天界与鬼府与人界,总有时差。鬼府里的一日,便是人间的一个月。我相信他若是又变回人形,总会再来寻你,你大可等着他罢。” 常建一想到由渣渣变成人形就心里莫明疼痛,可又不知道为什么疼痛,眼泪却翻滚而下,自己沉浸在这种不可控制的悲伤里。 “千秋,你若真有读心术,可不可以我i为什么会伤心?”常建抬起婆娑的泪眼,对这世上唯一的同类求助。 千秋什么也没说,只是拂了佛衣袖,掠起翅膀往后飞了去,用低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哼,你这货也有心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却是个耳尖的,一下子便听了去。 “你说什么?”常建问。 千秋却并不答他,只是傲慢地敛了心神,道:“比试还没完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修罗,什么是真正的法术,看招!” 说完,只见他从掌心生发出一团圆形的火球,那火球越来越大,然后他潇洒地推了出来,直通通地朝了常建的方向而来。一边推出一边大呼:“火球术!” 常建一见那碗大的火球冲了自己而来,嘴里乱七八糟地叫道:“卧槽!”然后急中生智地连用了三个闪现,险险地躲过了火球的攻势,但还是被那火球烧焦了一侧的发尾,发出糊糊的味道。 常建喘着粗气,郁闷地看着这个“玩火高手”,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水深火热。 常建现在多年积攒的逃命技术现在终于发扬光大啦! 闪现不够看? 不要紧,他还有绝招呢! 这不,现在常建同学猥琐地把自己封在大冰块里,嘴角含笑地瞧着那个“玩火男”。 嗯,经鉴定,火法的招还真是多。除了这个“火球术”可以扔着火球耍帅,还有“火焰冲击”、“烈焰风暴”、“灼烧”。 这“烈焰风暴”的效果和“冰风暴”差不多,都有大面积杀伤力。而那“火焰冲击”也颇有意思,火在掌中腾出时,火焰会变成一条巨大的“炎龙”,呼啸着向对方奔去,铺天盖地、气势唬人得厉害! 常建在冰块里得瑟得露出白牙,白牙上闪着亮光。嘿嘿,任你再犀利,能奈我何? 风骚王啊风骚王,你总算还给我教了一招靠谱的技能。 可是一想到那个家伙,常建又觉得心脏有阵难以扼制的抽痛。 见常建无恙,欧阳光曦和十九终于抹了抹额头黄豆大的冷汗,如死里逃生一般。 十九不由道:“欧阳大哥,你的师祖也忒厉害了,那手掌中的火,真是变化多端,操作自如,比老师的那手法可是强太多了。若不是老师现在藏在冰块里,一定都变成烤乳猪了。” 那个“鬼斧神将”老头儿在旁边得瑟地道:“那必须的,师傅大人用火的技术那真是出神入化,你们的老师是及不上他的。” 另一个老头道:“这天下也没有人能及得上他老人家。想当年他可是因为在天庭里纵火,烧了天后的宫殿和御花园,这才被贬到修罗界里回炉重练啊。还好他是高干子弟,所以还有机会再上天庭,若是没有后台的,早就被贬下凡间做了牲口了。” “师傅最讨厌人家叫人老人家,你找骂啊?”另一个老头敲了一下他的头,居然用的一个锅子,看来应该是传说中的“神厨”。 十九看了看仙人之姿的千秋,又听着“老人家”这个称呼,觉得心里怪极了。但突然又有些敏感的不快乐。现在自己年纪固然小,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呢?老师若和这千秋是同类,那么就会不老不死,而自己却只是凡人,生老病死,半点不由人。 于是今天的一幕,徒弟们都老态龙钟了,师傅却还在壮年,怕也是以后他们的写照。如此这般,心中酸楚难当,悲从中来。 那厢常建正在担心自己若是从冰块里出来,会不会继续被这个“纵火犯”蹂躏。不料等他真的出来了,千秋却只是淡然地走过来,收了那对透亮晶莹的翅膀,鄙夷地道:“不好好修魔上进,保命的招儿却还学得十足。” 常建死鸭子嘴硬地道:“你大可以继续烧过来啊!反正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阮无痕在旁边弱弱地吐槽道:“常建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若不是咱们师祖这会儿并不是真的要和他切磋,只不过是在和他逗乐子,他还会有命在吗?早烧成灰渣了……”正说到一半,看了欧阳光曦抛过来杀人的目光,马上又老实闭上嘴。 千秋又现身说法,点拨了常建一些修魔的注意事项,但过了一会儿,看见天色不早了,便舍了他,往自己白色的“宫殿”里走去。 常建还不依不饶地要拉他继续聊,千秋只得道:“我今日陪你的时间够多了,我得走了,我要去陪我的爱人去。” 常建全然厚脸皮,不识相地道:“喂,喂,在这个异世好不容易碰到个同类,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尽地主之谊?” 千秋头也不回地道:“晚上我陪起哦爱人吃饭的时候,你可以过来顺便蹭碗汤喝。我们下棋时,你可以在旁边捧棋盒。” 路过欧阳光曦和阮无痕身侧时,简洁地交待着:“自己去领罚,未来你们不再是鬼谷的人,我们从此分道扬镳、再见也是陌路。” 两人纷纷揪着他的衣摆哀求着,虽然早已经料到是这样的结局,但依然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千秋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忘了鬼谷吧,入了世本就不应该再记得这里,更不应该带这些凡夫俗子进谷。鬼谷总有一天会消失,你们也不用过于执念……”说完,伸手往二人额头一扶,两人面色大变,口呼师祖,心如死灰。 原来千秋这是在消去两人的归去诀,他们往后便再也没有进来ud权限了。 常建却不知道这些,只是过来一一见了那几个神色迥异的老头儿。 那书圣是个儒雅的老头子,一头银发银胡子,身穿布衫,手握一支狼豪。 棋圣是个眼神炯炯,清瘦矍铄的老头儿,看样子便属高智商型人才。 那画圣是个和蔼的老头儿,一脸憨笑,却有些不修边幅。常建这才知道阮无痕的邋遢是学了哪个师傅…… 剑圣最显年轻,长身玉立,头发花白,道冠长须,身背长剑,不苟言笑,不食人间烟火。常建看看看年轻版的徒儿——欧阳光曦,终于知道小曦的清冷之气是源于谁了。 鬼斧神将自是这个自诩发明家的老头儿,他古灵精怪,身背着大包袱,如个老顽童。 经常与他斗气打闹的是另一个顽童,手拿锅子,正是神厨。 另一个笑XX的面色红润、一脸醉态的胖老头儿,居然是酒仙,背着个酒葫芦,一身的衣裳上都沾了酒香,真如一尊活的弥勒佛。 药圣也相对年轻,这会儿居然已经和小十九切磋起医理来。 常建嘿嘿一笑,觉得有门儿。 毕竟那几个老人儿闷在谷中,也喜欢听些新鲜事,也想和些新鲜的年青人接触,常建便选了最最有趣的来逗他们开心。加之他们又是疼爱欧阳光曦和阮无痕的,他俩又有些帮着常建,不一会儿的功夫,八卦的常建便甜言蜜语地和几个老头子打成一片。 夜幕初降,神厨自去烹煮美食。常建鬼头鬼脑地问:“话说,千秋的爱人,到底是谁啊?” 众老头都笑而不语,道:“你见了便知道了。” 常建心中腹诽着:“哼,说得这么神秘,难道会是只妖?或是又一个非人类?” 他双手抱了抱胸,心中愤愤不平。他倒是要看看,能让一个优秀的修罗对其情有独钟、如此重视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千秋的爱人 常见没想到来了这异世,居然还能亲眼瞧见这么正宗的“烛光晚餐”。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而且这喷香的牛排是出自当今神厨之手,琉璃水晶杯里红色的液体……常建远远地嗅着了浓郁的葡萄酒香……这是酒仙的出品。 “我去,连红酒这玩意儿都穿越了?”常建轻声道。 欧阳光曦偷偷回他道:“后山有半山都是葡萄树林,这酒是我酒仙师叔亲自酿的。他们现在喝的这瓶是二十年陈酿。” 常建在旁边咂了咂嘴、吞了吞口水。只能眼馋一下。 千秋穿着正装,装扮一新,如初恋中的小伙子。端坐在精美的餐桌前,手握着一捧鲜红的玫瑰,坐等着家人。 常建本来被激气得不行,这会儿也耐着性子,和其他老头儿一样,肃立在旁,装了毕恭毕敬的模样,等着这当家主母的到来。 不见人影,先闻其声。不一会儿便听着了软无痕的声音,他道:“温仪大人,您比十多年前又清减了。”声音中似有无限怀恋。 常建暗忖:十多年前,说的大约是他刚刚学成,离开鬼谷的那时候吧。想必阮无痕和欧阳光曦于这人也是极熟的。 只听一个无比苍老的嗓声慢慢地道:“无痕你这傻孩子,就会贫嘴。十几年前我似乎还不需要你抱着出场吧。” 软无痕只得傻笑。 那苍老的声音又半是抱怨地道:“我说了叫小曦抱的,你非要凑过来。你不爱洗澡的习惯何时可以改改?仔细污着我的袍子。” 阮无痕连声道:“温仪大人您这样可就是厚此薄彼了。论长相、才情、智商,我可是样样不输给小曦的,您怎可以样样都偏袒他呢?再说我为了抱您出来,专门去洗了个大澡,又换了套新衣裳,就是怕您又唠叨我……” 说话间,常建见柔和的烛光下来了两个人。阮无痕身高体壮,正抱了个白发的老人家。更显得那老人家身形娇小。只见他一头白发极长,如银丝一般散落下去,快要垂到地上。 待这二人慢慢行到餐桌前,阮无痕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椅上,又加了软垫在他后背和颈窝,在他腿上轻搭了张狐毛毯子,常建才看分明。 这一看不打紧,不光是常建,连十九都忍不住张大嘴巴,惊异难当。 ——他俩从未见过温仪大人,所以这一见自然吃惊。 因为温仪是一个暮年之人。 饶是常建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也没有见过这样苍老的老人。他已经老得再没有力气行走,所以才是靠阮无痕把他抱出来的。 烛光下的他,真是鹤发鸡皮,长长的银发并不厚实,因为岁月的缘故,显得有些松散。脸上的沟壑如层层梯田,没有一块地方是平整的。 单看这样,除了老态,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感觉。常建只是像增广见识一样瞧着这么老的老头。而十九则在惊叹的同时,又把自己对人类的研究里增加了一笔年龄上限。 “送给你的。”千秋含情脉脉地递了玫瑰过去,又细心地帮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温仪伸了那瘦长的手臂,轻托着头,用那双晶亮的眼睛瞧了瞧身边的爱人,如同看着最动人的风景,现在他俩虽然一个这样英俊年青,这个老态龙钟,但中间却辐射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幸福。 常建又看了看温仪,从这清亮的眸子看得出,当年必是一位睿智、聪颖的人,而现在虽然瘦得皮包骨,但从骨架上看,当年必是位清俊无匹的美男。只不过人老万事休,美态这东西,真是一点也难寻了。 温仪接了鲜红的玫瑰,扯动嘴角的道道皱纹,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一看便知是假牙。他又瞧了下桌上的菜肴,皱眉道:“怎么是牛排,咬不动啊咬不动……” 神厨老头儿忙道:“温仪大人,千秋师祖的牛排是真牛排,您的这份是用松露菌和其他一些您喜欢的菇做成的,嫩滑爽口,入口即化,不费劲儿的。” 温仪慵懒地眨了眨眼,似乎精神不太好,轻声道:“嗯。顿顿吃土豆泥、粥水、清汤寡水的都有些腻了,如此甚好。” 说着用那颤巍巍的手,取了那杯红酒,放在手上轻轻摇晃几圈,又放到鼻端嗅了嗅,道:“二十年的陈酿,终于舍得取出来饮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说着又勉力轻啜了一口,似乎用舌头卷了卷,叹一声:“好酒。” 酒仙得了赞扬,得意地如同得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 温仪虽然年迈,但仪态气度却着实很好,餐桌礼仪也一样不少。让常建突然想起前世时,自己如何在顾济舟那处学得了西餐的礼仪…… 温仪在启动刀叉前,突然环顾起四周,眯了眼瞧了下常建和十九,问道:“这便是小曦和无痕的朋友吗?” 欧阳光曦忙道:“温仪大人,这正是小曦的二位朋友。” 温仪取了身边一副带了手柄的水晶镜片,大约是老花镜一样功能的东西,仔细地看了看常建和十九,道:“全是你的心头宝啊?这二位风格迥异,你可真不挑。” 欧阳光曦面色微红,忙道:“温仪大人,这位是,那位不是。那位少年是内人的学生,一同来向药圣师叔讨教医理的。” 温仪似乎很吃惊,又拿了那镜片仔细地再瞧一遍道:“舍美而取丑,舍幼而取长,和你的师叔一个德行!真没出息!” 千秋被爱人骂了,却还是一副暖洋洋的样子,伸出手臂,握了他那如老树枝一样的枯手,温和地道:“好了好了,见了美少年,你连我也不瞧一眼,再不吃牛排可冷了。开动吧!” 温仪这才叨叨咕咕地放了镜片,一边道:“那个少年长得真好看,和我那时候也不分伯仲了。” 千秋温柔地一笑,简直夺尽这室内所有风光,轻语道:“我觉得还是你当年好看些。” 其他人倒是早习惯了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只可怜了常建和小十九,在旁边看这一老一少的甜言蜜语、郎情妾意,雷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所谓天雷滚滚,不过如此了。 那厢两个年纪悬殊的恋人正蜜里调油,伴着玫瑰、红酒,吃着烛光晚餐。 这厢常建他们被人手分发了汤碗,真是传说中的“晚上过来蹭碗汤喝”。 常建倒是觉得这里也新鲜,那里也新鲜,和那帮老头子混得火热,只有十九和欧阳光曦心事重重,若有所思,面上淡淡的,似乎不像是高兴的神态。 千秋,温仪吃罢晚餐,又冲泡了一壶红茶,边谈天边喝了好一会儿。 正在常建昏昏欲睡之时,千秋突然招手道:“你,过来,捧棋盒。”又道:“小曦,过来捧另一个。” 全然不把常建当外人,完全是当粗使丫头使唤了。 常建原以为千秋之前是开玩笑呢,这才知道原来是真有这打算。 本来百般不愿,但欧阳光曦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扯了他的袖子,只得一肚子气,耷拉个脸,不情不愿地站在那里捧黑子的棋盒,欧阳光曦自去温仪那边,帮他捧一盒白子。 本来常建自诩围棋之中的高手,观棋时不免就看得更入神些,几次都皇帝不急太监急地要去指点江山,被千秋瞪得一寒,只得又把手弱弱地缩回去。 现在常建终于知道什么叫“棋逢对手”了,虽然只是闲来打发时间的一局棋,却步步都在妙处,招招见真功夫。常建这观了一局棋,胜读了五十年棋谱,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正觉得无比酣畅时,温仪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道:“今日乏了,小曦,抱我去休歇罢……” 千秋笑道:“不如我亲自来抱你去罢。”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温仪轻摆手指道:“好久不见曦儿,有些想他了,我也有些体己话要与他说。” 欧阳光曦弯了腰,轻柔地抱了温仪,突然眼睛一闪一闪地道:“怎么竟这么轻了。” 温仪道:“老了。筋也缩了,肉也减了,自然轻如鸿毛了。” 欧阳光曦和千秋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目中似有不忍,但也只得把话都吞到肚里去。温仪这性子一向乐观、豁达,不喜别人在他面前露出忧伤之态。 临走了几步,温仪又道:“那个长得好看的少年,你帮我把那捧玫瑰花也拿进来,我要放在床头的清水花瓶里。” 十九听了这话,忙乖巧地过去拿了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远远地随着欧阳光曦和他怀里的温仪大人。 温仪把头靠在欧阳光曦的怀里,似乎枕得很舒服,一边笑道:“小曦,你初来的那时候,几岁来着?” 欧阳光曦道:“十岁。” 温仪用沙哑的声音道:“嗯,一晃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小曦也长大成人了。” 欧阳光曦道:“嗯。我初来的时候,温仪大人还让我给您摘桃吃呢。” 温仪又笑着道:“当时我还不像现在这样不中用,还能遍野里跑呢。孩子长起来这样快,人老起来也是这样快。” 欧阳光曦本想说:“您不老。”可是抱着现在这样轻的身体、望着这样苍老的面孔,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现在他手里的人,只有一把骨头的重量了,轻得让人心酸。 温仪见欧阳光曦现在的样子,反而开解他道:“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就算是神魔也没办法改变。你又有神魔好伤怀的?” 欧阳光曦道:“小曦没有神魔好伤怀的。温仪大人能找到一生挚爱,无悔今生。” 欧阳光曦在谷中生活的十年,自是和温仪感情很好。温仪看着他长大,怎会不爱惜他。 良久,温仪颤抖地伸出那双树根般的手,微微地摸了摸欧阳光曦那横在脸际的一条长疤,声音几乎沙哑地听不见:“小曦,还疼吗?” 欧阳光曦心中一酸,哽咽道:“早不疼了。” 温仪叹了口气道:“可惜一个好好的美男子,就这样毁了容了。你这样为了他,值得吗?” 欧阳光曦似乎想也没想,冲口而出:“值得。” 温仪又叹一口气,半闭了老眼,轻声道:“我活了一百零三岁,世上的事,我一眼即知。看你和那个好看的少年都用同一种眼神瞧着那个人,而他犯了这么大的危险也要带那少年下来拜师,我便知道你选择的这条路,崎岖坎坷。而且我瞧那常建的眼角眉梢,风情无限,应该是个会惹一身桃花债的,你这样,幸福吗?” 欧阳光曦无语,只得道:“只要自己喜欢,再辛苦也不觉得苦。” 温仪呵呵笑道,眼睛里居然露出些悲凉的神色,道:“凡儿爱上修罗,不管中间那么相爱,总难逃我这样的下场。君生我未生,我死君未老。就算是有一天你像我这样了,你还是不后悔吗?” 欧阳光曦定定地瞧着温仪那晶亮的眼睛,道:“我不后悔。” 温仪终于放声笑道:“傻孩子,和你师祖一样,都是大傻瓜!只是不知道那个常建,会不会像我对你师祖一样,一辈子都一心一意。” 十九拿着那捧玫瑰,自是一字不漏的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见了。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感动,又是苦恼、又是欣慰,又是自责、又是渴望。 他突然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这样恨常建,替欧阳光曦不值。 可是自己却又像中了毒一样地爱着那个可恨的人。 欧阳光曦终于穿过长长的走廊,把温仪放在了温暖的羽绒大床上。 温仪无力地躺在床上,显得很虚弱。他摆摆手道:“小曦,你去照顾你的客人们吧,叫你师祖今晚不用过来陪我了,我想独自休歇一下。” 欧阳光曦只得退下,去做传话官。 十九把那花捧了过来,正一根根往净水花瓶里插,温仪却轻轻地道:“你是叫十九是吗?” 十九道:“是的,大人。” 温仪突然问:“听说你在外头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小神医,你看得出我有什么病吗?” 十九照实道:“大人,您并没有什么病。您年轻时应该武功修为都不错,所以体魄强健,才可以这样高寿长青。” 温仪道:“那为何我一日比一日虚弱呢?” 十九叹了口气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温仪笑道:“真是乖巧伶俐的孩子,你直说我太老了,不就行了。我也知道自己的虚弱是因为衰老……现在一身的不适,并不是来源于病痛。十九,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十九道:“大人尽量吩咐。” 温仪道:“现在四下无人,我知道所有的医者都有法子治人,也有法子轻松地帮一个非常想离开的病人解脱。你按我的口述,帮我在几个穴位轻压一下,让我不要再受折磨了,好吗?” 十九如被雷劈,急忙伏下身子,再不敢动弹。 温仪悲伤地道:“我这样一百多岁的人活着,永远只是个拖累。累着别人也累着自己。可我不敢和其他人说起这些内心的痛苦,也只好求助于你这个孩子。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你敢!”身后传来一声狂吼。 正是一身杀气的千秋。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不同衾死同穴 十九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从小就被人一路追杀到大,时不时被人暗杀几次,也历过罪案现场验尸,也到过沙场缝残肢。 但是在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死神离他这样近。 千秋现在早不是先前谦谦君子的模样,更早抛了一代宗教的修养。现在他更像一团走火入魔的烈焰。 只要一点撩拨,就能狠狠燃烧,把一切生者都吞噬干净,淬成飞灰。 “你怎么敢?”他咬牙切齿地紧盯着十九,仅仅是目光,也足以让凡人颤抖。 十九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拿着几枝未插到瓶里的玫瑰。眼前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煞气十足,全身满布的只有很绝的霸气和疯狂的嗜血。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千秋……”躺在床上,显得更瘦弱的温仪轻唤。 “千秋,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他说。他定定地望着自己怒火中烧的情人。 他们在一起八十年了,可似乎还是看不够他。怎么也看不够。 而就在爱人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以后,那个如烈焰般不顾一切的男人,突然在瞬间平静下来。就如一把在火中淬炼得猩红的铁条,突然放到了冰水中一样。 隐忍过去,沉淀下来的便是更加柔韧刚硬的宝剑。 十九终于明白一点了:一个修罗,来到这世间,便是天生要变成混世魔王的。 常建这样温吞的人,哪怕是变相的,也把这世间搅了个鸡犬不宁。 而千秋这样无论是智商、魔法修为、野心、综合水平都比常建优越得多的修罗,该能把这世间搅成什么样子啊? 但是他却并没有改变这整个世间的格局,为什么? 因为百炼钢身边,有温仪这样的绕指柔。 为了他心爱的人,他甘愿在慢慢的近一个世纪里陪他隐居在这深谷里,不问世事,不理凡尘权欲。 十九觉得自来了这谷里,自己理解的东西每日飞速增长,悟透了许多。 千秋终于平静下来,轻轻搂了温仪在他怀里,道:“我不许你离开我。”声音那样低沉悲伤,十九听了也觉得心里发涩。 温仪苍老的脸庞突然荡出一丝浅笑,用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情人年轻的脸庞,不悲不喜地道:“可是我累了,想要长长地睡一个安稳觉,怎么办?” 千秋执拗地道:“生死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然我们不能一起老,但我们可以一起死。生不同衾死同穴。” 温仪看了看情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只有坚决与认真。温仪只得笑着耸耸老眉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我不还活着吗?刚刚我不过是和那年青人开个玩笑,你莫要当真。” 千秋疑惑地问:“你可不要骗我,莫又要想这些法子来吓人。你知道的……”他把温仪搂得更紧些,鼻子嗡嗡作响:“……我不离开你……我舍不得你……不要留下我一个。” 十九玩玩没想到千秋现在居然像个孩子般无助,大英雄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就是个超级大灯泡了,便老老实实地插了花,不声不响地退出房间,把温馨留给这对情侣。 毕竟,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十九刚刚轻轻握住温仪的手,医生的习惯让他不由自主地测了测他的脉象。就算他不想法子“安乐死”,也熬不了多久。 油尽灯枯,只是迟早的事情。 十九长长的睫毛轻翘着,眼波流转,如宝石闪烁在黑暗中的走廊。他觉得心里有万千只蚂蚁在撕咬着、搏斗着。 人与修罗的爱情,最终的结局就是如此吗? 故事总是在开头的时候那样恣意地美丽着,结局却如此凄凉。真让人深恨啊! 十九正心事重重,突然听到走廊外面的空地里有两个人影。好奇地猫了身子过去,发现正是欧阳光曦和阮无痕。 他俩大约是谈得过于忘形,加之回到鬼谷,失却了提防之心,自是没有心思去细听周围的动静,十九就乐得藏在一颗大芭蕉树边偷听他俩的争论。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安顿好常建,让药圣师叔收了十九,我就走了。”欧阳光曦的声音。 “可惜你有这许多家累,若是能够不问世事,该有多好。”阮无痕不无感慨地道。 欧阳光曦没有作声。只闻四周虫鸣之声。 阮无痕的声音有点哽咽:“若是当年,我们都不曾出谷,不曾入世,该有多好?” 欧阳光曦闷闷地嗯了一声,道:“是啊,想必我们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吧,像咱们师傅一样,一声在此谷清修,陪着师祖和温仪大人。” 阮无痕又意味深长地道:“此番走了,我们就不能再回来了,师祖已经消了我们的归去诀。你回了赵国,有何打算?” 欧阳光曦道:“若是平时,我自是明哲保身,可是现在生死存亡之际,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观。” 阮无痕激动地道:“赵王虽然是你的老舅公,但现在赵国的王室乌烟瘴气、各自为政,就算你有心,怕爷只能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这又何必呢?若是真的杀将过去,你不如携了全府上下都过来庞国投奔我,就算府院不保,只要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十九心中咯噔一下,心道:“三哥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这顷刻的功夫就已经逼得赵国如此狼狈了?” 但听欧阳光曦沉声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怕是赵国灭了,庞国也将近了。到时候怕是我逃到你那处,反而给了他们借口去进攻庞国,这样我岂不是庞国的罪人?” 阮无痕愤愤道:“你与他们素有情份,他们想来不至于对你赶尽杀绝吧……唉,常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教出这帮难对付的孩子。如今天下谁不惧他们?只是这几年的功夫,上位之快、威望之高、气势之威,怕是五百年无人可以及他们。” 欧阳光曦却突然轻笑道:“你却不知常建为了教养他们,花了多少功夫。那些年里,他那样用心地教导他们,让他们能文能武,能学些手艺长出,又教他们征战沙城、带兵打仗……再说,他们现在只是就事论事,并非针对我个人。我们的情份再好,他们也不可能看在我的份上就停止进攻赵国的天下,或是放弃争霸的计划。就算是常建也没办法停止他们的野心,哼何况我呢?” 十九听了此言,心中暗伤,他知道欧阳光曦说的对。现在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三哥他们这个小团队要称霸大周的野心。虽然他太明白他们要争霸的原因是出自于把自己变强大,然后让老师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再也不会经历生死劫难……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变得停不下来,变得迷失方向,失去初衷…… 阮无痕自嘲地道:“如此看来,常建虽然打不过咱们师祖,可是在这方面却胜了他。最少他教出来的人——咱们俩,现在正在被常建教出来的这帮家伙搅得焦头烂额、夜不能寐。” 欧阳光曦却有些得意的样子,赞许地道:“如此看来,是常建略胜一筹。毕竟我们还没想出阻敌的好办法,一筹莫展呢!” 阮无痕气恼地道:“一筹莫展还这么高兴?真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把自己的家人托付给我和你那轩辕国的义弟轩辕不卓照顾,自己却要独自留在赵国,戎装上阵、血战杀场,何苦来哉?祖师大人不是说过,修真者没有国别之分。就像咱们在这鬼谷之中,从来不说自己来自哪个国,如何如何。” 欧阳光曦挺一挺胸,遥遥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与星子,静静地道:“虽然修真者没有国别之分,可欧阳府里的欧阳光曦却有自己的祖国。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能让敌人的马蹄践踏到赵王的宫殿里。” 阮无痕只得急得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地数落着自己的师弟。但也知劝无可劝。毕竟他现在并不是愚忠死效,而是出自于良知和热血。 就像借位思考,自己也没可能带着家眷跑了,却眼睁睁看着别国的人占领了自己的家园、河山一样。 那块土地是自己祖辈生活过的地方,没有谁有权利轻易掳走。 十九现在藏在阴暗里,虽然是盛夏的夜里,心里如冬雪飘落。 欧阳光曦就要对阵自己的哥哥们了吗? 在沙场,像自己的哥哥之前对阵那些晋国的部落力量一样。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是这样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第二百一十九章 对不起,我爱你 十九一夜未眠。 长大这件事,也许只需要一夜便够了。 就像痛失爱子的父亲,会在一夜白头。 一夜的沉思,也足以让一个少年成熟起来。 老师曾经说过:当你绝望时,看看初升的太阳吧。 那晨曦中的太阳,像从母体中痛苦地剥离出来,坚韧不拔地透出脑袋,冉冉升起。 视线离开那旭日,再望向别的地方,眼前居然一黑,那太阳的光芒,变成黑黑的一个小圈,那些离奇地存在于眼眶深处。十九揉揉那酸胀的眼睛,两颗泪水就不争气地落下了。 常建天天怂恿着他去和药圣攀上交情、讨好他。他照做了。 实际上,就算他不照做,药圣也会主动来找他。 这谷中来了新鲜人,而且是年轻的新鲜人,自然会受到关注。 而且他们还是同行。只有他懂得药圣的那些看似古怪,其实却很有道理的东西。 药圣似乎又交到了一个知己,一个忘年交。大约太寂寞了,总之他对于自己毕生的研究,并没有任何保留。 十九学的很快,像只贪得无厌的海绵,把这些药学医理上自己缺失的部分一股脑儿地全部生吞活剥。 药圣采药,他同去;药圣晒药,他帮助;药圣制药,他偷师;药圣炼药,他看炉子。 他必须认真学习,否则就是辜负了老师一片心血。虽然他来到鬼谷,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让他深造,另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逃避世上纷乱的一切。这一切,也都是由自己直接、间接造成的。 老师,老师,我又爱你,又恨你。十九掩了药圣的手稿,轻轻闭上眼睛,权当休息。 好累,好累啊…… ———— 常建最近很少见到千秋大人,害得他想打听下阎罗王的消息也不成。于是不免有些懊恼。因为他在梦中也再没有见过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自己为何要这样在意一个人呢?常建自我反省,但答案永远未知。 他摆摆头,开始帮欧阳光曦收拾行李。 欧阳光曦和阮无痕最近老是神神秘秘,好像经常在密谋着什么,他本想偷听这两个青梅竹马的人讲些什么,却每每都在这个时候被十九拉过去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此几次之后,他都有些怀疑十九是不是在帮这俩个基友打掩护了。 常建邪恶地眯了眯眼,如妒夫一样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下欧阳光曦和阮无痕。心中暗忖:欧阳光曦有洁癖,可阮无痕却是个邋遢货。想必不会互相喜欢。 又一想:若是他俩幽会去了,自己必然会有所察觉。因为自己每天晚上都在和欧阳光曦同枕共眠,疯狂地做着爱做的事情……他对自己很感兴趣……而且精力旺盛,几乎是到了需索无度的程度了……这样说出轨的话,身体肯定没有出轨。 那是精神吗? 但是若是他俩有一腿,在鬼谷中、在少年时就有一腿了,也不会到了今天才突然看对眼儿…… 他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冷不防又被某人圈在怀里,耳边传来魅惑人心的声道,激荡着自己的耳涡:“又在走什么神?” 自然是自己最最喜爱的欧阳光曦同学了。他正看着常建看一眼自己,又看一眼阮无痕,不知脑袋里再想什么,面上的神情太过丰富,一会儿如临大敌,一会儿略显猥琐…… “嘿嘿……”常建舒舒服服地窝在爱人怀里,闭眼嗅了嗅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气味,傻笑了一声。 “我明日便走了……”他说。 “又到了收谷子的时候了吗?嗯,也对,到了秋天,便要收稻谷,你要酿桂花酒对不对……”夏天快要过去,秋天又要来了呢…… “嗯嗯……”欧阳光曦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声,双手开始游移在爱人优美的腰线上。 “不知道咱们府里的桂花树,开花了没有……”常建又开始神游太虚,憧憬着那鹅黄落茵满府院飘的美景。 “快了……”欧阳光曦轻轻把手伸进爱人的衣襟里,再一次丈量着爱人的腰线。隔了一层衣裳,总觉得触觉会差许多。