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妻》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书名: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我对我所做的从不后悔 只后悔没有独占你到死,重活一世,我助你翱翔九霄,你成我妻。 我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帝位 为此朕愿意付出所有,你助我皇图霸业,我为你妻。 ‥‥ 陛下,微臣岁数渐长,当娶妻了! 本文主攻 楼沂南生性狂狷不羁、霸道强势,遇到冷情冷性的祁承乾是他一辈子的劫数 这冷漠的男人当上皇帝后竟然要娶妻纳妃,绝对不允许。纵使扣上犯上作乱的罪名,楼沂南也要禁锢祁承乾一生 这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小气男人霸占皇帝的故事 ☆本文架空,不接受考据,作者笔力有限,且一本正经(←_←),尽力写好一个故事。 ☆本文有皇位争夺、有后宫争斗、有朝野相争,有爱情、有亲情、有友情、有基情,有温馨亦有小虐,但作者表示不虐主角。 ☆强强HE,有生子,但没有天下大同。 ☆攻强势、受冷漠,由单方面的掠夺到惺惺相惜到互相扶持,他们都在成长。 内容标签: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楼沂南、祁承乾 ┃ 配角:有一个是一个 ┃ 其它:控制欲、帝王受 晋江银牌推荐:身为大将军独子、皇后的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楼沂南掌控欲极强,却偏偏出现了一个冷清冷性无法让他控制的祁承乾。前世二人因为阵营不同而渐行渐远,一朝重生,看到躺在身侧的祁承乾,楼沂南欣喜若狂,从此对待祁承乾的态度截然不同,不是控制而是占有,用心的呵护……祁承乾要翱翔九霄,楼沂南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因他岁数见长,当娶妻了。作者文笔流畅细腻,善于渲染氛围,用娴熟的文笔和时而简朴时而华丽的辞藻,塑造出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物,这些人物在波云诡谲的情节中笑着哭着活着,引领着读者进入到大齐的风云变幻之中,感受着人物的悲欢离合。 ================== ☆、第一章 大齐国文昌二十五年,本就体弱的皇帝身体更加不适,逐渐颓弱下来,皇子们已然成长壮大,又有旁人暗地里窥伺皇位,一场关于帝位的争夺悄然的拉开了序幕。 京城烟花巷,白日的倚红院悄然无声,京城有名的寻欢之地只有晚上才热闹非凡,不是营业时间的现在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 楼上的雅风阁,楼沂南是在头疼欲裂中醒过来的,脑袋里好像架着一面鼓,砰、砰、砰沉闷的敲着,按压着太阳穴,他勉力睁开酸涩的眼睛,入眼的是一片艳俗的颜色,红的、粉的、绿的、蓝的扑面而来,空气中淫、靡的味道夹杂着脂粉之气几欲让人呕吐。 他身中数箭而未死,手下的人竟然安排他在这种地方疗伤,简直是岂有此理。心中埋怨的同时亦有些恍惚,觉得眼前之景异常的熟悉,好像午夜梦回总是会梦到的地方,难受的摇摇头,也不知祁承乾现下如何,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他与祁承乾纠纠缠缠数年,最后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怎知偏居一隅、毫无反抗之力的伪帝与萧国勾连,引狼入室,派兵围杀他们二人,想要渔翁得利。战乱之中,他见到祁承乾被人砍伤,心中巨痛,不顾属下阻拦毅然上前搭救,恰在此时数箭射来,他以血肉之躯为祁承乾挡住乱箭,但箭入肉身之痛也没有心来的痛。 他与祁承乾相识于一场露水姻缘,那时的祁承乾虽照样的冷漠淡然,但面上无疲惫风霜之色,之后又几次相遇,让楼沂南怦然心动。楼沂南是什么人,大将军楼振山的独子,皇后的侄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个性张狂肆意,绝不迁就于人,可祁承乾对他冷漠异常、从不迎合,为了引起祁承乾的注意,楼沂南做了很多事,却都弄巧成拙,致使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僵,也伤害到了内心敏感的祁承乾。 其实,楼沂南本心是要好好待祁承乾的,想和他携手一生,可祁承乾面对何事都淡然若水的摸样让楼沂南压制不住火气,伤害之言便脱口而出,午夜辗转,他何尝不后悔,要是自己态度再和婉一些、脾气不要那么暴躁,两个人是不是就走不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肆意任性的后果就是让祁承乾遍体鳞伤。 大战之前,楼沂南乘夜色摸进了祁承乾的大营,只为了见他一面,但听到了让他痛彻心扉的话,原来祁承乾体质特殊,是姜氏遗族的后人,能够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而他们两个曾经有过三个孩子,但都没有活下来,其中原因有很多,但最大的主谋可不就是他自己,是他不断的伤害,才让祁承乾痛失孩儿,才使祁承乾身体亏损,年纪轻轻便汤药不断,寿命不长。 这一夜,是楼沂南自有生命以来最痛苦的一夜,自己的无知、自己的任性害了最爱的人,伤害了至亲血脉,要不是今夜偷听到,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而所有的痛苦只有祁承乾一人承受。 中箭之时,看着祁承乾震惊的脸,楼沂南就想着,如果此次命大得活,他一定会好好待祁承乾,爱他、护他、宠他,给他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浅的嘤咛之声,一下子把楼沂南从混沌之中拉了出来,他连忙侧身回头。 身侧躺着一个人,薄薄的锦被半搭在他的身上,露出大片光洁的背部,此刻光滑紧实的肌肤上,几个红痕异常的显眼,泼墨的长发披散开来,半遮着他的脸,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楼沂南紧张的咽着口水,因为紧张心脏急剧的跳动,脑中轰鸣作响,此情此景那样的熟悉,他与祁承乾的第一次可不就是如此景象。 还未等楼沂南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床上之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何来半点儿惺忪之意,乘楼沂南不备之际,猛然出拳,楼沂南就这么晕倒了。 楼沂南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祁承乾那一拳并不重,要是以往根本就打不晕甚至打不到他,只因他过于紧张激动,血气上涌,脑袋一受到重击,就这么晕倒了。 从昏迷中苏醒,楼沂南按着脑袋慌忙的找寻祁承乾的身影,床上没有人,难道走了,不,不行,怎么可以走。 连忙下床找人,就看到穿戴整齐的祁承乾准备开门走。 “别走。”三步并作两步,楼沂南抓住祁承乾的手,坚决不让祁承乾离开。 楼沂南生得高大挺拔,又有先前在军中磨练的经历,更是壮实英武,钳制住祁承乾不让祁承乾离开搓搓有余。祁承乾长相肖似已故元後,面貌精致,本该顾盼生辉的丹凤眼却静若止水,只有经历过磨难与波折,才会练就出的平淡,他生来就性子淡薄,又因为生长环境的苛刻,更是变得冷情冷性,当初也就是因为祁承乾这种万事都冷淡的摸样,才会让楼沂南心中冒火。 但此刻楼沂南幡然醒悟,冷漠寡淡其实是祁承乾保护自己的手段,他不是没有情、不是不动心,但过往的经历让他不敢动心、不敢生情,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失了母亲、不得父亲喜爱的孩子,在深宫大院子内,连只小猫小狗都不如,能够平安长大、建立军功,祁承乾其心智、其手段、其能力,都是上佳的,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当帝王。 “放开。”祁承乾看着楼沂南,平静的说道。 楼沂南心中一痛,骂他、打他都比这样的平静来得好,他的祁承乾应该是肆意张扬的,而不是隐忍内敛的,“别走,我们好好谈谈,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我心里面一直有你,除了你,我身边从来没有过人,我只是受不了你冷淡平静、不在乎我的摸样,才会对你凶的。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给彼此一个机会。”楼沂南说到激动处,已经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以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不愿意祁承乾变得更加的冷硬无情。 祁承乾的眼中闪过一抹带着疑惑的痛苦,说话声倒是一贯的平淡,“楼公子弄错对象了吧,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小情儿,要述说衷肠,还要选对人才行。” “我身边没有什么小情儿,我只爱你。”楼沂南急忙表态,拐弯抹角的表达爱意根本就打动不了祁承乾的心,要是说得不好,还会让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和间隙,现在他选择直面自己的感情,也让祁承乾明明白白的知晓,他楼沂南是真的爱祁承乾的。 祁承乾心中苦笑,“楼公子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只当昨夜是梦一场,白天了,梦也醒了,日后再无瓜葛,要是楼公子执意纠缠,休怪某不客气。”身上难以言明的地方产生的变化,让祁承乾向来平静的脸都为之一黑,湿乎乎的东西顺着大腿往下流,让他有打杀了楼沂南的欲望。心中长叹,就当是欠他的,要是昨日不擅自跟来,也不会有今日种种,罢了罢了。 见祁承乾还是不明白,楼沂南急得团团转,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但一向都是别人讨好他,他还这没有去讨好过别人,要怎么开口,委实想不出来。 祁承乾挣脱开楼沂南的桎梏,就要开门,急切的楼沂南岂能让他离开,连忙阻挡,祁承乾见楼沂南说不通,心中烦躁,率先动起了手,楼沂南见招拆招,他可是不敢伤了祁承乾的,躲闪之间好不狼狈。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看准了时机,祁承乾奋力一踢,门便被踹开,一个闪身,不顾腰间的酸疼,有些不适的站在了门外,站稳后抬步便走。 “小心身上有伤,别乱动。”看祁承乾的动作,楼沂南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战场上他可是看得分明,祁承乾身中数刀,几可见骨,触目惊心。 祁承乾被楼沂南说得羞窘,身后微疼、腰上酸痛,的确有伤,“不必了,楼公子还是顾好自己,光着出来可不好看。” 楼沂南低头一看,青天白日的遛鸟,就算是有一颗强悍的心脏照样承受不住,他就慌了那么一下子,再抬头,何来祁承乾的身影,连忙进屋找了件衣服披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走。 “少爷,少爷。” “松开。”楼沂南被人拖住,心头火气,扭头一看,愣住了,松烟不是替他挡住刺客死了吗? 松烟硬着头皮的拖住自家少爷的手臂,要是让少爷胡乱的披了个袍子走了出去,再被人看到传将开来,他会被老爷活剮了的。松烟说得小心翼翼,“少爷,小的伺候您穿衣,等梳洗妥当了再出去。” 从睁眼开始,楼沂南就隐约察觉出了不对,但残留在脑海中对于祁承乾的执念让他忽视了周身的怪异,此刻见到“死而复生”的松烟,楼沂南遍体生寒,愣愣的看着四周,他想起来了。 弱冠那年,他与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听闻倚红院花魁甄选入幕之宾,就过来凑了个热闹,酒宴之上被人算计,中了乱情之药,而为他解药毒、与他共度春宵的便是祁承乾。 只是年轻气盛的自己还以为祁承乾是使计之人派来的,醒来之后便口出恶言、污秽不堪,在军中和老油条们混过,什么脏话不会说,看着祁承乾褪去血色变得苍白的脸,他那时好像还觉得痛快。 此后数年,每当回忆起来,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鞭子,怎么就这么嘴贱,在祁承乾敏感的心上撒盐。 “松烟。” “是的,少爷。”松烟连忙应道。 “你之前去哪儿了?怎么不帮我把人拦住?” 松烟委屈,“少爷您让我滚远点儿,我就远远的待着了,刚刚听到了声响才连忙赶过来的。” “哦。”事情过去良久,楼沂南也不确定是否真有此事,但松烟不敢骗他,这话自己一定说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想反而越加的混乱,酒后乱、性的大脑内是一团浆糊,各种纷杂的记忆纷至沓来,一时间楼沂南竟然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办。 明明前一刻还身在战场被乱箭穿心,下一刻时间倒流,他回到了两个人初识的地点,那哪一个才是真实?前世是南柯一梦幻境一场,还是这一世才是镜花水月虚幻一生。 松烟并没有察觉到自家主子的不对劲,踌躇了一会儿,小声的说道:“少爷,您在外面待了一宿,身上有脂粉的味道,待会儿去湢室洗浴一下吧,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在倚红院待了一夜,那就……” 也不知道松烟说的那句话触动了楼沂南的神经,让他眼前蓦然一亮,一夜啊,很美好的一夜,虽然前世今生对这一夜的印象都不多,但这一夜让陌生之人有了交集,至此纠缠半生,他会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知悉了上一世的过错,只会让这一世活得更好,让祁承乾过得更好。纵使是虚幻泡影,他也愿长醉不复醒。 作者有话要说:  半世纠缠,终难两全,道是有缘无份,其实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楼沂南明白了,懂了,给他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他要给祁承乾全部的爱。 ☆、第二章 想通了的楼沂南双眼明亮,也不再机械的让松烟穿衣服,抢过了腰带自己系上,松烟只好松手,待楼沂南腰带系好了给他他挂上腰佩,穿戴整齐、洗漱净面,二十岁的男儿郎端得是丰神俊逸、英姿飒爽。 但,楼沂南心中仍有疑惑,为什么祁承乾可以如此平静的面对失身一事,如果换做是他,有人对他行了这等事情,他肯定活劈了对方,然后剁碎了喂狗。可是祁承乾是平静的接受了,仿佛这一夜真就是个梦,梦醒就散,也许是祁承乾生性冷淡,并未发怒,或者是因为对象是他? 一个混乱揣测的答案,让楼沂南高兴莫名,只觉得祁承乾是早早的心中就有了自己,所以并不在意,天知道这个牵强附会的答案是怎么想出来的。 “松烟,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少爷我头疼的很,想不起来了。” 松烟胆颤心惊,观少爷神色变化莫测,真怕少爷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折腾人,他真的会被老爷给打死的。“少爷,您昨日和几家公子游乐,不让小的们跟在身边,后来小的见您被秦少爷架了出来,喝的人事不知,小的要搀扶您的时候,您突然发火不让小的跟着,让小的远远的滚出去,小的无法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秦少爷给带走了,但小的留了个心眼,远远的缀在身后,看您被带到了现在这个房间,秦少爷出来了,然后又进来一位相貌出众的公子……” “说下去。” “是,是。那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楼里面的,进了房间后就没有出来,小的担心您,就靠近了房间,想要将您带出来回府的时候,正好听到……”松烟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说。”楼沂南皱眉,松烟其他都好,就是胆子小,面皮薄,但也是这么胆小的松烟在前世为他挡住刺客,活他一命,罢了罢了,胆小面薄也不是什么坏处。 松烟一个哆嗦,不知为何,他觉得一夜过去,少爷变得更加的威严,只是一眼、一句普通的话,也压得人喘不够气来,“小的听到了喘息之声,就没有进来打扰,只是远远的站在一边,等了一夜。” 说完了,松烟长吁一口气,他知道的确实不多,一帮公子哥儿胡混都把各自的小厮随从赶了出去,而且他家少爷素来我行我素惯了,要是违背了他就一脚踹过来,得要疼上半个月。松烟在外面熬了一夜,眼睛盯着门口都没有敢闭上,就怕出现个意外。 楼沂南头疼的按着额角,他从小肆意惯了,是家中一霸,没有人不让着他,后来父亲看不惯,将年仅十二岁的他给扔进了军营,这一待便是八年,直到今年年初二十岁生日过了之后才准许他回京,回京后他也没有干什么正经事,整日与一群纨绔子弟厮混,半年不到便混了个京中一霸的诨号。 松烟口中的秦少爷是姨娘秦氏的侄子,看起来是个正经货色,其实内里一肚子的坏水,他在京中觉得无聊,没少跟秦书怀鬼混,他中乱情之药与秦书怀肯定脱不了干系。 说来也好笑,他虽然混,却不犯浑,洁身自好的很,从来不眠花宿柳、醉卧美人膝,二十岁了也没有近过女子的身。上一世睁开眼睛一看,第一次竟然和个“青楼小、倌”搅和没了,那个气啊,除了将气撒在祁承乾的身上,说了那么多混话,还把松烟打了一顿,一个月没有下得了床,后来又因家中出事,那个秦少爷不知所踪,事后就算是想起来调查是谁下药,也无从查找。 这一世他绝对不会任由此事不了了之,胆敢算计他,简直就是找死。 站在楼沂南身边的松烟只觉得背脊一寒,偷眼望去,公子脸色阴沉、目露寒光,扑面而来的都是肃杀血腥之气,顿生“我命休矣”之感。 楼沂南心中一跳,突然忆起今日会发生一件要事,急忙问道:“松烟,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过了巳时了。” “来不及了,我们走。”楼沂南推开挡在一侧的松烟,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如果错过了,让那小人得逞,他就杀了那小子,让他不得好死。 戾气深重的楼沂南如同一个煞神,也就是眼神不好的倚红院老鸨敢上前掳虎须,“楼公子别急着走嘛,如烟伺候得如何,他可是倚红院响当当的红人,比之花魁还要让人垂涎,要不是楼公子您哪,奴还舍不得呢。” “找死。”楼沂南一巴掌挥了过去,敢将祁承乾比作青楼(女支)子,简直是活腻了,要不是他现在赶时间,可就不是这简简单单一巴掌的事情。 长安街最是繁华不过,宽阔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酒肆茶馆、有布庄金店,千年古都、天子脚下,这等繁华,让人目不暇接。 大将军府楼家六小姐前几日去了姐姐家,今日方才回去,途经彩绣缎布庄,想到母亲寿辰将到,她亲手做的衣裳还差一块抹额没有完成,但家中配不到相应的丝线,于是就进来看看。从彩绣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两刻了,出来已久,再不回去母亲当着急了。 “啊。”尖叫声连连,原来是闹市惊马,马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将过往行人撞得东倒西歪、伤者不少,甚至有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眼见着马车就要撞来,纷乱中楼家的侍卫被拦住,独留下楼六小姐与侍女独自面对凶险,已经有人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这如花的小姐看来今日是躲不过此劫了,可惜可惜。 “姑娘莫慌,我来救你啦。”略带轻浮的声音响起,面对发疯的烈马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一个蓝色的身影奔向马车,那人脚步虚浮、身板瘦弱,可不像是能够制的住横冲直撞的马车的模样。一看,此人身后还有几个高大健壮的侍卫,难怪了,不用亲自动手的英雄救美,何乐而不为。 “嘶啦”一声,那人眼前一亮,小姐的衣袖都被马车刮到,断裂开来,没有想到救美还能够一饱眼福,实在是幸事。 只是还没有等他细看,就被一脚踹飞,“啊”的一声飞出去几丈远,这一脚可不轻啊,一人疾马奔驰而来,脱去身上外罩的衣裳一抛,就将惊慌失措、衣袖刚刚断裂的楼六小姐兜头罩住,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 在场之人,未尝没有惋惜之意,但看来人罗刹模样,被这人的眼睛一扫,都觉得置身九幽之地、遍体生寒,连忙夹着尾巴跑了,是非之地还是走远些好,看热闹也是要命的。 还好,还好赶上了。 楼沂南后怕不已,看到马车刮到了小妹,还有那登徒子准备乘人之危,目呲欲裂,上一世就是这场意外,让本该幸福备嫁的小妹痛不欲生,好友伤心之下背井离乡。 马车已经被控制住,驾驶马车的人也被拖出来压制在地上,还有宋炳易带来的人也被围了起来。 楼沂南扫了一眼妹妹,情况还算是好,并没有受伤,心中安定后看到从地上爬起来的宋炳易,阴鸷一笑,几步上前照着宋炳易那张脸就是一巴掌。 摔得七荤八素的宋炳易还没有缓过来,又被打了一巴掌,更是眼冒金星。 “青天白日、郎朗乾坤,竟然在天子脚下行凶纵马,视典律王法于无物。”抓着宋炳易的衣领,让他动弹不得,楼沂南反手又抽了两个巴掌,肉眼可见的,宋炳易的脸肿了起来,都有原先的两圈了。 打人打脸,动刀见血,楼沂南在战场学的可是杀人的功夫,宋炳易不过是被家中娇纵出来的纨绔子,挨了几下就不行了。 “当街纵马,是为不仁。无视父母教诲,是为不孝。不顾律法,是为不忠。伤人性命,是为不义。你这不仁、不孝、不忠、不义之辈,就应该立刻去死,我要是你都无脸出来混,恨不得找一把刀引颈自刎,才对得起天地良心。”楼沂南说得大义凛然,天降煞神弄得和秉公执法的能吏一样,字字珠玑,一番话,听得人真是羞愤欲死。 “错了,错了。”宋炳易肿着脸含糊的说道,他不想再挨打了。 “什么,竟然死不悔改,太欠教训了。”控制住了力道,楼沂南又是抽了两巴掌,看着宋炳易猪头一样的脸,心中畅快的同时也恼怒异常。 上一世就是这畜生,坏了妹妹的名节,母亲五十岁寿辰变得惨淡不已,这件事就像是个开端,给楼家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霉运。 四姐怀胎之后身子不爽利,四姐夫又奉旨去了南方,家中无人照料,便让小妹过去陪伴了几日,今日正好回来,在长安街上遇到惊马,人虽然没有事,但衣袖断裂,露出洁白的臂膀,宋炳易作为“搭救”之人,正好被他看到了。 大齐国民风开放,女子撑门立户的大有人在,上街也不用遮掩,但有一点儿却是十分严苛的。那就是女子除了头颈、手之外,其他地方不能够袒露在外面,不然就是失节的表现。小妹的手臂当众裸、露,还被外男看到了,回家之后,家中有意瞒住此事,然后让订婚的小妹尽早完婚,他们楼家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天下间多得是卫道士,悠悠众口难堵。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家有心低调处理,宋炳易家却不依不饶,甚至大张旗鼓的上门求婚,此事也被有意宣扬了出去。小妹已经有了意中人,是楼沂南的义兄,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年底前就要完婚。此前说过,楼家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儿女幸福就好,就算是置楼家脸面于无物,也不愿意委屈了孩子。 但,宋家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竟然请动了皇帝赐婚,一对鸳鸯硬生生的被打散。 小妹就此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义兄也背井离乡,客死他乡,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楼沂南无意中听到宋炳易和人吹嘘,原来闹市惊马都是他一人策划,本想着英雄救美,给楼六小姐留个好印象,求婚的时候也有了筹码,谁料上天助他,楼六小姐的衣袖裂开了,正好被他看到,当真是少花了许多的心思。 宋家只不过是六部尚书之一,官位名声并不显眼,怎么高攀得上掌天下军马的大将军府。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宋家背后之人,出此下作之法,简直是可耻。楼沂南有心整治他们,但小妹已然嫁予宋家,想要报复却投鼠忌器啊。 宋炳易娶到了楼家女,却并不珍惜,在外面眠花宿柳、斗鸡走狗,惹了一身的脏病,要死不活的拖着小妹,当楼家出事,宋家更是连犹豫都没有将小妹休弃归家。 ☆、第三章 楼沂南尚有一丝理智,这才没有直接把宋炳易给掐死,但宋炳易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顺天府的捕快看着估计爹妈都认不出来的宋炳易,觉得脸皮抽抽的疼。“楼公子,这,还请松手吧,所有与闹事者有关的人我们都要带回去审问,要是弄出了人命,这可不好交代。”你我都不好交代啊! “哦,那给你们吧。”楼沂南提着宋炳易的衣领,直接将其提溜给了捕快,宋炳易就跟一块烂抹布一样,鼻青脸肿、十分不堪。 捕快连忙让属下将宋炳易托住,没有人搀扶,只能够软倒在地上。 楼沂南好整以暇的顺着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闹市纵马,伤人性命,这可是大罪,顺天府要秉公办理,还百姓一个公道。” 捕快连忙应是,“楼公子说得对,我们一定会严惩凶手。” 楼沂南嗤笑一声,最后严惩的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呢,瞟了眼缩在后头的宋炳易的侍从,腿脚倒是挺利索,这么快就找来了帮手。“嗯,那大人还是快些办差,送受伤百姓医治,切莫耽误了。” “当不得楼公子一声大人,小的这就带人下去办差,一定会及时的为受伤百姓医治。”楼沂南的笑声让捕快面上有些难堪,但也得罪不起京中一霸、大将军楼振山的儿子,只能够默默地忍了。 楼沂南也没有对此抓着不放,现在也不可能将宋炳易一棍子打死,但日后有的是机会,早晚他要将宋家铲草除根。 小妹受到惊吓,虽然脸色苍白,但并没有大碍,兜头罩着衣衫被楼沂南抱进了自家的马车,“没事吧?” 六娘摇摇头,“还,还好。” “喝杯热水,回家后好好歇息。”看着面前的小妹,脑海中凄苦沧桑的容颜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张娇俏妍丽的面庞,美好的东西总是要好好珍惜、好好保护,绝不能被伤害。 “嗯。”六娘接过热茶水,茶杯握在手心中,近乎滚烫的温度却让心安定了下来,抬起脸,睁大了眼睛,心疼不已的喊道:“哥,你的脸!” 楼沂南摸向颧骨处,伤口还挺疼,祁承乾下手的时候真的没有半分留情,“没事,搽些药就好。” “谁打的?刚才那个人吗?”六娘心疼的看着楼沂南脸上的伤口。 楼沂南是楼振山唯一的儿子,除了严厉的父亲,全家老少没有不把楼沂南当心当肝的,就连年纪最小的六娘也对哥哥呵护有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哥哥。当然,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六娘也是楼沂南抱着长大的,对这个妹妹那可是疼到了骨子里,两个人最是要好,全家也就是六娘能够让楼沂南迁就。 楼沂南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几声,六娘的话倒是让他想到了法子,待会儿祖母、娘亲要是问起脸上的伤痕来,也算是有了应对之法。 一路无话,到了大将军府,将门槛卸下,马车直接驶入府中,到了二门处才停下,楼沂南提着下摆跳下车,然后回身搀扶小妹下来。 楼家的孩子长相都很出众,几个孩子各有千秋,楼沂南像其父,伟岸高大、不怒则威,六娘肖似其母,秀丽温婉、娴静亲和。在众多的姐妹中,四娘和六娘性子最为和软,但六娘外柔内刚、娴静中带着执拗,心思也更加的细腻。 刚才心神未定,听了楼沂南含糊的解释,她也没有追问,但此刻靠近了楼沂南,六娘皱起了眉头,“哥,你身上什么味道?脂粉的味道,还有酒味,你喝酒了?”未等楼沂南回答,六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大早晨的喝酒?不,不对,闻着更像是宿醉后的酒馊味,身上又有脂粉的味道。哥,你究竟去哪里了?” “什么去了哪里?”楼沂南打马虎眼,企图蒙混过关。 “哥,你……” 六娘看到来人,就住了嘴不再说话。迎面而来的如娇花一般柔软的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对襟襦裙,走起路来,娇娇怯怯,看到六娘和楼沂南连忙让丫头扶着她上前问好,“哥哥,小妹。” 六娘抿着唇,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楼沂南是看都没有看她,拽了小妹一把,两人带着丫头小厮走了。 柔儿姑娘泫然欲泣,一张小脸苍白凄楚,就像是那雨中娇柔的茉莉花,让人想要将之拥进怀中。她是大将军府中唯一的庶出姑娘,排行第五,但并没有如嫡女那般取名五娘,反而随便起了柔儿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是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而非楼将军的女儿。 如此安排,倒不是楼夫人小气剽悍,而是楼将军亲自说的,其中缘由看柔儿出生只比六娘早几天就明白了,因为一些原因,宁愿将这个“五”字空出来,也不愿意让柔儿占了五娘这个名字。 柔儿是个早产儿,生就体弱,加之敏感多思,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弄得别人像是在欺负她一样,就算是和她同龄的六娘也不喜欢她。 柔儿的丫头见自家姑娘如此,愤愤不平的说道:“六姑娘怎么这样啊,姑娘作为姐姐和她打招呼都不理睬。”就算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在,丫头也不敢说楼沂南的坏话,楼沂南是家中一霸,没有人得罪得起。 “平儿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打扰了哥哥和小妹说话。”柔儿连忙摆手,捏着帕子垂头叹息,看起来很是落寞。 “哟,表妹这是怎么了,在这边垂泪,莫不是受到了欺负,说与哥哥听,哥哥给你报仇。” 柔儿抬头一看,是她表哥秦书怀,面上带出了些许羞红,轻声的喊了一声,“表哥。” “表妹还是笑模样比较好看,瞧,这是我给你带的小玩意儿,虽然不值当什么,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秦书怀手上拿着个扇坠子,粉嫩嫩的丝络围着蝴蝶玉佩,看起来也十分的讨喜。 柔儿欣喜一笑,接到手中,“谢谢表哥。”然后状似无意的问道:“表哥没有和哥哥在一起吗?我见哥哥刚刚才回家。” 秦书怀正打量着柔儿柔软的身段,闻言眼前一亮,“任之兄回来了啊。”任之是楼沂南的字,书中记载“太阳者,南方。南,任也。阳气任养物,於时为夏。”阳气主生,绵绵不绝,由而得名。 “嗯,哥哥和六妹一同回来的,六妹看起来有些不好,也不知道怎么了?”柔儿看着手上的丝络,轻轻的说道。 秦书怀眼珠动了起来,他有意和府中六姑娘亲近亲近,他生得好,要是能够被六姑娘看上,成为大将军府上的乘龙快婿,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哪怕六姑娘已经定了亲,他也不会嫌弃的。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妾的侄子,并不是府上的正经亲戚,总是待在大将军上名不正言顺不顺的。柔儿也不是不好,长得漂亮、性子温顺,可惜就可惜在是个妾生子。 “六姑娘不是生病了吧,严不严重,近段时间天气多变,身子不爽也是有的,我这边刚好有上好的金丝燕窝,正好送去给六姑娘滋补身子。表妹,我有事先走了,燕窝待会儿给你也送来些,你和姑姑也要多用用才是。” “嗯,谢谢表哥。”看着表哥走远了,柔儿将丝络往袖中一塞,一点儿都没有刚才视若珍宝的模样,淡眉轻蹙,“作为外男,表哥怎么在内院胡乱的走动,要是惊到了府中的姑娘,岂不是不好。” “奴婢听说秦夫人带着表少爷过来找夫人的,所以在内院的吧。六姑娘有少爷护着,不会有事的。”平儿扶着柔儿往院子走,对着水一般的姑娘,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 “可,小妹总有落单的时候,表哥要是没个轻重的,惊到了小妹就不好了。”虽然是担忧之词,但听起来总是带着几分的怪异。 六娘性子里藏着执拗,刚才楼沂南没有正面回答,她心里面担忧记挂得很,就怕哥哥被外面的人给带坏了,“哥哥,你一夜未归,想必母亲担忧得很,母亲问起你去了那儿怎么说呀?父亲不日就会回来,要是让父亲知道你在外面过夜,就不好了。” 楼沂南哭笑不得,小妹还真是执着,直接问达不到目的后,就拐弯抹角的问,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但小妹是真心为他好,这份心楼沂南能够感觉得到。 楼沂南总不能说他在青楼(女支)馆搂着心上人这样那样一夜吧,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赶紧招呼身后的仆从,说道:“快扶六姑娘回去洗漱,换一身衣衫,你用过早膳了吗?快要中午了,肚子饿的话,先吃些小点心垫垫。” “在四姐家用过早膳才回来的,不对啊,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六娘的是楼沂南近乎逃跑的身影,六娘嘀咕,“哥哥肯定做了什么不让我知道,要是让爹爹知晓了,又要挨打了。” 楼沂南整一个皮猴,淘气得很,从小被父亲教训,但打归打了、骂归骂了,他还是照样的我行我素,弄得大将军楼振山头疼不已。 我行我素的楼沂南没少让家人为他担忧、头疼,之前的他不懂得珍惜家人,觉得家人的爱都是理所当然的,当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再理所当然的爱那也要有爱自己的人存在,后来家人都不在了,只给他留下一个为了仇恨而生的心,重头再来,回首望去,自己竟然如此的不珍惜家人。 快要见到娘亲了,楼沂南心中有着近乡情怯的彷徨,脑海中思绪良多,脚抬起又落下,竟然没有挪动半分。弄得跟在他身后的松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 仅仅是一扇门的距离,竟然难倒了楼沂南,他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娘亲了,仔细回想,娘亲的样子已经在脑海中变得模糊,但她对自己的爱却那样的清晰,好想听到娘亲唤自己一声,这么一想,心中那些担忧都变得可笑。 福熙园是楼家平时待客的地方,院子里栽种着四季鲜花,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鲜艳的颜色,让人心生愉悦。楼沂南匆匆走到福熙园,听仆役说夫人正在待客,速度便慢了下来,待走到廊下听到从堂内传出的声音,便侧身躲在窗旁,八月份盛开的木芙蓉娇艳欲滴,烂漫多情,但堂内传出来的声音却着实让人讨厌。 “夫人,交友,我这破身子也离不开汤药,这一天一天过得真是没有滋味,唉,可怜我的书怀小小年纪就要为生计打算,不能够安心读书。”声音虚浮无力,听得出来说话的人也是个体弱之人。 “为了生计奔波,的确会耽误了读书。”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端庄。 “可不是嘛,我家书怀长得好、读书好,这就是状元的苗子,就算是现在家世看起来有些不好,但以前也是大家出生,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我看柔儿就是个好姑娘……” “嫂嫂说了那么多,口渴了吧,喝些水润润嗓。”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听起来水润多情,尾音处带着些缱绻多情的味道,和江南的水一样,绵绵的。 “我不渴。”秦书怀的母亲秦夫人也是个拎不清的,这对母子也不知是脸皮够厚,还是够无知,仗着是府中柔儿姑娘的婶娘、表哥硬是在大将军府住了好几年,还老是张嘴要钱,当然要钱的对象并不是楼夫人而是妾侍秦氏,也就是母亲宅心仁厚,容得了这对母子住在府中,没有将之赶出去。 前世,楼沂南对家中之事并不在意,但也没有到漠不关心的地步,对秦氏母子知道的也挺多,秦夫人在府中磨了那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够娶一个楼家女当儿媳妇,她相中的是柔儿,但她的好儿子心可不小,看中的是府中的嫡出姑娘。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在六娘出事“失节”后,秦书怀跑出来说不嫌弃六娘“失节”,愿意娶她。也不看看自己那副狗样,连府中的烧火丫头都配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太阳者,南方。南,任也。阳气任养物,於时为夏。出自于《前汉?律历志》 ☆、第四章 秦氏母子所图,无非是权势富贵,为了钱权,就连尊严都可以舍弃,没脸没皮的赖在大将军府,还恬不知耻的想要娶府中的姑娘。 楼沂南看不起秦书怀,特别是秦书怀投其所好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知道他回京后不喜束缚,就整日跟在楼沂南身边,推荐他去些“好玩”的地方,带他见所谓的好朋友,无外乎是一些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不懂得为家中分忧解困,斗鸡走狗倒是一把好手。回京后的一年是楼沂南过得最颓废的一年,名声败得差不多未尝没有秦书怀在里面推波助澜。 楼沂南本身并不看重这些,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但累得父母姐妹担忧,却是自己大大的不是了。 屋内还在继续说话,秦夫人被秦姨娘阻拦了一下,不怎么清楚的脑筋里也明白现在不是提起儿子婚事的时候,便说起了别的事情,她今日主要的目的还是来要钱的,眼看着儿子渐渐长大了,却连个正经的营生都没有,她作为母亲的也十分的焦急,想要用钱去通融通融,当然最好的是大将军府直接给个官位给自家宝贝儿子。 “书怀文武双全,他的先生总是夸赞孩子有本事、有灵气,就是时运不济,被学舍里的其他人排挤,我要是有钱肯定为儿子打点打点,他的先生说了,书怀此次下场一定可以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同样的话,楼夫人已经听了三遍,第一次还附和一下,第二次就淡了很多,第三次她根本就不想理会。田地别家好,儿女自家好,虽然看不上秦书怀,但听了秦夫人言过其实的夸赞她也不会反驳,浅浅一笑就算是应付过去了。 可是总有人自作多情,歪解你的言语表情,秦夫人就是这样,楼夫人一笑,她就觉得有戏,“夫人此次也不用给太多,百八十两就够了,日后我们书怀飞黄腾达了一定会记得夫人的恩情的。” 楼夫人错愕,她什么时候说要给钱了。楼夫人的表情让秦夫人心中不快,“难道夫人连一点儿小钱都不愿意接济我们一下,虽然小门小户出生,但也不能把银钱看得那么紧。” 秦姨娘想要开口阻止秦夫人已经来不及,楼夫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 楼沂南哂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弹了弹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他走了进去,“娘,孩儿回来了。” 堂内装饰并不奢华,但一桌一椅、摆件帷幔都带着低调的雍容华贵,有着百年世家积淀出来的厚重,其中气韵是其他人家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 中间榻上坐着的端庄雍容的妇人便是楼沂南的母亲楼夫人荣氏,荣氏出生并不是大家,其父只是个大夫,楼沂南的几个舅舅不是行医就是教书,并未做官为将,可以说是世代书香却绝对不是世家大族。秦夫人那话便是在攻讦母亲出生不高,将楼家的钱捂得太紧。 “楼儿回来了,昨日去了哪儿,你只让石墨回来禀告一声,可把母亲担心坏了。”荣氏站起身,连忙迎了上去,看到儿子其他人在她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 楼沂南走上前扶住母亲,看着娘亲红润的面庞,眼睛有些酸涩、喉间就跟堵了棉花一样,怕母亲看到自己脸上的异样,楼沂南连忙将脑袋搁在了母亲的肩膀上,喊了一声,“娘。”简简单单的一声,却饱含了只有楼沂南一人能够明白的辛酸,上一世他没有守在母亲身边,致使母亲惨死,这就成为了楼沂南心中的一个结,也使得他与祁承乾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 过去多说无益,将现在将来的日子过好才是真的。 荣氏能够感觉到孩子喊声中的难过,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直接问,只是抚摸着儿子的发顶,“真是越大越回去了,还撒娇呢。”楼沂南从小要强,小小年纪就扬言要独立,除了小时候根本就没有如此依赖过她,长这么大了弄这么一回,心里面疑惑的同时也觉得异常的满足。 “在娘的眼中,儿就算是再大那也是孩子。”楼沂南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下子算是暴露了,脸上的伤口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了荣氏的眼中,荣氏心疼的想要触碰他面颊上的伤,但又怕弄疼了他,手悬在空中,满目的心疼,“脸上怎么受伤了,还疼吗?” “没事的娘,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搽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父亲是大夫,荣氏也学过一些医理,能够分辨伤口,楼沂南脸上的伤一看就知道不是碰到的,而是被人打的,但在外人面前她也不会去追问。 “不要紧,外公的药很好,搽药后不会留下痕迹的。”他还指望着自己一张俊脸抱得美人归呢,要是留下痕迹,不知道会不会被祁承乾嫌弃。 母子说话,气氛融洽温馨,但总有那么些人没有眼力见儿的,秦夫人就是其中翘楚。 “楼外甥也太过不小心了,磕磕碰碰的伤到了可不好了,还是我家书怀文静,一向守礼。” 说她,楼夫人可以平静以待,但涉及到的儿女,楼夫人就是豁出去也要争辩清楚。感觉到母亲的怒意,楼沂南按了按母亲的手,秦夫人这样的人还用不了母亲出手。 楼沂南这才正眼看向秦夫人,长得也还算是好,穿得落魄却在头上插了两根金钗,显得不伦不类,眼神过于灵活,面相带着尖酸凄苦和仅剩的一丝傲慢,总体来说是个看不清自己的病弱妇人,而她身边站着的秦氏就显得温婉多了,就算是穿着老气的石青色,也挡不住身上的颜色,反而衬出了几分的娇嫩柔弱,柔儿长得很像她,只是柔儿身上少了些成熟的妩媚。 府中妾侍都不是父亲有意要纳的,都是别人送的,其中秦氏以前是宫女,是被皇帝送进了府中。观府中三个姨娘,唯独秦氏生下了女儿,就可以看出这也是个厉害角色,最起码让父亲乐意了。 秦氏恨不得堵住秦夫人的嘴,心中愤恨,她怎么有这样拎不清的亲戚,突然感觉到了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看去,正对上楼沂南的眼睛,心中一跳,总觉得楼沂南此刻的目光森寒无比,跟嗜血的狼一样。 楼沂南轻轻一笑,视线平移到秦夫人的脸上,貌似随意的问道:“母亲,舅舅、舅母们未来府中,怎么有人称呼我为外甥。”不等荣氏回答,楼沂南继续说道:“秦夫人还请慎言,要知道嫡庶有别,一个妾的亲戚还攀不上我们楼家,这要是让别人误认为我们认了这门亲戚,会被全天下人耻笑的,有一就有二,要是日后随便来个什么阿猫阿狗的说是我们家的亲戚,难道我们也要认,还请秦夫人自重。” 秦夫人气得手都抖了,秦氏面色也不好看,楼沂南一向是踩人踩到底,从来不留情面,“出了这个门,我就当没有听到过,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可别怪我不客气。竹烟,到管家那儿拿八十两银子,当做是做善事了。” “你,你……”秦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苍白的脸此刻也涨得通红。 “难道秦夫人不要,那就算了,松烟……”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看在钱的面子上,秦夫人也傲不起来。 “秦氏你送送秦夫人,我这边不用你伺候。”楼夫人唇角微扬,显得心情很好。 秦氏应了,拉着不甘不愿的秦夫人往外走,将将要出门时,她听到屋内楼沂南说道:“娘,你不必花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要是觉得秦氏添堵了,你就卖了她,一个妾而已。” 之后说了什么,秦氏就没有听到了,一个妾而已,可不就是一个妾嘛。敛下所有的情绪,秦氏恭顺的带着秦夫人往外走,倒是秦夫人骂骂咧咧的,全是市井之中骂人的脏话,她还埋怨起了秦氏,“你比楼夫人年轻貌美,怎么就把不住爷们的心,但凡你有用一些,我和书怀也不用这样艰苦,楼夫人也真是小气,真是小家子出生上不了台面,八十两,打发叫花子呢,教出来的儿子也是个混账东西,比不了我们家书怀一个手指头。我们书怀要长相有长相、要学问有学问,日后是当宰相的料,柔儿跟着书怀是不会受苦的,柔儿年纪也大了,还是个庶女,嫁到别人家总归不踏实,你什么时候和将军、夫人提提,把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定了。” 秦氏厌烦不已,听闻此言,不耐烦的说道:“这件事日后再说。” “什么?!”秦夫人尖叫,“什么叫日后再说,书怀都等柔儿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两个这么要好,你忍心看着孩子们不能够在一起吗?要不是我和你哥,你能够有柔儿嘛!” “够了。”秦氏厉声,眼神逼视着秦夫人,让她闭嘴。 看秦氏狠厉的模样,秦夫人讪讪的不再说下去,但嘴巴里嘀咕,“要不是你哥哥当年把你送进宫,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吗,真是富贵了忘记穷亲戚,白眼狼,活该当妾。” 秦姨娘强忍怒意,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秦氏的手中抓着她的把柄,她只能够忍。 有人选择忍,有人却不会忍,前者忍得心肝疼,让自己难过,而后者只会让别人难过。很显然,楼沂南就是后者。 实在是无法向母亲解释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楼沂南又熟练了运用了一次兵法,连忙跑了,一出福熙园,他身边的另一个小厮石墨就迎了上来。 ☆、第五章 楼沂南身边有两个小厮,分别是松烟和石墨,松烟胆小怕事、为人处世却八面玲珑,石墨沉默寡言,但行事周到、心思细腻,一般出门他都带着松烟,将稳重踏实的石墨留下处理别的事情。 这一次便是如此,昨晚楼沂南让石墨回来禀报,而带着松烟去了倚红院。从福熙园出来楼沂南看到石墨在外面等候,就知道对方有事情找自己。 “少爷,秦少爷方才在内院走动,小的让人请他出去了。”石墨见礼后就直接说道,说是请,其实没有那么客气。 楼沂南蹙眉,“没有让他惊扰到府中的女眷吧?有多少人见到他在内院走动?” “回少爷,并没有惊扰到府中的女眷,见到秦少爷在内院走动的人并不多,所有见过秦少爷的丫头婆子小的都让人控制住了,共有九人。有丫头说,柔儿姑娘与少爷、六姑娘分开之后,曾经见过秦少爷。加上柔儿姑娘主仆,共有十一人。”石墨做事向来周到,很让楼沂南满意。“秦少爷今日是跟着秦夫人一同来拜见夫人的,后来夫人与秦夫人说话,他便说自己有事先行离开,但二门处的婆子并没有见到他,小的曾让人跟着秦少爷,但那人将秦少爷跟丢了。” “吩咐下去,二门处的婆子杖三十,跟丢秦书怀的丫头杖三十,降为末等,如再有过错就卖了,告诉所有人,要是谁敢说出去在内院见到秦少爷的事情,杖杀,包括柔儿。打板子就在那九人面前,让她们认真看。”外男进入内院,可是事关府中上下女眷清誉的事情,柔儿见到过秦书怀竟然不劝阻其离开,其心可诛。事涉家人,楼沂南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定要将所有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先随我去见见秦少爷。” 秦书怀长相周正,穿着青色儒衫,颇有几分风雅,他舍得花钱装点自己,故又添了几分的贵气,借着大将军府的名声没少为自己谋利。此刻被几个小厮架着,衣衫凌乱、口中骂骂咧咧的,就没有往常的风流公子摸样了。 “放开我,我可是你们家柔儿姑娘的表哥,是你们府上的亲戚,有这么对待亲戚的嘛,小心我告诉将军,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秦书怀拼命挣扎,发现挣脱不开后就开始胡说八道,好歹是个读书人,尚保留一分斯文,没有骂出难听的话来。 看到楼沂南进来,秦书怀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有救了,“任之兄,看看你们家的仆人,简直目无法纪、没有尊卑上下,你还不快快让他们松开,打他们几十板子,卖他们去挖矿。” “是嘛!”听到挖矿,楼沂南就心中一紧,楼家被安上叛国通敌之罪后,父亲被腰斩闹市,祖母、母亲、小妹就是被送到矿场做苦力,被人欺辱后上吊自缢,死后尸体还被伪帝侮辱,楼沂南连为他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楼沂南微眯着眼睛,因为前世的事情心中充满了暴戾,手上的力道加重,他现在就恨不得弄死秦书怀,前世就是秦书怀拿着“罪证”报官。 父亲书房出现通敌卖国的书信、家中私藏有敌国的信物,这些都是秦书怀带人搜出来的。楼沂南相信秦书怀只是个小虾米,在当中并没有扮演多么重要的角色,究竟是谁什么要陷害楼家,前世时他已经知晓,但重新来过,他必须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自己如何将危险的苗头扼杀,相比于逞一时之快,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书怀就是饵,要钓出更大的鱼,他还不能够杀。 想到这一点,楼沂南手上一松,因为窒息而翻白眼的秦书怀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按着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根本就不敢面对盛怒中的楼沂南,双股战战,背脊上都是冷汗。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书怀,身上的气势压得秦书怀控制不住的发抖,楼沂南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景象,“益华兄,昨日与我吃酒,可玩得痛快?我可是非常高兴呢。” “咳咳,任之兄玩得高兴就好。”秦书怀脑海中拼命在想,自己究竟在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个活霸王,思来想去,难道是倚红院里出了岔子,送过去的人伺候得不好? “玩得是不错,那药也很尽心,就不知,益华兄从哪里弄来了药?” “呵呵,什么药?”秦书怀笑声中可透着心虚。 “嗯?原来益华兄不知道啊,那么……” 明明楼沂南也没有说什么,但秦书怀就觉得心跳难安,就好像楼沂南下一刻会说“那么就将他拖出去砍了”,秦书怀不怀疑这个可能性,楼沂南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按常理出牌。 “别别,别,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没有说明,是我的错。”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出来,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和猥琐,“去倚红院那儿,吃喝上都有加助兴的东西,我看任之对花魁很感兴趣,早早的就给任之安排好了,花魁可还是个雏儿,干净得很,任之兄喜欢吗?” 楼沂南一脚踹过去,他力道控制得很好,弄不死秦书怀,却会让他疼上近一个月,算是给秦书怀一个教训,“不仅仅是这样吧?”酒水中助兴的药物很轻微,不然他一尝便知,他也自私过高,轻估了自己的酒量,几种酒掺在一起喝多了,舌头木了之后,再吃什么就已经不知道了。 轻微的药物,根本就不会让自己癫狂至此,连鱼水之欢都控制不了,楼沂南不相信秦书怀的话。 秦书怀被踢了出去,撞到墙壁后停下,背脊被撞得很疼,五脏六腑都要裂了一般,疼痛让他拼命的咳嗽,告饶之话都说得零零碎碎,“楼少爷、小将军,我是王八蛋,不该事先没有说清楚酒水里面有药,咳咳,其他的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咳咳,真的真的。” 看秦书怀的表现,并不像是作假,楼沂南皱眉,难道是自己想差了,只是掺了药的酒水喝多了,才会亢奋不已?不,随后楼沂南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记住你说的,要是让我发现你在说谎,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不敢不敢。”秦书怀连忙指天咒地的发誓,表示自己绝对没有。 楼沂南懒得看他那副嘴脸,“作为妾侍的亲戚,住在楼家总是名不真言不顺。” 楼沂南还没有说完,秦书怀就谄媚的接道:“叨扰将军府多日,我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改日……” “嗯?” “明天,不,不,待会儿就搬走。” “嗯,毕竟相识一场,看在柔儿的面子上,走的时候我会让人送送。” “谢谢,谢谢小将军。” 楼沂南从军多年,已经是正五品的校尉,回京后就有人称之为小将军,算是个戏谑之称,当不得真。 楼沂南翘起嘴角,嘲讽一笑,出去后就招来松烟,“派人全天候盯着秦书怀母子,不得有半点儿松懈,他们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一一记录下来,凡有异动,立刻汇报。” “是。” 楼家屹立百年,从大齐朝到现如今的大齐国,一直长盛不衰,手上掌握的人脉、势力不可估量,上一世中了祁家的诡计、被伪帝构陷,不然,楼家老小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只恨文昌帝死了也不放过楼家、只怨太子性子软弱不堪大任、只叹父亲识人不清,轻信了伪帝的假仁假义。 前世种种,已然发生,不可改,但今世种种,有他楼沂南在,就不能够重蹈覆辙。 楼家势大,对付一个小小的秦书怀信手拈来,从他们离开大将军府的那一刻开始,就有眼睛与他们如影随形,发生的大事小情都会被记录下来,然后源源不断的送上楼沂南的案头。 这件事吩咐好后,楼沂南并没有让松烟即刻离开,而是又说道:“让荣意过来,嗯,就到我院子来。” “是,少爷。” 荣意是楼沂南大舅舅的小儿子,比他年小一岁,一心从军,但身子骨还没有硬朗到上阵杀敌的地步,只能够退而求其次的当了军医,后来楼沂南拥有了自己的小队,他就成为了楼沂南的专属军医。外祖是当地有名的大夫,大舅舅继承衣钵,也成为了一名大夫,大舅舅的几个儿子对医理也各有所长,小表弟荣意更是被外祖赞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假以时日一定成为一代名医。 荣意长得斯文,面颊上一团软肉,笑起来带着些腼腆,明明身板挺瘦,但脸看起来就是胖胖的,使得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人也显小了很多。 此刻荣意给楼沂南把脉,表情认真而严谨,小摸样看起来很讨喜,让人忍不住想要戳戳他面颊上的肉肉。 “表哥,你昨日肯定服用了霸道的催情之药,精气耗费太多,因为你身体素来强健,所以感受不出来难受,要是换作他人肯定腿脚发软、出虚汗发冷,就算是如此,近几日你也要多补补,食用一些诸如板栗、甲鱼、鸽子蛋之类固肾养精的食物,药补不如食补,所以汤药什么的我就不给你开了。” “石墨,到厨房说一声中午加道菜,随便从表公子刚才提到的食材里面选一样就行。” “是。” 楼沂南面上不显,心里面却如翻江倒海,霸道的春情之药,这是要他那晚一定要成事啊,只不知一开始安排了何人来伺候他,要是什么带病的脏东西,不仅仅是要他的命,还要让楼家丢人,可谓是一举多得。要不是祁承乾,后果不堪设想。 “荣意,你能够看出来是什么药吗?” “其他的也许不能,但这个我可以,你昨日用的药名唤软香,用过之后一两日身上会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很淡,几不可闻,但瞒不过我。”荣意骄傲的挺挺瘦弱的小身板,他分辨药物的本事可是很厉害的,祖父、父亲都夸赞过的。“软香药性霸道,用多了会让人产生依赖性,一日不和人行房事骨子里就会觉得麻痒难耐,如万蚁啃噬,痛不欲生。软香是大齐朝一个御医所制,为一后妃所有,少量服用会让人觉得与下药之人鱼水之欢非常的美妙,久而久之就离不开了。给你下药的人,份量就掌握得很好。” 看荣意的小摸样,楼沂南笑了笑,稍微减去了些心中的阴霾。 ☆、第六章 荣意皱了皱鼻子轻嗅,记忆中的味道逐渐的清晰,包子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怀念,他对各种奇药很有好感,将收集奇药当作毕生的追求。“软香乃宫中禁药,很是罕见,祖父也就收集了那么一点点,我还是无意中在药柜里面找到的,当时年没有顾忌,就弄了那么一米米尝了一下,嗯,当时就觉得浑身燥热,要不是祖父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能够对你下次药的人,一定来自于皇家。” 软香是大齐朝宫中御医所制,被列为宫中禁药,等闲之人根本就拿不到。而大齐国就是大齐朝的延续,下药之人是何身份不言而喻。 百多年前,大陆上有一个强大的国家,繁荣而强盛,他名唤大齐,但再强大的国家也有衰败的一天,大齐末年皇帝软弱昏庸,国内民不聊生。后有强贼窃国,大齐一分为三,分别是现如今的齐国、萧国、夏国。 大齐皇室旁支有人雄才伟略,占据了中原腹地,保留了大齐最后血脉,后沿用国号齐,但为了和先前的大齐有区分,便称之为大齐国,而先前的称之为大齐朝。 大齐国保留了许多大齐朝拥有的东西,那么软香被保留了下来,也实属正常。楼沂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渐渐的对何人下药有了一些眉目,但尚需确定。 “软香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你使用的分量少,又及时发泄了出来,而且表哥你身体强健,并无大碍。” “那与我行房的人会受到影响吗?” 荣意摸着软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正经的说道:“表哥你平时舞刀弄枪,上阵杀敌,我就觉得你很凶残,希望你在床榻上是个温柔君子,不然对方肯定吃不消。” “……”你用这么严肃正经的表情说这个,真的好吗? “除了会觉得累,吃不消,你温柔一些,鱼水之欢还是很美妙的。”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也是医理所学中的一部分,荣意对此早有涉猎,虽然自身还是个雏儿,但不妨碍他了解这方面的事情,要知道与病人交流的时候,他一向严肃认真,但正经的小摸样很快就破了功,他很好奇,是谁自家表哥共度一夜良宵啊,“表哥啊,你在哪儿和谁过了一夜啊,我保证不和姑姑说!” 楼沂南无奈的别过头,荣意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仅仅是好奇而已,没有探究的八卦之心和猥琐之态,“我被人下药,你应该担心我是不是受人迫害,而不是好奇我和谁在哪儿过了一夜。” “对哦,这倒是。但看表哥在问软香对另一个人有没有影响时的紧张摸样,想来那人对你很重要,昨夜肯定很美好的。” “……” “你对妇人生产可懂?”过了片刻,楼沂南突然问道。 “啊?”荣意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我娘懂得千金方,是妇人疾病方面的好手,我就不懂了,而且男女有别,我怎么好给妇道人家看病嘛,更何况是生孩子。表哥,你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个?” “哦,没什么,突然问问。”楼沂南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虚无的空气,喃喃自语道:“那男人生孩子呢?” “什么,表哥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楼家的习惯,午膳和晚膳都会和老太太在一块儿用,楼沂南的祖母也不是世家名门出生,祖祖辈辈都是看天吃饭的农家子,后来发了家依然和田地分不开,成为了有名的粮商,粮食富足后又开始酿酒,酿造出来的酒成为了皇家贡品。 稻香居位于楼家靠后的地方,楼家老太太就住在这里,这儿没有花园锦绣,但有五亩良田,一年四季都进行耕种,种着常吃的时令瓜菜,还有一些精耕细作的稻麦等,产出可以自家吃、也可以送人。 楼沂南在一片扁豆那儿找到了祖母,她正在给扁豆搭架子,扁豆花已经掉了一地,嫩嫩的豆荚成串的挂在纤细的枝条上,楼沂南也是跟祖母做过农活的,从军之地也有屯田,他也是跟着农作的,在给扁豆搭架子的时候十分的熟练,手法并不生疏。 “奶奶,扁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吃了,到时候摘了让厨房做了扁豆咸肉饭吧,特别好吃。”楼沂南笑着和一老妇人说话,老妇人慈眉善目、豁达开朗,花白的头发用靛青色粗布包着,身上穿着同色的粗布衣衫,脚上一双布鞋,看起来就像是个农家老妇人。 虽然年逾古稀,但祖母吴氏保养得宜,面色红润,眉眼间带着富贵之气,虽然小家出身,但气度雍容、不见丝毫粗鄙。年迈的祖母是个漂亮的老太太,可见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何等的姿容出色。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6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一个扁豆咸肉饭而已,不用厨房做,祖母亲自给你做,保管好吃。”吴氏将手中用来搭架子的芦苇杆放下,笑着拍了拍大外孙,转眼间胖乎乎的娃娃就长成大小伙子了,“楼儿长大了,可以娶媳妇了。” “奶奶做的扁豆咸肉饭最好吃了,比厨房里的大师傅做得还要好吃,我一次性能够吃三大碗。孙媳妇不用急的啦,保管您明年就可以抱到大胖曾孙子。” 祖母吴氏眼前一亮,“楼儿是不是心上人了?” “嘿嘿,祖母就不要问那么多啦,等时机成熟了,自然而然的就让你知道了,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孝顺、懂礼、漂亮、和气,可是一等一的尊贵人,到时候您一定满意。” “身份很尊贵吗?”祖母声音中带出了些许顾虑,倒不是说娶个身份贵重的孙媳妇会对她和媳妇荣氏造成压力,而是楼家目前的形势,实在是用不上锦上添花。 楼家富贵至极,用权势滔天来形容并不为过,但这种富贵权势是建立在薄冰之上,皇家防着、其他世家盯着,每走一步都需要谨慎考虑。为何楼家两代主母都是小家出生,就是为了楼家的前程计,当然,也要两厢情愿、情投意合才会嫁娶,并非只顾前程。楼家的男人大多死在了站场上,人丁不旺,由此就更加注重孩子们个人的意愿,婚姻大事更是如此,在盲婚哑嫁的社会背景中实属难得。 “身份是很尊贵。”他要帮祁承乾登上帝位,掌一方天地,受万人敬仰,世上应当没有比帝王更加尊贵的身份了。“但祖母无须顾虑太多,他身份虽然尊贵,可不会危及到楼家的存亡,反而对楼家有益。就是他性子冷清了一些,不喜说笑,还请祖母不要见怪。” 祖母吴氏心中一惊,抓着楼沂南的胳臂说道:“私相授受是不行的,你们没有做出逾礼之事吧,为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你也要管好自己,在定亲之前可不要做出一些有违礼法的事情,不对,就算是定亲了也不行,这不仅仅关乎到女儿家的清誉,也关乎到两家的脸面。” “祖母想到那儿去了,您孙儿是那样的人嘛,我们可一直是谨守礼仪的。”这话,楼沂南可是说得有些心虚的,昨日两人才做了深入的交流,这,还是不用和祖母说了。 “那就好,那就好,祖母知道我们楼儿是好孩子。那姑娘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姑娘家性子冷清一些不是太好,活就要活得开开心心的,但只要你喜欢,对方人品也好,我和你父母是不会反对的。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日后楼家就要看你的了。现如今的楼家是不进则亡,唉,你日后的担子重啊。”祖母吴氏长叹一声,外人只看到楼家泼天的富贵,却没有看到楼家所遭受的苦难,有多少男丁为了保家卫国死在站场上,在如今的位置,更是需要谨小慎微,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虽然楼家所处的环境,颇有些四面楚歌的味道,但活了这么久的吴氏什么没有经历过,她送走了丈夫、送走了长子、幼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生死离别之疼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可怕的,生性豁达开朗的她过好每一天、看着儿孙都好就行。 “孙儿知道。他也是京城人士,等过段时间时机成熟了,祖母就知道他是谁了!”整个大齐国都将迎来转变,楼家的这种僵局也很快就可以打破,楼家会迎来新生。 祖孙二人从田里出来,老太太吴氏换了一身衣裳,便来到松涛居正堂,那儿已经摆好了饭菜,今日的菜色丰盛,就是略显荤腥了些。 楼家人口简单,楼沂南的四位姐姐嫁了人之后,更显得清冷,但人口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最起码没有过多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温馨恬然的家庭环境舒心而自在,是世家豪门中难得的景象。 楼沂南和祖母来的时候,母亲荣氏、小妹六娘、表弟荣意还有庶妹柔儿都已经来了,祖母和母亲都不喜欢妾侍在旁边伺候,所以吃饭的时候姨娘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 父亲楼振山还有义兄都在外,过两日才回,少了两个人,饭桌上倒显得空落落的。 