就快要走了,可以放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否则未来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常建轻轻躲着那双温柔的手,笑得咯咯咯,面颊微红道:“等十九学些日子,把你师叔的本事都学个透了,我再带他出去与你会合,好不好?” “嗯……好……”欧阳光曦第一次这样肯定地做着“好”字。 常建突然觉得欧阳光曦今天有些奇怪。若是以往,他不会像今天这样急色、这样主动、这样干脆。 常建心头一热,又道:“十九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又在医术上极有天份,以前我成日带着那些大的孩子走南闯北,把他们几个小的扔在家里,现在总想着补偿补偿。你不要恼,等他学成了,我们在一起了,就再也不分开。到那时,你也不要赚着这么多银子,我们只要温饱就够,到时候你的子侄也大了,手下也培养出来了,就由他们赚钱养你,我们俩从此云游四海、踏遍山川,好不好?” “好。”欧阳光曦道。现在他的双手已经丈量完爱人身上的山川深谷了。 常建眼睛一闪一闪,居然有些羞涩地瞧着欧阳光曦道:“你才醒了没多久,而且现在是白天。” “我喜欢。”他说。 那样一个谨慎自律的青年,居然有今日这样任性的时候。常建不由更吃惊。 但他的吃惊也没持续多久,很快,他便再也没有功夫发呆、瞎想。 新的战斗开始了,投身入热火朝天的战斗去吧! 平日欧阳光曦总有些让着常建,大约是宠溺过度。这次他却格外放肆,面色不像平时,几乎是带着愤怒地冲锋着。常建现在由情动到享受到全身有些酸疼、体力不支…… “饶了我吧。”常建觉得腹中有些咕咕声,肯定是饿了。谁也架不住这么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折腾啊。 “今天绝不饶你。”这是身上某人无良的回答。 常建觉得今天委屈极了。不管什么体位,自己今天就从来没有在上面过,一直在某强势者的身下辗转承欢,太被动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而且今天这家伙像换了个人似的,太野兽、太凶猛、太没人性了…… 常建觉得身上的汗水流了出来、变黏乎、又被风干,如此已经好几次了。终于道:“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好不好。” 上方的发条机器人冷冷地道:“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吗?你也有求饶的时候吗!” 常建呜呜地喘息着,觉得自己在任人鱼肉,虽然身体一波一波地快乐着,可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这个没有心的人,你在和别的男人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常建现在简直欲哭无泪,就算是温柔如欧阳光曦,宠爱他如欧阳光曦,却也是会计较的。 他平日的沉默,只不过是隐忍。 他不傻,他只是不说。 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居然就这样用力地穿透着自己,一边问着这样残酷的问题。 “他们有我好吗?你和他们做有感觉吗,会不会高潮?”他又问,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常建觉得身体力钝钝地痛着,那个地方被快速的磨损着,快感渐渐变成麻木。他知道自己在受着惩罚,爱的惩罚。 身上的人动作更加粗暴,一边咬牙道:“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你和他们做的时候,快乐吗?比我上你更快乐吗?你会不会叫他们的名字,勾着他们的腰、攀着他们的颈,咬着他们的耳朵,会不会……妖精……” 常建觉得自己被震得一跳一跳,像是解剖室里被电的青蛙,做着不由自主的生死弹跳。他有些想喊出来,可嘴唇又被他堵住了,口腔被他温热的舌头侵袭…… 他的小曦,从来都是温柔体贴,在满足自己前,会先满足他。 可今天,小曦却……兀自地疯狂着,在凶猛占领的快感中,凌虐着他的身心。 常建突然想到它们第一次的时候,傻兮兮的小曦欲望勃发、箭在弦上,却苦于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得用清澈的眼睛瞧着他,向他求助。 当时常建只得躬身亲自教授他快乐的方法。第二天,小曦还打趣地叫他老师。 就算是在床上,也是他先教的他,不是? 可现在,自己却被这些后浪推到了沙滩下,这样算不算是咎由自取? 常建叹了口气,反客为主地微抬起身子,把腰胸贴到那个妒火中的人身上,又轻柔地放软身子,用长腿缠了他的腰,然后舔舔他的耳洞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些细节,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和他们做的时候,会想起你。被常二用捆仙绳束缚住,被强迫的时候,我会闭上眼睛,把他们当做你。在庞国我受不住寂寞,鬼使神差地和穆夜幽有过一夜情,可能是我不懂拒绝,拒绝那样一个上天对他极其不公的人……事后我很后悔,是我对不起你。” 他身上的人儿身子突然一顿。 常建舔舔他的耳朵,描摹着他玉耳的形状,又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那些小崽子们也有过一腿。当时你不在我身边,我们在迷雾岛上,他们帮我渡过一回气。可是后来他们在晋国把我压在床上时,却着实出人意料。他们人很多,围我在中间,我 当时心软,对他们下不了狠手,所以最后……木已成舟,犯下了这些荒唐事。我并不是存心勾引他们……总之,都是我对不起你。” 欧阳光曦突然像不受控制的野兽,狂吻着常建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这些伤人的话来。 就算是道歉,就算是坦白,可这些话还是这样揪心。 欧阳光曦第一次觉得自己错的彻底。他不应该把所有人想得和他一样自律。他忽视了常建是个受不住诱惑的——修罗。 他明明知道常建这些事情,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内心依然如撕裂一般地巨痛。 他发出一声怪兽般的嘶吼,把快乐定格在那一刻。常建觉得身子一热,XX冲了进去。而自己的腮边似乎也有温热的液体掠过。 那会不会是小曦的眼泪? 欧阳光曦瘫倒在常建身侧,如释重负地平躺开来,身上还有淫靡的体液,来不及擦拭。 在昏睡之前,他挣扎着用最后一点意识,凑到常建耳畔道:“对不起……” 接着,是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低喃:“……我爱你。” 常建紧捂着眼睛,依然堵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第二百二十章 爱情 因了那三个字,那三个不寻常的字,让常建的思绪飞到许多年前。 那似乎是个春日的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穿透进来,如温柔的手,抚摸在人身上。 常建指着一张信笺上的浅XX案问顾济舟道:“老师,LOVE是什么?” 那张图案上,印着两个人的脸。那是一男一女正在深情的亲吻着,下面印着四个字母:LOVE。 顾济舟抬起那双眼,深深地瞧了一眼常建。 该怎么回答他呢?他问他,爱是什么。问的显然不是字面的意思。 那怎么告诉他,爱是什么呢? 他已经是个十四岁的男孩子,并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若是敷衍他,他又要敏感地伤心好些日子。可是他并没有长大,又如何理解这世间最难解的谜? 就连他自己,对于爱情,也并不是全然了解。 顾济舟中学时有过一个女朋友,可仅到了牵手一起看电影、逛街、吃冰淇淋的程度。后来,后来便自然而然地淡了。因为他的时间全花在了常建身上。他的女朋友终于忍受不住青春时期的空窗寂寞,飞速地把橄榄抛给了其他男孩。 现在他身边剩的,怕只有这个半大孩子了吧。 顾济舟放下手里的书,对着信笺看了一会儿,摸摸常建的短发,道:“爱是这世上最神圣的东西。爱情就是超越了喜爱的一种感情。” “仅仅是这样吗?这样就完了?”常建正处于飞速接收讯息的叛逆年纪,显然不满意这一简单抽象的回答。 顾济舟只得摇头宠溺地再摸摸他的柔发,道:“爱就是不愿意放手,爱是患得患失,他不在身边时便会想念得心头发痛,看见他与别人在一起亲热,便会嫉妒,想把他紧紧地攥在手中,永远不松开,爱是如果他幸福,你也会幸福到流泪。爱是一种无法控制、无法扼抑的强烈情感,一旦放出笼子,他就再也不会乖乖回到心房。” 顾济舟说完,盯着那个眉目如画、眸子璀璨如星的少年,轻道:“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十四岁的常建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淡淡地启着那粉红的唇道:“那你爱我吗?我很爱你。因为你去读书的时候,我会很想很想你,疼到心脏发痛。” 顾济舟心头如被重捶狠狠地击打着,只好用轻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傻孩子。这个爱和这画上的爱是不同的。那是男女之爱,叫作爱情……”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常建好学地抬起头,古怪的道:“那男男之间,便不可以有这样的爱了吗?”若是没有,在泰国的时候,为何要卖了他和达布?他不傻,他很小便知道人世间所有的肮脏。有的男人也会对小男生有欲望。 顾济舟哭笑不得地道:“……也并不是的。也许爱情并不是单纯的男女之爱,有的爱可以无视性别,只是因为爱。” 他的确没有办法骗他说,这个世上没有同性恋这种物种。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他只是客观地描述着事实,的确没有带坏他的任何想法。 常建此时却长长吐了口气道:“那就好了。我爱你,没错了。” 顾济舟的眸子幽暗不见底,心中何尝不是装着这少年的一颦一笑,自己常常辗转反侧,心中也不知经过多少挣扎。但现在,他也只是轻敲他的额头道:“小孩子,哪来这么多小心思,快点背单词吧。” 常建只得又去背单词,一边嘟嘟囔囔地道:“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两年后,常建十六岁,顾济舟刚刚完成了一年多忙碌的考试和实习,终于拿到医生执照,可以回国了。罹让这两个人都熬得有些急不可耐。 “你教我人类的爱,却不让我碰它,为什么?”他弹奏完那只为他做的曲,质问着顾济舟。那个教他一切的人,唯独没有回应他的爱。 然后,这一次,顾济舟什么都没有说。他用行动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当他被火热的身躯覆盖时,身体有着强烈的痛,心中却是酸涩中带了得逞的甜蜜。 这便是爱吗? 我爱你,顾济舟。十六岁的自己似乎这样在心头自语过。 “对不起……我爱你……”刚刚欧阳光曦在昏睡之前,这样明明白白地对常建说过。 这是个不轻言爱的时代、这是个沉闷拘谨的世界。欧阳光曦也是个谦谦君子,内敛深沉。他这样爱的表白,该是花了多大的勇气啊! 常建从积压的往事里抽身而出,抹抹眼角的泪水。 原来爱与被爱,从严都不是这样轻松的。就像痛与欢乐总是交织的。 第二天,欧阳光曦和阮无痕出了谷。 他们出谷并不需要“挥手自兹去”,更不需要遥遥地看着马车PP、飞机PP、火车PP,在后面追赶半里路。 欧阳光曦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念了最后一个归去诀,便消失了。 从此,常建在谷中变得百无聊奈,心头空虚了一大片,如同荒漠。 在谷中的岁月,日复一日,昨天和今天没有区别,今天和明天也没有区别。 但是阳光很好、空气很清新、环境很清净,神厨的菜式丰富,虽有一些田间劳作但工作量可以承受。同时,本谷的另一个修罗很忙,忙于日日夜夜与自己的老妻腻歪在一起,说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常建有时候会问问正在天台的藤椅上晒太阳的温仪大人。 “大人,你是智者,你能告诉我,这世上什么是爱吗?”他望了望如同枯藤老树一样的那个白发老者。 温仪懒洋洋地半睁起眼道:“懂不懂爱和智商高低没有关系的啊。所以……你的问题太深奥了。茹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东西,我如何笼统概括?” 常建又不依不饶地问:“那温仪大人,你一生爱过人没有?” 温仪像瞧白痴一样地望着常建说:“对不起,我一直真的没有爱过“人”,我爱的是某个比你犀利得多的修罗。” 这是常建最后一次和清醒状态的温仪大人的交谈。秋天来临的时候,温仪的情况越来越差,药圣早是什么招都想遍的,十九也只能摆摆头。 千秋望着深度昏迷的爱人,背对着常建道:“我现在很后悔自己选择了法系,而放弃了治疗系。如若我当时选择了治疗系,现在我便不会束手无策。” 温仪最终还是没从昏迷中醒来。他的遗言并不多,对于自己的后事则早就交待过了,要一身白衣,躺在鲜花中,在日光下被烧得一干二净,尘归尘、土归土。 一众人悲痛地完成着他最后的遗言。千秋却一反常态,面色并无太多悲戚,只是冷静地逐项做好工作。例如帮温仪把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头发束得一丝不乱,连那些鲜花的排布也都有条不紊,如同机械。 末了,他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最后再与他说一会儿话。” 常建等人只好退得远远的。要亲手烧了爱人的尸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许他需要点时间,也许他需要独自与温仪大人再说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情话。 过了不久,那鲜花丛中真的开始冒出浓烟,火光冉冉升起来。 但烧了许久,却不见千秋出来。 “师祖大人……”剑圣凌空一跃,想要冲过去一看究竟。 结果发现鲜花丝处被设置了火之结界,根本无法穿透。 众人只好求助地望了望常建,常建一看情势不对,只得咬牙施了闪现术,花了许多魔法,穿到了现场…… 这是怎样的情形啊! 鲜花丛下是干柴,之前早已经备好的。显然千秋已经点燃了那些柴火,但是他却依然保持着拥抱爱人的姿势。 “千秋……你快出来……”常建作势去拉。 不料秋千却直接把常建变成了只乌龟,直害得常建有心无力,只能原地转圈,别无他法。 “千秋……你到底要做什么……”常建内心呐喊着。 只见千秋那美绝的双目里涌出两行血泪。修罗的眼泪,那是鲜血的颜色啊…… 常建第一次见到同类在他面前流着泪,心中惊骇震动。自己是个泪点低的哭包,可是连千秋这样的铁血男儿都泪如泉涌,他内心该有多悲痛! 千秋看着爱人的尸体在大火中慢慢烧焦,自己却只觉得热,身体并无多大异样。于是自言自语道:“凡间的火,烧不化我呢?”说完,凄然一笑,从掌中衍生出一团火焰,往自己心口处重重地拍去。 “啊……”一声惨叫直冲云霄。 千秋看着自己的心口燃了起来,疼痛地脸都扭曲起来,一边却还拉扯出一丝微笑道:“常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千百年来,许多修罗最终的下场都是万劫不复,鲜少人能修成正果。所以这所谓的修罗道本身便是一个骗局。” 常建心道:“骗局?” 千秋又搓了个火球,往自己的腹上按过去,疼得又尖啸一声,然后痛苦地道:“太多的修罗最后情关难过。眼看着爱人生老病死,自己却一生不变,永远年青地活着,有多寂寞、有多痛苦……往后你便会全部尝到。温仪是我来这世间的第三个爱人,我已经受够了。我现在再也不要再经历一场爱恋,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随他而去,再也不要有机会爱上别人……” 常建听了些言,万分伤感,只能在乌龟状里又暗忖:“只是你这样陪了他而去,又能怎样,做人何必太极端?这样自戕,不疼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5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千秋自是会读心术的,凄美地一笑,道:“当然疼。用三昧真火,神魔都能烧成飞灰,如何不疼。阎罗王为了爱人,在这样的火窟中受尽四十七天火刑,比我现在更疼……常建,等有一天,你懂得爱了,便会知道,为了心爱的人,再疼也值得,哪怕最终会烟消云散,也至死不悔……总有一天的……” 常建只能眼睁睁看着烈焰一点一点吞噬着千秋的面庞、身躯。他生平所见之酷刑,无出其右,所谓惨绝人寰,大约如此。 待到那些扼制不住的惨叫声渐渐消失,结界也破了,众人都跑过来扑地而哭,常建也恢复人形,眼前只剩一堆飞灰。 秋风一过,灰飞烟灭。 常建的眼角涩涩的,突然想起那样一首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他突然很敬佩这些为爱而死的人。如琴圣杜晦风、如千秋。还有那个为爱受刑,生不如死的人——阎罗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女人心,海底针 这是晋国最美丽的一处行宫。 古老、幽美、神秘。 单看外表,以为是在某个江南古镇,而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 这便是月姑娘泉暗道可通的佛堂。 不过这清净之地,此时却戾气难消。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一个妇人咬牙道:“枉我一直这样疼惜你,却不料还是养不熟。现在倒好,居然背叛本宫。” “啪,啪,啪……”三个耳光一次比一次更恨更辣。 那个被打的女孩子嘴角挂出一抹鲜血,却依然笑着,面不改色,也不吭一声,只是静静地跪在那妇人脚下。 原来二人正是莫无瑕和百里缨月。 莫无瑕也打得累了,只得坐到椅上,半喘着气,半嗔着数落她的不是。 百里缨月幼时也在深宫中长大,自是懂得进退分寸、察言观色。过了半日,百里缨月见姨母的气也消得差不多,忙不失时机地爬行到他膝边,红着眼睛讨好道:“姨母,我再也不敢了,我也并不是有心要背着你做这事,只不过不想见着自己弟弟死罢了。” 莫无瑕气乎乎地道:“弟弟?你只记得他是你弟弟,却不记得这孩子的母亲当年得你父王一人独宠,让你母亲凭白地留了多少泪。也不记得这孩子的姨母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百里缨月心中冷笑道:“你不一样和那个凶手密谋着什么,当我是傻子吗?”但面上却一脸平静,一边讨饶一边道:“姨母,我知道您素来最疼我了……我再也不敢了,好吗?而且此次虽然我没经姨母允许便去了庞国见十九弟,是我不对……但是达到的效果不都一样吗?听说十九携了常建见了鬼谷,而鬼谷在哪里根本没人知晓,所以他便不可能回到晋国,那岂不是变相地达到了目标?姨母,这叫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莫无瑕只得用手指按了按额头,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孩子,和你母亲一样自以为聪明,却糊涂透顶。你这通风报信,十九跑去躲起来固然没什么,但可眼的是他居然把常建一并带着逃跑不见了,这可坏事了……” 百里缨月忙奇怪地问:“那常建,又与王上的病有什么关系?” 莫无瑕警觉地瞧了瞧百里缨月,似乎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忙羞愤地啐道:“我把你当亲闺女、心腹一样的看待,却不料被你耍心眼,此番我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再不向你透露半分,往后你也莫要成日跟着我,寻着合适的人家,就把你嫁了,这样我便再也不欠着你妈半分了。” 百里缨月一听这话,急了,忙抱着她的腿道:“姨母,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月儿伺侯你左右了吗?不要把我随便嫁给那些蛮子,不要啊……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就是在您身边做牛做马,也强过嫁给那些不认识的臭男人,往后月儿也再不敢忤逆半分,好吗?” 莫无瑕却冷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只有默果儿,可是默果儿却避你如蛇蝎,一门心思都在开疆拓土,打仗立功上,你这样等下去,耗尽的可是自己的青春,别说我现在没提点你。女人和男人不同,青春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 虽然莫无瑕本来有心把这姨侄女许给儿子,亲上加亲,可看了今日的情形,心反而淡了,不杀她已经是恩宠了,满心里只想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孩子撵出去。 百里缨月见了此状,也心里明镜一般,只得吐了口气,坚决地说道:“谢姨母提点,月儿不敢对表哥有丝毫奢望,但也只求未来可以嫁与自己愿意嫁的人,若一辈子也不愿意,那月儿就在这佛堂中对着青灯古佛一辈子,不怨任何人。” 莫无瑕的眼睛却如潭水一样清冷,幽幽地道:“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也认为自己可以坚贞不二,一生只爱一个人,得知我幸,失之我命。可是等你经历了每夜绝望无边的默认,而这种黑深不见底,把你身上鲜活的青春慢慢吸光殆尽,寂寞像一把小刀,凌迟着你身上一边发光的东西——傲慢、才情、理想、热情……这样的痛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到那时候,再回想起你年少时的坚持,多么可笑……” 百里缨月鲜少见到莫无瑕有如此感性的时刻。平日她总用雍容孤高把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现在的她,仿佛才是作为纯粹女人的存在。 但她的伤感转瞬即逝,下一刻,她已经起身,敛了面容,又恢复到那个晋国最有权利的架势。她一身白衣,连鞋子也是惨白色,发髻上戴了朵凄美的白花,清冷绝丽、我见犹怜。 “好了,王的葬礼要开始了,你起来吧。搀扶住我,寸步不离,特别是我一会儿要昏倒的时候……” “遵命,王后……”百里缨月缓缓地站起来,不服膝盖和脸庞的生疼。 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现在正迎着轻风,面目虽然凄切,脚步却是意气风发的。 从一个平凡的女子,到公主,到王妃,到王后,到王太后,再到王后,她只不过是在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追逐理想,也许并没有错。 那么是谁错了? 缨月只是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诗: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缨桃,绿了芭蕉。 这是百里国最尊贵奢华的宫殿——“瑶华殿”,王太后的寝宫。 刘邈蔓正在焦急地等一个人。 “太后,皇上又在大殿上……”一位宫女心急火燎地跑来报告,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 刘邈蔓显然无心于计较此事。 她的二儿子百里蟠自登基开始总是状况不断。头先几年,还可以说他是年幼不懂事,于是在大殿上睡着了什么的还有个托词。可如今他已经十岁了,却…… 以前他在宫中,成日黏着大儿子百里葺鳞,脾气倒还好些,只是黏得紧、半刻不离。如果百里葺鳞被贬到白水城做王爷,这孩子的脾气就越发任性、狂躁,天天哭着闹着要哥哥、哥哥……本来一年里倒也有两个月是要送去白水城,但身为王上,总不能一大半时间都不在京都,于是到了京都他便拼了命,每天各种闹腾。 嚷嚷绝食、殴打百官、大闹朝堂、龙椅上撒野,种种状况、层出不穷。 就算是民间十岁的孩子,也决计做不出他的这些行径。 “他又怎么了?”刘邈蔓一睁凤目,直把那个来报的小宫女吓得不轻。 “殿……殿下刚刚在大殿上尿了裤子……还……还……”宫女全身抖得像片树叶。 “说啊……” “殿下还把屎拉到裤子里……现在朝堂上下臊臭难闻,现在百官都在下面唉声叹气,摄政王气得脸都绿了……” “还不给我把他抱出来洗干净……”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殿下现在哭着嚷着不给人靠近,只是叫哥哥、哥哥,而且……太后您也知道现在殿下的气力不同寻常,平常一两个人根本没办法近身……”当然主要是殿下身娇肉贵,谁敢去强行绑他下龙椅?把殿下拖下龙椅,他们想找死啊! 刘邈蔓气得花枝乱颤,朝那宫女的心窝子狠狠地踹了一脚,骂道:“死奴才,两个人拉不住他,就四个人,这等尿裤子的小事还需要和我通传?给我滚!” 宫女连滚带爬、满脸泪花地跑出去,只留了刘邈蔓铁青了脸,拿了满室的古董玉器出气。心中暗自把所有人都咒遍了。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自作孽,结了此恶果。 朝堂、政治上的事情,其实她这个妇道人家知之甚少,她所能掌握的也只有这座后宫罢了。 现在她想做的,无非是…… 宫人通传,一个红色的人影匍匐在她脚下,她等的人终于到了。 十年前,他是她的鹰犬,但是不足够强大,所以被她抛弃了。 十年后,他依然招之即来,依然只是她的走狗。 养狗很简单,适时给块狗骨头就行了。 “说,你的要求!你不是葺鳞的人吗,怎么又愿意听候我的差遣了?”她直直地望着跪在她脚下的男人。 “我要亲手杀掉欧阳光曦。王爷现在成日与那些书生混迹在一块,务农务工,发展生产,怂恿政治斗争,却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也许他日理万机,心中只有大事业,早忘了这些私人小恩仇……所以太后招奴才,奴才自然趋之若鹜。” 刘邈蔓大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脚下的男人。如果现在他还是个男人的话。听说他被欧阳光曦伤到要害,不能人道,所以现在他应该和伺侯她的那些太监一个属性。 但他又与那些奴才不一样。那些太监只会吹捧,而这个奴才诡计多端,可以助她完成大事。 “好,好,好,我欣赏敢爱敢恨的人!因为爱恨能让人动力无穷!我需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吧?” 赤练轻轻抬头,露出蛇一样狡猾的眼睛,随即又垂下额头,恭敬地道:“禀太后,我跟随王爷十年,其中的确知道他不少秘密。王爷的才智,世间少有,神仙方术、奇门遁甲样样精通,而且他对常建的研究可能也是当今世间最执着、最透彻的一个人。” “哦?” 协练又道:“对付常建,王爷有一套。那捆仙索还是经我手,找高人订做的,而且王爷早已经用过,自然是……手到擒来。” “好极!哈哈,天助我也!”刘邈蔓开怀大笑,但突然又忧虑地道:“但常建现在藏起来了,可怎么办?” “要引蛇出洞,当然要从长计议。如此钓鱼,总得给些饵料。”赤练胸有成竹地道。 “你是说?” “常建的弱点便是心软。当年他有诸多机会杀掉王爷,但却根本不妒忌心下手。如若控制住他心中重要的人,但可以引他起来,出来了便有办法捉住他。到时候……” “你说的难道是欧阳光曦?呵呵,你还真是公报私仇啊!” “岂敢,小的只是一箭双雕。”赤练嘴角溢出一抹奸笑。第二百二十二章 蔡亡 蔡国亡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因为如潮水般的士兵已经占领了王宫。 在那军队的最前头,有一群意气风发的青年,他们站在王宫偌大的朝堂之上,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椅子。那群青年个个英姿飒爽、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好看。 朝堂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有散落的宫中具用、衣物、不定期有未来得及擦拭清洗的鲜血。他们进来之前,手下已经把太过碍眼的东西抬了出去,例如:尸体。 那是一把华丽无比的椅子,几乎是麻榻的规格。别国的龙椅都是由贵重的木材所制,再涂以金漆。可蔡国却用真金白银打造着龙椅,可见这个国家多么富有。 “太重了,所以逃命时带不走吧!”一个聪慧的青年打量着那把巨大的龙椅,这样说。 蔡国的王逃了,卷了细软和最宠爱的妃子、世子,浩浩荡荡地在军队入侵的前一刻从王宫秘道逃走了,龙椅沉重巨大,自然带不走。 现在这行人定穿行在这个城市的地下。 但是,人不是老鼠,总不能在地底下活一辈子,得有露出地面的时候,到时候…… “所以说,再珍贵的东西,太过沉重了,也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个青年轻轻一笑,智慧的眼睛闪一闪发光。 “俗气。”一个清雅的青年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下巴,这样评价道。 “比咱们父王那把华丽啊……”另一个英武不凡的青年点点头道。 “用了好多黄金,我估摸着重铸一下,能有个上万两黄金……瞧这椅背子广阔的浮雕……太赞了……”一个微显猥琐的年轻人一边吃吃地奸笑着,一边把算盘拨得噼里啪啦的,脑袋里早已经把这无上的权位全然物质化,并从容地拆分、熔炼、重铸成一块块的金砖、金条。 “奸商,你眼里除了黄金还有什么?你要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椅子,我们并非得到了一把黄金椅,我们是得到了一个国。”一个高大壮硕的汉子鄙夷地道。 “龙椅要由谁来坐?三哥!”常十优雅地转身,轻轻地打量了所有人。 众人的面色都有些微妙。那把黄金的椅子,如同一个妖魔,会勾引出人性里最邪恶的部分。 “好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难道都忘了,我们拼死拼活地有今天,可并不是来争龙椅的……”那个睿智的青年轻喝,像当头一棍,把众人从迷魂阵里叫醒。 众青年都凝神定气,心中一紧,纷纷回想起这艰难岁月所经历的颠沛流离、争斗不休……而他们努力的初衷,不过是为了那个人…… “走,查封库房去。”常七吩咐着众人,潇洒地一转头,再也不看那黄金灿灿的龙椅一眼。 库房的钥匙是带在皇上身上的,现在他已经潜逃了,自然没人可以开,只得用暴力强拆。沉重的库房大门被强行打开之后,众人傻眼了。 满满当当全是沉重的白银,还有数之不尽的珠宝玉器、古董珍玩……这些东西很重,果然是带不走的。 “走,去粮库看看……” 粮库果然全是空空当当的。这不奇怪,蔡国就是因为民众的饥饿才有了这亡国这一遭遇。 粮库里一根毛也没有……一只瘦得脱了形的老鼠见有人来,急急地逃窜,结果力有不逮,直接倒毙当场,寿终正寝了…… 常七耸耸肩道:“还刻老师教过我们的吧?真正的富强并不是国库里金银满窟,而是海洋一般的粮食、如山的布匹,最高的府院不应该是王宫,而是书院。国富、民足,仓禀实、知礼节。” 常三也点点头道:“当年我还不懂,觉得国富不就是国家有钱就够了吗?现在经历了这遭,才知道他说的多有道理……蔡国的国库全是金银,一样亡了。” 常七又道:“所以说,一个国家,无工不富、无农不稳。永远把别的国家当成粮仓,若是有一天别国和你翻脸了,你岂不是就得全民挨饿?” 何似点点头,道:“此番幸得钟凤舞把你交待的事情办妥,让轩辕国也断了他们的口粮,否则这一仗不会赢得如此轻易,如入无人之境……” 靳鹿道:“可不是,那些守军都饿着肚子,如何拼得过我们?再说,我们一路上边打边给民众分粮食,现在民心所向,闻者影从。进军各个城市,可是民众自动开城门的,真是不费一兵一卒。”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孙华透却什么也没说,现在他兀自在那金银堆里滚来滚去,犹如洗澡一般,一边还发着呵呵的傻笑。 杜燕抽抽嘴角道:“奸商该不是又乐傻了吧?” 孙华透邪恶地一笑,闭着眼睛享受地道:“好多钱,好多钱啊……” 常七笑道:“好了,起来干活,清点库房,登记造册。” 孙华透听了这话,忙咯噔一下地弹起身来,道:“这些钱,点清楚了造册?不是咱们的吗……” 常七郑重地道:“奸商,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强盗啊……” “什么嘛,咱们千辛万苦地把这国王给扳倒了,当然要把值钱的搬回去,不然为嘛来这一遭?”孙华透炸毛了。眼见的金眼不是他的,他当然急了。要么就不要让他嗅着钱鼓掌儿,嗅着了又不给,什么事啊! 常三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道:“这是国库,又不是咱们自己的荷包。咱们若是有钱,自然给你无妨,但是国库的钱银不能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孙华透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 常七遣开闲杂等人,低声道:“奸商,未来这些钱自是给你管的,但并不是流入咱们私人的口袋,而是要用于成大业、富子民的。咱们并非本国王室或宗族、甚至连名门望族也不是,若要一方百姓心悦诚服,只能先以利诱之,好好治国,否则就算我们今日夺了这块土地,改日又会被他人所夺。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而现在我们要得这民心,必须把钱用在实处。” 孙华透听了这话,也只得委委曲曲地道:“你可说话算数,这些钱我得管起来。你们都是些不知数算的货,给你们管我不放心。” 杜飞撇撇嘴道:“给你管我们才不放心呢,指不定你马上就把这钱全贪光了。” 常七摆摆手,无所谓地道:“若真让奸商做了国家的财务大臣,他便要遵守国家的法规,贪污可是会被砍脑袋的,就算是咱们兄弟也要大义灭亲。掉了脑袋,可就没命在老师怀里撒娇了,少了一个人争宠也是件好事啊……是清正廉明还是偷营私利,你自己惦量着办……” 常三笑道:“而且财务大臣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还有监财使和检察使会监督你,我们得从体制上消除你的贪婪,合理地利用上你理财的天份。” 孙华透听了这话,彻底心灰意冷,一屁股坐在金子堆里,翻着白眼哀号着…… 这会子打趣的功夫,白几度也回来了,利落地道:“马房里的马匹已经清点好了,原本就有造册,现在虽然损失一半,不过剩下的另一半估计一个月就能恢复元气。”说完,又唠叨着:“真是闻所未闻,居然把宝马良驹杀来吃肉,真是饿到这步田地吗?” 常七轻咳一声,告诉白几度道:“他们还真的饿到这步田地了……晋国、百里国、轩辕国是直接不给他们一粒粮食,价格再高也不售。季国和越国的边境被咱们骚扰着,一边打一边威胁,也不大敢给粮,庞国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有粮食,在半路也被咱们劫了个正着。他们蔡国一向不产粮,国库里存的全是金银不是粮食,不挨饿就怪了……” 白几度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说完便又陷入了沉思。他与孙华透并不是一路跟着他们打仗的,不过是最近才随了军一起来蔡国,一想到赵国,他俩内心也并不轻松。现在同样纠结的还有白未知和常十,毕竟他们也曾是欧阳府出来的,自然有感情。所以他们对赵国的边境军事骚扰以雷声大、雨点小为主,并没有深入侵略。季国他们已经占了半壁了,蔡国已经全腹侵吞了。庞国也跃跃欲试、随时可以发力。 对于赵国,他们的确有些心存顾虑。 “听说欧阳光曦去见赵王了,是这样吗?”常七眼波流转,问孙华透。 孙华透道:“是的,我那边的消息是这样说。”他还有许多产业在赵国,自然消息灵通。 赵刃锋道:“那赵王不是瘫痪在床好多年了,怎么还活着?默果儿的父王都薨了,他还活着,可真神奇。” 常十现在脸上没有了笑意,目光转向远方,冷冷地道:“怕赵王这只老狐狸临死了也会拖欧阳大哥下水,来个死前遗言,求欧阳大哥亲自出马、为他卖命。” 孙华透道:“最近的消息大约如你所言,他从鬼谷回来,见了赵王,便在交待后事,说是把府里的家眷托付给了庞国的阮无痕和咱们校长。” 白未知却急了,眼泪都要掉下来,道:“真的吗?我们不会真的要和欧阳大哥对阵吧?那岂不是自相残杀?我们还要拿着他教我们的阵法和功夫去杀他吗?这太残忍了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常国 “会这样吗?会有这一天吗?”白未知泪眼朦胧地瞧着常七。 常七是军师,大家都听他的,所以问他没错了。 常七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对不起,一切也不由我决定……” “那谁可以决定?是默果儿吗?是博伊吗?可是他们都在晋国参加王的葬礼,还得守教一阵子,这里不是全权由你负责吗?”白未知不明白地问。 常七转过头,望了望王宫外面一望无边的大广场,官兵正在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远远看去,黑鸦鸦地一片。夕阳照在鲜红的军旗上,一个大大的“常”字随风飘扬。 他们,是名扬四海的常家军团。 军团里他们自己的亲卫,还有一直以来生死与共的部下,虽然绝大多数是晋国汉子,只有少数是他们百里国宗亲子弟,还有一些是其他国人,因选贤举能被提拔任用的。 常七感慨地道:“你们觉得现在的局势,是某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吗?你们觉得召集的世事,是一个人可以掌握的吗?你们看看跟随我们出生入死的汉子们,他们为了什么?当然是建功立业。如果建功立业?那便是打破一个旧时代,建立一个新时代,天下一统的新时代。” 常七目光灼灼地环视四角,潇洒地矗立在夕阳里的王宫门前,脸上散发着理想主义的信心,激昂地道:“在那个新的世界里,可以把老师那些理念全部付诸现实。你们可以幻想一下,那个新世界,人人平等、法制规范和约束一切人、农民有地种、商人有生意做、孩子有书读,人们有饭吃,有衣穿、婚嫁自主、言论自由,再也没有压迫,国家统一富强,再也不会有卖儿鬻女的事情发生……那该有多好啊!” “真的……会有这样一天吗?天下一统了,到处都是一国人,那时候再也不会有人和我们一样,被别国进犯屠杀,父母与孩子永远地生活在村子里,是这样吗?”白未知弱弱地问。 “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常三理解地望了望沉浸在理想主义的七弟,又拍一拍白未知的肩膀。 杜燕却忧愁地瞧了瞧远方,有些冷漠地提醒道:“只是不知道我们拼死得了这片土地,是不是又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句话让大家沉默了。他们之前的浴血奋战,的确是为晋国打了一大片江山,开拓到大周时期都未能企及的地方,让晋国疆域拓展了几倍。 常七听了这话,也若有所思,望着那如同鲜血一般猩红的落日良久,终于道:“戈多尔王在世的时候,曾经准备封三哥为王爵,但是我们借了去庞国请老师过来亲自观礼而辞而不授。王临终的时候依然对此耿耿于怀,说就算不授爵位,也定要给我们这些有功之臣一块封地。” 常七说到这里,突然笑了:“当日他在病榻之中,亲口交待博伊,要在我们新拓展的土地上,划一块新地给三哥做封地,面积不得超过晋国面积的十分之一,地方任选……孙华透,你帮我计一计,这蔡国的面积有多大?” 孙华透不假思索地道:“方圆六十五万平方公里。” “那加到现在晋国的总数里,又是多少?”常七脸上简直意气风发。 孙华透稍一沉吟,用手指拨了拨算盘子,肯定地道:“晋国原先只有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后来你们又帮他往西部拓展了几百万,再加上现在的蔡国,一共是六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 他刚一落口,双目精光四射地望着常七道:“你莫不是……” 常七笑道:“正是。我正是要这块地作为封地。” 这时候,连常三也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当时戈多尔王新得了几百万的大地盘,当然想着给一点甜头我们做封地,以诏示自己多么赏罚分明,那几百万平方公里得来也容易,但多是沙漠戈壁,最肥美的也不过有一些零星的草场,就算封给我们,也没什么大的妨碍,蔡国可不一样……” 杜燕也接口道:“而且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夺得蔡国。是他薨了,博伊和默果儿忙着处理后事时,我们才伺机而动,强取了蔡国。” 常七笑道:“当然是这样了。蔡国正在中原地带,四通八达、水陆运两宜,战略位置相当重要,正是建商埠、码头最好的地方,可谓寸土寸金,各国垂涎久矣。若是戈多尔王能活到今天,自不会说当时那句话……我是说那样有漏洞的话,他说的是在我们新得的土地上随便选一块,而且规定了面积大小,其他的,他可没说。” 常十冷笑道:“死人可是不长后眼睛的,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比他们想象的厉害多了,能在这样快的速度里把这个富庶而重要的国家一举拿下来!”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杜燕又忧虑地道:“可是他口说无凭,单凭他一句话,真的能把这样一个国家给咱们吗?” 常七自信地道:“如若他还活着,那便难说了。毕竟此话他只是一拍脑袋随口说出来的,若是日后反悔了,还可以加点限制条件,例如必须是在晋国以西,这样我们便拿不到蔡国。但是……他现在死了,我们的希望反而大些。” 常三现在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七弟,这又怎么说呢?” 常七道:“现在戈多尔王固然是薨了,但是他生前留下的话,却比自己在生时更有用。君无戏言,说过的当然要作数。而且他已经成了‘先王’,那就更是金口玉言。就连现在新登基的王也没有权利更改。所以现在博伊就算再不愿意,也自然不敢过河拆桥,忤逆‘先王遗命’……而且现在博伊继位,自然先得收拾许多烂摊子,他的天下都是我们打的,军心所向,自然暂时不敢和我们撕破脸,必还是要怀柔拉拢我们一阵子,未来,未来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白几度心事重重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还是有些不靠谱,毕竟这偌大的一个蔡国,如此肥美富庶,就算一两内粮食封锁欠收让民众饥饿了要造反,但是好好治理一下,很快又恢复生气。他们没这么轻易就交到我们手里的。” 常七深思了一会儿,道:“此事再难也要成。现在听我的吩咐,大家各自行动起来。孙华透,你去清点国库的金银,然后拨出两成,装车,准备运往晋国,就说这是蔡国国库所有的资产,均已经上缴过去了。常十,你和白未知去各处散布消息,就说蔡国现在饥民如潮、饿殍遍野,瘟疫泛滥、路捡人肉相食、惨不忍睹、人间地狱……总之有多惨说多惨,我要这个消息无论是军中还是晋国内外都传得沸沸扬扬,三人成虎,说得人多了,他们自然都信了。” “赵刃锋、三哥,你们自带了兵,先休养一阵子,不得让他们四周查看民情、周围打探,更不得传递任何消息去晋国,飞鸽见一只杀一只,有细作宁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知道了吗?” “嗯!”他们自然信得过常七的妙计。 “白几度、何似,你俩带上几个小的去轩辕国一趟,顺便拜会一下校长,最主要是见一见钟凤舞,帮我问问他,我交给他的事情办妥了没有,粮食叫他即刻帮我运到边境上,我亲自去取,现在国民皆饿到极点,刻不容缓,这是救命粮,让他想天方、设地法也要给我弄到手,知道了吗?” “钟凤舞一向最有办法,这事儿你就放心吧!”何似自信满满地道。 而常七的面色却并不自信。表面上只是粮食的问题,但是数量如此巨大,其中的干系非比寻常,看似小事,实则是天大的大事! 毕竟这关系到轩辕国未来的处境和前途。一旦支援了粮食给他们,如同在家门口喂了一头猛虎得不偿失。 常七叹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又道:“三哥,还有一事,你得马上去办。你把我手里这信重抄一次,寄给姨母。” “这里写的些什么?”常三问。 “里面对她说,她的条件我们答应了,但她必须要助我们得到蔡国。而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告诉她,反正蔡国是个废都,拿去只能拖累他们,不如就扔给我们,未来他们在西,我们在东,正好围了个百里国在中央,两面夹击,百里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我想念这也是姨母最乐意见到的情形。”常七道。 常三有些忧虑地道:“她说什么条件?我们答应了什么条件?我真是搞不懂姨母,她明明这样深恨着刘妃,为何不叫我们一举把刘氏铲除?” 常七面色有些意味不明地道:“她自有留着刘妃的道理。现在她们两个女人密谋之事,我已经推测出十之六七,不过是互相利用、相互牵制,共赢共利。一旦事情得逞了,依然该打打、该杀杀,不会留半点儿情面……更不会记得某年某月她们结成过同盟,就像我们和默果儿、博伊一样……难保会在往后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唉……我总觉得这样做,是在欺骗默果儿和姨母,总也是我们对不住他们。”常三长叹一声,面色凄然。 常七拍一拍老三宽厚的肩膀,道:“三哥,谋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可妇人之仁。我们走到今日,已经全无退路了。” 何似道:“是啊,当然为了给我们牛家村报仇,顺便一气帮晋国开拓了这么大的疆土,现在拿点儿地方当作我们翻盘的本钱,不过分了吧!” 常三只好低下头,一言不发。 良久,他突然道:“我们走了这么远,究竟是为了什么?” 常七却意气风发地笑一笑,似乎把常三眉门的阴霾全都扫光了,道:“为了建立老师心目中那个理想的国度。” 他又对着众人自信地一扫,坚定地道:“蔡国亡,我们改国名吧,就叫‘常’怎么样?常氏军团为老师建立的‘常国’,好不好?” 好,常国!甚好!第二百二十四章 借或不借 何似笑咪咪地端碗满满当当的汤,讨好地拿给一位绝色的红衣男子道:“风舞,来尝尝,熬足八个时辰,雪莲乌鸡老火汤啊……” 钟凤舞轻眯了凤眼,危险地瞧了瞧何似道:“你怎么有闲功夫来这里熬汤给我进补?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吧!” 话虽如此,可钟凤舞还是大大咧咧地把汤给了过去,细细地品尝起来。 啊……他内心幸福地发出谓叹,真是太爽了……雪莲独特的莲香融合着乌鸡鲜美的味道,简直霸占人的嗅觉、味觉,香色味美,人间极品啊…… 几年不尝何似的手艺,他又精进了不少。现在吃了这碗汤,轩辕国的御厨简直都可以去集体自杀了…… 何似谄媚地巴了过去,道:“怎么样,好喝吧。” 钟凤舞咕嘟咕嘟喝完这碗汤,长长了叹了口气,道:“嗯,再来一碗。” 这盛汤的功夫,白小米谄媚地凑上去给他捏肩膀,常十八去搬礼物来给他一件件地瞧,白几度还说帮他带了几匹好马…… 真把杜微郁闷地,在旁边道:“我的礼物呢?怎么全是给凤舞的?我没份吗……喂,好歹我在轩辕国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好,这么偏心眼,不带这样的啊……” 可怜的人,谁会理他…… “好了,别来这套……这次又什么事啊……”钟凤舞炸毛地从礼物堆里伸出脑袋,把这几个按摩的爪爪给推开…… 何似适时地拿了第二碗汤,递了过去,涎着脸道:“这次……借点儿粮食。穷得没米下锅了……” “谁信啊你,你们不是吃晋国的皇粮,怎么可能巴巴地过来问我借粮。”钟凤舞凤眼微斜,白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说常国嘛……常国这被封锁了一两年,饥民成海,常七说了,再不弄点粮食救济一下,就民不聊生了。”何似只好摊牌。 钟凤舞似乎被“常国”二字给说愣着了,道:“哪为个常国?” 白几度马上给他科普了一下,蔡国亡,常国出。现在那块儿肥美的地儿,被他们常家军团给软磨硬泡地弄到手了。 钟凤舞似乎有些激动,内心的热情又被这“常”字点燃了,面色也没有先前的冷漠,于是道:“借多少?” 何似绞着手指,不好意思地道:“第一期,借个一百几十万担便可了,第二期要多一些,就二百万担吧,年底若再能给个三百万担,那就最好了……到了来年,我们应该可以自给自足了。” 钟凤舞简直被吓得不轻,青筋都暴出来了,喝道:“什么?动辄几百万担,我去偷啊还是去抢?当我可以变出来啊!” 何似道:“要不我们给点银子,卖点行不?” 钟凤舞哼道:“有钱也不行!蔡国亡了,各国都从中吸取教训,现在人人自危,都晓得了粮食的重要性,各国国库都晓得囤米粮,不囤金银珠宝了,你现在就算出座金山,也不敢有哪个国家敢一次性卖给你这么多粮食。都会担心你们故伎重施,过来坑他们呢……” 何似笑着巴结道:“所以我这不是说借嘛,到了明年后年,逐年还上不就好了,咱们不谈钱,伤感情。所以不是买卖,是借,成不?” 钟凤舞面色铁青地道:“你说的简单,但谈何容易啊!” 他不禁回想起前不久,收到常七的飞鸽传书,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让轩辕国对蔡国全面粮食禁售,一粒米也不许卖给蔡国。 若是一年都禁售粮食给蔡国,轩辕国的损失也不小,若是在朝堂上热议起来,定不会有任何人支持。 但是他最终还是游说成功了。因为现在当政的正是轩辕设那个猪头。也不知其他人的眼光怎么了,居然说他年青有为、堪当大任,连轩辕胤仕也乐得去当个太上皇,把种种政事都交由这个长子处理,自己倒是跑去和妃子们游山玩水、尽情享受去了。 付出的代价……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轩辕设不仅是个猪头,更是只XX,当时满口就答应他,但却猥琐地加了个附加条件:要钟凤舞帮他暖一个月的被子,而且晚上还要陪睡。 “只是陪睡是不是啊,你可不许对老子动歪心思。”当时钟凤舞火大地挥舞着拳头。 “当然了,我绝不勉强你做任何事情,只是暖床陪睡,绝对的……” “为神马你有这样奇怪的嗜好?”钟凤舞疑惑地问。 “我怕黑嘛……我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单独睡在一张大床上,虽然丫头太监们都离得不远,可是遇见北风呜呜地吹袭,或是打雷闪电,我就习惯性抱个被子,蜷缩成一团,自己抱着自己……所以,就做我的小棉被一个月,好不好?”轩辕设的虎目亮晶晶的,一点也没有身为殿下的威风,现在他只是一个怕黑的小男孩,就这样一脸渴望地瞧着钟凤舞,直把钟凤舞看得心都酸了。 于是,钟凤舞同学苦逼地当了一个月的“小棉被”,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 总之睡的时候,还是囫轮的,醒的时候,总发现衣服散落在床下,身上一丝不挂,全身还有各种小草莓,有的微红,有的微紫,好不热闹。 钟凤舞一想想自己欠他的,只得忍辱负重,就算被那只猪头各种手口猥琐,也只得打落牙往肚里吞,于量某只腹黑猪便每日加大尺度,亲亲摸摸忙得不亦乐乎,龙心大悦。 大即将结束的最后一日里,那化居然弄了个十全大补汤,吃得晚上虚火上浮、浑身燥热,怎么也睡不着,最后那猪头还涎着脸,用比他还势的胸膛贴了他的后背,笑嘻嘻的问,要不要我帮你…… 最后,他们就互撸了一晚上,做了一对互撸娃啊…… 钟凤舞想起那荒唐的一夜,突然又想回到了那个精尽人衰的清晨。一想到这,不由打了个寒战。 何似现在笑眯眯的腆着脸过来道:“如何,此事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所以一切就拜托你了……” 白几度也郑重地道:“是啊,凤舞,你要尽力而为。现在大伙都巴望着粮食回去呢。常七说在边境处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亲自来迎你。他还要我帮你带句话,等他把常国的烂摊子理顺了,叫你回去,做常国的外交大臣,总之常国便是咱们大伙的,更是你的家。” 这言下之意是,家里揭不开锅,你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杜微一向和钟凤舞驻守轩辕国,自是最明白他的苦衷,此时见钟凤舞一脸为难,也不由替他说道:“你们这样逼他,也不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咳!先前他们说要封锁蔡国,他已经卯足了劲,帮你们办妥,现在又变本加厉。” 钟凤舞只得摆摆手,孤独地走出门去,留下句话:“你们且先回去,我……会办妥的。但凭那个国家叫常国,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叫常七在三日后等我,我亲送粮去。” 钟凤舞在外面游荡了一整夜,清晨的时候才回来。 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还是得回来这个大牢笼里,那个他极想逃脱的牢笼。 “你去哪了?”正在大门口当门神的轩辕设面色铁青地截住他。 “你不用上早朝?”钟凤舞却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心中暗自鄙视自己,到了现在,还像有强迫症似地,记挂着做他的贤臣。 “我问你,你不声不响去哪里?为什么一夜不归?”轩辕设平日都狗腿儿似地想着法儿地巴结着他,今日却格外凶。大约真是在这里等了他一夜罢! 钟凤舞眯着凤眼,冷笑道:“我什么时候出动喝个花酒还用和你打申请报告了?” 轩辕设本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又听了现在的冷嘲热讽,又听了“喝花酒”这三个字,哪里能饶他,直横抱了他,像扛货物似地往寝宫里扛回去,路上遇着几个侍卫、小太监,一见了殿下的面色,都如临大敌、退避三舍。 钟凤舞气极,一边骂一边打他道:“老子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两人一起纠缠一边到了室内。 轩辕设把钟凤舞往床上一扔,眼馋地望了望,吞了吞口水,却先背过身去,在窗口做了几下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绪,又变回那个忠犬的模样。他要收敛自己的霸王脾气,然后好好和他谈谈。 “好吧,我不逼你,你自己坦白吧。”轩辕设道。 钟凤舞东扯西拉地拉了半天,最后见轩辕设的脸色越来越黑,只得弱弱地道:“你能借些粮食给常国吗?” “多少?”若是一点儿小施舍,为了他家凤舞开心,也无所谓。 “几百万担。”钟凤舞的凤目睁得大大地,眨着水光,紧盯着轩辕设,就像盯着块美味的狗骨头。 “什么!这可是轩辕国全国一季收成的一半。你那些兄弟可真是狮子大开口。”轩辕设可不是傻瓜,他只是对一个人痴迷而已。“而且如若现在借了这许多粮给他们,简直是搬空了我们自己的粮库,万一他们再来个釜底抽薪,把我们当蔡国一样地折腾可如何是好?” “那是蔡国自己没出息,再说他们的兵力怎么和轩辕国的比?就算是晋国加了常三他们所有的兵力和咱们硬拼,也不见得谁胜谁负,而且中间还隔了百里国和赵国,打不到一块儿去,并且晋国不是刚死了老王,最少还得守孝三年呢。”钟凤舞不以为然地道。 “可这粮借出去了,等于喝了只猛虎在我们自家门口,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益。我觉得此事不可行,如果真这样做,会被全轩辕国上下所不容。”轩辕设的眸色更深,显然想到了此事的后果。 钟凤舞本来已经耐着性子和他乞求了许久,这会儿也炸毛了,直接叉腰站在床上道:“借还是不借,你说清楚了让我好死心。” 轩辕设回过头,看了看那个乌发如云、红衣胜血的绝色人儿正半嗔地站在他的床上,对他指手划脚,不由噗地笑了,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就像历史上所说的红颜祸水?正在让一国之君变得昏庸无道。” 钟凤舞此时怒气更胜,直接如饿狼一般扑了过去,双腿夹了他的腰就要揍他。轩辕设比他更高大壮实些,如山一般撼不动。这会儿见了这美人发怒,忍俊不禁地道:“妖孽,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本王不收了你……” 钟凤舞依然不依不饶地道:“那借不借嘛……” “借了就是昏君,满朝上下都要指责我,你说呢?”轩辕设的声音变得沙哑,眸色更沉,满眼满心里只有面前如火狐狸一样的美男。 钟凤舞泄气地道:“不借算罢,我回去补觉了。” 不料轩辕设却反手一伸,不让他下来,然后凑在他耳边道:“总说妖孽惑君误国,先前我不信,可现在我信了……”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垂道:“若是此番我应了你,你是不是什么要求都答应?” 钟凤舞本以为没希望了,此番却又起死回生、柳暗花明,不由大喜道“只要你答应了,都由你!” 刚一说了这话,自己先捂了嘴。暗怪自己口快,没想后果。他太知道某人会借了这句话做多少文章,不由有些后怕。 轩辕设现在露出孩子般得逞的笑容,奸奸地道:“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粮食我再难也会筹给你,可是我的要求你也得满足。” 钟凤舞觉得现在很不妙,只得弱弱地问:“你……什么要求?你只许提一个要求,多的没有!” 轩辕设露齿一笑,道:“我的要求就一个——我要你。” 第二百二十五章 情债 这是轩辕国和常国的交界之地。 一个破败的石碑,就是地界。 常七下了马,静静地立在一边。他的一边,自然是常国的地界。他解了铠甲,只穿了身寻常的衣裳,拿了把折扇,正一脸笑意地瞧着眼着的钟凤舞。 钟凤舞华美的软轿正停在轩辕国的土地上,他一身鲜红的衬子,衬得眉目如画、俊逸不凡,他慵懒地斜歪在一张华美的轿塌之上,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粮草车。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他并不是不愿意站起来和常七大眼瞪小眼,做做目光的较量,实在是脚软……菊花疼…… 常七遥遥望了望那些运粮车,目光闪闪地道:“辛苦你了,凤舞。” 钟凤舞望着前面这群熟悉的人,心中有着痒痒的亲切,脑中却不禁浮现出很多年前的事,就像是对自己一生的回顾。 当时他刚刚去牛家村的时候,那些善良的妇儒偷偷给过他馒头,看到他在后台压腿练功,还有几个婆婆抹眼泪,问他是否有父母,原藉哪里,他当时其实是喜欢着那个村子的,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久又要和戏班一起迁到另一个村镇继续做表演。 后来,他的愿望居然真的现实了,他果然没能再走出这个村子,因为村子被屠光了。 当时他瑟瑟发抖地瘫倒在一个装戏服、旗帜、道具的箱子里,身上盖满了一堆破旧的杂耍戏服,还盖着一位婆婆的尸体,她在最后一刻用生命掩护了钟凤舞。她死的时候眼睛依然睁着,正对着箱子中钟凤舞的视线。他看着她的瞳孔慢慢扩散、浑浊,最后变成黑蒙蒙的一片,就这样至死都盯着他。 他觉得自己背上了一笔永远还不完的债,他欠这条村的命债。他的命是善良的村民用命换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大约是那些贼匪们离开后的第三天,街上传来几声活物的声音,那是一些孩童的哭声,呜呜咽咽、隐约地传来。原来还有和他一样的幸存者,被父母拽在缸里、罐里、床下的,被父母用身体保护下来的孩子。 “还有人活着吗?”一个略大些的孩子鼓气勇气向尸体堆里喊了一声。 “刀子哥,快走吧,肯定没有人了。”另一个孩子的声音。 “有,有……”钟凤舞不知哪来的力气,从箱子里颤抖地钻出来,望着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弱弱地道:“我……我活着……你们不要扔下我……” “放心吧,现在这个村子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我们就是亲兄弟。我们要团结、要复仇,但首先,我们得活着。”赵刃锋拍拍他疲骨嶙峋的肩膀。似乎拍一拍肩膀,他就是牛家村的人,牛家村最后残存的希望。 后来,他陪着每一个牛家村的孩子哭,就像死去的也是他的爹娘、亲属。他第一次有一种身在集体、不被排斥的温暖,第一次对陌生人产生了血亲之情、依赖之情。 接着老夫子来了这个村,帮他们安葬了亲人,又收了他们去山上当了学子,每日里学习高雅的琴棋书画,这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虽然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多久便被打破,那群小世子们打破了他们的平静,间接害死了老大子、书院也烧了,但是上山又给了他们另一个领路人,那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男人——常建。 虽然自己和其他孩子一样,表面上看不起他,经常冷冷地瞧着他各种错漏百出、丢人现眼,但内心知道却,他已经尽力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爱他们。 如果当初不是牛家村的人救了他,他也不会上学、读书、习武,过上那许多快乐的日子,所以他欠他们的。 而且在迷雾岛上,若不是他的疏忽,也不会让倭寇开走他们的船,让他们所有人身处险境,那么李豹便不会死。 当时他重重地跪在海滩的沙地上,自责极了,心中一想到自己同门的师兄弟们和老师就要命陨于自己的失误,心中悔恨欲死。他欠他们的! 后来绵长的战争中,常三生生替他挡了一刀,常七还静静地安慰了他好几个月,杜微这许多年来一直照顾着他、容忍着他,他觉得这一生欠的实在太多。 现在他是轩辕国集权者最心腹的红人,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不知道当年卖掉自己的母亲,现在会不会后悔。 如若当时他没有从箱子里爬出来,举高双手说“还有我,我活着”,如若当时那群孩子没有把他融入进去,同丹共济渡过了最难熬的饥渴的半个月,如若身边不是有了这许多亲兄弟一样的人用命来维护他,他会有今天吗?他此生有此际遇,并不是上天垂恰,而是欠了这许多还不完的人情债。 他只是一朵无根的浮萍,不应该生受别人这么多恩泽。受了,总要还的。 常七定定地看着钟凤舞面上露出那些瞬自万变的神色,心中早已经如明镜一般。他自然知道这些粮食是怎么得来的,有时候他也深恨自己的聪明,这种聪明居然到了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程度。 但是如果用一个人的尊严和幸福来换数不尽的民望,还有那个理想的王国,牺牲也是再所难免的。 革命,总得有人牺牲。 “凤舞,谢谢你,替千百万的常国子民谢谢你。”常七低下头,再也不敢看钟凤舞脸上奔流而下的泪水。 钟凤舞任泪水哗哗地滴落,美目射出毒毒的目光,凶狠地叫嚣道:“别耍花腔了,老子欠你们的,已经还清了!”若不是因为这批粮食关系到常国的生死存亡,他才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 常七也不置可否,但依然敬重地地道:“你从没有欠过我们,这次……难为你了,以后是我们欠你的。这单事毕,你便回来吧,常国朝堂上永远有你和杜微的交椅。” 钟凤舞闻了此言,更生气,气乎乎地道:“去你的!你当我是什么人?过河拆桥吗?把轩辕设那猪头利用完,拍拍一闪人?那你要置他于何地,你是不是又想惹上麻烦,让轩辕国对你新建的常国倒戈相向?”人人都说常七公子有智倾天下,却不料也是个蠢人。 常七仔细地瞧着钟凤舞面上的表情,突然笑着小声道:“我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人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还以为你会恨他,没想到你还是会处处维护他,不忍落井下石。” 钟凤舞抹了抹泪花,面色涨红,死鸭子嘴硬地说:“哪有,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人才好,个挨千刀的。”他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在多年前的战场里忽悠这个小霸王,现在好了,人家翅膀硬了,脑子灵活了,也会要胁啊讲条件了,也怪自己非要去求他,落了个被吃得死死的下场。 常七见了钟凤舞的小模样,打趣道:“唉,若是自己觉得委屈,那就早些归队。就算是因此和轩辕国打起来,为了你,我们也是万死不辞啊!” 钟凤舞冷哼一声道:“别他娘又推老手出来做借口,你真和轩辕国打起来,老子上阵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把这口恶气出一出。” 常七撇了撇嘴道:“不是吧,你现在居然不归巢了?就对轩辕国这样死心塌地?” 钟凤舞一双星眸闪闪,嘲讽地道:“我自小便四处漂泊,更不知哪里是故乡,没有半点儿乡情之念,只不过在轩辕国呆得久了,便不想挪地儿。你别想着损招打轩辕国的主意,否则到时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常七年耸肩道:“岂敢。我哪里敢和校长叫阵?”轩辕不卓在战场可是一员猛将,打起仗来一点也不含糊。没事他们也不敢去招惹他。 钟凤舞冷冷地道:“你们不是要打赵国,一样要和欧阳大哥对阵,可也不见你们退让。所以大家还是别这么虚伪了。拿了粮食走人吧,我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以后我们无拖无欠。” 常七急道:“你当真再也不跟我们回去?” 钟凤舞有些凄然地笑道:“我已经回不去了。” 常七心中也闷闷的。现在老十和白未知也有些闹别扭,为了要进攻赵国的事。现在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赵王薨了,临死之前把保卫河山的大任交给了欧阳光曦。 只是又能如何呢?在历史的洪流中,他们早已经迷失方向,只能被带着走,随波逐流。 钟凤舞道:“我走了。”又问旁边的杜微:“你要和我走,还是要和常七回常国?” 杜微纠结了半晌,抱歉地对常七道:“我还是回轩辕国吧,还有兵要我带,许多年了,有感情,舍不得。等我与凤舞得了空,再一同回去看你们,到那时老师和十九定也回去了。” 钟凤舞冷哼道:“不知道老师从鬼谷回来,看着你们把天下折腾成这样,会是怎生模样。你们总以为给了他最好的,但却不想想这些东西是不是他想要的。” 常七紧抿了嘴,目光一寒,本欲说什么,但抬了抬头,却只是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钟凤舞见了常七的模样,心中也百感交集,觉得自己的话重了。然后低眉顺眼地道:“以往若是咱们犯了小错,大不了被老师责骂一顿,再厉害了,也只是一顿打。我们只是孩子,天下人也会给我们个改过的机会。可是如今,只要我们稍有差池,就只有断头路一条。