楼沂南敏锐的看到母亲和小妹六娘眼眶都有些发红,显然是哭过的,联想到之前小妹的遭遇,此番也有了解释。虽然看到母亲和小妹这样,让楼沂南心中也有些难受,但幸好避免了上一世小妹“失节”一事,难受中也有着如释重负的庆幸。 “表哥,这个你多吃一些,裙边很好的,嗯,鲍汁裙边,好吃,太补了,可惜我不能够吃得太多。” “表哥,今日的鹿肉很新鲜,和栗子红烧,栗子软软的粉粉的,好吃,你也多用一些。” “烧烩三鲜还不错,温补的,鸽子蛋炒得很嫩,海参和鱿鱼虽然不是新鲜从海里面捞出来的,但也很鲜,可以多吃一些。奶奶、姑姑,这猴头菇鸡汤最好了,最适合你们这个年龄的女子,温补滋润、养颜补身。” 楼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楼沂南觉得荣意今天的话特别多,额角一跳一跳的。 “意儿啊,怎么今天让你表哥吃那么多滋补的东西啊?楼儿壮实得很,补多了不好。” “奶奶放心,表哥这两天需要多补补,他都成人了,昨日又有耗损,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马虎!” “成人?”母亲荣氏狐疑的看向儿子,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楼沂南只恨坐得离荣意太远,无法立刻堵住他的嘴,只听荣意呆呆的说道:“表哥成人,是个真正的男人了,耗损太多是要好好补补的。” “闭嘴。”楼沂南咬牙说道:“吃那么多还堵不住你的嘴,小心我揍你,六娘还在呢。” “哦,哦,我都忘记表妹了,表妹多用些鱼胶,养颜哦。” 六娘言笑晏晏的点头,表哥荣意有时候呆呆的,特别好玩,而且好吃,什么山珍海味、乡野菜蔬到他的嘴中都有了别样的滋味。 柔儿乖顺的坐在一边,她深知荣意那声表妹说的不是她,在这里没有人是在意她一个庶女的。嘴中的美味都变得寡淡,细嚼慢咽,也不知尝出了什么味道。 ☆、第七章 表弟荣意说得太多,让祖母和母亲饭都没有吃完就拉着楼沂南到了侧厅,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楼沂南插科打诨,好不容易让祖母和母亲相信,自己绝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才被放过。 从侧厅出来,楼沂南长吁一口气,被母亲和祖母连连追问,还真是不好过,就怕说多错多,要是让祖母和母亲对祁承乾的第一印象就不好,那就糟了。但被关心和爱护的感觉实在是不赖,上一世忽视了那么多实在是不该,彩衣娱亲,尚未晚也。 “表哥。”荣意期期艾艾的凑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 楼沂南斜了他一眼,“跟我来。” “那啥,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对,对,还有一些药材没有处理好,要是不及时处理的话,药效就差了。”荣意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啊! 楼沂南浅浅一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要是不跟来,日后还要什么好药材,难哦!” “别啊,我来,我来。”强权之下,荣意不得不低头啊。 大将军左侧有一个挺大的练武场,马匹也豢养在一侧,有时楼沂南会在此地骑马,一圈一圈的在马背上颠簸,感受着来自风的牵绊,张开双臂,就像是飞了起来一样,心中的烦恼、矛盾、焦躁全都会消失不见。 楼沂南十八般武艺不能说样样皆通,但也通了大半,其中最为擅长的便是长枪,楼家枪法很是出名,以出其不意、攻防皆备、攻势勇猛著称,楼沂南两世为人,算是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精髓,耍起枪来虎虎生风,让人望而却步。 他使枪没有过多的花俏动作,每一招都使在了刀刃上,要的便是克敌制胜,不出枪便罢,一出便是取人性命。长枪可攻可守,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能够取敌人首级亦能够救自己一命,此刻长枪在楼沂南的手中如同活了一般,就像是一条凶猛的长蛇,攻击、守护,枪身“嗡嗡”作响,如长蛇嘶鸣,狰狞而凶残。长枪在他的手中,仿佛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如使臂指、心到手到。 前一刻,手舞长枪,在身周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看得荣意眼花缭乱,还未等他看清楚楼沂南的动作,下一刻,耳边一阵空气被破开的呼啸,距离自己两三步远的稻草人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长枪直入木桩,锐利的枪头插入固定稻草人的木桩,从前面进去穿透整个柱身,从背面出来,枪头处的红缨剧烈的晃动,枪身发出“嗡嗡”的响声。 荣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要是的楼沂南准头差点儿,自己就跟稻草人一样交代了,瞟了一眼地上的稻草,荣意心中哭号,表哥我错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那儿! “如何?” “很好。”荣意的腿哆嗦了一下。 “不多说些什么?” 荣意连连摇头,“表哥,我错了,我不该午膳的时候多吃了几口裙边,应该给你留着的。” “……”楼沂南无奈的看着荣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吗?” “还不应该吃的时候没有顾及到老太太、姑姑、六娘,光顾着告诉你应该多进补些什么,忘了她们。” “你这呆货。”表弟荣意一心扑在医理上,对人情世故不说不懂,却也不通,拐弯抹角的和他说话提醒他,简直就是路唇不对马嘴,沟通不了,“唉,你吃饭的时候怎么就说出了我的事儿,让祖母和母亲知道了,不是平添了许多烦恼嘛,还让她们担心。” “可我没有说什么啊,就是点出了几道菜而已,这些你吃了都好,我怕你没有注意到。” “算了算了,你去处理药材吧,多弄一些活血化瘀、强身健体、舒筋活络的汤药,大家伙儿训练的时候难免受伤,这些都是常用的。”楼沂南是实在是无力和荣意再多说什么,但仍然不死心的说道:“日后少说一些有的没有的,别什么都倒出来,这样不好。” 荣意就像是突然开窍了,“哦”了一声后说道:“我明白了,我不应该说你成人的事情,这不好,要说也应该在六娘不在场的时候。” “算了,当我没有说吧。”楼沂南阴郁的看了荣意一眼,在他眼中行房之事那是天经地义的,不存在避讳不避讳一说,基础理念不同,处事行为也就不同。 楼沂南已经弱冠之年,但未成家立业、没有经过男女之事,成年却不成人,但昨日不同了,洁身自好的他突然和另一个人滚了床单,虽然这一夜的记忆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都是寥寥无几,但不妨碍他对此的刻骨想念。祁承乾是他认定的人,和他行那等事是畅快的、淋漓的,也不知自己想念的人此刻在干什么、心情如何,有没有想念自己,哪怕是一丝一毫。 本以为自己突逢重生,会一夜辗转,难以入眠,但事实上他睡得很好,是多年来前所未有的踏实。第二日醒来,精力旺盛的他早早的去了练武场,简单的跑了几圈热身之后就开始练枪练拳,立秋过后,天气渐寒,早晨更是露水深重,但练得浑身冒热气的楼沂南并不觉得寒冷。 对着始终在一边伺候的石墨招招手,“过来对招。” “是,少爷。” 看着你来我往、你退我进的少爷和石墨,让在旁边看着的松烟咂咂嘴,往旁边挪动了两下,生怕被拳风打到。他和石墨二人是家生子,他们的父亲从前也是老爷的侍从,跟随老爷习武上战场,后来他和石墨被选中,亦是从小跟着少爷,习武读书、战场杀敌。石墨少言少语,但于练武上天赋极高,所以经常和少爷过招,以往少爷招数中多了一些的急躁冒进,和稳扎稳打的石墨过招时,输多赢少,石墨也从来不让着少爷,专攻少爷的软肋,在比武过招时压制少爷。 但今日不同,于武功一道上无多少建树的松烟也看得出来,少爷根基更加厚实、稳重,每一招都仿佛带着挥斥方遒之势,让人招架不住,心甘情愿拜倒在他的脚下。 “石墨,你退步了。” “少爷拳法进步神速,小的望成莫及。” “哈哈,谁说石墨不会说话,这不是说得很好嘛。” “少爷,小的说的是实话,绝对不是奉承拍马。”石墨较真的说道。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7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知道了,知道了,哈哈。” 前世此时,楼沂南的拳法还没有这般好,能有现如今的表现,还要归功于前世经历的种种,前世他经历过家破人亡、生死离别、自立为王等诸般事情,跌宕起伏的人生让他的心境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急躁与冒进早就被岁月给消磨殆尽,剩下的便是锐意进取的锋芒与稳中求进的刻苦。 “你们两也收拾收拾,等会儿一起出去。” “是。”石墨、松烟应是。 早膳并没有在家中用,楼沂南带着松烟和石墨在晨露还为散去的街上闲逛,身边时有走过为了生计而早起的贩夫走卒,突然一阵醇香窜入鼻中,是那种肉为中带着淡淡酒酿甜香的味道,让本来就腹中空空的三人更加的饥肠辘辘。 “少爷,还是这儿的大骨汤面好吃,闻着香、吃着香,就算是看着,也是香的。”松烟吸了吸鼻子,空气的面香味实在是太过浓郁,几天不吃这儿的面条就想得慌。 “那少爷我今天就准许你吃上两大碗,不吃完不能走。”仔细说来,他已经多年没有吃这儿的大骨汤面了,本来模糊不清的记忆渐渐的被香味给唤醒,记忆中的味道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别啊,少爷。”松烟哭丧着脸哀嚎,“面条分量十足,两碗我吃不掉的。” “一次让你吃个够,免得被香味给勾了魂儿。”楼沂南率先一步向前走去,松烟连忙跟上,连连说自己吃不掉的,让少爷不要当真。 石墨跟在身后摇头,少爷这是戏弄他呢,当不得真。 几张四方台子旁一副挑子,挑子一侧架着一口大锅,一侧做着面条,地上还有三个小泥炉,炉子上的卤味正咕咚咕咚的小火煮着。老夫妻二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出摊,风雨无阻,自从楼沂南五年前找到了这儿,在这儿吃了一碗面后,只要在京城就时常的光顾,算是常客了。 石墨找了个位置擦拭干净让楼沂南坐下,松烟过去点菜,新鲜手擀的面条现做现煮,爽滑弹牙,浸在饱满的骨头汤里头,撒上一把葱花、一把香菜末,不再加些别的浇头,就十分的好吃,最好不要加辣子和醋,会减了骨头汤的鲜美。卤鸡蛋、卤干子、卤肉也是一绝,再点上一盘子的醋藕,看似粗陋的一顿早饭却也能够吃得津津有味。 在军中,楼沂南都是和普通士兵们同吃同住的,初初当兵时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不在家中也不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让松烟和石墨一桌吃饭那是常有之事。 楼沂南吃着好吃的面条,心里面却想着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带祁承乾一同过来享用,他肯定也喜欢。心中想着那人,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加快,想要见他的欲望逐渐强烈。 但是到了宁王府前,看着高大的府门,楼沂南的心凉了半截。拜帖已经送进去约有一个时辰了,他在外面也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都能够将门上的种种一一细数出来,但那拜帖就仿佛石沉大海、连个响声都没有传来来。 苦笑一声,这是不想见他呢。 ☆、第八章 当今皇上文昌帝能够成为帝王也是通过残酷的斗争得来的,夺位之时伤了身子,导致子嗣不丰,一生只有四子。这是大齐国最大的秘密,在外看来体弱的皇帝对皇后情深一片,对后宫佳丽并不流连,堪称表率,但在楼沂南看来,纯属胡扯,文昌帝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能够生出祁承乾真是歹竹生好笋,姑姑嫁给他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还让楼家背上了祸害君主、阻碍皇嗣繁衍的骂名。 祁承乾为二皇子,元后所生,并不得文昌帝喜爱,与上一辈的恩怨纠葛有关,无论之前谁对谁错,到头来受到伤害的都是祁承乾,具体缘由楼沂南只听继后也就是姑姑楼氏提到过一些,详细的并不清楚。继后楼氏所生之子是三皇子,乃是楼沂南的表弟,出生不久便被封为太子。 祁承乾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大皇子十来岁时发高热,未接受及时的治疗,变得痴傻,心智永远只有七八岁儿童模样。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只有十四岁的皇四子,生母只是个洗脚婢。 楼沂南望着宁王府的大门静静的发呆,脑海中对当今形势仔细思量。 祁承乾与马上要成年的太子,还有窥视皇位的敏王父子,这京城,马上就要乱了。 祁承乾不受宠,宫中生活艰难,其外祖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说通文昌帝将其送去军中,这一去便是八年,八年之间祁承乾屡立战功,照理来说凭借军功,早就可以封王,朝中大臣为其请愿的折子常有,但皇帝总以其未成年、功勋低微,太早封王不利于皇子兄弟之间的和谐为理由往后推,直到祁承乾弱冠之年,实在避不过去了,才封祁承乾为宁王。 宁有安宁、康宁之意,但也有息事宁人、停止之意,皇帝的用意可见一斑。 祁承乾与楼沂南同年,但祁承乾是正月里出生,楼沂南是夏日炎炎时出生,前者比后者月份大。 立秋已过,现在是七月二十,七月流火,天气渐寒,离过年其实也没有多少时候了,大年三十一过立马就是正月,楼沂南已经开始琢磨要给祁承乾送什么礼物。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楼沂南又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日头升高,眼看着就要午时了。 “今日有大朝会?”楼沂南侧头问石墨。 “回少爷,没有。” “那小朝会呢?” “回少爷,也没有。” 楼沂南神情幽怨的看着宁王府的大门,就像是被丈夫厌弃的怨妇,凄凄惨惨,松烟被自己的联想弄得恶寒不已,连忙摇头把这个想法给赶出脑海。 大齐国朝会是五日一大朝会,三日一小朝会,京官正五品以上官员有资格参加朝会,祁承乾身为宁王有上朝的资格,据楼沂南所知,每逢朝会祁承乾都会参加。虽然道貌岸然的皇帝从来没有主动让祁承乾去过,帝王彻底的无视让他初入京时十分艰难。 逆境求生,在激流中成长的祁承乾,足够的优秀,足够驾驭大齐国这个国家,足够役使这个国家去与其他两国抗衡。 既不是大朝会,又不是小朝会,拜贴送进去却泥牛入海、一去了无踪迹,只能说明祁承乾不想见他,这个事实他早已明白,却不死心的在这边等待,何尝不是个痴人。 长叹一声,楼沂南狠狠的抹了把脸,看了眼宁王府庄严厚重的大门,他还会回来的,一天不见他就来两天、两天不见他就来三天、三天如果还是不见他那么他就天天来日日等。 “去长安街,我们明日再来。” 石墨不安,“少爷,宁王爷是元后之子,从军数年,屡建军功,据小的观察,宁王爷可不仅仅是个开疆拓地、保家卫国、为他人做嫁衣的人……” “你是不是要说,宁王爷所图非小,让我不要接近他。还要说,太子乃楼氏女所生,让我最好不要再靠近其他皇子,免得引起皇帝、太子的猜疑,让姑姑不高兴,让朝臣非议。” “小的不敢。”石墨虽然口说不敢,但语气中可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算是认可了楼沂南的这番话。 石墨这么想,并未有错,可以说天下之人大多数都是这么想的。 他的姑姑是继后,他的表弟是太子,在外人看来楼家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毋庸置疑。但楼沂南从小就和太子不对付,太子说好了是宽厚仁和,说差了便是软弱无能,磨磨唧唧的性格让楼沂南受不了,两人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儿去。太子这样的性格如果在无内忧外患之时当个守成之帝,那还算是可以的,但如今天下形势三国鼎立、敏王父子虎视眈眈,纵使没有祁承乾,那太子也坐不稳帝位,楼家如果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这样的太子身上,只会疲于奔命,上一世被迫绑在太子的船上,可不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楼家从未想过站队,就算是所有人都给楼家贴上了太子党的标签,楼家也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这种立场在外人看来如此可笑,但在楼家人自己看来,太子没有资格当皇帝、没有本事掌握整个齐国,楼家世代为将,楼家人的血泪是为了守卫大齐国而流,而不是祁家的帝位。 “身为家生子,楼家的坚持是什么,知道吗?”楼沂南唇角弯弯,在他的心中能够让楼家甘愿守护的只有祁承乾统御下的齐国。 “守卫齐国、守卫家园国土,保家卫国。”石墨父亲是大将军楼振山的随侍,武功了得,也是近卫之一,五年前随着楼振山出战,战死沙场。石墨从小在其父的教育下,对楼家死心塌地、绝无二心,对楼沂南那也是忠心耿耿,可以说从他成为楼沂南的侍从之时,他首先衷心的是楼沂南、其次才是楼家。楼家家训,石墨了然于心,并将其作为自己的生命准则,还在“保家卫国”后面自行加了一句“忠于、保护楼沂南”。 “那记住了,是保家卫国,而这个国家究竟在哪一个祁家人手上,虽然我们管不了、但我们可以选择,如果上头的当权者让楼家信服那就更好,而我,与太子性格不和。”作为自己的近侍,有必要了解自己的想法,楼沂南第一次如此明确的表达自己对太子的不满,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面好,不吐不快。 松烟胆小怯弱、做事玲珑,但也一根筋,楼沂南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点头将楼沂南说得牢牢记在心中。而石墨沉默寡言、心思细腻,心细的人往往想得多、想得远,立刻就明白了楼沂南支持的究竟是谁,心中忧虑更甚,但也明白少爷说得对,太子的确没有人君之能,看着自信傲然的少爷,石墨心中那点儿担忧不知不觉淡去,主子的选择便是他的选择! 长安街乃是整个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店铺林立,应有尽有,随便找了一家食肆,大堂内的说,抚尺一敲,书生打败其他兄弟成为家主的故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新的开端。 前世时楼沂南也过来听过说人说的故事和其他地方有很大的区别,总是别出心裁、故事新颖独特,说得又风趣幽默、引人入胜。 食肆内没有雅间隔断,只有大堂和楼上的之分,楼上人少清静,楼沂南直接往上走,走到上面眼前突然一亮,他终于明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其中情愫、意境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巧,你也在啊。”楼沂南假装从祁承乾身边走过去,然后在不经意间发现原来遇到了熟人,表情都“惊讶”得恰到好处,惊讶中有着欣喜和愉悦,这都不是假装的,是楼沂南真的很高兴可以在这儿遇到祁承乾。 总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在祁承乾淡然的注视下,楼沂南拉开了凳子坐在了他的右手边,然后一脸看不够的盯着自己,祁承乾纳闷了一下就沉默了下来,转移了视线看向楼下,说书人的故事还在继续,但没有一句进入到了耳朵里。 楼沂南并未因为祁承乾的冷漠而退缩,反而熟络的开始说话,“好久不见啊,你也喜欢到这边来听说书吗,我也挺喜欢的,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爱好,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看到祁承乾就点了一壶浓郁的红茶,心里面疼了一下,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护自己,口中略带责怪的关怀之声就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好浓的红茶,茶太浓了喝了对身体不好,平时要喝茶也喝淡淡的绿茶,我那儿有明前的龙井,味道还算是好,待会儿给你送到府上。其实这边的干果都炒制得挺好吃的,来一些吧。松烟叫小二来,点一壶龙井,要淡茶,还来份核桃、松子、花生。” “是的,少爷。” 茶水和坚果来得很快,楼沂南给祁承乾换了绿茶,还将放核桃、花生、松子的盘子往他的面前推了推,“边听故事边吃些小零嘴最好了,你试试。” 楼沂南一番动作,祁承乾并没有反对,此刻听了他的话,愣了愣然后拿起一颗花生,手指与拇指轻轻一捏,清脆的“啪”一声,花生壳碎了,露出里面饱满的花生粒,淡淡的咸香随着空气一起吸入肺中,从元后故去后再也没有吃过零嘴的祁承乾愣了,淡漠惯了表情出现了一抹不自然,随后变得格外的认真细致,双手一起握住小小的花生,小心翼翼地剥开花生壳将里面的花生粒拿了出来,认真的将花生粒送入嘴中,慢慢的咀嚼,像是怕错过花生的味道一样,珍视的感觉仿佛吃着的不是一粒花生而是山珍海味。 此刻,楼沂南的心酸疼难当。 ☆、第九章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8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祁承乾有些恍惚的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悠闲过了,听着说书人讲着故事、手中剥着果壳,此情此景就像是上一世那么的遥远,自从母后故去后,他饱尝人间冷暖,一个不受宠、甚至是被刻意漠视的皇子,在宫中的生活多么的艰难。 皇帝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摆出一个态度,下面自然有人千方百计的讨好,被排挤、被嘲笑、被欺负,失去母亲、年纪幼小的祁承乾早早的知道了生活的艰难。 外祖家日渐衰微,根本就照顾不到年幼的外孙,后来还是和母亲关系最好的舅舅想了法子,几经周折的说服了皇帝,才让他脱离了后宫去了军营,其实也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挣扎求生。 军营其实和后宫一样残酷,只是前者大多数是摆在明面上,后者更多的是在暗地里捅刀子,半斤八两的存在,谁也笑话不了谁。 年仅十二岁,瘦得跟只猴子一样的祁承乾带着彷徨、害怕和坚韧不屈混在一帮子军中粗汉之中,明面上说是皇子从军锻炼,实际上就是换个地方自生自灭,他的身边就连一个随从都没有。 春去秋来,四季轮回,一转眼便是八个寒暑,祁承乾凭着自己的能力和舅舅的帮助,硬生生的在军中闯出了一条道路,虽然道路上仍然布满荆棘,但比之过去,已经宽阔太多了。 十数年来,冷了还是热了,病了还是伤了,祁承乾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寂寞都已经浸到了骨子里面。 唯有的几次来自于他人的关心,竟然都是楼沂南带来的。 祁承乾的过往,楼沂南可谓是清清楚楚,闭着眼睛就可以想象得出年幼瘦弱的他如何的挣扎求存,每每想到他的心都会刺痛,上一世他何尝不想多多的照顾他,只是上一世的自己太过于自我、太过的骄傲,把祁家犯的错都转嫁到了祁承乾的身上,心疼的同时自己也在加诸痛苦在祁承乾的身上。今生今世,纵使自己受再多的苦难,也不想再让祁承乾难过半分。 没有让自己的脸上流露出太多的表情惹来祁承乾的猜疑,楼沂南笑着拿过一个干净的骨碟,拿过一个核桃开始剥,嘴中说道:“今儿个这说话人说得故事倒是不错,故事中的书生真是一个记仇多疑的,富商女都嫁给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了,就因为上香礼佛遇到了侠客弟弟,就怀疑自己的兄弟与富商女有染,就连二人的孩子也怀疑是富商女和侠客弟弟苟、合生下来的。书生骨子里就带着自卑,就算是当了家主,依然无法根除,反而因为地位的提高,更加的多疑、猜忌。” “这么活着,很累,害了人、也害了自己。” 楼沂南惊喜的看着祁承乾,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却原来是在认真听着自己说话。 楼沂南的目光太过霸道,其中爱慕与关怀之意,近乎实质,让人怎么都无法忽视,别人看了都能够感受到,更何况是被目光从头到尾关注着的祁承乾呢。 祁承乾向来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浅淡的羞红,很淡很浅,只有祁承乾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有着何种的紧张与窘迫。 很可惜,祁承乾脸上的羞涩真的太淡,让始终关注他的楼沂南也没有看出来,只能够觉察出他有一些不自然。楼沂南怕自己太过,反而吓退了祁承乾,于是目光有所收敛,他可不会白白的浪费掉难得的机会,接过祁承乾的话就应和道:“是的,做人还是豁达肆意一些,人活一世多不容易,误会只会引起猜疑和间隙,要是有什么误会发生了,一定要说清楚。”你要是误会了什么,也一定要及时的和我说,我一定会解释清楚。 楼沂南在心里面默默地说着,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从来没有变得模糊,反而清晰的提醒着自己,让他知道自己都犯了什么错。上一世他们两个之间何尝没有误会,只是一个冷漠不知道如何解释、一个骄横不屑于解释,从而“渐行渐远渐无书”,最后只能“水阔鱼沉何处问”。 祁承乾语气中出现了一丝怅然,“但这个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懂,也不会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豁达。” “但是我懂。”楼沂南脱口而出。 周遭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浮动着名叫尴尬的气息,就站在二人几步远的松烟和石墨也嗅出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暧、昧,还都是自家少爷散发出来的,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当做没看见、不知道。 凝滞很快就过去,楼沂南不愧是两世为人,脸皮还是相当的厚实的,将堆满了核桃仁的骨碟推到祁承乾面前,“咦,上一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呢,怎么又开始了另一个啊。多吃核桃对身体好,这边的核桃吃起来果肉饱满、很香,多吃一些。” 祁承乾抬头看向楼沂南,企图从楼沂南的脸上看到些什么,比如说是算计、阴谋、诡异等等,可都没有,只有关心、关怀、爱护,不知不觉的,祁承乾接过了楼沂南递过来的骨碟,碟子里有楼沂南亲手剥得核桃,核桃肉满满的堆出来了一个小尖,看起来很多,吃起来却好像没有花多长时间。 当骨碟内空了的时候,楼沂南笑容更加的灿烂,“午膳时间也到了,我们去六味居吃饭吧,那儿的水晶白肉、酥烂蹄花、梅菜扣肉、糖醋蜜肉、粉蒸排骨都很好,如果不喜欢吃肉,还有鱼虾蟹,特别是龙井虾仁,你肯定喜欢。走吧走吧,离这儿就几步的路,很快就到的。” 楼沂南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诚意打动了祁承乾,所以两个人才会走到六味居的路上,出来后楼沂南才意识到六味居其实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只怪自己上一次去六味居还是前世在京城的那几年,距离现在都有好几年的光景了,记忆也变得模糊。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楼沂南就努力的找着话题,但观他的模样,好像挺乐在其中,恨不得这段路再变得长一些,两个人可以相处得更久。 “不知道二少一开始的时候是在哪里从军?”楼沂南为如何称呼祁承乾也费了一番的脑筋,称呼王爷吧,太过恭敬;称呼二爷,弄得祁承乾是自己长辈一样;直呼名字,好像又不太尊重,毕竟现在二人还不够熟悉;称呼字吧,祁承乾无字。最后折中,楼沂南就称呼祁承乾为二少,其实他心里面更喜欢一些更加亲密的称呼,比如夫人、内人什么的,如果祁承乾同意的话。 “西北。”楼沂南的自来熟祁承乾实在是招架不住,说起来两个人只是有过亲密接触的陌生人,生活没有交集、共同话题很少,祁承乾本生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和他相处会觉得很冷清。但冷清如祁承乾并不反感楼沂南的热情,反而不知不觉的想要向他靠近,就像是冬日里冷得发抖的小幼崽本能的向热源靠近。 “西北啊,我也是啊,可是我那时候怎么没有见过你。”楼沂南真的吃惊了,楼家军的根基就在西北大军,西北大军位于齐、萧、夏三国的交界之处,主要驻军在兴固县,时有摩擦、战事频繁,从三国鼎立之势形成之际楼家就坚守在此地,为大齐国守卫疆土,楼家不知多少男儿在兴固县抛头颅洒热血。楼沂南一直在兴固县从军,却从来没有见到过祁承乾,要是早知道祁承乾在那儿,他一定从一开始就好好的照顾他。 “时间不久,才三个月。” “哦哦,要是你一直待在那儿,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祁承乾并没有接话,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却告诉了楼沂南,楼沂南的这句话取悦了自己。 六味居的饭菜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存在,不是多么的富丽堂皇的地方,却引来了许多的老饕,其中不乏皇孙贵胄去吃饭,十分的了得。六味居最出名的就是各种的肉菜,装盘不是很精致,但分量足、味道好,让人一吃难忘,楼沂南最喜欢的便是水晶白肉,六味居调出来的酱汁特别的好,白肉蘸了一些就会出现丰富的口感,辣中带了那么一点点儿的甜,让人欲罢不能。 楼沂南十分的懊恼,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关注过祁承乾究竟喜欢吃些什么,上一世真是白活了。看祁承乾瘦瘦的,也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多吃一些肉总是对的。 楼沂南已经让松烟快些走,先去六味居点菜,他们一到就可以吃上了。 祁承乾并不是一个人出门,还带了个小厮,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高高瘦瘦,长相端正英俊、阳光开朗,像是个邻家大男孩,通身的气质并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厮随从,更像是富家公子。楼沂南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只是一次去看这个人了,心里面警铃大响,难道祁承乾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要开朗大方、阳光英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 自己高大帅气、长相英气逼人,也够豁达开朗,就是成熟了一些,年纪大了一些,不知道符不符合祁承乾的喜好? 楼沂南算是进入了一个怪圈,怪圈围绕着祁承乾而转,虽然如此,但他并没有失去自我,反而更加的强横霸道。就算是自己不符合祁承乾的审美,那他也要将祁承乾的审美给改造过来。 但看祁承乾言行举止中对此人也没有不同,楼沂南才稍微放心了一下。 六味居还没有到,半路就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老远的就开始喊,“表哥,你也出来了啊?” 楼沂南一看,面上愉悦的表情就收了起来,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普天之下,胆敢给太子脸色看的,也就是楼沂南了。 太子好像也习惯了楼沂南的黑脸,上前几步笑着说道:“我老远就看到表哥,本以为看错了,走近些才发现的确是呢。” “太子怎么出宫了?”楼沂南想趁早将他打发走,他还想和祁承乾一起共进午餐呢。 “过几日不是舅母生日嘛,我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好送给舅母。”太子长相普通,并没有遗传到楼家和祁家的出色相貌,但将五官分开来还是十分亮眼的,特别是祁家男子都有的丹凤眼,熠熠生辉,可不知为何,如此出色的五官组合到太子的脸上就变得平平无奇,实在是辜负了这双丹凤眼。 “劳太子费心了,宫中为太子备好的礼物已经十分的好。”你不用再费心思准备礼物了,要是让皇帝知道你亲近楼家,为舅母过生日还大费周章,又要给楼家记上一笔。 太子做事温吞,气质温和,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不麻烦的,我已经和父亲说过,父亲也赞同我的做法,说我很是孝顺。” “……”太子真是给楼家捅刀子,你的孝顺只要给皇帝就好,我们家受用不起。“太子大可不必如此。” “表哥实在是太客气了,出门在外就无须称呼我为太子,你我都是亲戚,那些个繁文缛节在宫中用用就行了。” “礼不可废。” “表哥……”太子还想说什么,侧头就看到表情冷淡的祁承乾站在一边,睁大眼睛,“表哥怎么和二哥在一起?” 楼沂南皱眉,祁承乾自始至终都站在自己身边,但太子现在才注意到,眼神真是差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故意忽视! “太子殿下。” “二哥多礼,你我自家兄弟,礼多便是见外了。” ☆、第十章 一路行来,楼沂南和祁承乾相谈甚欢,虽然“甚欢”中的水分很足,楼沂南自身臆想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如果忽略掉楼沂南单方面的絮絮叨叨和祁承乾的少量回应,其实两人之间的气氛真的不错,隐隐的有一种谁都无法插入他们二人之间的感觉。 楼沂南甚至有了祁承乾的心防正在逐渐打开、自己已经慢慢进入他心中的错觉,但仅仅是错觉而已,太子来了之后,祁承乾虽然冷淡却也柔和的面孔彻底的冰寒,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一下子缩进了万年的寒冰之中。 “二哥你怎么和我表哥在一起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你回京后不是上朝就是待在府中不出门,我有事想找你说说话也找不到。”太子的语气中不带丝毫的质问味道,但说的话不怎么招人待见,甚至听起来有着责怪祁承乾怎么和他的表哥在一起的意味。 “太子,楼公子,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你们慢聊。”祁承乾拱手一礼后,未等其他人言语,直接走了。 楼沂南抬腿就要追上去,却被太子一把拉住,“表哥,二哥脾气怪异了一些,你可千万别见怪,他对任何人都似乎如此,并没有坏心眼的,你要是不喜二哥的脾气,大可以不要理会,可千万别忘心里面去。”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怪人,叫我不要搭理他。”楼沂南眼睁睁的看着祁承乾从自己面前消失,又听到太子这么一番话,真是被气乐了,一张黑脸顿时拉得跟老黄瓜似的。 太子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说二哥脾气不好,让你不要往心里面去,他本质上还是好的,大概是从小没有母亲教养,又早早的进入军中,所以脾气古怪了……” “够了,你要是不待见他,大可以当作看不见他,不要背地里说他坏话。太子,微臣有事先走一步。”楼沂南一个厉声,让太子少说两句,与太子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未老先衰,楼沂南实在是受不了了,说了一声就直接向祁承乾走的方向追过去。 太子一脸的焦急和忧虑,喃喃的说道:“糟了糟了,惹到表哥不高兴了,二哥和表哥肯定有事情要做,都是我打扰了他们。” “太子,不用焦虑,下次见到楼公子说一声就行,楼公子性子豁达,不会放在心上的。”侍从也是好意,免得太子将此事一直记挂在心上弄得焦虑难安,太子容易将心上之事带到脸上,要是让陛下看到了,他们这些底下人肯定吃不到好,也会怪罪到楼沂南。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9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侍从的宽解让太子面上忧容立刻消失,“小木子,你说得对,下次见到表哥我一定要当面道歉,让他不要怪罪于我。” 小木子惶恐,“太子您千金之躯,怎么好向楼公子道歉。” “诶,此言差矣,虽然我是千金之躯,但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人难道不是千金之躯嘛,他们强调的道理我怎么能够不遵守,父亲知道后,想必也是赞成的。” 太子真是为楼沂南拉仇恨的好手,皇帝已经不满太子亲近楼家,太子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释放出对楼家的善意,也不知太子是真的无知、还是假的造作。 楼沂南追出去,却已经没有祁承乾的身影,气急败坏的斥道:“不是给你使眼色让你跟着他们的吗,怎么没有人!” 石墨心里面委屈,他已经看准了方向,可是人多、车多,稍不留意,跟着的人就消失了,如果有心要避开什么人,往店铺里面一躲,短时间靠着两人之力,根本就找不到。虽然心里面委屈了一些,但石墨也自知没有做好少爷吩咐的事情,果断认错,“小的知错,请少爷责罚。” “也不都是你的错,长安街人流众多,要想跟住一个有心要躲的人谈何容易,唉,罢了罢了,日后还有机会见面,我们先去六味居,点的菜可不能够浪费了。”楼沂南已经想好了,再定一桌同样的送去宁王府,虽然二人没有一桌吃饭,但吃过同样的菜也算是另一种相处吧。 祁承乾看着楼沂南焦急的寻找、失望的站定、怅然的转身,心里面出现了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公子,其实楼公子挺好的,而且还是楼家人,要是您能够得到楼家的支持,事半功倍!” 祁承乾收回视线,远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皇后姓楼,太子的外祖家姓楼,楼家就算是不愿意也在太子的大船上,不要肖想了。” “太子性子软弱,做事温吞,根本不具有人君之能,楼家跟随他只会处处受制、处处掣肘,而且楼家势大,太子想要继位,皇帝第一个要处理的便是楼家,况且皇上对楼家已经很不满了。”跟在祁承乾身边的侍从手掌斜向下劈下,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祁承乾冷眼看着他这个动作,如果没有楼家的扶持,太子就不足为惧,他应该高兴,但心里面却没有半点儿喜悦之情。 楼沂南在外面逛了一天,晚膳之前才回去,门房告知父亲楼振山回来了,提起下摆连忙往里面走,正房那儿端坐在上严肃的男子正在和母亲说话,美髯遮住的面庞黝黑亮堂,透着肃杀严峻之意,双眼明亮锐利,但看着母亲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了温柔,连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楼沂南有时候弄不明白,明明父母如此恩爱,父亲对母亲的爱意没有任何虚假,那为什么父亲还会纳妾生女。祖父与祖母琴瑟和鸣,一生一世一双人,楼沂南也从小听到母亲对祖父母感情的羡慕,久而久之便受到影响,楼家在滔天权势的背后有着十分普通又让人欣羡的感情,楼沂南以此为傲,想要的也是一生简单的情爱。 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小小年纪就混迹军中的楼沂南并不是有什么洁癖,而是向往简单的情爱才如此。 别看柔儿和六娘出生的时候,楼沂南还小,也就是个两岁的幼稚儿童,但他记事早,很多事情不懂却记得清楚,那时候母亲强颜的欢笑、言语中的苦涩已经牢牢的烙印在心中。 楼沂南总是自问,如果父亲没有纳妾、没有庶女,母亲是不是就会笑得快坏、生六娘时也不会出现意外? 对父亲,楼沂南是尊重的,就像是下级小兵对将军的尊重,这是对将军的尊重,却少了父子间的亲昵之感,幼时的记忆给他留下了太深的烙印,对父亲就有了心结,母亲荣氏多年来总是想要缓和父子间的关系,但两个倔强脾气碰到一块儿,可不是想要缓和那么容易的。 楼沂南想到过往,心中唏嘘不已,前世父亲早已察觉到朝中不对,开始对家中进行布置,除了可怜的六娘,姐妹们都已经出嫁、有着夫家庇佑、不会受到娘家牵连,对她们不用过多的安排,而自己却让父亲头疼不已,父亲要将他送出去,他唱反调不愿意,最后大吵一架,负气出走,再听到父亲的消息,却已经是腰斩闹市、曝尸三日。 那么骄傲、那么英武得不可一世的父亲,对大齐忠心耿耿、付出一切的父亲却落得如此下场,楼沂南当场就傻了。当时形势不对,楼沂南亲手为他收尸都做不到,这是心中永远的痛。 此时此刻见到活生生的父亲,楼沂南愣住了,竟然有些紧张。 “混账东西,还不快滚进来。”楼振山看到儿子的门外徘徊,顿时大喝道。 楼沂南浑身一哆嗦,被这么一喊,七上八下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嬉皮笑脸的进去,“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 “楼儿回来了啊,累不累、渴不渴,先喝点儿水。”荣氏瞪了丈夫一眼,儿子一回来就对着他大呼小叫的,两个人的关系能够缓解才怪。 “娘,我不渴,我带了六味居的酱肘子、八宝鸭和水晶白肉回来,爹正好回来,我们一起吃。”历经一世,楼沂南对父母那是更加的爱护,恨不得变小了天天腻在他们身边,“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无疑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你叫了什么?”荣氏惊讶的指着丈夫楼振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楼沂南假装没有听出来。 荣氏拍打了一下他,“你这死孩子,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装什么啊。”楼沂南称呼楼振山从来都是尊敬有加、却亲昵不足的父亲,爹这个字就没有从他的嘴里面出来过,荣氏头疼过、教训过,可是怎么都无法改变儿子的做法,最后只能够听之任之。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自己即将放弃,不想管这对仇人似的父子时,儿子主动软化了态度。荣氏的眼眶有些发胀发红,她知道儿子为什么不理会丈夫,都是为了她啊,可是丈夫也是迫不得已,对自己多有愧疚,她实在是不想在丈夫与儿子关系那么僵硬,现在终于好了、终于好了。 荣氏一哭,可让楼家的两代男人慌了手脚,楼振山不屑于在儿子面前展现自己对老妻的爱护,但又舍不得看老妻哭泣,连忙瞪大了眼睛怒视楼沂南,“都是你惹得你母亲哭泣,还不快道歉。” 荣氏声音比楼振山更大,带着哭音的说道:“不准凶我儿子,这么多年儿子不和你亲,你的脾气不好也有很大的关系,要是儿子再不理你,我就不管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楼振山立刻投降,但在妻子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瞪了楼沂南一眼。 楼沂南无奈的摸鼻子,在父亲的瞪视下,哄着母亲,“娘,之前是我不好,不明白爹用心,以后我不会这样了。虽然表面上我们关系看着不好,但我和爹爹之间一直都很好的,只不过我们脾气都差,一说不好就吵起来,其实没有什么的,是吧,爹。” 臭小子,楼振山在心里面骂了一声,哄他母亲高兴,还要扯上自己脾气不好的事情。“是,楼儿说得对,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其实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楼振山感叹,儿子以前见到自己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就连军中的小兵都要比楼沂南强,楼沂南现在的变化,让楼振山心中很是感慨,感慨的同时也欣慰了很多,儿子长大了啊。 “我不准,父子之间就要亲亲爱爱的,干嘛动不动就吵架,太伤和气。”在丈夫和儿子的哄劝下,荣氏也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面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嗯,以后不会吵了,我都听爹的。” “这就是了。”楼振山立刻点头赞成。 “……”楼沂南磨着后槽牙,他能够收回刚才的那句话吗? “父子俩就应该像这样,多好。红梅,快去吩咐厨房,今日多做些酒菜,将军回来了,一家子好好热闹热闹,对了,还有少爷带回来的菜,可别忘了。”荣氏高兴,立刻就张罗的饭菜。 ☆、第一一章 楼家未出嫁的女儿也就是六娘和柔儿姑娘了,其他几个闺女,除了四娘嫁在京城,其他都在外地。荣氏五十岁寿辰将至,她们也会陆续回来。四娘有孕在身,身子正是不爽利的时候,正在家中养胎,荣氏寿辰时也会见到。 柔儿坐在屋内静静的刺绣,一副牡丹花已经全了模样,只差一些边边角角的需要修饰,为了精益求精,柔儿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功夫,可是大气的牡丹在她的手上挤挤挨挨的,十朵形态各异、颜色缤纷的牡丹拥挤在一起,反而失了那份大气雍容。 秦氏见到女儿还在屋内绣花,眉宇中带着焦急,叹息的说道:“柔儿,你还是快些去前院吧,别迟了。” 柔儿仔细地避开一根丝线,这幅牡丹是给嫡母的寿礼,每朵牡丹里面都藏着十个寿字,十朵花便是一百个寿字,合着十全十美之意,为了让绣品更加的漂亮精致,每股丝线她都避成了十根,细如发丝的丝线弄起来十分的麻烦,这是一件考验耐心的活儿,却未必带着多少的诚意和真心。 “姨娘,我去了就打扰到父亲、母亲和哥哥、六娘说话了,还是晚些吧。”那儿是一家子,她一个庶女去了,总是被忽视排挤,去了也不自在还打扰了别人,柔儿一向知晓分寸。 柔儿思量太过,却不知她的知晓分寸在他人看来就是想得太多,心思过重,反而惹人厌恶。楼家嫡子嫡女不喜柔儿,也是因为柔儿思虑重,稍有点儿事就放在心中挥之不去,动不动就流泪博同情,自怨自艾,凭心而论,他们对柔儿没有半点儿错待,柔儿比之别人家的庶女那可是过得相当的好,但有时候人的心就是不平衡,得陇望蜀,说的也就是这个。 “咳咳。”柔儿身子不好,因为早产,刚出生时就没有断过汤药,长大一些到了换季的时候也要病上一段时间,吃的汤药丸子不见少,身体却没有强健多少。 “唉,都是我的错。”她的女儿生得如花面貌,不比府中的嫡女差,甚至更好,可惜投到了她的肚子里,一生就都是个庶女,她当年使了计策怀了孩子,为了博宠,更是不惜损伤身体早产,但将军对自己始终不屑于顾,那怕她是宫中出来的、是皇帝亲自赏赐,使了千百计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还累得自家女儿生来体弱。 “姨娘说什么呢,要不是你生了我,护着我,我能否平安长大都是难事。”柔儿幽幽的说道,身为庶女看尽冷暖,她在家中和寄人篱下的孤女又有什么区别。 看女儿伤心,秦氏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我的柔儿长相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女红绣艺更是一绝,和府中的嫡女比毫不逊色。”慈爱的看着柔儿,秦氏心中下了决定,一定要为女儿谋一个好的婆家、得到一个好的未来。 畅新园内母女两自怨自艾、自哀自怜,前院内一家子可是欢颜笑语、和乐融融。荣意一看到好的吃食,那眼睛就不够用了,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水晶白肉,口水都要出来了。 抓着楼沂南的胳臂,荣意激动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哥,你竟然买到了六味居的水晶白肉,天啊,我今天去买就没有买到,六味居一天也就卖五十份,卖光了就没有了,天哪,你竟然买到了,太好了,配着吃的酱汁带回来了吗?” 楼沂南试图将自己的胳臂解救出来,但他很显然低估了一个吃货对吃食的执着,无奈的点头,“带回来了。”他都不敢说自己这一天就点了三份的水晶白肉,白天的时候就吃了一盘,估计说了会被表弟荣意掐死的。 荣意连忙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没有六味居秘制的酱汁,水晶白肉也会逊色不少。水晶白肉味道鲜美,肥肉软滑、瘦肉不柴,五花三层、肥瘦相间,吃起来那叫是一个享受,我最喜欢的还是吃靠皮的那一块,蘸了酱汁,弹牙软韧,酱汁酱香十足,辣中带甜,味道丰富。”荣意说得都要流口水了,目光炯炯的看着桌上的水晶白肉,热切得仿佛看美女一般,太丢人了。 “哈哈,小意一说到吃的倒是头头是道,听了你说的,肚子不饿,也饿了起来。”今日心情好,一向严肃、鲜少有笑容的楼振山也笑了起来。 荣意不好意思的挠头,可他真的很喜欢吃的,虽然自己不会动手,却可以说得绘声绘色,让人垂涎三尺。“姑父,六味居的水晶白肉堪称一绝,是真的好吃,待会儿你可以要多尝尝,表哥能够买回来肯定也花了一番的功夫,平时我们都没有这个口服的,知晓你要回来,表哥肯定是特意买的。” 楼沂南可不记得父亲是今日回来的,他买水晶白肉纯粹是因为今日恰巧在六味居,想水晶白肉那么好吃,也带回来给母亲、六娘他们尝尝,也就是楼沂南的脸皮够厚,听了荣意此言,脸不红心不跳的,特别淡定。 楼振山嘴上不说,心里面还是很熨帖的,看向楼沂南的目光都带着欣慰。楼沂南拍了拍表弟荣意的肩膀,这见到吃的脑子里就只知道吃的呆货也有做好事的时候啊。 一家子其乐融融,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过去,饭菜都已经摆放上桌、准备妥当。 荣氏身边的大丫头红梅过来,请将军、夫人等去用膳,“老爷,夫人,晚膳已经准备好,可以用膳了。” “时辰不早了,大家用膳吧。”楼振山看了眼更漏,说说笑笑,时间已经不早,是吃饭的时候了。 “爹爹,女儿前段时间做了红李子酒,您今日可要喝一些。”六娘不喜绣花女红,对酿酒情有独钟,有粮食酿造的,也有各色果子、鲜花做的酒,两年前还经常把酒做酸了变成醋,近两年却是越发的好了,特别是各色的果酒、花酒,很受家中各位女眷的欢迎,绵软香甜、美容养颜,不同的酒对身体还有不同的好处,祖母吴氏和母亲荣氏每日都要喝上一小杯。 “六娘的李子酒特意留着,原来是给你爹爹留的啊,祖母还想着咱们小六是不是忘了还有李子酒没有开坛呢。”祖母吴氏打趣六娘。 六娘依偎到祖母的身边,抱着祖母的胳臂巧笑嫣然,“我给祖母留着没有开封的酒呢,祖母可以留着慢慢喝的。”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0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小丫头,你有没有给娘亲准备啊。” “有的,有的,我都准备了,这回用的红李子味道特别的好,做出来的果酒香软绵口,爹爹肯定喜欢。” 妹妹娇憨可爱,柔弱需要保护,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家子,楼沂南笑着笑着眼睛竟然有些朦胧,眨了眨眼,这才将眼中的酸涩给逼了回去,“有六娘准备的李子酒,那我准备的青竹酿就没有用处了,要不明天用青竹酿做烧鸡,味道肯定很好。” 青竹酿是父亲楼振山最喜欢的酒,绵长适口、味道香浓、清冽不浊,前味很足,喝下后不伤胃,后劲很小,不上头,喝多了睡一觉也就好了。 楼振山听到了青竹酿,心中就有些馋,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儿子要,只能够装作不在意的咳了两下,忍得很是辛苦。 一家子正说的高兴,一个柔柔的、能够掐得出水的声音响起,“父亲、母亲,柔儿来晚了,咳咳,请父亲、母亲莫要怪罪。” 大家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楼振山的表情也变得淡淡的,“不是说身子不适吗?” “父亲出去一段时间了,女儿很是想念,喝了药之后身体好多了,就想着出来和父亲一起用膳。”柔儿做着解释,泪眼已经朦胧,娇怯的抬首,怯怯的看着荣氏,“母亲,女儿的身体已经好了,不要卧床休息了行不行。” 晚膳之前,荣氏就差人去喊过柔儿,柔儿那时说她会去的,后来却又让人去和楼振山说身体不好,晚膳就不来了。 柔儿没有盼来父亲的看望,晚膳再不来,可真是要被家中所有人忽略了。 柔儿那些个小心思,在场的几人其实心里面都清楚,但没有几个人真正的去和她计较,可是此刻柔儿泪眼朦胧的看向荣氏,弄得好像是荣氏欺负了她,让她无法和楼振山父女团聚一样,楼沂南就忍不住了,他一个做哥哥的不好说话,但六娘可不管那么多。 护着母亲的六娘可一点儿都不柔弱,她有着自己的坚持。“柔儿说什么呢,想要一起吃饭就坐下,身体不好就回去,谁都没有勉强你,不要弄得全天下都对不起你一样。”最后一句话,六娘说得含含糊糊的,也就是祖母吴氏可以听到,吴氏捏了捏六娘的鼻子,柔儿也是她儿子的骨肉,她不是那等偏见的老人家,对庶女没有什么不同,但柔儿做事扭捏造作、心思太多又复杂,让她是喜欢不起来。 柔儿泫然欲泣,“咳咳,女儿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身体不好就待在屋中养着,别出来后又病倒了。”楼振山淡淡的说道,庶女柔儿从怀上到出生都让楼振山喜欢不起来,加之柔儿的性格更是让楼振山无法对她表示出亲近,只能够做到淡淡的回了一声。 “嗯。” ☆、第一二章 人心最难懂,你对她好,她觉得不够,你对她不好,她便觉得你的不好是一直的。柔儿的到来像是个无关紧要、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给晚膳带来多大的变故,却也在人的心上留下了浅淡的涟漪。人对人的喜恶并不是一撮而就的,往往是各种不同的小事慢慢的累积,终成结果。 味美的食物能够带去一切不快,青竹酿的味道醇厚绵软、清冽惑人,仿佛没有喝两杯就有些醉了。 饭后,大家说了一些话便都散了,楼沂南被父亲楼振山喊住,两人来到了内书房,院内清风送来了阵阵的桂花香味,味香而不浓,幽幽而来又慢慢散去。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笼在风的吹动下,悠悠的晃了几下,灯笼下的长穗摇摇摆摆,勾动出秋日最舒适怡人的时光。 楼振山与楼沂南父子二人隔着小几相对而坐,小几上消食的普洱并几碟清口的小点整整齐齐的放着。前世今生,楼沂南就没有如现在这般心平气和的和父亲坐在一块儿,以前仿佛只要一碰到就和点燃了引线的炮仗一样,随时都要炸响。 两个人脾气相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楼沂南的心结,纠缠了自己十多年的心结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解开,但现在他学会了冷静的去看待,平心静气的去思考,而不是让心结左右自己。 母亲荣氏生六娘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岁,身体也不是很好,楼沂南始终记得母亲怀胎四月的时候秦氏突然摔倒,被查出有孕时面色的变化,后秦氏被诊出怀胎三个多月,与母亲相差无几时,又是怎样的悲戚。 再后来便是柔儿和六娘相继出生,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楼沂南已经记不清楚,只知道秦氏在母亲、父亲面前突然摔倒,然后指着母亲大声哭诉说放过她的孩子,然后月份还要小些的柔儿成了姐姐,月份大些的六娘反而成了家中最小。 母亲生六娘时伤了身子,又因为妾侍庶女的事情伤了心情,足足休养了一年多才算是好,后来还落下了阴雨天腹疼的毛病。 幼小的楼沂南那时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了父亲的身上,久而久之心中的这个结就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解释不清。 其实楼沂南那会儿太过小了,忽视了一些细节,比如楼振山对秦氏的冷淡厌恶,对有了庶出女的震惊错愕,后来荣氏生女后的周到细致……楼振山身为大家长,不擅长在儿子面前剖析表达自己,也不想让儿子旁观自己对老妻的一片爱护,久而久之,楼沂南心中的结就结成了死结,直到两世为人,楼沂南才渐渐的放下,懂得将自己摘出来、冷眼旁观所有的事情,一旦撇去了主观的感情,那么事情也就变得明朗。 父亲的妾侍都是强权之人所送,特别是秦氏,还是皇帝亲自赏赐的。妾侍在楼家就是摆设,父亲不去她们那儿,母亲也不用她们伺候,枯寂的后院唯有秦氏还有一个柔儿作为依托。 皓洁的天幕上,一轮明月当空,星子姣姣,有着亘古不变的光芒。 相对而坐,对于父子二人来说都是难得的体会,但相对无言那就显得尴尬了,最先打破平静的是楼振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他说道:“我一回来就被传召进宫,朝堂上很多人弹劾我教子无方、纵子行凶,说你无缘无故的打伤礼部尚书之子宋炳易,应当受到严厉惩处。我教子无方,御史言官弹劾我的折子在皇上那儿摆了一桌子。” “可看父亲并无担忧,皇上应当没有责罚。而且我打的是该打之人,礼部尚书应当谢我替他教子。”楼沂南还觉得打宋炳易轻了,要不是有所顾忌,照着他的性子,他能够把人打死。 楼振山有扶额的冲动,但被胡子遮着的嘴角扬了扬,他已经让人调查了前因后果,宋炳易所作所为并不高明,很好调查,现在想来心中也是后怕不已,要是让宋炳易得逞,他娇憨可爱的幼女会得到如何北凉的下场,故此儿子打宋炳易他觉得是应当应分的。 只是此风不可长,要是夸奖了楼沂南,楼沂南只会更加的放肆不知礼,作为父亲,楼振山语重心长,他继续说道:“陛下说你少年意气,之前在外面不用受多少约束、肆意惯了,不像是在京城,到处都是条条框框的。说你本质上还是好的,到了京城后就要管管,还说这回宋炳易也有很大的不是,过错并不在你一个人。陛下让你们二人在家中闭门思过,反省己身究竟有什么过错,还让为父好好管管你的脾气。你如此作为,虽然情有可原,但可以寻找更好的法子解决,词句可是让陛下很失望,在心中已经给你打上了冲动鲁莽印象。” “不偏不倚,各打八十大板。”楼沂南嗤笑一声,“冲动鲁莽又如何,时好时坏还不是他一念之间,我坏点儿不是正好称了他的心。” 文昌帝要的楼家是个好控制的楼家,如果楼家的后人个个都人中龙凤、出色异常,那才会让文昌帝忌惮,就算是现在的楼家人丁凋零,不是照样让皇帝不得安眠。楼沂南的不分轻重,毛躁、暴脾气,这才是文昌帝想要看到的。 “宋炳易算计你妹妹,你出手情有可原,但日后不准如此枉为,免得落人口舌,让皇上失望。”楼振山皱眉,想儿子与自己好不容易关系变得融洽,还是忍着性子说教。 “失望才好呢,难道还要皇上的看重,那样楼家离死不远了。”楼沂南反驳。 “你……放肆,楼家世代忠良,谨慎本分,怎能对皇帝无礼。”楼振山刻板的训斥,但仔细观其面色,说这话时他带着无力和纠结。 “父亲,皇上身体不好,随时都会……”楼沂南隐晦的没有明说,但彼此都明白未尽之言究竟是什么,“皇上忌惮我们楼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楼家越好,他就越不安心,就越想着怎么除掉楼家。楼家祖训,保家卫国,守的是大齐,不是祁家一个人的大齐,爹,当权者已经觉得我们是障碍,我们难道就等着他除掉我们吗?” 楼沂南忍不住的问着,父亲楼振山早已察觉出皇上的用意,也早就开始做起了安排,几个姐姐嫁得都很好,就算是楼家出事,也能够平安顺遂的过下去,也给他安排好了退路,楼家倒了,他作为独子也能够苟活在世上,但却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固执的认为皇帝会念在楼家劳苦功高的份上,网开一面。 楼振山是矛盾,一方面知道皇上忌惮楼家,会对楼家不利,另一方面又幻想皇上不会赶尽杀绝。因为矛盾,所以向来目标明确的楼振山犹豫了,最后死在文昌帝的铡刀下,腰斩闹市、曝尸三日,楼沂南不只是一次的问过自己,如果早点儿让父亲认清事实、不对皇帝抱有幻想,结果会不会就不同。 上一世已经无解,这一世楼沂南一定要让父亲认清事实,不再对皇家、对皇帝抱着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楼振山张了张嘴,最后竟然无言以对,苦笑一声,心中的幻想被儿子无情的戳破,他也想认清事实,但从小就被教导要忠君爱国、要保卫疆土,楼家的男儿只能够在战场上站着死,不能够在家中窝囊的偷生。皇帝屡次的试探、利用,逼得楼振山一次又一次的往后退,被逼到了角落里的楼振山也没有想过反击,只是在给儿女家人安排后路。 “爹,你要看清楚,弄明白帝位上坐着的这个人是不是值得效忠。你从小就教导我要忠君爱国,可是这个君主本身就不是大德之人,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那忠君不是在为虎作伥、害国祸民?”上一世楼家的覆灭,有皇家的紧逼,也有楼振山个人的犹豫,忠君爱国是该,但如果愚忠便是愚蠢。 文昌帝本生过错并不大,但说他昏君祸国也是可以的,文昌帝气量狭隘,对忠臣提防、对小人重用,偏听偏信,又善于装仁慈大度,蛊惑众人。如果不是他重用敏王父子,不是他除掉楼家,最后大齐国也不会战火四起、也不会有伪帝引狼入室。 楼沂南从来不循规蹈矩、墨守成规,如果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人不足够让自己信服,他宁愿放逐山野,也不愿意为这种人效劳,这是前世所想,而现在,如果皇位上那个人不是祁承乾,那么他就为祁承乾揭竿而起,愿做千古的罪人,也要让祁承乾龙翔九天。 “爹,为了一个无德之君,死而后已值得吗?”楼沂南站起身说道,声音沉重痛惜。 楼振山被儿子说得哑口无言,唯有一声叹息能够道尽心中的复杂。良久,楼振山才说道:“当今皇上疑心重,思虑多,表面看着大度雍容,其实极为记仇,这些我都懂,当初秦氏便是这么送进来的。”楼振山苦笑一声,“你姑姑性子爽朗,不适合宫中生活,对皇帝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为了显示自己的仁厚专情,从来不对你姑姑如何,却将秦氏送了来。” 楼沂南沉默,老爹的陈年旧事,他只隐约的听说过秦氏是因为伺候父亲时被父亲多看了两眼,皇帝就成人之美,将之送进大将军府的,实际原因却原来是这样,皇帝还真是看了别人舒服就心里面不爽的人。 “许多事,你并不知,但我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又何尝不知皇帝为人。楼家,已经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除之而后快。” “爹,你既然看得明白,为什么还忠于他?” 楼振山此刻心乱如麻,为什么忠于?他自己也找寻不到答案,好像就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去忠君爱国。 习惯是可怕的,它左右了人的思想、行为,甚至是未来。楼振山怔怔的坐在那儿,脑海中一大堆“为什么”,让他头疼欲裂。 楼沂南突然有些颓然,让一个习惯了去忠君爱国的人突然要反抗他的君主,纵使心智再坚定的人也会突然迷茫。但楼沂南的颓然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为了父亲、为了他们这个家,父亲想不明白也要想明白,要为这个“为什么”找到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习惯是可怕的,就像是走楼梯一定要一节一节走,突然某一天有人问我,干嘛一节节走,我肯定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楼父此刻的心情应当就是这样,等他想明白想通了,凡事就不会都因着这个习惯来思考。 ☆、第一三章 皇上对嫡妻爱重,那是普天下皆知的事情,就算是对故去的楚皇后,每逢元后忌日的时候皇上还会心情低落,这两日都会吃斋静心,有时悲痛还会哭上一场。对亡妻如此,对现在的楼皇后更是偏爱有加,三宫六院如同摆设,心中所爱全都给了皇后一人。 从古至今,男子专情顶多觉得他儿女情长,并不是所有人都将此放在心上,于名声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上位者专情,那就不是小事了,在朝臣看来,这是耽误子嗣的事情,观陛下到如今也才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就可以知晓一二,有人说帝王专情那是风流韵事,当传为佳话,流传后世,有人觉得帝王专情,有碍子嗣,不得提倡。但归根究底,错的不是陛下,而是迷惑陛下的那个人,楼后何其无辜,差点儿就背上了祸国殃民、妖后的称呼,而楼后的娘家楼家也时常受到弹劾,皇帝不可谓不用心至深。 上位者的喜好很能够影响国内的风气,因为皇帝爱重嫡妻,大齐国内嫡妻普遍受到敬重,夫妻琴瑟和鸣,假恩爱也要装出恩爱的样子来,宠妾灭妻更是受到口诛笔伐,轻者被人唾骂,重者流放。一时间,大齐国的嫡妻日子过得不错,文昌帝也算是做了好事。 如果说皇帝的爱妻行为存在着矫揉造作之嫌,那么楼家男子爱重妻子就是发自内心的行为。 楼家因为情况特殊,男子都奋战沙场之上,如果后院再着火就真的不要活了,在经过血的代价之后,楼家先辈痛定思痛,决定让楼家儿子找自己喜欢的人做配偶,自己中意之人当了妻子,夫妻和乐,后院太平,真是应了那句家和万事兴。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1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找的妻子都是好的,搅家精也不是没有,但自己选中的苦果就要自己咽,因此在婚姻一事上,楼家男儿更是谨慎。 当年楼振山一次身受重伤,真真是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眼看着就只有等死一途,还是在外游历的楼沂南外公闻讯过来医治,荣家外公医术了得,将楼振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荣家外公对楼振山有救命之恩,后来从战场回来后,他特意前去感谢,这才见到了背着背篓采药回来的荣氏,惊为天人,遂而求娶。两人之间虽有磕磕碰碰,不和谐的地方,但相携而过,也走过了三十多个年头,长女现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唯一的儿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铁面无私、严肃认真的楼振山几乎没有弱点,这着实让皇帝愁坏了,一个没有缺点的臣子是不会让皇帝放心的。好在,楼振山爱妻,这个弱点好啊,有了软肋,这才好控制。 转眼间,便是十多日过去,后日便是楼沂南母亲荣氏的五十岁寿辰,家中姐妹携着自家夫婿、儿女也到了京城,楼家一时间好不热闹。 今日天清气朗,荣氏便带着府中女眷去大相国寺进香祈福,与荣氏众人一同出发的还有楼沂南,他此去并不全是陪着母亲上香祈愿,而是要去自己位于京郊通州府的庄子上。 到了岔路口,告别母亲,楼沂南翻身上马,拉紧缰绳,马儿直立嘶鸣,落地一瞬间向前飞驰,倏忽间便在十数丈外。 这段时间楼沂南的生活十分的规律,不是在宁王府外侯人,就是到位于通州府的庄子,有时还会去那日见到祁承乾的茶馆。可惜,自从那日一别,两人再也没有见过,楼沂南忧郁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等候之心。 有心避开我,我不伤心,只要你在,我就等,终有一日你我会在一起。 所谓金石所致金石为开,楼沂南相信迟早会得到祁承乾的心。能否得到祁承乾的心楼沂南并不担心,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但其他的事情在没有充足的准备下,他还真是不敢打包票。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帝王之心更是深不可测,夺位之争不可避免,他知道事态的发展,却无法对其进行干涉,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还是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地比较好。而且,目前为止就连祁承乾他都影响不了,只能够看着事态按着前世的方向发展,大方向不变、小细节还是可以改变的,一些细小的地方发生变化,也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有一些事情他能够做,比如改变父亲的想法、扭转楼家的命运,为即将到来的夺位之争做好准备。 通州的庄子是他十岁左右得到的,花光了自己从出生就开始积攒的零花钱,因为有大半的地都是沙砾,肥田不多,所以相当的便宜。 之所以买了这个庄子,还是楼沂南想要一个清静地,天知道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清静想要的。 庄子旁就有几座荒山,前段时间他也一并买了,现在那一片地便是他一人所有,地广人稀,他在那边捣鼓些什么都没有人知道。 这不,他从兴固县带回来的人都安置在了那儿,人不多,他的小队人数也才二百来人,但人不在多而在精,经过不断的训练、删选留下的人那可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就连父亲也不知道他的小队强悍到何种程度。 上一世也正有了这一支小队,他才在家破人亡后振作起来,在烽烟四起的大陆上站稳了脚跟。 而今世,楼沂南的经验更加丰富、阅历更加深厚,仅仅几日的训练,就让这二百多人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个二百多人的小队名唤鹰隼,楼沂南希望他们凶猛而勇敢,如鹰隼一样在天地之间翱翔,成为自己最有力的臂膀。二十一人为一个小队,每队一个队长,一共十个小队,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来命名,其中“甲队”人数会有变动,其他人数固定。 鹰隼灵活机动、战斗力强的优点,每个队员都精干强悍、机智勇敢,能够识文断字,熟练掌握各种武器,最最重要的便是忠诚,绝对的忠诚,不畏生死、为楼沂南可以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能够训练出这支队伍,绝对不是他一人所想出来的,而是从一本书中得到的启发,那本阁里找到,为他开启了一扇练兵用阵的新大门。 说来还要感谢太子,因为太子性子弱,姑姑就叫他到宫中多陪太子玩耍,企图让太子受他影响变得刚强活泼一些,但太子不喜欢玩闹,小小年纪就喜欢窝在藏,看的还是四书五经,难怪越来越迂腐。楼沂南也不耐烦陪着太子玩,能够在藏书阁安安静静的看书,他也省心,看着看着就翻到了一本堆放在角落发霉落灰的书。 此书更像是一本日记,乃是大齐朝一位大人所写,详细的讲了特殊部队的练兵之法,还有众多的用兵之法,他就是用这些方法助当时的皇帝开疆拓地,让大齐朝成为万邦之国。 但那人总有一些可惜,许多练兵之法并不能运用到实际之中,于是写就此书,如有后人因缘际会得到,那么希望他能够将书中所写发扬光大。 楼沂南得到的时候,封面都已经霉烂,书页也有着破损,带回家后好生修复、誊抄、保管。楼沂南那时候还小,有很多内容还无法运用,但并不妨碍他理解,结合父亲、夫子所教,楼沂南竟然摸索出了自己的用兵之道,还小规模的进行尝试,效果很好。 上一世鹰隼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部队,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回到现在,鹰隼规模初具,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楼沂南会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成长,最后成长为一把利器,而他就是掌利器之人。 通州的庄子不是沙砾地便是山地,那几十亩的肥田产出也不是很多,楼沂南是个大方的主人,田地的产出有四成都留给了佃农,遇到灾年甚至将产出都留给佃农的都有,因此佃农们对楼沂南十分的感激,尽心尽力,在他们眼中楼沂南就是他们的再世父母,是要用生命来看待的人。 佃农中也有青壮年十分合适参军,近段时间他在观察,是否将他们收入鹰隼。 之前说过,鹰隼的人在精不在多,但楼沂南心里面最满意的人数是五百人,而不是现在的区区二百人,想要凑齐五百人谈何容易。 “少爷,前面就是了,我们去了那儿后先吃午膳,表少爷需要休息。”石墨赶上楼沂南的马,声音被风击碎,散乱的进入楼沂南的耳中。 楼沂南淡然的点点头,表弟在军中几年也锻炼出来了,但依然无法和他们这些军人比,等会儿下马估计两条腿都软乎乎的使不上力气。 正如楼沂南所想,荣意为了赶上他们的速度咬紧牙关的骑马,下来的时候基本上是被人抬下来的。楼沂南挥推侍从,无奈的将他的胳臂搭到自己的身上,半抬着他往里面走,“你啊需要多练练,不然以后行军打仗怎么办!” “我,咳咳,我是个,大夫。”荣意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作为我们鹰隼里面的大夫,适当的时候也要上战场,你不能够打仗,但要学会最快的逃跑,行了,看你这个德性,从今天开始加半个时辰的训练,然后看情况再加到一个时辰。” 荣意好不容易坐到椅子上,觉得自己不在马背上被颠得五脏错位,听到这个消息却是肝胆俱裂了,哀嚎,“不要啊。” 楼沂南不理他,哀嚎的时候能够这么大声,一下子加一个时辰都够了。 庄子上的饭菜不精细,但绝对的原生态,粗狂中带着原滋原味,充满了农家特色,全鸡做汤、板鸭红烧、酸菜黑鱼、油焖猪蹄、猪杂煲煮、山珍清炒,还有几种时令蔬菜,楼沂南最满意的还是清炒南瓜片,因为祁承乾喜欢喝南瓜粥,这个南瓜清甜清甜的,炒起来吃脆脆的,就是不知道煮了粥后味道会怎么样。 “今年的南瓜做粥好吃吗?”楼沂南开口问道。 庄子上的管事是个种田的好把式,为人精明却也诚恳,为楼沂南将通州的庄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因为常年劳作,管事面色黝黑发亮,精神却很好,看着就满面红光,与主子对话也没有其他人的害怕,却也带着农家的憨厚和些微的拘谨。 “回少爷,今年的南瓜好,吃起来清甜清甜的,做了粥更是甜口香软,很好吃。” “嗯,给我准备十个南瓜备着,还有捡一些别的东西,今天的鸡鸭就不错,鲜鱼就算了,不好带。所有的东西准备两份,我走的时候带走。”自家留一份,虽然后日便是娘亲寿辰,家里准备了很多吃食,但他庄子上的东西不一样,那可是他的孝心,可以留着自家吃。至于另一份,当然是给祁承乾的,好东西都要给他留一份。 楼沂南也考虑到目前京城的形势,侯人、送东西都做得隐秘,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按着他的性子,他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祁承乾是他的,可惜现在还做不到。 “少爷,庄子上做了咸鱼,味道也很好。” “那就也备着,东西你看着办就行。”楼沂南大手一挥,全权交给管事打理,“对了,送来的银钱可够用?”二百多个壮小伙子,光是饭食就不是小开销。 “够的,够的,少爷你送来了很多,尽够用的,他们还帮着干活,庄子上大小都轻省了很多,很感激他们。” “这就好,如果不够,尽管和石墨、松烟说,我自会派人将银钱送来,对他们不能够有任何的短缺。”他的精锐部队,吃穿用住、武器装备都十分的精良,前期的投入大不要紧,只要成效好就行。 ☆、第一四章 练兵绝非一日两日的事情,而且要劳逸结合,天天高强度的训练只会让人厌烦,这个道理楼沂南还是懂的。 鹰隼的二百多名人员并没有记录在正式的军队编制之中,真正说起来只能算是楼家的私兵。私兵的数量只要不超过一定的数额,国家是允许私兵的存在的,拥有私兵的数量必须上报朝廷,当然上报的数目肯定和实际不符合,这些真的不是说管就可以管的。 二百多人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都是年富力强、热血勇猛的时候,年纪最大的是甲部的队长,现年三十一岁。 年轻就是好,有干劲、有活力、有冲劲,被大姑娘小媳妇看两眼还会脸红,真是洋溢着青春的时候。昨日还被训练得要死要活,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回来后一碗热汤、一碗好肉、一小盅好酒,再加上在柔软的被窝里面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今日上午只做了简单的训练,绕着山负重跑三十圈,又做了一些基本的强度训练就完了。然后便是帮着耕种,近百亩的良田被犁得平平整整,现在正在种秋粮。他们中有人来自于贫寒之家,有人来自于富裕之家,从小生长环境、受到的教育不同,但来到了鹰隼之后,他们就被打碎重新捏过,变成了真真正正的汉子屹立于天地间。 别看种田容易,只是简单的劳作,但一天干下来比跑圈还要累,种地还能够磨练性子,有那急躁、耐不住的也慢慢的被磨得有耐性了。 楼沂南来地里看看,走在田埂上走走停停,还亲自平整了一下地,和属下们说说话。楼沂南生性高傲的同时也能够放下架子、变得亲和平易,只要他愿意,和普通士兵、佃农在一起,丝毫不会让人赶到威慑力,很能够融合到大众之中,赢得士兵们、佃农们的好感。 “队长。” 一见到楼沂南,大家纷纷立正恭敬的喊道,每到一块地方都是这样,整齐有序,只有等楼沂南示意让大家随意,才会重新做起手上的事情。 尊敬、敬畏还是需要的,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才能够让人真正的信服,真的和大家厮混在一起,没大没小,那这个队伍楼沂南也不要管了,御人之术、上位之道,楼沂南玩得炉火纯青。 在人群中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长相粗狂,有一道伤疤横贯了整张右脸,恐怖的伤疤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趴在脸上,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的可怖。也许是脸上的伤疤,也许性子就是如此,吴静深是个严肃冷酷的男人,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也无所谓的感觉,此人便是甲队的小队长,也是整个鹰隼的副队长,训练起来如魔鬼在世,让手底下的兵又敬又畏又怕。 “队长,您让我观察的那些佃农,有一些是可塑之才,只是年龄都稍稍有些大了,想要塑造训练难度较大。”楼沂南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观察佃农中可吸入鹰隼的人是否合用。这种事情交给吴静深来打理,楼沂南最为放心。 楼沂南颔首,“他们的人品如何?”吸纳进鹰隼的人最重要的便是品质,鹰隼是楼沂南手中的剑,必须做到令行禁止,日后他肯定要将一些秘密任务交予他们来做,如果有人在背后捅了他一刀,那么很有可能是致命的,这种可能楼沂南必须要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故在选人上就要严格把关,此后的教育工作也不容忽视。鹰隼不用分辨忠于的是什么国家、不用知道上位者是谁,但一定要发自内心的明白,他们要忠于的是他楼沂南,不是别的任何人。 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死士,从小教育,只知主人,可以为主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行的便是暗地里的事情,事败就死、被抓绝对不口吐任何信息,当然这些都是理想化的,真正如何不予置评。但这不是楼沂南要的,他想要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阳谋阴谋都可以来,有着正规军人的气势恢宏、肃容有序,也有暗卫的隐秘诡谲、神出鬼没,上得了战场、下得了乡野,真正的锋芒利器。 “我观察过,品性都很好,对主子有着发自内心的爱戴。” “嗯,先暂时编入甲部,随着大家一起训练,如果跟不上就退回去。”楼沂南对自己的人格魅力很有信心,但有信心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谁都喜欢听好话,他也不例外。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松烟将东西交给自己,松烟从怀中拿出一份手稿恭敬的交给楼沂南后就退了下去,和石墨垂首恭敬的守在距离楼沂南三步远的地方。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2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将手稿递给吴静深,“这份手稿你先看看,两刻钟后你传令下去,让天干十部的队长到砾石地那儿找我,有事相谈。”天干十部的小队长都是有才者居之,楼沂南并不认为自己一人所想的便是完美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众人各抒己见、发扬各自的智慧,根据实际完善计划,那么训练计划才会臻至完美。 楼沂南还是很谦虚的。 吴静深抱拳应是,原以为又是什么训练方式,主子的脑子中不知道藏了什么,能够想出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提高体能的方式,与时下的练兵之法并不相同,却很有效果,单兵的体能、技巧提高了,相对应的整个队伍的实力也提升不少。但吴静深很显然低估了楼沂南的本事,一目十行、越看越快,吴静深内心激动,仿佛看到了一支在战场上神出鬼没的队伍,如果按照手稿上的训练,潜入敌后、取敌将首级并不是玩笑之语。 此刻,吴静深对楼沂南的敬佩之心又上升了一个高度,找句话来形容,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整个庄子连上山地共一千五百多亩,其中平地有三百多亩,可种植庄稼的不到百亩,其他的都是遍布砾石、枯藤的荒地,许多年前这里也是肥沃的土壤,只是世事变迁、过度的耕种,土地肥力流失,土壤盐碱化,就渐渐的变成了荒地,只有生命力强的植物在这边生长。 枯树、枯藤、杂草丛生,是个隐蔽训练的好地方,还可以锻炼士兵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隐藏能力、野外生存能力等等,是极好的,幼时买了这块地还被人嘲笑,现在想想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真是慧眼如炬。 两刻钟后,所有人都到了砾石地一根枯藤旁,楼沂南正盘坐在一块布满乱石的地方,身下就是嶙峋的碎石,面上神情泰然,不见丝毫不适。 主子都如此,他们这些属下当然更加不会嫌弃碎石地,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坐下去,更何况只是一块不怎么平整的地,无所谓。 荣意呲牙咧嘴的坐下,不想给自己搞特殊化,就算是觉得疼,他也选择坐下。 楼沂南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今日请让大家过来,就是商谈一下日后练兵的事情,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共同讨论,也能够取长补短、优化方案。” 听闻楼沂南此言,在场众人都有被重视的感觉,欢喜更甚。 “吴队长,将我刚才给你看的手稿给大家,看完了再说。” “是。”吴静深抱拳应是,声音洪亮,鲜少有笑容的森寒脸上此刻也忍不住洋溢着笑意,让其他人纷纷对手稿充满了好奇。 手稿在众人手中传阅,大家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惊讶、狂喜和抑制不住的兴奋并没有花去多长时间,最后手稿传到了荣意的手中,他只是个小小军医,先前有人要将手稿传给他看的时候笑着拒绝了,还是让当兵的先看,他不要紧。但随着大家表情的变化,他也对手稿好奇了起来,此刻一看,心中一震,漫不经心的态度收敛,沉下心细看起来,妙、妙极,难怪传送手稿的时候大家那么的不舍,他也想将手稿反复的看、细看、深看,恨不得将其中字句掰碎了揉进肚子里。 可惜,翻看手稿的时间太短,他还来不及彻底的理解手稿上的内容,手稿就被表哥拿走了。荣意咂咂嘴,想起书中所写,心中充满了豪气,抬头挺胸,想要大干一场。 “手稿所写,只是我一人所想,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大家尽管畅所欲言。”楼沂南笑着将手稿在面前摊开,这上面写了日后鹰隼的发展、天干十部的职责、训练的方法以及武器的制造等。 其中很多内容都是犯禁之语,私造兵器、私练军兵,无论谁看到,那都是以下放上、意图谋反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其中厉害,在座的各位都明白,但是观他们的面色,没有任何的犹豫、彷徨、害怕,只有对楼沂南全心全意的信任、敬佩和忠诚,楼沂南要的便是这个。 在座几人听闻楼沂南所言,既觉得被重视,又觉得任重而道远,刚才看到手稿的那份激动反而减去很多,大家都开始静下心来思考,手稿上所写如何运用到实际当中,自己又如何去做。 会思考才是好事,如果楼沂南这么一问,大家都附和说,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那才是坏事,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不会动脑子、只会动蛮力,那就是去送死的,楼沂南要打造的鹰隼并不是这样。 荣意想的没有其他人那么多,他第一个发言,“校尉,手稿上说要建立一支医疗兵是真的吗,我们大夫也要上战场杀敌?这是不是为难了一些!”楼沂南从军数年,已经是正五品的校尉,在正式场合荣意不会喊表哥,反而以官位称之,是一种敬重、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在给其他人看一种态度。 楼沂南点头,表示明白了小表弟的问题,然后说道:“打仗势必要受伤,也许是自己,也许是战友,刀枪棍棒之伤最是常见,别小看了这些伤口,如果处理不及时,导致感染,那么这个人就失去了战斗力。不仅仅是这样,战场不同,环境也就不同,在自己不熟悉的环境里面也许一棵普通的小草都暗含杀机,不认识,误食误碰了怎么办?杀敌不仅仅是用武器杀之,还可以用毒药毒烟,不知道怎么使用怎么办?身处险境身边恰好没有现成的,怎么办?” 几个问题抛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不是战场上的毛头小子,明白其中厉害,有时候明明是一个小伤,但因为延误了救治,最后不是落下了残疾就是身死,如果自己或者战友会救治之术,就不同了。 楼沂南所说并没有给荣意解惑,他说道:“校尉所说只是学医辨药的重要性,并没有解释大夫是否要上战场,是否要杀敌?” 楼沂南安抚表弟,笑着说道:“我正要说此事,大夫不用上战场,但你培养出来的医疗兵可以上,他们即是兵又是医,战场杀敌那是天职。” 听到楼沂南让自己培养医疗兵,荣意的眼睛瞬间发亮,神情激动的看向楼沂南,就怕他说个“不”字。 ☆、第一五章 楼沂南并不觉得战争只是将军和士兵的事情,打仗需要人,但人并不是赤手空拳、刀枪不入的,他们需要武器、吃食、衣物、药品等等等,后方补给可以说比士兵还要重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交战要是粮秣辎重不够,那么必败。 楼沂南也不觉得打仗就是直接的冲锋陷阵,事实告诉我们,线路的绘制、敌军的情况、战场环境的情况等等,如果不事先了解好,后果不堪设想。 鹰隼应当是一支在战场上发挥“斩首”作用的特种部队,不是局限在阴私秘辛的暗位。顽强的毅力、健壮的体力、持久的耐力,这是每个队员都必须有的;攀登泅渡、擒拿格斗、无人区生存、各种武器的掌握等,都将是训练课程;袭扰破坏、敌后侦察、窃取情报、紧急解救,这将成为他们的任务。 楼沂南不无可惜,鹰隼的人数还是太少,后勤保障这块还无法做到自给自足,他们在训练的同时还要扩充人员、军备,还要结合日后国家形势的发展做好充足的准备。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楼沂南突然发现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自己做。 天色已经发暗,集思广益,方案越加的完善,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现在就带着手底下的兵到深山老林里面锻炼去。吃晚饭的时候,荣意还忍不住乐,“嘻嘻,我以后也是鹰隼的教官了,表哥,我是教官了,以后要叫我荣教官。” “……荣教官。”从开会结束到现在,荣意都不知道颠来倒去的说了多少遍了,楼沂南决定屈服,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 “嗯。”荣意放下碗筷,正经严肃的应了一声,随后窃喜,摆好的架子都撑不住了,“感觉真好。” “……”楼沂南扭头,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家的表弟,很丢人的好不好。楼沂南实在是受不了荣意,开口说道:“现在鹰隼人数太少,医疗兵只是设想,还不可能落实到实处,你现在只能够教导鹰隼队员们基本的医疗常识。” “可那也是教官啊。”荣意责怪的看了一眼楼沂南,“表哥你怎么还不去扩充鹰隼的人数,这件事迫在眉睫,必须尽快解决的,年龄最好不要太大,十五六岁就可以了,会识文断字更好,最好机灵懂事一些,还有还有……” “……”楼沂南莫名有着“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荣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自己的 ,最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不行,我要尽快准备教课的材料,今天就回去?” “不,今日在这边住上一晚,明天先去大相国寺接母亲,然后再一起回府。” “哦,那也行,我要让管事给我准备笔墨,我先构思构思。” 楼沂南从来不知道自家表弟对教课如此情有独钟,以至于好菜好饭都留不住他了。这种兴奋一直维持到第二日,又上马向大相国寺去的时候,荣意哀嚎了,他实在是不喜欢骑马,在马上颠来颠去的,肠子都要被颠出来了。好不容易到了大相国寺,荣意双腿不自然的走着路,心中愤愤,回府的时候一定不骑马了,他要和姑姑一起坐马车,绝对的。 楼沂南神情淡然,就当没有听到表弟的嘀嘀咕咕,这时石墨从身后而来,小声说道:“少爷,三儿有事禀报。” “嗯,让他速来。”三儿是个代称,是楼沂南派去盯着秦书怀的,一听三儿有事禀告,楼沂南就知道那秦书怀也来到了这里。 三儿很快就来,长相瘦小的他恭敬行礼之后就直接禀报道:“少爷,秦书怀今日一大早来到大相国寺,并让寺中小沙弥和柔儿姑娘的侍女兰香接触,他与兰香在寺中一角说了好一会儿话,因为距离太远,小的并没有听清楚。小的不放心就密切关注秦书怀和香儿的动向,于是发现柔儿姑娘与六姑娘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此刻柔儿姑娘正带着六姑娘往后山桂花园而去。还有,今日敏王世子过来散心游玩。” 楼沂南一听,顿时心中一紧,“混账,怎么不早说,如果六姑娘有任何差池,我就要你的命。” 三儿脸色一白,跪下说道:“小的知罪,小的已经让四、五跟着六姑娘,不会让六姑娘有事。” 楼沂南这才稍稍放心,“这还差不多,日后凡涉及到府上主人安危的,可以先进行保护,然后再来禀报。” “是,属下明白。” 大相国寺有一座桂花园,种满各色桂花,有十棵桂花树树龄已经有四百多年,在众多的小龄桂花树的拥托下,如桂花树中的王者,雍容而华贵,每到桂花开放之时,仿佛整个大相国寺都笼罩在浓郁的桂花香中,大相国寺的桂花糕、桂花圆子、桂花蜜等也因此而得名。 园中栽种的桂花品种繁复,有白色的银桂,香味浓郁;有黄色的金桂,味道淡雅;有红色的丹桂,香味清幽;有花期最长的月桂,香味清淡;还有开着茄色小花的紫桂,花香味最淡,但花香维持的时间最长,淡而不散,很适合制作香包等物件儿。 金银两种桂树种植得最多,也是最普通的桂花,可以入药入食。而丹桂、月桂、紫桂的种植较少,其中紫桂最为稀有,也是最为昂贵的品种,只有多年生的大树才会开花,茄色的桂华很是不凡,远远看去甚至有着妖冶之感。 每年来桂园赏花的人很多,在这个季节,来了大相国寺却不来桂花园的也是极为少数的,昨日下午祈福之后他们便来了桂花园看过,荣氏还买了许多干桂花和寺中做的桂华蜜、桂花糖之类的吃食。 大相国寺乃皇家寺院,来此的非富即贵,时常有寺院空出来接待贵客的情况,近两日是大将军府的女眷前来,自当如此,只是还有一些人更加贵极,大相国寺自当大开方便之门。敏王世子便是如此,敏王深受皇上倚重,简在帝心,地位超然,其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在学子中的声望也十分之高,时常受到皇帝夸奖,待遇上与皇子并无两样。 敏王世子来了,大相国寺怎么可能拒之门外,再说了,敏王世子是个知晓分寸、懂礼知礼守礼的真君子,当得知寺中有大将军府的女眷,原本是要走的,还是大相国寺的僧人挽留,才勉强留下。只是一再交代,他只在园中赏花,绝不进入寺中。 随敏王世子一同来的,还有一些要参加今年八月末科考的学子,儒衫、纶巾、折扇,一路上吟诗作画,甚是风流。 敏王世子祁宏珺折下一根花枝,放在鼻下轻嗅,姿态风流肆意、洒脱英俊,立时就有人赞道:“金秋岁月、丹桂飘香,世子所折的花树听闻是园中最香的一棵,现在一闻,果真如此。”奉承谄媚之意十足,这桂花园中全是桂树,空气中满是花香,就算是不靠近桂树,香气就很浓郁,更何况是靠近的时候,还怎么分得清楚哪一棵树才是最香的,睁眼说瞎话,也不过如此。 祁宏珺轻笑,“味道是很好。”如果再来一场邂逅,那就更美了。 听闻大将军府的六姑娘容颜较好、漂亮秀丽,性子还如水般柔弱、缱绻多情,配得上自己的侧妃之位,只可惜定过亲、有了瑕疵,不然更加的完美。 从大相国寺的厢房往桂花园走,还有一段的距离,六娘有些不耐烦的陪着柔儿往那边走,母亲已经买了去年寺中窖藏的桂花,用来食用更佳。一般新鲜的摘下来的桂花是不好食用的,其味道苦涩、缺乏香味,只有经过窖藏储存的桂花,那股子涩味才会减少乃至消失,大相国寺一年藏的桂花最好,用来做桂花糕、桂花糖、桂花蜜、桂花小圆子都是极好的,做一些甜口菜的时候撒上些许的桂花,添了两分的桂花香味,闻着都让人心神愉悦。 只是六娘想要用桂花来酿酒,新鲜的桂花更加的好。本来想等着待会儿哥哥来了,让他陪着一起去的,也正好可以赏花看景,但柔儿来了,说是要摘一些紫桂来做香囊,好言好语的求着自个儿,六娘也不是那等铁石心肠的,也就答应陪着一起来了。 但此刻走在走上两步都带着喘的柔儿身边,六娘有些后悔了,这娇花一般的柔儿,一说话还娇滴滴轻飘飘的仿佛能够掐得出水来,六娘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还没有走到桂花园呢,就闻到了阵阵桂花香味,仿佛整个大相国寺都是香的。”柔儿的鼻翼微动,将带着桂花香味的空气吸入肺中,那么的好闻,眼角余光撇到了一点儿都不娴静美好的六娘,心中微痛,凭什么六娘可以入得了敏王世子的眼,而自己只能够随便找个人嫁了,从此寒酸一生。 想到六娘日后飞黄腾达,想尽荣华富贵,而自己只能够嫁给一个粗汉了此残生,柔儿就觉得满心的不平。 荣氏仔细挑选,以期为柔儿找个好夫婿,日后夫妻二人和乐美满,不求大富大贵,但衣食不愁还是行的,男方又是个上进的,以后为柔儿挣一个诰命也是有的。荣氏尽着自己身为嫡母的本分为柔儿找个好婆家,但有人却不这么想,反而认为荣氏在害人。 男方是楼振山麾下一位将军的长子,虽不是豪门大户,但也不是寒门之子,可在秦氏和柔儿的眼中,这就是要把柔儿随意的打发了,嫡母用心实在是歹毒,当面柔儿和秦氏应了,转身就到楼振山面前哭诉。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3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振山当时就心中不耐,这家人是他和夫人一同选的,那人家家教严格、兄弟和睦,柔儿去了便是当家主母,既然柔儿死活不愿意,他也不勉强她出嫁。 柔儿想到自己的悲惨命运,心中就一阵凄苦,眼眶微红、喉中发堵,说话的时候就带上了哽咽之声,弄得就和六娘欺负了她一样。 ☆、第一六章 柔儿心念百转,脚上动作就慢了许多,怎么都挪动不了半分的模样。 六娘都有些受不了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要鲜桂花可以让丫头去弄,我也先走了。” “六娘。”柔儿怎么能够让六娘走,表哥秦书怀都在桂花园等着,要是她们没有去,一定会不高兴,柔儿也不喜欢秦书怀,可是她和姨娘在家中举步维艰,有个亲人在府外张罗也是很好的,因此表哥还不能够得罪。 “嗯?”六娘疑惑的看着柔儿,突然叫她干嘛? “我身子无碍的,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正好看看月桂、紫桂,那么漂亮,过了季节就看不到了。妹妹不是要做桂花酒,过了这个时节就没有这么好的桂花了!”柔儿连忙出言稳住六娘,“我看桂花那么漂亮,干桂花都可以吃,怎么鲜桂花就不能吃呢?” “我不是说过嘛,鲜桂花味道涩口,缺乏香味,窖藏过的能够去除涩味,比较好。”六娘性子大方,虽然心中不喜柔儿,却也不会真的带进了心里面,弄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去桂园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去也就去了。只是柔儿说自己要酿桂花酒才去的桂花园,可一开始明明是她要做香包才有了此行的,虽然柔儿这么说也对,但六娘总觉得心里面别扭。 “那一定要吃新鲜的桂花呢?”柔儿装作好奇的问道。 六娘喜欢酿酒,一些别的关于吃食的事情也略有所知,“如果急于食用桂花的话,其实可以把新鲜的桂花放进布袋子里面,用力挤压,挤去苦水,在用上好的白糖拌匀、压紧,将拌好的桂花放进陶罐内保存,放上几天就好食用了,也别有一番风味。” “六娘懂得真多。”柔儿心中对此不屑一顾,琴棋书画不通、女红刺绣不精,只知酿酒偏门,如何担得上大家闺秀之称。 “书上看来的。”六娘笑笑,她就喜欢看这方面的书籍,做出好吃的吃食来让家人享用,看着家人快乐的表情,她心里面也会暖暖的。桂花味辛、性温,桂花酒有舒缓心神、提神静气、清热解毒、祛风散寒和润脾醒胃的作用,对人很好。父亲身上有暗伤,阴雨天疼痛起来,仿佛要人性命,喝上一两盅祛风散寒、舒缓心神的桂花酒,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是有一定的作用,也是六娘的一片心意。 楼振山平时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喝上一两杯,女儿做出来的好酒那就更喜欢了。 桂花酒做起来并不困难,或用白酒直接浸泡鲜花,或用鲜桂花浸成桂花露,渗入白酒,酿成桂花酒。六娘选择了后者,这样出来的桂花酒味道更香、成品更好。成品的桂花酒颜色淡黄,开坛后溢出一股子桂花的清香味来,入口甘甜醇厚,窖藏一年就可以喝了,但窖藏上五年再开坛,那才是上好的佳酿。喝的时候再加上一些桂圆肉、白参、红枣,感觉更加,要是喜欢甜的,加上稍许的白糖就行。 上好的酒水无须言语,开坛一闻就知道其中千秋。 桂花园眼看着就在了步子,是想要尽快摘了桂花好回去,而柔儿要和下唇,不甘、不愿又不能的往前磨蹭。 “六娘。” 六娘扬起笑容高兴的转身,“哥哥,你过来了啊,去见过奶奶、母亲和姐姐们了吗?” 楼沂南似笑非笑的看了柔儿一眼,“知道你要来桂花园,我先过来找你了,听寺中的僧人说园中有人,不方面接待女客。” “啊!还好哥哥你来了。”自上次长安街上受惊,六娘就对此十分的敏感,此刻听了楼沂南说的,心都开始砰砰跳,“柔儿,早说了等哥哥回来的嘛。” 柔儿苍白的脸上带着恐慌,“还好哥哥来了,不然我们就闯了大祸。” “可不是,要摘新鲜的桂花大可让奴才们去做,没有我陪着就不要来了,你这个小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跟我回去吧,与我一同去见母亲。” “嗯嗯。”六娘乖巧的点头。 “柔儿也快些回去,我让石墨送你。”楼沂南淡淡的看着柔儿,想到柔儿勾连外人意图伤害六娘,他就愤恨,要不是他来得及时,后果如何、不敢想象。 就算是柔儿的出生使了计谋、伤害到了母亲,但楼沂南还不至于和庶出妹妹计较,日后找个好人家、一副嫁妆嫁了就行,毕竟是父亲的女儿。但万万没有想到柔儿会如此,难道楼家对她不好嘛,竟然要伤害六娘,秦书怀允了她什么好处? “哥哥说的是,我也会快些回去的,柔儿身边有兰香照顾,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就不用石墨送了。” “也行。” 楼沂南领着六娘回去,使了个颜色给石墨,让他继续注意着柔儿,免得生了什么事端,丢了楼家的脸面。 柔儿在兰香的搀扶下往回走,一路无话的回到了厢房,石墨尾随其后,在门外看了半响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离开,殊不知柔儿有着自己的打算。 屋内,兰香焦急的看着自家姑娘,“姑娘,要是表少爷怪罪起来怎么办,他手上可……” “闭嘴。”柔儿狠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秦书怀是个混账东西,装扮得再好看,也掩盖不掉内里的污秽,要不是他手上有着自己的东西,她和姨娘怎么会受制于舅母和表哥。 一想到这儿,柔儿就心头抽疼,她是姨娘秦氏使了计策怀上了的,父亲因吃了药才会和姨娘有一夜之欢,府中内眷怎么可能会备着这样的药物,还是秦氏的哥哥使人偷偷送了进来的。舅舅还是个好的,但是死得早,舅母把着这个把柄问姨娘要东西要钱财,竟然还让姨娘将柔儿许配给秦书怀。 姨娘与秦夫人虚与委蛇,被秦夫人看穿,秦夫人为了以防万一、失了柔儿这个摇钱树,于是偷拿了柔儿的贴身小衣,贴身衣物都有着标志,一看便知是何人所有。 柔儿以前都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儿,这回秦书怀为了逼柔儿就范,才说了出来。自己的贴身小衣竟然在外男手上,柔儿眼前一阵阵发黑。 柔儿心中悲切,身为庶女被舅母、表哥谋害已经十分的凄惨,嫡母还左右着自己的婚事,要把自己随便的嫁了,她怎么如此命苦。 “你在这边守着,如有人过来问,就说我身体不好,睡下了。”柔儿心中发狠,都来左右自己,那自己就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敏王世子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姑娘……”兰香害怕,姑娘的脸色透着狠历和狰狞,与平时柔弱似水的摸样大相径庭。 柔儿浅浅一笑,“我去与表哥说上一声,六娘已经被哥哥带走,让他不要等了,我去去就来的。” “姑娘一个人去太不安全了,还是兰香去吧,奴婢和表少爷说上一声。” “不用,我去去就来的。”柔儿不容兰香拒绝自己,语气中带着强硬,“你在屋中守着,不要出去。” “是。”兰香硬着头皮应了,只希望姑娘不要做傻事,闯出祸来。 桂花园内秦书怀阿谀奉承,伏低做小,凑在敏王世子祁宏珺的身边抢着小厮的事情在做,为祁宏珺端茶倒水,“世子爷,我已经和丫头知会过了,人马上就来。” “嗯。”祁宏珺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秦书怀身上的味道太过难闻——那种味道名叫小人,要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他才不会与其多待片刻。 “世子,在下画了一幅应景的画儿,还请世子过来点评一二。画中还少了题词,素闻世子诗词俱佳,烦请世子帮忙题词一首。”长案那儿一作画的书生朗声说道。 “正是呢,世子的词惊采绝艳,上次那首《贺楼台》就让人十分佩服,如果云华兄的画作配上了世子的词,便是传世佳作了。”立马就有人附和迎合。 祁宏珺谦虚起身,“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谈不上多好,如果云华兄不嫌弃,某作词一首也无妨。” 秦书怀咬牙切齿,都是什么人啊,还是书生呢,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引起世子的注意。看了看日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表妹怎么还不来。看世子正在看画品评,暂时还空不出来,秦书怀便离开人群,往桂花园的门口走去。 在桂花园门口没有等多长时间,就看到了表妹走来,秦书怀皱眉,质问之声脱口而出,“怎么就你一个人,楼家六娘呢?” 柔儿手中的帕子又是遭了殃,“哥哥过来了,他知道桂花园中接待了客人,于是带着六娘回去了,也让我回屋,但我担心表哥等得着急就过来和你说一声。” 秦书怀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说道:“这个煞星。”如果被世子知道好事告吹了,他一个办事不利逃不了不说,还会得罪了世子,日后前途黯淡,绝对不行。 柔儿看秦书怀面色变化不定,心中不无快意,“表哥,说过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秦书怀上下看着柔儿,见柔儿虽然瘦弱,但纤细的腰肢、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貌,特别是长相,纤弱中有着自然流露的妩媚,妩媚太过反而让人厌恶、觉得不是大家闺秀,恰是柔儿身上带着的柔弱淡化了魅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搂进怀中。虽然是庶女,但大将军府并没有亏待她,让其与嫡女一般长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算是样样精通,身上自然而然的还带出了一份的书卷气息,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这么一个美人儿。 柔儿侧身,避开秦书怀放肆的目光,薄怒道:“表哥,请自重。” “呵呵,表妹误会了,你我兄妹,怎么会有非分之想,实在是看表妹生得好,长得水灵,心中高兴罢了。”秦书怀连忙赔不是,“表哥有一事求求表妹。” “何事?” “我们在园中作画,但景致虽好,却少了灵动之美,究其原因还是少了入画的美人儿。本来要找个美人儿过来,但表妹你有所不知,敏王世子对入画之美要求甚高,非冰清玉洁之女不可。表哥心疼表妹身体不好,这才让表妹领着六娘过来,但六娘有事不能来,表哥想请表妹帮帮忙。”秦书怀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心中却在想着,让表妹接触世子爷也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表妹要是入了世子的眼,日后他便是表妹的贵人,让表妹在世子爷耳边吹吹枕头风,那不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这……” “表妹不用有什么顾虑,你只要在园中摘花就好,我们不会靠近,看不清你的面容的。”秦书怀急得团团作揖,时间不等人,柔儿还犹豫什么啊。 柔儿仿佛经过激烈的思考,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但我只待一会儿,摘了花就走。” “行行行,表妹最是善解人意,真是帮了表哥大忙。”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4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第一七章 桂花园中发生的事情,楼沂南暂且不知,带着妹妹到了母亲那儿,几个姐姐并侄子侄女都在。 楼沂南大姐楼大娘嫁给了江南锦绣书院的前山长长子,现有四子一女,此刻清丽端方的大姐正和母亲说话,怀中抱着最小的女儿,小名豆豆,小丫头今年五岁了,苹果似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脑袋上用鹅黄色绢帕抱着两个小揪揪,用两根同色的头绳打了蝴蝶结,多余的部分垂了下来,豆豆不时用小手去抓余下来的头绳,小胖手又抓不到,脑袋晃来晃去的特别可爱。 见到楼沂南进来,豆豆眼睛亮亮的,朝着他伸出了小胳膊,“舅舅抱抱。” “豆豆一看到小弟就坐不住,一定要小弟抱着。”说话的是楼沂南的三姐楼三娘,气度雍容华贵,她嫁的是沐郡王,生有四个儿子。 “豆豆和我好,三姐嫉妒了。”楼沂南从大姐的怀中接过小豆豆,软乎乎的小丫头一到他的怀里面就抱住了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中,眯着眼睛笑眯眯的,面颊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我也嫉妒,小豆豆都不和我好,都不要二姨母了。”楼二娘家中最是富裕,夫家是江南最大的富商,经营着茶叶和丝绸生意,楼家现在喝的茶叶、用的丝绸都是他们家送来的。 楼四娘温柔的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我要生个和小豆豆一样可爱的女儿,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她最好的宠爱。” 楼母荣氏生了五个孩子,只有楼沂南一个儿子,楼振山和婆婆吴氏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荣氏的压力一直很大,直到楼沂南出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荣氏把女儿一下子生够了,楼沂南几个姐姐除了大姐生了小豆豆一个女儿之外,其他人生的都是儿子,每次聚会,大小子带小小子,呼啦啦一群很是壮观。 儿子多了,姐妹几个就特别喜欢女儿,对小豆豆十分的宠爱,可惜,小豆豆就喜欢她的舅舅,只要有楼沂南在,她就不喜欢别人了。 “瞧小弟对豆豆宝贝的样子,这么喜欢小豆豆,快点儿成亲啊,省得和我抢豆豆了。娘,小弟年纪也到了,相看人家了吗?”楼沂南出生的时候,大娘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几乎是帮着母亲带大的楼沂南和小妹六娘,对楼沂南更是有些类似于母亲的爱护,对小弟的婚事那也是极为的关注,时常来信和母亲谈起。 荣氏闻言就笑了,“你弟弟已经有了人选,说时候未到,还不肯说。” “真的啊?!”几个姐姐连着六娘都惊讶了,不显山不露水的。 楼沂南搂着小豆豆掂了两下,惹得孩子高兴的尖叫,他自己看不到此刻他的脸上表情多么的慈爱,有了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他是真的很喜欢孩子,更甚至开始期盼起他和祁承乾的孩子,是儿子就亲手教导他骑射武功、读书识字,是女儿就和小豆豆一样给她所有的宠爱。 “来年你们就等着当姑姑吧,把红包准备着,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儿子。”楼沂南脸上的笑容扩大,十足一个傻爹爹的模样。 楼沂南说得坦荡、面上又是这么一副表情,反而让几个姐姐游移不定起来,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母亲荣氏,怎么一点儿前兆都没有啊! 荣氏也无法,看到儿子的表情,她心里面也很吃惊,但对儿子也无可奈何,这个儿子注意正着呢,不是自己愿意说的,谁都撬不开他的口。 “姐姐们不用猜了,时候到了你们自会知道那人是谁。你们弟媳妇与众不同一些,到时候可不要惊讶。”楼沂南一点一点的给家人们透露,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一下子知道了吃惊。 与众不同!荣氏和姐妹几个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身体有残缺的漂亮姑娘的形象,顿时心绪万千,看向楼沂南的目光也各有不同来。 “绝对不是身体上有什么残缺,他也很聪明,现在不用乱猜了,待时机到了,你们就知道了,他很好相处,虽然性子冷漠了一些,但为人坦荡磊落。” 楼沂南得意一番话让众人的心是提到了嗓子眼后又突然掉进了肚子里,起伏太过,让大家伙对未来媳妇/弟媳妇更加的好奇,只是怎么追问,楼沂南都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都不透露半分,委实让人着急。 现下还不是将祁承乾介绍给母亲、姐妹知道的时候,楼沂南面对追问淡笑不语,实在是被问狠了,连忙侧头对四娘和六娘说道:“我让下人摘了新鲜桂花,四姐你陪着六娘去挑选挑选,看是否合适。” 楼四娘虽然不解为何要让她将六娘带出去,但还是点头应了,四娘性子最好,可也太过绵软了一些,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当初她的婚事可让父亲、母亲为难了许久,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四姐夫,事实证明父母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四姐夫对四姐那是体贴入微、关爱备至,四姐夫的家人也对四姐呵护有加。楼沂南更是对四姐夫满意极了,上一世四姐夫作为自己的副将,在征战中立下汗马功劳。 “我也正好出去走走,六娘扶着我吧。” 六娘不满的撅撅嘴,“知道了啦,四姐我扶着你,等桂花酒酿好了,不给哥哥喝。”这丫头是不满于楼沂南有事要和说却要避着自个呢,六娘知道楼沂南接下来说的肯定不适合自己知晓,但依然小小的不开心了一下。 楼沂南还让母亲身边的红梅将侄女小豆豆和一群在旁边玩闹的侄子给带了下去,屋中只剩下自家人后,楼沂南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得知,柔儿找六娘去桂花园摘新鲜桂花。” 荣氏皱眉,“柔儿身子不好,是不是又犯了毛病,让你妹妹为难了?” 柔儿和六娘年龄相近,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但柔儿身子不好,经常两个玩着玩着柔儿就小声的哭了起来,不是说被六娘弄疼了,就是六娘动作不小心让柔儿犯病了。长大后,柔儿与六娘在一起也动不动的身子难受起来,弄得六娘对她都有些避之无恐不及的。因为此,荣氏才有了这么一问。 “柔儿这丫头心思太多,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争宠,还总拉着六娘,弄得六娘好像欺负她一样。”楼二娘最是爽利不过,又十分的干练,成婚后因家中经商,更是变得精明极了。 楼沂南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嗤笑了一声,“如果是这样,倒好了,我也不会找母亲来说。今日敏王世子在桂花园内赏花,与之同行的有秦书怀,有人看到秦书怀与柔儿的丫头兰香说话,之后柔儿就一定要让六娘陪她去桂花园。” “这死丫头心底歹毒。”楼三娘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茶几,杏眼圆瞪,郡王府当家主母的气势尽显。 “好在小弟回来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母亲不要气恼,柔儿这丫头是该好好的管管了,母亲仁厚,让她生活起居与嫡女并无差异,但她并不安分,总是与六娘比个高低,甚至拿六娘做筏子争宠,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回去就给她找个婆家嫁了,免得多生事端。”楼大娘皱着峨眉走到直按着胸口的荣氏,安慰着说道。 荣氏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我为柔儿找了几户人家,她都不满意,既然如此,我本想着就慢慢的访着,多留一年也不要紧。”六娘年底成婚,身为庶姐,按照年龄顺序来,柔儿理当在六娘之前成亲的,只是荣氏找的人家秦氏和柔儿都不满意,与其勉强将她嫁了、弄出一对怨偶来,埋怨自己一生,荣氏宁愿背负一个恶毒嫡母的名声。没有想到柔儿将自己的大度当成理所当然,还来算计自己的女儿,是可忍孰不可忍,荣氏下定决心说道:“回去我就与你们父亲商量,为柔儿找个婆家嫁了,怨我怪我也好,总比留在家中祸害六娘强。现在就与我去柔儿那里,如此作为简直是可恨,她身边的丫头一个都不能留。” “送柔儿去静心,不能够在留在府里面了。”楼二娘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被人算计,心里面就难掩恨意,他们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庶女了。“还是弟弟做得好,母亲就不应该碍于面子留那秦夫人母子住在家中,秦书怀一看就不是个好的,我听说小弟在回京后一直被他带着出去玩闹,要是被带坏了,后悔莫及。”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柔儿住的厢房,示意丫头上前敲门,“柔儿姑娘,太太、姑奶奶们来看你,快开开门哪!” 兰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太太,姑娘身子不爽利,睡下了。” “放肆,回太太的话竟然还躲在屋子里,谁教你的规矩,快开门。”楼三娘喝道。 兰香磨磨蹭蹭的开门,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看里面的情况,楼三娘一把将门打开,一看,好啊,哪里有柔儿的影子。“人呢?” 兰香见事情败落,一下子软倒在地,“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 楼沂南看向石墨,石墨也十分的惊讶,“少爷,我是看着柔儿姑娘进门,确定没有人出门之后才离开的。” 这时柔儿从拐角处转出来,带着笑容的脸上还有着羞红,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握着帕子的手有着志在必得味道,抬头一看,荣氏、几位嫡出姐姐还有楼沂南都看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连忙上前行礼,“母亲、大姐、二姐、三姐、哥哥。” “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屋中待着?”楼大娘往前面走了两步,离着柔儿近了一些,柔儿身上桂花的香味怎么都遮不住,这可不是一个桂花香味的荷包可以办到的。 “大姐,我觉得屋中憋闷,待着不舒服,就出去走走。”柔儿小心的斟酌着用词,视线掠过跪趴在地上的兰香,浅浅弯眉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哦,怎么都不带个丫头出去?我们来的时候,兰香可都说了,你身子不好睡着呢!” 柔儿难过的叹息了一声,“兰香这丫头又偷懒了,我出去的时候,兰香正在睡呢,我不忍打扰到她,就自己出去在附近走了两圈,母亲、姐姐不要怪罪兰香,她也是照顾我太累了,才会如此。” “做丫头的连主子都伺候不好,还要主子来体贴,要来何用,回去后卖了她。”荣氏冷笑,“把兰香带下去,好生看着,春兰你先伺候着柔儿姑娘,现在收拾了东西,我们稍后就走。” “是,太太。”春兰和红梅一样,也是荣氏身边的大丫头。 兰香不可思议的抬头直直的看着柔儿,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发抖,柔儿避开她的目光,听了荣氏的吩咐,就顺从的应了,兰香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哆嗦着嘴唇,发出了几个颤音,“姑、姑、娘……”可她已经被人带下去,没有人理会她了。 大相国寺之行,兴高采烈的出去,匆忙的回来的,除了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几个大人眉眼间都带着薄怒。 楼沂南事后得知柔儿自己去的桂花园,在那儿待了快要两刻钟的时间,盯着秦书怀和敏王世子祁宏珺三、四、五到后来才发现不对,却为时已晚,只能够远远的看着敏王世子与柔儿说话。 具体说了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听不见,但可以知道敏王世子对柔儿的感官很好,一双眼睛甚至没有离开过柔儿的身子。想来也是,如斯美人,没有一个男人抵挡得住诱惑。 家中暗卫的素质还待加强,三个人都没有将自己交代的事情做好,楼沂南并没有责罚他们,只是找了暗卫统领说说话,此后暗卫的训练增加了一倍不止,效果如何,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很快,便是荣氏五十岁的寿辰,在这件大事下大将军府打发了几个下人的事情就显得不足一提。 楼沂南站在门前迎客,他的父亲、几个姐夫在里面招待男宾,而几个姐姐都在接待女客,整个大将军显得热闹非凡,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敏王世子到。” 楼沂南望去,心中也不得不赞叹敏王世子祁宏珺长得好,但人面兽心的混蛋长得再好也遮挡不了漂亮皮囊下的腐臭味。 敏王不是当年争夺帝位的成功者,却也不是失败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会说话、会做事,见风使舵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讨得帝王欢心,就算是现在皇帝体弱衰微,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野心,隐藏得很深。敏王世子也学他父亲一样,不交流权贵,只和文人学子交心,自己开设了书斋,供来京学子免费阅读,还时常和学子们交流学问,在文人中素有才名。 “敏王世子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楼沂南面上的笑意又上扬了三分,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祁宏珺拱手,“楼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令慈寿辰,做晚辈的过来那是沾沾喜气的。” “哈哈。”楼沂南笑了两声,请帖都没有发给你,就凭着一张大脸过来,还沾喜气,被你沾走了怎么办。“这是我大姐夫,在锦绣。大姐夫,这是敏王世子。世子,我还要在这边迎客,就不带着您进去了,我姐夫诗书俱佳,由他接待您,想必比我更加合适。” 楼沂南转头就看到了大姐夫出来了,连忙招手让他过来,大姐夫虽说只是个教书先生,但在弱冠之年就蟾宫折桂、独占鳌头,是大齐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做了几年官后便致仕归家,当起了锦绣书院的先生。江南出学子,大姐夫更是在江南学子中声望极高,那可是真正的才名,不是敏王世子可以比拟的。 敏王世子一进去后,楼沂南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灿烂,敏王夫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前世的债,今世一定要还,且让你再逍遥几天,日后爬得越高,我就让你死得越惨。 楼沂南的面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反而让人觉得森寒,站在他身边的松烟感受得最深,连忙缩着脖 子,把自己弄得和一只鹌鹑似的。楼沂南瞥了他一眼,“精神点儿,陪着你家爷站在这儿还累着你了。” “没有,没有,刚才一阵寒风吹过,小的觉得后脖子有些冷,呵呵。”松烟立刻把脖子伸了出来,露出了讨好了的笑容。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5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笑得真难看。” “……”一阵心碎。 楼沂南在门前迎客,笑得脸都发僵了,正想着换人在这边待着,突然耳边传来了天籁之音,“贤王爷、宁王爷到。” ☆、第一八章 此刻,楼沂南满心满眼就只有祁承乾的存在,其他的人事物都变得暗淡无光,他心里面充满了欣喜,这段时间无论他如何在宁王府的门外守候,都无法逾越那堵高墙,只能够眼巴巴的在外面望眼欲穿。 派人调查祁承乾可能会去的地方,发现痕迹稀少,祁承乾基本上除了上朝就很少外出,让楼沂南无从下手。 此前有多么的期盼就有多么的想念,此刻见到祁承乾就有多么的欣喜。 楼沂南迎了上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半响才干巴巴的说道:“你来了。” “这个哥哥是笨蛋吗?” “皇兄,不能够这么说。”祁承乾对着他身边的男子说道。 他身边的男子乖巧的点头,“哦,可这个哥哥明明看到我们来了,却还说你们来了,都来了怎么还能够说来了,这是不是就是没话找话说啊。”贤王爷掰着手指说着,他长得很有福相,圆滚滚的身材配着圆乎乎的脸,很是相得映彰,虽然心智相当于个七八岁的儿童,言行举止上显得幼稚,但他并不是傻,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聪明的。 如贤王一般生在帝王家,未尝不是一种幸事,皇帝本人心思深、疑心重,就更喜欢心地善良的人,太子是如此,贤王亦是如此。 楼沂南双眼明亮,笑着说道:“宁王、贤王请随我来,这边人来人往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这边走。” “有劳楼公子了。”祁承乾说道,语气神态都带着生分,真跟两人从未相识过一样。 楼沂南面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被打击得多了,也就有了免疫,能够很快就自我调适过来。“这边请。” 祁承乾走在贤王一侧,时刻看护着这个哥哥,贤王小孩子性子,看到什么都要好奇的上去看看、摸摸,楼家院中有一个大湖,靠近湖岸边立着一块形态奇异的太湖石,从正面看似熊人立,从侧面看又似松鹤延年,从背面看又是另外一个模样。贤王见了十分的好奇,要不是祁承乾拉着,都要跳到湖里面去研究清楚了。 楼沂南嫉妒得发狂,祁承乾还从未对自己这般呵护备至、小心周到,进门以来只说了几个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哥哥,你们家的石头真好看!”贤王高兴的蹦跶了过来,兴高采烈的给楼沂南比划着湖边的太湖石。 “呵呵。”楼沂南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两声,让他不能够和祁承乾好好说话,真想将贤王踹进湖里面,真想。 “皇兄,这是楼公子,和我一般大小,不是哥哥。”祁承乾从下人的手中拿过帕子给贤王爷擦拭手中的脏污,其动作甚是认真。 楼沂南看着被祁承乾抓着的爪子好眼热,真想换成自己的,但他也很感谢贤王,他知道在宫里面祁承乾举步维艰、生活得有多么的艰难,要不是贤王和他的母妃对祁承乾多加照顾,年幼的祁承乾在宫中生活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这份情,楼沂南领了。 “哦,原来是弟弟啊,和弟弟一样的弟弟。”第二个弟弟,指的便是祁承乾。 荣氏寿辰,高兴极了,她这一生也算是值了,子女孝顺体贴、丈夫尊敬爱护、婆婆和睦好相处,像她这般好日子的妇人天底下又有几个人。 楼沂南带着祁承乾和贤王进来的时候,荣氏正和她几个嫂子、弟媳妇说话,楼沂南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们也都过来了,老外公和父亲在一起说话,而外婆正和奶奶在隔壁的花厅,光楼荣两家就有一大家子的人。 “母亲,这是贤王爷、宁王爷。”楼沂南言语中带着些许的激动,这是母亲、亲人第一次见到祁承乾,也是祁承乾第一次见到的他的家人,激动中又有小小的紧张,如果母亲不喜欢祁承乾怎么办、如果相处不和谐怎么办? 很显然,楼沂南想多了,皇子与臣妇见面,有的是礼节客套,并无其他。 楼沂南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不能够带着祁承乾以另一种身份介绍给父母亲人,这一天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到来。 贤王虽然心智不全,但很讨中老年妇人的欢喜,不一会儿就惹得母亲和其他人笑了起来,直夸贤王福气喜气,有这么一个活跃气氛的在场也淡化了屋中的拘谨,楼沂南悄悄的走到祁承乾的身边,想要和他好好说说话,但事与愿违,石墨走了进来,悄声的说道:“少爷,皇后娘娘和太子一刻钟之后就到。” “知道了,和父亲说过了吗?” “老爷已经知道了。” “嗯,做好准备,我马上出去。”楼沂南挥挥手,示意石墨先行出去,之后歉意的看着祁承乾,“等稍后有空我再来找你,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放心。” “不必,楼公子有事就先去忙吧。”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重要,等接待好皇后娘娘和太子,我就去找你,稍等片刻就好。” “……”祁承乾朝着楼沂南做了个表情,面无表情。 楼沂南安抚的送上一个笑容,随后大步走到母亲身边和她说:“母亲,皇后娘娘和太子稍后就到,儿先去前面做好迎接的准备。” “快快,快去,我去找老太太,然后一同前去。”听到皇后娘娘和太子也要来参加自己的寿宴,荣氏怎么还坐得住,连忙站起来,让红梅看看她身上衣物、发饰可有不妥,然后到了隔壁花厅去找了老夫人吴氏,听到女儿要来,吴氏眼眶都有些发红,一入宫门深似海,此话不虚,虽然楼家女贵为皇后,但也不是说见家人就可以见面的。 吴氏年纪大了,就更加想念唯一的女儿,扶着儿媳妇的手走得比谁都快,恨不得一下子就奔到了府门口看看自己的女儿。 楼家的反应,祁承乾都看在眼里,冷淡的脸上多了一丝的落寞,眼神看向一处,变得空洞而苍凉。如果他的母亲还在,外祖家也应该这般热闹繁华、也会激动高兴的迎接母亲和他吧! “小的松烟,是楼家大少爷的小厮,少爷让小的带您到处逛逛,少爷说了他等会儿就来。”松烟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恭敬的说道,他觉得自己好命苦,宁王爷好冷漠,不说话的样子好恐怖。 祁承乾心中一暖,点点头,“那走吧,还有准备一些可口的小点” “要甜的。”贤王爷在旁边强调。 “好,要甜一些的,但不能够太腻。”祁承乾顺着贤王的话说道。 “是。”松烟觉得宁王爷其实也不是很难相处嘛。 大将军府当家主母夫人荣氏的五十岁寿辰办得极为热闹,达官贵人、皇亲贵胄都是座上宾,气氛在皇后娘娘携太子来达到了一个高、潮,皇上还下旨赏赐多多,此等富贵荣宠,实在是让人心中向往羡慕。 丝竹声声、觥筹交错,楼沂南霎时有一种局外人的错觉,热闹都成为了别人的热闹、快乐也成为了别人的快乐,周围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向自己袭来,他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来。 繁华背后都是枯骨,盛世之下全是苍凉,楼家的热闹就是皇帝悬在楼家头上的一把钢刀,要么被杀、要么夺过钢刀杀过去。 楼沂南眼神逐渐变得坚毅,他从来不做个失败者,就算是前路高山阻挡,他也要劈山开路,闯出一条通向成功的道路来。 酒宴上的热闹,楼沂南不想再参与下去,寻了个借口便出去了,他准备去找祁承乾,他深知祁承乾并不喜欢热闹,早早的给祁承乾在湖边的观景阁那儿设了宴席,让他和贤王自在的吃酒吃菜。 此前,祁承乾中途就要带着贤王走的,楼沂南得知后连忙过去劝说,好不容易将人留下,这还多亏了贤王爷,要不是贤王爷觉得楼家的糕点好吃,想要吃更多,也不会答应留下,回头楼沂南决定给糕点师傅包一个大红包。 楼沂南心里面正为了能够见到祁承乾高兴着呢,却有人来扫兴,只听太子喊道:“表哥留步,表哥慢些走。” 要是在人少的地方,楼沂南一定一走了之,但身周时有人走过,因太子这么两句都纷纷看过来,要是楼沂南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一定成为第二日别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微臣参加太子殿下。”楼沂南恭敬而疏离的行礼。 太子连忙摆手,“表哥你我是自家人怎么如此客气,礼仪太多就太不应该了。表哥我找你好找,今日我是来道歉的,前段时间打扰了您和二皇兄的聚会,坏了你们的兴致,这是我不对,我思量再三一定要来向你道歉,也要向二皇兄说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突然打扰,就干扰不到你们。” “太子言重了,太子并没有打扰到我们,是我们自己有事,才不得不分开,太子无须多虑。”楼沂南脸都黑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太子还记得这件事,还特地过来道歉,要是真接受了太子的道歉,让皇帝知道了,他不是嫌命长嘛。“太子真的不用记挂在心上,说来那日也是我的不对,因为有事在身就没有好好的陪着太子。今日家中忙乱,我也不能够时刻相陪,还请太子见谅。” “无碍的。”太子温和的笑着,但笑容中带着忧虑,表哥好像没有接受自己的道歉,怎么办? “那微臣有事,就先去忙了,太子玩得尽兴。”楼沂南不待太子继续说下去,说好了连忙向前走了,脚步很快,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月亮门处。 太子看着楼沂南消失的地方一阵懊恼,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又打扰到表哥了,明知道今日舅母寿宴,表哥会很忙,还来打扰他,这是我的不是了。