此番我若不给你筹到粮食,你们只能等死……多少人眼巴巴地就等着这个机会,致你们于死地……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不想眼看着你们死,所以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可是未来你们再犯了错,就得靠自己了,兄弟。” 常七听了这话,就算是铁石也动容。他终于上前一步,扶着钟凤舞的肩,浑身颤抖地道:“凤舞,凤舞,委屈你了……那个人,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钟凤舞的眼睛如黑耀石一般,却没有闪动的力量,只是呆呆地盯着他道:“他很好,很好,可是他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常七自嘲道:“对不起……我这一辈子总是自作聪明。我本以为这样对你是最好了。你永远不明白和其他人共享一个爱人的痛苦,就像小刀偷偷地凌迟你的心,你痛,却喊不出来。等你发现时,你的心都被切干净了。我不想你和我一样受这样生生的折磨,所以我认为找一个全心爱你的人,比你爱着一个人却被他折磨要快乐。最少爱你的人是一心一意地对你,而不需要你巴巴地爱着他,他却只当你是心爱的一部分。” 钟凤舞望着痛苦的常七,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大家只看到一个智多星,一个样样皆能、识大体、知礼数的天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了解他的内心。 也许他的内心比任何人更纤细、敏感。他笑嘻嘻地安慰着所有人、安排妥了所有事、设计完了所有方案,内心的孤独却无人知烧。 现在他们突然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就像重新认识了一次对方。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等到钟凤舞回到轩辕国王宫里趴床上休息时,内心的愤懑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大了。 轩辕设深夜才回,样子疲惫不堪。大约在朝堂上被批斗了一整天吧,灰头土脸的样子。 不过一见了钟凤舞,又像打了鸡血似地,茁壮起来。 “被骂了吧?”钟凤舞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轩辕设嘿嘿地笑了一声,天大的事情他也扛下来了,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常七还算机灵,刚刚过去签了个友好互不侵略合约,又签了个友好盟国协议,还开了五处城市作通商口岸,还送了不菲的珍玩过来,那些老家伙终于反对地好些了,没有在那喊打喊杀、要死要活了。” 钟凤舞一听他这话,不由在脑海中描绘出生动的画面。轩辕国的朝堂经常会动不动变成演武场,肢体冲突太激烈了……一想到老家伙们分了支持派和反对派,互相交手,就有些忍俊不禁。 轩辕设温柔地圈他在怀里道:“还疼吗?” 钟凤舞本来嘴角上扬的,这下马上炸毛,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被我插一晚上看看!” 轩辕设脸上居然露出鲜少有的羞涩,道:“你身子还没好,不宜多动。” 钟凤舞见他脸上荡起的两片红云,居然觉得有些可爱,不由心中一动,不依不唬地道:“不管,老子要回XX,必须让你把我受的苦通通体验一次,你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轩辕设老脸涨得通红,望了钟凤舞好半天,显然上当受骗了,心中反复权衡了半天,终于道:“你说的对,我是应该亲体力行,体会你所有的痛苦。”说完,像个大忠犬似地趴在他耳边道:“等你好了再说哦……试试也无妨。” 钟凤舞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随便说说,居然真的可以有机会翻身?笨猪果然很笨,自己轻易就奸计得逞了。嘿嘿! 轩辕设又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可不像你这样好看。” “好看?”钟凤舞挑了挑眉。 “凤凤在我心中,是这世间最最好看的,永远最好看。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从此心中再也容不下别人。我不信鬼神,但是如果鬼神愿意帮助我得到你的话,我愿意烧香拜佛、吃素念经。我从小最不爱念书,可后来我每天看书到深夜,只是为了配得上你,不被你嫌弃我有勇无谋。我不奢求你能多爱我,我爱你便够了。你什么也不用……等我爱你便够了。”轩辕设轻咬着美人的耳朵,第一次学说情话。 钟凤舞窝在那个讨厌鬼宽广的肩膀里,骂道:“傻子!”泪水滂沱而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个2B青年的自白 我叫常建,男,今年……岁。 也许你会嘲笑我,连自己的年龄也算不清楚。就算小孩子也知道自己今年几岁。 但是我不是小孩子,或者说,我根本不是人类。 作为一个修罗,来到这个异世,应该已经十一年了。 我的故事,哪怕是用上三天三夜、一百万字也讲不完。 所以,往事不要再提。 当下,我正如一个文艺青年一样,东临蝎石,以观沧海。 我和十九都低估了海边的风力,以为南方地区的冬天便不那么凶猛。现在只得在海风中瑟瑟发抖。虽然海风吹得人风中凌乱,冻得像个SB青年,但我还是死鸭子嘴硬地和十九唠瞌着那句酸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不是春天,不温暖,也没有鲜花。不过十九是个机灵的孩子,居然去了件丧仪店里买了一大堆做花圈的白色小花。 海葬必须得有花,鲜花没有,扎的纸花也成。 “老师,可以了……”十九依然穿着那件女装,一袭白衣,头上还戴了个白色的头纱,水眸里含了泪,如一个凄婉的少女,让人只要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自千秋殉情后,鬼谷便不复存在。那些老头儿说要在有生之年去云游一番,叫我们再也不用牵挂,我只得与十九出谷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一路上跟踪不断,还好我有“千里耳”,而且还能在黑暗里背了十九从空中直接越过边境。所以我们甩掉了不知多少人的追踪。在这个年月,没有GPS定位,再强大的追踪者遇到我这样的“鸟人”也只得铩羽而归,哈哈! 当然,在白日里,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我们只能靠乔装打扮来蒙混。我知道他们追踪时给出的目标定是——两个男人,一个男人,一个少年,而且少年身背药箱。所以我对十九说,必须有一个扮女人,假扮成夫妻小两口,这样便把没脑子没文化的追踪者蒙了一大半了。十九当然不肯,但迫于我的淫威,只得妥协了,顺便把药箱改成了女孩子用的行李藤包,外层放些胭脂水粉,如此这般我们走了几个月,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伶仃国。 在十年前我们曾假扮了伶仃国的人,今日真正来到这里,一切景致都这样陌生,还差点被密林里的某个部落拿去炖汤了,心中觉得实在讽刺。伶仃国果然未开化,把我这么帅气的人拿去炖汤,岂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还好十九及时地治好了部落老首领的病,大家认为“她”是“仙女圣姑”,于是我才沾了他的光,免于变成美餐,囫囵着从木叉上放下来了。 也因了这样的历险,后面我们可以不用磨破脚趾,有人用牛车拉着我们一路向南,又走了好久,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南海。 当年从香港飞北京只需要半日,从北京飞到三亚也只需要几小时,于是便觉得去南海只是眨眼功夫。如今全靠马车、步行,竟然走了半年,真想一掌把自己拍死。 十九曾问过我,若是真的想找海,可以去北海、东海,为何巴巴地去南海? 我没有回答他,他也再没有问我,只是一路随着我捱苦受累,再也没有半句怨言。 其实这个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北海和东海,都要路经那些我不愿意路经的国家,见到我正躲着的人,我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我选择另辟蹊径,走南边,去南海。 十九轻皱了眉头,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罐,递到我手上,然后低低地道:“老师你当时在那用心地把他们装起来,现在却要把他们洒到海里,万里迢迢地这样做,有何深意吗?” 我望一望英气逼人的十九,他虽别别扭扭地穿了件素静的女装,可眉宇间却是浩然正气,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那些裙袂在海风中猎猎飞扬,又如一位贞洁的女菩萨,又如一位动人的飞天。 我接了骨灰罐,道:“所谓海葬便是这样,把自己再交还给海洋,让海水带着你飘洋过海,做免费的环球旅游,多自由,多惬意!当时温仪大人在生时和我说过,他的后半生一直隐居在鬼谷,其实还是很向往大海,做梦也想航海远行。” 十九一边把那些花儿缓缓地抛到海里,一边有些不理解地道:“我们这里,若是恨极一个人,便会说,我要把你挫骨扬灰。所以老师你的做法,常人还真是无法理解。” 我一边和他解释,一边开了翅膀,艰难地飞到浅海地带,准备启了罐子,把这对情侣的骨灰倒在海水之中。 遥遥听见十九似乎迎着海风喊了句什么,但海风呼呼地乱灌,我也想速速完事,便也不计较,依然专心地对着骨灰盅念叨了几句,开始倾倒…… 一倾倒,便发现自己SB了! 骨灰一遇了风,便死命地往我身边吹袭过来,这倒好,半罐子倒下去,一大半吹在我脸上身上衣裳上,整得人灰头土脸的。 原来想象中无法凄美、沉重、感人的场景,变成了一场闹剧。 更过份的是这些骨灰有一些被我吸进鼻腔、连嘴唇上也糊了一层,别提有多狼狈,最终我只得气愤地把骨灰连罐子一起扔到海里,丧气地回到岸边。 十九一见了我如同灰里滚过的模样,居然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道:“我刚喊了,今天是西北风,你站错了朝向,可你非固执己见。” 我叉着腰,愤愤地想着我今天是不是忘了查黄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十九笑够了,拿了袖子来帮我抹脸,道:“原来海葬就是直接把罐子扔海里啊……” 我郁闷地道:“早知道就别撒了,全撒自己身上了,电视剧上的果然还是信不得!若是什么时候我死了,你们也依样烧了我,也不用撒什么骨灰了,连罐儿也不要装,随便用个芭蕉叶子包一包,就近找个小河往里扔了得了,反正小河也会流到大河里,大河也会流到大海里,也省了功夫了……” 十九听这话,居然生气了。铁青了脸,扭了身子,大步地冲冲向前,再也不理我。 十九这气生的有些久,我想着法子逗着他,他也不理人。 我们寄住在一个渔民家中,那是我生平住过的最遭遇的旅馆,茅草屋,海边的吊脚楼。如若涨潮了,那整个房子下面全是水,只有退潮了才可以顺了梯子爬到沙滩上去。 牡蛎是生吃的,于是我拉肚子了。十九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我也不想去问他弄药,只得一趟一趟地跑厕所。伶仃国真是蛮夷之地,没有厕所,要大便了就拿个木铲去沙地里挖个洞,如海龟一样往这洞里排泄一坨坨,再埋起来。不同之处是我拉的便便,而海龟妈妈拉的小海龟蛋,不过无所谓,反正潮水迟早会把这些带走,真是纯天然的冲厕设备。 在我青白着脸,在沙滩上挖了一打小坑,顺便都刨出三窝海龟蛋了,十九终于冷冷地扔了个药丸给我。 夜里我依旧发抖,全身冷冰地蜷缩成一圈。身后终于有个温暖的身子依了过来,接住我的腰。 遥想当年,是我抱着他在怀里,他的头枕着我的胸膛,小脚才到我的XX。可如今却是他抱了我在怀里,他的头依着我的脖子,脚刚好温暖着我的脚。 他终于哽咽地道:“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死。” “可人总是会死的。”我道。有时候事实虽然残酷,但却是事实,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陪老师一起死好了。你若喜欢烧成灰,我也陪你一道,你若说要把灰撒在大江大河小溪,都随你,都时候也和千秋、温仪大人一样,连骨灰都搅和在一块,再也不分离,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身后的人儿突然出了这么一出话,直把我惊得不轻。 我转过身,定定地瞧着那个完美无瑕的小十九,现在他长得比常二还要好看三分,也难怪一路上被许多人垂涎、也难怪那些无知乡民以为神女降世。我隐了心中那点道不出的小激动,刮刮他英挺的鼻子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哪能说这些丧气话?你现在就如同清晨的太阳,还是早晨呢。” 十九毫不退让地说:“那老师你为何老说这些丧气话,你也只不过是中午啊。” 我笑道:“为师已经近黄昏矣,哪来的中午?” 我还有九年的时间,还是别再惹尘埃了。 十九哼了一声,又不理人了,手却把我的腰搂得更紧些。 我闭上眼,听着海风、潮声,心中有着思念的隐痛。 真想自己是个纯SB,这样便不会有七情六欲,不会在偏远的海角小屋里想念着远在天涯的人。可惜我充其量只是个纯2B,于是现在心中的思念满溢。 也不知欧阳光曦现在好不好,是不是不再生我的气了。那个风骚王会不会在梦里出现,好歹我也能问下他的近况不是,消失了许多年,听说受了刑,他怎么这样傻呢……还有那些小兔崽子,别以为自持有几分聪明,就凭空搅出这些事来,到了不可收拾的一天,我不在的时候,看还能有谁救你们……还有夜幽的腿不知道痊愈了没有…… 我本忧愁地想着这许多事情,突然听到涛声中夹杂着不寻常的声音,有车马、有中原人的说话声! 大约是新一批的追兵们又到了,他们为什么这样锲而不舍? 唉,看来清闲的日子又要结束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回归漫记 我们有没有被那些2货们透着呢? 显然没有! 等他们P颠P颠包围我们的吊脚楼,而且以“飞虎队”的风骚阵仗把整个楼顶的茅草都整个掀了起来时,我和小十九早已经逃之夭夭,在黑夜的空中悬浮着,看着他们的精彩表演……甚至于连他们失望的表情也瞧得一清二楚。 好了,逃亡开始。我背了十九,乘风而去。 十九在我背上,身子崩得紧紧地,凑在耳边道:“老师,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热气喷得耳边,怪痒的。 我缩了缩脖子,故作轻松潇洒地道:“走,去最热闹的地方去!去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哪里?”十九凑得更近。 我受不了的脑袋一嗡,差点掉下去,忙定了定心神道:“别吹气行吗,痒……” 十九不语。 我一身鸡皮疙瘩地道:“去赵国吧……去看看奸商的傻症有没有好些。” 十九轻叹了一声道:“老师你是不是想念欧阳大哥了。” 我当然不能否认。心中有些甜中带涩,甜的自然是他说出的三个字,话即出口,不可收回,满心甜蜜:涩的是他当时的反常表现,他对于我的滥性自然还是颇有微词的,只不过以往没说罢了。 十九又道:“也罢,那便去赵国吧。赵国正在诸国中心、四通八达,要去哪个国都方便,去那里甚好……” 然后我们便动身,前往赵国。 我们去伶仃国时,是蜗速慢行,而回赵国时,却有点归心似箭的意思。所以只是第二年的春天,便接近赵国了。 期间真没有这么多阻挠,而且越往赵国的方向,危险的气息便越来越淡。 十九有时会自言自语地道:“难道老师你说的真的对,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对于他的问题,我不置可否。 我虽然有时候很2,但有时间也会有灵光一现的第六感。我总觉得那股力量更希望我们回到风口浪尖的权欲中心,而不愿意我们逃离到他们无法掌握的地方去。 十九现在早换回男装,却只是扮了个稚嫩书生的模样,把药箱往书箱里一放,做了个上京赶考的样子。恰逢各国正是国考时期,他往人堆里一站,一模一样的装束,自是天然的掩护。因了他死活也再不扮女生,此苦差由我接手,我只得穿了他先前的衣裳,扮了一位女子。 自然不是十九的少女扮相,最少也是位大姐了。不过我揽镜自寒,觉得还能入眼,穿了几日便也惯了。 但沿途所见所闻,也着实让人吃惊。 我们只不过在谷里呆了一年,又在外面游荡了半年多,而大周的局势如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三个国王薨了。 一个是晋国那个厚道的戈多尔老王,他身体一向不好,加之小十九后来去了鬼谷,自是没办法再保他一次。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另一个是我打过一次照面的那只老狐狸——赵王。他也是瘫痪在床许多年。虽然一生工于心计,却也熬不过自然常理。 还有一个,让人有些意外,居然是蔡国的国王。他虽然长得有些过度肥胖,但却只有四十余岁,总不至于肥死吧。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常三那帮小崽子居然用计夺了蔡国不说,还把蔡国王室也赶尽杀绝。据说那个超大号的蔡王卡在地下的暗室过道里,不能动弹,直饿瘦了才又能通行,但一上了地面,迎接他的便是末路尽头。常三他们把新的国家改名为常国,首都重设在一个新兴的城市,名叫“建都”,呵呵,傻子,以为这样我便会感动吗? 我除了会笑你们痴妄,把你们捞起来狠打一顿屁股,绝不会出现你们想象中眼泪哗哗的感动表情,做梦去吧,小崽子们! 现在季国也并不乐观。季国已经有一半江山被常三他们占领,另一半应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庞国有两位庞公子苦心经营,又有穆夜幽傲人的财力支撑,现在也只是在边界处有些零星的异动,双方使者天天谈判,但也只是纸上谈兵,互相拖延时间,给自己存够足够的实力,一旦时机成熟,也会随时开战。 相对稳定的是两个军事大国——轩辕国和晋国。 轩辕国居然已经是轩辕设主政,虽然我当时对他的政治能力并不是太过赞赏,但是他是个一根筋的人。这世上我最怕一根筋的人,只认死理,认准一个人便非卿不可,认准一件事便非成不可,就冲了他这莽夫肯下功夫去整夜看信和我讨教治国之方,我便渐渐对他刮目相看。虽然在治国方面,他的天赋不如常二和常七,但勤能补拙,他轩辕国的先天基础牢靠,他能事半功倍也在情理之中。 晋国现在由博伊亲政,虽然因为老王的去世,他和默果儿要守孝三年,不能大动干戈,但当年常三帮他们打下的巨大疆城,已经够看了!若能安心守住江山,也将是大周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常三他们与这二个强国的关系自然不一般。他们本来就是晋国王室的爪牙,又是血亲难断的关系,纠葛久矣。与轩辕国的关系也很融洽,听说常国在初建最困难时,轩辕国曾大义地借几百万粮,助他们渡过难关。眨着眼睛便知道这是钟凤舞在其中幹旋的结果,加之这帮孩子在北海郡就熟识的,轩辕不卓又是他们的校长,所以一切也变得可以解释。 现在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百里国。照说百里国的国力应该不算太强,又在中间的夹缝中艰难求存,又是常三这些小子们最想得手的国家,为何他们会取蔡国和季国、甚至会打庞国的主意,却对百里国秋毫不犯呢? 明明以常三他们的野心和实力,对付起百里国就如同探囊取物,但他们却宁愿舍近求远,这着实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莫无瑕不深恨着刘妃集团? 难道常三常七他们不记愁着常二了? 或者只是常三他们念及着故国之情,不愿意在自己国土上起纷争,不忍看生灵涂炭? 心中的疑问着实太多,一时间也的确是想不明白。 就这样七想八想的,我和十九摸着黑,进入了赵国。赵国现在的情况很糟,有点兵荒马乱的样子,我们兜兜转转了好几日,终于摸到了欧阳府。深夜的府外分外寂静,但巷子还是老样子,门也还是那道门。我静静地站在屋檐下,有些近乡情怯。 那个院子里承载了太多东西,往事、快乐、幸福、犹豫。 但今日,我认真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却觉得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轻轻敲了敲府门,却半天没有反应。以往这里门的是个颇为机灵的中年男人,只要敲到第三声,他定会一脸和蔼地探出头来。而来,我轻敲到八声,还未有人出来应门。 十九上前一步,轻推一下,门应声而开,只觉一股阴风吹了出来,几片枯黄的叶子扑面而来。 欧阳府平素最美的那条路上,一盏路灯也没有,整个欧阳府里一点灯火也无,一声人语也没。 我和十九都有些吃惊。这偌大的欧阳府,难道人去楼空? 我急了,忙冲进府去。欧阳府很大,从大门走到正屋去都得好半天,还要路经那些池阁水榭,我走路嫌慢,用跑,跑的还嫌慢,直接伸了翅膀飞起来,直把小十九落在后面,我却鼓着一口劲儿向前冲去。 只见欧阳家彻夜通明的书房、演武厅里都没有人、正堂侧厅也没有人,虽然桌椅凳几这些粗重的家具器具还在,那些值钱的细软却一点不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往家祠里去,见那些祠堂里的祖宗画像和牌位都不翼而飞,整个祠堂里空空荡荡,如被人洗劫过一般。 不可能是被洗劫。我理智地分析起来。如果是洗劫,整个欧阳府不会这样干净。而且盗亦有盗,不可能把别人家的祖宗的灵牌子也抱走。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祖宗的牌位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怎可能置之不理?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搬家了。 为什么呢?我的脑子简直糊住了。 而有个枯瘦的老头儿突然“闪现”到我身后,侥是我听力这么好的,也未预先察觉,直到他干枯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肩,有礼貌地叫了声:“常公子,是你吗?”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欧阳府里那个扫地的杂工,年过七旬,听说是欧阳老夫人当年在宫中带出来的人,后来便做了府内一名寻常的杂役,直到年纪大了,府里也养着他,不计较他能干得了什么活。他平素拿了一把扫帚,到处溜达一下,扫扫枯叶。 难怪整个府里如此整齐,原来还留了一个老仆看守。只不过他没守在大门处,却躲在这祠堂暗处,突然跳出来拍人的肩膀,把人吓了一大跳。 “你是……”我一时想不起当时他们叫他什么,因为他太没有存在感了。虽然他经常在众人眼前转来转去,脸熟的很,但却真不记得他叫什么。 “他们叫我吴老。”他白眉毛白头发在夜风中颤巍巍。 我忙问:“这府里的人去哪里了?欧阳当家去了哪里?” 老昊似乎一脸疑惑地道:“常公子,怎么当家居然没有告诉你吗?” “怎么了?”我着急地捉着他干瘦的肩膀。 他道:“一年前,那些晋国蛮子便开始打我大赵的主意,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前些日子赵王又薨了,当时我家公子也被急召到宫中,临危受命,做了守边抗敌的主帅,据说是赵王临终的遗言,公子当晚回来便安排府里的内眷们到乡下避难,还有一队孩儿去了庞国阮府,一队去了轩辕国北海郡的节度使府,说是把这几个欧阳家的血脉托付给了他的义兄弟。当夜他便同了守兵一同上路,如今一去已经三月未归。只有老奴一人既无亲眷、又无牵挂,中途又折回,还是落脚在这住了五十多年的老宅子里。” 他自顾地说着,一边擦拭着那些神台的桌面。那桌面其实已经一尘不染。看来他的确对这府很有感情。 我听了这话,全身却不由颤抖起来。我万万没想到那人老狐狸要死了却还要拖着欧阳光曦给他垫背。居然把他派到前线去了!他明明知道欧阳光曦与我的关系,而那些入侵者又是我的学生,他们与欧阳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而欧阳光曦,你为什么这么傻,明知是圈套,却还要去卖命?你不是很多年前便说过了,听我的话不再牵扯进这难解的王室权利之争吗?你岂不是食言! 我双腿一软,直通通地跪立在欧阳府祠堂里。我对不起他家的列祖列宗,都是我的错,如若我不是这样任性妄为,当时便留在这府内,也许许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当时我也可以拦着他,不让他去做傻事,可现在却什么也来不急了! 十九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见了我的样子,忙去扶我。我身子软软的,哪有站起来的力气。 直到天色微亮的时候,我终于下了个决定。我要去找他,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不再胡思乱想,我只要和他平平淡淡地度过每个晨昏,就这样! 我想要留下十九,十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只好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提这话。我又问问吴老,如今时局这么纷乱,要不要离开这个府宅。毕竟我太了解一个城市若是乱起来,先倒霉的总是那些高门大户,而且现在欧阳府无人看守,就像块曝露在外的大肥肉,若真的政权更迭起来,这里难保就变成另一个政权的司令部了,他在这里太危险了。 可老吴留恋地望着欧阳府里的一亭一湖、一花一树,老泪纵横地说舍不起。他说:“你知道吗?我是随着公主一同来到这府里的,如今已经五十多年。我从小便是公主的奴才,在世上别无其他的亲人,生前蒙受主恩,如今公主走了,我也要帮地看好她生平最爱的宅院。” 十九别有深意地瞧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能自小便随在公主身侧的男奴,自然是宦官。在这世上自然再也没有后人,了无牵挂。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坚持,我也没办法强求,只得随他。对于别人固执可笑的坚持,放任也是一种尊重。 临走的时候我故作轻松地道:“吴老,我会把你家公子带回来的,你放心。” 吴老暮色沉沉的脸顿时绽成一朵菊花,显然高兴极了,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开心。 话虽如此,可我内心却在打鼓。我何德何能,单凭个人之力,如何中止国与国的战争?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但为了我爱的人,我愿意放手一搏,尽力一拼! 第二百二十八章 倾城之恋 “老师,我们要不要停下来歇会儿。”十九一脸愁容地对我说。 他这样说已经无数次了,无论是在我背上,还是在马车里,或是和我并肩疾奔在黑暗的道路上。 是不是长大了就要变得啰嗦? 一路上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像这样的唠叨也越来越多。 因为越往前去,越遇到大批的难民。 我们像两条鱼,逆流而上,迎着那如潮水一样的难民队伍。那些疲惫出奔的难民们很吃惊地望着我俩,目光简直在骂我们SB。是啊,他们从战区逃难向南,而我们却还专往那水深火热的地方去。 每一分钟都不能歇,绝对不能。我知道我已经几乎透支了体力,只靠着胸中的一股子劲头才坚持三天三夜不倒下,而我的魔法也已经消耗殆尽。 十九的情况也不乐观,小脸变得有些尖,眼睛下面有些青黑的阴暗。若不是他心中也有那股执着的信念支撑着,他也许早就倒下了。 中途我们打听到不少消息,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若不是欧阳光曦固守墨城,他们怕是连逃难的机会也没有,直接成了亡国奴。 墨城,听说以前盛产墨锭。闻那里两面皆山,山上有松树和梨木,梨木煅而成炭,磨成炭黑,又辅以松烟,放些胶进去搅拌,即可成墨锭。 赵国重文,对文房四宝格外看重,所以这墨城因墨锭成为富庶的重镇。 现在,我们便来到了这墨城脚下。 不知怎地,我突然站在这里,却不敢进去,只是长长吐了一口气,而十九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墙根上,累极地昏睡起来。 城里似乎没有人的气息,只有官兵操练的声音。城门涌出一些村民,收拾着家什,往南面逃去。 我扶了十九,艰难地走到守城的卫兵处,满面尘灰地对他咧出一个自以为帅极的微笑,讨好地道:“我要见欧阳光曦。麻烦你通传一声,谢谢!” 枯瘦的卫兵大约没吃饱,所以脾气很大,抬手就给我两个耳光,一个字“滚!” 看得出他们饿,连耳光都扇得这样无力,只是让我眼前冒了三颗金星,没有更多。 我也懒得和他们啰嗦,用尽最后那点魔法,在他们眼前腾空而起,抱了小十九,艰难地悬浮到空中,像个泼妇般地大声叫骂道:“欧阳光曦你这个混蛋,老子来也!” 居然不给守城的卫兵一人一张老子的帅哥画像,叮嘱他们,此人无证亦可过关,不可阻挠,尼玛实在太可恨了,此货必须骂。 我又恶毒地骂了好多句,例如骂他一辈子没性福啊、脚里长鸡眼儿、PP长痔疮之类的……不出我意外,不一会儿,城中只要有把武器的,都巴巴地跑到我脚下集合,把菜刀尖、长茅尖、木棍尖对着我的菊花处挥舞着。还好没有臭鸡蛋和烂柿子扔过来,看来此城坚守久矣,物资粮草殆尽,不容乐观。 我淡定地悬浮着,敛着气,不让自己和小十九掉下去。如若这时候掉链子,我们真会被插成莲蓬。 欧阳光曦不一会儿便到了,穿着一身锤甲,英气逼人,虽然黑了瘦了,可还是灿烂如晨曦。 “你发的什么疯?居然跑到这里来撒野,快给我下来!”他的脸比锅底还黑,挥挥手,让旁边没有眼力见的官兵们收了武器,去抬棉花包过来“接人”。 老子跑了千山万水,你丫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至于这样吗?刚刚我骂你的事,现在可是一点也不内疚了。 看着一点也不温柔可爱的欧阳光曦,我突然觉得心中紧崩了许久的弦终于松了,而心头那弦一松,我的翅膀也就松了,于是华丽地摔了下来。 正以为自己会摔个粉碎性骨折,欧阳光曦居然良心发观,奋不顾身地腾空几步,铁青着脸蛋,伸手一捞。 若是寻常人,双臂定就此废了。可咱家小曦是谁啊,生生地把我与十九接住,还在空中潇洒地旋转了720度,又到地上利落地打了个滚儿,三人平安落地、毫发无伤。 我感慨地道:“和电视剧里拍的、似的,无论怎样危急的时刻,总会有位大神出马,搭救主角于水火。主角不死定律,果然威武啊!” 欧阳光曦现在楼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而我,居然在说着这些没头没脑的傻话。 我笑嘻嘻地瞧着他,心里愉快极了。 我才不要在悬崖上展览千年,变成块等爱的望夫石,我也不要和孟姜女一样等亲爱的人挂了以后去把他生前的劳动成果给哭塌。我要活在当下,努力追赶上我想要的那个人。现在我千里迢迢地来到他的身边,这就是幸福啊。 哪怕因了最终才明白的、最终才肯承认的感情,我们身后倾了一座城、又一座城。 我得瑟的微笑,面对的是那张略显愤怒的脸,接着一顿狮子吼:“好好的你怎么要来这里捣乱,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人手护送你和十九回去!” 我回吼回去:“老子是来看你的,原因是想你啦。你这个愚忠的猪脑子,有什么资格数落我呢?我来了就没想着要回去,并肩作战不可以啊?” 现在,我只用抱着胸,好整以暇地观看某曦脸上精彩的表情就对了。可惜没有摄影机,否则我真想拍下这一刻,日后播给他自己欣赏。没错,现在他脸上又有些感动,又有些幸福,可还有担忧、怒其不争。 他又稳住气势,冲身后令道:“各归各位。”那些勉强观看的路人甲路人乙们都散了,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间或还有几只大胆的,偷偷地往这里望了几眼。 刚才那个扇了我耳光的2货,此时也追了上来,马上领功似地道:“欧阳大帅,刚刚有一个细作要混进城来,被小人发观,不杵此人居然使了法术,飞到城里来了……” 我怒道:“你全家都是细作!” 那2货说完探头探脑地望了我一眼,激动地道:“就是他,就是他了!大帅英明,居然亲自逮着他了,他逃不了啦,嘿嘿!这个细作可是小人发现的……” 欧阳光曦也只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那2货一见情况不妙,终于知道自己夹着菊花窘窘地逃跑了。 欧阳光曦现在抱了我往帅帐走去。阿德居然也跟在他身后,和我打了声招呼,就抱了沉睡中的十九去营房。 现在四下无人,我可以放肆地在他怀里摸摸蹭蹭,施展猥琐的咸猪手了。欧阳光曦显然也是想我的,很快他便坚硬如铁,脸上泛着奇异的绯红,却只得捉了我的双手道:“住手,住手。现在不是闹的时候,现在我守住的是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有一差二错,赵国危矣!” 我只得负气地哼了一声,再不去瞧他,目光却望向窗外。 这里是军事基地的最高处,从这里望下去,整个城市的军事布局一目了然。 我在北海见过轩辕不卓点过兵、在晋国亦见过草原雄狮,如今见了他的兵丁们,不免有些泄气。 阵势自是不俗、排布也都精巧不凡,但那些兵丁们太过文弱,简直都像从学堂里强拉来的群众演员,连刀都抬不起,便赶鸭子上阵了。 我不厚道地噗嗤一笑,道:“真难为你了,带了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来守城。”