之前犯的错误还没有解决,现下又增加了一项,唉,看来何时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和表哥说说,表示我的歉意。” 太子身边的侍从觉得大将军府的花真漂亮,这是什么品种来着?他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听见太子殿下说了什么,风太大,花太美,没有听见啊! 要是楼沂南知道太子还寻摸着给自己道歉,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个道歉的项目,一定撞墙让时间倒流到刚才,他一定耐心的听完太子所有的话,接受太子的道歉,免得事端丛生。 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就像是秦书怀真的万分的后悔撞在了楼沂南的枪口上,如果有后悔药,他一定提前嗑一颗。 秦书怀是趁着大将军府中正是忙乱的时候,乘乱偷偷溜进来的,多亏了在大将军府中生活了不短的时间,这才让他对此地的地形相当的熟悉。 其实他也不动脑子想想,大将军府看似宽松、其实各处都紧得很,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以防出现错漏。 秦书怀能够进入大将军府,那也是得到楼沂南默许的,为的就是看看秦书怀究竟要做什么,堵不如疏,只有知道敌人真正的目的才好各个击破。 但很显然楼沂南低估了秦书怀的能力,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传了消息进入了内院,里通外合不愧是个好计策,秦氏在家中多年也培养出了自己的人马,为了自己的女儿做什么都可以啊。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6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已经派人去找,势必要找到柔儿和在宾客中消失的敏王世子,做如此苟且之事,他们不嫌弃丢人,楼家还要脸面。至于秦沂南冷笑一声,窝心脚踢得秦书怀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打吧,今日夫人寿辰,下手有分寸些,别弄死了。”寥寥几语,楼沂南的冷酷、霸道尽显无遗,在他的眼中一条生命就跟蝼蚁一般渺小可欺,也的确如此,秦书怀在他的眼中就是和蝼蚁差不多的存在,而这只蚂蚁总是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给自己找不痛快,是要除掉的时候了! “是。” 楼沂南想不通,柔儿有什么好的让敏王世子着迷不已,竟然铤而走险的偷摸进楼家!或许,楼家的魅力要比柔儿的更大,敏王愿意冒这个险,因为值得。 楼沂南是个人生的赌徒,他愿意赌,也乐意豪赌,但却不会毫无准备的赌。但看到在湖边负手而立的祁承乾时,楼沂南知道自己是个输家,而且宁愿为他输得倾家荡产。 湖边,一身青衣的祁承乾长身而立,背影显得单薄而寂寥,面对悠悠湖水,他在想什么,有没有想到过自己,哪怕是一点点!楼沂南的自信到了祁承乾这里,就变成患得患失、摇摇欲坠。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被认为暴力蛮横、不学无术的楼沂南张口也可以引经据典,声音低低的、缱绻而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在他的温柔当中。 ☆、第一九章 要是夏季过来,满湖的荷花绽放,一眼望去全是碧翠的荷叶,鱼儿在荷叶之间嬉戏、玩闹,溅起水花点点,摘了莲蓬就有新鲜的莲子食用。躺在一条小扁舟上,任扁舟自行随波移动,穿花过叶,睡梦中都是荷香阵阵。 而现在,已经入秋,虽然不是深秋近冬,但荷花凋零,仅有的几朵傲然迎风,叶片颜色转深,间或有枯叶败茎浮在湖面上。夏日的挤挤挨挨不见了,热闹嬉戏也消失了,只余下秋风飒飒、稀稀疏疏,站在湖边,没来由的就觉得苍凉。 感叹四季变化,花开花落,人世无常。 祁承乾叹息一声,最近自己的心情总是被外物影响,伤春悲秋、感叹时节变化,变得都有些不像自己了,而且脑海中时不时想起这家的主人。 楼沂南在府外等候,每日都送来拜帖,他不是不知,却是不敢回应。也许是怕楼沂南别有用心,可自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有什么好图;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怕对方只是在戏耍自己。 看着楼沂南日日都来,祁承乾从一开始的猜疑,到后来的犹豫,最后竟然连自己都开始揣测着,是不是他真的对自己另眼相看? 一想到这个可能,祁承乾的心中就莫名的扬起一阵喜悦,不过很快就被祁承乾给压了下去。不说两个人都是男子被世俗所不容,就是各自的立场也决定了他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看中的是那张至尊之位,只有掌握了权利才能够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而楼家有楼皇后、有太子,自己要取得帝位势必要与之为敌,与其让两个人都为难,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交集。 祁承乾看着悠悠湖水,此时此刻眼前的湖水仿佛变成了多年前西北兴固县的一条小河,落魄狼狈的自己立在岸边,耳边传来了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一别经年、世事变迁,什么都不同了。 他不如琉璃玉那么美艳剔透,也不是琉璃玉那般脆弱易碎。祁承乾听到楼沂南的话,心里面下意识的反驳着,但心底深处未尝没有喜悦。 单薄的身影,令人心疼,楼沂南撑着栏杆一跃而下,几步走到祁承乾身边,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拥进怀中,动作小心翼翼、呵护备至,只有刻印到骨子里的爱才能够有如此关怀。 祁承乾抬手挣扎,楼沂南怎么会错过这个亲密接触的机会,双臂环抱、双手在祁承乾的身前握住,右手正好搭在祁承乾的小腹,一瞬间从脚底踹出一阵喜悦的酥麻——初为人父的喜悦也不过如是。他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伤到祁承乾,只能够牢牢的站在地上,双手成笼,将祁承乾困住,嘴中安抚的话中带着祈求,显得可怜巴巴的,“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会儿,很快的,我很想你,日日夜夜都想。” 祁承乾双唇紧抿,一言不发、沉默以对,但僵直的身子慢慢的软了下来,挺直的背也不再绷紧,就像是默许了楼沂南的动作。 楼沂南就是那种给了杆子就往上爬的人,祁承乾稍微软化了态度,他就得寸进尺了,环着祁承乾的手收紧,让祁承乾靠在自己的怀中,一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祁承乾突然动作,反而伤到了他,怎知祁承乾并没有挣扎,顺势的被楼沂南搂进了怀中。 楼沂南可高兴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绷不住,笑得见牙不见眼,整个人都洋溢着神采。楼沂南搂得高兴,祁承乾站得却不是很舒服,他哪里是顺从的依偎进楼沂南的怀中,纯属是被逼迫的,不然根本就站不稳,他被楼沂南抱着根本就不舒服,只要头轻轻一动就会撞到楼沂南的脑袋。 此刻站在一块儿,身高的差距就出来了,那么就差那么一根手指横放的距离,楼沂南心里面也很憋屈,他怎么可以比祁承乾矮了那一点点,现在再长个还来不来得及。 为了能够显得自己值得被依靠,楼沂南做了个很傻很蠢的动作,并且为此懊恼终生,每每想起都觉得脸红耳热的。 他踮起了脚。 这样站着,两个人的脑袋再稍微错开一些,姿势就舒服了,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人来打碎楼沂南的美梦。 “和弟弟一样大的弟弟,你干嘛踮起脚啊,累不累?”楼沂南很显然忽略了在一旁玩耍的贤王,贤王好奇的靠过来,眼睛在两个人之间瞧了又瞧,忽然他问祁承乾:“弟弟你这么站着难受嘛?” “……”其实很不舒服的祁承乾。 “……”做了蠢事的楼沂南。 面对贤王纯真无邪、不晓世事的眼神,楼沂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尴尬,眼角余光看着四周,除了靠近的贤王,其他人都躲到了一边、缩着头盯着地面,很好,楼沂南觉得自己的脸面稍微挽留了一些。 在这边伺候的都是值得信赖的人,松烟自不必说,其他人既然能够被祁承乾带出来、到了这里,想必也不是个坏的。就算是暗藏祸心,楼沂南相信,祁承乾也会处理好。 “咳咳。”楼沂南放开手,掩饰性的干咳了两声,松开手后唤了松烟过来,“我记得厨房里又做了一些小点心,贤王要不要尝尝,我家的点心味道可好了,有咸的、有甜的,有没有馅的、有包着各种馅料的,还有做成各种各样形状的,小兔子、小老虎什么的,很多很多。” 贤王眼前一亮,心里面跃跃欲试,但他犹豫的看着祁承乾,懦懦的说道:“母妃说过,要紧紧跟着弟弟,不能够自己一个人离开。” 祁承乾摘掉贤王头上一根草叶子,也不知道刚才钻了哪个草丛沾到的,“我让肖冰志跟着你,等我和楼公子说完话就过来找你,不会很长时间的。” “啊,太好了,弟弟是个好弟弟。”贤王高兴的蹦了起来,还拍着手掌,高兴了一阵子,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楼沂南,问道:“楼弟弟,点心有红豆馅儿的吗?我喜欢吃这个。还有,还有,有南瓜做的点心吗?这个弟弟最喜欢了。我要带给弟弟吃。” “有的,有很多红豆馅的点心,也有南瓜做的。”楼沂南说话的时候看着祁承乾,神色温柔。 “太好了,小饼子我们走,去吃好吃的点心。”得到了允诺,贤王高兴的往前走,雄纠纠气昂昂,朝着各色点心进发。 为了不让这位金贵的客人光顾着吃点心吃得难受,楼沂南还让自家的侄子、外甥过去陪着贤王玩,那帮小子机灵得很,吩咐了几句就晓得怎么做了。一群人陪着贤王玩,各自拿出本事,到最后分开的时候竟然依依惜别、不想分开了,虽然贤王这个大哥哥很高、年龄很大、行为动作也不同于常人,但真的和他们玩到了一块儿去,无论是下棋,还是别的玩具,例如九连环什么的,都玩得很溜,让一帮小子崇拜极了。 不说这些,回到湖边,贤王走后,楼沂南和祁承乾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尴尬,就算是厚脸皮如楼沂南,被人指出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踮脚尖装高,依然会很窘迫。 “刚才只是脚底下有块石头,所以才踮脚的。”楼沂南说瞎话都说得顺溜,佩服自己短时间内可以想出如此完美的借口。 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扑面而来,祁承乾想要遗忘刚才的事情都变得困难,看向湖边,收拾得非常平整,沿岸种着一丛生命力极为旺盛的草,青葱碧绿,生机盎然,然后铺着青石砖,连一个小石子儿都看不见。 楼沂南顺着祁承乾的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但他何许人也,他说的就是事实,就算是没有石头也要变出石头来,对于刚才的举动他要死不承认。 “承乾,午膳如何?吃的好吗?要不要再用一些点心茶水?这边日头挺高,晒着呢,我们到亭下坐坐。” 楼沂南上前就要拉住祁承乾的手,却被祁承乾避开。 祁承乾似笑非笑的看着楼沂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楼公子就不怕有人过来看到!” “怕什么。”楼沂南的心中就没有“怕”这个词,他甚至想要在众人面前说,祁承乾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 “……”祁承乾别过头,“你不担心,我担心,不想成为京城之中的谈资,落人话柄。你可以不用顾虑,而我不行。” 楼沂南身后有楼家,有皇后,有他自己建立起来的功勋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以不用顾虑任何人。但他不同,他只有自己,为了未来还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样的两个人就像是黑与白的两个面,在祁承乾的眼中是无法融合的。 楼沂南叹息了一声,祁承乾有自己的顾虑他何尝不知,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不容祁承乾拒绝的,他抓起了祁承乾的手,沿着湖岸往里面走,“你说的是,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这里说不定会有人过来,免得他们打扰到我们,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随我来。” 大将军府如京城中其他人家一样,分为内外院,内院为女眷内宅所在,外院饮宴宾客等。内宅与外宅之间还有一个不小的湖,以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园子,种着着各色草木、放置着假山奇石,很是别致有趣。 湖水引自府外的天然河道,水是活水,水清而透,动静之美皆有,楼沂南拉着祁承乾沿着湖往东边走了一段,然后向右穿过一个月亮拱门便是一片竹林,林中假山林立,这儿靠近楼家子弟读书的地方,所以十分的幽静,鲜少有人过来,只有风吹竹林发出的飒飒之声。 假山有矮小不到膝的,有高大可遮天的,静谧中有着奇特和奇异,让人想要一窥其中究竟。 楼沂南带着祁承乾往自己发现的一个地方去,走了不到十丈路便是一座高大的假山,假山有高低不同的三面,围拢出一个耸立的尖,形似一座小山。 “来,往这边走,这儿是我十岁的时候发现的,然后进行了布置,没有几个人知道。小心顶上,不要碰到头了。”楼沂南边带着祁承乾往里面走边说道。 假山之间有着缝隙,楼沂南走的这边是最大的一条,一个人侧着身便可以进去。进入后,别有洞天。 最大的那面假山底部凹进去一个洞,挺大,被布置成了小窝,是真的和鸟窝近似。洞三面都钉着木板,放置了架上放着很多书。小窝内放着软垫,靠枕,摸上去都是干净清爽的,并不潮湿,显然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来,这边坐,虽然没有茶水点心,但环境清幽,无人干扰,看书想事情都清静,还有软垫薄被,要是困了可以靠在我身上睡上一觉。”楼沂南拉着祁承乾往里面坐下,小窝容纳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祁承乾忽略了楼沂南最后一句话,看着四周的环境,发现楼沂南的真的很会找地方,三面假山围出来的空间,干爽不潮湿,顶端有眼光照射下来,他坐的地方正好晒到,温暖却不刺眼,暖洋洋的。 ☆、第二十章 安静的地方不仅仅可以让人躲懒,也是私密之事相谈的地方,当然这里说的可不是楼沂南和祁承乾。 楼沂南正要说话,却听到枯竹被踩断的声音,有两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7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其中一个轻而细碎,明显是女子的脚步声,另一个重而稳健,是男子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在假山旁停了下来,就在他们外面。 楼沂南竖了一根手指在嘴边,然后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祁承乾坐过来。 祁承乾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无力感,明明不想在和楼沂南有过多的交集,事实却告诉他越是要远离就越是靠近。本不想按着楼沂南说的做,但他坐的位置正对着来人站着的那条小缝隙,外面的人无意间就可以看到他,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轻轻地起身坐了过去,还没有坐稳就被楼沂南搂进了怀中,楼沂南凑到他的耳边,“听,外面的人说话了。” 怕引起外面的人注意,祁承乾不再有动作,尽力忽视身后之人的举动,但越是忽视,感觉就变得越发的敏锐,狭小的空间好像突然热了起来,也许是太阳光太好,晒得这儿越发的烫了。 楼沂南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在祁承乾的耳边呼吸,那规律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带出了温暖而潮湿的气体,在耳边吹拂出阵阵的酥麻的感觉,激起一片的小疙瘩,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顺着耳蜗一下子到了心里面,让心也跟着酥麻了起来。祁承乾不自在的侧头,让楼沂南的脸远离自己,但楼沂南就跟贴在自己身上一样,他无论怎么动都无法逃过。 靠得近了,祁承乾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将他包裹住,这种香若有若无、飘飘忽忽,他想要去捕捉,却无功而返,只能够靠在祁承乾的肩头,心情有些低落。楼沂南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忽略的大狗,急需要主人的关怀。 祁承乾可没有身为“伺主”的自觉,更何况安慰大狗的“食物”还是他自己。抬了抬肩膀,让楼沂南的脑袋下去。 楼沂南抗拒的摇头,抱着祁承乾的胳臂收紧,好不容易的亲近机会,不抓住是傻子。 假山内二人无声的抗争着,假山外敏王世子和柔儿正在说话。 “世子,我带你去找哥哥,这条路最近,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找到哥哥了,您与哥哥身高相仿,哥哥的衣服您穿了会合适的。”声音就似软糯的汤圆包裹在香甜的汤水里头,有着些许的妩媚和少女特有的清纯,柔儿心里面有着淡淡的紧张,尽管按着姨娘说的法子在做,毕竟是没有经过场面的小姑娘,言语动作上还很生疏,动作说话的时候有着矫揉造作。 妾侍秦氏早年在宫里面伺候的主子便是乐坊里头的舞姬,献媚之术学得几分,这些都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家应该学的,秦氏本不愿意教会女儿,但前几日和嫂子秦夫人见面之后,秦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让秦氏反复的思量。任由夫人安排,女儿只能够在寒门之中挣扎度日,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女儿就此被柴米油盐所折磨,成为一个为生活斤斤计较的妇人,秦氏就心如刀绞。 辗转反侧的秦氏冷汗涔涔,咬牙一狠,就开始认真教导起了柔儿,要是柔儿被世子看中,不求成为正室夫人,凭着楼家的身份地位成为世子侧夫人也是可以的,美妾总比端庄的正室夫人来得赏心悦目。不求飞黄腾达,但亦可以高人一等,对于庶女出生的女儿这已经是很好了。 敏王世子祁宏珺什么没有见过,燕瘦环肥、千姿百态,这些都入不了眼,只觉得是庸姿俗粉,假得可以。唯有柔儿这般僵硬的媚意很好的取悦了他,此时此刻,让祁宏珺整颗心都落在了柔儿的身上。 吹弹可破的肌肤、姣好的漂亮容颜、纤弱的柔媚身子,还有胆怯中带着仰慕与憧憬的眼神,都让祁宏珺一颗大男子的心得到了满足。 “真是麻烦六姑娘了,要不是某遇见了六姑娘,弄污了衣裳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祁宏珺心里面得意,要是让楼沂南知道自己的妹妹对他有着向往与爱慕,还极尽的讨好他,不知道楼沂南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柔儿一僵,笑容中出现了一丝的不自然,“不碍事的,我的帕子掉进了水中,幸好世子帮我捡了起来,小女很是感激。” 原来那日桂花园中一见,秦书怀为了怕祁宏珺责怪,就隐瞒了柔儿的身份,未说明她是楼家庶女。而柔儿在敏王世子称呼她为六姑娘时也没有反驳,沉默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哈哈,你我在这边谢来谢去实在是不好,岂不是太过见外了,我与你哥哥是好友,你便也是我的妹妹,再说了,那一日在桂花园中扰了六姑娘摘花,坏了姑娘兴致,还是某太过的莽撞。” 假山内楼沂南脸色黑沉,听到这里,在心里面狠狠的唾了一口,外面两个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楼家私相授受,还败坏了六娘的名声,简直是可恶。 祁承乾拍了拍他的手,安慰的动作很是笨拙,但也让楼沂南心里面稍微好受了一些,没有直接冲出去将敏王世子千刀万剐。 外面,柔儿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敏王世子,但亦在偷偷的打量祁宏珺,英俊风流、儒雅贵气的祁宏珺深深的吸引了她,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如此优秀的男子。轻咬下唇,柔儿觉得好不甘心,身为庶女难道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俊秀的男子成为他人的丈夫,她不甘、不愿。 柔儿最大的优势就是柔弱和顺从,这些恰好是祁宏珺最喜欢的。 更何况还有更加重要的原因,楼家在军中威势极大,是敏王父子的心头大患,现如今还不是动楼家的时候,只能够稳住楼家,就算是得不到楼家的支持,只要楼家在他们夺位之时袖手旁观,那也是好的。为此,祁宏珺决定接近楼家人,要么是抓住楼家的把柄,要么是成为楼家的女婿、有了牵扯,上一次没有抓住楼沂南的把柄,这一回倒是抓住了楼家女的欢心,而这个楼家女还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事情就更加好了,真是两全齐美。 祁宏珺刻意的接近与温柔,让柔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也不愿意从中清醒过来,她要成为人上之人,要让所有看不上她庶女身份的人卑躬屈漆,要让父亲、嫡母、哥哥看到,她才是楼家最辉煌的一个。 一个有意接近、一个含羞带怯,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惹得柔儿满面绯红。 祁宏珺低低一笑,“起风了。” “啊?”祁宏珺的笑声仿佛在耳边响起,柔儿一惊,手脚都慌乱了,脚上踩到了一块尖锐的小石子儿,绣花小鞋鞋底薄,石头磕得柔儿脚底生疼,一个没有站稳往侧面摔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柔儿惊慌的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男子特有的气息笼罩了全身,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能够僵硬的缩着身子。 “没事吧?” 柔儿一下子惊醒,从祁宏珺的怀中挣脱出来,红艳的面色尽退,苍白的颜色反而更加惹人怜爱,“无,无事。” “在下唐突了姑娘,请姑娘责罚。”身为正人君子的祁宏珺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立刻拱手作揖。 “是世子救了小女,小女才免于摔倒,虽然……”柔儿轻咬下唇,刚才的那一幕她实在是羞于出口,“但小女还是感激世子的。起风了,世子穿着脏污弄湿的衣服不好,还是随我来吧。” “多谢六姑娘谅解,在下虽然是无心冒犯姑娘,但依然有错,在下会负责的。” 尴尬的气氛中慢慢的浮现出了暧昧的气息,随后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些许脚步声便远了,显然人已经离开了此地。 听了全程的楼沂南面色铁青,一个不知廉耻的世子、一个心高不识抬举的庶女,当他楼家是什么! “敏王世子早有心与你结交,只是你在京城之中一直和一些纨绔交往,他自诩文人雅士,对此十分的不懈。此后,祁宏珺便想了其他的法子,有意抓住你的把柄,倚红院那日便是他让人使的手脚,致你中药。” “原来是他!”楼沂南恍然大悟,原来是祁宏珺下药,虽然间接促成了他和祁承乾,但此手段太过下作,实在是可恶。另,祁承乾这话不正好说明了他一直是关注着自己的,连自己刚到京城那会儿和一些纨绔玩闹都知道,还调查了他中药之事,楼沂南愤怒的心中多了一丝的窃喜。 “你难道不怀疑我说的是假话?” “为何要怀疑?”楼沂南不明所以的看着祁承乾。 祁承乾别他看得不自然,于是别过了头,默然不语。 楼沂南浅浅一笑,“你说的我都相信,就算是假话,只要从你嘴中说出来那就是真的。” 祁承乾心中突然烦躁,脱口而出道:“你我立场不同,就不要再来纠缠于我,最后害人害己。” “你怎知我和立场就不同,只要你站在哪里,我就站在你的身边,这辈子我缠定你了。” 祁承乾哼了一声,“就算是如此,你的家人又怎么办,别忘了你可是楼家独子,楼家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 “哦,这个不要紧,儿子马上就有了,如果第一胎是女儿也不要紧,我也很喜欢的,再生一个就行。但听说生孩子很疼的,我舍不得啊,还是生儿子好了,一胎搞定。” “……”祁承乾心中一痛,原来楼沂南已经有了枕边人,那干嘛还来纠缠于他。本来在心中竖起的高墙有坍塌的迹象,因楼沂南这语墙反而更加的坚固,还吹起了冷冽寒风,祁承乾的冷凝的面色让人望而生畏。 楼沂南一看,知道坏了,可是现在要是明说,肯定让祁承乾更加的反感。现下不好解释,他只能够反复的说:“我身边可没有别人,可千万不要误会,真的,我的身心都是你的。”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祁承乾都不想理睬,他累了。 寿宴还未结束,祁承乾就带着贤王先行离开了,此后不久,楼皇后并太子也离开了楼家,寿宴结束,宾主尽欢,楼沂南强笑的送走客人,转身便面色黑沉,今日是高兴的日子,母亲也累了,他便不去打扰,免得坏了母亲的兴致。 但柔儿和秦氏必须管起来,免得多生事端,连累整个楼家。 后宅之事,楼沂南不好插手,边喊来了母亲身边的红梅,将今日所见大致说了一下,“红梅姑姑,你派人将秦氏和柔儿看管起来,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动静小一些,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红梅惊疑不定,府中竟然会出这等事情,庶出的姑娘实在是太大胆了,难怪夫人说了那么多人家都不乐意,原来是要攀高枝啊。“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派人安排下去。只是,此事只能够瞒得住夫人一晚,最多到明日午时。” “够了,今日母亲寿辰正是高兴的时候,这些糟心的事情就不和她说了,明日我会和母亲亲自说的,你在旁边小心伺候着,免得母亲被气到。” “奴婢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山洞里面搂着宝贝舒服不?、(^_^ )ノ 楼沂南抱着祁承乾狂点头:时间要长长长长……o(*≧▽≦)ツ 祁承乾:把你的头挪开(#‵′) ……………………………… ☆、第二一章 三辆青帷马车从楼家侧门悄悄的出来,驰出小巷没入到车流之中,一直出了城,到城外的水月庵中才停下,里头下来一个十七八岁、容颜带着些许憔悴的柔弱女子,这就是柔儿。 她比之荣氏寿辰的时候更加消瘦苍白了,但看她的眼神,有着仇恨、不甘和不愿,她始终认为自己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因为自己是个庶女,所以受到的一切都是不公平、不公正的,如果她是嫡女,那么楼家一定会欣喜能够和敏王府结亲。 殊不知,荣氏再讨厌她们母女也只是会视而不见,而不是赶尽杀绝。楼振山每每看到秦氏母女,都会想到被设计的事情,但柔儿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也不会真正的厌弃。敏王府楼家避之不及,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牵扯到麻烦之中,楼家已经是烈火烹油之势,不需要锦上添花,也不希望敏王府扒着楼家不放。 知晓柔儿与祁宏珺私底下有交集后,他们立刻就为柔儿说了一门好亲,只要柔儿嫁过去,不说富贵荣华,但在小两口的努力下安乐一生也是可以的。 让柔儿到水月庵静心,就是为了让她想清楚、弄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但显然柔儿并没有明白楼振山和荣氏的心思,反而觉得楼振山讨厌她、荣氏要破坏她的终生,而那些姐姐哥哥也不愿意看到她一个庶女过得好。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8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看得开、豁达开朗的人活得轻松自在,而心思重、思虑多的给他再好的生活也会觉得不痛快,柔儿不就是如此。 大将军府少了个妾侍,这个妾侍的娘家大嫂和侄子也不见了踪影,这种事情谁管他呢,很快就会被淡忘,就连楼家的下人都很快忘记了他们原来还是有一位秦氏姨娘的。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现在已经是八月十七,中秋已过,大齐国一年一度的秋狩开始了。 楼沂南也在回来半年多后获得了第一个实际的职位——正四品二等侍卫,官升一级,却并无多少职权,比不得先前在西北大军中的正五品的校尉一职,也就是听起来好听罢。 侍卫乃天子近臣,政治待遇特殊,因为在天子身边伺候,一旦入了天子的眼,日后升迁调补也要比其他官员方便的多。正是因为如此,侍卫成为官宦子弟不必要通过考试就获得高官厚禄的一条终南捷径。其他人家挤破了脑袋都要进入侍卫处,就算是不成为皇帝近卫,成为皇室宗亲的侍卫那也是极好的。 楼沂南却志不在此,不说整个皇室祁家他就看重祁承乾,其他人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就是失去了自由、不能够在疆场上驰骋,只能够在京城近卫之中勾心斗角,这也不是他所喜欢的。 好在,这不会维持太久,他已经想好,时候一到他就随着祁承乾一起离开京城,待再来京城之时,一切都将不同。 此次秋狩,他也在随行之列,负责保卫皇室安全,就一定可以见到祁承乾了。叹息一声,就因为在母亲寿宴那天说错话,惹了祁承乾不高兴,他又有好久没有见到过祁承乾了,只能够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一些祁承乾的近况,心中委实难过,这也就导致了楼沂南最近脸色很差,伺候的人都噤若寒蝉,就怕惹到了主子不高兴。 “少爷,表少爷来了。”松烟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让他进来。”楼沂南挥退正在为他整理衣服衣服下摆的侍女,走到桌边坐下,等表弟荣意进来。 荣意就连走路都昏昏欲睡,眼睛眯瞪着,说一句话打了三个哈欠,“表哥,药做好了,一瓶里面有一百二十粒,一共有四瓶,要是觉得腹痛就压在舌下含上一粒,如果情况严重就吃上十粒,虽然按照你说的,药的副作用很小,但毕竟是药,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仍然对身体有碍。” 四个褐色长颈小口瓶在桌子上依次排开,楼沂南拿过其中一瓶,不放心的问道:“对身体真的无碍?” 荣意趴在桌子上,对楼沂南的质疑都不管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当然,用的都是温和的药材,保胎而已,怎么会出现大的问题,而且我不是说了嘛,只要不要多吃,就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相信你一回。”楼沂南将药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你收拾一下东西,待会儿和母亲一同出发。” “啊?”荣意没有听明白。 “为了以防万一,你就一同去围场吧,表哥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秋狩。”楼沂南站起身拍了拍小表弟的肩膀,“别一副没有睡好的摸样,弄得别人还以为你晚上去干什么的了。” “……”呆愣片刻后荣意暴躁了,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心中贼贼一笑,这么说表哥的心上人也会去围场喽,他倒要看看是谁让表哥如此在意。拧紧了眉头,前两天表哥让他做保胎丸,他就追问过,但表哥守口如瓶就是不吐露半分,他累死累活的做出了符合要求的药丸还遭受如此待遇,表哥对那人真的宝贝到心坎里去了。烦躁的挠挠头,未婚先孕、私相授受,于名声有碍,也不知道表哥怎么想的,就放任着人家姑娘不管,难道要等人家姑娘肚子大了才娶进们中,还是说表哥的心上人是仇家之女,只有通过这个法子才能够娶对方进门。 瞬间,荣意就脑补出表哥与仇家之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比话本还要精彩几分,荣意不去写话本实在是太可惜了。 卓尔围场草木葱茏、水草丰茂,群兽聚在此处繁衍生息,最是有名的便是鹿,有梅花鹿、马鹿等,为了皇家一年一度的围猎,卓尔围场还对几种皇亲贵族特别喜欢的猎物进行了圈养,以待秋狩的到来。 鹿肉肉质细嫩、味道鲜美,无论是烤制、炖煮,还是佐以其他食蔬进行烹饪,味道都十分的美味。大概是卓尔围场的环境好,这里的鹿肉更是鲜美,固有千金难买卓尔鹿的说法。 到了卓尔围场已经两日,楼沂南一直没有机会去找祁承乾,需要当值的他必须谨守岗位,这还不如当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来得自由。今日也是如此,守在皇帝皇后身边,不得离开一刻。 大帐之下,帝后坐在看台之上,今日上午是赛马比赛,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参加,楼沂南望去,赫然看到日思夜想的祁承乾也在参赛行列之中,心都要跳出来了。 楼沂南立在大帐之前,身后便是大齐国身份最为尊贵之人,只听皇帝说道:“年年都是普通的赛马,想来大家都腻歪了,要不今年换一个形式。” “陛下说的是。”立马就有人附和。 “那今年这样如何,在终点放个彩头,拿到彩头的人便是第一名,而非最快者。彩头就用朕身上这枚玉佩吧,不仅仅是朕的玉佩,获得第一者,朕还有别的奖赏。”皇帝从身上拿下一块腰佩递给身旁的太监,皇帝的贴身之物,获得它该是多么大的荣耀。 楼沂南可以相见,待会儿的明争暗夺肯定十分的激烈,要是让人伤到祁承乾半分,他都要后悔莫及。 连忙转身下跪,“微臣好久没有参加过赛马比赛,听了陛下的话,就更想要下场比比了。” “哈哈,你这小子怕是看中了朕的腰佩吧,行,年轻人不用拘泥在此处,也下去好好玩玩,让侍卫统领过来,凡是年龄在二十三岁以下的都别拘着他们,也让他们下去比试比试。”皇帝长得和蔼可亲,面色透着病弱的苍白,身材瘦弱,时刻都倚在椅子上,说话声音也不大,并没有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反而温和可亲。眼睛微眯着,像是体力不支想要睡去,但内里有着无法窥探明了的深沉。 楼沂南姿态不卑不亢,听得皇上此言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意思来,反而十分坦然的说道:“皇上的腰佩,当然人人都想要得到,等会儿的比赛肯定比往年更加的热闹。” 比赛规则的改变,可让一帮子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高兴极了,磨拳搽掌恨不得比赛立刻开始。唯有太子一副不明状况的摸样,他也是要参加比赛的,但主张平和的他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等会儿肯定争抢不过别人,对于这样的太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远远的看到楼沂南,太子眼前一亮,立马就要过去,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道歉,他一直记挂在心里面,先贤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处事态度他肯定是学不会了,但“有错改之无则加勉”他一直牢牢的记在心中。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与表哥之间产生了误会,表兄弟之间有了嫌隙就不好了,更何况父皇常说,不能让臣子有怨怼之心,因此太子总是寻找机会要与楼沂南解释清楚,并诚心的道歉。 楼沂南看到的太子要过来找自己,连忙绕道走,他真是怕了太子了,心中思量真的要和太子好好说说了,当然不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太子再对他一鞠躬一道歉,倒是体现了太子的贤明仁爱之心,而他会被皇帝记恨在心中。 躲过了太子,楼沂南一转身就看到了默然而立的祁承乾,眼前一亮,连忙牵着马走了过去。 “你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参加这样激烈的比赛了。”楼沂南凑到祁承乾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我身体很好。” “是,是很好,但等会儿拳脚无眼的,伤到你就不好了。” “多谢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劝说无能,楼沂南只能够紧紧的跟在祁承乾的身边,以防万一,赛马并没有出现多大的插曲,但到了终点放置彩头的高架上问题就来了,如楼沂南所料,第一个冲过去的并没有高兴多久就被第二个给打了下去,如此循环,争抢中难免会有肢体的碰撞,楼沂南一脚踹开一个企图靠近之人,明明对方并没有恶意。 祁承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楼沂南立马讨好一笑,他们站在外围并没有进入到里面,其实真的很安全。 ☆、第二二章 也许是楼沂南的话起来到了作用,也许祁承乾真的觉得身体不舒服,还或许他不屑于和一帮人抢夺一枚玉佩。 他早就过了需要父亲关怀的年纪,也不需要帝王公式化的嘉奖,到了终点之后就停了下来,远远的驱马站在一侧,楼沂南紧随其左右,就算是有人无意中靠近也会被楼沂南一脚踹过去。 “大家不要争抢了,好好的比赛有什么不好的,快快停手,齐公子不是已经获得了玉佩嘛,他可以赢啦,怎么还在争抢,啊啊,现在王公子是第一名……”太子在外围喊道,他实在是不忍看到同僚之间相互争抢,暴力是解决不了事情了,当以公平论之,要是什么都靠争抢怎么能够成就大事。“君子当仁,小人才会执着于名利。《论语》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又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大家都是我齐国栋梁,当是君子,怎么能够如小人这般注重于名利、执着于功利,不友爱同胞、不尊重兄长,大家还是快快住手,平心静气的商讨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楼沂南无语的看着太子,难道读书读傻了。 正好有一人抢了腰佩出来,从人群中冲出来后直接往楼沂南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楼沂南眼睛一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要是让此人获得第一名的殊荣那才有鬼。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将宋炳易给搞定,从对方手中抢过玉佩之后楼沂南巧妙的一个抛掷,腰佩就落入了还在长篇大论的太子怀中,太子一懵,连忙接住腰佩,“这……” 其他人一看,腰佩已经在太子手中,太子金贵,那可是皇帝最看重的儿子,他们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有动作。 还是宋炳易有眼力见儿,虽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腰佩被人抢了,但抢走腰佩的是太子那就另当别论了,立马走过去恭喜,“还是太子殿下本事大,第一名实至名归。” “太子能力卓绝,我辈实在是不及,太子真是让我们佩服。”立马就有人响应。 太子拿着腰佩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 太子获得腰佩让皇帝龙心大悦,千两黄金、万两白银的赏赐都无法让皇帝满意,就直接在众人面前宣布,自此太子进入内阁协理政务。 皇帝此举,无疑一个重磅消息砸在了众人的头上。皇上身子不好那是周所周知的事情,太子继位那也应该是名正言顺的,但应该并没有说是肯定,太子仁厚而亲和,其实说难听点儿就是软弱无主见,很容易被权臣玩弄,真的继位大齐日后会如何无法想象,要知道对着帝位虎视眈眈的可不是少数。 皇帝看着底下众人,他已经为太子培养了一些臣子,但依然不够,看向楼振山所在的方向,楼家,他能够信得过吗? 不说此刻众臣和皇帝心中所想,楼沂南追着祁承乾一路好话说尽,嘴巴都说干了,都没有得到祁承乾的一个回应,但自己也没有被赶走,算是好现象。 “下午的围猎你就不要的去了吧,看天气,下午应当会下雨。”前世秋狩时,就是今日下午,卓尔围场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下雨,雨大风大,形成了泥石流,营地位于高处没有受到影响,但山下一个村庄被泥石流覆盖,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 楼沂南也不是冷血无情、铁石心肠之人,已经秘密布置,弄了个神棍去卓尔围场山下的那个村庄走了一遭,扮演神棍的是鹰隼中的一个队员,鹰隼在各方面的学习初初开始,成效还看不出来,却也逐渐进入正轨,只可惜人数还是太少,目前最迫切的还是增加人手。 祁承乾看了一眼天空,天清气朗、晴空万里,在阳光下站得久了,还觉得挺热,这种天气是要下雨的吗? 楼沂南也知道此刻的天气无法让人相信,但他是过来人,有经验为证,可惜这个无法当作证据来说服祁承乾。“我听闻山下有一个村子,村子里前段时间来了个疯癫道人,道人推测出近段时间村子有难,恐有血光之灾,源头便是卓尔围场的山中大雨。” “你信这个?”祁承乾从未听说楼家独子是个信占卜的人。 “呃,你就当我信这个吧。”楼沂南不是信命之人,他的命自己做主,但他又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要不然也不会有自己重生一事。“宁可信有,不可信其无,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狩猎比较好,秋狩围猎共计十五天,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是,我们大可以后几日过去。” “我会考虑的。”祁承乾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比赛结束,楼沂南还要继续站岗,下午便不是他的值守了,大可以黏在祁承乾身边不让他过去。 太子早早的就探听清楚,楼沂南已经值守结束,回了自己的帐房了,因此决定去楼沂南的大帐找他。楼沂南一出门就被太子堵在了门口,附近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人,他的整张脸顿时就跟老黄瓜似的,太子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见到楼沂南顿时高兴的上前,“表哥,我要找你很久了,我问了侍卫统领,他说你下午不当值,连忙赶过来,你这是要出门吗?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楼沂南惜字如金,为了尽管摆脱太子,他违心的说道。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19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太子欣喜,“这就好,要不我们去我帐中一坐,品茗对弈,谈谈诗书等岂不是妙哉。” “粗人,不懂。”他于诗书品茗等文人作风实在是不感兴趣,能够写出一手好字还是父亲楼振山棍棒底下教导出来的。 “这……”太子有些尴尬,“要不就下棋,我听舅父说,表哥棋艺很好。” “很久没有下,生疏了。”楼沂南实在是不想和太子磨蹭下去,说道:“殿下有什么事情找微臣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舅母过寿的时候我又打扰到表哥做正事,加之此前打扰表哥和二皇兄的事情,已是打扰表哥多次,实属不该。我一直记挂在心中,辗转难眠,今日一定要向表哥道歉,请表哥原谅我的鲁莽举动。”太子长揖,真心诚意。 楼沂南连忙避让开,“太子所说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中,此前殿下也没有打扰到微臣,太子多虑了。让太子一直记挂在心里面,是微臣的罪过,还请殿下原谅则个。” 太子之礼不好受,礼尚往来,楼沂南也拱手高举,处上至下深深鞠躬,其态度比之太子更加的诚恳。站起身时,楼沂南嘴角微微上扬,眼角余光嘲讽的看着不远处消失在大帐旁边的衣角。 皇上怎么可能让太子独自一人在营地里行走,虽然相对于别的地方已经很安全了,但终究会有潜在的危险,故此太子身边明的暗的藏了许多人,楼沂南明白,他要是真的受了太子的一礼,下一刻就会传到皇帝的耳中,和太子相处实在是太累。 “诶,表哥说的不对,错在我,怎么好让表哥道歉。” “呵呵。”楼沂南干笑两声,进山狩猎的号角已经响起,他还不知道祁承乾有没有听自己的不进山,现下心里面着急得很,已经不想和太子磨叽下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所言,微臣觉得也有道理,殿下的道歉真挚而诚恳,微臣铭感五内。” 太子惊喜,“表哥真的接受了我的道歉。” “真的。”楼沂南都无力以对了,这“道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但为了永绝后患,免得太子还记挂在心里面,日后再找自己道歉,他也只能够按捺着性子和太子在这边墨迹。 “表哥能够接受我的道歉,真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太子由衷的感叹,随后说道:“我们表兄弟很久没有坐在一块好好说说话了,这样行吗,表哥到我帐中,我们对弈谈天。” “微臣一介莽夫,还是比较喜欢去狩猎,听号角声狩猎已经开始了,微臣怕去晚了猎物都成了别人的,哈哈,太子要不要一同去狩猎,林中中有鹿,有野鸡、野兔、袍子等,说不定还可以看到熊和老虎。” 太子面色一白,他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又怎么会去林中猎杀大型动物,连忙摆手,“我对狩猎并不在行,还是不去了。” “那微臣先走了。”楼沂南拱手一礼,然后连忙走开,离太子越远越好。 楼沂南以为接受了太子的道歉,此后就不会再受到太子的纠缠,日子就清静了,怎料太子实在是个好儿子,事无巨细都会和皇帝说说,当皇帝听到太子兴高采烈的说楼沂南接受了他的道歉,嘴上还带着笑意,面上的神情却有些发冷,眼神越发的高深莫测。 楼沂南不知道太子给自己拉了多大的仇恨,他正懊恼异常,“不是让你守好宁王爷的吗?” “小的无用,宁王爷说要林中边缘随处走走,很快就回来的,小的要跟随,却被宁王爷给赶了回来。”石墨说道。 楼沂南无奈的叹息一声,“可骑马?” “未骑。” “那应该不会走远,给我备马,我要去林中找人。” “是。” 狩猎的号角早已吹过三遍,该进林狩猎的人早已进去并且走远,楼沂南骑着马在林子边缘慢慢的寻找,石墨说祁承乾是往东边走的,他此刻便是往东找人。 两刻钟后还未找到人,楼沂南心中着急,透过林子的缝隙看向天空,已经没有了上午的万里无云、碧蓝晴空,乌云慢慢的浮现在天空,逐渐的堆积变得厚重,起风了,树叶被吹得刷刷响,一切的征兆都在说要下雨了。 他无法改变所有人的想法,只能够救能救的人,今日下午的围猎是早就上了日程的,他无法阻止,虽然他已经派人将“神棍的预言”传到了这儿,很显然绝大多数的人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只希望山洪到来前,山中狩猎的人能够尽快回来。 楼沂南的怜悯之心仅限于此,他更希望立刻找到祁承乾,把他给带回去。 隐隐的风中夹带着争吵的声音,仔细分辨,好像有祁承乾的声音夹在其中。 ☆、第二三章 祁承乾生性淡漠,不屑于也基本上不会与人产生争执,故在争吵声中听到祁承乾的声音,楼沂南觉得不可思议,除此之外还担心祁承乾是否出事。 能够让祁承乾动怒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他倒要看看是谁让他的祁承乾动怒,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几棵柞树后头,祁承乾正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只见那些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戏谑的看着祁承乾主仆几人,而祁承乾正被他的侍从肖冰志给扶着,一只脚不自然的踩在地上,显见着是受伤了。 骑在马上为首的赫然是宋炳易,他一口一声的“宁王爷”叫着,态度上却轻慢得很,语气神态上半点儿恭敬的意思都没有,“宁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微臣一般见识,一只小小的野兔子罢了,宁王爷您从偏僻之地回来,一只野兔还是应该见到过的,哈哈,不对,不对,这只野兔可是卓尔围场的野兔,那也是沾了贵气的,可不是乡间野地的兔子可以比的。” “也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对一只野兔子念念不忘,尚书大人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怎能如此眼皮子浅,对一只野兔子心心念念。”肖冰志嗤笑了一声,出口反击。 马上宋炳易起得跳脚,“你这个死奴才,爷爷说话呢就敢插嘴,不知道规矩的东西,真是有其仆必有其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自称爷爷,我呸,你给爷爷提鞋都不配。”肖冰志朝着宋炳易呸了一声,还伸出脚朝着宋炳义晃了晃,气得宋炳易一个倒仰。 宋炳易身边毕竟还是有头脑清楚那么一点点的,犹豫的在宋炳易身边小声的说道:“宁王爷毕竟是王爷,是皇子,不是我等可以轻慢的。” “我呸。”宋炳易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大脑,本来就是个说话不经过脑子的,现下更是蠢不可耐,“不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要是陛下真拿他当一回事儿会将他扔到偏僻之地当兵,任他自生自灭吗?呵呵,别讲笑话了,元后不守妇道,她的孩子怎么能够是个好的。” 宋炳易之父礼部尚书还未到现如今的官位时,也就是宣旨的一个小官罢了,当年就是他到逍遥散人,也就是当今圣上和敏王的弟弟,当年的睿王爷那儿宣读圣旨的,怎知让他无意间知道了一件皇家秘辛。原来元后楚氏和逍遥散人才是一对,皇上横加阻拦,抢了弟弟的女人,成为了皇后后楚氏也不安分,和逍遥散人藕断丝连,就连祁承乾也不一定是皇帝的儿子。 宋炳易之父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一直惶恐难安,始终守口如瓶,怎知一次醉酒,被儿子送回房中的时候他说出来了,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一说出来就无法住口,宋炳易就成为了知道秘密的第二人。 宋炳易可不是他父亲,他一向张扬惯了,又是个没有脑子的,一直没有说出来还是找不到机会罢了,此刻脱口而出,他还觉得洋洋得意,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看着别人震惊不已的面孔,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 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看着祁承乾,“元后和逍遥散人不清不楚,藕断丝连,就连所生的孩子都被陛下认为是野种。” 从宋炳易此话说出口后,凡是有些脑子的都恨不得拔腿离开。宋炳易不高兴吼道:“怎么想跑,我都把秘密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想跑,没门。” 祁承乾的面色黑沉,让宋炳易心里面痛快的很,他觉得自己说的话狠狠的戳中了宁王爷的软肋,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也被世子爷多次赞赏,有什么了不起的。 祁承乾冷冷的看了一眼宋炳易,“枉议皇族,该死。宋家生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躺在坟里面也要再死一遍,是被气死的。” “呸,老子的祖宗只会以我为傲。还枉议皇族嘞,逍遥散人已经被去了宗籍,是个庶人。”在宋炳易心里面祁承乾当真成了逍遥散人的孩子,一个庶人之子,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非议元后,该杀。”祁承乾看向宋炳易的目光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 “我呸,去你娘的,老子做什么事该杀该死了,不就是说出了实情嘛,戳到你的痛处了!”宋炳易眯着小眼看着祁承乾,心里面却想着楼沂南站在宁王爷身边踹了自己一脚,两个关系肯定非比寻常,他与楼沂南的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心里面更是恼恨不已,被愤怒支配的大脑也就越发的拎不清楚,“哼,世子爷屡次对你夸奖,说你是他继位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真真是可笑,一个身份都不明白的野种,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家也不知道烧了哪门子的高香,总是能够听到旁人所不知的秘闻秘辛,宋炳易之父是如此,宋炳易亦是如此。敏王世子祁宏珺与幕僚私密谈话的时候被宋炳易无意间听到,就一直被宋炳易记挂在心中。 宋炳易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敏王世子心中的第一人,却从敏王口中听到他对另外一个人赞赏有加,怎么不让他嫉恨。现在找到了机会,宋炳易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错失良机那才是傻子。 他现在说的话都是为了让宁王爷对世子爷有所忌惮,日后世子爷一定觉得自己有真才实干,是真正为他着想的人,然后对自己大加倚重,宋炳易想想都美死了。“你应该对世子爷俯首称臣,日后世子爷登基为帝,一定会对你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性命。” 要不是为了阻拦祁宏珺,楼沂南在宋炳易初初开口就要冲出去宰了他。此刻楼沂南似笑非笑的看着祁宏珺,“恭喜世子有如此……”楼沂南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宋炳易,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面色古怪的补充,“追随者。” “呵呵。”祁宏珺干笑两声,“楼校尉想差了,某与宋家公子可没有半点儿的干系。” “哦。”楼沂南不怎么诚心的应了一声,语气让人听了牙痒痒。 “刚才宋家公子说的可都是违逆之话,听了此言的人可不在少数啊。”祁宏珺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认真的把玩。匕首锐利,刀刃上泛着蓝光,应当是淬了毒的,见血封侯。 楼沂南看了一眼祁宏珺身后,二三十人训练有素,手都已经放在刀柄之上,随时可取人首级,“怎么,世子爷要动手?这些人可都是重臣之子,再说,我与宁王也听到了,怎么办?” “一起做伴如何?”祁宏珺已经起了杀心,宋炳易这个蠢货堂而皇之的在众人面前说了出来,为了免除后患,祁宏珺决定一个不留。 “我可不觉得。”楼沂南气定神闲的摇头,在己方劣势的情形下丝毫不怯场。楼沂南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世子觉得我家竹林内的风景如何?” “呵呵,校尉何出此言?”祁宏珺心神一转,突然记起大将军夫人寿宴时,他与楼家六娘在竹林之中的情形。 “哦,世子爷原来记不清楚啦,那倚红院里头世子的相好是谁,我下次去的时候一定捧场,对了,那儿的酒水可都不干净,我记得上一次去的时候喝了那么一点点就醉了,世子说是不是啊。” “倚红院那等青楼楚馆,某怎么会有相好在里头,校尉说的酒水一事,我更是一概不知。”祁宏珺清楚,楼沂南已经知道自己最近的动作,心中下意识的一跳,很快又平定了下来,下药拿把柄一事不说没成,就算是成了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指使人所为;再说楼家六娘一事,闹将开来,他正好纳了六娘为妾,对于他可没有一点儿损失。这么一想,祁宏珺彻底的安定了下来,比之楼沂南更加的气定神闲,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要死要活都是他说了算。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0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浅笑一声,“我就当没有听到宋炳易说的那些话如何,世子爷对大齐忠心耿耿,怎么会有不臣之心,宋炳易都是胡说的。” “……”前头还说当作没有听到,你后面又强调做什么。 楼沂南当作没有看到祁宏珺难看的面色,“里头的人就不烦劳世子爷动手了,你我争抢起来可不好看,免得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祁宏珺杀心更浓,楼沂南留下来始终是个祸患,要是他现在杀了楼家独子,楼家失去了继承人,大将军夫妻中年丧子不知道会不会受不了打击一脚去了,这岂不是更好。 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二十多人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出现在了楼沂南的身后站定,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黑布蒙面,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身上背有硬弓箭筒,箭筒内装满了开了血槽的箭支,腰间一长一短两把剑。有些人还在腰后背着一把弯刀,有些人是腰间缠着一条长鞭。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手臂上都装有弓弩,弓箭已经上弦,此种弓弩与现今所见截然不同,是楼沂南根据书册制造出来的连弩,可连射,少则五箭、多则十箭。这些还都是明面上可以看到的武器,其他藏在暗处的飞镖、毒物不知凡几。 这么一群人的出现,彻底的震撼到了祁宏珺,心下也也明白这一回是杀不掉楼沂南了,只能够咬牙忍下,“原来校尉还有帮手,那我等就离开了,免得多造杀孽。” “该杀之人人恒杀之,世子爷多虑了。” “哼,那楼校尉就动手吧,我就不打扰了。” “哦,对了。”楼沂南突然喊住祁宏珺,“我这张嘴啊肆无忌惮惯了,要是说出去不该说的拿就不好了。” 平时的风流斯文此刻在祁宏珺的脸上荡然无存,他恨不得立刻就斩杀了漫不经心的楼沂南,但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己方显然不是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次不成他还可以用别的法子弄死楼沂南。 祁宏珺和楼沂南之间的梁子算是结大发了,但楼沂南不惧,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 祁宏珺走后,楼沂南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鹰隼的人离这边较远,他虽然让石墨尽快通知,却也无法立刻赶来,他只能够先出言稳住祁宏珺。 在杀和不杀祁宏珺之间,楼沂南心中有着考量,最后决定先放过祁宏珺。杀了祁宏珺,只会对自己日后的布局产生影响,为了让楼家免于灾祸、让祁承乾在瓜熟蒂落前平安离开京城,敏王父子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要是没有人吸引皇帝的目光,他们怎么能够在不撕破脸的时候离开京城呢。 “杀。” 一个字,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生死也就是一瞬间,听到了关乎到祁承乾的皇家秘辛,又怎么可以全身而退。 楼沂南不去看那边的杀戮,径直驱马到了祁承乾身边,一个俯身,拦腰将祁承乾小心抱上马安置在自己身前,“给,要杀要刮,都随你。” 祁承乾淡漠的接过剑,扔掉剑鞘,“你到是好心。” “多谢夸奖,我一向如此。” “……” 宋炳易被人像是猫逗弄老鼠一样,骑着马四处寻找逃命的机会,脑子里回响着同伴死亡的哭号,他害怕,他想他爹,爹救命啊。 “怎么不逃了,哭什么?” 宋炳易糊着一脸的鼻涕眼泪,抬头就看到楼沂南这个煞神,心肝俱裂,“你,你别过来。”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死,一刀下去很快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那你怎么不,不去死。”宋炳易想要义正言辞的反驳回去,但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断断续续的嚎叫。 “我又没有做错事,只有做错事的人才要死。”楼沂南怜悯的摇摇头,就这怂样,杀了他都胜之不武。 “啊……”这是已经崩溃的宋炳易在这个世界上发出的最后一声。声音戛然而止,但余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林中飘忽了一会儿。 祁承乾应当也是这么想的,干脆利落的结果了宋炳易的性命,冷冷的看着宋炳易睁大的眼睛,祁承乾说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是是,以后直接上,不废话。”楼沂南立马狗腿的说道。 “……陪我走走吧,我还不想回去。” 楼沂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更加厚重,仿佛随时都会下雨,他记得上一世是在临近申时两刻才下得雨,现在还早,可以在周围走上一会儿,“可以,一会儿就行,你的脚还有伤。” “不碍事。” 作者有话要说:  楼沂南:你杀人我放火,我们是良配~\(≧▽≦)/~啦啦啦 祁承乾:还有事情瞒着我,先把脖子洗干净了再说良配吧。 过了半天还没有回应,祁承乾回头一看,楼沂南洗脖子去了…… ☆、第二四章 风大了,楼沂南从放在马背上的挎包内拿出了一件披风披在了祁承乾的身上,出神想着事情的祁承乾为之一惊,这才感觉到身上被风吹得冷飕飕的。带绒的披风接触到皮肤有着柔顺的质感,连着祁承乾的心都变得柔软。 说话的时候有些软绵,让楼沂南觉得靠在自己怀中的身子是那样的寂寞与脆弱。 “你准备的倒是充分。” “觉得天要下雨了,会起风转凉,带件披风以防万一。”马背上的挎包内放着火折子、几个硬的饼、一件披风、金疮药等小药丸还有一些别的应急物件儿,挎包旁边还放着一身蓑衣,这是他此次前来卓尔围场的标配,就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万能的小挎包在今夜起到了大作用。 被人呵护关爱的感觉是很美好的,祁承乾已经不知不觉的陷入其中,他心中尚存的那一分理智已经被欺压到了角落里头,还负隅顽抗的说就一会会儿,只要让他感受一会会儿的关怀就可以了。 “刚才所杀可都是重臣之子。” “他们听到了不该听的,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楼沂南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阴沉与狠厉令人胆寒。眼中的凶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他不容任何人向祁承乾泼脏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就这么杀了如何交代?”祁承乾不无担忧的说道,他并不愿意楼沂南因为替他出头而惹祸上身。在祁承乾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为楼沂南在考虑,出于本能的。 “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楼沂南胸有成竹,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人不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祁承乾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就会看到柞树旁,几个黑衣人巧妙的给死士处理伤口,弄得就和被石块、枯枝给划出来的一样,然后又加以掩盖,死因就变成了被乱泥裹住窒息死亡。这番动作就连有着三四十年的老仵作都看不出来,因为教导他们这一手的就是一名有着丰厚经验的的仵作,楼沂南请他过来当教官可没有少花心思。鹰隼的人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现下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话了,听声音很年轻,还带着几分的憨厚,“头,你说队长怎么知道有泥石流要来的?” “队长算无遗策,当然知道。”语气里带着盲目的信任。 “是哦,队长就是厉害,要是我能有队长那么厉害就好了。”憨厚的那人十分向往的说道。 被称之为头的男人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别做梦了,队长那是神人,要是能够学到十之一二就受用终生了。走,我们该换地方了。” “知道了,立刻行动。” 几个黑衣人牵着马,马背上驮着尸首,动作迅速而轻巧没有发出大的声响、不留任何痕迹的离开了此地,再看地上,连一个血迹斑痕都没有,一场杀戮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祁承乾真正见识到的鹰隼的厉害时,惊艳、惊叹不足以形容,此刻他还不知道,所以心中隐隐的有着担忧,但看楼沂南信心满满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于是不管了。 想起方才,他带着肖冰志等人在林中慢走,不知不觉的便走远了。然后一支准头实在是不怎么好的箭射了过来,因为突然,祁承乾虽然躲过去却一脚踩在了一个坑里面崴了脚。他还没有质问斥责的时候,宋炳易却跳了出来,这就有了先前发生的一幕。 就算是杀了宋炳易,祁承乾也无法平复心中的愤怒,在上一代的爱恨纠缠中,母亲是最无辜的一个,却也是下场最悲惨的一个,而他何尝不是上一代纠葛的牺牲品。 想到过往,祁承乾嘲讽的笑了,这是楼沂南前世今生第一次看到祁承乾笑,却笑得悲伤而刺目,让楼沂南心痛不已。 “别笑了,这样的笑不适合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楼沂南紧紧的搂着祁承乾,不想让他悲伤、不想让他难过,可是靠得如此近的两个人,心却没有凑到一块儿,一颗心拼命的靠近,一颗心骄傲而自卑的躲藏了起来。 听了此话,祁承乾嘴角的笑反而更加灿烂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笑过,母后死后,就没有高兴的笑过了,别人也不喜欢看到我的笑容。你有没有觉得宋炳易说得是真的,我还宁愿是真的。与其背一个黑锅抑郁而终,还不如坐实了它,死得也不怨。” 祁承乾突然转过身,看着楼沂南的问道:“你相不相信宋炳易说的?” “当然不信。”楼沂南目光没有任何躲闪,任由祁承乾看着,“逍遥散人坦荡正直,元后贤良淑德,以他们的人品看就可以知道他们二人绝对不会做出苟且之事。”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我和你说个故事吧。”祁承乾转过身,幽幽的说道。 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当今皇帝刚刚登基,帝位不稳,急需要拉拢臣子稳固自己的帝位。皇帝有一个弟弟便是睿王爷,睿王爷聪慧豁达,却性喜自由,愿意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并没有参与到夺位之中当中,愿意做一个逍遥的富贵闲人。 睿王爷与楚相的女儿楚氏有缘,两人互生情愫,愿结为连理、成百年好事,楚相也乐意看着他们小儿女成为一家。为了给楚氏无上的荣宠,睿王爷便去皇帝那儿求旨赐婚。 但睿王爷不知,楚氏也早就是皇帝看中了,楚氏生得好、性子也好,楚家贵女才配得起皇后之位,并且楚相也是他拉拢的对象,娶了楚家女一举多得。 明面上皇帝答应了睿王爷的请求,实际上一道旨意,楚氏便成了中宫皇后。楚氏成为了皇帝的女人,虽然心中对睿王爷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愫,但也选择了将其深埋在心底,相夫教子、母仪天下,她都做得很好。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1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以前说过,皇帝表面看起来温和斯文、谦谦君子,实际上心思重、思虑多,看着温婉贤淑的皇后,他心里面不安,总觉得皇后心里面还有着睿王爷。看着自我放逐、远去江南的睿王爷,他觉得这是睿王爷在拉拢江南势力,企图反抗自己。 有时候猜忌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理由,只要我觉得你不好、反对我,那你做什么都是错,就连呼吸也是错误的。 自从出嫁后,皇后便信了佛教,一年一度的佛诞节她去大相国寺还愿,回来后不久便被查出身怀有孕。而那天,睿王爷也去了大相国寺。 “那时,睿王爷初回京城便被敏王邀请,一同前去大相国寺,到了寺前,睿王爷得知皇后在寺中,便离开了并没有进去。这些都很好查,寺中的僧人、随行的侍从等等,一问便知。但他就连去查都不愿意就给母后下了判决,就凭着敏王的一面之词,可笑可叹,多疑之人却养了一条披着羊皮的狼在身边,哈哈,真是可笑。”祁承乾大笑,笑母后出嫁从夫、相夫教子的痴心,笑外祖父耿介中正、一心为帝为国的忠心,楚家何其无辜,在皇帝盯上楚家的时候就已经摆在了屠宰的案板之上,只等着血腥的菜刀落下,而楚家却浑然不知。不,也许是外祖心中是明白的,只因耿直忠诚之心不让他有对帝王的动摇。 楚后被皇帝的冷嘲热讽逼得郁郁而终,楚家因为挡了皇帝独揽大权的道路而倾颓,睿王爷始终怀着的“不臣之心”让皇帝惶恐,被贬为庶人后出家当了道士,成为了逍遥散人。 而祁承乾,皇帝的亲生子被皇帝自己漠视,他就像是皇帝心中刺、眼中钉,只要一看到他皇帝就想到了楚后、想到了压制自己的楚家、想到了比自己更得人心的睿王爷,于是祁承乾身为皇子在宫中过得却不如狗,还是楚家小舅想尽了法子,让他脱离宫廷,到战场上挣扎求存。 当今皇帝身子不好,于国于民,无多少建树作为,还培养亲信、怀疑猜度忠臣,弄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百官只求着迎合皇帝的喜好做事,而不是为国为民,这才有宋炳易之父之流在朝为官。但皇帝有一件事情是做对的,楚家败落之后朝廷便撤了丞相一职,设立了内阁,行三省六部制度,皇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集中,为之后的继位者打了坚固的政治基础。 “让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没有觉得烦吧。”祁承乾从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就开始着手调查当年的事情,他所说的便是当年最真实的展现,虽然带有了个人的色彩,但楼沂南比他只会更加的愤怒。 皇帝的不仁不爱,冷漠无视,让他的祁承乾在皇宫中过得多苦,小小年纪就到了军中求存,在前世还因为他心中充满苦楚,祁承乾有什么过错,上辈人的恩怨为什么要算在他的头上。 楼沂南对祁承乾充满了怜惜,搂着他的手臂都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不烦,你能够告诉我我很高兴。日后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会陪着你的。” “多了一个‘们’字吧。”也许是将心中积压的心事一下子说了出来,祁承乾面上已经没有了嘲讽中带着悲伤的笑容,反而在笑的时候多了一丝的暖意。 楼沂南笑了两声,并未多言。 …… 楼沂南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他们漫步目的的闲逛竟然已经到了林子里面,天阴阴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他决定还是回去,“你脚上有伤,我们现在回去如何?” “只是崴了一下,并无大碍。” “不行,小伤小痛拖久了也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尽快就医的好。”只要在祁承乾身上发生的小病小伤,就算是被木刺刺了一下,楼沂南都能够放大无数倍。其实像他们这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几可见骨的伤都习以为常,楼沂南自己也是如此,一次重伤别人急得要死,他还慢悠悠的吃完饭才去,祁承乾又何尝不是如此,脚崴了一下而已,以前腿上中箭照样杀敌无数。 祁承乾笑着觉得楼沂南小题大做,但心里面何尝不因为楼沂南的关怀而熨帖非常。 正在二人回去的时候,楼沂南突然抱着祁承乾侧身,一支箭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铿”,箭没入树干,箭羽还在不停的颤抖,反而要将箭送得更远、扎得更深。 这可不是宋炳易那支箭可以比拟的,杀人的箭总是带着血腥。 ☆、第二五章 对方来势汹汹,目的便是取楼沂南和祁承乾的性命,不管代价几何,他们眼中唯有杀戮和完成任务的使命。来人大概有三十多人,黑布围面,手持刀剑均无印记,但楼沂南一看便知,这是敏王府豢养的狗,用来杀戮的机器。 上一世敏王称帝之后,可不就是派出这样的机器斩杀异己,还多次刺杀于他,据他所知,祁承乾那边也遇到过许多次。楼沂南苦笑,他还是太过自信了一些,本以为祁宏珺来到卓尔围场不会带那么多人,却是自己想差了,他都能够将鹰隼隐藏在山中,祁宏珺为什么不行。倒是他仗着多一世的经验,从而轻敌,让祁承乾与自己一同陷入危险之境,这是大大的不该,早知就应该让鹰隼的人紧紧的跟着,而不是为了享受二人独处的机会而将随从、鹰隼之人赶远。 “对方人数太多,我们不好硬拼,坐好了,我们走。”楼沂南负责驱使马匹,躲过不断射来的箭,他心中不断的庆幸,自己前世与这些黑衣人交手过数次,已经将其出招的方式、习惯摸索清楚,了解他们围攻之时的路数,这才能够在己方势单力孤的时候找到突围的地方。 “铿锵!”祁承乾用楼沂南的佩刀挡住一支射过来的箭,“往东边去,这边林木密集,不利于我们。” 林木密集,马在其中根本就施展不开,但对于敌人来说却是相当的便利,林木起到了庇护、隐藏偷袭的作用,简直是防不胜防。再往东边林木变得高大稀疏,因为早年前对此地进行过采伐,也不知为何,经过采伐后的土地小的林木长得很少,几乎没有,而留下的可都是上了年头的老树。那里的确适合马儿疾驰,兼之少杂木,也减少了敌人在此地的躲藏。 但,楼沂南有着顾虑,大雨将至,他已经感觉到雨点落在了身上,而大雨形成的泥石流就发生在卓尔围场山林的东面。 抿紧了嘴唇,楼沂南神色严肃严峻,简短的二字在风中很快消散,但其坚决和不容反驳彰显无遗。“不行。” 虽然近期内一向顺着自己的楼沂南突然不听自己的话了,但祁承乾并没有生气,一来他觉得自己在楼沂南的心中分量还不够重,二来楼沂南如此作为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别看进入京城之后楼沂南行事鲁莽,就像是个空有一身蛮力却无脑之人,但楼沂南之前在西北军营风格并不是如此,他张扬却谨慎、鲁莽却细致,是个有勇有谋之人。联想到此前楼沂南反复强调要下雨了,祁承乾看向东边林子的目光就变得幽深,难道泥石流会在那边形成?天时地利人和,毁尸灭迹的上上之选,难怪楼沂南一点儿压力都没有的杀了宋炳易一行人,应该是有恃无恐吧。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并肩作战,但配合默契,仿佛共同应对的战斗已经历经了千万次。楼沂南负责驾驭马匹,他并没有选择往营地的方向去,那儿是敌人严防死守的方向,当然也没有选择往空旷的东边林地去,在那边敌人做了个虚招,看似在严密的包围圈中多了个缺口,实际上是在口袋上故意开了个洞,就是要让口袋里的人往东边去,东边林地肯定布置得更加多。他选择了往林子深处去,向高处、深处疾驰。 在楼沂南负责控马,将背部的空隙暴露给敌人的时候,坐在楼沂南前面的祁承乾起到了保护的作用,扭身而坐,一把刀舞得虎虎生风,他本来就擅长用刀,此刻更是不留一点儿空隙给敌人,让楼沂南大胆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保护。 祁承乾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性命安全交给了楼沂南,没有任何刻意培养的,他们两个从心底深处就彼此信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却真切的存在,但也只有置身于危险境地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没有危险作为催化剂,他们短时间都不会发现原来两个人这么合拍。 一个突围、一个防御,硬生生的在三十多人布的口袋中突围,进入到了山中深处,周围灌木林立,马儿在其中行走艰难,很容易就被绊住了腿脚,挪不开步子。 雨,开始下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有些疼,也模糊了视线。楼沂南已经穿上了蓑衣,将祁承乾护在身前,不让他被雨水打到,但是风大雨急,就连蓑衣也挡不住风雨。 天,黑沉沉的,远远的好像有雷声靠近,但没有看见闪电,也许他听错了。四处张望了一下,楼沂南已经分不清楚他们现在身在何处,而且这边地势平坦,也弄不清楚究竟是在往山上走还是在下山。 “迷路了。”祁承乾陈述的是事实。 “马挪动不开了,看到前面的那棵树了吗,到那边下马,接下来的路我背着你走。”不远处就有一棵树冠密集高大的大树,在那儿下马最起码可以保证不会让祁承乾一下子暴露在雨水中。 “好。” 雨声很大,两个人只有贴在一块儿,凑到耳边才可以沟通,此刻听了楼沂南说的,祁承乾在他的耳边大声的应了一声。 下马后,楼沂南立刻脱了身上的蓑衣让祁承乾穿上,而他取下马上的武器和挎包背在身上,随后走到祁承乾的身边灿然的笑道:“我要背你了哦!” 楼沂南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看得祁承乾有一丝的窘迫,弄得自己就好像是要被楼沂南背进洞房的小媳妇一样。但楼沂南在自己身前蹲下,不顾树冠外风雨的吹打,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坚实的依靠。 楼沂南的背,厚实而坚硬,宽阔而温暖,就和他的胸膛一样,给人以绝对的安全感。黑夜中,半蹲在身前的人变得格外的醒目,诱惑自己趴上去,在寒冷的雨夜之中这种诱惑太致命了,祁承乾的大脑还没有思考完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楼沂南背着走出了十几丈的距离。 大雨打在楼沂南的脸上,雨水进入了眼睛里面,很涩滞的感觉,鼻子被水糊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但张开嘴巴换气,一下子就喝了一口的水,楼沂南觉得要是自己一直张开着嘴巴,在找到躲避之处时,自己水都喝饱了。虽然有很多的难受之处,但楼沂南的心情很好,高兴的想要嚎上几声,高歌一句,盖因背上的人。 身上的分量,让他在黑暗的雨夜中感觉十分的踏实,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小心,因为背上背着的是爱人、是血脉、是他楼沂南的一切。黄白之物、权势地位,他都不在乎,唯独祁承乾让他舍不掉、放不下,这一生都是如此。他甚至想过,如果祁承乾不接受他,他就打断祁承乾的腿,禁锢他一生一世,但这样的局面他不想看见,被囚禁的祁承乾就不是祁承乾了。 心里面踏实,纵使现下只是暂时甩掉了追兵,他也希望这条路可以很长很长,能够就此下去。这只是楼沂南一瞬间的想法而已,毕竟雨大风急的,还是尽快找一个躲避的地方,不然祁承乾的身子受不住。 “这还是我第二次背人。”走了一段路,风小些了,只是雨依然很大,此情此景突然让楼沂南想到一些过往,他感慨的说道。 祁承乾轻轻挑眉,谁会那么幸运成为第一个。答案很快揭晓,楼沂南继续说道:“那还是我十二岁刚刚参军那年,我入行伍的时候是用的化名和假身份,父亲让我从小兵做起,不给任何优待,哈哈,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就憋着一股子劲在军中摸爬滚打,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有少受那些老兵的欺负,呸呸呸。” 一说话,灌了满嘴巴的雨水,楼沂南呸了几声后说:“有一天被欺负狠了,我把那人打了一顿就跑出了营地,营地旁有一条河,我就沿着河一直往前走,看到一个草垛子就躺在上面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祁承乾摇头表示不知,扶着楼沂南的肩膀却紧了紧,耳朵竖起,不错过楼沂南接下来的只言片语。 “我看到一个和我年龄一般大的小兵,身上都是伤,被人欺负得比我还惨,带着满身的落寞、不忿、悲伤等等复杂的情绪,直直的看着河面,就跟下一秒就要跳下去一样。后来,我刺了他几句,他很冷淡……”说着说着,楼沂南声音低了下来,这段记忆在脑海中并不深刻,更何况是历经两世,就变得更加的淡了,但此时此刻说起来,那个立在河边的少年的面容却逐渐的清晰起来,带着伤痕的脸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但不带丝毫的生动活泼,而是冷漠,彻骨的冷漠。就算是他的脸上有着被欺辱后的愤怒、有着对身世的凄苦、有着对自己遭遇的难过、还有着面对困难处境的惶惑,但他的眼睛里面的情绪是冰冷的,冷得让人心疼。 楼沂南突然悟了,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自己前世到死都没有了解的真相。就算是雨水不断的灌进嘴巴里,他依然觉得喉咙干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有些艰难的说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们两个吵了一架,呃,其实是我单方面的发泄,他一声都没有吭。他眼睛里的平静刺激到了我,我们就打了一架,他身上本来就有伤,又被我打,伤上加伤,无法走动,我就背着他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哈哈,我走错了方向,沿着河越走越远,我对着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我总觉得背上的人太过悲伤、淡漠,想要逗他笑,但那一天,他始终没有笑过。最后这些楼沂南没有说,但有些话不用说就应该不明白。 楼沂南的眼睛酸涩了,泪水被雨水给模糊,背着祁承乾时却更显稳重,每走一步都稳当极了。 “那天我很难过,却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小子跳出来嘲笑我,他还打我,然后我也还手,酣畅淋漓的发泄了一场,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很多,那天是我自母后死后最快活的一天,我一直记在心中。”祁承乾靠在楼沂南的背上闷闷的说道,他回到军营不久就被调到更为偏僻的地方从军,那儿虽说偏僻,但是楚家一个忠心老部下的家乡,艰苦但再也没有受到过欺负,那儿是他的起点,培养自己的势力、努力提高武功学识,一旦累了、苦了、倦了,他就会想起那个沿着河岸把自己背得越来越远的少年。 多年之后,两个人再一次相见,他还记得那个少年,但那个人却已经将他忘记。 “对不起。”楼沂南胸口跟堵了一团棉花,涨涨得难受得很。对不起,你一直记得我,我却忘记了你。难怪你会出现在倚红院,难怪那一夜之后你却没有怪我。 ☆、第二六章 祁承乾要的并不是一声“对不起”,道歉说出口太容易了,却很难直达心底,但凡道歉有用的话,要国家律法何用。但楼沂南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祁承乾的心弦为之一颤,眼睛中微微的酸涩,有液体逐渐盈满眼眶。 突然的情绪变化让祁承乾归结到最近的情绪多变上,但楼沂南的道歉他是真的接受了,心中的防备之意渐渐消散,竖起的高墙都为楼沂南打开了大门。 暗夜中下着瓢泼大雨,林中一片漆黑,一点如豆般的亮光在黑暗中慢慢的前行,哪怕是一点亮光也可以从中看出他的平稳。楼沂南尽量捡树冠下走,这样打在身上的雨会少很多。祁承乾举着一盏小小的琉璃小灯用来照明,小灯也就一个巴掌大小,精致便捷,就是照亮的地方不大,仅仅是身前一两步的地方,再多也就不行了。 林间夜晚的雨夜,有这么一盏小灯已经足够,祁承乾十分佩服楼沂南,他的挎包内好像容纳了天下万物,要什么就可以掏出什么东西来。 容纳天下万物倒是夸张了,但楼沂南的挎包内还真是有着很多东西,小到一把绣花针,大到弓弩、琉璃小灯和一块薄毯,如果行军野外,这些东西都将是应急之物。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2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他得到的那本书中详细记载了野外生存的必备之物和注意事项,楼沂南又加以修改,就有了现在的这个近似万能的小挎包,挎包不大,背在身前不占多少地方,不过他的是豪华奢侈版,其他的人就简洁小巧多了。 “咦,这边是山壁,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山洞躲躲。”平地灌木之中走多了,突然出现一堵山壁,要不是有琉璃小灯的照明,他准一脑袋撞上去。 “我用手探探,说不定真有。”祁承乾也满怀期待,黑夜里待久了,总有一种无边无际、惶恐不安的感觉如影随形,如果独身一人走在其中,说不定会被无垠的黑暗给逼得发疯。 沿着山壁走了约莫一刻钟,祁承乾摸着山壁的手一个落空,“这边有个洞,看看大小。” “哈哈,今晚睡觉休息的地方找到了,希望里面没有主人。”楼沂南退后一步,从祁承乾的手中接过琉璃小灯,山壁上隐约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洞口被藤蔓植物给封住,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些藤蔓已经被破坏,从藤蔓被破坏的新旧程度看,此刻洞里面应当有动物了,就是不知这动物的良善程度,要是不欢迎他们的,他不介意晚上加餐。 “你放我下来,背着我不好使力。”看楼沂南抽出刀要砍向藤蔓,祁承乾连忙说道。 楼沂南一想,要是他使力的时候一个不好将背上的祁承乾给弄到了地上就不好了,在洞口旁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楼沂南放下祁承乾,“你脚上有伤,靠着山壁会舒服很多。把蓑衣拢紧了,可别淋湿了。” 将穿着蓑衣的祁承乾放下,楼沂南整个人就暴露在大雨之中,但是他浑然不在意,热情高涨的开始破坏洞口的藤蔓,他破坏的很有技巧,并没有将洞口的天然屏障给彻底破坏掉,他可没有忘记黑暗中仍有追兵。 看着在雨中劈砍着藤蔓的楼沂南,祁承乾抓着蓑衣的手紧了紧,嘴巴张开又闭上,喉咙处哽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洞口破开,楼沂南率先钻进去看了看,里面还有相当深的一段,他往前走了十来步都没有到头,空气中有着腥臊味,类似于蛇的味道,但十几步内并没有看到蛇的踪影。怕外面祁承乾等着急了,楼沂南先返身回去,将祁承乾接进来再说。 祁承乾脚上有伤,没有及时的医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楼沂南心中担忧,面上却不显,扶着祁承乾进了山洞,他说道:“这个洞里面应该有别的动物在,我先往里面探探,你在这边歇息片刻,我很快回来。” “一起。”祁承乾抓住楼沂南的手腕,他不想在黑暗中等待。 楼沂南思量片刻,便同意了,“行,我背你。” “不行,我能够走,你现在是主力,要是遇到野兽,也能够及时应战而不受到我的拖累。” “嗯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得很对。”楼沂南无条件同意,虽然如此,但他也扶着祁承乾走路,让他受伤的脚尽量少用力。 一站起来走动,祁承乾就发现了山洞不高这一点,并且越往里面走就越是狭窄、低矮,嘴唇抿紧,他不相信楼沂南提前进来的没有发现这一点。 正是如此,楼沂南早就发现了山洞不高这个事实,背着祁承乾根本就无法在山洞内通行,他只不过要引着祁承乾多说说话,嗯,就这么简单。 往里面走上十来步,继续往里就是楼沂南未进入过的地方了,空气中隐隐的有血腥味,带着腥膻之气,是不属于人类的血腥味。还在地上发现了蛇蜕,观蛇蜕大小,这条蛇小不了。 楼沂南踢了踢蛇蜕,笑着对祁承乾说道:“等会儿给你烤蛇肉,别的不会,但做烤肉我还是在行的。” 看到蛇蜕,祁承乾僵硬了一下,再听到吃蛇肉,脸色就白了一分,但表现得并不明显,黑暗中楼沂南并没有看到。 谁知再走了几步,山洞就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拐弯,里面的这个洞口极小极矮,仅仅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弯着腰侧身进去,隐隐的可以听到动物的打斗声,楼沂南朝着祁承乾使了个眼色后就猫着腰举着琉璃小灯探了进去,一看,乐了。 “阿乾你也看看,有趣得很。”楼沂南连忙朝祁承乾招手,示意让也探身进去看看。 里面是个不大的小洞,探身进去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楼沂南笑着往外面躲了躲空出一个地方让祁承乾脑袋可以伸进来。等了半响没有等到祁承乾的动作,楼沂南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是不是脚腕难受。” “啊?!不,不是,没有不舒服。”祁承乾连忙摇头,他只是有些出神,这还是楼沂南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很亲近的感觉,记得前一次有人这么喊自己还是母后还在的时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都忘记了自己原来还可以被这样称呼。 被楼沂南唤了一声他便恢复了正常,把头伸进了楼沂南空出的地方,别看琉璃小灯的光很小,在林中就撕扯开一小块的黑暗,但它却将这个窄小的空间照亮了,可见这个小洞真的很小,目测也就够两个人稍微宽松的待着。 洞小,空气也不流动,温度较之外面要热,腥味也就散不去,刚探头进去,祁承乾差点儿被熏个倒仰,再看到里头那条大蛇,头皮发麻,脚一发软,人就落到了楼沂南的怀中。 祁承乾连忙说话来掩饰自己的窘迫,“没有站稳。” “哦。”楼沂南不疑有他,再说了能够得到祁承乾投怀送抱,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来时间去探究别的。 软香温玉在怀,楼沂南之心飘飘然,看洞里面实力悬殊的厮杀也越来越过瘾。“这黄毛小崽子还挺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本来是猎物转身就变成了猎人,不错,要是活下来肯定是个狡诈的东西,日后称霸一方不在话下。嗯,如果死掉了,这么小一块儿,估计没有几两肉。这条蛇倒是不错,身子够粗够长,肉肯定多,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老,太老烤出来的蛇肉就柴了,不好吃。我正好带了一口小锅,要不等会儿用蛇骨做锅汤,肉太老,就着汤吃饼也行。” “……”祁承乾无力反驳,他知道一口肉食、一口热汤在现下这种情况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但看里面张着血盆大口的蛇,他只觉得反胃,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两个陌生的气息突然出现已经引起了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动物的注意,只是现在正在搏斗之中,稍有不留神就会丧命,它们的注意力只是分出一会会儿就又放到了对方的身上。 一条大蟒蛇,最粗的地方有成年男子大腿那么粗,张开大口甚至可以将与之搏斗的小老虎给一口吞下,它屡次要这么做,但小老虎腿脚灵活,动作敏捷,稚嫩的锐利的小爪子在刚刚蜕皮的还不够坚硬的蛇皮上留下道道爪痕。 大蟒蛇烦不甚烦,对着小老虎就张开咬去,眼见着小老虎要被吞了,正要为它捏一把汗时,它却四腿并用,躲了过去,大蟒蛇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身上,痛苦的嘶叫了一声,紧随的便是更加的愤怒。如此几番,本就受伤的大蟒蛇更是血肉模糊。 山洞太小,大蟒蛇庞大的身躯挪动不开,加之小老虎左跳右躲,大蟒蛇只顾着泄愤抓老虎却忘了自己是个长条物,待发现时,自己被自己缠绕住了困在了山洞的一个内凹的角落,花了半天的功夫把自己解开,小老虎已经躲到了最远处,一双锐利的小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大蟒蛇,呲牙咧嘴,发出稚嫩的威胁声。 在小山洞内还有另外一头动物,只是是个尸体,一头狼尸,小老虎身上的部分伤口很显然是被狼弄伤的。狼抓了小老虎当猎物,避雨进入了山洞遇到了蜕皮的大蟒蛇,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洞怎么容它物进驻,个性同样暴虐的狼和蟒蛇就打了起来,狼被蟒蛇缠住死了,大蟒蛇也没有落得个好,身上也伤痕累累,七寸之处更是皮开肉绽,再深上几分就会致命 趁在你病,要你命。小老虎深谙其道,接下来就是楼沂南和祁承乾看到的这一幕了。 本以为是猎物的小东西反过来捕杀自己,大蟒蛇愤怒难当。看起来力竭的它缩在一边,其实不然,就在楼沂南和祁承乾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蟒蛇行动了,一个发力长条的身子冲了出去,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小老虎吞入口中。小老虎也不傻,后腿用力,尚带着奶气的声音威武一吼,如一颗小钢珠错过大蟒蛇的脑袋扑到了大蟒蛇的七寸之处,那儿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小老虎嘴巴与爪子并用,七寸之处更加破烂,大蟒蛇因为疼痛疯狂的扭动身体,身子要蜷缩起来企图缠死小老虎,但并没有如意。 小老虎死死的咬住大蟒蛇的七寸之处,哪怕大蟒蛇不动了,它也没有松开。 “它还不懂啊,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不是便宜了我们。”楼沂南率先钻了进去,抓着小老虎的后颈提了起来,小老虎虽然力竭,但依然奋力的反抗。楼沂南对着它轻轻一笑,小老虎浑身炸毛,它感觉到了比狼、比大蟒蛇还要危险的存在,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楼沂南提着它的后颈在空中甩了几下,小老虎彻底的没有了力气,嘴巴里呜咽出声,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楼沂南,它不挣扎了还不行吗! 楼沂南满意了,“阿乾,小崽子虽然小,但肉肯定嫩,你不吃蛇肉就吃它吧,我会处理好的。” 小老虎害怕的叫唤了一声,面对庞大的存在,它刚才面对大蟒蛇的勇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或许小老虎在博得同情,一旦给了它机会,它就会奋力的反扑。 “算了吧,这么小就从狼口、蛇口中逃脱,不容易。”祁承乾看了一眼大蟒蛇的尸体,忍着恶心,“其实只要你做的好吃,我也是吃得下的,只要不要让我看到蛇的样子。” 在洞口那么近的接触,楼沂南已经察觉到祁承乾对蛇的厌恶,但只有厌恶,没有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不可接受。 “要不就养着吧,只是这么野,估计不好养。”楼沂南晃了晃手中的小崽子,嫌弃的说道。 祁承乾这时已经扶着进入了洞内,尽力不看向那条死蛇,从楼沂南的手中接过了小老虎,小老虎已经被折腾得没有力气了,进入了祁承乾的怀抱后就变成了软趴趴的一团,“喵呜”的喊了一声,讨好的看向祁承乾,它本能的觉得只要在这个人的怀中,它就是安全的,对面的大怪物就不会怎么样它。 小老虎的依偎让祁承乾心底一片柔软,伸出手给小老虎顺毛,“百兽之王有野性一点儿正常,只要不伤主人就行。” “那你小心一些,要是它凶了,就宰了。”楼沂南酸溜溜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收了个小宠物,本来在长条物和毛茸茸哺乳动物之间做选择的,但考虑到很多人都不喜欢长条的冰凉动物,所以决定养头小老虎。 楼沂南:给我起开,占了阿乾的怀抱,小心我宰了你。 小老虎:嗷呜。(~\(≧▽≦)/~啦啦啦,我有主人,才不怕你) 祁承乾:我刚才听到什么? 楼沂南立马狗腿状:小崽子脖子痒,我给它挠挠。 ———————————————— ☆、第二七章(细节修改) 伺候祁承乾,楼沂南心甘情愿,地上铺上薄毯后扶着祁承乾坐下,楼沂南就开始打扫起这个山洞,狼尸身体上没有伤痕,且皮毛油滑紧实,做狼毛的坎肩、靴子等都可以,“毛色很纯,而且质地优良,我把它剥了回去给你做一身坎肩,冬天了穿在外面,保暖舒适。” “应该给你做,你动手处理的,我并没有付出什么,反而还需要你多加照顾,怎么好还贪了这狼皮。”祁承乾脱去身上的蓑衣,从怀中拿出一块长条形的素色汗巾子递给楼沂南,“你先打理一下自己,身上都湿了,容易着凉。” 楼沂南接过汗巾子擦拭脸上、头发上的雨水,汗巾子乃祁承乾的贴身之物,上面沾染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擦完了楼沂南就没有还回去,理所当然的收到了自己的怀中。“不要紧,我身体好着呢,还是给你做,各色皮子我有很多呢。” “不行,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给我。” “看狼皮的大小,做两间坎肩绰绰有余,给我们两个人一起做行吗?” “……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楼沂南已经退了一步,祁承乾不好再说什么。 楼沂南抓起狼的一条腿往外面拖,心里面窃喜,穿一样的坎肩成对了,也不错。“我先去外面处理了一下肉食,再看看有没有干燥的枯木好生火。把挎包里的小锅子给我,我装些水进来。” 祁承乾在挎包里找到了小锅子递给楼沂南,挎包内还有一叠纸和一小包银霜炭,准备齐全,“我虽然脚腕崴了,但行动并无大碍,进来时看到外面山洞内有一些枯枝枯木,用来生火够了,我出去捡来。” “你自己要当心,脚崴了虽然不是大事,但我们延误了医治,恐有不好。”楼沂南另一只手抓起了地上的长蛇,“挎包里有一小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待会儿我给你稍微按按,说不定会好一些。”药酒有祛风散寒、消肿化淤的作用,考虑到祁承乾现在的身体情况,楼沂南不敢给他多用。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3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好的。”祁承乾同意的干脆。 两个人分工协作,楼沂南处理蛇肉和狼皮,而祁承乾负责捡拾洞内的枯枝,一盏琉璃小灯的光亮不足以照亮整个山洞,但两人利用仅有的光亮也完成了手头上的事情。 天助二人,洞内的枯枝枯藤枯木还挺多,足够生火做饭取暖了,只是因为阴雨天,枯枝有些返潮,祁承乾花了一些功夫才在小洞里升起了一堆火,火对于小虎崽来说十分的神奇,靠近了稍许,嘴巴上的白色小胡子都卷边了,害怕的连忙后退,朝着火堆呲牙咧嘴。小老虎的眼睛如墨玉一般,剔透而纯洁,与刚才和蟒蛇搏斗时的凶狠截然相反。 祁承乾推着小崽子的头,“你可不能够靠近火堆,不然就变成老虎肉了。” 小老虎“嗷唔嗷唔”的叫唤着,觉得祁承乾在和它玩游戏,后肢用力顶着祁承乾的手往前,和大蟒蛇搏斗了那么长时间,它的力气没有剩下多少了,推了两下就四肢摊开的趴在了地上,委屈的呜咽了一声。 “小东西。”祁承乾笑着给小老虎顺了毛,舒服得小老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它小小年纪就被母亲抛弃,幸运的在丛林里安全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却又被狼给叼了当晚餐,狼死掉了又有蛇打它身上几两肉的注意,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它奋起反抗,激发了骨子里面的斗志和野性。但此刻被祁承乾给呵护着,它好像闻到了母亲的味道,小脑袋在祁承乾的手掌下蹭了蹭,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被幼小的动物给信赖,总是会让人心软,祁承乾也是如此,一开始想着将小老虎放归山林,此刻这种想法改变了。“日后你就跟着我吧。” “嗷唔。”小老虎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高兴的叫唤了一声。 楼沂南在外面将处理好的蛇肉、蛇骨放在了小锅子内,手上动作不停,心却留在了小山洞内,听着洞内的声音,他能够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副温馨的画面。 此前他就有准备给祁承乾弄一只小动物养养,在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希望小动物可以陪陪他,祁承乾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寂寞让他为之心纠,希望能够有什么能够化去他心上的寒冰。他看四姐养过一只波斯猫,毛茸茸的猫儿总是能够逗得四姐欢笑,他就想养只逗趣的小动物,祁承乾也应当多笑笑吧。因缘巧合下得到这只小虎崽仔,就是他们的缘分,与老虎比起来那些狗儿就差远了。 蛇肉如果处理不好就有腥膻之气,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恰好楼沂南奢华版的挎包内有几味调料可以掩盖掉上面的味道并且提升鲜美,这还是从小表弟荣意那儿拿来的,表弟荣意对吃食的执着具体表现之一就是收集调料上很有一手,以前在军中时猎到了猎物,表弟就会拿出来让他烤肉,一想到表弟在旁边挑三拣四的吃,自己在一边努力的做,楼沂南就一脸的无奈。 他挑了蛇身上最为软嫩的地方,串在树枝上烧烤,肉中的脂肪滋滋滋的作响,很快香味就散发了出来。他这边做着烤肉,那边祁承乾守着锅子,里面清洗干净的蛇骨和雨水渐渐酝酿成一锅奶白色的汤水。祁承乾再次佩服楼沂南,他的挎包内竟然还有切好保存在小瓷瓶内的葱姜。 将坚硬的饼撕成小块放进汤中煮软,最后撒上一些白胡椒粉,一锅蛇肉饼汤就做好了,简单粗陋却味美而鲜,对于腹中空空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享受。 祁承乾这边的蛇肉汤做好了,楼沂南这边的烤肉也弄好了,举着烤肉示意祁承乾接着,“我还弄了一些狼肉来烤,吃吃看味道如何?” 在楼沂南期盼的眼神下,祁承乾吃了一口,毫不夸张的说,味道真的很好,“好吃。”集万千宠爱的大将军之子竟然烤得一手好肉,估计没有多少人能够相信,他原本以为楼沂南说自己做得好带着些自夸的味道,没有想到是真的。 “哈哈,以前从军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会去打猎,猎回的猎物总会弄出一些自己烤着吃,我就是如此锻炼出来的。我表弟荣意对吃食一道上十分执着,实在是受不了他挑三拣四的吃法,他又不愿意自己动手,为了堵住他那张嘴,我只能够自己动手,久而久之,我的手艺就越来越好了。”楼沂南看祁承乾吃得高兴,立刻将手中的烤肉递给了他,继续烤下一批,幸好他多准备了一些,两个人敞开了肚子吃完全够了。 加了调味料的烤肉不适合小老虎来吃,但楼沂南特意给它准备了新鲜的肉食,都切成了小块,小老虎的奶牙经过与大蟒蛇的厮杀都有些松了,吃大快点儿的肉估计能够直接把牙给崩了。 “给它起个名字吧!”祁承乾喂了一小条肉给小老虎,突然说道。 正喝着汤的楼沂南随口就来,“小黄、老黄、阿黄?” “……不好。” “条纹黑?斑块黄?”楼沂南又从小老虎的身上找到了取名字的灵感,“或者额头王,这听起来也不错。” “老虎乃百兽之王,它又幸运的从狼口、虎口存活下来,就叫它虎运吧,希望它能够一直如此幸运下去。”祁承乾实在是受不了楼沂南起的名字,于是自己给老虎起了一个,给小老虎起了名字后,祁承乾带着笑意的说道:“你取名字如此随意,日后你的孩儿怎么办?” “不要紧,你来取名字就好。”楼沂南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事儿。 “……我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怎么好为你的孩子起名。” 楼沂南收起脸上漫步尽心的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日后你和我都是他最亲密的亲人。” 楼沂南面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太过于认真,祁承乾张了张嘴竟然无法对此反驳。 枯木燃烧时发出噼啪之声,楼沂南的眼睛熠熠闪光,灼热得仿佛能够伤人,祁承乾面上一红,连忙挪开眼睛,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将火堆挪开,二人将毯子铺在上面坐下,然后在对面又生了一堆火,楼沂南披着披风在烤衣服,祁承乾在他身边抱着小老虎出神,刚刚被楼沂南按摩过的脚踝现在感觉怪怪的,好像仍然有一只手在上面仔细的按摩着,楼沂南珍视的神情让他心动。 越是心动,祁承乾便越是不安,心里面害怕,害怕楼沂南的感情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早晚会因为形势的变化而烟消云散。盯着火堆的眼神变得坚定,祁承乾从来不是软弱犹豫之人,将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被飘忽不定的感情给左右,还不如问清楚说明白,于是他开口说道:“太子软弱,并不适合帝位。父皇体弱,近年来身体更是不好,最近时常传唤太医,恐……” 听祁承乾这般说,楼沂南放下手中举着的衣服,认真的说道:“陛下中意的是太子。” 祁承乾给虎运顺毛的手一顿,垂下眼,“你也觉得太子适合?” “不,太子的性子说得好听是宽厚仁和,其实便是软弱可欺,且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左右、欺骗,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但他是陛下看中的。”楼沂南强调的只有一点,太子是皇帝看中的继承人。如果皇帝现在就写了传位的诏上写的会是太子,如果弥留之际留下的遗诏,那也只会是太子。就算是皇帝驾崩的匆忙,那太子依然名正言顺。 祁承乾想要越过皇帝的意愿得到帝位,首先要干掉的便是太子,其行为等同篡位,被史书记载会遗臭万年,楼沂南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祁承乾闻言眼神一暗,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再也不想任人鱼肉、受人刀俎,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只有得到至高的权利,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黯淡的眸光背后是不愿意向命运屈服的熊熊火焰,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他可以牢牢的抓住手中的权利,让权利更大、更坚固。 ☆、第二八章 “阿乾,我不会成为你站在至高之位上的绊脚石,相反,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祁承乾突然回头,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相反的,我会帮助你得到你心里面最想要的,助你成为人上之人,大齐也只有你才能够辉煌。”楼沂南笑得温柔,说此言时眼中没有任何虚假、敷衍,他没有任何防备的看着祁承乾,祁承乾一下子可以看到他的心底,他就是如此的坦然,他的心意从来不需要隐瞒。 祁承乾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不确定了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明白。” 楼沂南也不厌其烦,将刚才的重复了一遍。祁承乾总是冷静淡漠的,脸上鲜少出现其他的情绪,更别说现在这幅呆愣的模样,楼沂南看得心痒难耐,心里面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诱惑着自己,然后楼沂南就顺应着这个声音去做了,事后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力真是不坚定,不过亲上去感觉真好。 是的,楼沂南顺着自己的心声亲了上去,一个浅浅的、不带任何色[情]味道的吻。楼沂南的唇在祁承乾的面上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的碰了一下,还在琢磨楼沂南话中意思、心里面混乱一片的祁承乾错愕了,摸着被亲的地方呆呆的看着楼沂南。 祁承乾的模样太过可爱,楼沂南忍不住又亲了一下,这一下时间比较长,让两个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吻的存在。 楼沂南伸出手抱住了祁承乾,笑声不自觉的从口中流泻了出来,“不要觉得是假的,我真心诚意的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祁承乾已经从混乱中挣脱了出来,但被楼沂南抱着也没有反抗,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但仔细看不难发现他面庞上浮现出来的羞红,性格内敛的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还是自己在心中念了多年的人,此刻的楼沂南是清醒的、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没有被药物给左右。 “可,楼家是太子的外家?” “太子的外家又如何,在陛下的眼中,楼家只是个杀戮的机器、保家卫国的利刃,但现在这把刀磨得太锐利了,在使用的时候很容易伤到自己。”楼沂南嘴角带上了嘲讽,“陛下在犹豫是否要对楼家动手,估计这个决定很快就要下了。楼家的确可以成为太子坐拥天下的利器,可惜皇帝怕太子控制不住它,反而被利器割伤。” 祁承乾默然,一个对帝位有野心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换位思考,如果他身处父皇这个位置,他也会除掉楼家,楼家功高震主,已经威慑到帝位的稳固和皇帝的威信,不除不行。 “被帝王忌惮,楼家已经如坐针毡,而且楼家也倦了。你知道吗,楼家的男人只能够在战场上死,不能够苟且的活着,保家卫国、守卫疆土,压在我们身上太沉重了。毫不夸张的说,大齐的太平沾染着许许多多楼家人的血和楼家女人的泪水,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后也这样,我会是承担楼家命运的最后一个人,从我之后就不再有楼家。” 不会有皇帝会希望有功高震主之人,纵使皇帝不觉得是威胁,他身旁也多得是“忠心恳恳”之人,他们谏言、他们提醒,久而久之不是照样动摇上位者的心。 楼沂南想得长远,他不想要在他和祁承乾之间出现裂痕,也不喜欢有朝一日他们的关系会因为权利而发生变化,所以未雨绸缪,楼家背负使命的他会是最后一人,以后就没有背负命运的楼家男人了。 闻听此言,祁承乾心中一震,讷讷说道:“那你以后的孩子怎么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首先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如果只能够在家族的庇佑下生存,又有什么大出息。” 祁承乾推了推楼沂南,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心中下了决定,在楼沂南面前坦然的说道:“我要那张至尊之位,可愿相助?” 楼沂南在祁承乾身前单膝跪地,“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可有所求?” “微臣岁数见长,当娶妻了。”楼沂南执起祁承乾的一只手,叹息般的说道。 “本王会为楼校尉择一佳偶。”祁承乾没有想到楼沂南的所求的会是这个,轻抿嘴唇说道。 楼沂南正要开口说下去,外面突然轰鸣作响,如万马奔腾、如巨兽狂奔,带着翻山倒海之势,山洞为之震颤。 祁承乾突然看向洞外,片刻后说道:“泥石流!” 楼沂南神色凝重的点头。 大雨滂沱,冲刷着干涸的地表,卓尔围场前不久本来就下过一场大雨,土质变得疏松,现如今这场大雨一来引起了山体滑坡,大量的泥沙裹挟着石块急速向下,其速度、破坏力让人胆寒,在自然面前,人类如此渺小,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虽然知道营地在山的另一侧,且地势高,不会受到泥石流的冲击,但楼沂南心中难免挂念、担忧,怕父亲、母亲会因此受到惊吓,特别是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早知道就应该极力阻止母亲一同前来的,但苦于没有好的借口说服父母,就算是他说了听到的神棍之言,父亲也只是将信将疑。 “也不知有多少人会为此丧命,离开故土。你所说的那个神算,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如果不是他,山下村庄损失更加惨重。”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场灾祸发生在一年一度的秋狩之时,也不知福祸如何!”秋狩本是彰显皇家风貌,百官能力的时候,但却在此时发生了泥石流这等天灾,累及无辜百姓,如果再杜撰上人祸就更加混乱了。 天灾还在继续,洞外就听到了喧闹之声,听声音有十几人在慌乱的逃跑,逃跑的方向正是他们这里。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4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与祁承乾对视一眼,连忙行动起来,一个熄灭了火堆,一个拿起了武器摸向洞口,楼沂南往外面一看,赫然是先前袭击他们的黑衣人。这些人形容狼狈,身上多有伤痕,武器装备也丟的丢、少的少,根本就不成武装。到了安全之地,那些人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但依然不敢停住脚步,喘息的往山洞所在的方向走着。 这些人想来在黑黢黢的山林之中寻找他们,然后遇到了泥石流丢盔弃甲、损伤人马,最后落得这般狼狈的地步。就算是如此,楼沂南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他们这边将刚得到的小老虎崽子虎运加在一块儿,也就是个三个人,而对方就算是武器不全、受到惊吓,那也有十来条汉子。 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楼沂南躲在洞口屏息凝神,仿佛融入到夜色之中。身后有人靠近,楼沂南转身就看到祁承乾悄悄的靠近,手中拿着自己挎包内的那把小型弓弩。小心翼翼的走到洞口之后,祁承乾找了地方靠上,双眼凝视洞外,与楼沂南一同警戒。 楼沂南嘴角上扬,露出笑意,他愿意将祁承乾当作稚儿一样呵护在身后,但更愿意和祁承乾一同作战,并肩而立。想来,祁承乾也不愿意躲在他人之后,坐享其成。 “这儿是个山壁,我看看有没有山洞。”黑衣人中有一人喊道。 楼沂南举起手中刀,蓄势待发。那人沿着山壁走着,十步、五步、一步,近了近了。 “这里有个……”楼沂南先发制人,那人还未说完话就死在了他的刀下,刀刃从颈部砍过,一条血柱喷涌而出。 楼沂南将尸体踹飞,一个飞身从洞口冲了出去。黑衣人中有人举着桐油火把,照亮了黑暗,楼沂南一个出其不意,在黑衣人松懈匮乏之时斩杀了三人。 “灭掉火把,灭掉火把,有人袭击。”黑衣人不愧是敏王手下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被人袭击后慌乱只维持了一瞬间,马上就反应过来,灭掉手中火把进入潜伏状态。 在火把刚灭未灭之时,山洞内的祁承乾也行动了起来,叩开机关,弩箭飞射出去,大雨很好的掩盖了弩箭的声音,待瞄准的目标反应过来之时,弩箭已经死死在钉在了那人的身上。以此种方法,祁承乾除掉了两个人。 现下,林中初略估计还有八、九个黑衣人的存在。 四周又重回到黑暗,只有雨声、泥石流呼啸而过的奔腾声,其他细微的声音都听不清楚、无法分辨,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有动作,唯有待在原地等待时机。 地上的泥土沾染了大量的雨水都变成了烂泥,楼沂南靠在树上,一只脚半陷入了烂泥之中,但他浑然不在意,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描绘着方位图。确定了自己的方位,又确定了最近的敌人在哪里后,楼沂南如一只轻盈的雄鹰,飞掠而过,抵达敌人所在地方后出刀、挥砍,对方反应也不慢,两人的兵刃发出撞击之声,几个回合之后,那人也死在了楼沂南的刀下。 此种方法只能够凑效一次,黑衣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变化了方位,楼沂南蹲伏在地上,雨水再次浸湿了衣衫他却并不在意,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逡巡,下一个目标就等你自投罗网了。 ☆、第二九章 最好的进攻便是防守,楼沂南明白,那些黑衣人也不是傻子。刚才的打斗声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楼沂南蹲伏在地,右耳捕捉到轻微的声音,有草被踩的声音、有雨滴打在人体上的声音,静心而听,再细微的声音都能够进入耳中,这是楼沂南前世今生长期的军旅生活锻炼出来的能力,救了他很多次。 突然,处于静止的身体猛然动了起来,刀刃上挑,刀身从下至上的砍去,对方横刀一档,阻止了楼沂南攻击,随后那人向前用力施压,逼得楼沂南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那人力大无穷,压在刀上的分量仿佛千斤之重,手中的刀抵挡不住有了轻微的挪动,黑衣人掌握时机,乘此机会,迅猛抽刀向楼沂南猛的砍去。 楼沂南假装抵抗不能,做了个虚晃的动作,向右边逃去,其实另有打算,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趁着黑衣人猛攻之际脚上使力,向前一冲。 大雨和黑夜阻挡了视线,楼沂南将刀从敌人的身体上抽了出来,已经来不及进行躲藏,一人与五人开始缠斗。双拳难敌四手,楼沂南纵使个人能力再强也无法一下子将五个人统统打杀,身上多了几处伤口,他浑然不觉,始终保持着最佳状态努力杀敌。 越是情况危及,楼沂南就越是兴奋,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期待着下一次厮杀。 剩下的黑衣人都围攻而来,八九人的攻击使得楼沂南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后背又添了一道伤口,这时他感觉到又有人前来,还以为同样是黑衣人,谁知那人攻入包围圈到了他身边之后便站在了他的身后,是祁承乾。 “你怎么出来了,胡闹。”楼沂南推挡住一个黑衣人的攻击,大声的吼道。 祁承乾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的反驳:“要是你死了,谁来助我取得江山!” “哈哈,说得对,要是我死了,怎么可以看到你坐拥江山的那一刻。”楼沂南大笑,动手之时更加狠厉。 祁承乾与楼沂南配合默契,只杀自己面前的敌人,将背后交予了对方来守护,放心得很。 敌人十分狡猾,知道一时间无法扑杀就慢慢地与楼沂南他们耗着,躲藏在黑暗中时不时进攻一下消耗着楼沂南和祁承乾的体力,楼沂南身上伤口挺多,被雨水冲刷得发白,失血过多导致人发冷发颤,脑袋有些昏眩,这样下去不行,一旦倒下他就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祁承乾也察觉到了楼沂南的不对劲,心中焦急,但打斗之时并没有因此而乱了章法,反而更加的主动,将绝大多数的攻击挡了回去。 时间逐渐推移,就在楼沂南和祁承乾心中升起绝望之时,转机出现了。 有一队人马围了上来,他们手中举着桐油火把,将林地照亮,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剩下来的黑衣人扑杀干净,经过楼沂南和祁承乾的合作,竟然只剩下三个黑衣人还活着。但是黑暗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扩大了黑衣人的优势,让他们二人心中生出绝望的情绪,要不是鹰隼及时赶来,他们说不定真要死在黑衣人的手下。 楼沂南的情况不是很好,嘴唇发白、体力不支,但精神很好,安全之后首先确定的是祁承乾的安全,待看到他身上没有大的伤口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本来有这口气撑着,他还能够挺拔的站着,一旦这口气松了,他就觉得浑身难受,头昏脑胀,打着冷颤几欲昏厥。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怎么被处理得伤口、怎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他统统没有记忆,直到一口热汤进入口中头脑才算是清明。待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扭头看去,祁承乾靠坐在山洞上歪着头睡着,眉头皱着,手无意识的摸着小腹,很难受的模样。 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刻清明,他连忙坐起身来到祁承乾身边,背上包扎好的伤口开裂了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虎运窝在祁承乾的身边睡觉,感觉到有人靠近,撩开眼皮一看是楼沂南,立刻“嗷唔”一叫,动作敏捷的逃了到另外一边,待发现楼沂南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才放心的又睡了下来。 祁承乾也被小老虎的一番动静给弄醒了,注意到楼沂南就在身边,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含糊,“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你流了很多血,伤口都被雨水给冲白了。” “好多了,不疼,你是不是觉得肚子疼?” 祁承乾皱眉,“嗯,也许是受凉了所以肚子有些难受。” “吃一粒药吧,我这边有专门治疗腹疼的药,吃上一两粒就好了。”楼沂南背身摸向挎包,从挎包里拿出了从小表弟荣意那儿得到的药,也许是受伤未愈的缘故,倒药的手有些发抖。倒出两粒滚圆的药丸落在手中,递到祁承乾面前,“放在舌头下含着,味道微苦回甘,如果觉得难吃也不要吐了,对身体好。” 楼沂南的紧张和关怀,祁承乾能够感受得到,心里面没来由的一紧,本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将两粒小药丸送进嘴中,含在舌下,他没有感觉到苦,只有被关心的甜。 “你背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喊人给你处理。”因为含着小药丸,祁承乾说话比刚睡醒时更加含糊不清了。 楼沂南连忙阻止他,“不用,不用,你躺下休息,离天亮还早,听外面下雨的声音,我们离开这里还要一段时间。你身上也有伤,还觉得腹疼,理当好好休息,我这边还是暖和的,你到这边躺下先睡着,我到外面去处理伤口就行了。” 鬼使神差的,祁承乾躺在了原先楼沂南刚才糖着的地方,柔软的皮垫子舒服极了,楼沂南的声音在耳边变得飘忽模糊,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他口中含着的小药丸融化进入腹中,在小腹上凝出一阵暖流,缓解了疼痛,睡梦中祁承乾舒服的吁了一口气,微皱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始终注意着祁承乾的楼沂南当然看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变化,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但提着的心刚落下愁绪又升到了眉头,祁承乾的脚踝都肿了了起来,身上又有伤口,最好能够尽快让表弟看看。 在祁承乾的身边坐了一会儿,确定祁承乾睡熟之后,楼沂南才小心翼翼的从小山洞里出来,外面生了两堆火,出来寻人的鹰隼队员围成两个圈围在火堆旁,二十多个汉子挤成两堆,本来还显得宽敞的山洞立刻就狭窄了起来,他们缩在其中也不怎么舒服。 虽然环境不好,但是没有人出言抱怨,安静的或坐或靠,有人闭目养神、有人熟睡、还有人在警戒,楼沂南一出来就有人向他望去。 吴静深站起身朝着楼沂南走去,待到身前将将要跪下时被楼沂南阻止,“别吵着其他队员,大家都累了。” 主子非但没有怪罪他们没有及时赶来,还体谅他们,吴静深立马就红了眼眶,“主子,是属下无能,害的主子受伤。” “山中大雨,又有山洪爆发,你们没有及时赶来也情有可原。”楼沂南声音平平,不带责怪,甚至听出了一丝体贴,让清醒的队员们纷纷红了眼眶。 楼沂南笑着拍了拍吴静深的肩膀,“除了守夜的队员,其他人都好好休息。吴哥,你帮我处理一下背上的伤口,裂开了。” “啊,主子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给您换药。”吴静深有些怨怪的语气并没有让楼沂南反感,反而会心的笑笑,表示不在意。 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他又进入了小山洞,这边经过吴静深他们的打理,地上铺上了一层防潮的毡子,毡子上是厚实的熊皮毯,身上盖着的也是一层兔毛的毯子,柔软、舒适,还很暖和。 角落里放着琉璃小灯,使得山洞内不是一片漆黑,楼沂南很满意这种狭小的地方,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和祁承乾的存在,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很踏实、很安全。 动作小心的在祁承乾的身边躺下,然后伸出长臂将祁承乾缓缓的搂进怀中,期间祁承乾发出了一声浅浅的低吟声,楼沂南一僵,还以为把祁承乾给弄醒了,等了半天见没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又开始了手中的动作,直到将祁承乾整个搂进了怀中才安心的睡下。 天色灰暗,就算是白天也显得暗沉,雨势小了很多,但仍然稀稀拉拉的下着。外面不亮,洞中就更加昏暗了,要不是小老虎虎运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楼沂南和祁承乾还会继续睡下去。 祁承乾难受的翻了个身,睡梦中自己好像被捆着在一个大火球旁边,挪动不开,仿佛要被烫死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楼沂南的那张大脸,祁承乾吓了一跳,身子一个后仰就要避开。 “嘶。”楼沂南哼了一声,祁承乾碰到他的伤口了。 “是不是很疼,实在是抱歉,我碰到了你的伤口,快让我看看有没有裂开,裂开就不好了。” “无事,只是稍微蹭了一下,有些微的疼痛而已,并没有裂开。”楼沂南掀开衣服下摆,把包扎好的伤口露给祁承乾看,“不信你看,没有血渗出来。” 祁承乾确定了伤口无事之后才放了心,“天明了,起吧。” “好,你先起。”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5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祁承乾看环在自己腰侧的手,这摸样自己怎么起来。 楼沂南不舍的松开手,“你先起,我稍后就来。” 待祁承乾从山洞离开之后,楼沂南懊恼出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慢慢平复小腹下方兄弟的躁动,大早晨的,爱人在怀,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第三十章 鹰隼的人早就起来,已经猎来了一头马鹿,马鹿是一种大型鹿类,因体形似马而得名,就可以知道它究竟有多大了。马鹿身体呈现深褐色,背部和身体两侧有白色的斑点,现下鹰隼猎来的马鹿头上长角,看角的大小可见是一头刚刚成年不久的雄鹿。 马鹿肉没有梅花鹿的肉那么细嫩,肉质稍显粗糙,最佳的吃法还是炖煮,此刻鹰隼就架起了一口大祸,锅中炖着鹿肉,鹿大这锅还显得小了些,剩下的肉就用来做烤肉,虽然粗糙但并不是不好入口,捡肥肉多的肉串起来烤制,将肥肉里面的脂肪全都烤制出来,滋润了瘦肉,撒上提味去腥的调料,香飘万里。 在大锅旁边还有人专门守着一口小锅,锅里面竟然煮着粥,简简单单的白粥散发着甜润的米香,让起床后腹中空空的祁承乾更加饥肠辘辘。 他刚出来一会会儿,楼沂南便也从小山洞里面出来了,手中还提着僵硬着四肢一动都不敢动的虎运。 在楼沂南的怀中,虎运就是一只病猫,一点儿和大蟒蛇搏斗的威武都看不见了。 “野性难驯的小东西我抓它的时候竟然想要反抗,我稍微教训了一下,这就乖了。” 被捏着后颈提着的虎运可怜巴巴的“嗷唔”了一声,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祁承乾,祈求他的解救。野兽就要训养的,既然祁承乾决定养着小虎崽子,那么就不会允许虎运在自己不允许的情况下伤人,因此默认了楼沂南的动作,对小虎崽子祈求的摸样选择视而不见。 “嗷呜嗷呜嗷呜。”虎运主人不理自己,连忙讨好的叫唤了几声,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别提多可爱了,竟然还无师自通的前爪并拢做了个拜拜的动作,看得祁承乾清冷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楼沂南就喜欢这样的效果,让祁承乾养只小动物就是让小动物逗趣的,要是老虎崽子不懂逗趣反而伤人,他宁愿把虎运做成虎皮,虽然小了点儿做不了毯子,但是做个皮毛手筒子还是可以的。 楼沂南打量自己一身毛的眼光太过的赤、裸,虎运一僵,随后更加卖力的讨好祁承乾。祁承乾看了一会儿之后就从楼沂南的手中接过了它,“要是不听话,就做成毯子,知不知道。” 虎运乖乖的不动,表示自己很乖很听话的,不要把它做成毯子。 那锅清淡的白粥就是给楼沂南和祁承乾准备的,出锅之前还在里面打了几个鸟蛋,撒了一把葱花,虽然依然淡口,但也总比淡淡的白粥好吃了很多。楼沂南觉得口中寡淡,还跟着吃了一大块的水煮肉和烤肉,烤肉比他自己做得还要好吃,他边吃边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做烤肉的小家伙。 小家伙憨憨的挠挠头,“俺爹以前是个厨子,给十里八乡做红白喜宴的,他烤得肉比俺还要好吃。” “不错,多和你爹学手艺,如何把饭菜做得好吃那也是一门学问。”楼沂南觉得自己被小表弟荣意附体,这话说得和表弟一个风格。 憨厚的队员眼神黯淡了下来,“俺爹被萧国的狗兵打死了,俺学不了俺爹的手艺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站起来给你爹报仇,灰心丧气一辈子都成不了事。”