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6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却笑不出来,只得烦闷忧悲地道:“我赵国一向重文轻武,能找齐这些人已不简单。若要让他们在短期内操练到晋国的水准,谈何容易?” 我嘲笑他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道:“存亡之计,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城守了多久了?” “八个月。” “呼……够久的啦……粮草不继了吧!”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们个个饿的面黄肌瘦,还能看不出?” “唉,已经几次写奏折去求援,可援军不到,连粮草也不送,如此下去,怕是难熬过今年的冬天。” “早说过你是愚忠,可你却不相信。现在这情形,怕是因为你在边关呆得太久,朝中见没有倾覆的危险,所以也懒得再理你们的死活。而且就算有一XX得胜回朝,怕也会受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你这个的个性,天生不适合混官场。”我定定地瞧着他道。 欧阳光曦却只是一笑,凄然道:“若要得胜,谈何容易。对面的兵力,三倍于我们,而且均是精兵强将、久经沙场,不像我们,大赵都已经一百多年未曾打过仗了,唉……” “对面的是谁在驻守?”我艰难地抛出这个问题。虽然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一定是熟悉的某一个。 “是靳家两个兄弟。”他回答了,又看一看我的脸色,道:“常国初国不久,百废待兴,所以常三、常七他们几个都在建都。这里就派了靳鹿和靳熊驻守。” 我不语。欧阳光曦又补充道:“先前是一个不认识的驻守,我们狠狠地干了几仗,互有损伤,我们损失惨重,后来派了靳家两兄弟过来,他们却一反常态,客气的很,只守不攻。” “呃?”我不解了。 “是的,只守不攻。生生困了我在这里半年。甚至于……还偷偷给我送过粮草,只不过是辗转其他渠道送来的,但是我确定过,的确不是朝廷送来的,我本以为他们做偷送粮草的事是为了使反间计,但是这几个月以来,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不是这个目的,所以这件事的确是匪夷所思。” 我皱了皱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若说这帮小崽子胆大包天、无情无义吧,可他们却来个围而不攻。若说军师上两军对峙个一年半载吧,也都见过,可真没见支援敌人粮草的。难道他们还是在念旧情,所以不忍自相残杀? 但是这样堵在别人家门口算是个什么事儿?若是能不战而化解敌对关系,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心中暗自有了主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 铩羽 这是难得的一次小聚。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人脸上,把人的面容映得格外温柔。 我贪心地窝在某人怀里,却不满意他沉重的铠甲。太冷冻了! 欧阳光曦摸摸我的脸,笑道:“一脸泥,脏死了!”说完不知在哪打了两大桶热水,让我好好洗洗。 也对,我这些天风尘仆仆,必是满面尘灰,邋遢不堪。 我死皮赖脸地拖着他到浴桶边:“同洗、同洗啊,把这一身盔甲也脱了吧,想必闷坏你了。” 某人拗不过我,也只得就范。揭开一身铁甲,如同揭开一个又一个谜底。我泪眼婆娑地瞧着他身上那些被铁甲接缝磨伤的痕迹,还有那些我不熟悉的新疤痕…… “怎么又添了许多新伤!”我哽涩地道。 他轻描淡写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近些日手没有真正交战了,都是靳家兄弟还未来驻守前,与那厮打的。” 我问是哪厮,他报了名字说是叫丹果旺,我有点儿印象,正是当年在常三靡下的一员猛将,年约三十余,长得如同狮子一样壮硕,又如豹子一样灵活,而且武艺又高强,精骨奇好,力大无穷,而且久经沙场,端得是知晓如何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来克敌制胜。 我叹了叹气,用清水帮他浇一浇背,愧疚地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单教了这些孩手看书习武,却忽略了教他们什么是忠孝义节,也忘了让他们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更忘了教他们收敛自己的野心……我错的离谱,才会有今日。” 见我痛心疾首,欧阳光曦却认真地瞧着我道:“你错了,你把他们都教得极好。” “怎么会呢?瞧他们干的好事!”我没好生气地道。 欧阳光曦目光似乎露出前所未有的深沉,平静地盯着水面道:“事实上,他们做的非常好。你知不知道现在天下人最向往的是哪两个城市?” 我吃惊地望着欧阳光曦,弱弱地道:“不知道。”是的,我已经离开尘世太久,根本不知道这一两年里发生了什么。 他缓缓地道:“现在天下最令人神往的有两个城——白水城和建都。白水城是百里葺鳞的封地,也正在墨城的临近,只隔了一条白水河。建都是常国的新都城,目前是你的常家军团在治理。你应该明白,这些人都在思想上受过你或多或少的影响,所以治理出的地方才会这样与众不同。” 我孤疑了,现在听着欧阳光曦说的一切,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又道:“白水城以前穷山恶木,民不聊生。自从百里葺鳞去了那里,没一两年的功夫便让那里农业发展起来了。听说他与民同耕,同吃同作。而且他一年便出台十项民心政策,例如减赋税、均田、开荒、奖励种粮大户、办村学等。因了他的政治清明,所以周围的百姓纷纷出奔,到他的管辖范围里成为常住民。连墨城都有三分之一的人偷偷涉水去了白水城讨生活,现在若不是我们拦住了那条水路通道,怕是所有逃难的墨城人,全要涌入那个梦想之城。” 说起常二,其实他治国很有一套。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最后穷途匕现,我对他的看法还是以褒扬为主的。 “而建都则更神奇……你知道吗?常国自改朝换代以来,那一系列的政策简直太惊人了!建都附近三十个城市,均免赋税十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样的政策在这样的时代,简直就是逆天的。他不光让自己国都附近的百姓受惠,还会让天下生活在有税国度的其他人知晓自己过的日子有多苦逼、多水深火热。这简直就是意识形态上的煽动背叛。 我现在终于了解到历史上那些人民有多么盼望出现贤能的治国者,我也终于知晓那些人为何会发出“苛政猛于虎”的呼号。 欧阳光曦目光烁烁地又道:“只不过一年的功夫,建国附近多出了两倍的人口,早已经超越了蔡国当年的繁华。若只是减免田租,其实也没什么,可蔡国多口岸、码头、商业街,连那些做买卖的人也不用上税给国家,天下的生意人无不闻者影从,想法设法从别国携家带口地奔到常国。而常国的律法,若在本国定居七年,便可以拿到本国户籍,政府还能帮他免费抚养孩子到十二岁,你想想,这样的政策,哪个国家敢随意制订并实施?” 我自嘲地一笑道:“他们倒真敢想,真敢做。”但转念一想,他们做的却恰到好处。毕竟一个新的国家建立需要休养生息,而且他们要博得子民的认同,必须怀柔。至于人口激增,在他们这个世界里是有百益而无害,并不像我以前所处的时代,因为人口过密产生了许多环境问题,现今这个时代,地广人稀,哪国的子民多,便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残酷的盘剥,只会让生产力低下的底层人民逃到生存空间更好的地方去活命。 见我想得出神,欧阳光曦也赞许地道:“而且,只不过是十年国家没什么收入罢了。而蔡国,亡国并不是因为缺钱。事实上,蔡国亡在国家实在太有钱,结果没有多余的位置放粮食。所以常七他们的主意甚好。而且现在又兼并了季国,听说他们攻打季国只打了一半,后面的一半根本不费一兵一卒,人民自己把政府推翻了,鲜花夹道地欢迎他们进驻。而你们的常家军团果然不负众望,直接免了季国整个国境七年的赋税,每个村自建公粮粮仓以备旱满自用即可,季国是农业大国,所以便成了他们天然的粮库和后方。东边务农,中部经商,整个常国现在已经是大周最耀眼的新星。所以我说,你把他们教得很好。” 我只得皱了眉头,摆摆手无奈地道:“所以你现在遇上这群初生牛犊,被我教得这么好的小崽子们,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欧阳光曦帮我轻轻擦着背,意味深长地道:“他们生在这个时代,虽是我强有力的对手,可却是这时代人民的福气。还记得那一次吗?你们在晋国演了出话剧,叫《王子复仇记》,后来过了不久,有一次你和十九歇了,我与那群少年一同在外面围着篝火喝酒,喝醉了便席地而躺。当时常七醉语道,他不要做那个王子,他比那位王子更务实。他有一腔热血、满腹抱负要施展,所以没时间念这许多台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和犹豫,更没时间忧郁和猜忌,如果他是那王子,他会好好地治理一个国家,让父亲含笑九泉,自己有实力了,那个坏叔叔的倒台只不过是迟早问题。所以他定要与那故事有着迥异的结局。当时我便知道他们是一群与众不同的孩子,也许当时我应该猜到有今日罢!” “今日他们要犯下这样滔天大错?”我笑道。 欧阳光曦摆摆头,道:“不,他们没有错。现在我并不怪他们。我现在只是怨朝中那些还沉湎在温柔乡、象牙搭里,醉生梦死的赵国王室,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在巨变,只有他们一成不变。蔡、季被常国取代,欣欣向荣,自不必说,轩辕国也有了年青的国君,每日也在思考着如何变革旧制,晋国也由年青的博伊主政,他并不是寻常的不学无术之人,而是个“中原通”,他比寻常的中原人更有学识,更有治国头脑,庞国有两位庞国公子坐阵,一文一武,又有穆公子倾国之财力作后鼎,如何也不会像蔡、季一样迅速沦陷,只有赵国这帮人,不思进取,只懂得争权夺力、互相倾榨,却不知如何治国。” 我呵呵一笑道:“所以,你现在只是在做无用功。拖一日,你的国家便腐朽一日,最后由内部崩塌。”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欧阳光曦只得凄然道:“这大概也是他们围而不攻的原因吧。毕竟他们与我有这样的渊源,不想兵戎相见,而且他们可以守株待兔。到时候民心所向,怕是我们赵国子民会一哄而上,把我们杀了,再迎他们进来。” 接着,我和欧阳光曦便像两个傻瓜一样,抱头大笑。 吾家有子初长成,我们便像父母一样欣慰。虽然现在他们要欺师灭祖,他俩却一点也恨不起来。而时局如此,半点儿不由人。 我们简单地泡了个澡,又温存片刻,欧阳光曦恋恋不舍地穿上铠甲,说要去安排新一轮的巡逻。我郁闷地摊在床上,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夫,眼巴巴地瞧着他将那沉重的战甲系到身上。不爽,非常不爽,现在连OO个XX都说不是时候,叫我别胡闹,照这样施下去,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就快要无性福了,有木有! 那帮不长眼的货,害老子没性福,魔法见底,待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等天黑透了,我也打了一会儿盹,养了点气力。远远地听着欧阳光曦被几个酸腐的军师围住讲大道理,怕是大半夜也回不来。我去看了下十九,他正美美地睡着,看来真是累坏了,我帮他盖好被子,偷偷了溜了出去,腾空而起,向前对面的灯火飞去。 我在这个世间无忧无虑地翱翔过许多地方。晴天雨天、山南海北、天高任鸟飞,多自由自在! 所有的夜行人都知道这条道理——黑泥、白石、光水。也就是如果你在黑夜里瞧着地面,黑乎乎的便是泥地,白色的是石块,发光的、亮莹莹的便是水。 我远远地瞧了瞧脚下的陆地,那定是白水河吧。因为正在月光下莹莹地泛着粼光。欧阳光曦告诉过我,墨水城隔了一条白水河,另一侧便是白水城,百里葺鳞的城池。但是往另一厢去,便是靳家兄弟囤兵的“三杨里”。 我若是穿过那条河,再往左,便是“三杨里”,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穿越百里葺鳞所在城池的领空了。还好这个年月没有雷达,他们也自然不知我曾侵入过那里。 我诘诘地奸笑着,还没笑完,便觉得眼前一个障碍物。我重心不稳,不由轻声啊了一声,直通通地失足掉下去。 我的触觉告诉我——我撞到网了。刚刚因为撞到一面坚固的麻绳网,所以掉了下来,现在我掉的地方也是网,因为这网有弹性,所以我免予骨折或头破血流的危险。 没错,飞鸟也有飞鸟的烦恼。这一刻,我终于深刻地了解一只鸟被人捕获时的心情。 是啊,他们是没有雷达,可是我忘了,我也不是蝙蝠,我没办法遁声定位,判定黑糊糊的天空里是不是立着一张巨大的网,随时等着我扑过去,然后落到陷阱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网使我虚弱,就像超人遇到氪晶石。而这种虚弱感如此熟悉,我立马就想到百里葺鳞这恶魔当年逼我就犯时用的“搏魔绳”。 很好,当年只是一根绳,现在结成了一大幅巨网,批量生产了,牛叉! 那网眼很大,普通的小鸟飞禽应该可以顺利地钻过去,可是我伸开翅膀快有两米,所以在空中很轻易地就被截断、跌落。 这里显然是白水城,百里葺鳞的领地。他早算到我会来见欧阳光曦,早算到了我会去对面的三杨里幹旋,所以在半道上出了此阴招。 好像每次都会有他出来搅局,让我的人生受点挫折神马的。就像所有的故事结束前,奥特曼都会被怪兽K得惨兮兮,然后在最后一刻突然打了鸡血、反败为胜。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可这绳索似乎越挣越紧。 我又试着闪现了一下,可惜魔法早被之前路上耗尽,有心无力。 我虚弱地看了看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他其实在我刚掉下来时便出现了,而且麻利地往我身上再套了几个密些的网,以防我逃窜。 那是位面瘫大叔,样子精悍,却一言不发。他淡定地拍了拍一个鸽子的屁股,那鸽子吃疼,扑哧一声飞远了,看来是在向谁传递情报。 接着的一个多时辰,无论我怎样与他攀谈,他均没有表情,对我也不稀奇,也不追究,不言不语。但是手脚却没闲着,因为他拿了把巨大的剪刀,像给爱上树调皮的鸡鸭剪了尾翅一样,把我黑油油的大翅膀剪得一根毛也不剩下。 很好,这就是传说中的“铩羽”了不是! 当我一百零一次地哀求道:“大叔,你放了我吧,我不是鸟,不能煮来吃的。要不给你二万两黄金,外加二十个美女老婆?” 那个面瘫大叔还是不为所动,只是埋头把剪落的羽毛都堆在一块儿,放了把火烧了起来,还生怕少烧了一根,仔仔细细地拔着火,用着最虔诚的态度,就像给祖宗烧元宝纸钱。 “三十个美女,外加二十个美少男行不行啊!大叔你不求钱不求色的,很难办耶!”我耷拉着脖子,有气无力地道。 “省点力气吧,他听不见的。”终于有人声了。我激动地抬起脖子,下一秒,脑袋一片空白。 黑暗中走出一个银衣的男人,正提了个灯笼,灯火阑珊之下,只见他双眸如星,笑意朦胧,皎洁如月。真如同黑夜里走出一个发光体。 果然是百里葺鳞。 第二百三十章 挤爆城门 我不是奥特曼,也不是超人。所以我没办法被小怪兽K得满地找牙之后还能奋起,扭转乾坤。 从我降落到这个世间的第一刻起,我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唉……”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当我华丽丽地裸体降落在这个世间时,我绝对没想到我的结局会是这样狼狈。多么狗血,多么伤不起的一出戏啊! 百里茸鳞这货还算客气,并没有像对待被逮猎物的样子凌虐我,但是把我抱上精美的马车时,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绑住我手脚的绳索有没有绑严实。 临走时似乎给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人家一个奖章,还有半篮子鱼干。 我勒个去,百里茸鳞你这货该把你的愚民政策做的有多足啊!就发个奖,说他是五好市民,再奖励半篮鱼干而已?拜托,我常建如此重要,好歹也不只值半篮子鱼干啊!你这货太抠门了,穆夜幽当年可是为我花了二万两黄金! 百里茸鳞看看我的样子,优雅地一笑,目光闪过欣喜的表情,道:“老师,你现在真狼狈啊!我就知道你早晚会从这里飞地,所以一直放着人在这里看守,今天你终于落网啦!” 我的脸不由抽了抽,拜托,“落网”是这个用法吗? 看来常二这货颇有心机,知道我耳朵灵,居然找了个聋哑的、耐得住寂寞的大叔在这里做着这项重要工作。从这方面说,我真的不如他。或者,这世上许多人都不如他。 能在一条胡同走到黑、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人,就算是再邪恶,也值得人敬重。虽然常二现在做的这件事有点阴损——坚持不懈地要把我绑到身边才罢休、非要我一大男人沦为他手中的玩物才觉得爽。 “常二,别玩啦,快把老子放了!”我恶狠狠地呲了呲牙。 百里茸鳞笑得比先前更妖孽,从容地道:“被我逮住的云雀,便是我的。被我逮住的鹰隼,也是我的。这个道理怕是天下人都懂,怎么老师你竟然不懂?” 我愤愤地瞧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又自我纠正道:“哦,不对不对,现在你不是云雀也不是鹰隼,是只拨了毛的凤凰。”他笑得更邪恶,打趣道:“老师,你有没有听过民间的俗语——拨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当年你在我面前悠哉游哉地说着——‘哟,我飞过去了,耶,我飞过来了’,当时我就暗自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拦截在半空,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到时候就剪光你的羽毛,让你再也飞不起来。如今你的羽毛已经付之一炬,你未来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再也飞不走了,哈哈……”说完,他大笑起来,脸上露出孩子般得逞的天真。 我心道:“这变态孩子,小时候该有多缺爱,长大了才会有恋父情结,惦记上大叔我的菊花啊!而且还数十年不转移。” 当然,我什么也没有说。作为一个被绑票者,我面上保持着淡定,不想激怒这头小怪兽,以免多受些不必要的苦头。如今,我还想活着回去见欧阳光曦,还想有机会把那帮小崽子们一顿痛骂,于是我决定闭嘴不言、识时务。 百里茸鳞见我不语,以为我生气了。居然带着宠溺的口气,凑了那张绝美的脸,半哄着道:“虽然老师你现在这样狼狈,可我还是觉得很喜欢。只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乖乖地……就算你再难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我真想喷他一脸口水啊有木有,但是我还想活着,所以我决定继续忍。 我笑,我笑,我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救我。谁都有可能来救我,那帮小崽子定也不会放任我被常二捉去不管的是不是?欧阳光曦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就像上次把我从地窟里掘了出来一样…… 百里茸鳞见我一脸僵硬笑,似乎愉快了许多,居然哼起了小曲。但他的快乐也只是那样短暂,因为我们刚到了王府不一会儿,夜影便一脸铁青、慌忙地滚了进来报信。他一见我,显然有些忌讳,但百里茸鳞生怕我再耍花招,摆了摆手道:“有话但讲无妨,他已被我制住。” 夜影脸上更青些,只得道:“主子,不好了,太后不知在哪里听到风声,正坐了五百里加急的马车,往白水城里赶过来。现在已经在半道上,而急兵先行,令官已到。” 他刚刚说完,就听到府外有人叫嚣,车马熙熙。常建居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居然是当年在维才会遇到的洪广茬,刘邈蔓的心腹。 百里茸鳞把一块帕子堵了我的嘴,把我扔在内室的床上,又潇洒淡定地出来迎客,一番寒暄之后,那传令官自是传了太后的懿诣。这话也说得冠冕堂皇,说她马上要过来帮他办生日宴,叫他静候佳音,勿要外出。 然后洪广茬便不走了,老神在在地等在堂中,用一众急先锋的兵马围了王府,说是要先在府中收拾打点一下。我在床上也不敢稍动,毕竟我知道,如若落在刘妃手里,生存的希望更小。毕竟刘妃和我仇恨久矣,而常二……毕竟他要的不是我的命…… 夜影一向是个伶例的孩子,不一会儿,他便默默地退了出去,等他再上来,身后有四五个绝色的美女,手捧着佳茗、奇果、珍馐。她们自是调教过的孩子,很快就把洪广茬哄得眉开眼笑,又是喂食又是灌酒,好不热闹。最后夜影便说已经准备好床辅,要一众美女服侍着远到而来、疲惫不堪的将军休歇。 洪广茬居然一改之前的油盐不进,乐呵呵地拥着一众美女走了。 百里茸鳞现在面色有些忧愁,坐到我床头,定定地盯着我看,直看得我脊梁发寒。 不一会儿,夜影又折了回来,愤愤地道:“主子,我知道消息是谁走漏的了——赤练不见了。自从哑奴发了信号,主子你上了山之后,他就消失了。八成是躲到哪里去给太后报信儿了。” 百里茸鳞只是阴冷地哼了声,居然对着我道:“糟糕了,常建。你的欧阳光曦要死了。” 我愤怒地瞪着他。嘴被堵了,我没办法骂他祖宗。 百里茸鳞又冷森森地笑道:“若是赤练背叛我,投靠了我母后,那只有一个原因。即是母后答应他,让他刀刃了欧阳光曦,替他的小弟报仇。” 我毒毒地扫视着他,若是目光能杀人,我早就毁灭地球了。 百里茸鳞又嘲讽地对夜影说:“所以说,阉人是最没有节操的。他们最怕人看不起他们,可做的事却尽让人看不起。当年我收留他,他却以怨报德。我早该知道这种不带把儿的人是靠不住的……” 夜影只得深深地瞧着百里茸鳞,目光里满是关切。这会儿,云裳又惊惶地在门外喊了声:“主子,在吗?” 夜影忙起身道:“姐姐,什么事?” 只见一个绝丽的美人施施然进来,我看了看她的左手,已经切腕切除,不见纤纤玉指。正是当年为百里茸鳞挡了我一记寒冰箭的女子。一见了她,我总有些愧疚,只得垂下眼睛。 云裳像是十万火急,脸上的表情都像要烧起来似的。慌忙道:“主子,常家军团的人,开过来了。” “什么?说清楚一点。”百里茸鳞上前一步,捉着她的肩膀。 云裳的脸更显青白,凄婉地道:“主子,常国的那些人,就是常建先生的那些学生们,常三常七等人全部开过来了,正向着白水城的方向。” “谁走漏的消息?”百里茸鳞的眼睛露出嗜人的目光。 云裳道:“据我所知,不是我们这里走漏的消息。因为他们已经出发好些天,倒是我们的人到这会儿才知道他们快到的消息。想来是常先生他们形迹败露了好些日子……据说他们本来是到‘三杨里’的,但不晓得怎么收到风,现在据说直奔白水城而来。” 我心下暗道:“大约是当时和十九在去往墨城的途中,太过心急,忘了隐藏行迹,所以被常三他们知晓,过来兴师问罪的吧。毕竟当年我是不告而别,去了鬼谷的。” 云裳的小脸更惨白,继续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现在城外有一个姑娘求见,说是主子的五妹,她身后可是一大队晋国精兵,别说是屠光我们白水城,怕是扑灭半个百里国,也是易事。” “怎么可能!”百里茸鳞拍案而起,俊秀的面目变得有些扭曲。“你说晋国的大队精兵,为什么我们的人等到人家兵临城下才有消息来报?不对啊……从晋国到我白水城,还要路经十几座百里国的城池,他们是怎样做到通行无阻的?” 夜影此时在身边皱了眉道:“主……主子,我们先前收到情报,说晋国的王太后与咱们太后有过几次密会,她们不会勾结了吧?” 百里茸鳞面色煞白,眼睛里泛出惊讶的神情。能无声无息地经过他们十几座城池,必和他上面的当权者有勾结的,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嘴里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她当年嫉妒莫无瑕的美貌,所以想尽方法把她远嫁晋国,她们一直是死敌,怎么可能互相勾结?” 不过他没有时间在这方面吃惊太久。外面又有一个慌乱的小兵跑过来报告道:“王爷,王爷,有急报。” 现在连我都表示很淡定了。如果这小兵丁来个急报说:这会儿有外星人突袭地球,我也绝对不会发个抖或是表示吃惊。 小兵丁汗如黄豆地道:“不好了,现在常国两位靳将军到了城门口,要王爷把他老师交出来。” 百里茸鳞气急败坏地道:“是不是谁家丢了阿猫阿狗,你都要来报告一下啊?” 云裳也道:“是啊,他们无凭无证,凭什么说我们藏了他什么老师?” 小兵丁挥了挥汗道:“可是那个小靳将军拖着一匹狮子一样大的狗,说是狗狗嗅着了味道,咬定他们老师就在城中。” 我内心偷笑:“小白你的嗅觉很强大啊……我空降你都能嗅得出味儿,你的主人可真会讲歪理……” “还有……”那小兵丁快要哭了:“王爷…还有……赵国那边不知道发什么疯,也列了队,跑到城门口过来气势汹汹地要人!” 夜影孤疑地问:“他们怎么可能过来?他们与我们一向秋毫不犯,他们不是在与常国作战吗?” 云裳也道:“他们莫不是现在瞧着常国的这两个靳将军来闹事,所以趁火打劫的吧?” 小兵丁道:“据说,不是的。我刚逮了个偷偷入城的赵国人,他是刚刚赵军涉水前来时混在大军里头的,他说是有人给赵国现在的元帅欧阳光曦一个密信,说王爷你捉了常建,叫他有种就去救……在赵国人均知道欧阳光曦和那常建是有那不干不净的关系,好些年了,所以现在居然冲冠一怒,杀将上来……现在这厮还在城门口叫阵,说王爷你要是有种……就过去和他单打独斗、光明正大地比个胜负……还说……偷偷摸摸地把别人的情人藏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在床上躺着,脑子里冒出想象的泡泡:白水城的城门口有一大堆2货在那叫阵,怕是连城门也挤爆了,而且还彼此认识,说不定还要互相打个招呼说:咦,你在这里啊,好巧。另一个说:是啊,你原来也在这里啊……幸会。 百里茸鳞现在气得脸都绿了,但也没摔东西,也没去踢那小兵丁,反而比那海水还要深沉,只是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道:“赤练……你可真出息,不但把消息传给我母后,还直接送到了欧阳光曦那里,引他上钩,你好亲自下手……我倒是低估你了。” 夜影倒是一把抓了那小兵丁问:“常国与赵国不是打仗吗?这会子两拨人马全碰在一起,打起来没有?” 云裳也着急地问:“打起来没有?若是打起来,我们也可收渔人之利。” 不料那小兵丁苦着脸道:“没有啊……那两个靳将军还管那欧阳光曦行礼、叫大哥呢……怎么会打起来,现在两股势力怕都是一致要对付咱们了……” 不料百里茸鳞到了这个时候,却份外冷静,微笑地看着我道:“常建,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有这么多旧相识都要抢着来见你,这大周都因你而天翻地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现在被堵了口,哪里能开口骂他。只得贱贱一笑,用老子的猥琐笑容来回应对他的鄙视。 虽然我不是超人,也不是奥特曼,不会绝地反击这招。不过,百里茸鳞,你这只小怪兽也蹦跶不了几下了!因为爷的后援团来了,嘿嘿! 第二百三十一章 修罗血 今日的云清王府,不像王府,倒像个戏台。各色人等粉墨登场。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百里茸鳞依然用缚魔绳绑着我,将我收在那夹层的内室之中。我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敛了气息,努力积挫着力气,好做最后的一搏。 听着外头兵荒马乱的声音,我扪心自问,谁之过,会不会是我的过错? 洪广茬现在的围着王府的兵马也派上了用场,因为要去解城门之围,百里茸鳞的那点儿民兵防范根本不够看的。 过了一会儿,居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百里茸鳞在外面对她虚与委蛇,并叫她母后,想必定是那传说中的蛇蝎女——刘邈蔓,如今百里国的王太后。 她一进屋,第一句话是:“常建呢,在哪里?” 百里茸鳞自然否认了。不料她却笑道:“我怎么收到信说你捉着常建了。这等大功,你怎么竟然不告诉我呢?” 百里茸鳞不急不缓地道:“却不知母后在哪里听到的风声,也不知母后要寻那常建做什么。” 刘邈蔓压低声音道:“我的儿,现在我们就靠他做筹码,与晋国王太后讨价还价了,你也不要在为母面前假扮些什么,更别有些非份之想了。” 百里茸鳞不语,半天才又道:“孩子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刘邈蔓有些急切地道:“你以为我百里国为何还能在列强的夹缝之中生存至今?你以为老三、老七那些孩子不想先取了我们百里国,替他们母后报仇吗?若不是我巧计牵制着莫无瑕,让他们晋国对那几个小崽子施压,你以为我们娘儿俩还能活到今日,你弟弟还能稳坐在龙椅之上吗?” 百里茸鳞笑道:“我弟弟?现在天下的主人不是刘子孤吗?怎么会是小蟠?你们的龙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和莫无瑕的交易又关我什么事?”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扯了大半夜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听得我昏昏欲睡,连外面的喧闹听着也像催眠曲。 接着外头似乎打起来了,夜影忙过来报:“主子,不好了,他们在城门处打将起来,奇怪的很。” “如何奇怪?”百里茸鳞问。 “回主子,现在晋国的王太后一行来了,正带了许多兵马,而且她居然手持了太后的懿诣,说她可以自由出入白水城。而且洪将军居然先放了她入来,所以那其他人都不干了,起了哄要跟进城来,这会子洪将军在堵,连晋国的兵也在堵,直要把常国的和赵国的堵在外头,不给他们进来,小的……着实看不懂了。” 刘邈蔓这会子着急地道:“她来了,她来了,若现在不把常建交出来,我们可就全完了。若是有常建作为棋子,我们还能保得住些时日。” 百里茸鳞眉头深皱,问:“你到底准备怎么用这颗棋子。我倒没看出来他有这等大的用处,可以保得一国之安宁。” 两母子正在不依不饶地计较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竟然是莫无瑕。 我在内室里听到她的声音,也是满腹狐疑,真不知道她是来救我的,还是有其他的企图。 莫无瑕似乎意气风发,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一到了地便亲切地与那刘邈蔓姐姐妹妹地寒暄着。又问:“常建呢?藏到哪里了?” 刘邈蔓正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却不料一个熟悉的尖厉的男声钻了出来道:“太后,我知道他藏在哪里。” 居然是赤练。那个传说中意欲置欧阳光曦于死地的家伙、而且居然还背叛了常二。 百里茸鳞似乎怒了,只听堂内几声打斗,后又平静下来。这两位王太后的贴身侍卫自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料想他们也定打不起来。而且百里茸鳞的手下都在守城门,而这两个女人却带了足够的爪牙。 只听轰隆一声,我眼前一亮,烛光射了进来。原来已经过了一日,天又黑尽了。 赤练欣喜地道:“我就知道,以王爷的习惯,定不舍得把他藏得太远,定会把他就近藏在身边,而这栋房子里的密室是我建的,所以……果然在这里啊!” 此时,我只得愤愤地瞧着外面的一众人等。夜影和百里茸鳞被制住,远远地扔在墙角,看来伤得也不轻。而刘邈蔓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瞧着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亲生儿子是死是活。 莫无瑕还是那样漂亮,只不过眼角有了些掩不住的细纹。只见她亲切地对着我一笑道:“好久不见了,常先生。当日、你偷偷离开常国,已经有三年了呢。” 我自然回答不了她。我被狼狈地绑着,动弹不得,嘴里还塞着块帕子。 她像打量牲口一样满意地瞧着我,雍容华贵整了整衣摆,笑道:“三年了,常先生你却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样年轻。听刘姐姐的心腹说,十多年前他见着你,你是位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可十多年后见着你,你反而更年轻了,如此驻颜有术,可真是羡煞人也。” 听着她的语气,我有了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越是笑容可亲的人,内心就越阴暗。 我的余光瞧见百里茸鳞正缓缓地抬起眼睛,重重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准备伺机而动。 而现在这个光亮如昼的大堂里,似乎由两位女主角唱着重头戏。 很快我便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因为我被赤练粗鲁地拽了起来,绑到块丁字型的木架上。这明显是个刑架,把人的双手左右一绑缚,便是个十足的耶稣受难图。 我在见欧阳光曦前,在路上颠沛了半个月,每一秒无不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前奔跑,见了他以后,虽然疲累,但一股精神却支撑着我兴奋起来,现在,我又一天一夜不曾进食,所以委顿地如同一滩烂泥。或者,是因为那个缚魔绳的关系? 赤练从怀中取了一把小刀,往我的手腕处一割,割的是我蓝色的血管,血液涓涓地往外流淌。他一滴也不剩地用一个精美的小碗接住,快要满了,他忙弄个块白布,往我手腕处一缠,草草地打了个结。 没关系,反正不一会儿,那个伤口也会痊愈,没有帮我拉压血管止血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表面上冠冕堂皇,居然和吸血鬼有着同样的嗜好。 赤练小心翼翼地端着我的血,像珍宝似地捧到桌边。左边坐着刘邈蔓,右边坐着莫无瑕。 莫无瑕笑意盈盈地道:“这个真的管用吗?刘姐姐,你莫不是在诳我吧……” 赤练狗腿地对莫无瑕道:“启禀太后……不,王后,百里国的修仙之书中早有记载,所谓修罗,非人非鬼非仙,有翼能飞,百年不老,食其血,亦可葆青春长驻,大补。” “哦?”莫无瑕半信半疑地望着那碗血,道:“当年我就觉得奇怪,我说怎么我都老了,这个男人也不老,原来他是修罗啊!早知道修罗血有这样的功效,当年我便早些享用好了,何至于放虎归山,又生生蹉跎了这许多日子……只不过这书上说的,作不作得准的?喝了不会把我们也喝成妖吧!” 刘邈蔓接了手,把那碗血分到两个水晶透明杯里。因为随手一倒,自然一杯多一些,一杯略少些。她抬眼笑道:“妹妹若是怕了,那这杯多些的就让给我好了。变成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永远十八岁……” 莫无瑕却地抢了那杯多的到手里,捧着道:“好好,本宫谅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拿你偌大的百里国作赌注。有姐姐你陪我做妖,也是人间乐事。” 我在朦胧中瞧着这两个BT女人正贪婪地瞧着我的血,突然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想我一个修罗,活成药人或血奴,可真是苦逼。明明是我吸干别人,为何最后变成我被人吸干?太讽刺了…… 原来这俩娘们算计了这么多,就他娘是为了吸我的血,保住青春。 果然女人的心思,就这样白痴吗?天塌下来也要先化个妆!喝老子的血,就是为了美容养颜,变成我这样老不去的尴尬体质? 拜托,哪本破书写修罗血有这功效了?其实我的血是可以让人伤口速愈没错,但好像还真没让人不老的功效,起码那些我喂过血的孩子,都正常地长大了,没有原地踏步啊。 如果我有嘴,一定把他们吐槽死。但是我不能,因为他们堵了我的嘴。所以现在就算他们把我的血喝光,我也没办法骂:白痴,你们喝错药了! 莫无瑕似乎也很担心杀鸡取卯的问题,她认真地道:“这血多久采一次?” 赤练道:“三十天可以采一小碗,供两位太后分享,其余的日子需要休歇,不然这世上仅存的修罗可就会血尽而亡。” “那不若就把他运回晋国吧!”莫无瑕道。 刘邈蔓急了,忙道:“不可,这人可是我儿子捉的,而这修罗端的厉害,若不是他用这等缚魔绳把他绑实了,怕是一百人也奈何不了他。你们莫不是不知他在北海郡如何反败为胜,把那些倭寇杀得片甲不留吧。而这缚魔绳须得三日一换,才可以镇得住这魔,而这绳子制作繁琐,符文每次都不同,只有我儿会,若是去了晋国,怕是多有不便,不如就由犬子小心看管,每月我们着人给太后送去便是,或是太后派人来取亦可。您看呢……” 莫无瑕哈哈大笑,指着她的鼻子嚣张地道:“刘姐姐,你是不是怕我反悔啊……不过也对,这等伤天害理、残忍无道的事,的确不宜在晋国王室后宫里做,那就由你接手吧。往后我们就互利共赢,只要你我还在一天,保百里国与晋国相安无事、万代永昌。”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瞧妹妹说的,咱们怎么可能万代嘛……” “我们若真和这修罗一样长命青春,怎么不能万代嘛……” “妹妹说的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你们给我把这修罗看好了,不可偷喝他的血,要是他被你们偷喝死了,我要你们填命!听清楚了没有!”刘邈蔓厉声喝道。 她身后五六个面色麻木的侍卫点点首,然后站到了我身边,稳稳地看管着。 刘邈蔓和莫无瑕两人又做了一会子美梦,幢憬了一会儿长生不老、容颜永驻的未来日子,终于拿了鲜血的杯子,像喝佳酿一样碰了碰杯,不料洪将军突然从外面跑了过来,浑身是血地道:“不……不好了,常国的大部队来了……已经冲进来了。” 我在失血的晕眩中微微地想:常三他们来了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冬眠 我的意识有些陷入混沌。 眼前的一切仿佛幻觉,那样地不真实。 因为就在下一瞬间,这屋内屋外乱成了一锅粥。 屋外头,似乎有人想要冲进来,两个女人的爪牙一涌而上,拼力阻拦。而在室内,百里茸鳞嘴角挂着一抹血,伺机而起,想要解开我的绳索。 自然是有几个神情麻木的百里国高手立在我身侧的,怎可能让他得手,于是又是一阵恶战。刘邈蔓无措地道:“鳞儿,快住手,你发什么疯。”虽然神情慌张,但手中那杯鲜血却攥得紧紧地,生怕洒出来。 “活捉他!”只听莫无瑕冷静地命令道。她身侧的八个黑衣人应声而出,我略微看见其中一个人露出的手腕上纹有一个特殊的云纹,便知他们均是死士,而且是最高阶的。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常二出手。原先我本以为他是个只会背地里耍耍阴险的小人,不想他还是有些真功夫的。但是他刚刚已经受创,显然受了内伤,这会儿又被十个左右的高手包围着,双拳不敌四手,渐落下风。夜影见主子不济,也挣扎着起身助他,一时间,他们俩人被团团围住。 刘邈蔓的人倒还好些,知他是王爷,又素来听闻过他的声名,不忍下狠手,而莫无瑕的死士们则招招毒辣。 百里茸鳞见这样缠斗下去一定不济,突然一跃而起,朝莫无瑕攻去。要知道,擒贼先擒王,若是拿了她在手当人质,何愁不成事?百里茸鳞如一只箭鱼,腾空而起,伸掌变爪,直取莫无瑕的咽喉。 莫无瑕冷笑着,把身畔吓得脸色苍白的百里缨月往身前一护,只见百里茸鳞的手正好抓了百里缨月纤细的脖子。百里缨月一惊,被窒住呼吸,只得艰难地叫了声:“二哥……” 百里茸鳞面色一变,缩了手。他这一缩手,便知大势已去。 只听莫无瑕冷喝一声:“给我杀了他!” 那些晋国的死士得了令,目露狰狞之色,扑将过来。他们之前的艰苦训练里,永远是学习如何把人杀死,先前主子只是要活捉,他们反而束手束脚,此时得了令,就如打了鸡血一般,激情澎湃起来。须知道,这些死士都是贫苦下等人在他们年幼时便卖子入王宫内培训为死士,一生最恨那些出生便含着金钥匙的世子王孙,恨他们因为出生好便一世优沃、高高在上。此时像是要把这一生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招招致命。 只见刘邈蔓哭丧着脸,跪到莫无瑕身侧道:“莫妹妹,王后,求求你,莫要杀我的儿子。若是他死了,再无人识得如何制住那魔。” 不料莫无瑕冷了那张精致的脸道:“我不杀你儿子,可你儿子却要杀我。能永葆青春固然好,若是刚刚那下子没命了,青春也没用了,对不对。”她又望了望我,我自然耷拉着脑袋,要死不活。于是她又道:“我看这常建也没你说得这么悬乎,莫不是你和你儿子诳人的吧。当年他在晋国,也没见过他如何厉害,如何难对付,那些传说,不过是传说罢了!再说你儿子不是与那倭寇素来交好,称兄道弟,怕这些大话都是早就设计好的……” 刘邈蔓看了看已然不支的百里茸鳞,面色冷冷地道:“保护王爷。” 那些百里国的高手一听了这命令,马上把锋尖对准了晋国的那些黑衣人。一时间,局势平均了些,而门外的兵丁见了里面的混乱,外头也开始乱哄哄地互相缠斗厮杀。 莫无瑕冷笑地瞧了一眼刘邈蔓道:“我说刘姐姐,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了。若是你和你的儿子乖乖听话,未来的荣华富贵、名利权位,一切尽在掌握,现在和我撕破脸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倒不如你现在舍了儿子,和我重修旧好。我听闻你的小儿子是个傻子,可你大儿子也聪明不到哪去,居然为了个药人与我拼命,真是天字一号傻瓜。未来若是能永葆青春,你再生十个八个儿子好了,保不定比你现在的更聪明伶例。” 说完,莫无瑕把手里那杯鲜血一饮而尽,嘴唇残留着鲜红的颜色,流露出光艳的美丽。她皱了皱眉道:“有点腥。”说完,又对刘邈蔓道:“你若是不喝,不要浪费了,留给我吧!” 现在刘邈蔓只是用力攥着那杯鲜血,脸上却一点血色也没有。她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两个护卫身后,眼睛却紧盯着场上的局势,内心一定做着疯狂的斗争。想必在自己和儿子这个二选一的抉择里,她已经有了打算。她简直疯了! 我暗自冷笑。就连亲情也靠不住,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呢? 我的意识有些涣散。突然遥遥想起自己小时候,风温洵那女人临时前,要我陪着她一道死。她用最后的力气教十岁的我如何用一条绳子上吊自杀。后来她死了,我抱了她许久,直到她身子僵硬,在温热的季节里散发出腐烂的味道。这便是我的母亲吗? 后来我没来得及用那条绳子,便被卖了。很久很久以后,当我变成那座繁华都市里最有钱的人之一时,我最喜欢的地方居然是游乐场。我趴在围栏那里,看着旋转木马在我眼前转啊转,那些幸福的母亲带着欢笑的孩子转啊转……然后我快乐地看着幸福的人们,泪水不由控制地洒落。好像这样就可以治愈我不快乐的童年,忘记那个又爱又恨的母亲。 我从泪眼中再次清醒过来,场上胜负已分。夜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气绝。他身上被插了一把刀,显然是为了保护百里茸鳞而死。他身边还躺着云裳的尸体……这一刻我已经没办法骂他们愚忠。任何一个有信仰的人,都值得尊重。 百里茸鳞也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全身血淋淋地挨在墙边,眼睛却还深深地瞧着我。 我听了听他的呼吸,他的呼吸很微弱,怕是时间不多了。面对他临死前有些惊心动魂的眼光,我也没办法再去责怪他。我现在相信他捉我只是单纯的捕宠行动,对这些阴谋概不知情。否则他不会拼了命地要来解开我,放我飞。 可是傻瓜,我的羽毛都被你剪光了,我早就飞不起来了!你聪明一世,为何会在这时候犯傻呢?白白搭上条命,多不值得!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从他嘴里涌出的只有鲜血,再无其他。我突然看见他眼角滚落出了一颗泪水,在烛光的照射下烁烁发光。他是在悲哀自己一生的遭遇,还是不忍离我而去? 我突然想起许多年前,有一个倨傲狡黠的少年,在众人面前道:“我叫常二,是他们的二哥,看我们的长相就知道了吧……老师,我们回去吧。”当时众娃直接傻眼了,内心不禁叫苦——唉,又多一个娃。 我突然又想起当时我给那群光P股的小破孩们轮流洗澡,拿着丝瓜瓤帮他们抹泡泡,而只有常二不肯脱衣服,一身周整地坐在那里,红着脸气呼呼地道:“哼,成何体绕!” 我突然又想起那个春日微雨的下午,他站在稻田里插秧,我站在田梗上与他讲些治国的大道理,欣喜地了解他许多志向、蓝图。 我现在能记起的只有他的好。我从始至终总认为他是奸的。可现在这个奸的人却为了我付出生命……是不是我一直都错过了些什么?为何我活了这么久,眼光却还这样差劲透顶。 见百里茸鳞不济了,刘邈蔓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赤练却不依了,拽了她的胳膊问:“太后,太后,你答应我的事呢?” 刘邈蔓死死地盯着一身是血的百里茸鳞,突然妖冶地一笑,指了指纷乱的外头道:“欧阳光曦不正在外头,你有本事,自己去杀啊!你不是要亲自动手吗?机会就在眼前,你去啊,你去啊,你去啊……” 我听了这话,心中大惊,遥遥一看,果然看到欧阳光曦的身影。我胸中一阵澎湃,热血翻涌而出,我觉得我浑身又充满力量了。这便是强大的精神力吗? 赤练见了欧阳光曦,忙飞身而去,独臂握了一柄鞭子,纵身跃入人群,大喝道:“让我来!” 那些兵丁哪里敢让,依旧不依不饶地与欧阳光曦缠斗着。现在赤练也上去,鞭法刁钻,如虎添翼。这种混战,不同于江湖上的比拼,根本没有什么道义可言,能抢得了人头,才是王道,玩的就是以众欺寡。 我咬牙看了欧阳光曦在众人的包围圈里翻飞,身上的战甲越来越红,不由泪如雨下。 现在室中只剩下刘邈蔓疯疯颠颠地紧攥着那杯血,不让任何人碰。莫无瑕自然想辟手去夺,两个女人纠在一块儿,又是抓头发,又是掐肉,好不狼狈,哪里还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百里缨月全身颤抖地过来帮我扯了帕巾,又准备帮我解绳,却不得其法,连刀也切不开,我能开口说话了,笑道:“傻丫头,要是解不开就放弃吧,快去帮你二哥捂住伤口。” 百里缨月像个木偶一样,忙拿了洁白的袖子擦了擦他面上层出不穷的鲜血,却永远擦不干净,只得含泪轻声唤道:“二哥,二哥,你不要死……”怕是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真正了解什么叫血浓于水罢。毕竟刚刚百里茸鳞也放了她一马,没有掐断她的脖子。 场上喧闹了许久,无非是欧阳光曦单枪匹马战群雄的戏码。主角只有他一个,那些配角虽然倒下一批又一批,却又如苍蝇一般涌出来更多。 “别打了,行不行,别打了,行不行……”我毫无意思地嚷嚷着这些话,明明知道这些话被外面鼎沸的战斗声掩盖得严严实实。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这时候,我的余光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常三他们这帮杀千刀的。我死死地盯着他们,呼叫着要他们去救欧阳光曦。 但是他们被围在那些人后面,要冲进来还需些时间。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边往里冲,一边互相窃窃私语、商量权衡着什么。很明显,看到莫无瑕在厅中,他们多少还要有所犹豫,毕竟现在围着欧阳光曦的以晋国兵马为主,若是冒然去救,日后必以晋国为敌。 我心中不由一寒。没想到自己真成了千古罪人,虽是无心,却也让这大周天翻地覆。可是请相信,如果有半点办法,我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孩子为了我而纠结。如果我死可以让这世界恢复平静,让孩子们不再因我而犹豫不决、左右摇摆,我不会贪生。 莫无瑕眼见夺不了那杯鲜血,居然跑到我的身侧,抓了我那个手腕便咬,畅快地吸着我的血,如同狂魔一般。 欧阳光曦见了这情势,知道不能与他们缠斗,忙纵身一跃而起,拼了命地冲向我的方向,无数武器向他身上招呼。 我有些痛心的闭上眼,不忍见他一身鲜血。直到我被温柔的触碰弄醒了。我睁开眼,欧阳光曦就近在咫尺,正用了指腹轻轻擦拭着我的脸颊。莫无瑕早被他推得远远地,狼狈地缩在墙角。 我不知道何时他竟然冲出重围,来到我身边。难道是梦吗? 温柔的梦,总是错啊! 欧阳光曦这个傻子的确冲了上来,急着帮我解绳,自然解不开。这时候还有时间帮我擦泪,你傻不傻? 你把脊背空门留给后面无数敌人,你是傻子吗? 是的,现在有无数人冲进屋来,挥舞着兵器。但常三他们也尾随而上,从后面放了绳索,扯落一轮攻势、又各个击破。 只有赤练身法最灵活,杀意最浓,当空抛了那鞭过来,欧阳光曦生怕那鞭伤着我,屹然不动地生生帮我挡了一鞭。不料那赤练还有后招,将那鞭柄往他后背一插,杀了个回马枪。 只听一声闷哼,我看到尖锐的东西从欧阳光曦的心脏穿透而出,浓烈的鲜血从那带了倒勾的铁器尖上喷薄而出。 赤练本想再往后一拨,百里茸鳞却突然从袖中发出一枚暗器,打在赤练的咽喉。 赤练带着邪恶的微笑倒毙在地,满脸满是得逞的快意。 百里茸鳞也像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轻轻地在百里缨月耳边说着什么。怕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常三他们一见了这情形,个个杀红了眼,在我面前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大屠杀。我现在来不及悲痛他们陌生骇人的杀戮与嗜血。我现在眼里心里只有欧阳光曦。 他嘴角流出鲜血,却还故作潇洒地继续帮我擦着脸,轻声道:“可不可以答应我……往后再也别哭了……你哭起来可真丑啊……”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哗哗而下,满口答应他。 他似乎有些站不住了,轻轻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如同修真道人,又如要坐化圆寂的神僧。 我知道心脏被刺伤的人,一定会死。他伤的很严重,也免不了…… “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我仰天嘶吼一声,诘问上天。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爱在你眼皮底下死去。慢慢地,你听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慢慢地,你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淌殆尽。 最后他死了,你却还活着。不老不死。 我现在终于明白千秋的心情。当时他也眼看着温仪大人缓缓地老死在他怀中。 我望着欧阳光曦,之前我与他的情景历历在目,如同梦游在回忆的海洋里。我的肌肤似乎还残存着他的温度。 我闭上眼,再也不愿意看到爱人这样残酷地死在我眼前。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的意识更混沌了。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了阎罗王。 他今日有些不同寻常,因为他没有变身,也不显得风骚。他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道:“常建,你需要帮助吗?” 我颤抖地道:“你杀了我,好不好。我要和千秋一样,与爱人一起死。” 王摇摇头,不赞成地道:“作为一个修罗,你居然不想报仇?你太没出息了,居然懦弱到自杀……” 我用力点点头道:“是的,报仇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只是不想活下去,请你把我杀掉,灰飞烟灭。” 王的眼睛亮晶晶地,似乎有些感动。但那感动稍瞬即逝,然后他轻轻地一挥手道:“如你如愿。” 常国二年,国主率众至白水城搭救恩师,晚至,恩师被困,施魔法自冻于阵中。余亲往闻,见常建如置冰棺中,冰棺坚不可破。其状如昏睡、如冬眠,颜色如旧、面容安详,数年如一。至常国十年,始未解冻。现收藏于建都王宫密殿,国主等众弟子必每日亲至,如伺在生。——《常国志》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重生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菩提。 我闭上眼,前尘往事痛苦流泻,绵绵不绝。 我睁开眼,人面桃花、物是人非,换了人间。 低头,脚下是浩渺的沦海,碧波千里,没有尽头。抬头,乌蒙蒙的天幕压迫着众生,水天相接处,有一抹落日的余晖。 我的大脑嗡地作响,像是高频音波在空气里嚣张地尖啸,逼人闭目掩耳。 “这是哪里啊!”我本能地喊出声来。 不料真有人回答:“常建,我们要带你去地府受审。”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居然是小白——白先生。 我如梦初醒,左右一看,大吃一惊。居然是白先生、黑先生。我的琵琶骨被铁索贯穿着,如缚的奴隶。 黑先生的一句话更让我吃惊,因为他说:“都怪你弄丢了传送符,害得我们要在这茫茫大海上多跑三日。” 平地惊雷,这是怎么回事? 白先生与黑先生依然念着旧的对白,讲着早已讲过一遍的冷笑话。而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我又再次穿越了?难道我又回到死后被黑白无常带走那个时间段了?难道上天给了我再来这的机会? 我疑惑地望了望黑白二人,他们一脸正经,神色如常。 我麻木地进了地府的电梯,看着电梯上的一至七层按键,自然而然地看到那头肥猪何大川被送到饿鬼道,冷眼看着发生过的一切再次重演,然后终于到了我受审。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5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判官问:“常建,你前世无太善、无大过,可入人间道转世投胎,去吧!” 我冷冷地道:“我反对。” 四位判官都愣住了。我又道:“我不入人间道。”这是我的台词。 还没让判官露出吃惊的表情,也没让他们念出该念的台词,我就抢白道:“让我死,让我消失,让我灰飞烟灭。总之老子不会再上当受骗了,入什么道最后都是悲剧收场,老子不玩了!” 四位判官面面相觑,神色尴尬。 我泄气而冷静地道:“SB王,快出来。” 没有人回答我,四周悄然无声。 我继续有气无力地嚷道:“出来吧,王,别用这种低能的障眼法来骗我啦。今天我累了,想睡觉。” 听了这话,果然有个风骚的家伙跳了出来。正是那个舔着棒棒糖的小判官。只见他摇身一变,突然拨高了一大截,正是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阎罗王。 “小建建,快告诉我,你是如何看出破绽的?”他笑魇如花地瞧着我,而我却只想对着他春风得意的帅脸来上一拳。 “你们谁这么业余,这么不给力,又被他看破了,谁谁谁?”他叉了腰,如同一只花孔雀,不可一世地对着众人人训斥着。 我冷冷地瞧着他道:“眼神,爱的眼神。他们互看的眼神。”我指了指小白和老黑。当年押我的魂魄到地府时,他俩还只是拘谨地互相试探着、暧昧着,没像今日这样甜蜜地露骨。 王挥舞着拳头,冲这两个无辜的人跳着脚嚷嚷:“你俩,扣三月工钱!叫你们不好好演。叫你们演戏放电。” 见了小白委屈的小眼神儿,再看看老黑的脸比锅底更黑、敢怒不敢言,我突然变得非常开心,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自从我和王到了地府,便一直被这个“整盅王”捉弄。 唉,地府的日子还真是无趣。活着真无趣。 不过我是否活着呢?这是个问题。 王,是我的好朋友。 王,很够朋友。 当我想历险的时候,他拍拍胸脯把我打包送去穿越了。 当我打不过别人时,他教我猥琐的法术反败为胜。 当我在异世混不下去时,他及时把我召回了。 有朋友若此,应该此生无憾了。 自从和他过来之后,我和他都没有再提过那些往事,因为他说一切都是浮云。 第一天,他便带着满心悲痛的我去了一个现代化的演播室。他告诉我,我去的异世历险,都是虚拟的、不存在的。我只是一个玩家,去做了场虚拟的游戏,如今Game Over,该是喊Stop的时候了。 我自是不信。可他马上拿出一盘带子,播给我看。只见第一幕便是我赤身裸体降落在那个冬夜里…… “你看,全程跟踪、全程直播。”他指了指那盘录像带,再次告诉我,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一场戏,不是真的。 “这场戏是谁导演的?”我不解地问。怎么会有这么恶趣味的人!把别人的悲欢当作戏来看,这不是耍人吗? “当然是天上的人。”他笑了笑,遥遥指了指头顶。“要知道,他们每天活在天庭,不事生产,不愁吃穿,除了八卦下东家长、西家短的也挺寂寞,于是便有了这些乐子。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吗?他们便是看了这片子,突发奇想,非要依样拍个实录。” 楚门的世界是吗?就是那个白痴,从生下来的那天,就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制造成闻名的电视明星,却完全被录夺了自由、人身乃至尊严,成为大众娱乐工业的牺牲品。 所以我是另一个楚门吗? “为什么选我?”气急败坏地问。 王只得摊了摊手道:“因为编辑是腐女……听说这届的编辑是西王母,她们最近腐化了……” “……”咬牙。很好,尼玛把老子发射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是想看爷搅基是吧,很好! “有办法抗议吗?有办法报仇吗?”我捏了捏拳头。尼玛虽然我不打女人,可是现在真的想把这些个脑残的脑花儿都揍出来。调戏老子很好玩是吧? “没有办法……”王忧愁地道:“就算哥当年还没贬下界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那帮混蛋的对手了,更别提我现在被贬到最底层,而且你现在不是修罗、不是人、只是一缕幽魂。所以你要对抗腐女们,那简直是蝼蚁和大象的比,以卯击石、自不量力。” 其实我很想问他,我的肉体在哪里。不过想一想,应该在那个世界,烂成尘土了吧。又或者,当时我说要灰飞烟灭的时候,王已经把我的肉体消灭了。 那么我的这些年,苦哈哈地拉拨大那些萝卜头,全是虚幻的?我和我众基友的床戏只不过是个H漫?最后那些血淋林的死亡,都只是暴力游戏里的一个过场? 人生,还真TM黑色幽默。 王见我的眼神很迷茫,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小建建,告诉你个秘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明眸善睐的样子很狗腿,很基。 王谄媚地道:“你知道什么是犯天条吗?” 我说不知道。我又不是天,我怎么知道。 王道:“我告诉你,神马都是一场戏。只不过这场戏是由天上那帮脑残们编出来的。从你出生,便写好了剧本,叫你照着这剧本演下去。演完了,她们还要抹着泪花儿说——看,这就是命啊。如若你不按她们的做,她们便说你犯了天条,要各种SM。SM你知道吧,蜡烛、高跟鞋、皮鞋、刑具,各种……于是,所谓的犯天条,不过就是改了她们的脑残剧本,她们不满意你的篡改。如此而已。所以,天条这东西很荒谬,是不是!” 可不是嘛,我说。 王是个神奇的人,天大的事,他也能大事化小,用了最轻松愉快的调调讲述出来。于是我不由想到《美丽人生》里那个爱搞怪的父亲。临死前还告诉儿子,他是去做一个游戏。 我再望一望王的脸,问他“你不是骗我的吧?”他说:“怎么会呢……”脸上完美无瑕,一点也儿不渗假。 王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我选择相信他。 自从知道自己成为天朝免费的戏子,那些大悲大喜不过是一场烟云,我就变得有些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是人是鬼是神是魔有什么关系?在古代在现代在二次元在三次元有什么关系?想透了,真无聊。 虽然地府里有些沉闷,但王尽量让这里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王陪我下棋,棋兴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大战四天三夜,不眠不休。直到王输得把鞋袜都脱光,让我意淫他的好身材。 王是游戏迷,我俩联网打魔兽,打暗黑,玩三国杀、泡泡堂、扫雷。不管是高端游戏还是低端游戏,我们都玩得不亦乐乎。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6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有时候王也会暴露他的恶趣味,例如不定期要在地府举行投票大赛,项目更是五花八门,例如评选每个季度死的最久的人类,或是评选死法最奇特的人类。虽然我表面上大义凛然地指责他把自己的快乐建议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是在参与的过程中,我依然笑得像个白痴。 王偷来许多绝世佳酿,和我对饮。他说他是去天朝偷的,在玉帝的御酒里偷拿的,他说玉帝是个唯唯诺诺的老头儿,从来不记得自己的御酒到底有多少瓶,所以偷拿几瓶不会被发现。 我觉得他是个胆大的人、真正洒脱的人。能冒了生命危险去天朝最高掌权者那偷酒,只图肠肚一快,真是个纯爷们儿、真汉子。 虽然我一向最讨厌长得比我帅的,但是我对他的欣赏却与日俱增。 作为好朋友,其实我还是关心过他的。我去了许多人那里打听他的故事,大家似乎都有所避忌,是啊,他可是地府的大BOSS,八卦BOSS,不是找死吗? 后来把这些信息拼凑在一块儿,大致上还原出这样的结果:他先前是神仙,而且大有来头,大约是官二代或是富二代,总之上头有人。后来因犯了什么事儿,被媒体曝光,大约上头也揽不下来,只得判了罪,把他贬到地府,做个鬼魂回收中转站的站长。 而他是怎么犯的事,犯的什么事,因为什么犯的事,未知详情。只知道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而他的朋友因为没有关系,所以被判的更重些,直接贬为凡人,而且据说受了诅咒,轮回七世,每一世都得不到真爱。即使得到了,也会很快消失。 我觉得这设定刑罚的人一定看过《无极》,不然不会给出如此雷同的设定。脑残的娘们儿真是伤不起,对不对。 千秋当时和我还说过,王因为那个朋友,在前不久也受了刑罚,说是放到三昧真火里烤了几十天,生生烧成了炉渣。就此事我也向王求证过。王只是笑嘻嘻地道:“都是多律那家伙嫉妒老子比他帅,告了老子的黑状。害得老子去炉里练了些日子,不过强大如我,那些根本不算什么,只把我练了火眼金睛……”说完他狠狠地对我放了个电,桃花眼水俊俊的,直把我雷得半焦。 我看了看他的样子,细皮白肉,的确和煤渣八竿子打不着,心想这大约是谣传。千秋也许只是以讹传讹。 后来的许多日子,我百般拷打逼迫风骚王,他都不曾告诉我他的那个朋友是谁。能让他为一个人做出那样的牺牲,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有奸情啊!而他死活也不愿意和我吐透那个人是谁,让我多少有些闷闷的不快。曾几何时,我也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自己,但是如果是我的话,王怎么可能让我入修罗道,而且还要去穿越呢?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我留在身边,而不会让我去爱上这许多基友啊!而且之前之后他一点儿风声也没露,应该不是我吧? 只不过,如此看来,我不是他的好朋友一号了。 我这一辈子,或是几辈子,最讨厌做二号了。 二是个SB的数字,对不! 虽然我很不爽,不过后来我想了许久,觉得我还是别要逼得太紧。就算王是我的好朋友,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秘密,为自己其他的朋友留一点空间。 虽然我对那个他的朋友多少有些嫉妒。 我以为我的无聊日子就会这样平淡无波地继续下去。每日与王喝喝酒、打打游戏、下下棋,喝醉了一块儿抱头大笑、醉生梦死、放浪形骸,如此便是天荒地老。 直到有一天,醉后的我独醒了。脑袋有些隐痛,心口也是。 我呆呆地站在鬼府的后门,瞧着那一浪又一浪的松涛轻轻拂拍,就像那个人最后的心跳。那样微弱的声响、却那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里。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我本能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欧阳光曦。 回头看,泪眼里却是那个面色深沉的阎罗王。 他的脸色再也不是戏谑而痞气的,他的面色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他说:“常建,你是不是还想他,想回到他身边?” 我想,好朋友是不应该互相隐瞒的。我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点头,说:“是。” 他又问:“你若是再见他,是不是就会快乐,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流眼泪。” 我止不住地又哗哗地坠着泪珠,说:“是。”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若是让你必须选择遗忘一个人,你是选择遗忘我,还是他?” 我纠结地瞧着他难得的一本正经的脸,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尽问些傻问题?” “回答我。”他的眼睛无比认真,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在期待一场久盼的华宴。 “这件事,真不由我选择。我想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我自然而然地道。 王的脸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手足无措地如孩童一般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哭得悲惨极了。可样子却这样滑稽。他一边哭一边抹着鼻涕道:“是啊是啊,我都念了忘字决,可你还是记得他的名字……难道这就是命吗?我不活了……” 生平第一次见到哭泣着的王,让我有些无语。王像一颗向日蔡,一直快乐着、鲜活着,就算是身在地府,也不忘仰望阳光。 而现在,他居然哭得这样伤心。 我仿佛等了许久许久,他终于直起身子,用那双红通通的眼睛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去哪?”我大惊。 他道:“回到你当时的地方啊,你的肉身还在那里,还可以用。