楼沂南喝到。 憨厚队员立刻振奋了起来,“是,主子,俺会努力训练,上战场杀敌,杀得萧国屁滚尿流。” “这样才对。”楼沂南赞同的点头,让憨厚队员更加的激动,恨不得立刻就施展了十八般武义给楼沂南做一桌好菜。看小伙子如此激动,楼沂南哈哈大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俺姓李,全名李虎子,大家平时都叫俺憨虎。”李虎子长得虎头虎脑,又憨憨的,憨虎这个绰号算是起对了。 “行啊。”楼沂南不顾虎运正在和一大块马鹿腿肉做斗争,吃得香甜,直接捏着它的后颈就给提了起来,虎运立马不高兴了,嗷唔的吼了一声,呲牙咧嘴的准备和打扰自己吃饭的家伙拼命,小脑袋一扭,好嘛,抓着自己的是楼沂南,它瞬间就蔫吧了,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四肢也不动弹了,尾巴没精神的在身后耷拉着。 楼沂南把虎运提溜到李虎子的面前,“这是虎运,和你名字挺像。别看这家伙小,可是把大蟒蛇弄死的。” “真厉害。”李虎子立刻就崇拜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养的。”虎运可是祁承乾的宠物,祁承乾养的老虎能和普通老虎比嘛,不管养了几天,占了祁承乾的光才变厉害的,就是如此。 虎运得到了夸奖,但并没有觉得高兴,一被放下就立刻蹿了出去,然后拖着几乎和自己脑袋一样大的鹿肉到了祁承乾的身边,小脑袋抬起来警惕的看了一眼楼沂南,发现大个子离自己很远,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的吃东西。 祁承乾坐在一边听了这话,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他看着楼沂南和鹰隼的队员互动,心中微动。这支小队,人数虽然不多,但精神面貌极好、双眼明亮有神,个个都武功高超,且装备精良,不仅仅有武器,也有在野外生存的装备,如果让他们在山林之中生存一个月大概也没有问题。 这样一支队伍,走常人意想不到的路绕到敌人后方并不是难事。祁承乾已经想到了它的战斗价值,但真正了解鹰隼的实力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得还是低估了鹰隼,只有这样一支队伍才配得上鹰隼这个名字,自由翱翔在天地间无人能够匹敌。 先不提这支队伍的精良,就说他身边的楼沂南,这个人真是让人好奇。他可以粗鲁不堪的谩骂、可以诡计多端的算计、可以正直高尚的指责,他亦可以高贵优雅的游走在高门子弟当中、又可以平易近人的与普通士兵一锅吃饭。他有才华、有抱负,却心甘情愿的为自己鞍前马后,对自己照顾有加。 楼沂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个发光体,在纨绔子弟中玩得开、在清流雅士中也不被轻视,对下位者不桀骜、对上位者也不卑微,什么样的他才是真的他,祁承乾有些许的迷茫,发现自己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楼沂南。 “喝碗热汤,新鲜的鹿肉熬汤,虽然粗陋简单,但是味道鲜美,是滋补的好物,肉做了很好的处理,并没有腥膻之气,你尝尝看,是否喜欢。” 一碗热汤端到了自己面前,汤色奶白,有着浓郁的肉香味却没有任何腥膻之气,肉块切得大小适中,两口就可以吃掉。祁承乾接过汤碗在楼沂南殷切的目光下喝了一口汤,入口的感觉绵软醇厚,和闻到的一样香。 “觉得好吃吗?” “嗯,很香。” “哈哈,如此便好。”楼沂南从挎包内拿出一个荷包,荷包内都是各色金银裸子,不值几个钱,但胜在讨喜,直接抓了一把给了李虎子,“做的不错,赏你的,日后练武之时也别忘了锻炼厨艺。” 李虎子激动的捧着金银裸子,它们真的不值几个钱,身为鹰隼一员,他们每月的月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而且平时都没有什么花销,月钱都是攒着的,钱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是大事儿了,但此刻手中的几个金银裸子意义截然不同,它代表的是主子的看中,还有什么是比这个还要重要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楼沂南是懂的,因此将荷包给了吴静深让他给每个人都发几个,金银裸子都做得小巧精致,别看荷包不大,但内里藏着的裸子数量可不是少数,每个人分个三四个不在话下。 “在深山之中寻找我们,大家都辛苦了,雨夜山林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大家能够及时赶到已是不易,这证明大家这段时日的训练已经小有所成。但,大家要在此基础上更加努力,通过训练更上一层楼,这才能够配得上‘鹰隼’的称号,不堕了‘鹰隼’的威名,大家能够做到吗?” “能。”楼沂南的一番话激起了大家的豪情,振奋一声仿佛要冲破山洞直冲云霄。 楼沂南大笑,“好样的,这才是我鹰隼的大好男儿。” 祁承乾身处其中也被氛围感染,胸腔之中也酝酿着浓浓豪情,一向清冷的脸上挂上了可称之为豪放的笑容,看得楼沂南都痴了。 如此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是块石头也能够感觉得到,更何况祁承乾并非草木,他亦有情。他抬头看去,正好和楼沂南四目相对,一个灼热滚烫、一个清冷犹然,一冷一热却相得益彰,有着他人无法插足的紧密和谐。 楼沂南面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他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大家听着,宁王乃我楼沂南宣誓效忠之人,我会护他、助他、拥立他。” 此刻,山洞之中,无论那人在做什么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不带丝毫犹豫,单膝跪地,“参见宁王。” 这才是真正的见礼,较之于此前更加的正式庄重。 就算是如吴静深这般思量多的,也不会去质疑楼沂南的举动,就算是此刻楼沂南说他要坐上至尊之位,大家也只会宣誓效忠,为他抢到那张位置。但更多的人是如同李虎子这般无任何私杂念头,对楼沂南有着盲目崇拜的,楼沂南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祁承乾只是微微愣神就反应了过来,看向楼沂南的目光中带着思量和感激,紧接着就傲然而立,挥手示意大家起身,“大家请起,本王有楼校尉辅助、有尔等相拥,绝对会一展抱负,为天下百姓创造一个清平盛世,将萧国打得见我大齐子民就退避三舍、惊恐不安。也为大家挣一个锦绣前程,荫庇儿女子孙。” “谢宁王,我们定当誓死斩杀萧国兵马。”谁不想活在太平盛世,谁愿意遭受到他国欺凌,又有谁不愿意惠及子孙后人,他们现在拼死拼活的奋战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好,也希望后人子孙过得好,祁承乾这话无疑给大家下了个保证,如同定心丸一样郑重有力。 楼沂南与祁承乾并肩而立,比之自己建功立业,他更喜欢看到祁承乾创造辉煌。鹰隼所有队员的信息他都了然于心,会做饭的李虎子他是知晓的,根本无须问他的名字和经历,但他想要没有任何刻意而为之的告诉祁承乾李虎子的过往。 鹰隼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他在西北兴固县招收的,那儿是三国交界之地,连年战乱,百姓饱受战祸之苦,特别是野心勃勃的萧国,屡次在边关挑衅,近年来更是张狂,要不是有楼家军士在那儿镇压,萧国的铁蹄早就跨过了国境进入到了大齐腹地。 他们都是遭受到过萧国兵马的迫害,有人家破人亡、有人被逼离开故土家乡,祁承乾这话就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头。楼沂南骄傲,他很满意祁承乾听出了他的画中之意,不愧是心有灵犀的一对璧人…… ☆、第三一章 楼沂南如此作为,就是让祁承乾给“鹰隼”施恩,不用“鹰隼”感激涕零、改投到祁承乾麾下,如此背主之人楼沂南也不允许他们留在鹰隼之中,而是让“鹰隼”记住祁承乾,日后更加得用。 用过早饭,一行人骑着马往山下大营而去,楼沂南和祁承乾身上皆有伤,需要得到及时的医治。 外面还在下雨,时而急时而缓,稀稀拉拉的粘在脸上,不舒服的很。 白天再看,原来他们躲藏的山洞离爆发山洪的地方并不远,站在洞口就可以看到不远处山洪倾泻而下后的疮痍地面,粗大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巨大的山石随处可见,有一些幸存的动物小心翼翼的从泥中爬了出来,然后连忙的逃跑,没有丝毫犹豫,就怕再陷入恐怖的山洪之中。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藐小不堪,这种力量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够真切的体会到,震撼、惊惧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感受。 如果他们再往东走上十几丈或者山洪改变了流向往山洞所在的方向而来,等待他们的都将是被泥石掩埋,想想都后怕不已,惊出一身冷汗。 昨晚,楼沂南是在灌木丛那儿弃马步行的,而这匹马恰好让“鹰隼”知道他就在附近,从而能够及时的找到他们,现在这匹马就在楼沂南他们身下,步履一如往常的稳健。 经过一夜大雨,下山的路并不好走,马儿也时有打滑,平时只要一个半时辰就可以下山现在足足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临近午时才看到了营地。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6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让鹰隼的人潜回林中,自己驾马回到了营地,首先看到的便是守在营地外面的石墨还有祁承乾的侍从肖冰志。 “少爷。”情绪内敛的石墨看到楼沂南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肖冰志更加过分,直接掉泪珠子了,看着楼沂南的目光就跟看着敌人似的,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到和挎包里的小崽子虎运有几分的相似,“王爷没事吧,可有受伤?可感觉饥饿?可觉得冷?王爷你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担心死我了,是我不好,昨天下午应该死皮赖脸的跟着,不让你和他单独去的,都是他的错,累得王爷困陷山林。” “冰志不用担心,我无事,你少说两句,不准这么说楼校尉。” 楼沂南脸彻底黑了,干嘛对肖冰志这么好说话,他真想一脚踹过去,这个碍眼的家伙。 肖冰志和楼沂南互看不顺眼,前者觉得后者尽会做伤害祁承乾的事情,不值得祁承乾心心念念的;后者觉得前者碍眼,对自己挑三拣四不说,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挑拨离间,当他聋的吗! 楼沂南怒瞪了肖冰志一眼,肖冰志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但楼沂南是什么人,前世今生,历经数次生死,那可是浴血战场、阎罗殿敢闯之人,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就带着杀戮和血腥,让人看了胆寒不已,肖冰志渐渐的败下阵来,但还是不肯认输的强撑着,明显的外强中干。 楼沂南不屑的撇嘴,“我们回去,先到我的帐中处理一下伤口,免得多生事端。” 楼沂南不屑的动作差点儿让肖冰志炸毛,在祁承乾的劝说之下才算是安静了下来,但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明显就憋着气呢。 “如此就麻烦了。”祁承乾并没有怪罪肖冰志,只是有些无奈,听了楼沂南的话之后就同意了他的建议,他身边人多手杂,多有不便,让人知道身上有伤不利于行事。 “我们之间何必那么见外。”楼沂南突然觉得还是在山洞里面好,虽然环境简陋、条件艰苦,但那个时候的两个人是最贴近的,不像是现在有着诸多的事情要注意,有礼仪规矩要守,简直是烦不胜烦。 营地内多得是好事的眼睛,他一向肆意惯了,皮厚不怕说,但祁承乾不同,怕给祁承乾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便翻身下马,接下来的路程他牵马走着回去。 背后少了个人竟然觉得异常的空虚,心里面空落落的,明明穿得厚实却感觉很冷,祁承乾心中如此想着,眼睛控制不住的看向走在马儿身旁牵着缰绳的楼沂南,颀长挺拔、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又自信张扬,他是当朝大将军的独子、是楼皇后最宠爱的侄子,这样的楼沂南是多少闺阁女儿的梦中郎君,但他却偏偏对自己献着殷勤。 有他相助,突然觉得问鼎天下也并不是难事。 祁承乾自嘲一笑,自己从来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但一旦面对楼沂南就变得不同,拖泥带水、多思多忧显然不是自己一贯所为。 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楼沂南的身上,他要那至尊之位、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缺少的便是力量,既然楼沂南选择了投向自己,那么他就不会给楼沂南退路,他绝对不会给楼沂南反悔的那一天,极尽可能。 楼沂南将祁承乾送进大帐之后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便出去找了表弟荣意过来。天阴下雨,又发生了诸多事情,根本就不是玩闹的好时机,百无聊赖的荣意竟然在自己的帐中吃着烤肉,一整头的梅花鹿处理好后分不同的部位码放在洁白的瓷盘上,再加上搭配着吃的各色蔬菜、蘸料,他一个人自饮自酌,别提多惬意了。 楼沂南看他那副享受的小摸样就觉得牙痒痒得很,出其不意,直接抢了荣意手上刚烤好的鹿肉,别说,会吃之人做出来的烤肉不一定好吃,楼沂南嫌弃的吃了一块儿就推开了,白瞎了一块好肉了。 荣意气得哇哇大叫,“表哥你怎可如此,抢了弟弟的吃食不说,还吃了一块就不吃了,这可是我亲自动手烤的肉,仅有这么一块。” “你还是别烤了,多好的肉啊经过你的手一处理根本就无法入口!”楼沂南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说道。 荣意狐疑,“真的这么差?我都是按照步骤来的啊!”荣意将信将疑的夹了一块肉入口,顿时就皱了眉头,但考虑到是自己做的,还是苦巴巴的吞了下去,之后连连喝了两大口的大麦茶才算是将奇怪的味道给压了下去,“怎么会这样,我都是按照步骤一步一步的来的啊,和白芷做的一模一样啊。” 白芷是荣意的贴身小厮,文秀的少年此刻都没有了往常的白净模样,脸上身上都是碳痕,这可都是荣意自己动手烧烤之后造成的。他听了自家少爷的话立马当自己不存在,如果兴血来潮再要亲手烤肉,让自己从旁帮忙,他估计要内伤。 楼沂南抚额,“你用做药的手段来烤肉能好吃吗?这是肉,不是你那些宝贝的药材,要精心对待的时候精心、要粗犷的时候粗犷,嗨,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快快,将你的药箱收拾起来,随我走。” 荣意惊疑,“表哥难道你受伤了,不应该啊,你是无敌的,出去之后只有祸害别人的份,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啊!” “……”在表弟的眼中他原来是这样的啊,他怎么却高兴不起来?“所以我彻夜未归,山中又爆发的山洪的时候,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嗯嗯。”荣意乖乖的点头,在他的心中自家表哥就是万能的存在,别说泥石流,就算是山洪爆发将地牛翻身一起来,都可以平安无事。 “呵呵。”楼沂南干笑了两声,在表弟心目中那么厉害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哦!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又不是铜皮铁骨,我也是血肉之躯,当然会受伤,但此次让你看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待会儿诊脉无论结果如何,你都给我平常心对待,而且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嗯嗯。”表哥脸一沉,没有人不害怕,荣意连忙点头如捣蒜,就差指天发誓保证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诊脉的结果如何,都心境平和、不动如山。 荣意是记吃不记打,刚才还一副小媳妇模样走在楼沂南的身边,现在又恢复了本性,“表哥你让我给谁看病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过了一会儿后,荣意想到了一件事,洋洋得意的说道:“还好表哥你有先见之明把我带来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个御医都找不到的。” “怎么了?”楼沂南疑惑,难道这一晚他不在出了事情? “昨日下午便天阴沉了下来开始下起了暴雨,很多在山中狩猎的人没有及时出来,估计是在山林之中迷失了方向,后来便派人进山寻人。只是不久后便爆发山洪,待山洪平息之后有人过去探看情况,在泥沙石块之中找到了一些人,有些人已经当场死亡,尸体都凉了,有些人还有一口气在喘。”昨日晚爆发山洪,那惊天动地之势让人胆颤,就算是如荣意这般心大的人,也一夜未眠,说不担忧楼沂南的安危是假的,但他知晓就算是自己在营地内担忧的死去后来,楼沂南也不会立刻从山林之中飞出来,最好就是把自己照顾好,待表哥出来后也好帮忙。 营地内静悄悄的,颇有些死气沉沉,偶经过某个帐篷的时候可以听到压抑的哭泣之声,楼沂南皱眉,应该不只是山洪爆发死了很多人这么简单,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不然哭泣的声音不会那么压抑,就像是怕一旦哭出来自己就会受到灭顶之灾一样。 不用楼沂南询问,荣意接着说的内容就给他解了疑惑,“山洪爆发后,太子得知山中还有很多人没有出来,特别是表哥和宁王爷都在里头,所以就急得不听人劝告进去寻人,鸣锣给山中迷失方向的人指路。山中雨大,地面湿滑,太子所骑的马滑了一跤,太子便从马背上摔倒,滚到山下,被抬下来时身上有十几处伤口,右手手臂脱臼、小臂骨折,脑袋还被撞了一下,被抬下来不久后就晕了过去。现在绝大多数太医都在太子那儿,别处是请不到太医的。” 楼沂南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石墨怎么先前没有说?” “小的该死,未及时告知少爷此事。”石墨几次要与楼沂南说,但楼沂南不是忙着安置祁承乾,就是忙着到荣意这边来,石墨几次开口都被堵了回去,这个消息就一直押后到现在。 楼沂南按着额角,“算了,也不能够全怪你,但日后如此重要的事情,无论我在做什么都要及时告知我。” “是,小的记住了。” “太子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荣意没有明说太子情况如何,而是对太医嗤之以鼻,“太医说是医者,前提却是官,给达官贵人看病当然不像乡野大夫那样轻巧,说话的时候留三分去三分,没病也要说出个一二三来,更何况太子看起来是挺严重的。” “也就是说太子无事?” “嗯,我虽然在外围,但望闻问切,切无法成形,其他也可以进行判断,依我看太子下来的时候还能够说那么多话,肯定是无事的,最多受到了惊吓,伤到了筋骨,需要修养。” “没事就行。”如果太子出事,他的计划不就被打乱了。 “虽然我判断太子肯定无事,但是表哥你是否有事,我就不确定了。”荣意不雅的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此话怎讲?”楼沂南觉得接下来说的消息自己肯定不喜欢。 果不其然,荣意说道:“太子被抬下山还心心念念着你和宁王爷,说没有找到你们心中很是担忧,陛下听到了。” 楼沂南的面色黑得能够滴出水来,太子这是嫌弃自己过得太好,给自己在皇帝心中又记上了重重的一笔,太子受伤,陛下心中怒火无处发泄,肯定会将过错归咎到他和祁承乾的身上。事已至此,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但好在他被困山中彻夜未归一事死死的瞒着母亲,如果累得母亲担忧,就是他的罪过了。 ☆、第三二章 楼沂南一人单独一个营帐,和祁承乾的相比起来要小上许多,布置得也不是多么豪华、精致,堪称简陋,地上、榻上铺着兽皮,倒显出了几分的野性和不羁来。 此刻,祁承乾坐在榻上,肖冰志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王爷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我还是去喊太医……唉,算了,现下要找个太医也不容易。” “嗯?”祁承乾身上的伤口都不深,也很少,绝大多数的伤口都添在了楼沂南的身上,楼沂南为他挡住了绝大多数的袭击,摸着手臂上的伤口,祁承乾有些出神的想到。 “太子受伤了,昏迷不醒,所有太医都在御帐外面守着。”肖冰志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和荣意说得不差多少,但荣意对太子的情况是推测,而肖冰志说的却是肯定,“太子伤了右臂,胳臂脱臼,小臂骨折了,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划伤十几处,总的来说并不严重,只是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额头,头上鼓了一个大包。太子身娇体弱,金枝玉贵的,能够坚持到被抬下来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才晕倒,已经很了不起了。” “哦?太子被抬下来后还交代了一些事情?”祁承乾对此很好奇,他那个心底柔软的弟弟会交代些什么。 “就是让人救灾,特别是山下村庄的百姓可受到伤害。还有就是派人继续寻找你和楼沂南,他十分担忧你们,现在大家都知道太子兄弟情深,为了哥哥和表哥进山身受重伤。” “我们何德何能,让太子如此记挂在心上,想必父皇现在对我和楼沂南都恼怒异常吧。”祁承乾嘲讽的说道。 “肯定如此。”肖冰志挠头,他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没有哪个皇家是有真情在的。 祁承乾和肖冰志话音刚刚落下,松烟就恰好将午膳送了进来,三菜一汤,都是清淡适口的,也都是祁承乾喜欢的。 “王爷请用膳。”松烟摆好碗筷之后垂手而立,恭敬的说道。 “你家少爷呢?”祁承乾看向桌子上的三菜一汤,南瓜炒肉片、西葫芦炒虾仁、糖醋小排骨,汤是鱼丸豆腐汤,清清爽爽的,让本来没有什么食欲的他也忍不住想要吃上两口。 “少爷去请表少爷过来了,现在应该在过来的路上。少爷让王爷先行用膳,不用等他。”松烟胆小惯了,趋利避害那是本能,本能让他畏惧祁承乾,哪怕宁王爷看起来并不是凶神恶煞之人,可冷冷清清、不动喜怒的王爷却给人威严的压迫之感,让他畏惧害怕、伺候的时候不敢有丝毫差池。此刻松烟想着少爷已经很吓人了,原来宁王爷也不逞多让,更何况他还是见证了少爷和宁王爷倚红院之事的人,就怕他们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宰了,每次见面松烟都绷着身子,显得十分的拘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喊我,小的松烟,就守在帐外。” “嗯。”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7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肖冰志对楼沂南看不顺眼,他做什么都觉得有问题,皱着眉头就开始挑剔,“也未免太清淡了一些,要不王爷您等会儿,我给你做几个菜过来,很快的。” “不用,这些就够了,小志你别一直挑剔楼沂南,他性子爆,要是惹怒了他,我也救不了你。”祁承乾对待肖冰志更像是对待弟弟,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弟弟为人处世,要分辨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惹不得,很显然楼沂南就不是好惹的人。 肖冰志梗着脖子,色厉内荏的说道:“我不怕他。” “那行,要是下次你惹怒了他,我会袖手旁观的。”祁承乾抿了一口热汤,汤清而鲜,一点儿都不油腻,汤中有着鱼肉的鲜甜,吃了一个鱼丸,微微的弹牙,咬开后满嘴都是鱼肉的鲜美。楼沂南让人准备的三菜一汤都是他喜欢的菜色,不管是无意中碰巧了还是刻意而为之,这份心,祁承乾都感受到了。 肖冰志立马就蔫了,“那算了,那个野蛮人我打不过。” “再说哪个是野蛮人?”说曹操曹操就到,楼沂南真是一点儿都经不起念叨。 “没什么。”肖冰志没好气的回了一声。 楼沂南笑容满面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却无半点儿笑意,肖冰志只觉得头皮一麻,本来还想逞强的回看一眼,但终究是不敢,畏畏缩缩的侧身站在了祁承乾的身后。楼沂南收回了视线,要不是肖冰志是祁承乾看重之人,他早死千八百回了。“阿乾觉得饭菜如何?可还入口?要是觉得不好吃,我再让人做!” “饭菜很好,你也没有用午膳呢,一起吃吧。” “唉。”楼沂南连忙的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盛了饭、汤,还给祁承乾又续了一碗汤,其态度之殷勤,看得荣意目瞪口呆。 清淡的饭菜对于楼沂南来说还是太过寡淡了,他最喜欢大口的肉、大块的鱼,那样吃起来才格外的满足。但往常会嫌弃菜色清淡的楼沂南此刻却吃得高兴极了,还殷勤周到的给祁承乾布菜,向来不喜别人布菜的祁承乾也没有拒绝,最后三菜一汤全都吃掉了,两个人也吃多了。 让松烟进来收拾了碗筷,消食片刻的楼沂南连忙招手让荣意给祁承乾诊脉,疗伤,但祁承乾更在意的是楼沂南身上的伤口,他身上伤口那么多,又经过雨水的冲刷,简单的包扎后也不知伤口如今情况如何了,失血过多的楼沂南面色发白,本来红润的双唇都变得苍白黯淡,祁承乾看得心中不忍。 “你脚崴了,身上有伤,昨晚不是说还腹疼吗,还是先给你看。” “不,还是你先看。” 两人你推我让,谁都不让谁,荣意朝着天翻了个白眼,作为大夫先给谁看病更加有话语权吧,为什么没有人问他?“表哥你面色发白,唇色发青,一看就知道失血过多。而宁王爷,情况就比你要好上很多了。这样,按照轻重缓急来,我先给表哥看伤,尽早处理了伤口,这样也不会让宁王爷过多担忧。” 楼沂南本要坚持让荣意先给祁承乾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也就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并不严重,但祁承乾不同,不说皮外伤,就是肿起来的脚踝就十分的刺目,更何况腹中情况让他怎么放得下心。可抬头,触及到祁承乾带着担忧和坚决的目光,楼沂南却怎么都坚持不下去了,祁承乾的担忧让他欣喜、坚决却让他心疼,他知道如果他坚持不肯先行医治,以祁承乾的自尊和执着,一定会病都不看就离开营帐。 “好吧。”免得祁承乾担忧,楼沂南无奈的应了,况且在这边无谓的争执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让荣意手脚快点儿给他处理好伤口,然后认真仔细的给祁承乾诊脉,“你动作快点儿啊!”楼沂南还不忘催促一下荣意。 “知道啦,表哥你先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伤口。” 楼沂南身上的伤主要集中在后背和四肢上,后背是因为敌人从后面偷袭所致,四肢上是为了给祁承乾挡住攻击所致,但身前也并非没有伤口,只是相对而言要少上许多,其中腰腹上一条伤口就极长,好在并不深,只是被刀风伤到了表皮,敷上药很快就会好。 荣意从军多年,见多了各色伤口,就算是肚肠出来了都可以面不改色,为了了解人体他可是小小年纪就跟着家中长辈处理尸体,皮外伤就太过寻常了。将包扎用的布条全都拆开,任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荣意先给伤口处理好表面,有几道深一些的伤口又崩裂开出血了。 “表哥你失血过多,等会儿我给你开几副汤药,你最近饮食也多用一些补血食物就行,吃些什么我会告知松烟和石墨的。”荣意给楼沂南把脉之后说道,他的表哥真的是身壮如牛,如此重的伤,如果放在别人身上非去了半条命不可,而他的表哥只是失了血,不愧是他的表哥。 楼沂南因为寒冷抖动了一下肩膀,就算是身上带着狰狞的伤口,也无法掩盖他躯体的美丽,对,就是美丽,和女子的丰腴白皙之美不同,他的美在于矫健、在于蓬勃的生命之力,紧实的肌肤、形状完美的肌肉,举手投足时,肌肉牵动出来的线条充满了魅力,真是多添一分则肥、减少一分则瘦,楼沂南现在是刚刚好。 楼沂南面上不显,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祁承乾的反应,待发现他对对自己的身体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后,心里面不禁怀疑,难道添加了伤口的身体不好看了。不会啊,看肖冰志那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就知道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楼沂南就像是努力展现自己美丽的雄鸟似的,要不是尚存一丝理智,他估计会学毛色艳丽的雄鸟在祁承乾面前搔首弄姿。 祁承乾真的没有反应吗,看他直视前方,不敢往楼沂南方向那儿看上的一眼的模样就可以窥出一二,只是他心中究竟想着什么,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天气阴冷,楼沂南光着膀子又加上失血,就算是不畏寒也冻得要打哆嗦,看荣意磨磨蹭蹭的还不给自己处理伤口,立刻骂道:“快给我滚过来,你就这么把我晾着啊,冷死我了。要是我伤上加伤,得了风寒,我就书信一份给舅舅,让他给你上上紧箍咒。” “来了来了,表哥你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好药都是要慢慢找的。”说是慢慢找,可见荣意直接从 药箱里端出个小酒坛子,那草率的模样,楼沂南看得牙痒痒的很。 “你这是药?”楼沂南咬牙问道。 荣意立刻点头,献宝似的举到楼沂南面前,“这可是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做得好药,去疤不留痕,愈合伤口速度快,像你身上的伤口,一两日表面便可愈合,三四日便可彻底痊愈,就是……”坛子挺大,他一只手举了一会儿就开始发酸,连忙两只手一起捧着,“就是”之后的话,也没有及时说出来。 楼沂南斜着眼看着他,一脸的不信任。 “表哥你别如此看着我,我什么时候说过瞎话!” “你是不会说瞎话,但是你会直接拿我试药。” “哪有,没有把握的药我不会用在你的身上,这药用量大,好的快,伤好后无疤痕,唯一的缺点便是疼,上药的时候特别的疼,如果你怕疼,我就不用这药了。”荣意反驳的太快,明显透着一股子的心虚样,他是不会拿没有把握的药给楼沂南用上,但楼沂南肯定是他成品药出来后试药的第一人,荣意什么德性,楼沂南难道还不明白吗! 表弟虽然不靠谱,但他的医术楼沂南还是信得过的,更何况被他这么一激,就算是涂药如割肉,楼沂南也不会在祁承乾面前叫嚷上一声。“药可得到外公、舅舅们的认可啊?” “当然,外公还夸我有灵性,问我要了药方之后多多配置了好用在平时的行医上。”荣意洋洋得意的说道。 虽然相信表弟不会拿不过关的药出来给自己用,但楼沂南还是要问上一声才放心,听得到外公的认可了,楼沂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行,你上药吧。” 刮骨割肉,楼沂南觉得和此刻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疼,入骨的疼痛,一会儿像钝刀子割肉,慢性的折磨;一会儿像千万只蚂蚁在上面啃噬,麻痒酸疼;一会儿又像是被火烙在烫,灼热难当。楼沂南紧咬着牙关,牙齿被他咬得咯咯作响,因为疼痛,身上的肌肉隆起,拳头握紧、骨节泛白。 这种疼痛反复持续了很久,其实也就是几息之间,疼痛过后,就有一阵清凉舒缓了疼痛,楼沂南表情变得和缓,没有先前的痛苦。 观楼沂南舒服了很多,祁承乾握着的拳头也悄然的松开,在寻就看不出任何担忧的模样,但指甲在掌心留下的半月伤痕却清晰可见。 每一处伤口都经历过这么一次极致的疼到舒服后,楼沂南被折磨的精力交瘁,身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待所有的伤口都上了药包扎之后都有些脱力了,连说话都虚软无力。 肖冰志在一旁看得咋舌不已,看楼沂南痛苦的模样他都觉得身上的皮疼了,心里面对楼沂南升起敬佩,如此疼痛竟然一声都没有吭,真是汉子。而看向荣意的目光就变得格外不同了,真正不能够得罪的原来是大夫,他懂了。 “如果伤口好的慢,看我怎么收拾你。”楼沂南靠在榻上难得虚弱的说道。 荣意脖子一缩,他也不知道会这么疼啊,之前在药人身上试药,根本就没有这般反应。荣家的药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谁都想不到在江湖之上让人闻风丧胆之人销声匿迹之后会是如此结果,有一部分人还是楼沂南和他的手下一起抓的,那都是年轻气盛、无聊惹的啊。 肖冰志看楼沂南的模样,立刻就出声说道:“我家王爷可不用这个药!” 荣意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让我用还不给你用呢。嘴上却不是这般说,“用这药还要看个人体质,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表哥这般勇猛。” “哼,我家王爷才不是有勇无谋之人。”肖冰志很显然忘记了之前自己“不要得罪大夫的理论”。 荣意朝着肖冰志挥了挥拳头,“有勇有谋还是有勇无谋可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我表哥和宁王爷比过才知道。” 肖冰志被荣意这么一激,就炸了,“比就比!” “哼,表哥上。” “怕你吗,王爷……呃……我错了。”肖冰志刚才还跟只斗鸡一样,这会儿就跟只没了毛的瘟鸡似的。 “哈哈,表哥我们赢了。” 楼沂南扭头,他真不想承认自己是荣意的表哥,正好触及到祁承乾投过来的目光,楼沂南无奈的笑笑。 “别斗嘴了,快给王爷诊脉疗伤。” “知道了表哥。”荣意骄傲的高声应了。 祁承乾伸出手腕让荣意诊脉,荣意“咦”了一声之后让祁承乾换了一只手,然后整张脸都木了,彻底的面无表情。 有些人紧张会大叫大闹,一刻不停;有人会神经兮兮,坐立不安;但还有人会面目表情,仿佛深不可测,荣意就是最后一种。 而祁承乾现下身体究竟如何呢,荣意的表情让人看了心里面直打鼓啊! ☆、第三三章 荣意于医术一道天赋极佳,别的孩子在用《三字经》、《千字文》启蒙的时候,他用的是《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汤头歌》。别的孩子玩泥巴、滚铁球的时候,他却已经和祖父、父亲上山采药。在十二三岁便随堂看诊,但因为年纪小、脸嫩,很多病患要不是看在荣老先生和荣先生的面子上,都不会让一个娃娃来看病。 荣意也深知自己年纪小这个事实,看诊的时候紧张害怕在所难免,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他紧张,他就木着一张脸,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样子。 久而久之,荣意只要一紧张就面无表情,看似深不可测,其实肚子里的小人正在抓狂。 诊脉的结果太过惊骇,荣意抬头仔细看确定祁承乾是否是个男子,但女扮男装什么的话本小说里也时常有,说不定元后当年生的是个女儿,为了保住后位就把女儿充做儿子,然后祁承乾为了在后宫生活得更好就将这个错误一直延续下去,以至于行为举止都似个男儿。祁承乾相貌俊朗帅气,五官结合了元后和皇帝的优点,很是精致,如果化个妆、换身衣裳,活脱脱个气质清冷的女儿家。荣意觉得自己真相了,看向表哥的目光变成了崇拜,这孩子八九不离十是表哥的,能够降服这么爷们的女人当妻子、为自己生儿育女那也是一种本事。 以上,纯属荣意的自我催眠,是男是女难道他把脉还看不出来吗?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8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王爷身体情况如何?”肖冰至握着手,一脸紧张的看着荣意,实在是大夫的脸色太严肃,好像病情很严重的样子。 “王爷身体并不大碍,只是动了胎……” “咳咳。”楼沂南用力的咳了两下。 被表哥的咳嗽声打断,荣意就跟被人掐了脖子一样,说话的时候舌头就跟打结似的,嘴巴里一阵“噜噜”声,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荣意还待说话就被楼沂南给钳制住了脖子。 楼沂南趁着别人不注意恶狠狠的瞪了表弟一眼,然后找了个借口做恍然大悟状的说道:“我记起来了,荣意你不是说还有药没有拿过来嘛,这药还很重要,我们现在就去拿,拿回来后再给王爷看伤。”这借口干巴巴的,楼沂南说得也很牵强。 “表哥你……我……”荣意被掐着脖子,小身板在楼沂南的手底下不堪一击。 “呵呵,我们先去拿。”楼沂南都不敢看祁承乾的眼睛,直接拖着荣意出了营帐,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反应有多么的不自然,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祁承乾,不知道祁承乾知道怀有身孕之后会作何反应,此刻楼沂南选择了逃避。 这种事情,无论搁在谁的身上,都是匪夷所思的,更何况是如此骄傲的祁承乾,他无法想象祁承乾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是接受、是厌恶还是惶恐,然后呢,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午夜辗转,楼沂南都会思考这个问题,每每想到祁承乾会因此而厌恶、疏远自己,他就吓得一身冷汗,他害怕了,害怕祁承乾知道真相后就不理睬自己,会对自己冷漠。 苦笑一声,楼沂南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不知道是自己想得是不是太多、杞人忧天。归根结底,还是楼沂南不敢承认的,他和祁承乾之间的感情还很薄弱,禁不起任何考验。 看着表哥神情变化莫测,被拖出来的荣意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这是滑脉,宁王爷有身孕了!” “嘘,声音小点儿,小心隔墙有耳。”楼沂南立刻张皇的看着四周,这事情关乎重大,可不能够让他人知道。 荣意无语的看着四周,表哥都把他拖到了空旷之地,帐篷都离得极远,旁边还没有什么高大的遮蔽物,要是有人经过一看便知,真的用不着紧张。 “真的?”楼沂南听到此消息还是忍不住的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因前世的记忆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听到荣意确定又是另外一番激动,初为人父的喜悦、激动、还有前世之事被证实的复杂,种种情绪混杂在一块儿,让楼沂南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兴奋之后竟然有些酸楚。 前世究竟是在什么状况下,让祁承乾知道自己身怀有孕的,没有自己陪伴在身旁他的情绪又如何?他对孩子是期盼还是厌恶?后来失去孩子的时候,又是何种情况? 楼沂南不停问着自己,内疚、痛苦逐渐占据了整个大脑,要不是荣意看楼沂南情况不对,连忙喂了他一颗平心静气丸,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都未可知。 “表哥?”荣意迟疑的推了推楼沂南,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楼沂南蹲在地上,长叹,“他的身体如何?” “微有些失血,胎息不稳,最好静养。”荣意如实的说道。 “孩子多大了。” “两个多月了。” 唯一一次就让祁承乾有了,楼沂南也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哭。 “药补不如食补,你说他应该吃些什么,怎么吃身体才会好?”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因为身怀有孕,所以衣食住行上都有禁忌,忌生冷、忌燥热、忌辛辣油腻、忌烟酒、忌过咸过油,平时的熏香也不能够用……” 荣意要进一步细说,被楼沂南打断了,“你将禁忌都详细的写在纸上,最好是针对他身体情况的,最好还能够调理一下他的身子,以前在军营之中他肯定受了很多苦,身体难免有亏损。” “嗯。”荣意点头应了,这可是他的侄子,一定要小心照看了,“宁王爷一个姑娘家在军中待了那么长时间,真是不容易!” “你哪只眼睛看到宁王爷是个姑娘的?” “呵呵,难道不是吗?”荣意做垂死的挣扎。 “当然不是,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比任何人都要强。”楼沂南铿锵有力的说道。 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这个事实,但荣意还是进行着自我欺骗。男人生子,实在是太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了,震惊得长大了嘴巴,但他很快就调适了过来,两眼越来越亮,宁王爷怀孕一事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人类实在是太神奇了,原来还可以这样啊,也许他是第一个接触此类事情的人,要是记载下来流传后世,他一定会千载留名,为大齐医术的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 “表哥你在做什么?”看着表哥蹲下来捡了什么东西又站起来,荣意奇怪的问道。 “下巴给你,记得装回去。” “哦。哦!哦!?”荣意直跳脚,“表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开玩笑啊。” “不是看你嘴巴长得太大,下巴都掉了。”楼沂南凉凉的说道。 “哼,才没有。”荣意别过头,“男人孕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所学所知不过是其中的皮毛。回去后,你可书信一封给外祖父,详细的问问。对了,此事切记一定要保密,如泄露半点儿风声,就算是你是我表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关于姜氏遗族,上一世楼沂南也是因缘际会下得知,当时着实吃惊不小,怎知祁承乾会是姜氏后人,还为他孕育过子嗣,只叹世事无绝对,他愧疚祁承乾终究太多。纵使重活一世,上一世也不是烟消云散的过往,反而成为了楼沂南心中挥之不去的烙印,前世对祁承乾造成的痛苦他已经无法弥补,但今生他却不能够再犯错误。 由此,楼沂南才会逃避,就怕孕育一事会让祁承乾无法接受、难过。 荣意灰心丧气,“知道了啦。”流传后世看来是不行了,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起来,虽然无法流传后世,但他毕竟接触到了,也算是增长了个人阅历,看来要尽快给祖父去信,祖父见多识广,也许知晓一二。荣意很快想通了,却也想到了一个事情,他问道:“表哥你刚才不让我在帐中说出来,难道宁王爷还不知道此事?” “嗯。” “而且你还不愿意让宁王爷知道?” “不,不是。”楼沂南下意识的反驳。 “那你干嘛不让我说。” “我,我只是觉得在那个情况下说,不好,总要让阿乾有个心理准备,这毕竟不是寻常的事情。”楼沂南语无伦次的辩解。 “这些都是借口,怀有身孕的是他,他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利,你无权代替他来做决定。”荣意教训楼沂南来头头是道,他觉得自己此刻肯定十分高大,竟然能够教训起表哥来,哈哈。“你有没有想过,他说不定会吃什么对胎儿不好的食物、触碰到对胎儿不好的香料等等,这些先不说,就说身体是他自己的吧,身体上有什么变化他心中有数,请了大夫诊看,知道了怎么办?” 荣意的每句话都砸在了楼沂南的心上,心里面越加的烦躁,对天大吼一声,然后朝着荣意伸出手,“再给我一颗平心静气丸。” “给,养神补脑静气的,烦心的时候就可以吃。” “谢谢。”楼沂南吞了一粒,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楼沂南下了决定,“你说得很对,与其让他从别的途径知道,还不如我来告知他。”他本就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万事都讲究一个爽快,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楼沂南拖着荣意突然离开,祁承乾就皱起了眉头,肖冰志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这对表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让我们知道,不然跑那么快干什么?” 祁承乾并未言语,但总觉得楼沂南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 并未让他们主仆猜测多久,楼沂南和荣意又回来了,祁承乾问道:“我身体是否有不好之处,如有不妥,荣小哥尽管说。” 荣意看了楼沂南一眼,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说。 楼沂南忧虑的看着祁承乾,长叹一声,事到临头才发现,有些决定做下了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何必犹豫不决,与其拖延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他已经让石墨派人守着营帐四周,绝对不会有人偷听,此时不说,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了。 “阿乾,接下来说的也许你无法接受,但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儿虚言,听我说完后你一定要冷静对待好不好,任打任骂,我绝无半点儿反抗,但你一定要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要情绪激动。”楼沂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之后,深吸一口气说道:“阿乾,你有身孕了,荣意诊出来的是喜脉,我们的孩子快要两个多月大了,他很健康。只是你动了胎气,需要静养。” 任是谁都猜测不到,楼沂南说出来的会是这个,肖冰志直接跳出来指着楼沂南斥道:“你癔症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啊,我们王爷可是响当当的男儿,怎么会被诊出喜脉。你这个庸医,不是什么人背着药箱就是大夫的,你还是分辨好男女再出来混,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 “呸,老子给人看病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我才呸,老子穿开裆裤的时候你有没有出生还不知呢。”肖冰志叉着腰回骂道。 “够了,要吵都给我滚出来。”楼沂南吼了一声,瞬间斗志昂昂的荣意和肖冰志变成了鹌鹑,缩着脖子不敢说了。 “阿乾。”吼完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后,楼沂南走到祁承乾身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祁承乾很冷静,听到楼沂南的话,面色一点儿都变化都没有,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你说的是真的?” 祁承乾越是冷静,他就是害怕。楼沂南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头上下滑动,很想逃避说不是,但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与其说瞎话暂时遮掩过去,还不如将事实彻底的揭露开,事情总有转圜的可能,“真的,你有身孕了,我们的孩子两个多月了。” 祁承乾闭上眼,慢慢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你是否知晓有一个名为遗族的隐世民族,他们男女都可生育,你应该就是他们的后人。”楼沂南回想,他父亲的军师与一男子结成了契兄弟,两个人都三四个孩子,后来无意中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是他们亲生的,这才让他知晓了原来还有一个名叫遗族的民主,族人姓姜,男女都可孕育生子,世事变迁,姜氏遗族不在聚居在一块地方,族人婚嫁也不仅仅局限在族中,有着遗族血脉的人也不仅仅是姜。楼沂南猜测过,祁承乾应当就是姜氏遗族的人后人,只是不知道流着遗族血液的是皇家人还是楚家人。 祁承乾眼中闪过茫然,“难道不是怪物吗?” “什么?”声音太小,就算是站在他身边的楼沂南也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祁承乾垂下眼,将一切的情绪都掩藏了下来的。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29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本能的觉察到祁承乾情绪不对,但石墨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少爷,王爷,包公公来了。” 包公公包有福是皇帝身边的人,此刻究竟为何事而来? ☆、第三四章 包有福人如其名,长着一张圆圆的包子脸,眼睛笑眯眯的,很有福相,说话讨喜、很会卖巧,现年三十来岁,不知身份来历,只知十来年前被皇帝看中调到了身边,经过十余年的努力成为了大太监,职位仅在大总管之下,因为能说会道,很得圣宠。 “听闻校尉被困山中,一夜未归,陛下、皇后娘娘知晓后,很是担忧,咱家心里面啊也砰砰跳的,现在看到校尉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心中大石才算是落下。”包有福白胖的手拍着胸口,看人的目光别提多真诚了,让人觉得他说的就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 “都是沂南的过错,累得陛下、娘娘担忧了,也烦劳公公记挂在心上,实在是我贪玩好胜,走得深了一些,待天阴下雨之时就迷了方向。哈哈,不怕公公笑话,我觉得我一定是在陛下身边当差,沾染了一些贵气、福气,这才让我逢凶化吉,平安从林中脱困。”楼沂南比包公公笑得还要真诚,“对了,我在林中好像听到了锣鼓之声,这才让我在黑黢黢的山林之中寻到了营地的方向。” “呀,这是太子在鸣锣呢,太子仁厚,知晓有许多人迷失在了林子里,不顾雨夜凶险进山鸣锣,幸好校尉听到了锣声,太子一片友爱仁德才算是没有白费。”包有福眯着笑眼,说话点到即止,并没有提及太子为了楼沂南和祁承乾特意进山一事,但大家都是明白人,知晓后面的未尽之意。 “原来如此,太子是大富大贵之人,自有上天庇佑,我从林中归来听闻太子受伤,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包有福脸上挂上了担忧,“太子金贵之躯,却冒险进入山中,山中地滑,太子所骑的马脚上打滑,致使太子落下马、滚了下来,身体上伤情很重,被抬下山不久后就晕了过去,经过太医们精心治疗,刚刚醒了一会儿,只说头疼。那可恨的畜生连路都不会走,已经被陛下派人杖毙了。随侍的奴才们也不会办差,要不是太子醒来后求情,就连一直伺候太子的小木子也会被杖毙。” 太子醒过,看来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但皇上却为此震怒非常,杖毙了一批奴才和一头畜生,但这样也未必解陛下的心头之恨。楼沂南眼神暗了暗继而说道:“这些该死的奴才没有伺候好太子,杖毙算是轻的。估计他们心中也觉得,只要太子无碍,再多的责罚都不要紧。” 包有福心有余悸,“可不是,太子被抬下山的时候,身上都是血,咱家当时也在场,可吓坏了。咱家伺候陛下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陛下发了这么大怒。” “陛下慈爱太子,太子受伤担忧在所难免,只是也请陛下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楼沂南说完后一阵恍然,“还未问公公前来何事呢,光顾着说话了,要是耽误了公公的要事,就是我的罪过了。” “校尉说哪里话。但咱家还真是有事而来,一来是陛下听闻校尉回来了,特意派咱家过来看看,咱家还带了太医过来,要是受伤了就尽快的医治。二来,陛下没有亲眼见到校尉安好,心中放心不下,让校尉治好伤后就去拜见。”包有福顿了顿,继续说道:“咱家先前去了宁王爷那儿,但王爷的侍从说王爷并没有回去,可是咱家听闻王爷是和校尉一同回来的?不知校尉可知道王爷现在在何处?” 楼沂南惶恐,“沂南的任性累得陛下担忧实属不该,待会儿就去请罪。说到宁王爷,也是我的过错,王爷本在林子边缘散心,被我激了几句才随我一同进山,这才让王爷一夜未归。我们是一同回来的,王爷为保护我,身上受了一点儿小伤,王爷怕请了御医让陛下担忧,知晓我表弟懂一点儿医术,就随我一同来了我这里,现在正在帐中疗伤,还请公公随我来,王爷就在里面。” 包有福笑眼一眯,倒是看不出其他情绪来,“如此甚好,要是王爷不在您这儿,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寻找。陛下也很挂念王爷,让王爷一同过去呢。” 包有福提到宁王爷祁承乾时,几句带过,可见皇帝并未真的关心他这个儿子。 包有福在说到陛下对他和对祁承乾的态度时,其用词的前后变化完全不同,前者的颇多赘述、后者的三言两语,那种敷衍的、轻视的态度,就算是经过了一个人的嘴巴传达,也清晰的透了出来,被自己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却遭受到如此的对待,楼沂南眼中狠历一闪而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有朝一日他会让所有人知道,祁承乾是不能够被忽视的存在。 包有福来时,楼沂南早早的就出了帐篷迎接,刚才那番话都是在帐外说的。帐内,荣意快手快脚给祁承乾处理好了伤口,因祁承乾现在身体情况特殊,所以用的药也是特别调制的,好在荣意药箱里的药材准备的齐全,临时调制也不显得仓促,但楼沂南怕这么做药效还是没有精心调配的好。 时间不等人,现在不是给荣意精心制药的时候,所以祁承乾只能够将就的用着。 祁承乾伤口不多,有几条深一些的较之于楼沂南身上的伤也不值一提了,但楼沂南可不是这么想,就算是祁承乾身上添了一个针鼻子那么大的小洞,他也能够心疼的嗷嗷叫。 幸好刚刚荣意给祁承乾处理伤口的时候,楼沂南在外与包有福周旋,不然大呼小叫的肯定被嫌弃。 荣意收拾的药箱的时候,看到正在穿衣服的祁承乾咋舌不已,这个人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怎么一点儿激动的表现都没有,面色如常、语调如常,不哭不闹、不喊不叫,甚至都没有给表哥和他脸色看,不正常啊,正常男人听到自己竟然能够如女子一般怀孕不是应该情绪激动一下,哪怕流露出一个难堪的表情也好啊。 肖冰志表现的比祁承乾本人还要激动,在一边来来回回的转圈,一会儿说要杀掉楼沂南、一会儿又担心祁承乾的身体,总之没有一刻安分的,要不是比对了一下自己和楼沂南实力的差距,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楼沂南,估计肖冰志就直接拎着刀找楼沂南算账了。 帐帘一掀开,肖冰志就怒目而视,恨不得在楼沂南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但看清他身后还有人跟着,便收回了愤怒的目光,分寸肖冰至还是懂的。 “包公公里面请,帐中有些杂乱,还请见谅。”楼沂南先行出声,提醒在帐中的祁承乾等人。 “校尉说笑了,咱家倒是看不出一点儿杂乱嘛。”包有福紧随楼沂南进了帐篷,在帐中果然看到了祁承乾,包有福面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小步向前走了几步,包有福朝着祁承乾行礼,“包有福参见王爷。”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药香,有些苦涩、有些清爽,却并不难闻,仔细分辨,可以从药香中嗅出浅浅的血腥味,包有福小眼转了转,也不知这血腥味是何人身上的,楼校尉?还是宁王爷? “包公公有礼了,起身吧。” “王爷,陛下召见你,还请随咱家一起走吧。”包有福不像是之前和楼沂南长篇大论,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好。”祁承乾站起身,掸去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衬得他越发的瘦肖单薄,却也冷硬如冰、淡薄如云、坚毅如松,寡淡的气质中尤带着几分的肃杀之气,通身的贵气不怒而威,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 包有福心里面赞叹,好一个妙人,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心中都忍不住对宁王爷夸赞有佳。四位皇子中也只有祁承乾有这份气度,比之从小被优待长大的太子更甚,可惜不得圣心,这就是最大的原罪。 “既然如此,我也正好一同前去。”楼沂南怎会让祁承乾一人前去,连忙走上前说道。 “如此好啊。”包有福又怎么会拒绝。 一行人往御帐而去,整个营地中,最大最豪华的那个便是皇帝的御帐,御帐旁边是皇后和太子的帐篷,此刻太子营帐前头跪满了太医,为首的二人在阴雨天跪在地上商量着针对太子病情如何用药才算是好。 “唉,太子醒来后就觉得头疼恶心、头晕目眩,喝了一碗安神茶睡下了才算是好些。”包有福脸上笑眯眯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悲伤,这表情控制得极好,多一分则成了愁眉苦脑、哀恸绝望,少一分则显得矫揉造作、肤浅了事,也只有像包有福这样在宫里面修炼成精的才能够恰到好处的拿捏住其中的分寸,难怪会受到陛下的宠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楼沂南也皱起了眉头,“太子洪福齐天,会很快就好起来的。”他多说多错,还不如少说少言,说一些表面的话,再深一些就不是他能够说的了。 “那是当然。”包有福附和道。 到了御帐前,包有福先行进去通报,未让楼沂南和祁承乾在外面等候多长时间,包有福又出来了,对着楼沂南说道:“楼校尉请随咱家往里来。” “宁王爷呢?”楼沂南并未行动,而是不解的问道。 “这……”包有福不知该怎么说。 包有福还未开口说话,他身后的御帐帘子再度掀开,走出来个身高瘦长,近似于形销骨立的老汉,老汉面黑无须、双眼凹陷晦涩,看人的时候莫名让人觉得阴森可怖,此人年逾五旬,枯槁却背脊挺直,不见任何弯曲,给人一种忠诚不屈的感觉。 老汉名叫海德胜,是大内总管海公公,对皇帝的忠臣印刻到了骨子里头,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敏王篡位夺权之后第一时间倒向了敏王,究竟为什么已经无从考证,不知今世海德胜会不会如前世一般。 “楼校尉还是快快随包公公往里面去吧,莫让陛下久等。”海德胜嗓音粗嘎沙哑,就和沙砾在地上来回摩擦一样,每每听到都刺得耳朵生疼。 “海总管怎么劳您出来了,我正要进去,只是很好奇宁王爷怎么不随我一同进去。”海总管伺候过两任帝王,虽然性格不受皇帝喜爱,但却深得皇帝依仗,在宫中地位不可撼动。 “陛下对宁王自有安排,既然校尉想要知道,咱家就此说了也无妨。”海德胜模样死板,对谁都不见恭维之色,就算是见到了楼沂南的爹楼振山也是一副死硬刻板的面孔。“陛下口谕,宁王进入山林未在落雨之前归来,累得太子忧心,还因此身受重伤,此等行为要是让世人知道,只会怨怪皇家兄弟不睦,让众臣寒心。为了彰显宁王的友悌之心,陛下特让宁王跪地祈福,保佑太子安康,保佑大齐平顺。” 楼沂南闻言大惊,虎目圆瞪,凶狠之光几欲吞食表情僵硬刻板的海德胜,还有海德胜身后的帐帘,一帘之隔的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要人死就死、要生就生。作为皇帝,祁承乾身为人臣必须遵从,如果不从,便是不忠;作为父亲,祁承乾身为人子必须服从,不从便是不孝。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只恨楼沂南和祁承乾得到了太子过多的关注,害得太子雨夜进入山林、身受重伤而归,哪怕太子要进山不仅仅是为了楼沂南和祁承乾,也不是楼沂南和祁承乾喊他进去的。 两人之过,凭什么只让祁承乾一人受罪。 楼沂南后悔,后悔自己力量还太过弱小,他真想立刻就提刀将所有伤害祁承乾的人砍死,可恨,他现在不能。 怎么办?如何是好? 祁承乾仿佛是感觉到了楼沂南的愤怒,姿势微动垂在身侧的手借助于宽大的衣袖轻轻的握上了楼沂南的手,只听祁承乾说道:“本王定当遵从,只是不知陛下让本王跪在何处为大齐百姓祈福。” “这,陛下未明说。” “本王明白了。”祁承乾点头,“楼校尉既然已经听到了陛下对本王的安排,还不快快进入帐内,怎么好让陛下久候。”祁承乾不让楼沂南为他冒险,违逆陛下,后果不是现在他们可以承受的。 “王爷教训的是,微臣现在就去。”楼沂南回握住祁承乾的手,他心中大略的知道祁承乾要做什么,但担心之情无法抹去。 ☆、第三五章 纵使有万般不舍,楼沂南也不得不尊重祁承乾的选择,要不是有祁承乾拦着,他会不顾一切的违抗皇帝的口谕,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可惜,现实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不能够将一个人的行为产生的后果加诸在家人身上,也不能因自己的鲁莽,反而害了祁承乾。 楼沂南按捺着心中怒气,跟着包有福进入了御帐,御帐内,皇帝正和其父楼振山说话,楼沂南进来行礼之后就被安排到一边站着。 也许是经过了太子受伤一事,皇帝看起来精神不济,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添了几分的病气,看起来和病入膏肓相差也不远了。帐内有着挥散不去的苦涩药味,久久的压抑在人的心上,并不好闻。 楼振山坐于皇帝下手,二人在楼沂南进来前已经谈了一段时间,他见到儿子进来了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了然。 “臣虽然年老,但是依然能够为大齐守卫疆土,要是留在京中享清福,怕是老胳膊老腿的都会生锈。”楼沂南心中一动,听父亲此言联想一下,皇帝要父亲回京是要收兵权了吧! “你与朕年纪相仿,还要年长朕几岁,连年在外奔波劳苦,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多少年了,看你在边疆苦寒之地为国搏命,朕心中多有不忍。唉,年纪大了,何必这么拼了,应该交给年轻人了。”皇帝话音一转,“说到年轻人,朕看沂南在侍卫所任职当差,心也收了、人也更加有精神了,倒是比之前和那些个纨绔在一块厮混要好,把孩子长年的放在外头不进行管教是不行了的,以后就留在京城,为沂南挑一门好亲,朕到时候为其赐婚。成家之后再给你生几个孙子孙女,子孙绕膝,美哉妙哉,而且留在京城对沂南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西北的苦寒和京城的繁华可不能够比啊!” 老的要留在京中养老,小的要留在京城娶妻,那西北大军怎么办?皇帝打的如意算盘,收回楼家兵权,控制西北大军,至于没有了兵权的楼家,是死是活已经和皇帝没有干系。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0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家势大,已经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稍微触碰一下都疼得要命。 皇帝初初登基时人手不足,只能够拉拢现有的权贵,元后楚家、军神楼家等等,难道扶持了强虎之后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稳住帝位了吗,不,他只会更加的恐惧不安,就怕强虎反扑,反而伤了主人。 就算是楼、楚两家都忠心为国,皇帝就是无法真心信任他们,毕竟不是经由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 在精心策划之下,楚家倒了,现在的楚家后人都躲在了老家不出来,哪怕是这样,皇帝还派人监视,以防万一。 至于楼家,楼家比楚家小心,而且楼家还有用,大齐的边境还需要楼家的守护。但近几年来,边境太平,虽然战争不断,但都是小规模的战乱,很快便被平息,这让皇帝看到了机会,收归楼家兵权的机会。 皇帝已经为接手西北兵权后的后续事宜做好了准备,培养了许多年轻武将,这些武将都是经由他的手扶持起来的,好掌控、能掌握。 要是让楼沂南知道皇帝的想法,一定嗤之以鼻,大齐之所以能够太平,都是因为楼家人带领的楼家军在,将侵犯的萧、夏两国兵马给赶了回去,还边境太平。前世楼家刚没有,萧国就派兵来侵犯,让皇帝引以为傲的年轻武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这还不算,一月之内,大齐连失五个城池,紧接着夏国也对大齐发动了攻击。 本就病重的皇帝气急攻心之下就没有回过来,直接去了,给太子留下个烂摊子,太子匆匆登基不久便被敏王父子逼宫,写下退位诏书之后不知所踪。 楼沂南嗤笑,要是皇帝知道了前世的结局,现在会不会立刻气背过去? 楼振山是被忠君爱国思想教育长大了,身上没有反骨,骨子里根本就不存在违抗君主的想法。前世皇帝几次三番让他交出兵权之后,楼振山在皇后的劝说下,交出了兵权,只是知晓楼家势败注定,早早的将独子楼沂南给送了出去。