本来我有私心,想着你的肉身放在那里,到了时间再去取,对外瞒着说你二十年修魔成功,这样你便可以升仙成功。但如果你现在还要回去,这件事大约不能成事了,你确定自己真的不要成仙吗?” 我潇洒地一笑道:“当然了,去天朝有什么好玩的。我宁愿再回游戏里,疯狂地玩上一局。” 王凄凉地一笑道:“那不是游戏,那怎么可能是游戏……都是我安慰你才这样说。其实他们也都很想你,连我这样的人都不由被感动了,每日受着良心的谴责。唉……留得住魂留不住心,我决定放你走了!” “真不想做修罗啊。我不想和千秋一样的下场。若是让我遵循自然规律,和他一起生,一起老,一起白头、一起落光头发、一起死,该有多好。”我不由感慨地道。如果说现在有什么遗憾,这就是唯一的遗憾了。 世上都羡慕别人长生不死,我却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王的眼睛亮晶晶地瞧着我,又恢复到原先轻松的模样道:“这有什么,变成神仙不易,变成人类有何难。我会帮你达成心愿的,等你回到那里,你会渐渐失去修罗的一切属性,慢慢恢复成正常人。这中间也许需要个适应期,以保证你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内与他们同步。” “真够兄弟。”我握拳擂了擂他的肩。他也回擂了我一拳,然后笑的像个白痴。 +++++ 【我的地狱】 这里是去往地狱的通道。阎罗王耷拉着脑袋,束手就擒。这是他的独角戏。 “奶奶的,我不就是修改个命数,把常建又回炉了吗,怎么又来烧老子!”他气愤地说。 有一个黑衣戎装的男人正用沉重的锁链拉着他,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好吧,我知道我上次救了常建,所以改变了历史。本来这天下该由二庞来统一,结果常建没死,那帮数字党也没死,活生生的天下被他们渔翁得利了。未来的历史变了,我犯了天条,这我也就认了……可这次我不就是把他放生了,又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怎么还要放到地狱里去烧?还要烧得这么久……”他不理解了。 他前面的黑衣男人依然不为所动,只是轻扯了一下锁链,叫他走快些。 “活了这么多岁月,我有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真爱是不自私、真爱是让他幸福,真爱不是独占。只要我的小建建快乐,我就是永远放在那里烧也认了!”他愤愤不平地道。 拉扯着他的男人眸色变得更深沉,黑暗里似乎听见他的轻哼声。 阎罗王抽了抽嘴角,多律刚刚好像哼了一声呢。 他试探性地道:“多律,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在坑我?你是不是有SM倾向?你从小到大就嫉妒我长得比你帅,是不是?你说说说……”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7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多律只说了一句:“再哆嗦给你把三个月加成三年。” 阎罗王对着手指,晶晶眼地小声说:“听说上头不是要烧我两年吗,怎么你给说了情,给我减刑了?那什么……谢谢你啊……多律……” 黑暗中,那个黑衣男人的嘴角轻扬。那依稀是个微笑吧。 +++++ 【在人间】 等我再次睁开眼,冰块消融,我吐了一口浊气,全身酸痛。 看来我这身老骨头真是太久没活动了! 我旁边伸出张美男的脸,居然是常二。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 他明显有些激动,活像见了鬼似地把自己大腿掐青了一块,尖叫着喊老师老师,我是十九啊。 十九都长得这样大了,我这觉睡了有十年了吧! 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一张瘦削的刀疤脸在我面前一显,简直帅瞎了我的眼。 我对他亮了亮牙齿,嘿嘿一笑道:“亲爱的,你现在是不是转折沧桑型男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活像见了神仙一样,然后把我紧紧拥在怀中,紧得我骨头都被他揉疼了。 他的泪水滴落在我手背上。我心中弱弱地嘀咕着:“欧阳公子,我觉得英雄还是流血不流泪比较有型吧……还有,我现在是普通人类,不要抱得我窒息了……轻点儿,谢谢……” 远远地听见十九快乐地在门外吆喝:“三哥、七哥、混蛋们,老师复活啦,快来看啊!他复活啦!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唉,真讨厌被围观耶。 而且我这叫重生,不是复活。没常识的傻十九。 虽然傻,却傻得有些可爱。 不过,我和十九的故事,这好像是另一个故事了。 【正文完】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一章 丫豆 这是东南亚最溽热的季节,雨季来临前会持续干旱,炎热无比。 这是1990年的泰国普吉城外的一个小镇。 镇上一派喧闹繁华,过往的摩托车、三轮车各显神通,在车的夹逢间穿行。大车小车都不耐烦地把喇叭开到最大,闷热的天气已经榨干了人们最后一点耐心。 一个孱弱的男孩不知道从哪个肮脏的巷子里突然窜了出来,一辆满载乘客的三轮车立刻把他撞飞了半米,一小滩血在柏油的路面上慢慢沁开,他伤着了膝盖。 “不长眼的死小子,撞不死你!”那个三轮车夫操着泰语粗鲁地话骂道,丝毫不担心这孩子的伤势。 而这个小孩子也着实顽强,低着脑袋慢慢支撑着站了起来,左腿还一瘸一拐的,光脚丫踩在柏油路面上几乎在咝咝作响,就像铁板烧上的牛肉。他也不敢久留,只得快速交替地用双脚踩过这一段火热灼人的路面,往路边的另一个巷里钻去。 他的双脚像变戏法似的躲开了路面上的垃圾、石块,又绕了好多条窄巷,终于在最破落低矮的棚屋前停住脚步。他摄手摄脚地站在窗前听了一下,屋里正传来男女低喘呻吟的声音,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叹了口气,蹲在屋檐下,拿地上肮脏的污泥把自己的脸弄得更脏些,等待屋里“工作”的结束。 屋里的声音越来越放肆,男人简直在咆哮,女人几乎在尖叫,肉体相撞的淫靡之声,间或还有一两声皮鞭响。他的神色越来越黯然,没精打采地努力不去听屋里的声音,不去闻屋里飘来的阵阵汗臭,用一根细草逗着几只蚂蚁玩。 终于门开了,一个高大丑陋的棕色皮肤汉子从屋里出来,还拉着裤链,扣着皮带。一看就知道是个粗鲁的底层苦力。来找他妈妈的多是一些流氓无赖、街头混混、菜贩、车夫、搬运工,最高等级的也就是货车司机。 虽然他妈妈在不疯的时候,其实是这整个棚屋里最美的女人。 她不像泰国本地土著女人一样皮肤黧黑、粗糙难看,而是象牙色的皮肤,肤质细腻,五官温润,虽然长期酗酒摧残了她的美貌,年纪也越来越大,皱纹也越来越深,甚至都有了许多早生的白发,但美人底子还在的。 可惜就是有时候会发疯,发疯时有可能会咬伤客人。所以嫖客们都知道这条下等妓院街里有一个华裔的疯妓,长得很美,价格很便宜,有时候还可以以她疯了咬人为借口赖帐白玩。 她是在七年前来到这里的,当时还穿着不菲的皮草披肩,名牌礼服,高级首饰,小腹高高隆起,已经怀孕多时了。 四个彪形大汉把她扔在这个贫民窟里最肮脏的下等人聚焦的红灯区就开车走了,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她不会泰语,她说的汉语没人懂,英语也没人懂。会英语的人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她找不到电话报警求助,那四个彪形大汉已经交待了当地那些流氓“好好照顾她,别让她逃了”,于是,她这个孤独无助的异乡人被困在了这如蜘蛛网一样的贫民窟里,永无出头之日。 先是被抢劫了全身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被当地的地头蛇调戏、催残、轮番折腾。在这被这些毫无人性的禽兽蹂躏过之后,她终于精神崩溃了,鲜血顺着大腿蜿蜒而下,涌流不止,他们以为她流产了,可是在鲜血里却隐约有一团软肉,那个软肉居然还微微地蠕动着,真是个命大的早产儿。 他没有名字,他只是一个被控制的疯妓的副产品,他并不会比街边的野狗更高贵,所以他不需要有名字。但是那个疯女人在不疯的时候,叫他丫豆。 8月26日晚人品爆发写番外啦!求收藏,应广大书迷的要求,开始写他前世的故事。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二章 丛林法则——保持活着 要想活下去,就得遵守这肉欲丛林的法则。 丫豆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他已经安全地活到了六岁多。 人,其实是一种很坚韧的动物。 丫豆的母亲在不疯的时候是个好母亲,会给刚出生的儿子喂奶,但疯起来连自己也神志不清,就由得那个婴孩在一边痛哭着饿着尿湿着。 好在那个时候,她疯的还没有后来这么厉害,所以神志多半时候还是清晰的,那么丫豆虽然经常挨饥,也慢慢地长大了,过了几个月,他会坐起来,接着会在脏兮兮的地上爬行,然后会蹒跚地一步两步走起来,再多些时日,就开始漫山遍野地疯跑了。 丛林法则的第一条是:保持活着。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8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保持活着,就要在这个丛林里自己找到吃的。 穿过十个巷子,镇子的西面有一个菜市场,太阳快落山时如果猫在角落或许可以捡到一些蔫掉烂得没太厉害的菜帮子,还有一些鱼的内脏,如果运气好回家可以煲一锅鱼杂菜叶粥,喂饱自己和那个喝酒比吃饭更多的妈妈。 靠近城镇的地方有一家生意不错的西餐厅,他们的垃圾桶里偶尔会有不少好货色,甚至有一次他带了一个几乎完整的小蛋糕给他的妈妈,那天是她的三十岁生日,她居然快乐地抱着他流了眼泪,他有点留恋那个温暖的怀抱。虽然那里离这里要走很远的路,还要穿过几条繁忙的马路,会有被撞伤的危险,虽然那的后巷还有两个凶狠的野狗和他争夺,甚至那个出来倒垃圾的胖男人还会对他大喊大叫:“小杂种,别在后门鬼鬼祟祟的,想偷东西吗?再不滚,小心拧断你的脖子!” 再远一些,棚屋的东面是密林,里面自然也有不少好货色。例如那些不知名的小桨果,开始生出来是白色,慢慢泛成鲜丽的红,最后变成酱紫色。到了紫色就非常甜,虽然个头很小,但吃上一大捧也足够解解馋。不好的地方是会把整只手都染成紫色,最少半个月里都留着沾染过这些野莓子的痕迹。 一些野生的花里有甜甜的蜜,一些带刺的像玫瑰一样的植物嫩枝剥了皮以后也可以吃,有点青涩生脆的味道,还有着淡淡的玫瑰香。偶尔还能掏到一些鸟蛋,那运气就着实不错了!再来点串烧蜘蛛就更美了,“嗯,味道和蟹黄差不多。”当时达布这样说。 达布是比他年长两岁的小男生,和他的命运有些相似,他的母亲听说来自朝鲜还是韩国,但他的母亲没有撑过太久的时间,在他七岁的时候就病死了,死的时候很痛苦,全身长满疮泡,流着恶心的脓水,是慢慢烂死的。她们说她得了恶心的脏病,而且还会传染,所以把她扔到山林里一个空无人烟的破茅屋里自生自灭,达布在山里找一些东西给自己和母亲充饥,什么都吃过,包括蛇和青蛙,蜘蛛和老鼠,所以他很懂这个山林里什么可以吃,如何取来吃。 扔在山林里后达布的母亲只挺过了半个月多就死了,然后达布挖了个坑埋了她。听说她死的时候轻得只剩下一捧骨头的重量。达布平静地说:“她很轻,全身已经烂得分不清楚头尾,拖到一半,肉和水掉了一地,湿嗒嗒的”。 丫豆觉得他终于有一个朋友了,他们可以在一起交流丛林里的生存法则,一起熬过人生最苦困的年纪。 直到有一天,达布消失了,他跑遍整个山头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后来听棚屋里那群妓女们偶尔谈起他,说他被这里的老大卖了九千泰株,卖到曼谷的人妖贩子手里,长大了可以做人妖表演。达布继承了母亲白净的肤色,有着高丽民族特有的细长凤眼,人贩子一眼就从皮肤黝黑的娃娃堆里相中了他。 达布是他唯一亲近的朋友。老大怎么有权力卖了达布呢?丫豆有些不解。 因为达布的妈妈是老大手里的姑娘,所以达布也属于他,现在他妈妈死了,卖了他很应该啊! 哦,原来是这样。 后来丫豆知道这些皮肤白净五官细致的小男孩会有一种悲惨的命运——被卖去做人妖。 然后丫豆自己领悟出丛林法则的第二条:掩藏。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三章 丛林法则——掩藏 掩藏。 掩藏自己的美丽。 丫豆渐渐地长大,虽然还是清瘦,可是个头却渐渐窜高,眉目渐渐长开了,越来越像他的母亲,笑起来神采飞扬。 然后他发现那些来往棚屋的男人会发出些他看不分明的目光紧锁着他,有的甚至还给他带来一些小吃食,讨好地喂给他吃,然后摸摸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脸。 连那个经常骂他小杂种西餐厅杂工,那个胖高个男人也渐渐变得不常骂他,反而有时候会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面包,然后用那种把人剥光的炙热目光望着他,一副别有用心的猥琐样子,让他混身不自在,如同被蚂蚁爬了一身。 有一天他听到隔壁那几个常常排挤欺辱他们母子的几个肥胖的老妓女在一起聊天,他妈妈只会汉语和英语,这么多年了听说泰语还是不太利索,但丫豆从小出生在这环境里,是懂泰语的。虽然他在这里几乎一言不发,而且与他的妈妈只用汉语交流。所以许多人都不怎么避忌这两母子,直接用泰语在他们面前八卦着难听的话。 “那个支那来的疯贱人,最近是不是越来越疯了,听说昨天又咬伤了两个客人。” “活该她每个月被老大扣了大半的钱去,不过这些男人也是贱,被咬伤了还要再找她。” “人家皮肤白,年纪轻。皮光肉滑,我要是男人也愿意找她。” “近些年不行了,老得太快,又完全干瘪下去,成天喝酒,你们有没发现她已经是一副死相。” “那就快点死好了,不要拖累她儿子,也少一个人和我们抢生意。” “她死了八成还是有人和我们抢生意——你看她的那个儿子,长得和他妈一个贱德性,你没发现老大手下那个察依,每次到这里收钱,眼睛滴溜溜地跟着他转,口水都要流出来……现在有些变态就是爱玩这种小男童,比我们还卖得贵。” “这个小妖孽,我看也就再养个几年吧……” “哈哈,然后他还是住在那件房间,他在屋里伺候那帮熊男人,他妈就在外面收钱吗?”一边说,她们一边发出淫荡的哄笑。 “那些变态们对待他这样的孩子,花样可多了。估计这样弱不禁风的身子,也经不起几次折腾,怕是最后死得比那疯女人还早。” “也许老大要把他卖给人妖贩子也难讲啊,就和那个达布一样,皮肤白的孩子可以卖高价,只要被贩子们相中了……” 丫豆贴在墙角,一动不动地听着她们的话,然后呆呆地耷拉下脑袋,眼睛却干干的,再也滴不下泪来。他根本没有力气去诘问老天为何对他这么不公,为何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过着这样猪狗不如的生活? 他叹了口气,蹲在门口的水洼旁边,水洼平静的表面如一面镜子倒影出他的样子——一张和他母亲神似的脸庞,更年轻、更雏嫩。眉清目秀里带着一丝高贵文雅和书卷味,迥异于那帮贫民窟的野孩子。青瓷一样的皮肤、幼细的颈项、尖巧的下巴,眼睛是真正的杏眼,眼角微微上翘,顾盼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些媚态,若是定睛与你对视,眼神清亮得几乎夺人心魄。若是双眼半睁半闭,浓浓的睫毛掩盖住一半的眸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让人不由地想了解他到底在思考什么,眼里藏的又是什么。 有时候美丽不是一种错误,但在这里,美丽就是一种罪恶,只会引人采撷,不会有人怜惜。 他决定再也不要和平日一样常常去山泉里洗澡,而要开始让全身脏兮兮、臭哄哄的。 为了达到效果,他还特别把一些油污往头发里、全身上下到处擦抹,来遮盖他原本吹弹可破的嫩白皮肤。用一些臭垃圾味道来让别人对他敬而远之。 他收起单纯无害的微笑,平日总是板着脸,眼神空洞的样子,就算要笑也一定一脸谄媚逢迎,贱贱的样子,让人有些反感。他开始换牙了,若是他抿着小巧红润的小嘴,着实有些可爱,但他更喜欢无时不刻夸张地露出那些有无数空缺的牙,这样缺齿贱笑的脏家伙,还真是有些不讨人喜欢。 这是他总结出的丛林法则第二条:为了在这不受侵犯,只能掩藏起自己的真面目、真性情。 很显然,奏效了! 这个脏小孩又平安干净地活到十岁。 ============ 9月参赛求枝求票。 番外是写贱师前世的故事,苦逼,小虐,喜欢轻松的读者可以忽略本系列的番外。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四章 风温洵 丫豆的母亲在初来这里的时候,其实还拖着一个精致的行李箱。内有价值不菲的衣物、首饰、手袋、化妆品,当时本来她是要去机场,半路被劫,直接由私人飞机送来了这个鬼地方。 后来那些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抢掠一空,连内衣都被那些和她一样下贱膘肥体胖的妓女们剥去,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三样东西:一个奄奄一息的娃,一本日记,一本棋谱。 这三样东西不值钱,所以依然还属于她。 他不愿意再重复母亲的生活,所以经常有一种逃离这个地方的欲望,但看了看屋里发疯的母亲,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没有他捡些东西回来强逼她吃下去,她很快就会死,因为她疯的时间越来越长,会咬伤客人,会随便拿了什么就虐打他,所以他小小的身子每天都会有新的伤痕。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79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她疯的时候,实在被打得狠了,他就默默地钻到一个没人能找到他的角落,翻那两本已经被翻毛边的东西。总有一天他要靠这些有限的学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是他却也并不是太怨恨她,她不疯的时候也教他认字说话,教他汉语和英语,还有下围棋,他捡来黑白两种小石头,自制了一个属于他的围棋。 “丫豆,你外公是有名的围棋国手哦!可惜我不争气,未能继承他的事业。”当她清醒时,脸上会有着深深的忧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置身在这样肮脏恶劣的环境里,做着这种暗无天日、卑鄙下贱的营生,而且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蓬头垢面、苍老干枯的模样,每照一次镜子她都会尖叫起来,然后一脸的扭曲和不敢相信、不愿面对。 只有和他对弈,教他下棋,才可以找到一丝宁静。那一刻,两母子什么也不想,一切心思都入到棋局中。 想当年,她风温洵是一个多么娇俏的女子,她出生在一个人人艳慕的家庭,父亲是有名的围棋手,母亲是当年的三线电影明星,当时郎才女貌,成为一时之佳话。在同学还骑着自行车上学住着平房时,她已经住着洋房别墅,上下学由司机接送,当时她是女子中学的校花,排球队队长,钢琴、绘画、围棋样样精通。无论是样貌身材、才华气质,哪一样不拔尖。 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在一个重要的赛事上败北并终日以酒浇愁,如果她的母亲没有因为得不到丈夫的爱而把心思全投入到输多赢少的赌场,那么她也许就不需要有后来这么悲惨的境遇。 父亲的身子被酒精麻痹,也被酒精彻底毁了,她大一时,父亲就过世了。她的母亲早已在赌瘾里抽不了身,不到一年就把家里输得空空荡荡,连她的学费也败光了。只是那么短短的几年而已,风家居然一落千丈、物是人非。 业余时间她只能纡尊降贵去打工赚学费,后来她在一家豪华酒店的休息厅弹钢琴,一个月赚得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一宿的薪水,勉强地支撑着她学业的花销、生活的花销。 如果不是那天她在学校收到一个奇异的邮件,打开发现是一枚鲜血淋漓的手指,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欠了高利贷那笔让人咂舌的天文数字巨款而且以命相胁,也许她的人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就算再差劲,也是她的妈妈,是她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她母亲先是在澳门赌钱输了一大笔,然如果用银行的公款去填了那个窟窿,等到银行查帐时,她必须去把公款给填上,否则不但要丢工作,还要坐牢。情急之中她孤注一掷,找高利贷借了钱,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那笔钱如雪球般利滚利越来越可怕,她企图逃跑,被捉回去剁了一只手指,并威胁她女儿必须把钱还上。 于是她只是问了一下酒店那个教唆她下海很久的妈妈桑,问她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筹集到三百万港币,因为就算她把房产等不动产全都卖了,也还差三百万。 三百万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妈妈桑轻笑着,红唇里吐出圈圈烟雾,凤眼斜飞地道:“签了这个卖身契,做我家的闺女十年。” 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贱卖十年,被无数禽兽蹂躏吗? 其实她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在听她弹琴的第一排正中间的贵宾位子,有一位经常捧场的先生,大约四十六七岁,她弹完他鼓掌送花,然后什么也不说的离开,第二天照样捧场送花,一言不发。他没有什么表情,有时候甚至会带着夫人与两个孩子,一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孩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他的面色永远是风淡云清,有时候闭眼聆听,有时候若有所思,但是偶尔她与他目光对撞,总能感受到他的痴迷。 她早听其它酒店的舞小姐们说过,这人就是财经杂志的封面明星——常氏集团总裁常辰阳。常氏涉猎甚广,涵盖房地产、物流业、建筑、酒店、旅游业,是这繁华都市里的商业巨头,跺跺脚也会让这整个城地动山摇。 三百万对他来说应该只是九牛一毛,如果她恰好有那么一点运气,有一点筹码,并且愿意付出代价。 ===================== 番外可能小虐,心理承受力的选择性阅读。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五章 爱的代价 风温洵最后还是成功了。 爱情这场战争的赢家永远是那个被爱的人。 他的年岁几乎可以做他的父亲,所以对她百般宠爱。三百万自然由他解决了,但她的母亲却开始变本加厉,觉得有了摇钱树女儿,可以衣食无忧。于是干脆辞了银行的工作,过起了富太的生活。 若你在最豪华的赌城看到一个华裔美妇人正激动地豪赌,一掷千金,喝采的声音比谁都大,而且只有九根手指,那一定是风太太。 风太太你不知道?人家命好,养出个漂亮的闺女,傍了个有钱的富商。 三年的万千宠爱于一身,最终却出了纰漏,她怀孕了。 豪门的规则是,你可以出去风骚,但不要搞出人命。 多了一条人命,便多了一个人分财产,也多了一些未知的风险。 常辰阳的态度有一些暧昧不明,但对于小情人的这个意外明显有些惊诧。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这简直是一场地震。他的妻系实力很强,是这个城市白道上声名显赫的红色家族,当年他的政治联姻也多是出于这个考虑。 这个世界纸是包不住火的,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加强了保卫,让她不要出门,好几个月后,他终于决定把她转移到国外去生产。但就在她打包好行李赶往机场的路上,出事了。 她再次睁眼,已经来到泰国的贫民窟。 她的下半辈子有一半时间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中,有一半是清醒地探讨这个问题——是谁这么恨她,把她送到这里?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她妈妈又欠了许多债吗?是常辰阳玩腻她了吗?还是常辰阳在商场得罪了什么人报复到她头上?又或者就是常太太派人做的? 想得多了,没有头绪,她就会再次陷入疯狂。 她在这人间炼狱里苟且偷生了十年,这就是爱的代价。 十年真是太久了,劣质酒精已经麻痹了她的神经,损害了她的健康,长时间的精神与肉体催残也最终会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她勉强地抬起眼,望了望她唯一牵挂的人——丫豆。 丫豆长得很像她,从精致的五官到修长的身形再到清雅的气质。听说男孩子长得像妈妈,一辈子都会好运气。 这个说法不对,她摇摇头。丫豆从生下来就一直陪着她吃苦,受尽折磨。他靠自己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慢慢地存活下来,又靠着自己的精明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地来遮掩自己的秀美,以免受到污辱。但是如果她死了,这个孩子的未来可能会更惨。 也许会像达布一样被卖给人妖贩子,这些肤白貌美的男孩总逃不过这一劫。又或者会和她一样永远陷在这个贫民窟的泥沼中,一世不得脱生。 她衰弱地叫了声丫豆,示意他过来。 丫豆正蹲在床边,用心地看着那本棋谱。她知道他其实在棋谱里夹着一本日记,那是她从少女时期到青春期一直不离身的厚本子,记录了许多快乐与辛酸,难得的人生体验。 在这个下贱的破地方没有其它的读物,丫豆是个好学的孩子。从出生时她就教他汉语,所以他的汉语讲得很流利,不过没想到他就靠着那本日记,居然学会认汉字,写汉字,实在是了不起。后来她也教他英语,他天资聪颖,居然也学会了不少。甚至他还在这里学会了泰国本地的几种土语。 丫豆听到喊声,忙把棋谱和日本藏到破衣柜里,小跑着过来说:“妈,什么事,你好些了吗?要吃什么?” 她现在似乎异样地清明,一辈子也没有这样清晰过,她颤抖着嘴唇说:“丫豆,妈妈快不行了,你活着也是受罪,要不和妈妈一起走了吧,只有死,才可以离开这个下贱的地方,好不好?” 丫豆心里难受极了,他只有十岁,自己的母亲就要带着他一起死掉。就算以前如何艰难,他也只想着喂饱自己的同时喂饱自己的母亲。死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像他这样石缝里的野草,还是乐意坚韧地活着。 “怎么,你不肯吗?我真是放不下你,所以陪妈妈一起去吧,来世我们再做母子,好吗?” 丫豆本想摇头,现在听了这句,又点点头,轻声道:“好的,妈妈。”他不想让母亲失望。 风温洵欣慰地一笑,说:“乖丫豆,妈妈生下你便是个错,还好现在有机会弥补这个错,只可惜已经没办法把你塞回肚子了,不过死很简单,用一根绳子就行了。”然后她教了十岁的儿子如何上吊自杀。 她是抱着儿子死去的,丫豆一动不动,让她抱着,直到这个怀抱变得冰凉。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都有些挣脱不了她的双臂,他的妈妈已经僵硬了,眼角还有泪花,保持着这个拥抱儿子的姿势。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80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 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个起个新卷,不作为番外来写了。因为这个可能后续的故事还很长,开个现代卷来装吧。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六章 常昶 他还没来得及处理他母亲的尸身,就被捉走了。 没有什么疑问地,他被卖给了人妖贩子。 “你看,洗一洗,皮肤很白净的。”贫民窟的老大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路边的积水潭里一按,他马上就有窒息感,还喝了好几口脏水,满嘴都是泥沙。然后老大用一条脏布往他脸上一擦,展示给人贩子看。 人贩子阅人无数,一见他细腻如青瓷的皮肤,心中有些满意,口里却道:“又脏又臭的小鬼,普通货色而已,你还叫价一万五千泰株,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老板,我们做过这么久的生意,我可不会随便和你开价的哦,这个的确比达布强多了,他的性格很温驯,会少花你很多功夫的,而且长的有模有样的。”老大像显示牲口一样拍拍他的小脸,他不敢动弹,也不敢多嘴,因为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从小到大,他没有少挨过他们的打。 “那就一万吧,最多这个数了。”人妖贩子盯着新买的货物,几乎被他精致的五官迷住了。 “一万二吧,一口价,若你真是看不中,我再找找其它家卖好了。”老大呵呵一笑,两人都不是善类。 人妖贩子忙笑道:“唉,和你这么熟了,就互相照顾吧,下次有什么好货还给我留着。”说着掏出一万二千泰株,成交。 丫豆有气无力地跟着那个人妖贩子走了,觉得前途一片死灰,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也许他还有机会见到达布。 后来的一个星期里,他见到了许多和他一样的小男孩,有的是被拐卖或拐骗的,有的是因为家贫被卖掉的,但没看见达布。听那些孩子说,他们将被送到一个地方做统一培训,由一些调教师调教他们如何把举止变得更女性化,而且变得更优雅媚人。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这样下去,但是没过多久,他又被卖了。 这次居然见到了一个华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高傲英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与旁边的一个助理说:“你确定是这个人吗?” “常少,确定了,就是他。” “OK,取样,我要最快拿到DNA报告。”说完这句,他盯着丫豆的脸又端详了一阵子,扔下一个鄙夷的眼光,转身走了。 接着他被按倒在病床上,强行抽走一管血。 然后他被扔到一个空房间,显然是一个豪华宾馆。这个房间有他一辈子也没见过的超级漂亮的家具、大床、台灯、桌椅、镜子、电器。 他兴致勃勃地研究了每一样他感到好奇的好东西,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如来到天堂,而自己全身这么脏,简直玷污了这个美好的地方。 后来服务员送来精美的套餐,他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可口的东西,连盘上配饰的花朵也吃掉了,他打了个饱嗝,满足地瘫在大床上,四肢叉开,如一个“大”字。就算现在吃的是最后一顿,是死刑犯的“断头饭”,他也再没有遗憾了。 过了一天的功夫,那个高傲的男人又回来了,样子有点不可置信,只是吩咐道:“洗干净了给我扔上飞机,马上回香港!” 接着他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扔到浴室,开始脱他的衣服。丫豆一边挣扎一边尖叫,直把两个西装男的耳朵都喊麻了。 外面的男人明显不耐烦了,开门扔下一句:“你可以自己洗,若是洗不干净,就要他们俩人来帮你!” 丫豆听了这话,忙把他们三人推出浴室,委委屈屈地开始洗澡。一直洗了快一个小时,那几年的污垢,着实太吓人了,第一遍洗出的黑如墨汁,臭不可闻,他又放水搓了好几次,泡了一泡,又清洁了无数次。 门外的男人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在外面拍了一会儿门,终于有点不放心地破门而入,发现水气氲氤的浴室里,有一个纤瘦的小男孩正坐在浴室里抓头发。 “我头发结了怎么办?”原来丫豆把一些污油全泼在头发里增加恶臭,不想现在却害了自己,那些油已经腻结在一起,沾连成一大撮一小撮,怎么也弄不掉。丫豆生怕他洗不干净,真的要被两个山一样壮的肌肉男来按着他洗澡,所以不敢出去。 那男人气急败坏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带回来一把大剪刀,直冲上前来,唰唰地把他头发给剪短了。 丫豆用浴巾包住小小的身子,站在浴室里的镜子端详着全新的自己,之前齐肩的长发被剪成了板寸,样子更像个小男孩,而且洗干净的自己显得清新爽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透过朦胧的镜子,他看到身后的男人也看着他,眼神深不见底,但是五官居然和他有着细微的相似,尤其是颧骨和鼻子。 “你是谁?”丫豆像催眠似地直盯着镜子里那个男人问。 而那个男人第一次显露出平静的表情,再也不高傲,再也不冷淡,似乎真被催眠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那个如梦如幻的美少年说:“我叫常昶,是你大哥。”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七章 常建 跟随着那个自称大哥的人登上飞机时,丫豆兴奋极了。 