这一世,有着楼沂南的不断提醒,楼振山那颗忠诚之心也有了动摇,皇帝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是一次,前几次都被他委婉的拒绝了,这回又提,他再次拒绝皇帝之后,他知道事情不能够善了了。 皇帝之所以会在这种时刻提起,与山洪爆发有着直接的联系。 山中大雨,楼振山看雨势凭借多年的行军经验,猜测儿子提及的神棍测算也许真要实现。知道事态不妙,他便请求面见皇帝,告知了皇帝此事后反而被皇帝嘲笑他太过杞人忧天,不予理会。楼振山无法,只能够提前派人去了山下村子及周边乡镇提醒,也幸得楼振山提醒,才让山下村庄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幸免于难。 楼振山是考虑到百姓,而此举也赤、裸、裸的打了皇帝的脸,加上太子受伤,皇帝对楼家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 在皇帝心里面,他认为楼家危急时刻还要笼络人心,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面,他又不是不同意派人出去提醒,只不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作为臣子不是应该多提醒几次吗? 皇帝与楼振山各有心思,听了皇帝的话,楼振山怎么能够让他如愿,“沂南是个莽撞小子,顽劣的很,回京才多长时间就惹出了一堆事端,前段时间还打了宋尚书家的小公子。唉,老臣的脸面哦都丢光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老臣是无脸在京城过下去了。臣知道,他在边疆性子玩野了,收不回来了,这辈子也只适合边关战场,只有这样才能够好好的磨磨他的性子。陛下说得是啊,儿子也大了,是要娶妻生子的时候了,臣的老妻已经开始为他访着好姑娘,只等着找到好姻缘,求陛下恩赏赐婚呢。” “呵呵,是吗,要是夫人相看好了大可以叫皇后办一场赏花宴,也让皇后为她唯一的侄儿把关把关。”皇帝看似惺忪的眼睛闪过一道厉芒,在位已久,他已经不是刚登基时那个地位不稳的弱皇帝,不需要拉拢争取了。话音刚落,皇帝手中的茶盏就“啪”的摔在了桌案上,漂亮的天青色茶盏胎质极薄,表面莹润,一看就知道是心爱之物,时常把玩。 但此刻皇帝的心头之好碎了,摔在了桌案上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顺着桌面,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皇帝的身上。 帐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楼沂南这个被强拉过来旁听的人也能够从皇帝轻描淡写的话中听出愤怒来,更何况承受了绝大多数注意的楼振山。 楼振山千军万马经历过,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走到今日今时的地位不仅仅是楼家家族的扶持,更有他自己的胆识与努力。面对皇帝的愤怒,他不动如山,连面色都没有变化。 楼沂南的未来,是楼振山唯一的软肋,皇帝先前的那番话明说是让皇后帮忙把关,其实暗含着左右楼沂南婚姻的意思。这让楼振山怎么能肯,就算是前世忠心不二的他也不愿意让儿子坐以待毙,更何况是今世已经动摇的他。 “陛下,微臣喜欢能够舞刀弄枪、与微臣一同上战场杀敌的人,而不是只知儿女情长、善于琴棋书画的假美人儿。”楼沂南仿佛是没有感受到此刻的剑拔弩张味道,嬉皮笑脸的走到皇帝面前行礼后说道。 “哦,这样的姑娘可不好找,也只有夏国的蓝凤凰才有这般的本事。”皇帝笑容和蔼,刚才面上浅淡的愤怒消失不见。招手示意包有福将桌上的碎词给收拾了,他和蔼的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的倦意。 楼沂南的厚脸皮上难得的浮现出害羞,“蓝凤凰是夏国长公主,已经有驸马了,沂南对她可没有半点儿肖想。” “听你的意思,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姑娘,朕倒是要看看谁家的姑娘有此等本事能够降服了你。” 楼振山也看向儿子,他也很好奇儿子的心上人是是谁! “陛下说笑了,我怎么会有喜欢的姑娘,就算是有,说出来不也是伤害到了姑娘家的名声。”喜欢的姑娘没有,喜欢的男儿倒是有一个,要成为了我的老丈人,可不是好当的。 “哈哈,沂南说得有礼,是朕失言了。”皇帝笑着对楼振山说道:“你儿子说的条件可不好找,爱卿可要费心了。” 楼振山无奈的摇头,“儿女都是债,不烦心不行啊。” 楼沂南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他的太子又何尝不是,此次回去后是要为孩子考虑婚事的时候了,找个好的岳家,就是添加了一份助力,失掉了楼家这个外家也不会如腕骨一样疼。皇帝的笑容越加的和蔼,与楼振山说了说儿女亲的事情,刚才的那个话题就此打住,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楼振山和皇帝心中都明白,下次再提及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帐帘被掀开,一人身上带着浓浓的潮气走了进来,快步走到皇帝身边耳语几声,声音极小,就算是以楼沂南的耳力也只是听到“宁王”、“跪”、“祈福”等零星的字眼,那人话音刚落,皇帝就不顾场合失态的站了起来,可见愤怒到了极致,事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愤怒也是应当的。 “山洪爆发,宁王代朕祈福,保佑大齐百姓安康平顺。现在吉时已到,朕也该沐浴更衣,亲自向上天祷告。”皇帝此话说得咬牙切齿,不像是去祈福祷告的,反而像是去寻仇的。 先前整个营地还愁云惨淡,悲戚之声被压制,失去亲人的妇人只能够躲在营帐里哭,但楼沂南也就是在御帐内待了一会儿,情况就骤然改变,悲恸之声不再被压抑,大声的哭泣给阴沉的天空更增添了灰霾。 哭泣声中还夹杂着对上天的祈求,祈求天佑家人、上天赐福众生,让还没有寻到的人能够平安归来。 循着声音看去,为首的祁承乾跪在祭祀的长案之后,神情肃穆庄严,姿态虔诚而诚恳,他声势浩大的为大齐祈福,为迷失在山林中的人祈福,并且悼念死去的人。 皇帝只说让他跪下为太子祈福、为大齐平顺而祷告,并没有规定以什么方式、在何地祈福。祁承乾当然选择最配得上皇帝口谕的方式,皇帝知晓后一口气憋在了心里面,上不去下不来,有着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闷,面对如此阵仗他还不不能够发怒,反而要配合,更是憋屈得很。 ☆、第三六章 雨下,祁承乾就那么跪在祭台后面,祷告祈福之声铿锵有力、振奋人心、声声入耳,楼沂南是既心疼又骄傲,不顾旁人的目光,走到祁承乾身边跪了下去。 “宁王为百姓之心可感天地,任之心中敬佩。任之位卑力微,无法为百姓做什么,但跟随宁王为百信祷告还是可以的。” “楼校尉有心了。”透过雨帘,祁承乾看到了楼沂南的眼,那里全都是他自己,整个天地楼沂南就只看到了他一个人,寒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好像也不再冰凉,祁承乾笑了。 就算是雨水阻隔了视线,在楼沂南看来,祁承乾的笑容也是清晰的,烙印在心里头。 祁承乾打着皇帝的旗号祈福祷告的举动,让压抑着心中悲苦的众人得到了释放。有几家妇人因失去了儿孙,只能够偷偷的在帐篷中哭,压抑着苦楚;还有人家孩子还没有找到,更是只能够在帐内急得团团转。祁承乾给了她们机会,让她们找到了途径来释放心中的不安与悲痛,妇人最是感性,谁让她们发泄了心中不满,谁就是心目中的恩人,先前因太子受伤,营帐内不准有太大的动静,她们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面难免有着想法。现在,皇上终于派了宁王爷出来祷告祈福,她们又怎么不感激宁王。 家中的女人对宁王夸赞有加,男人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而且他们在反复的考虑皇帝此举的用意,难道宁王是要被重用了? 各有各的思量,但此刻大家都有志一同的待在这儿,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有眼尖的一下子看到了皇帝,其中以宋炳易的父亲宋尚书为最。 宋尚书是个中年文士,长得白白胖胖,嘴上还留着八字胡,说话的时候最爱搬出礼仪规矩来压人。说是能说,打架就有些困难了,被人压着打了一顿,白胖的大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已经认不出原样来了,一见到皇帝从御帐中出来了,他连滚带爬的走到了皇帝面前,肥胖的身体匍匐在皇帝的脚下就是一顿哭诉。 原来,与宋炳易一同出去的那一伙人中有几个人的尸体在山泥里面找到了,就连宋炳易的尸身不久前也被找到。那些人的家人认为自家好好的孩子自所以会出事都是宋炳易害得,都是宋炳易一定要自家孩子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进山狩猎,现下出事了,罪魁祸首便是宋炳易。 其中,有一些人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但还有一些人依然失踪,他们的家人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们还活着。虽然都是纨绔子弟,平时给家中添了许多麻烦,但终归是自家的骨肉,出事了当然心疼。 焦急之心、痛苦之心无处发泄,想要与宋尚书说道说道,但宋尚书又以礼仪规矩来压人的时候,有人受不了了,直接开打,宋尚书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陛下要为微臣做主啊,微臣的儿子最是懂事乖巧,怎么会怂恿人在雨天进山狩猎呢,再说了他们进山的时候天气很好,谁都想不到会有下雨的时候。可怜微臣的儿子也在山洪爆发中丧失了性命,李尚他们竟然还联手殴打微臣。”为了让皇帝看清楚自己的凄惨模样,宋尚书抬起了自己的脸,青青紫紫的脸上还粘着泪水鼻涕,粘粘糊糊的又粘着烂泥,恶心至极。“哇啊啊,微臣被打成这样,要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宋尚振山就跟着皇帝的身后,不大的脑子瞬间就想到了阴损的招数,“臣听闻楼将军早在山洪暴发前就派人提醒了山下乡镇的百姓,怎么就没有知会一声进山的人,要是提前派人把他们喊回来,后果也不会这般严重。” “老臣力所未及,请皇上治罪。”楼振山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帝的脸色难看极了,宋尚书不提也就罢了,一提就揭开了他自我催眠的假象,这是他极力想要忘记的,却又真实的呈现在这里,只要营地一有哭声就像是他提醒他犯的错误。 楼振山对他说恐有山洪爆发,让他派兵提醒百姓,他嗤之以鼻;让他提醒山中狩猎的人,他敷衍了事,面上答应了要派人去提醒,其实并未做,在他看来细雨绵绵根本就不要紧,山洪一说纯熟胡扯。最后山洪真的爆发了,被楼振山提醒的百姓幸免于难,而本来可以挽回一条生命的狩猎之人很多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皇帝心烦意燥,这不是在提醒他为帝的不仁嘛,宋尚书真是该死。 “休得胡言,这是何人?胆敢到朕面前喧哗吵闹。”皇帝指着匍匐在脚下人问身边的海德胜。 海德胜佯作辨认了一下说道:“回陛下,这是礼部尚书宋大人。” “宋爱卿怎么会成这般摸样,说话还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奴才听闻宋大人丧子,伤心太过魔症了。”一句话定了宋尚书的后半生。 皇帝很满意,海德胜不愧自己的倚重之人,“如此就让宋爱卿休息,免得伤了人。” “喏。” 皇帝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突然出现,架着大呼小叫的宋尚书离开了,以后礼部尚书的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向天祈福祷告的事情怎么能够让祁承乾专美于前,皇帝不喜也不愿意祁承乾得了民心,可事与愿违,在场众人感激皇恩浩荡的时候还加上了宁王爷,让皇帝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这个儿子只会让他想到不好的过去,祁承乾再优秀皇帝也只会选择视而不见,但儿子终归长大了,羽翼已丰,隐隐对自己权威产生了威胁。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祁承乾,发现他长得和楚皇后真的很像,眼角眉梢之间还有几分神似皇帝的弟弟逍遥散人。放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这对背叛自己的贱人留下来的贱种,怎么就没有在后宫倾轧之中死了、怎么就从战场上回来了! 皇帝的气量很小,就算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他也时刻铭记于心,细枝末节在时间的推移中加上了自己的描绘和修饰,已经与当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但皇帝就是觉得自己记得的就是真相。看似平和的表面,心里面却藏着龌蹉,他无人述说,也不愿意和他人说起,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病态的执念。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1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皇帝说祁承乾眉眼之间与逍遥散人有几分的神似,却忘了逍遥散人与他是一众兄弟中长得最为相像的,祁承乾不就是像他自己嘛。 自己心理阴暗,就把所有人都想象成了坏人,说的也就是皇帝这样的人。 “你做得很好,代朕向天地祈福,替朕分忧。但祈福祷告还是朕亲自来更加虔诚真挚,咳咳。”皇帝适时咳了两声。 大齐上下无人不知皇帝身体不好,拖着病体还要为百姓祈福,真是让人感动。 “父皇乃大齐的天,保重身体要紧,这等事情还是儿臣代劳吧,儿臣会真心祷告,不负父皇教诲。”祁承乾在雨里面跪久了,嘴唇已经发白,与面色苍白的皇帝比起来更像是个久病之人。 “嘶。”突然站在一侧伺候皇帝的包有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天哪,宁王背上渗出血了。” 众人看去,果不其然,祁承乾一侧肩头的衣衫颜色变深,仔细看正是血液染的,如果不是包有福提醒,大家都会误以为是雨打湿变深的。难怪面色如此难看,原来身上有伤。 带伤为众人祈福,众人看向祁承乾的目光更加不同。 皇帝横了包有福一眼,包有福一惊,自知自己错了连忙下跪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在祭台之后大声喧哗,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自知不该还要再犯,回宫后到苦役局一月,静思己过。”要不是包有福还算是得皇帝心意,就凭这一句话,皇帝就会让人杖毙了他。 向来玲珑的包有福也会犯这等错误,楼沂南不信。都说包有福出生不显,据传只是贫家出生,入宫后也没有投靠什么势力,直到因为机灵被皇帝看中带在身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今日包有福如此作为,到让楼沂南觉得包有福是祁承乾身边的人,当然仅凭这一点就判定太过草率了一些,他楼沂南能够想到,别人也会联想,越是这样明显就越是让人不认为此种猜测是真的,但楼沂南结合了前世的经历,突然想到敏王称帝之后,祁承乾随后打着除国贼的旗号起兵,那时身边就跟着一个瘦条条的太监,仔细回想,那太监可不就是瘦下来的包有福嘛! 皇帝看向祁承乾的目光已经相当的不满,皱眉说道:“身上带着伤怎么不早些说,有伤便要医治,怎么好带伤淋雨,现在就回去,上苍可怜朕一片爱子之心,不会怨怪你祈福中途离开的。” “父皇说的是,儿臣遵命。”目的已经达到,祁承乾也没有继续在此的准备。 楼沂南亦步亦趋的跟在祁承乾的身后,心跳如鼓,担忧极了,就在他们二人要离开现场的时候,太子营帐那儿传来了骚动,原来太子知道皇帝要为百姓、困在山林中的人祈福,一片爱人之心的他怎么还会待在帐中,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前来…… 后面的事情已经不是楼沂南和祁承乾需要关注的了! 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楼沂南不顾场合,直接抱起祁承乾就狂奔起来,祁承乾微微挣扎之后便选择了顺从。 楼沂南没有像这般可恨过自己的营帐怎么就这么远,走过去需要这么长时间,其实也就是一会会罢了,楼沂南发动全力,就和一阵风似地回了营帐,进去之后声势之大吓了帐内的人一跳。 “快,荣意快过来给阿乾把脉。”楼沂南温柔的将祁承乾放下,一连串的吩咐下去,“松烟,给王爷找身合适的衣服,石墨你准备洗浴的热水,还让人准备驱寒的汤水,不,这个让小意来准备。” 随着楼沂南的吩咐,其他人都行动了起来。诊脉是最先开始的,荣意看祁承乾和楼沂南身上湿答答的还沾着泥水,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能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宁王爷,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说,阿乾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楼沂南粗鲁的抹掉脸上的雨水,对荣意的唠唠叨叨十分的不满,吼着说道。 荣意的小心肝被吓了一跳,不满的对吼了回去,“表哥你要是吓坏我了,就没有人给你的阿乾看病了。” 荣意也是个有脾气的有坚持的大夫,他最不喜的便是看病时病人家属在旁边大吵大闹,影响了病人的情绪不说,还对医生的情绪产生了影响。要是其他人,荣意早让人把人给扔出去了,也就是表哥他才给面子的。 “好好好,你给王爷好好看,你不是说几味珍贵的药材没有了吗,我让人给你找来。还有那宫中禁药软香,要是可能我也给你弄了来,当然,不设期限。”楼沂南伏低做小让小表弟消气。 荣意眼前一亮,“这还差不多。”嘴巴上硬装作无所谓,其实心里面早乐开花了,有几味药实在是太难找,他求表哥好多次了表哥都没有答应,没有想到这回心想事成了,宁王爷真是自己的贵人。“宁王爷身子底子好,还吃了保胎药,所以胎儿无恙。但王爷身上的伤刚处理包扎后又沾染了雨水,还要再包扎一次,这样就好得慢了。年轻人啊,不要仗着自己身子底子好就胡来,再来这么一次,孩子迟早折腾没了,如果不想要趁早说一副药的事情,不用折腾。” 表哥,表弟也只能够帮到你这里了! 荣意说完就扭过头翻找自己的药箱,不去看楼沂南和祁承乾,免得最后冷淡的祁承乾说出伤表哥的话来,到最后表哥下不来台,自己就惨了,还是快快躲开的好。 “我去配药,准备王爷可以吃的吃食,很快的哈!”说完话就溜之大吉了,比兔子跑得还快。 楼沂南在荣意说完话之后就僵住了,不敢去看祁承乾,耳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如同擂鼓,心脏仿佛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在楼沂南紧张不已的时候,祁承乾反而显得神态自若,甚至带着几分想通之后的释然和惬意,他从袖袋之中拿出一个小瓶,正是荣意给楼沂南装保胎药的瓶子。“不知道这个药平时可不可以吃?” “啊?”楼沂南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照着之前荣意告诉他的说了:“是药三分毒,小意说还是不要多吃的好。” “哦,原来是这样。”祁承乾垂下眼来,淡淡的说道:“那平时吃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应当怎么注意,这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容易,我会好好对待的!” “我已经让小意将要饮食住行上需要注意些什么仔仔细细的写下来了……啊?你说什么!?”楼沂南说道后面发现不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一下子拔高,吼得人耳朵都疼了。 “这样便好,我会尽量按照上面写的来做的。”祁承乾手心里面都是汗,他也很紧张。 楼沂南突然抱住了祁承乾,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哽咽,“我很高兴,真的,我太高兴了。” 祁承乾也就任由他抱着,握着的拳头的手渐渐松开,汗湿的手心接触到微微发凉的空气有些寒意,但寒意很快就被驱散,楼沂南的热情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要不是惦记着祁承乾的身体,楼沂南真想一直抱下去,可惜啊! 热水已经准备好,洗浴之后,指尖都发凉的身体才算是热乎了起来,再喝上热热的汤水,这才像是活着。 ☆、第三七章 荣意拉了一张椅子也坐到了桌边,给自己盛了一碗莲子淮山红豆汤,莲子软中带脆,口感微涩回甘,莲心已去,故没有苦味,莲心具有清心火、平肝火等功效,是清热之药,怀孕之人不可多食。淮山绵软,吸收了红豆的香味,入口香滑,煮的时候没有切成常见的片状,而是切成了筷子粗细、小指一截指头长短的条状,吃起来倒是别有风味。红豆被炖煮得软糯开花,但并没有煮成红豆沙,反而能够看出整颗红豆的模样,这火候掌握得极好。 莲子淮山红豆汤里面还放了少许的枸杞和百合,红红白白,飘在汤面上,添了几分的意趣。 荣意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味道真好,淮山有补益脾胃,益肺滋肾的作用;枸杞,味甘,性平,有滋补肝肾,益精明目的作用。莲子,味甘涩性平,入心、脾、肾经,有养心、益肾、补脾的效果。百合,滋阴养肺,清心安神。这红豆汤做得有水平,小饼子你做菜手艺真好。” 肖冰志被夸奖了后一点儿都不谦虚的接受了下来,“那是当然,王爷不喜欢过甜的吃食,我就用冰糖炖煮的,而且王爷最近有有些干咳,冰糖润肺和胃、止咳化痰、养阴生津,用冰糖煮更恰到适宜。” “冰糖味甘、性平,味道纯正,甜度清爽,用来做甜汤再好不过了。冰糖可以烹羹炖菜或是制作甜品,你会做冰糖莲子吗,最好用湘地出产的白莲子,圆滚洁白,粉糯清香,用此做出来的冰糖莲子,味道极好,这可是湘菜珍馐之一,我吃过一次,回味无穷,真是应了那句‘心清犹带小荷香’。”荣意吃着莲子淮山红豆汤也不忘相关的吃食,说起来真是头头是道,一副吃中老饕的模样。 “我会做,你现在吃的莲子淮山红豆汤里面用的莲子就是产自湘地的白莲子,去芯焯水去其苦涩之味后放入红豆汤里面一起煮,软糯中带着清脆,味道不错吧!要是想吃冰糖莲子,晚上就可以做了给你吃。”肖冰志最喜欢的便是烹煮,只可惜家人并不允许他做这个,觉得这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技,与他身份不符合,后来家中发生混乱,他被卷入纷争,差点儿死去,心灰意冷之下偷偷的跑了出来,怎知外面凶险,身上带着的金银很快就被骗光,还被人骗了到了边境之地当亵玩之物卖掉。恰逢兵乱,骗他的人被乱兵杀了,他趁乱逃跑,后遇大齐国的宁王爷才幸免于难。 肖冰志善于烹饪,在宁王身边后虽然名为主仆,实则宁王将其当作弟弟,他做的事情只要不惹祸就随他去,后来还给他找了师傅,做出来的菜那是更好了,每每做出好菜都会给宁王品尝。可惜,宁王并不注重口腹之欲,做出来的珍馐美味最多给出一个好字来,不会多说,这多少让肖冰志有些郁闷。 好菜无人欣赏,寂寞啊! 遇到会吃能道的荣意,肖冰志甚至有圆满的错觉,心里面欢喜行动上就积极起来,恨不得十八般武艺样样耍一通,整治一桌美味佳肴来让荣意吃个够、说个够,他也听个够。 荣意又何尝没有遇到知音的感觉,不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大将军府,亦或是在外面,好吃的东西他吃得不要太多,但偏偏觉得肖冰志做出来的菜更加符合自己的胃口,也许这就是知音的感觉。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荣意和肖冰志心心相惜,一改之前的争锋相对,关系一日千里,就差好得如胶似漆了。 楼沂南倒不觉得红豆汤除了热点儿、味道好点儿,又有什么特别的,还有荣意口中说得那个冰糖莲子,不就是糖水里面煮莲子嘛,想想就觉得没有胃口,仰头一口把碗里面的莲子淮山红豆汤一口闷了,楼沂南侧头问祁承乾还需要再来一碗吗? 祁承乾摇头,“一碗便足够了。” “晚膳时间也快到了,你要吃些什么吗?我让人去准备!”楼沂南看向更漏,现下已经申时末了,过不了多久便是晚膳时间。 “冰糖炖肘子。”祁承乾很少吃这种重口的食物,他口味偏清淡,肉食也喜欢吃水煮或者炒的,红烧炖煮的倒是少吃,但此刻心里面特别的想吃,好像不吃到就觉得亏得慌一样。 “王爷难得提出有特别想要吃的菜,我去做,保证好吃。”肖冰志自告奋勇,说完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冰糖肘子可是道费时间的菜色,要想肘子皮肉酥烂、入味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的闷炖,少了肉就不烂,味道也进不出,对于一个厨师而言将不满意的菜端上桌是对自己的亵渎。 “等等我,我也有想要吃的。”荣意连忙喝光了碗中的糖水,尾随着肖冰志往外面走了。 荣意和肖冰志一走,石墨和松烟又在外面守着,本来显得窄小的帐篷一下子变得宽敞了,偌大的帐篷里头就只有楼沂南和祁承乾两个人。虽然没有互表过心意,但性格内敛的祁承乾差不多已经应了楼沂南,这让楼沂南高兴得洗澡沐浴的时候都乐得合不拢嘴,喝甜汤的时候好一些,嘴巴合拢了一些才没有显得怪异。 被楼沂南热情的双眼盯着,祁承乾有些不自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本书册,是本讲述萧国风光的游记书,但是捧在手上半天了,他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得到了祁承乾侧面的答应,楼沂南心是放下了一些,但仍然有些不安,他说道:“阿乾,日后我们会生后在一起,我不会娶妻纳妾,也不会眠花宿柳,心里面自始至终也只会有你一个。我很霸道的,我是如此,我也要求你也是如此,就算是成为九五之尊也不允许扩充后宫,广添佳丽,我会是你的,你也只能够是我一个的。不介意吗?” “不。”祁承乾回答的干脆。 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反而让楼沂南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问了一声:“为什么?” “你不一样。”祁承乾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楼沂南的胳臂。 楼沂南一转头,恰好有两道目光看进了他的眼里,那目光宛若实质,仿佛要穿过的他的眼睛,一下子看进他的心里面。楼沂南只觉得心中一紧,欺身上前,捕捉到祁承乾的双唇,细密的吻落在了祁承乾的唇上,他没有躲开。 一吻结束,楼沂南搂着祁承乾靠在床上,祁承乾有些无力的抓着手中的书,这种姿势显得自己十分的弱势,但也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让他无助的同时也舍不得挣脱开楼沂南的怀抱,索性就选择了放纵,摒弃了一切纷杂的心思认真的看起书来。 此书是三十多年前一个大齐人所写的,他看了描绘大齐朝的风土人情的书后突然对除了大齐国以外的地方十分的着迷,萧、夏、齐三国本是一体,分开后其他两国的风景倒是成了异国风光。那人觉得可惜,就打包的行礼,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走遍了萧、夏两国,他将自己在行程中遇到的人物景、经历的事情都写到了书里面,写成了游记,共成书二十余册,以供后人阅读。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2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祁承乾手中的那本便是二十余册书中的第二册,讲的那人已经从齐国出发进入了萧国边境的一个城市,第一册写的是那人从家中出发至萧国沿路的大齐风光。 语言平时,富有张力,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事物的特征来,叙事、抒情等结合起来,引人入胜,祁承乾不知不觉的就看了进去。 有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才觉得自己饿了。 “写得真好,不知不觉竟然看得忘了时间。”祁承乾在书册上做了个记号,以便下次接着阅读。坐起身将书放在了床头桌案上,一个姿势时间长了,身子有些僵硬,活动了好一会儿才算是舒服了。 “我此次出来就随手拿了这么一本,你喜欢我把其他的也送到你的府上去,这个人还写了别的诗词歌赋,都是沿途所做,虽然没有游记好看,但也贴切当地的风土人情,算是不错,我也一同送来。”祁承乾靠着楼沂南都觉得身子僵硬,更逞论被靠着的楼沂南,更是半边身子都麻木了,稍微活动一下都疼,现在更是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半边身子上啃咬,酸麻得难受。 祁承乾一看楼沂南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上浮现出羞窘之色,拉着楼沂南的手让他坐了起来,捏着他的胳臂按摩了起来。 “嘶!” “很疼?”楼沂南一叫唤,祁承乾都不敢有动作了。 “不,是酸麻。”楼沂南难受得呲牙咧嘴的,感觉半边身子都不是自个儿的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找到了身体的控制权,站在平地上伸了个懒腰,舒服了。 “日后就别像刚才那样靠着了,不好。要是我看书迷了,你不是还要受罪。”祁承乾没有发觉,他已经在想二人日后相处的场景。 楼沂南听了咧嘴大笑,“就算是疼得难受,只要你靠着我看书,我不觉得是受罪。” 他们二人腻歪完了,桌上晚膳也准备好了,看着桌面上的四菜一汤一甜品,肖冰志意犹未尽。四菜分别是祁承乾点名要的冰糖肘子、荣意点名要的松鼠桂鱼、清汤白菜、酿黄瓜,甜品也是荣意点名要的冰糖莲子,汤是简单的三丝豆腐羹。除了一道冰糖肘子,其他都是荣意点名要的,楼沂南没有参与意见。 冰糖肘子做得红亮、香味十足,肖冰志还在肘子下面铺了一层黄豆,黄豆吸收了肘子渗出来的油腻,使得肘子没有那么肥腻,豆子也变得格外的好吃。抽出肘子上的大棒骨,里面有骨髓,楼沂南喜欢吃这个,荣意将真的不带一点儿肉丝的骨头棒子给了表哥。剩下的肉,分割开后,绝大多数都到了祁承乾那儿,小部分荣意和肖冰志分食了,黄豆也没有给楼沂南剩下。 楼沂南看着在自己骨碟上的大骨头心里面凉飕飕的,白对表弟好了,药材要克扣克扣,一定的。 还是祁承乾看不过去,将自己的那份分给了楼沂南,别说,肖冰志手艺真的没话说。冰糖肘子光是闻就香得让人垂涎,吃就更是对味蕾的嘉奖,特别是连皮带肉带肥的那一块,一口咬下去,对于爱吃的人来说绝对是享受。 一顿饭,大家吃得都很满足,荣意每吃一道菜还对其在色香味形上进行了点评,点评中肯,还给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让认真听着的肖冰志更是眼睛发亮,看着荣意的目光就跟小狗看到肉骨头一样,带着占为己有的味道。 饭毕,楼沂南看到荣意抱着个小坛子要出去,于是问道:“你这是抱着坛子到哪儿去啊?” “哦,里面是梨膏,我做了给姑姑送去,姑姑这两日嗓子干痒咳嗽,吃了梨膏会好些。我还给姑姑抓了一些生津降火、润肺止咳的药物,与梨膏配伍使用效果更好。送完了药,与姑姑再说一会儿话,我就回去睡了。”这一天也挺折腾的,而且吃了美味的饭食,腹中饱饱暖暖,他都有些瞌睡了。 梨子味甘甜、性寒凉,有生津止渴、润肺清心、利肠解毒的功效,秋季天气干燥、容易上火,荣氏体弱,感觉更是明显,每逢秋天都会准备一些梨膏、梨糕备着。生吃梨子太过寒凉,做成了梨膏和点心梨糕就淡化了梨子的寒凉之气,对她的身体无碍。 楼沂南觉得自己真不孝,连母亲这几日咳嗽都不知道,真是愧为人子。从山中出来后他还没有去见过母亲,太不孝了,重生后他对家人更加珍惜,难道这些只是说说的嘛,楼沂南深深的自责了一下。 “谢谢。”楼沂南对荣意说道,要不是有荣意时常关怀,与母亲说话,在卓尔围场的这些日子母亲该多闷啊! “没事,表哥你忙,姑姑是知道的,我一个闲人多多陪陪姑姑理所应当。”荣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一起去吧,我从山中出来后还没有去见过母亲。” “好。” 天色晚了,祁承乾也应该回去了,白日在楼沂南帐中待着倒也无事,晚上还不回去就有些不像话了。 正好顺路,先将祁承乾送回去后,楼沂南才去了母亲那儿。因楼沂南身在侍卫所,有公职在身,就不好和家人住在一块儿,他住的和父母住的地方距离稍远,但年轻人、气力足,走上一会会儿也就到了。 荣氏到了卓尔围场后身体就有些备懒,不愿意出门,后来又因为山中大雨、爆发了山洪,更是足不出户,待在帐中诵经祈福,家人有意瞒着她,所以她并不知道楼沂南被困山中,今天才出来。 儿子没有过来请安,她还以为儿子有任务在身,抽不出空来呢。 楼沂南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看母亲气色很好,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痒,但也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了心。 “夫人,少爷,老爷回来了。” 侍女刚说完,楼振山就带着一身的潮意进来了,荣氏连忙上前为其更衣被他躲了过去,“我身上凉,别沾染到你身上去,我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衫,马上就来。” “老爷还是泡汤吧,用热热的水泡一下这才舒服。”荣氏看丈夫面色都是白的,显见是冻狠了。 “嗯,也行。你们两个起来吧,沂南多陪你母亲说说话,多学学小意,多乖巧。”楼振山对着上前行礼的楼沂南和荣意说道。 “儿子知道了。” 楼振山梳洗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很快就好了,出来后又喝了一碗浓浓的生姜红糖水,才算是舒服了。 晚膳荣氏已经先行吃了,楼振山也陪着皇帝吃了一回御膳,陪着皇帝吃饭想也知道,根本就吃不到什么,只是沾沾筷子而已,而且宁王爷祈福、太子胡闹,搅得皇帝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皇帝无心吃饭,作为臣子又怎么能够吃饱,楼振山又冷又饿,简直比在西北与敌人厮杀三百多回合还要累。 饭食也准备好了,楼沂南他们虽然吃饱了过来,但也陪着吃了一些。待吃完后又与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楼沂南起身要走。 “我也正好走走消消食,沂南你陪陪为父。” “好的父亲。” 外面雨势小了,但风大了起来,夜凉如水,吹在身上寒意森森,楼振山和楼沂南到了荣意的帐内说话,从荣氏那儿出来后走上几十步就到了。 “你和宁王爷关系匪浅,是吗?”楼振山虽然用了疑问的问法,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是的。”楼沂南不怕父亲知道。 “胡闹,我们楼家虽然为纯臣,始终站在皇帝左右,但你姑姑贵为皇后,生下的孩子又是太子,楼家不得不被安上了太子党的头衔。你如此作为,岂不是又站到了宁王身后,让陛下怎么想、让别人怎么看!”楼振山重重的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盏都震得跳了跳。 楼沂南并不觉得自己又何错误,反而反问道:“父亲觉得太子适合当皇帝吗?” “休得胡言。”这是犯忌的话!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外面又有人守着,说了又何妨。”荣意还在和荣氏说养身的事情,没有回来。 沉默半饷,楼振山终是没有说出口。 楼振山不说,楼沂南却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太子性子软弱,犹豫不决,容易被人左右,根本就做不了一国之主。今日陛下虽然没有明着说让父亲交出兵权,但大家都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现在还好好说,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说不定直接一旨下来,让父亲一定要交出来。交出兵权之后呢,楼家怎么办?楼家被皇帝竖在高处,看起来深受皇恩,其实就是活靶子,这么多年来得罪了不知多少的权贵,一旦没有兵权,倾轧我们的人还会少吗?不说别人,就是皇帝自己也不会放过楼家!别说太子,我可以保证,太子想要继位,皇帝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楼家。”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太子继位,遵照皇帝的遗嘱,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除掉楼家。 御林军冲进楼家,将毫无准备的楼家当场羁押,还从楼振山的书房搜到了通敌叛国的书信,本来还心存不忍的太子下定了决心。太子还去了牢中疾首痛心的哭,哭舅舅怎么就通敌叛国了,这让身为侄子的他多么的痛心。 呵呵,太子就凭几封搜出来的信就判了楼振山的死刑,难道他就没有脑子去判断一下吗,要是有心,看似严丝合缝的“证据”不是照样可以找出漏洞来。 皇帝已经在太子的脑海中根植了楼家要除去的思想,太子根本就不是楼家的依仗。 只是现在还没有,太子的心还是向着楼家的!但,又会维持多久呢,帝王心难测,太子再怎么蠢钝不堪,也是身受帝王权术教育长大的! 楼振山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心存幻想罢了,他虽然听了儿子的话后,对忠于皇帝产生了动摇,但依然做不到反叛皇帝的事情,而且太子身上毕竟流着楼家的血脉,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难道也要舍弃? 看父亲还是沉默,没有言语,楼沂南决定下猛药,“父亲,您身边的姜军师现在怎么样了?他的长子也有小意这般大了吧?” “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姜军师是不是没有成婚,但是他和一个男子在一起结为了契兄弟,两个人有好几个子女。”楼沂南没有停顿的说下去,“儿子也喜欢了一个男人!” “什么?”楼振山虎目圆瞪,恨不得生吞了楼沂南。 要是换做别人被楼振山如此凶神恶煞的一瞪,早就腿软了,但楼沂南可没有,他平静的与父亲对视,“我们快要有孩子了,你要当爷爷了!” “什么?!”被惊吓太过,楼振山圆瞪的虎目中尽是错愕,但终究是千军万马里过来的,将楼沂南的话稍加联系,平静下来的楼振山就得到了一个让自己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结论,“你和一个遗族男人在一起了,那个男人怀孕了!” 因为是自己的军师,楼振山很清楚一些事情,军师和他男人之间的纠葛楼振山还亲自参与了一些,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是遗族、遗族人又有什么特点。 “嗯,是的。”楼沂南点头,“所以宁王这个皇位坐定了,只有他配得上那个位置,太子不配。” 楼沂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哆嗦着嘴唇的问道:“难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宁王?” “嗯,是的。” “原来是真的!” “什么啊爹?”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3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大齐国的皇室是大齐朝的延续,传言,大齐朝有一任皇后是个男人,那任帝后感情甚笃,共同抚养了多个子女,但那几个孩子的生母都不清楚,后来说孩子都是那个男人生的,那个男人就是遗族人。”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阿乾可以孕子,归根结底原因在这里!” “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如何是好?” “根本不用想啊,我支持的肯定是宁王。”楼沂南根本就不会多做选择,考虑都不需要,“父亲,为了您的孙子,您也应该明白自己的选择了吧?而且为了楼家好,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楼振山沉默了,直到离开也没有回答,但楼沂南觉得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支持自己,为了楼家、为了孙子,更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楼沂南看着父亲沉默如山的背影,什么时候,父亲的背影已经不再高大,已经浮现出垂暮的沧桑,但纵使年老,他的脊梁依然挺直,他始终是忠于这个国家的,但楼沂南要让父亲知道,忠于这个国家并不一定是忠于在位的君主,君主不仁,就换一个皇帝来忠诚。 但这个国家,依然有着楼家在守护。 ☆、第三八章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楼振山回去后和老妻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荣氏觉得丈夫大概是太累了,于是二人便早早的梳洗睡了。但躺在榻上,楼振山怎么都睡不着,想到儿子说的,他就觉得不真实,他要有儿媳妇了,还是男的,还是宁王爷,世界上怎么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宁王爷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要是的宁王爷日后当了皇帝,且不是他有个皇帝儿媳妇! 楼振山想到此就不敢再想了,连忙摇头,他觉得自己魔症了,怎么就顺着儿子的思路在走,谁当皇帝并不是他说了算的,太子……唉,太子! “佩兰,睡了吗?”憋在心里面难受,楼振山小声的问了一声。 “没呢。”荣氏伸出一只手放在楼振山的身上,像是哄小孩子似的不轻不重的拍着,男人其实就和小孩子一样,有时候也要人哄、要人安慰,别看在外面是个大将军、大能人,关起房门来才是真性情。“有烦心事睡不着吗?” 被老妻这么拍着,楼振山有些发窘。却也让他记起了怎么都忘不掉的记忆,记得那是和荣氏成婚没有多长时间,也就是他们大女刚满周岁那年,边关战起,萧国大举来犯,为了抵御外敌无数战士死守边关,那时他还年轻,那时楼振山大哥还在。前一刻还和自己说这场仗打完了,就回家看看,他妻子怀了孩子,回去之后说不定有个小丫头喊他爹了,下一刻大哥就丧命在萧国的铁蹄之下,没了性命,最后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嫂子得此噩耗,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大哥的长子、他身体不好的侄子丧父丧母,本就身体不好,后来更是破败,在岳父一家的精心照料下才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却再也无法言语,汤药不断。 楼家损失惨重,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再也闻听不到他们的欢颜笑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为大齐付出那么多的楼家,结局会是如何?楼振山虎目深邃,记忆又回到了过去,那场战役最后以惨痛的代价换回了大齐边关的太平,但回京休养的楼振山睡梦中都是熟人的面孔、辗转难眠,每每从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 刚生下大女的荣氏习惯性的将带女儿的习惯带到了楼振山的身上,轻轻地、有规律的拍打让楼振山心安,渐渐的走出了阴霾,而这个习惯倒是保留了下来。一旦楼振山睡不着,荣氏就会这么做。 楼振山有些窘迫,但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荣氏这么做,现下抓住荣氏的手,虽然荣氏保养得意,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就跟三十出头四十不到似的,一双炮制药材的手更是柔软细腻,让楼振山爱不释手。 “一晃,我们成婚都三十多年了,楼儿要成婚了,就连最小的六娘都要嫁人了!”楼振山不无感慨的说道。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我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时的模样呢,冷面无笑脸、满身遮掩不掉的肃杀之气,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从战场上回来的。”荣氏回想起过去,仿佛就是昨天,“一晃的,大娘成婚了,二娘嫁人了,三娘四娘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六娘也要出嫁了,连楼儿都有了心上人,也不知道他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还保密说时机到了我们就知道了,唉,这孩子越大注意越正,我都拿他没有办法。” “呵呵,楼儿是怎么说的啊,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说过?”楼振山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哪有姑娘哦,是一个男媳妇! “我和你说过,说楼儿有心上人了,你不是还让我多问问他。” “是嘛,我忘记了!”楼振山想起来还真是有这一出事,只是后来没再提起,他也就忘记了。 “楼儿是怎么说的?”正如妻子所说,儿子注意太正,打定了注意就死走到头绝不回头,儿子和宁王爷的事情也不知怎么和妻子提起?楼振山烦啊,这个死小子把问题都留给了自己解决,妻子、老娘,唉,如何说才能够不让她们担心难过? “楼儿说姑娘家是个孝顺、知礼、漂亮、和气的人儿,就是性子清冷了一些,对了,用儿子的话说,还是个一等一的尊贵人。也不知道楼儿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你有空探探儿子的口风,你们男人说话也方便。” 孝顺、知礼、漂亮、和气。楼振山只认同前面两个,宁王爷性子寡淡清冷,就没有见到过他对着谁笑过,仿佛天生就不会笑一样,这样的人和和气没有半点儿干系。漂亮?仔细想想,宁王爷清隽俊秀,是个漂亮的孩子。至于尊贵,如果日后夺得帝位,天底下就找不到比之更尊贵的人了。 忍不住楼振山说道:“你儿子还要和人家一起上战场,并肩作战呢!” “什么?”荣氏猛地坐起来,“这孩子傻了吧,哪有姑娘家家的上战场的,难道喜欢的姑娘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会不会是哪位将军的女儿?不行,这种想法要打住,楼儿可不能够纵着对方,伤到了身体怎么办!都怪你,儿子小小年纪的就把他给送到军营里去,现在喜喜欢娇俏可爱、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呢!” “……”儿子不喜欢姑娘,也不是他的错啊。显然二人想的是不一样的。 楼振山和荣氏说说话夜也深了,耳边传来了妻子绵长规律的呼吸声,楼振山也有了睡意,只是脑海中还盘旋着,皇家要置楼家于死地,他真要的要坐以待毙吗?是要为楼家的未来做考虑了,儿子、孙子,唉,儿女都是债啊,罢了罢了,顺着吧! 楼振山夫妻睡不着,楼沂南又何尝不是,和父亲分开后他回到自己的营帐,洗漱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啊。一想到祁承乾接受了自己,楼沂南就兴奋的睡不着,都有爱人怎么还独守空房哦,孤枕如何安眠。 越想越睡不着,楼沂南穿上衣衫就走了出去,今夜是石墨伺候着,楼振山一有动静睡在营帐外侧的石墨就醒了,立刻醒来看着楼沂南,楼沂南挥挥手,“出去一会儿,不用跟着我,你睡吧。” 少爷强调不用跟着他,石墨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楼沂南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楼沂南抬头看着夜幕,一弯月牙儿高悬,只有浅浅的一个圆弧的月亮颜色黯淡,好像寒风一吹,就会消散掉一样。雨已经不下了,但湿气很重,黏在衣服上一会儿衣摆就湿了。楼沂南停住了脚,又返身走了回去,有东西忘了拿了。 祁承乾的营帐在哪里,楼沂南估计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借着夜色的遮挡,楼沂南轻轻松松的就潜了进去,顺带弄晕了守在帐篷外侧的侍从。楼沂南皱眉摇头,外面的侍卫实在是太弱了,要是歹人怎么办? “是谁?”祁承乾向来浅眠,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抽出放在床头的匕首戒备的喝道。 “是我。”楼沂南从怀中掏出夜明珠,挺大一颗夜明珠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微弱柔和的光勉强让楼沂南和祁承乾看清彼此。 看到是楼沂南,祁承乾放回匕首,“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楼沂南深情款款,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和祁承乾在一起,不想分开。 “……我们才分开不久。” “可是我觉得好久了,你想不想我,我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你,我睡不着。”楼沂南委屈的说道。 楼沂南的热情祁承乾招架不住,扭头不去看他,可仔细看祁承乾的脸上浮现出羞色,被看得不自在的他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外面好冷。”楼沂南可怜巴巴的说道,企图博得同情。 “那你就快回去睡吧。” “我不想回去,让我留下好不好?”楼沂南腆着一张大脸,凑近了又重复了一次,“好不好?” 祁承乾为难,留?还是不留?他摇摆不定,留下吧,要是让人看到成什么样子,不留吧,感觉心里面也空落落的。左右为难之际,祁承乾的肚子 “咕咕”的叫囔了起来,在深夜寂静之中十分的明显,祁承乾窘迫,一下子涨红了脸,太失礼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肚子说不定会饿,我带了鸭油烧饼、一口酥和红糖糕,还有一水囊的羊乳,羊乳用甜杏仁煮过的,没有腥膻之气。要是不想吃这些,我还让人准备了南瓜粥,清淡可口,很香的。”楼沂南走到半道上又返身回去,就是让人准备了这些点心、羊乳和祁承乾最喜欢的南瓜粥。 楼沂南手中提着小食盒,顺势坐到了床上,直接在床上打开了食盒把里面的小点拿了出来,酥脆金黄的鸭油烧饼、小小一个做成核桃状的一口酥、切成棱形两口就可以吃掉一个的红糖糕,还有一盅味道清甜的南瓜粥,本就饿了的祁承乾更是觉得腹中空空,当闻到杏仁羊乳的奶香味时,他受不住诱惑的拿了一块红糖糕放入嘴中。 红糖糕松软可口,有着浓郁的蔗糖香味,和白糖糕完全不一样的口感,祁承乾一直觉得白糖糕太过甜了一些,很少吃,在他想来,红糖糕也应当是这样的,但此刻嘴中的红糖糕那么香、那么软,好像轻轻一抿就融化在了嘴巴里一样。 “再来一杯羊乳,暖暖肠胃。”用甜杏仁煮过的羊乳很香,根本就没有加糖,但吃在嘴里面,能够感受到羊乳里头最自然的甜味,不浓郁却很香。 “嗯。”祁承乾接过,吃了一口,和闻到的一样香。 有人陪着一起吃,吃得就是香,祁承乾带过来的吃食不说全都吃完,但也吃了七七八八。 吃完之后消消食,楼沂南直接厚脸皮的躺进了祁承乾的被窝,还很自然的拍拍身边的位置,“快进来,外面冷,别受了风寒。” “……”祁承乾有些无力,但事情都这样了,难道还把楼沂南赶走吗?其实他的心底也不愿意将楼沂南赶走。 祁承乾一躺下,楼沂南就靠了过来,依偎在一起一时间又怎么能够睡得着,于是楼沂南找了个话题二人说着,“知道太子做的事了吗?” “嗯,知晓了。”祁承乾应道。 从祭台那儿离开时,楼沂南和祁承乾就听到了太子营帐那儿的骚动,只是那事与他们无关也就离开了,但太子的所作所为还是一丝不漏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中。太子托着病体要和皇帝一起在雨中求福,还一再称赞祁承乾,皇帝极力要弱化祁承乾在群臣以及家眷心目中的影响,但被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皇帝忍不住了,直接斥责了太子——不顾身体,胡闹——皇帝一向对太子纵容,从来不说一句重话,这六个字,特别是“胡闹”二字,已经很严重了。 皇帝如此举动,让所有人都在思量,有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立刻开始游移,究竟是站在祁承乾这边还是太子这边,要好好考虑考虑啊! 再说太子的举动,真不知应该如何形容,不说在大臣中产生的影响,就说在皇帝的心中就给祁承乾记上了一笔,皇帝不是个心底豁达之人,每一笔都是要还回来的。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4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太子看不清形势,你本来营造的效果已经很好,他如此一来,反而过犹不及,可惜了!” “不可惜,我从未想过一蹴而就,凡事徐徐而图之,如此得到的果实才是最美。”祁承乾嘴角上扬,流露出满满的自信。他揣测,“太子不是看不清形势,说不定是故意的。” 楼沂南摇头,太子并不是聪明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祁承乾是满怀着恶意在揣测所有的敌人,但是太子真的不用去如此想,他真的不是八面玲珑的聪明人,但有时候不聪明的做出来的事情反而更加引人深思。 ☆、第三九章 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祁承乾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睡意渐渐来袭,眼皮越来越重,已经顾不上楼沂南后面又说了什么。 楼沂南睁着眼睛看着帐顶,斟酌的说道:“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爹了。” “嗯。”祁承乾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身体本能的往热源靠近,睡得香甜。 “我爹这个人吧,别看他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其实挺好相处的,你和他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知道了。”楼振山是个好父亲,虽然对独子严苛,但这也是一片爱子之心,楼沂南说这番话的时候不带一丝勉强,他已经不像上一世那样反叛,父亲说什么都下意识的不耐、反抗,岁月的沉淀只会让年少的轻狂消失殆尽,现在的他怎么会不明白父亲对自己的关怀呢。“家里面只要和父亲说好了,接下来娘亲和奶奶很快也会想通的,嗯,父亲会说服她们的……” 身边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楼沂南失笑,原来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说的祁承乾听到了没有? 一夜好梦,祁承乾醒来的时候床榻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时间有些恍惚,难道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梦,自己梦到了楼沂南过来了?很快,祁承乾就知道这个想法错了,从榻上摸出颗夜明珠,帐内光线不好,显得很是昏暗,朦朦胧胧的,就算是如此,夜明珠的光芒已经几不可见,但圆润的夜明珠依然夺目美丽,让人简直难忘,这颗珠子不就是楼沂南带过来的那颗嘛! 扭头看向桌子,那儿还有昨晚吃剩下的糕饼,过了一夜,鸭油烧饼没有刚出炉的酥脆可口了,但依然很香。 天气阴沉,仿佛随时都会下雨,依然有一些人没有从山里面出来或是被找到,笼罩在众人心上的阴霾不见丝毫消散,今日没有祈福祷告,但依然有妇人来到昨日祈福的地方祈祷着,虔诚的诵念,只怨被困的儿孙能够平安出来。 祁承乾例行去了皇帝那儿请安,并没有被允许进入御帐,皇帝差包有福出来说自己头疼,让他回去。 “陛下身体不适,早晨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头疼,现下又躺下休息了,王爷还是回去吧。”包有福在帐外对着祁承乾小声的说道,声音控制得宜,包有福就是这么周到谨慎。 “父皇身体不适,可让太医过来瞧过?” “太医已经诊过脉,并无大碍。” “如此我就放心了,父皇在休息我便不进去打扰了,现在就离开。” “王爷慢走。” 包有福看着祁承乾走远后才进入御帐,帐内太子坐在案前看着折子,时而皱眉、时而摇头,太子左右不定、烦恼的捏着手中的朱笔,究竟哪一个是对的、哪一个是错的、哪一个提议才更加好,不明白、拿不准,太子皱着眉头苦恼的抬头,就看到在贵妃榻上躺着的皇帝,皇帝双目微阖,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太子又拿不定主意了…… 荣氏已经好几日没有出过营帐,就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楼振山不放心老妻一人于是陪同一起出来了。刚转了一圈准备回去,一转头就看到了从御帐方向走过来的祁承乾,楼振山的面色瞬间变得古怪,好在有胡须遮挡,这才没有显露出来。 “参见宁王。”楼振山并荣氏见礼后,楼振山顿了一下生硬的说道:“外面天寒,王爷还是回帐中休息吧,免得受了风寒。宁王身上有伤,也应当多在帐中休养身体。” 楼振山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下移,落在了祁承乾的小腹上,孙子哦! 这还是祁承乾头一次和楼振山面对面的说话,以往见到了也只不过互相行礼之后就走了,并不会多说什么。楼振山突然这么说,让祁承乾错愕了一下,随后注意到楼振山的视线,祁承乾心中一紧,耳边突然响起了楼沂南的话——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爹了——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他都不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苦笑一声,原来是真的。 “我会注意身体的,楼将军放心。”楼振山生硬的声音中关怀之意别别扭扭的流露了出来,让祁承乾心中一暖,记忆中来自于长辈的关怀也就是母亲给予过,祁承乾不禁的就放缓了表情,恭敬的应了,面前的可是楼沂南的父母啊。“天寒湿气重,将军和夫人也回去休息吧,外面待久了对身子不好。” “如此就好。王爷放心,臣与臣妻也会尽快回去的,就此别过,王爷走好。”一问一答,除此之外,楼振山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分开之后,荣氏有些疑惑的问楼振山,“素闻宁王爷冷面无情,此次见面我发现并不是如此啊,可见传闻并不能当真。” 楼振山扯了扯嘴角,这是看在儿子和孙子的面子上哦。 一整日,祁承乾都在帐中看书,看的便是从楼沂南那儿带来的那本游记,待一本书看得差不多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烛光骤然亮起,刺得祁承乾眼睛不适应的一眯,原来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但整整一日楼沂南都没有出现过! “王爷,今日晚膳吃蜜汁莲藕、油爆鱼段和红烧羊肉,羊肉里面放了芋头,吸收了野山羊肉的鲜美,芋头一定好吃。汤是菌菇汤,用的山野杂菌,鲜得很。”肖冰志带着人从外面进来,三菜一汤一甜点,简单却不简陋的饭食,全都是出自于肖冰志之手,“甜点是南瓜羹,也不知道楼沂南怎么出门一趟带那么多的南瓜的,南瓜倒都是好南瓜,肉厚皮薄、甜而糯口,做粥、做羹或者做各色点心都是最好不过的。听荣意说南瓜还是楼沂南特意从庄子上带过来的,千里迢迢就带几个南瓜。” 祁承乾伸向筷子的手一个转弯,拿起了放在一侧的汤勺,给自己盛了一碗的南瓜羹,清甜可口,南瓜特有的香味十分的浓郁,和前几次吃到的南瓜味道一模一样。 “你这一天都在小荣大夫那边?”祁承乾问道。 “嗯。我去问问你现在吃东西都要注意些什么,我好照着来做,正好他整理了衣食住行上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正好带来了,你等会儿看看。”肖冰志用放在一侧公用筷子给祁承乾夹了一块连皮靠骨的羊肉,“甜羹饭后再吃,先尝尝这个羊肉,野生的山羊肉,还是只年轻的小母羊,肉很嫩、膻味小,除了山芋,我还放了胡萝卜一起煮,吃起来是不是有一点点甜甜的?” 祁承乾漱口之后吃了羊肉,的确如肖冰志所说,肉很嫩、膻味小、不油腻,连皮靠骨的地方更加有嚼劲,“怎么有野山羊的肉的?” “楼沂南送过来的,让我给你做了吃。”肖冰志说道。 祁承乾不经意的问:“楼沂南今天去打猎了?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肖冰志老实的摇头,“听荣意说,他表哥老早就出门了,可今天又不是他当值,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进山一起寻人了,山羊也不是他送过来的,是楼沂南的小厮石墨送来的。” 祁承乾默默地听了,心里面却在想,楼沂南究竟去了哪里?一日未见,他竟然有些想念,一人待在帐中看着喜欢的书却时常走神,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直到夜晚入睡,祁承乾才再次见到了楼沂南,楼沂南显然是刚刚沐浴好就过来的,发丝未干,身上还带着水气。祁承乾嗔怪道:“你怎么不擦干了头发再来,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祁承乾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语气中的关心那样的自然,楼沂南咧嘴无声的笑了,他可不敢大笑出声,祁承乾恼羞成怒就不好了,“不要紧,我身体好,一日未见了,我想你。” 祁承乾不自在的僵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常态从一旁拿过了干布巾,无奈的说道:“坐下吧,我给你绞干头发。”楼沂南时刻外露的感情,祁承乾听得多了,但始终不适应,总会流露出不自在的反应。 “好。”楼沂南大声的应了,声音之大,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边似的。 给楼沂南绞干头发的时候,祁承乾突然问道:“你我之间的事情你告知大将军了是吗?” “嗯,我昨晚与你说过的。”楼沂南大方的承认。 祁承乾默然,二人此后并未说话,直接睡下了。第二日清早,营地内就骚乱了起来,原来是敏王世子祁宏珺被找到了,失踪两日终于被找到了,敏王老泪纵横,就算是儿子受伤,但只要活着就让人喜极而泣。 楼沂南在祁承乾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听到这个消息,正与祁承乾共用早膳的时候笑了起来,“敏王府的人动作还算是快,要是再慢一些,啧啧。” “你做的!”祁承乾不带丝毫犹豫的说道,十分的肯定。 “嗯。”楼沂南也大方的承认了。 昨日楼沂南一日未出现,就是“鹰隼”找到了祁宏珺的下落,祁宏珺敢派死士来刺杀他们就要付出代价。宋炳易指责祁承乾的那一日,祁宏珺与楼沂南分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了营地,而是吩咐手下对楼沂南与祁承乾暗杀之后转身进入林子打猎,后来被困山中,迷失了方向。 楼沂南从山中脱困得知此事后就让“鹰隼”在山中寻找,祁宏珺没有楼沂南那么好的运气与手下,在山中迷失了方向后却是越走越深,离营地越来越远。 黑衣黑布围面的楼沂南与一众“鹰隼”的到来如噩梦降临,祁宏珺疲于招架,只能够被动挨打,让楼沂南揍人都揍得毫无成就感。 肖冰志掀开门帘,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你们知道吗,失踪的敏王世子被找到了,他脸上有一道拇指那么长的伤口,一张俏脸怕是毁了。” “看你幸灾乐祸的模样,你与祁宏珺有仇?”楼沂南笑着问道。 肖冰志一脸嫌恶的点头,“假模假样的伪君子,看着就令人厌恶,我只是个小小的侍从加厨子,怎么会和敏王世子有仇怨,只是看着如此做作的假人心里面不痛快而已。” “那现在心里面可以舒坦了。”楼沂南看着祁承乾认真的说道,胆敢伤到他的阿乾,就要付出代价,要不是敏王世子还有用,楼沂南会直接要了祁宏珺的性命,只是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算是便宜他了。 祁承乾得知祁宏珺被困山中,也派了人进山寻找,只是落后一步并没有找到祁宏珺,要是让他得手,祁宏珺能否全须全尾出来尚未可知。 此后两日天气好些了,皇帝下令提前结束秋狩回宫,还有十几人未找到却也没有放弃他们,但这些人是否还活着就不是楼沂南和祁承乾关心的了。 虽然只离开京城几日,但众人都有着恍如隔世之感,山洪带来的哀伤看起来是逐渐平息了,但暗潮涌动下的流言却越传越凶…… ☆、第四十章 今日楼沂南不当值,一大早连早膳都没有在家里吃就来到了六味居,没有到三楼上的雅间儿,而是在二楼靠窗的地方要了个桌位,点上了一桌早饭和荣意、松烟一起吃,待早膳吃得差不多了楼沂南喊来了小二,“水晶白肉、酥烂蹄花、梅菜扣肉、桂酿密肉和海带排骨汤这些菜各做一份,巳时末前一定要送到宁王府。” “好的,客官放心,小的们一定按时送到。”小二笑着应了。 楼沂南早早的出来就是为了能够买到水晶白肉,祁承乾以前胃口偏清淡,肉食吃得也清爽,油腻的肉食很少食用,只是近来口味改变,特别喜欢吃各种肉菜,前两日他无意间说了六味居的水晶白肉不错,楼沂南就记在了心里面,几次派人来到六味居都说来晚了已经卖完了,楼沂南不信邪,今日特意早早的过来了,这不就有了。 荣意还没有吃完,楼沂南便喝着茶等他,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邻桌就算是刻意压低了嗓子说话,那声音也无法避免的进入了他的耳里。