这一切东西对他来说都再新鲜不过了,但无论是这让人叹为观止有翅膀的大机器,还是豪华的头等舱,或是那些笑容满面高贵典雅的空中小姐,都是这样美丽干净。 想想他生活了十年的贫民窟,他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星球。 贫与富的差距,如此巨大。他第一次见识到,富人的活法竟然是这样。 丫豆一直偏着头,隔着大哥的侧脸,看着窗外的蓝天和云海。 天空如此蔚蓝,云朵像棉花四散着,今天的天气真好,一切都好的不可思议。 丫豆想不通为何常昶坐在最好的靠窗的位置,却对窗外的美景熟视无睹,一直埋头对着一个机器,那个机器像个大本子,分开成两半,他一边对着它做些敲打的动作。 他有些想和他换位置,于是老半天才鼓足勇气说:“可以和你换位置吗?我想坐到窗边看天空。” 从笔记本里被打扰的常昶抬起头,望了望那个小孩,一点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话里杂复着汉语、英语和泰语,若是说短一些的常用语还能听懂,现在简直是鸡同鸭讲。 于是他也懒得再和这个孩子再做交流。虽然他们是兄弟,但并不代表自己要和他套上交情。就算他生得有几分好看,也逃脱不了他的命运。他也不可能去同情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弟弟”。 于是常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丫豆识相地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惹他。 接着下飞机了。丫头看到的一切更让他眼花缭乱。一眼望去,是宽敞豪华的机场,穿着体面、形象匆匆的旅客。接着是一辆超豪华的房车接他们到了一个豪华的山畔别墅。当时他还沉浸在房车里有趣的摆设和功能里,很快就被急急推送到两个人面前。 “人我找到了,已经带回来了。我累了,回房休息。”常昶抛下这句话,就面无表情地上楼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81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只留下丫豆一人对着这两个陌生的人。一身华服的男人约五十多岁,一脸病容,精神不是太好,旁边那个一身珠光宝器的夫人,大约是他的夫人,正搀扶着他,一脸考究地盯着丫豆看。那夫人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都那么大方得体,高贵无比,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些低贱的妇女截然不同。 “终于找回你了。”那个老头儿正准备一把抱过他,夫人却及时搀开他道:“老爷,你不要太激动,找到他便好了,一家人团聚应该开开心心,不要太激动了,一会儿又不舒服的。” 丫豆本来就快要享受到的一个拥抱没有了。 他们客气地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阵子,老头子显得格外激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内心有许多回忆翻涌而出,情难自禁。 他们问丫豆几岁了,过着怎样的生活,丫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不小心又结结巴巴地开始说起那些泰语来。 那夫人轻笑着,捂着嘴对旁边正在盛汤的老仆妇说:“白婶,你听这泰国话,是不是很奇怪,听起来动不动都像是在骂人。” 那白婶似乎是这家里很有地位的帮佣,忙附和道:“可不是吗?只可惜这孩子也听不懂国语,又不会用国语讲话,更是不懂英语、粤语,倒与你们交流不了啦。” 那白婶盛了汤,递了一碗给丫豆,道:“夫人赏你汤喝,听懂了吗?来了常府以后要懂规矩,这位是老爷,这位是夫人,他们就是你的父母,懂了吗?” 丫豆点点头,用那个小脏手来接那碗热腾腾、闻起来美味极了的汤。 不料那白婶却嫌恶地看了看他的指甲,把汤放回桌子,然后忍不住道:“哎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脏手,快随我到厨房来洗干净了,吃饭前要洗干净手,懂吗?老爷夫人你们看,这小手可真够脏的。”一边说一边把他的双手像献宝一样显示给两人看。 夫人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常辰阳的心里却难受极了,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闭上眼睛摆摆手道:“乖孩子,随白婶去把手洗干净吧。常昶也真是的,这点小事也不让人省心。任他玩成泥猴一样。” 大家内心其实都知道他不是顽皮把自己的手玩成泥猴一样,他只不过是在这地球最肮脏的地方呆足十年而已,又怎么会有一双青葱般干净白皙的小手呢? 丫豆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缩了缩,仿佛收藏起自己的自卑和尊严。 白婶像刷锅一样用了各种清洁剂来揉搓他的小手,丫豆却早已顾不得疼,开始打量这超豪华的厨房,这个厨房这么大,却只是一个厨房而已吗?富人的家果然好大好奢华。而白婶说的是真的吗?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那自己以前的妈妈又是谁?丫豆一肚子孤疑。 大厅外传来清晰的谈话声。让他误以为他不会听国语是件好事,最少他们现在谈话也不会格外避忌他。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夫人,我们帮他取个名字吧。” “嗯,那老爷如何认为呢?” “我们已经有了常昶、常胭,是取日月之意,现在有了这个小的,不如就叫常星吧。日月星辰都齐了,多好。”老爷的声音似有得意。 那夫人心中有些不快,心道常星、常心,怕是你要当他作心肝宝贝?于是静静地反驳道:“我看不妥吧,星辰,这星字岂不是和你的辰一样?老爷,我们也活了这一把年纪了,看透了世间许多事,繁华财富、日月星辰只不过是一场空,但只有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他回来了也希望可以保你身体更健康,不如就叫他常健吧,全家都健健康康才是最重要,你看呢?” “还是夫人你更有见识,就依夫人吧。” “嗯,那倒不如就取‘建’功立业的‘建’字,日后也好帮老爷的常氏建功立业。男孩子嘛,总是得有事业才行。这样两种寓意都有了。” “好,好,这孩子就叫常建吧。” “这孩子只会讲泰语那样粗鲁的话,还得找个家庭教师才可以,最少要会写自己的名字,会与我们讲话。不然长大成人了,外头也要传得不好听,说我们常家的孩子少教养。”夫人又开始挑剔道。 “夫人,你想得真长远。看来你是真心疼这孩子,我总算也放心了。你对我的好,我现在全知道了,这些年,谢谢你了。”老爷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握着夫人的手,心中感慨万千,临到老了,依然是这个女人陪在他身边,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也的确不能太计较那些前尘往事了。 丫豆洗了半小时,那小手依然黑乎乎,粗糙极了,指甲缝里漆黑一片。 白婶终于放弃,一边抱怨着和夫人说:“哎,看来这双小手要养白净还须些时日,晚一些得把这吓人的长指甲剪一剪才可。” 丫豆也顾不得他们的唠叨,现在他的精力都瞄准了桌上那碗快要凉透的汤,只要让他喝了那碗汤,怎样都可以,随便她们折腾。 当当当当,常建隆重登场,周末福利。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八章 子凯 常子凯第一次遇见常建时,刚满十三岁。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常子凯觉得他窗外的玫瑰丛里有梭梭的异常声响。 他是从小在黑道世家长成、久经训练的孩子,于是也没惊动邻屋里鼾声如雷的爷爷,只是机警地从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听得出外面应该只有一人,那么他对付起来应该绰绰有余。 他蹑手蹑脚地穿到暗处,看见一个比他还要矮小的人在玫瑰丛里折那些嫩枝。 他心中道:“太可恶了,这怎么也是爷爷的心血,居然这样糟蹋!”于是操小路到那人背后,用锋利的匕首压上他脆弱的脖子,在那人耳边轻道:“小贼,别动!” 常建感觉有一个冷冰冰的利器压着自己的动脉,哪里敢动弹,只得作投降状,开始叽里咕噜地解释,但越解释越蹦出许多泰语来。 常子凯看了看月亮下的人,纤细苍白,毫无威胁和杀手,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便松懈了几分,然后用手掐着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男孩的脖子逼问道:“你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是要偷东西吗?” 最后常建和他手脚并用地解释着,还把那玫瑰的嫩枝往嘴里塞。 常子凯惊呆了,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玫瑰的嫩枝当东西吃,而且还吃得这么开心,那些细嫩的刺把他的手指扎得出血,他却似乎没觉查出疼痛,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孩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而那个傻子还小心地剥了嫩枝上的外皮,递给他,意思是让他也尝尝,素来冷静如他,也在那蜜糖一样笑容的蛊惑下鬼使神差地尝了一口,又苦又涩,这不是坑人吗? 他把那一小截恶心的东西吐了出来,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也会随着这个白痴发起疯来? “Name?”他快要没有耐心了。 “常……建。”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常子凯一听常字,马上不动声色地把匕首收到身上,掐着他脖子的手也放了下来,又问:“你住在哪里?住……在哪?”他生怕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又像对弱智说话的口气再重复了一次。 常建却再不言语,心中有些暗笑他,指了指山庄里最中央的白色洋楼。 常子凯终于可以确定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小少爷。 常子凯突然在记忆里搜索出这个名字,而且印象还有些深刻。 他知道常府最近有些异动,先是老爷病了,似乎病起的有些险陡,天天都有医生出入,然后便有些争吵,接着大少爷出国了,接着打包回来一个土包子小少爷。 有一次他偶然帮父亲他们送堂口的帐本给大少爷,听伺候的人说他在后花园,他跑去找他,他果然在后花园,却正在与他的母亲说话。他也不好打搅,也不好再退回去,只得静静地藏在大树后面,耳朵却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82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真狗血,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样的事,若不是他的DNA报告写得一清一楚,真不敢相信老爷子年轻时居然这样风流过。”常昶满是讥讽地说。 “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必扯出这些阵年旧事,我还担了这许多骂名,何苦。”夫人的语气云淡风轻,听不出究竟。但常子凯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何弄回个小少爷却对大少爷有何益处。 “总之你们的事我不理,这个弟弟我也没义务管,但多了一个人总多了一份风险,你应该知道吧。”旁听的常子凯内心明白透了,多了一个人分财产罢了。 那夫人胸有成竹地道:“你尽管放心,你和胭儿是我亲生的。自然什么好处都不会落到一个外人头上,他一个私生子而已,连话都说不清楚,不足为虑。” “希望一切如你想的这般简单,不过我亲自查过,他的确没有任何后台,我倒是不担心他能折腾个什么出来。” “一个贱货生的野种而已,我第一眼看到他,便瞧出来他的样子生得也像那贱人,所以帮他取名为常建,常建常建,一辈子都这么低贱。这名字真是恰到好处,你说是吧?”夫人理了理前额被风吹乱的头发,样子依然高贵优雅,简直让人不相信这样的人会说出这等话来。 “他是你死对头的儿子,你就不怕他长大了来报复咱们?” 夫人又慢悠悠地说:“我已经告诉他,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有一个叫风温洵的贱女仆在他襁褓之中时拐带了他,要把他拿来勒索我们,结果被警察追捕,逃到东南亚,这才有了他悲惨的十年,现在找了他回来,物归原主,骨肉重聚,皆大欢喜。事实就是这样,事实也只能这样,你记清楚了吧,不要穿帮了!” 常昶突然开怀大笑,膜拜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大人,道:“妈,我看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已经成了家庭伦理剧的编剧。这种狗血的剧情谁会信啊?” 夫人转动着手里那颗粉红的巨钻戒指,又对着阳光看了看它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美的光采,轻飘飘地说:“昶儿,对不起,你妈我不是编剧,是最佳女主角。只要我抱一抱那个苦逼的孩子,又流几滴眼泪,声泪俱下地告诉他这个事实,那么再狗血的事,也会让人深信不疑。” “那也对,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没受过任何教育,像个狼孩儿,应该蒙昧的很,哄他倒也容易。而且从心理学上说,每个人都会自我欺骗,接受美好的现实,选择性遗忘痛苦的真相。” “我的儿子受过最好的教育,连心理学也这么优秀,还担心斗不过这样的原始人,你是不是也太缺乏自信心了?” “我没说担心,我只是觉得多了这么一个小弟很烦躁。另外,老妈,我一想到你说自己快四十岁还能生出他这样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想笑耶。” “好啦,这件事就是这样的说法,知情人已经闭嘴了。你和胭儿也要演好这场戏。下人们若是有多舌议论的全部解雇,懂了吗?”夫人的话让偷听的常子凯出了一身冷汗,他别无选择,只能保持沉默。 现在突然见到他们谈话中的当事人,不由有些感慨。谁也想不到,连取名都带了这样的恶意,他的人生该是有多悲哀。 月光下这个少年的确有常家人应有的相貌特征,他与常昶少爷的确有两三分相似,特别是颧骨和鼻子的优美轮廓,但他比大少爷长得更纤弱一些,有一种苍白的病态美。 “Name?”那个少年指了指他。 “我叫常子凯,是常家大管家的孙子。”他终于整个人放松了起来,收起以前的杀气。若这人是常建,就是他的主人,就算是一个最没地位、无可巴结、可有可无的主人。他不解地问:“小少爷,你怎么会半夜突然来这个玫瑰丛里乱跑?” “咕……咕……”异的声音从常建的腹部传出来,代替了他的回答。常子凯想到刚刚逮到这少年时,他是在偷吃玫瑰的嫩梢,不是吧,堂堂常家小少爷居然饿到这样程度?真是匪夷所思。 转念一想,也许是可以理解的,今天晚上常家主人的晚餐是法国菜,由世界级名厨现场料理泡制,每样精致无比却份量极少。听说那些用料都非常珍稀,所以今天一整天厨房的下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些神神秘秘。 对于正在长身体中的孩子,也许那些外面的油炸鸡腿或土豆片什么的更实在,那些蜗牛、松露菌的确吃到肚子里没什么作用。而且鬼知道那些主人下人背地里如何地刻薄着他。 他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不知道哪里涌起一股同情心,居然心头一热,牵着他的手道:“随我来。”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外面,用随身的钥匙开了门进去,里面有许多丰富的食材,原来这里并不是厨房内间,而是间小小的贮物室,他熟悉里面的一切摆设,于是很快就拿到想要的材料,然后又拉着这个少年回到他的小房间。 “看,麦片、牛奶、芝麻糊、核桃粉,加一勺糖,一勺炼奶,一勺花生酱,搅和一下便成了,人间极品啊!”他谨慎地从那些瓶瓶罐罐里取出材料,放到一个大碗里,再用开水搅和了一下,小房间里洋溢着混合在一起的谷物的气味,这是一种独特而温暖的香味。 “这一定比你去吃的玫瑰刺强多了吧,以后肚子饿了找我就行了,何必要糟践东西,损坏了那些花儿。家里若没有新鲜玫瑰可以插花或装饰,到时候会连累我爷爷被责备,你懂了吗?”常子凯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些多,但是对方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和自己在这宅子里是年纪最相仿的人,所以不由有了同龄人的亲近感。也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他懂还是不懂。 “好。”常建点点头,用汉语肯定作答,眼睛亮晶晶,嘴角上扬,是真正的眉开眼笑。常子凯看着那个微笑着的少年,觉得他还是不笑比较好,他平静的样子很美,这一笑起来有几分谄媚讨好,让人有些嫌恶。 常建捧起碗,也不顾烫,呼拉拉一口气把碗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就差点和猫咪一样用舌头把碗底舔干净了。常子凯终于看不过眼,把碗夺了去说:“好了好了,洗了吧!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夜半饿了充饥的罢了,以后我多留些其它好吃的,你若饿了,就来我这里找我,万不可到处乱钻,打那些花的主意了,知道了吗?” “好。”常建再点头。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来到了天堂一般的地方,又有了这样的朋友,如果这样就是传说中的“朋友”的话。这个人的确是继达布以后和他最亲近的同龄人了,而且他心肠这样善良,又是这样优秀,比自己更适合这个美轮美奂的庭院。 这对常子凯也许只是一个略有些不寻常的夜晚,但对于常建来说,却掀开了人生的新篇章,对他意义非凡。 他收获了来到这个豪宅以后的第一份温暖,第一份友情。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八章 骑士 虽然子凯经常会对他流露出类似于同情的目光,但常建对自己的现状已经非常知足了。 子凯说他的吃穿用度完全不像个少爷的等级,简直比仆人的还不如,而且那帮佣人也都对他缺少应有的尊重,甚至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了,那些人的形容如此不堪。真让人愤怒! 子凯生气时有一个小动作,那就是暗自紧握左拳,有时候会让指关节啪啦作响。常建有时候暗笑他过于计较,子凯只得怪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 常建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幸福了,就连那些让子凯觉得愤怒的“刻薄”对待,常建也丝毫不以为意。 常老爷也曾瞅准机会独自和常建呆在一起聊过,可惜语言不是太通,只能简单对话。心中也自然郁闷,于是便叫子凯的爷爷——常老管家快些帮他请个家庭教师,最少也要让他懂得语言,做到简单对话。若是能教授学业,文武双全,又能教授些上流社会的基本礼仪就最好了。本来这事早先交给了常昶去办,结果他一拖再拖,这次常辰阳只好亲自找老仆亲自操办。 常建遇到顾济舟的那天,正在草地上打滚,抱着子凯的那条老狗。 “你就是常建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常建抹掉脸上的草屑,仰望着那声音的来源。 迎着阳光,看不分明他的样子,只是阳光剪出他的身影,高高的个字,像从日光里走出的一般。隐约着觉得他有光环,有翅膀,不似凡人。 常建被他身后的阳光照射得半闭起眼,简直有些神志不清,于是口齿不清地问:“Angel Devil?”(天使还是恶魔?) 一阵轻笑,掩不住的开心,然后正色地回答:“Knight!” 他慢慢俯下身子,握住常建的小黑手,友善地说:“你好,我是你的骑士,顾济舟。” 那天的阳光太灿烂,他的脸朦胧成一片,怎么都看不清楚,可能是强光过后眼睛有些短暂的暴盲,他只觉得这顾济身全身都是耀眼的光圈,就连闭上眼,那些强烈的光还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以为骑士是来教他冲锋陷阵的,但没想到骑士做的第一件事是帮他剪指甲。 很多年以后,常建依然喜欢观察对方的手。就像你如何伪装,那双手永远骗不了人。富贵高低,一眼就明了。 顾济舟的外祖父葛老先生与和常老管家熟识,这两位是真正的三朝元老,是这百年常氏企业里忠心不二的家臣。 常老管家原不姓常,本姓庄。他的父亲是常家老老太爷的仆人。庄家世代为仆,伺候了常家几代人,又过了几代,劳苦功高,被作为一家人,随了主人的姓氏。 早年常氏的起家并不纯粹,有绝大部分是依靠走私军火和毒品暴富起来的,自然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就算过了一百年,依然未能全部漂白。而黑道相关的业务就是由常老管家的儿孙子侄们,常子凯的几个叔伯、堂哥来接手的。 子凯的父亲是常老管家最小的儿子,十年前在一次黑帮大火拼中丧命,于是子凯自小便由爷爷亲自带在身边抚养。虽然现在子凯的家族比其它许多豪门更富有、更有势力,常老管家却依然不顾自己年事已高,坚持要在常家大宅当个总管。而他也从小也教育常子凯自己家族的荣耀是常氏给的,要知恩图报,未来无论如何,你依然是常家的奴仆。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83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而有这样古板想法的人着实不多了,恰好有这样江湖老义气的,还有顾子凯的外祖父——葛老爷子。葛家一向是常氏的左膀右臂,一百年前,常老太爷打拼江山时,葛老爷子的父亲是师爷,常老管家的父亲是近随,一个出谋划策,一个安排衣食住行,保卫主子周全。 于是现在的常辰阳一说要给这小少爷找个家庭教师,常老太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葛家。葛家这几代都是儒商,书香门第,家教甚好,随便找个儿孙,都是人中龙凤,长得好、有卓见、有风度、有品味。是这常氏大树下最温文的一脉。而现在葛家许多儿孙都在海外发展事业,有的又已从政,找不出闲人。除了年纪最小的,葛老太爷的外孙——顾济舟。 这一年,顾济舟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考上了M国知名的一所医学院,刚好在入大学前有几个月的空闲。 他本来不想接受这份外祖父硬派下来的差使,他们这一代,对于常氏总有些排斥,觉得自己家族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靠着常氏这棵大树的福荫,而是靠自己祖辈、父辈自己的打拼。就算几代之前有什么滴水之恩,也早涌泉相报了,无端又要自己去守什么江湖的老规矩。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真不知道祖父们为何还会有“家臣”这样老古董的想法。这是人人平等的年代,早没有主人与奴才之分,为何我有义务去服侍那些常家的小姐少爷?他从小受的便是最好的教育,读的最优的学院,而且也考入了世界一等的学府,未来就算不从商,他也是会是一位受人尊重的大医生。 医生与律师,是这年代最炙手可热的职业,他就算现在放暑假也大可以去练琴、画画、旅游、听音乐会,何需去做什么常家的一个小小家教? 现在他捧着那个小孩的手,帮他修剪着黑漆漆的指甲,心中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富家少爷,都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例如这个叫常建的孩子。 若不是他还置身于豪华的常家后院,他真以为现在自己是孤儿院或难民营里的义工。从这孩子的年龄与身体各项指标、语言表达能力来看,都显示出这孩子营养不良、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的系统教育,简直是个现代的狼孩。看看这双小手,又黑又皱,伤痕满布,指甲里满布着脏东西,他只有在非洲的贫民窟里见过这样的手。 他一开始观察了这个孩子好一会儿,他正与一条瞎眼跛脚的老狗在地上翻滚,玩得脏兮兮、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豪门贵族少年的样子,反而像个野性的小动物。 他的语言是他所不明白的一种,类似东南亚地区的语言,但又不是纯粹的泰语,有时候又会突然蹦出中文或英语,若他不是半眯着眼用英语问他:你是天使还是魔鬼,他真的会认为这个小孩真的是狼孩,完全没有正常十岁孩子该有的智商。 还好,他不全然是个傻子。 他的心变得有些奇怪,心头的大石瞬间落了下去。若这个有着柔软头发会爱一条老狗的孩子是个低智商的傻子,那真是老天不公,让人无法接受了。还好,还好! 他已经忘了自己初来时心中的不忿,他觉得整个心被这个奇异的孩子吸引住了。真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怎样的来历,怎么样的过往,而看样子那些回忆大约不会是什么快乐的故事。 他细细地帮那个孩子剪着黑黑的指甲,又慢慢地修去那些死皮,像对待稀世珍宝。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同情心泛滥了,那个鬼使神差的瞬间,他居然回答那个小鬼:我是你的骑士。 而骑士,是多么崇高伟大的职业,那是超人一般的存在,救弱小于水火。顾济舟开始觉得自己也变幼稚了,居然用了童话里的头衔。 几乎所有的童话里,都会有一个骑士…… …… 我是你的骑士,有一天会骑着白马,身披铠甲,握着宝剑过来解救你。前进吧骑士,妖魔也挡不住我英勇的脚步;冲锋吧骑士,为了心爱的人我愿粉身碎骨不惧生死…… 外篇:现代卷(黑暗小虐) 第九章 小王子 小常建仿佛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他人生的前十年,活的比野狗还不如,但突然间,却这样幸福了。 这是上天在弥补他吗? 上天为了弥补他,派了骑士来拯救他。 一定是这样! 顾济舟帮常建剪完黑指甲,接着便找了家最好的理发店,把他的头发剪得非常帅气。 常建对着理发店明亮的镜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镜子里一位整齐干净的男孩,眉目清秀,长得十分生动。男孩身后有一位非常温文高贵的青年,白色的西装,银色的领结,无论笑或不笑,说话或是沉默,都是那么彬彬有礼,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书卷气与文雅的艺术气质。 而顾济舟也喜欢按自己的审美来打扮常建。现在小常建也穿着合身的白西装,银白领结,像是小版的顾济舟,被这样的衣服包装了一下,居然也像个小少爷。 “这个发型不错。”顾济舟点点头,笑眯眯地摸摸常建的小脑袋,觉得满意极了。刚刚那个野狼一样的娃儿不见了,他就知道,只要给他剪一个漂亮的发型,穿一身合体的衣服,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但是只要小家伙一跑一动,还是会让人看出端倪。 顾济舟上前截住常建,把他带到练功房,教他基本的礼仪。 “小建,跟着我。”他对常建说,却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纹丝不动,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杆标枪。 常建有些迷糊,这又是哪出? 顾济舟跟他相处了一段日子,才知道常建只是语言表达方面有问题,并不是听不懂国语,他说国语或简单的英语,他都明白意思。 “做什么?”常建弱弱地问。 “教你,如何站。”顾济舟目不涂视,目光平视向前。 常建心道,是人都会站,这还用学吗? 顾济舟却早料到他会这样想,又道:“要学会做人,先要学会站立。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站立,不卑躬屈膝,不歪倚斜靠,双目平视,四肢平衡放松,挺胸收腹,直起你的脊梁,就像树一样站立着。” “树?”常建怀疑地问,又斜着眼望了望窗外的风景,院里有许多树,恰好有两棵笔挺的梧桐,一高一矮,并肩而立,威武极了。常建恍然大悟,原来要做一棵树,挺直脊梁,不卑不亢地活着。 顾济舟用了一周的时候来教小常建如何站,如何坐,如何走。 常建这才知道原来这些简单的东西居然都有这么多学问。难怪顾济舟不论做什么都显得如此高贵有礼,得体大方。 很多年后,常建狡黠地仰头问:“若你是我的骑士,我是你的什么?” 济舟用温柔得让人沉溺的语气说:“你是我的小王子。” 而在当时,小常建站得脚发麻,腰杆发酸时,再望望身旁那不动如风的的顾济舟,觉得他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殿下,自己只是个小跑腿或跟班。他并不是一个热衷于魔鬼地狱式训练的严师,相反,他走的是身体力行、亲力亲为型的老师,但小常建却丝毫不敢淘气,他叫他站,他便站;他叫他坐,他便坐;他叫他走,他便走。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 这一切的学习不管再苦,常建也老老实实地去完成。因为顾济舟天生有一种魔力,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听话,觉得他说的永远是真理,会选择顺从,而不忍去忤逆。 顾济舟看着头顶书本,行走中的小常建,见他行的不缓不急,身体平衡,头上的书四平八稳,点点头道:“走得不错,聪明!明日教你用餐的礼仪。” 小常建转着眼睛望过来,头却丝毫也不敢偏,生怕书掉了,一边道:“吃饭也有这么多规矩吗?” 恋耽美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_分节阅读_284 百鬼夜行之极道贱师 作者:十年磨一贱 顾济舟道:“当然了!这里的规矩比走路可多多了,要不先从西餐开始吧。” 后来他们并未在常家进行用餐的礼仪训练,而是由顾济舟带他去法国餐厅进行实战教学。 常建第一次到这么漂亮又高档的餐厅用餐,兴奋极了。周遭的顾客都显得这样高贵、有内涵,让他有些紧张,手足无措起来。 顾济舟似乎看到了他的局促,轻声道:“来,挽着我的手,可不要走丢了。” 常建因为营养不良,个子不高,只到顾济舟的腰,于是伸出手来,攀住他的手臂,活像拽在他身上的无尾熊。 他第一次和老师离得这样近,几乎能闻着他衣裳上散发的洗涤剂的清香,绕着他的胳膊强而有力,透过轻薄的礼服,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力,这一切无不给常建一种难言的鼓励,一种安全感。 也因了这样,常建学起西餐来特别快,顾济舟也轻身地提醒着他:“按我教你的方法端坐,手肘不要放在桌面上,两脚平放,不要把一只腿跷在另一只膝上,餐巾对折平放膝上,左手叉,右手刀,由外侧往内侧取用刀叉,用叉叉住食物,右手切块,再用叉放到口中。” 常建依他说的,小心地切了一块牛扒,放到嘴里,美味得让人眯起眼睛,然后高兴地挥舞起刀叉,嚷着:“好好吃,好好吃哦!” 顾济舟咳了一声,道:“使用刀时,刀刃不可向外。进餐中放下刀叉时,应摆成“八”字型,分别放在餐盘边上。就像这样。”他演示了一遍。 然后又道:“刀刃朝向自身,表示还要继续吃。每吃完一道菜,将刀叉并拢放在盘中。不用刀时,也可以用右手持叉,但若需要作手势时,就应放下刀叉,千万不可像刚才一样手执刀叉在空中挥舞摇晃,也不要一手拿刀或叉,而另一支手拿餐巾擦嘴,也不可一手拿酒杯,另一支手拿叉取菜。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将刀叉的一端放在盘上,另一端放在桌上。” 常建这才知道刚才自己冲动了,又犯了忌。心道,这西餐的忌讳还真多真麻烦,但不由把他教授的牢牢地记了。 常建把一大块牛扒叉到嘴里,大嚼起来,汁水都流到下巴,一边还道:“老师你真好,我还从未吃过西餐呢,真好吃,你下次还带我来不……”。顾济舟摇摇头,拿餐巾帮他细细地擦拭,又道:“每次送入口中的食物不宜过多,在咀嚼时不要说话,更不可主动与人谈话。” 常建这才囧囧地闭嘴,那一大团牛扒嚼不烂,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很多年以后,常建依然会想起第一次吃西餐的糗事,因为后来他被那块牛扒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还好顾济舟懂得许多医学常识,所以勒住他的胸部,把那块嚼得半烂的牛肉碎给挤压了出来。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实在是,太糗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