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5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邻桌二人书生打扮,一人着青衫,虽然打扮简单,但用的戴的都是好物,一看就是富裕之家出来的公子。另一人着青灰色布衫,衣衫干净,但已经被洗得发白,但气质端方雍容,不见落魄寒酸。两人主要是那青衫公子在说话,青灰色布衣的认真听着。 “听说了吗,有传言说卓尔围场突然爆发山洪是因为朝廷在围场那儿大量采伐山木,一下雨,泥沙滑落,这才……”其中一个青衫书生悄声的说道。 “胡说什么。”穿着青灰色布衫的书生出言打断了同伴的话,环顾四周,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当是靠在椅背上休憩的楼沂南,见对方离自己这儿还有一段距离,应当不会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但还是心生警醒,说话更是小心注意,压着嗓子说道:“是非之言,听听就罢,你怎么也传这些,让其他人听到了不好。” 青衫书生不以为然,“大家都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儿就我们两个,谁听到啊。再说了,我都听到了好多了,我刚才说的还是比较普通的,还有人在传山洪爆发是因为皇帝不仁,上天不满朝廷的所作所为示警来着,要不然也不会死的都是官宦子弟,山下百姓就在山洪下游却一概无事。” “这些话你姑且听着,别人说了你也不要去附和,更不要如现在这般和别人说,知道吗?”着湖青灰色布衫的书生神色严厉的盯着青衫书生,像是青衫书生不答应,他就要揍人一般。 在同伴的盯视下,青衫书生只能够一脸不高兴的点头同意了。青灰色布衫的书生一脸无奈的摸了摸青衫书生的脑袋,“这是为你好,不要不高兴,吃完了吗,我们走吧。” “哦。”青衫书生被同伴说了明显兴致不高,别别扭扭的跟着同伴站起来走了。 二人走时正好要路过楼沂南他们,青灰色布衫的男子看了楼沂南一眼,心中赞叹好一个出色的男儿,对方恰好也看到自己,举起手中的茶盏朝着自己示意,男子眉头一皱,此人自己并不认识。站定朝着楼沂南所在的位置一拱手,全了礼节,男子这才拉着同伴离开。 楼沂南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坐在一侧的松烟说道:“记住刚才那个穿着青灰色布衫的男子了吗?” 松烟点头,“记住了。” “嗯,让人查查此人住在何处,要是他们遇到为难之事,是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就出手帮他们一下。”楼沂南轻抿一口茶水说道:“让他们知道施恩的是宁王府的人。” “是。”虽然不明白少爷如此做是为何,但松烟并不是有多大好奇心的人,少爷吩咐什么他便做什么,绝无多言。 楼沂南嘴角带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想不到会在六味居遇到此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人名唤林明修,有大才,幼时家庭殷实、出生富贵,但年少时家道中落,随后经历坎坷,二十来岁之后更是命运多舛,年不满三十却满是沧桑,后来投到祁承乾麾下,为祁承乾出谋划策,成为了祁承乾的左膀右臂。林明修心计了得,行事不按章法,每每出手都让人头疼不已。 楼沂南专门了解过此人,知晓林明修今年科考之前得罪了人,被人砍断右手,几乎死去。看林明修身边的那人,一身富贵,被保护的太好,不谙世事,估计惹到麻烦的就是他的一张嘴,而最后却给林明修惹来了祸端。楼沂南轻轻一句话,就能够为林明修解决祸事,却能够提前的让祁承乾得来一个谋士。 争天下,身边的能人志士要尽可能的多才行。 楼沂南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茶盏,流言起先只是在贩夫走卒中悄悄流传,后来越传越广,越传越盛,已经到了压抑不住的地步。其中推波助澜的手太多,他何尝没有参上一手,只是流言来得太过隐秘,当发现不可控制时已经找不到流言的源头。 因为他的重生,很多事情发生了偏差,就连上一世本该没有的流言也出现了。楼沂南皱眉,他的计划看来也要做进一步的调整。 大齐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要在十一月份开始,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已经有大量的考生涌入京城。大量考生的到来,为繁华的京城更添了一分的热闹,时常见到书生文人们聚在一块儿高谈阔论,或是谈论诗词典故,或是畅谈人生抱负,当然,期间也会谈到政论时事,针砭时弊。要是自己的理论吸引了贵人的目光,得到了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流言在文人之间传得更凶,也更厉害,有人大声驳斥、说流言是对皇家朝廷的不敬,但也有人附合流言,只是极少数而已。 楼沂南将这些抛之于脑后,兴匆匆的来到宁王府侧门,这是祁承乾特意给他留下的小门,进去后一路通畅,会有人专门守在小门口带着他让他能够第一时间的找到祁承乾。有了这道小门,他也不用翻墙了,省了很多事情。 “你们王爷现在在哪儿?”楼沂南问道。 小厮叫做青石,是祁承乾的贴身侍从,身材高大如铁塔一般,说话瓮声瓮气的,“王爷在书房。” “早膳吃了吗?” “吃了。” “……” “……” 楼沂南问什么,青石就回答什么,回答得刻板呆直,竟然连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虽然已经慢慢的习惯了,但还是让楼沂南头疼得很,想要多知道些祁承乾的消息都不可能。 宁王府的主子就只有一个,没有主母、没有少主,只有宁王爷一人,祁承乾身边亦没有侍妾宠姬。祁承乾性子淡薄,对男女之事并不乐衷,而且心中挂着楼沂南,又执着于皇位,更是对婚事从未提起过。皇帝也像是忘了他的二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从未考虑过祁承乾的婚事。 宁王府是冷清的,下人被管教得很好,规矩很重,没有事情轻易绝对不出来走动,楼沂南往书房走的一路上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见到。这种情况,楼沂南已经习惯,他大步向书房走去,一如不见日隔三秋,真想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儿,可惜现在还不容许。 书房内,祁承乾坐于桌前看着书,手旁边放着一个茶盏、一碟细点,茶盖拿开,一股奶香味幽幽传来,原来茶盏内放着的不是茶水而是牛乳,自从楼沂南给祁承乾带过一水囊的羊乳之后,他就好像喜欢上了各种的乳制品,纯奶、奶茶、奶糕、酸奶等一天都要吃上其中一样,不然就像是少了些什么,最常吃的还是纯牛乳,一天也要喝上一两杯。 点心是南瓜酥,南瓜还是楼沂南庄子里送来的,瓜肉香糯,很是合口,不添加任何的糖或者蜂蜜,就吃馅心的原味,就很合适了。 “午膳我让六味居送来了水晶白肉、酥烂蹄花、梅菜扣肉、桂酿密肉和海带排骨汤,吃饭的时候再让厨房送来一些素菜就行了。”楼沂南走进书房就出声说道。 “太多了吧。”祁承乾一听就皱眉说道,楼沂南让六味居送来的四菜一汤全是荤的,感觉上很油腻,但他却控制不住的分泌起了口水,肚子中的这个真是大胃王,还是个好肉的。 “不多,但这些毕竟是外头做的,只能够偶尔为之。”楼沂南在祁承乾身边坐下,脚下突然踩到什么,只听“嗷唔”一声尖叫,被踩了尾巴的虎运一下子蹿了出去,跳到了桌上朝着楼沂南呲牙挥爪子。 楼沂南长臂一伸,就抓着虎运的后脖子把它提了起来,“重了很多,这么不听话,长大了剥皮。” 虎运一下子僵了,它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楼沂南了,忘记了对方的厉害了,胆子大了连朝着楼沂南都敢呲牙,被提在了半空中,它弱弱的“嗷唔”一声,四肢平平的垂了下来,认命的被楼沂南悬提着,要是此刻它会说话,一定高声的说,它的毛一点儿都不好看,别打它的注意。 “吃得多,睡得好,肖冰志还跟我抱怨说王府上养的猫猫狗狗都被碾得到处跑,他几次险些被乱窜的狗给撞到了,虎运也特别喜欢欺负它们,见到了就开始叫唤,简直是没有一刻停着的。”祁承乾嫌弃的看了一眼虎运,但是语气中满含着宠溺和喜爱。 楼沂南吃味的放下虎运,他现在是真的很想把虎运给剥皮去骨做个皮垫子了。虎运一得到自由,四只爪子并用刺溜的钻到了祁承乾的书桌下,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它,就算是逃出书房也是不安全的,只有待在主人身边自己这条小命才保得住。 二人的相处并不是你侬我侬的缠绵悱恻,而是平平淡淡的温馨恬淡,反而不像是刚刚表露过心中情爱的一对璧人。楼沂南尊重祁承乾,祁承乾是独立的个体,并不是自己的附庸,他要关心他、爱护他,而不是钳制他。而祁承乾也在不断的相处中磕磕绊绊的寻找着与楼沂南独处的方式,由一开始的不知所措,觉得别扭刻意,到现在的自然随意,也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变化的。 今日前来,并不是只是让六味居送来水晶白肉,还有让荣意给祁承乾诊脉,诊看一下最近身体的情况。 荣意给祁承乾诊脉,得出身体一切都很好的结论后就火烧屁股的去找肖冰志了,他有好几道菜想吃,在家里面也让厨子做了,却怎么也做不出心里面的味道来,于是急急忙忙的找肖冰志,荣意觉得只有肖冰志才能够做出来。 书房内荣意走后,祁承乾继续看沂南看着祁承乾看书,并未谈及其他,时间慢慢流逝,转眼间就是第二天。 第二日,朝堂之上,御史刘大人出列说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凑禀。” “准凑。” “喏。”刘大人要凑禀的事情在沉闷的朝堂扔下了一枚巨石,“噗通”一声之后涟漪久久息。 ☆、第四一章 今天楼沂南当值,站在大殿门口,身后便是巍峨的长平殿正殿。此殿名曰长平,寓意国家长治久安、平安顺遂,是皇帝召见百官群臣,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大齐国朝会是五日一大朝会,三日一小朝会,京官正五品以上官员有资格参加朝会,正五品就是一道坎,有多少人用尽一生也跨不过去。 大殿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便是皇帝身下的龙椅宝座,宝座四根用来支撑靠手的圆柱上金光灿灿的五爪金龙蟠于其上,雕工细腻精致,龙栩栩如生,两只铜铃般的大眼不带喜怒的看着身下的芸芸众生,不喜不悲,不被万物所动。龙椅下并没有采用普通的椅腿设计,而是用的“须弥座”,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 龙椅说白了就是一张富贵至极的圈椅,但人们给它赋予了截然不同的寓意,坐在其上便可以掌控整个国家,俯瞰芸芸众生,生杀予夺,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有,难怪那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夺到这张位置。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可不是靠手圆柱上的金龙那般不悲不喜,掌握了权利,又有多少人还能够保持本心。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立于龙椅一侧的海德胜惯例的扯着自己粗砾的嗓音喊道。 静待一息之后,立于文官一侧的御史大人刘大人出列说道:“微臣有事要凑禀。” “准。” “谢陛下。”刘大人拜揖之后站直身体说道:“数日前秋狩,卓尔围场突降大雨,东侧山林土壤疏松,大雨后引起山洪,淹没山下村庄。臣记得前几年为了修缮东宫与华阳殿,曾经从卓尔围场砍伐了大量树木运至京城,东侧山林便是那时候变得光秃。近几日,山洪爆发乃是朝廷砍伐树木所致的说法在民间流传,甚至有说山洪爆发乃是陛下与朝廷不仁德所致,山洪只是示警,更大的灾祸还在后面。后一种说法盛嚣尘上,隐隐有蛊惑人心,让百姓对朝廷、对陛下不满的倾向。陛下,微臣恳请陛下给百姓一个说法,让百姓心安。大齐强敌环伺,经不起国内动乱啊,陛下。” 刘大人字字血泪,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刘大人说的流言臣亦有耳闻,都是一些愚昧百姓的胡说八道,胆敢议论朝廷、非议陛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此风不可长,应当将传流言者抓捕起来投进大狱,然后拷问流言究竟是何人传出来的,将编造流言的人斩杀在闹市,杀一儆百。”刑部尚书王大人跳了出来说道,字字狠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陛下,王大人此言简直荒唐。先贤有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若如王大人所说杀一儆百,只会让百姓畏惧,坐实了朝廷不仁的说法。”王大人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发表不同的意见,这人是大学士华大人,素以明理知道、通晓黄老而着称,他也是太子师之一。只听华大学士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凡是荒淫无道之君才恐惧百姓的议论,于是他们堵塞百姓之口,听不到议论纷纷便以为是高枕无忧、平安无事,孰料百姓口中不说,心中却充满了怨怼,对朝廷、对帝王充满了仇恨,最后爆发动乱。臣听闻王大人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陛下乃是当世明君,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倒行逆施之事。” 高坐于龙椅之上皱眉,他最恨的便是被人胁迫,就算是言语上的也不行,华大人此言何尝没有胁迫之意,堵塞百姓之口的荒淫无道之君,要是他没有让百姓畅所欲言,是不是就从当世明君变成了昏庸之君,简直可笑。 “哼,华大人所言不假,但大人忘了一点,愚民当治、当规导、当训诫,要是不加以惩戒,只会扰乱社会纲常,动摇江山社稷的根本。”王大人立刻出言反驳,言语之中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对传流言的人施以严惩,知晓朝廷的厉害。 华大人被气得脸上涨得通红,“荒唐,荒唐,太过荒唐,要是都如王大人说的,流言不止,难道就要杀人不歇吗?” “有何不可?议论朝廷,非议帝王,就要知晓后果,大胆刁民不知悔改,杀了又何妨。” “你……”华大人被王大人的言论震慑住了,连忙跪地说道:“陛下,王大人说话太过偏颇,望陛下明鉴。” “陛下明鉴。”华大人能跪,王大人也能够,于是二人都让皇帝来决断,究竟谁说得才是正确的。 皇帝身子不爽利,近来更是头晕体虚、耳鸣眼涩,百姓流传说卓尔围场爆发山洪是帝王不仁、朝廷不仁所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怎么不震惊、恼怒,心里面第一个反应就如同王大人说得那样,要杀人,要杀掉所有胆敢非议他的人,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强压了下去,他亦通读史书,知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一旦血腥残酷的压制,只会让百姓心生怨怼,为江山社稷埋下隐患。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6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可,这口气他怎么压得下去。 病痛缠身的人,往往是没有耐性的,皇帝怕自己一出口就说出不妥当的话来,覆水难收,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采取了折中的方式。“太子,你觉得如何?” “儿臣……”太子犹豫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儿臣觉得两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百姓要治理,这才懂得礼仪教化,像王大人说的抓住编造流言之人,杀一儆百,儿臣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华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杀戮会让百姓惶恐不安,从而心生怨怼,动摇江山社稷。这,这,儿臣觉得山洪爆发与修缮东宫有着关联,是儿臣的过错,应当自省。总而言之,最先儿臣要自省自身的错误,向百姓道歉,然后看流言是不是停止了,要是停止了皆大欢喜,要是没有停止,再讨论究竟应该怎么做。” 到最后,太子也没有说出来究竟王大人和华大人哪一个才是对的,反而将过错归结到自己的身上。一旦太子认错,说山洪爆发是因他而起,这置皇家、朝廷、当今圣上于何地,岂不是明白的告诉百姓,山洪暴发就是因为皇帝与朝廷的不仁引起的,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蔑。 皇帝有一瞬间觉得可恨,太子根本就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选择。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否决掉了,承认太子不好不就是承认自己眼光有问题,这是绝对不行的,作为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帝王绝对不容许有这样的错误存在。皇帝觉得太子还是太小,不成熟才会考虑不周,才会有了这种想法,慢慢的锻炼就好了。 如何对待流言,自古以来就是个难题,放任它,不行;压制它,也不行。皇帝本就难受的大脑更是一跳一跳的,眼睛一扫,看到了站在太子身边的祁承乾,“太子所言,朕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尚有不周到的地方需要考虑。但太子事务繁忙,需要帮助朕理事,这样吧,此事就交给宁王爷来处理,务必处理妥当,让百姓满意、让朕心安。” 殿外的楼沂南闻言蹙眉,将烫手的山芋的扔给了祁承乾来接,真是用心良苦。 “儿臣领命。”祁承乾清淡如水的声音响起,分辨不出喜怒来。 散朝之后,皇帝让太子来御书房,待太子一进来就劈头盖脸的问道:“流言之事怎么没有告知朕?” “父皇息怒,儿臣已经将关于流言的折子整理了出来,只是儿臣不知道父皇是在休息还是的醒着,于是将折子放着,待父皇身体好些了、醒着的时候再给您看。”太子惶恐的回答。 皇帝怒极反笑,“朕说过多少次了,重大之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禀报于朕,难道你认为流言之事不重要吗?” “父皇,儿臣不是这样想的。”流言之事,太子觉得是很重要,但父皇的身体也很好的,两相比较起来,最后太子觉得皇帝的身体更加重要,一片孝敬之心。太子痛哭流涕,趴在地上诉说自己的想法,在他的心中,父皇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如此看重自己,皇帝渐渐的消气了,但仍然余怒难消,看太子趴伏在地上,卑微、弱小,他的头更加疼了,一国太子怎可如此。唉,罢了罢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皇帝挥挥手让太子下去之后就在御书房里面坐了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皇帝究竟在想什么,还是皇后知晓皇帝连午膳都没有及时食用,这才亲自端了清粥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陛下,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午膳还是要按时食用的,臣妾亲自做了清粥,还有刚刚开坛的咸鸭蛋,臣妾看了蛋黄出油粉糯,是您最喜欢的。”楼皇后其实并未如传言的那般对皇帝冷漠以对,不知从何时起,性格火辣的她也学会了温婉含蓄,变得大度雍容且娴静贴心。 夫妻多年,就算是逢场作戏也有了几分真情在里头,楼皇后和皇帝也是凡人,又怎么会不在其中。 “唉,太子做事还是不够周全,这让朕怎么放心把大齐江山交给他。”皇帝看着楼皇后,幽深的瞳仁中藏着一抹考量,哪怕是有了几分真情的夫妻,终究难以摒弃身份带来的鸿沟。皇帝看着皇后,这个姓楼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算是家人,而楼家却已经不是他的良臣。 “太子年纪尚小,要是成亲了就好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太子成家之后就更加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而且陛下身体这么好,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太子做事不周全,但有陛下在身旁看顾着,怎么还不能够成长为一个好帮手。”楼皇后给皇帝夹了一瓣鸭蛋,连蛋黄、蛋白都在一块的鸭蛋看起来十分的可口,可是在敲开蛋壳之前谁都无法知道这个咸鸭蛋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出油咸口、蛋黄粉糯。楼皇后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不甘于被困在后宫之中,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庸,要是眼前的人没了,这天下…… “你说得不错,太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你也多加留心,为太子择一良配。” “喏,臣妾知道了。只是哪有弟弟成婚了,哥哥还是独自一人的,宁王爷可要比太子年岁长呢!”皇后笑着说道。 皇帝无所谓的说道:“你看着办吧!” 楼沂南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打他阿乾的注意,此刻二人并肩走在街上,大街小巷的走着,不时停下来买些什么,直到一家卖大骨汤面的摊位前才停了下来。 摊位显得十分的简陋,几张四方的桌子旁一副挑子,挑子一侧架着一口大锅,一侧做着面条,地上还有三个小泥炉,炉子上的卤味在小伙的炖煮下散发出浓郁的卤香。在摊位内忙碌的老夫妻招呼着客人坐下,老夫妻身边还跟着一对小夫妻,看来是老夫妻的接班人了。 松烟将桌椅擦拭干净后,让楼沂南与祁承乾坐下,这才找来了小夫妻中的丈夫来,“我们要四碗大骨汤面,有一碗不要加香菜。再来卤蛋、卤干子、卤肉和一盘子的醋藕,动作要快些啊!” 不要香菜的那碗是给祁承乾准备的,本来祁承乾没有这些忌口,只是自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之后饮食上就多了一些偏好,像吃面什么的,香菜就不要了。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楼沂南老早就想带着祁承乾过来吃这里的大骨汤面,他一定会喜欢的。 ☆、第四二章 面汤醇厚浓香,祁承乾果然很喜欢,还有那一盘子醋藕,也深受他的喜爱,一盘子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吃掉的。酸中带甜,甜中有辣,复合型的口感在口腔中特别的有滋味,藕很是脆爽,入口还很沁凉,里头估计加了薄荷之类的进行调味,暮秋时节单单吃醋藕就显得凉了,但配着热乎乎的面条吃,别有一番滋味。 “用完汤面,我们去哪里?”楼沂南放下面碗之后问道。 “回府吧,一路走回去消消食,到府刚好午休,昨日没有睡好,头有些胀得难受,想要睡一会儿。” “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吧?” 楼沂南紧张的想要探手去摸祁承乾的额头,祁承乾头一偏,窘迫的说道:“这是外面。” “这又何妨,又没有人认识我们。”楼沂南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己对祁承乾的宠爱。可祁承乾性子内敛,本就觉得男子相恋有违纲常,能够克服心中的障碍和楼沂南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密密的祁承乾真是做不到。 楼沂南无奈的收回手,“好吧,那我们尽快回去,青石去牵了马来,我们骑马尽快回去。” “不用,走走也算是散散心。” “行,听你的,要是有任何不适都要和我说,我们就尽快回去。” “嗯。” 正午时分,街巷内没有多少人,他们走的这条道不是大街大道,就是一条普通的弄堂,附近住着的人家也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之所以走这里,还是在巷口就闻到了一阵又一阵清幽的酒香味,并不浓烈,却格外的勾人,让人想要一探究竟,惹人留恋、欲罢不能。 说它像酒香味其实也不尽然,味道中能够闻到点点的甜香,像是水果的味道,又像是花朵的芬芳,一时间竟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主仆四人还没有找到酒香味传来的地方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转个弯,楼沂南就觉得京城其实挺小的。 前方十来丈远的地方,一群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家伙围着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其中一人痛苦的捂着手,右手显然是被打了,已经受了重伤。 “你们快滚,很快捕快就来了,你们会被抓到大牢里面去,蹲大牢、吃牢饭,识相的就快点儿离开,不然叫你们好看。”被护得很好的那个年轻人叫嚣着,要不是受伤的青年拉着,他都要冲去和那些地痞流氓拼命了。 “哟,我们家三少爷还学会了报官了啊,不容易,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的脑子只有酒和呆子,哈哈,原来还藏着别的东西。”从人群里面走出一个脖子上带着金项圈的男子,暮秋时节还打着个扇子,估计是为了附庸风雅,穿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广袖儒衫,但脖子上的金项圈儿、手上镶金的折扇和腰上悬挂着的金镶玉腰佩弄得一身文雅风流的广袖儒衫硬生生的添了十足的暴发户气质,有着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不伦不类。 “小四你别过分,回去我就告诉祖父,说你在外面欺负我。” “去啊去啊,就会告状的告状精,你去告啊,哼哼,有爹生没爹养的小杂种就是个软蛋,要不是我爹护着你们,你和你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是知恩图报的话就应该把二房的家产分出来,而不是死捂着不放,金银有命重要嘛?还有你爹留下的秘方,都统统乖乖的交出来,不然你今天别想好过。还有护着你的林明修,什么江南大才子,狗屁,看你没有右手还怎么科考,哈哈哈。” 梁梧昇面色一白,扶着林明修的身子也摇摇欲坠,“你们别过分,大伯要是不怕传出逼死弟媳侄子的名声,你就尽管打杀了我们好了,秘方是不会交出来的。大伯为官难道还放不下我们二房的这些家财,还千里迢迢的让你到京城来为难我,真是可笑。” “你这个小畜生,我父亲真是养了只白眼狼,让你们拿出点钱来都不愿意。你今天是不交出来也得交出来,不让就要你们的命。”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东西。”楼沂南和祁承乾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到这一幕楼沂南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说道。 “金钱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要是那二房真如此有钱,被这……”对梁小四不伦不类的打扮,祁承乾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这种眼鼻子浅的人盯上了,也是自然。”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说话那轮到上你们旁人插嘴。”梁小四嘴巴一扯,眼珠子一转,心生恶计,好端端的面容尽显恶心,相由心生果然不错,让人看了好不难受。“看来你们是看上了梁家二房的钱财,也对,那可是一大笔的钱,更别说我二叔留下的秘方了,那可是千金难买的珍宝。看你们人模狗样的,原来也不过如此。为了保护我梁家的东西不给宵小抢夺了去,我要抓你们去报官。” 四邻街坊早就躲了起来,但亦有人偷偷的躲在门口窥看,此刻听了梁小四的话,再打量了一下旁观说话的二人,觉得梁小四空长了一副好脸,脑子却留在了娘胎里头忘带出来了。京城的人都练就了一副厉眼,作为底层的平民百姓更是会察言观色,要是弄不好得罪了鱼龙白服的的贵家公子,那就不值当了。 楼沂南与祁承乾二人虽然穿着打扮都很简单,身上不见寸玉、金银,但有眼光的人一看他们身上的衣料就是上好的,不说衣料,就说二人通身的气质,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二人身后跟着的奴仆精神气也看出了不凡,就连两仆人手上牵着的马,精神十足、体魄健壮、眼神明亮,神骏啊,要花多少功夫来养。 楼沂南扯了扯嘴角,无知者无畏,真是佩服梁小四的胆子,刚想要让人教训教训梁小四,但没有想到梁小四倒是先发难了,“都给我上,打了这些贪图我家产业的东西,都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我爹可是肃州知府,我干爷爷可是刑部尚书王大人,厉害着呢。” 地痞流氓迫于楼沂南和祁承乾的气势不敢妄动,但手头上已经没有银钱花了,带头的那个人舔了舔嘴唇,“兄弟们给我上,做了这一次手头上就有钱了,吃香的喝辣的漂亮的女人,要什么有什么。” 这么一鼓动,就算是有些迟疑的人也动了心,纷纷举起手上的棍棒冲了出去,一下子小巷内混乱了,林明修、梁梧昇也陷入了混战。 “小心。”混乱中,有一人的棍子冲着梁梧昇的头就过去了,眼见着就要打上了,林明修目呲欲裂,就连受伤的右手又被打了一下也没有感觉到,他那手腕立刻扭曲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没事了。”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林明修抬头一看,梁梧昇趴在地上,虽然狼狈,身上却无半点伤痕,而要打梁梧昇的痞子已经趴在地上,不知死活。林明修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软倒在地,一身冷汗,寒风一吹,顿时哆嗦了一下。 “松烟,将那些人都送官,特别是那什么什么少爷的,好好照顾,那可是刑部尚书王大人的干孙子。”楼沂南冷笑一声,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不是。 “多谢公子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林明修在梁梧昇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了起来,他的右手受伤十分的严重,但他面色平静,痛苦都被隐忍了下来,倒是梁梧昇在一旁咋咋呼呼的,恨不得立刻把林明修扛起来去看大夫。“在下姓林,名明修,江南人士,今年进京赶考的学子,幸得公子出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客气了。”祁承乾指着林明修的手说道:“你受伤严重,要是不尽快就医,右手就废了。” “是啊是啊,明修哥我们尽快去看大夫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在科考之前手腕都没有好的话,岂不是耽误了考试,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梁梧昇眼泪珠子在眼眶里面转悠,瘦弱的身子更显孱弱。 “你先别哭,收拾了细软,我们这就去看大夫。”林明修面色苍白,因为疼痛,冷汗涔涔,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但神情一贯的温柔,对待梁梧昇从来没有不耐烦,自己疼得几欲昏厥过去,却强撑着安慰着梁梧昇。 梁梧昇瘪着嘴点点头,就要进去收拾东西,祁承乾却说道:“你手上的伤绝非小事,怕一时间找不到好的大夫进行医治,如若不嫌弃,可随我等回去,我家好大夫,这种伤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7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这……”林明修迟疑。 “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难道一下子就可以找到正骨疗伤的好大夫?”林明修这么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真的能够在日后成为鬼面军师?楼沂南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但祁承乾对他倒很是欣赏,自己并未暗示什么就出声为他们解围。 林明修看了楼沂南一眼,心中有些动摇,最后还是梁梧昇百般恳求下,这才同意了一同前去。梁梧昇忙手忙脚的收拾了一些东西,甚至还端着一口砂锅,锁了门之后这才跟着楼沂南和祁承乾他们回了宁王府。 带着甜香味的酒香就是从梁梧昇端着的砂锅内传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传来,近距离的闻着,更是诱人。在马车不大的空间内,很是醉人。 ☆、第四三章 梁梧昇是个单纯的人,对救了自己和林明修的人那是充满了好感,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别人没有问的他也说得差不多了,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的底子就交代八九不离十了。林明修也没有阻止,只是笑得一脸无奈,要是遇到了歹人,梁梧昇这什么都倒给了别人的模样可怎么办哦! 林明修眼中的宠溺清晰可见,他看着梁梧昇有着不加遮掩的温柔。要是没有楼沂南和祁承乾的出手,上一世梁梧昇就是被那一棍子打死的,林明修心如死灰后连重伤的右手都没有及时的医治,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报仇上,但庞大的梁家对于一个穷书生来说是个巨大的存在,要报复梁家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林明修花了百般心思才报仇成功,但又如何,报完仇之后他并没还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觉得生无可恋,要不是遇到了祁承乾,成为了祁承乾的军师,将毕生心血和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如何助祁承乾夺得天下上。 这一世略有不同,心思单纯的梁梧昇活了下来,林明修也没有变得心思诡秘、阴晴不定。但林明修日后的路还是否相同,就要看林明修自己的选择了。 通过梁梧昇的嘴巴,祁承乾和楼沂南知晓,梁梧昇来自于江南梁家,梁家是当地望族,钟鸣鼎食之家,以酿酒闻名,就连京城也有他们的酒庄,卖着最出名的几种酒,青竹酿就是出自于江南梁家。 青竹酿的味道醇厚绵软、清冽惑人,闻着酒香仿佛就醉了,这是楼沂南父亲楼振山最喜欢的酒。 梁梧昇之父是梁家二子,继承家业,还独创了好几种酒,成为了梁家酒庄最叫卖的几种,仅次于青竹酿,就算是现在售卖的青竹酿也是经过其父之手加以改良的,使之味道更加饱满浓郁。要是梁父还活着,梁家酒庄一定会再上一个台阶,可惜天妒英才,梁父因病去世,只留下孤儿寡母在梁家老爷子的庇护下在大宅之中求存。因梁母对林明修有恩,林明修对梁梧昇多加照顾,不然以梁梧昇单纯的性子早就被这个花花世界给吞了。因梁家大伯为官,有钱财地位,梁家老爷子就发话了,梁家酒庄还是梁家二房的,他现在只不过是暂管,而他百年之后,梁家酒庄就由梁梧昇继承。 可惜,梁老爷子没有看清楚自己大儿子的嘴脸,面上一副为兄为长辈的慷概嘴脸,背地里却把老爷子骂得要死,在他看来梁家的东西都是他的,在这种思想的潜移默化下,梁家大伯的几个儿子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如此的。 梁家小四便是这样,在京城之中看到梁梧昇、林明修之后就生了歹心,觉得只要把梁梧昇搞定了,让他松口交出二房的家财,自己就是大房的英雄,能够得到父亲的刮目相看。 梁梧昇愤愤的说道:“酒庄在我爹接手前都已经开始败落了,要不是我爹,梁家酒庄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规模,大伯一开始不想接了乱摊子,就去当官,后来酒庄发达了,他又来要,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说本来就是我们二房的,就说酒庄里全是我爹的心血,就算是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将酒庄交出来的。” “说得不错。”楼沂南点点头,对梁梧昇说得倒是没有多大的关心,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是好管闲事之人,所以并不感兴趣,反而梁梧昇带来的砂锅让他很好奇,“砂锅里煮的是什么?闻着很是香甜,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林明修是个聪明人,他知晓楼沂南他们并不想要知道梁家的事情,只是梁梧昇平时都将这些事情憋在心里面,并无人诉说,时间长了好人也要憋出毛病来,于是他就藏着私心,纵着梁梧昇说出来,同时也有结交楼沂南和祁承乾的心思,二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他与楼沂南也有过一面之缘,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将自己的过往全然的袒露在二人的面前,这也是一种投诚,以他和梁梧昇现如今的处境,没有强势的依靠,早晚会被梁家大伯给吞食干净。 而且林明修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跟着眼前的二人,自己一身的才学才能够得到真正的施展。这种直觉救了他很多次,每每让他逢凶化吉,这一次林明修也选择了相信。 “阿昇说的都是家事,倒是烦扰二位听了。砂锅之中煮的甜汤是白籽仁做的,因放了青竹酿才有了如此香味。”林明修看楼沂南二人对砂锅之中的甜汤很有兴趣,于是捡着二人感兴趣的说道:“白籽仁并不常见,乃是产自岭南腾冲一带的上好皂角米,是那儿特有的糯口皂角米,可以食用,产量稀少,梁家有商队寻访各地用于酿酒的东西,这就是从岭南那一带带过来的。白籽仁也名皂角仁、雪莲子、皂角米,具有养心通脉、清肝明目、健脾开胃、提神补气、润肺养颜的作用,它入口软滑香稠,可和很多食材搭配食用,那儿的老人家说老人孩子等都可以吃,只有孕妇不可以食用,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老人家说的总有道理。” 林明修说话的功夫,梁梧昇也配合默契的揭开了砂锅的盖子,盖子盖着味道只是清幽飘忽,一旦揭开了,香浓的味道一下子扑鼻而来,闻之难忘,难怪在巷子口就可以闻到香味,这也太好闻了。 “这是我用青竹酿搭配着白籽仁做的甜汤,里面还放了几种果子一起来煮,所以闻着就有水果的清甜。”梁梧昇今日看林明修温习功课累了,就煮了甜汤出来给他吃的,谁知道遇到了梁小四那个倒霉鬼,他们都租了院子躲到了民居里头去了,竟然还被梁小四找到了,真是想不明白。 “青竹酿?可我并没有闻到青竹酿的香味,反而只有夹杂着鲜花芬芳的酒香味。”楼沂南看白胖的砂锅内晶莹剔透的白籽仁如珠如玉,各色果子点缀在里头,十分的漂亮,果子大多数是晒干了保存的干果,仅有的几样鲜果也是好保存或者这个季节可以找到的,他想如果用鲜果来做,味道肯定更加鲜美,只可惜孕妇不可以食用,祁承乾怕是没有口福了。青竹酿有着特别的香味,就算是做了料酒做菜也掩盖不掉,因家中父亲好这一口,所以楼沂南对此也有几分的了解。 梁梧昇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也说不上是正宗的青竹酿,是我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了几种花酿造出来的,口感较之于正宗的青竹酿更加绵软一些,味道也更加淡薄,酒劲小,很适合女子饮用。” “我小妹对酿酒也很感兴趣,却也无法在原酒的配方上进行这么大的改动,你很了不起,日后酿造了好酒放在酒庄上卖,梁家酒庄肯定更上一层楼。” 梁梧昇听到楼沂南有个喜欢酿酒的妹妹,眼睛都亮了,“要是能见见就好了,我们可以探讨酿酒的技巧,我一直觉得女子酿造出来的酒水更加的好,柔软缠绵,就如豆蔻少女一般美好动人,大概女子都是水做的,更加干净剔透,所以才会这种效果。” 要是别的男子说要见见自己的妹子,楼沂南估计就一个拳头送过去,打得对方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但梁梧昇嘛,楼沂南与祁承乾对视一笑,本以为林明修和他们一样,原来还是不同。 “现在吃温度正好,你们要不要尝尝,可惜这边没有碗勺。”梁梧昇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马车车厢,这不是富贵人家自备的车子,只是在街上雇佣的,能够宽敞敞亮、不带异味已经很了不起了,无法强求它还带着碗筷,估计有楼沂南和祁承乾也不会送入口中。 “不要紧,白籽仁凉着吃也很好吃的。”不忍梁梧昇烦恼,林明修出言安慰道。 “嗯嗯,明修哥说得对,凉着吃风味更加独特,就是现在的季节有些不合适。” “不要紧,配着热食吃就行了。”祁承乾看梁梧昇认真的模样出言说道,心中不禁想到难怪父皇喜欢心思单纯的孩子,和心细简单的人相处真的很舒服。 林明修很安静,气质温和的他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但又不失韧性与坚强,说话做事都很是爽利,就看他右手上的伤那么严重也不吭一声,一路上只是面色苍白而已,就让祁承乾和楼沂南发自内心的欣赏。林明修平静的模样,反而让旁人忘了他还受伤一回事儿,但梁梧昇一直没有忘记。 别看她单纯,她又不是傻子,察言观色、明辨形势她还是知道的。知晓眼前两位一看就不同寻常的男子能够救林明修,她就愿意暂且将担忧放下,尽力的讨好着楼沂南和祁承乾,虽然她的讨好显得很拙劣,但很用心,让人不会产生反感。 一路说着话,宁王爷也就很快到了,梁梧昇先跳下来就反身扶着受伤的林明修下来,连威严的大门上悬挂的牌匾都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待转身一看,嘴巴立刻控制不住的张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端正严谨的三个字,结巴的说道:“宁,宁王府?!” 梁梧昇是那种心里面想什么脸上都会带出来的人,很是好猜,他的震惊不是作假,带着平明百姓见到皇亲国戚自然而然的胆怯和惶恐。反观林明修,他早就猜到二人的身份非富即贵,肯定是出自世家豪门、名门望族,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王爷。 林明修拽着梁梧昇就要行礼,当今圣上一共有四子,宁王爷便是第二子,乃是元后所生,虽然不受圣宠,但他本人的能力手段摆在那里,能够靠着军功、通过自己的能力在朝廷上站稳脚跟,林明修是很佩服的。只是不知二人之中哪一位是宁王爷,林明修看二人,一个高大英武、带着玩世不恭的洒脱不羁和强势霸道,一个冷淡清俊、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和睥睨万物的淡薄,他已经知道哪一个才是宁王爷了。 “学生参加宁王。”林明修带着梁梧昇朝着祁承乾行礼,梁梧昇还有些弄不清情况,但是跟着林明修做是不会错的。 ☆、第四四章 从侧门进入后,门内就有一个老者在等待,老者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看到祁承乾进来就立刻行礼,“参见王爷,楼校尉。”当然,最注重礼节规矩的老者不会忘了还有楼沂南。 “张叔请起。”祁承乾单手虚浮让张叔起来,他一直说过让张叔见到他不用那么多礼节,年纪大了,要是行礼的时候抻了老腰就不好了,但张叔坚持说礼不可废,他作为宁王府的管家当以身作则。 张叔是祁承乾身边的老人儿了,想当初在军中从军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青石便是张叔的幺儿。只是看高大如铁塔一般的青石和瘦小干瘪的张叔站在一块,视觉冲击感很强烈,真如一座高山和高山脚下一块石头的对比。据说张叔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壮实的汉子,只是操劳太过,老迈后就变得干瘪消瘦,他是从楚家作为楚皇后的陪嫁出来的,对祁承乾忠心耿耿。 现如今作为宁王府的管家,张叔很好的按照了主子的喜好管理着整个王府,偌大的府邸安安静静,百多号的仆人除非必要绝对不会出来走动,礼仪规矩极重,被管教得不会有任何差池,这样那些个被人不怀好意送进来的探子、细作也无法明面上打探出什么,无论大白天还是晚上出来晃悠,那可是要打板子的,这还是轻的。 安静到肃静的宁王府俨然不是平民百姓走动的地方,梁家已经很是富有了,但终究是个商家,与王府比起来就差了那份的底蕴和威严,抱着凉透的砂锅梁梧昇亦步亦趋的走在林明修的身边,眼睛就敢看着脚尖前的地面,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荣意来了吗?”祁承乾问着张叔。 张叔说道:“荣少爷已经来了,正在花厅等候。” “嗯。”祁承乾颔首,“张叔为这两位收拾一个小院,最好带着临街小门的院子。” “王爷,这太麻烦了,我二人在京城之中有落脚之处,今日烦劳王爷寻了大夫为学生诊治伤手,已经是学生三生有幸。”林明修虽然想要结交宁王爷,但也不会自轻身价的厚脸皮住在宁王府中,更何况梁梧昇情况特殊,自己要为了他多做考虑。 “你的手伤不可能一下子就治愈,回去后换药等事难道就不用麻烦王爷了吗?而且要是回去了,伤手没有得到彻底的治愈不是白费了王爷的一片苦心。”楼沂南微带着不耐的不说,他是一切以祁承乾为重,再过些时候就要错过最佳的午休时间了,看祁承乾面上带着怠倦之色,他就心疼得很,恨不得立刻就带着祁承乾回去午休。 林明修被这么一说,心中犹豫了一下,梁梧昇就没有林明修这么多心思了,“明修哥我们就住在这儿吧,你的手受伤了要换药也方便一些,还有有宁王庇佑,量那梁小四也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行。”林明修点头应了,“那这段时间就要叨扰王爷了。” “客气。” 花厅内荣意早已等候在这里,此前楼沂南先让松烟去请了荣意到宁王府来,他们坐马车慢行一步。 荣意最近除了大将军府和义诊之处,其他时候绝大多数都来了宁王府和肖冰志待在厨房,一个做吃的、一个吃,一个点评、一个听评,小日子过得别提多逍遥了,才多长一段时间就白胖了不少,看着更嫩了几岁,出去义诊时常被人怀疑年纪太小、经验不够,弄得荣意出门义诊都要事先做好伪装,弄得稳重显老一些。不说荣意的烦恼,松烟领命去请荣意,转了一圈,谁知荣意就在宁王府和肖冰志研究吃的,害得松烟好找,并没有比楼沂南他们提前多长时间到的宁王府。 “小意,给王爷把脉,王爷昨日心神不宁,没有睡好。”楼沂南拉着祁承乾的手就往里面走。 “……”祁承乾只说自己昨日没有睡好,怎么就变成了心神不宁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荣意这小子正笑眯眯的吃着肖冰志剥的核桃,听了表哥的话连忙拍拍手,拿出脉枕给祁承乾的诊脉,“王爷身体很好,睡不好也应该是偶然?” “是的,就昨日突然觉得烦躁闷热,有些耐不住,所以没有睡好。”言下之意就让楼沂南放心,他就是觉得热了一些,所以没有睡好,偶然睡眠不够也是正常的。 楼沂南却不这么想,拧眉问:“无缘无故怎么会觉得烦躁闷热,现在可是暮秋时节,晚上夜凉,当多添衣被才是。” “咳咳,王爷、表哥请附耳来。”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就算是荣意觉得在自然不过的身体现象,但顾及到表哥和王爷的面子,还是要避忌一下人的。 听了荣意说的,祁承乾顿时觉得如坐针毡,尤其是被楼沂南带着担忧、关切的目光看着,感觉更加不自然了起来。 “小意,这位是林明修林先生,他的右手被人打伤了,你给医治一下,我和王爷有事先行离开。”楼沂南站起来的同时也拉着祁承乾站了起来。 林明修表示理解,领着梁梧昇行礼告别祁承乾和楼沂南,温和目光下的了然一闪而过,观楼沂南和祁承乾二人的举动,有心人自会窥出一二,这也就是楼沂南在王府不做掩饰,才能够让人看出来,当着林明修的面一来也算是将林明修当作了半个自己人,没有需要遮掩什么的,日后林明修跟了祁承乾做了军师,他们二人的关系早晚会知道,遮掩就显得造作了,二来林明修对于他来说太过弱小,要不是个好的,直接碾死也是易如反掌,还不需要楼沂南顾忌什么。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8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从花厅出来,楼沂南就带着祁承乾一起往后院主院走,宁王府楼沂南熟悉得很,怎么走最近根本就不需要人领着。 楼沂南握着祁承乾的手,被握着的祁承乾也没有挣脱开来,二人一路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交流,楼沂南有些吃味的说道:“你倒是很关心林明修,都带着他回府治伤了。” 他发誓自己有意让祁承乾提前将林明修收入麾下,却绝对没有在祁承乾的面前提前提到过林明修,刚才祁承乾为林明修解困、让林明修过来治伤、甚至是让林梁二人住在宁王府都是出自他的个人意思,对一个初见的陌生人如此照顾,以祁承乾的性格根本是不可能的,这怎么不可能让楼沂南吃味,忍了一路到现在才问出口,楼沂南的涵养真的很好了。 楼沂南带着质问的口气非但没有让祁承乾恼怒,反而觉得心里面暖暖的,要是别人他才不屑于解释,但换做楼沂南却不同了,“我一开始觉得林明修面善,那些个地痞混混对于我们来说不过尔尔,举手之劳而已,后来他说自己叫林明修,江南人士之后我就起了结交之心,林明修此人不知你有没有印象,有大才、善思辨、心思奇巧、不受书本的拘束,在江南甚至整个南方学子的心中分量很重,是今年科考的热门人物,极有可能蟾宫折桂。前两年在文人学子中竞相传颂的那首《太行路》便是出自其手,道尽人心易变。” 楼沂南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太行路》是很了得,这倒不是这一世知道的,而是上一世身边的谋士介绍起林明修此人时说起,谋士对《太行路》称赞有加,要不是阵营不对,恨不得和林明修把酒言欢。而这一世的两年前,他还在兴固县纵马吃肉呢,哪有功夫听这些酸文章。“是不是其中有诗句是‘行路难,难于山,险于水。不独人间夫与妻,近代君臣亦如此。君不见左纳言,右纳史,朝承恩,暮赐死。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的。” “对,正是如此。”祁承乾点头说道:“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论世间人心可不就是如此。林明修年纪并不大,却又如此感慨,可见生活并不如意。他有大才、有名望,在其危难之时施以援手,可不比锦上添花来得强。要是有他相助,夺得万里江山岂不是添了一份助力。”自从二人说开了之后,在楼沂南面前,祁承乾从来对自己野心不加以掩饰。 自信的眸光,神采奕奕,不会让楼沂南觉得祁承乾是在妄想,反而为之着迷。想到荣意刚才说的,楼沂南觉得心中一热,看向祁承乾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有了这份大恩,林明修注定是我们这边的,更何况他的处境可没有表面的那么风光,才学再好、名声再旺,没有依仗的时候,不也就是个穷酸的读书人,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能够活得更好,他也应该知道怎么选择。”人心便是如此,楼沂南从来不觉得有无妄无念的人。 只是现在嘛,再提林明修多么扫兴,楼沂南拉着祁承乾就回了主院,让祁承乾洗漱,好好的睡上一觉,楼沂南决定做一个君子,拿了本书正襟危坐,半饷,手上的书也没有翻开一页。 “你也洗漱一番,午休吧。”躺在床上,祁承乾闭着眼睛怎么也无法睡着,不知不觉的脑海中响起了荣意的那番话,平静的心也跟着燥热起来,更加难以入眠。 楼沂南的声音有些干哑,“不了,我守着你,你睡吧,我没有午休的习惯。” 楼沂南如此一说,祁承乾也不再坚持,只是室内突然变得安静,一坐一躺二人心思却无法平静,一个无法平心静气的看书、一个无法彻底的入睡,也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反正放下的帐幔、缠绵的声音,都让人浮想联翩。 荣意说成年人了,适当的宣泄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才是祁承乾感觉到烦闷燥热的原因。这话一下子揭开了二人之间的窗户纸,本来都没有什么想法的二人却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是压抑就越是想……年富力强、精神十足的年轻人自然而然的就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帐幔都放下来了,所以拉灯吧,这可是自楼沂南重生以来,第一次深入的交流,值得庆贺~\(≧▽≦)/~啦啦啦 ps:《太行路》是白居易写的,这边借用一下,才力不够写不出诗来_(:3ゝ∠)_ 全文如下: 太行之路能摧车,若比人心是坦途。 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人心是安流。 人心好恶苦不常,好生毛羽恶生疮。 与君结发未五载,岂期牛女为参商。 古称色衰相弃背,当时美人犹怨悔。 何况如今鸾镜中,妾颜未改君心改。 为君熏衣裳,君闻兰麝不馨香。 为君盛容饰,君看金翠无颜色。 行路难,难重陈。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行路难,难于山,险于水。 不独人间夫与妻,近代君臣亦如此。 君不见左纳言,右纳史,朝承恩,暮赐死。 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 ——太行路 我最喜欢后面两句。 ☆、第四五章 晚上吃什么,肖冰志和荣意在讨论,荣意给了一个大方向,“要补肾益气的,表哥和王爷吃最好,只是王爷要少吃,吃多了上火。” “那吃的还是算了,还是做一些性质温和的食物,至于补肾,我那儿有羊宝泡的药酒,前段时间杀了一头头羊,我看羊宝好就拿来泡了酒,免得浪费了,现在泡得时候应该差不了,正好可以拿出来给你表哥喝上一小杯。”肖冰志啧啧了两声之后,“你表哥这么不顶事儿?” “这话可别让我表哥听到,他会杀掉你的,我保证。”荣意严肃的说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啥之后泄精元,总会有所亏损,吃些益补的食物最好。” “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一对羊腰子,要不也做了吃了,我可以做杜仲煨羊腰或者椒葱炒腰片,这些平时也可以吃些的。”肖冰志对楼沂南的身体还是抱有微词,最大的原因还是总觉得自家王爷亏了,被楼沂南占了便宜不说,还要受女子生子之苦,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的事情啊,楼沂南前世也不知道休了什么福。但考虑到二人的武力差距,肖冰志不放心的叮嘱荣意,“我刚才的那话你可千万别告诉你表哥,我给你做好吃的,今日那梁梧昇不是带了那一砂锅的白籽仁来,其实我也收藏了一些干片,只是一直忘了拿出来做了,今天正好,我试试看和鸡汤一起做,怎么样?” “好啊好啊,做得好吃了我就不告诉的。”荣意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的就偏向了会给自己做好吃的肖冰志。 楼沂南在门外额角跳了跳,只觉得一脑门的想要打人的冲动,“啪”门被推开了,吓得里面二人一惊,扭头看向门口,正好看到一脸狰狞的楼沂南以及楼沂南身边的老张叔。 “呵呵,羊宝泡酒啊,呵呵,杜仲煨羊腰哦,呵呵,椒葱炒腰片呢。”他这么壮实的一个汉子被人怀疑那方便功能不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比直接打脸还要恶劣,要不是一个是表弟、一个是祁承乾看得和弟弟一样的人,他就要把两个人吊起来拷打,沾了盐水的鞭子打得皮开肉绽。 “表哥——”荣意苦巴巴的喊了一声,“益肾填精,延年益寿啊。” “哦,是嘛!”楼沂南撇了肖冰志一眼,肖冰志立刻僵硬,“你觉得呢!” “啊,校尉年富力强、身强体壮、龙精虎猛、威武不凡、老当益壮……呸呸呸,是孔武有力、威猛魁梧、力大如牛……”肖冰志哭丧着一张脸,他想不到词了,求救的看向老张叔,给他们说句话吧! 老张叔不愧是宁王府最忠诚、贴心的老管家,救人于危难之中简直就是好手,出言给荣意和肖冰志解围,“楼校尉,你还有要事要办,别和这些孩子过不去了。” “既然老张叔给你们说好话了,我暂且放过你们两个,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说的,呵呵,沾了盐水的鞭子用起来可是很顺手的。”楼沂南一手虚握在空中甩了两下,就像是握着鞭子似的,荣意和肖冰志仿佛听到了鞭子贴肉的声音,那么疼。 不用楼沂南多说,二人即刻点头,楼沂南这个煞神绝对不能惹。 “晚膳做一些温补、易克化的食物,知道吗?” “知道了。”肖冰志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不敢有任何反驳。 “如此就好。”楼沂南说得冷飕飕的,荣意和肖冰志都觉得后脖子凉凉的。 此刻,和荣意、肖冰志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李四只觉得自己后脖子上悬着一把钢刀,阵阵发凉,就像是面前站着的楼沂南手中拿着的匕首,虽然匕首还在刀鞘内,可他还是觉得寒光闪闪,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控制不住的发软,要是现在楼沂南问什么,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现在楼沂南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我说,快问我啊,我什么都是说。”李四趴在地上哭号。 “打断一条腿,刚才还觉得你嘴巴挺硬的,怎么逼问都不说,是条汉子,现在嘛也不过如此。”楼沂南看不上李四,口头上恐吓还以为自己不敢把他怎么样,刀一拿出来就腿软了,真是可笑。 “是。”石墨应了,直接让人把李四拖了下去,也就是一会会儿的功夫,一条腿变得血肉模糊的李四又被人拖了进来,浓烈的血腥味在小小的石室内肆无忌惮的蔓延,楼沂南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手刃不知多少敌人的他对血腥味还是厌恶异常。 李四被打断了一条腿,那条伤腿只觉得火辣辣的锥心疼痛,不等楼沂南再问,他就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世子从卓尔围场回来之后就去了西郊别院养伤,脸上的伤口过重,伤愈之后也留下了一条蝎子似的大伤疤,自此心情阴郁,对楼家怀恨在心。为了让世子心情变得好些,我们就劝世子到西郊别院附近的小元山散心,一连去了四五日,第四日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在山上散心的府上六姑娘,不,应该是五姑娘,明明庶出的姑娘还要哄骗世子,简直……”李四本要说不知廉耻,但一抬头触及到楼沂南的目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要说的话被吞了进去,转而说道:“世子与五姑娘一见倾心、许以终生,后有一日世子与五姑娘品茗对弈,然后就有了肌肤之亲。” 李四是敏王世子祁宏珺身边的小厮,是护送大将军府“六姑娘”回府的,也是过来向大将军府提亲的,祁宏珺怕他的心上人受委屈还让李四留在大将军府保护“六姑娘”,这也让李四得知,说好的楼家六姑娘却原来是庶出的五姑娘,李四连忙告知祁宏珺,祁宏珺知晓后气急,恼恨楼家用庶出的姑娘哄骗于他,浑然忘了是柔儿自己勾引的他,而不是楼家指示的,但祁宏珺又怎么会记住这些,他只觉得是柔儿和楼家共同欺骗他了。 自卓尔围场一遇,祁宏珺算是彻底的恨上了楼沂南,恨他一而再而再三的坏自己好事,还伤了自己的脸,现在又无耻的派了庶出的姑娘欺骗自己。 被愤怒冲昏了大脑的祁宏珺做事就失了章法,竟然直接让李四借柔儿之名进了大将军府,然后偷摸的进了楼振山的房内藏了几封“通敌卖国”的书信。 有了一世经历,楼沂南对书房这些地方看顾得极严,有人日夜看守,这不就将李四抓了个现行。 柔儿是今日晌午被送回的府,楼沂南那时正在外面,石墨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大将军又不在府上,被皇帝喊去了宫中,只能够禀告了夫人之后将李四给关了起来。后来楼沂南派了松烟回去,松烟这才得了消息赶到了宁王府,但楼沂南与祁承乾正是情动,又怎么会让松烟立刻禀报事情。 要不是府中又有人催着楼沂南尽快回去,松烟也壮实不了胆子去主院打扰,估计就要在晚膳时分告知楼沂南柔儿回来的事情了。 楼沂南回来后,首先见的是柔儿的侍女平儿。柔儿身边有两个贴身侍女,一个是前段时间被卖了的兰香,另一个就是平儿。大相国寺一事回来之后,柔儿身边的大小丫头都被打发了出去,有直接卖了的,有不是家生子、情节较轻的便让家人给赎了回去的,平儿就是后者。 平儿是受到柔儿牵连才会失去了在大将军府做事的机会,出来后就被哥哥嫂子嫁给了个三十多岁死了老婆带着三个孩子的鳏夫,照理来说,平儿是应该恨柔儿的,但平儿却心中一直念着自己的姑娘。在府中做了那么多年,也有几个好友,平儿还使了银子问了好友、撬开了对方的嘴巴,得到柔儿被送到了城外庙里面去了,平儿便舍弃了丈夫,带着不足三个月的身子找到了柔儿。 柔儿在水月庵度日如年,被看得太紧,她什么都做不了,幸好平儿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对她来说惊天的好消息,那便是敏王家在这附近有个别院。两个人等啊等,一直等到祁宏珺到西郊别院养伤,柔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趁着看守自己的嬷嬷不注意,柔儿花了银钱买通了庵堂的姑子让自己通过后门出去,她每日都会出去半个时辰,却只有那一日见到了祁宏珺。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39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天雷勾通地火,细节不必多谈,一个有心、一个有意,某一日二人就有了实质的关系。 事 后,祁宏珺跪在床前忏悔,并许诺去楼家求亲,柔儿哭着原谅了祁宏珺。 楼沂南听了平儿和李四的讲诉,恶心得晚饭都吃不下了。从用来拷问的小石室内出来后,就看到守在门外的松烟,楼沂南问道:“检查结果如何?” “五姑娘还是完璧之身。” 楼沂南疑惑的皱眉,按照平儿、李四的说法,柔儿和祁宏珺已经有了实质的关系,怎么嬷嬷检查的结果并非如此?“嬷嬷经验如何?” “很了得,凡是经她检查之后的没有错过的。”松烟尴尬的说道。 “嗯,知道了。”楼沂南弯了弯嘴角,看来要吃药补身的还真有其人,也不知先天短小补药有作用不, “可告诉柔儿这个消息?” “说了,五姑娘很震惊,然后疯狂的质问嬷嬷检查错了。”这让松烟更加的尴尬和无语,未出阁的姑娘哪有这样的嘛! 楼沂南做这些都是秘密行事的,虽然涉及到内宅之事,但是怕自家娘亲骤然听到此事心绪受到影响,便隐瞒了下来。现在全都问完了,事情始末已经清楚,楼沂南就去找了父亲楼振山,将事情豪不保留的告知了父亲。 楼振山听到后,震怒,“混账东西。” “父亲息怒,现在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这件事是我们抓了祁宏珺的把柄,同样的,也让祁宏珺抓了我们的把柄,要是让祁宏珺将此事宣扬开来,于男子只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说一段时间就是了,对于女子却是毁名节的大事,不说柔儿,楼家所有未出阁的姑娘家都会受到影响。”受到影响不仅仅是楼六娘,还有其他出嫁姐妹的孩子们,如此大的污点,简直就是置楼家于死地。 姑娘家名节不好,那就是身为家主的父亲教导不严的后果,是当家主母管教不好的结果,说大了整个楼家都是有问题的。 ☆、第四六章 楼沂南和父亲商议,二人都觉得处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于是楼沂南让人绑着李四就准备出门,怎知竟然在书房外头看到了衣衫凌乱的柔儿,柔儿满面泪水,娇弱的身子近似蒲柳,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她身边的几个粗壮仆妇看到楼振山和楼沂南,连忙松开抓着柔儿的大手,她们竟然连个小姑娘家家的都没有抓住,还闹到了这儿,责罚看来是免不了了。 看到从振山和楼沂南,柔儿就跪了下来,轻咬下唇,带着抽泣声说道:“父亲,女儿从小熟读《女则》《女德》,熟知女子应当清闲贞静、守节整齐、动静有法,故到了水月庵之后谨守礼仪、静思己过,从不敢有任何妄动。只是后来平儿来了,平儿说我被困在庵堂之中,寂寞孤苦,后有一日她高兴的和女儿说庵堂的师父同意了我们到后院走走,散散心,怎知,怎知…… ”柔儿趴在地上大哭,但吐字依然清晰,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平儿的身上,“怎知在山中遇到了外男,那人也是端方守礼之人,只是女儿身为内宅女子怎么好与外男见面,被传出去岂不是污了楼家的名声。女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本该自尽以全名节,但那男子说了这事因他而起,愿意负责,会到家中向父亲提亲,为保楼家声誉,女儿便同意了,这才在那男子家人的护送下回了家。” 后面之语柔儿说得掷地有声,她知晓自己的还是完璧之身后,不可置信了一段时间后立刻又觉得庆幸起来,正好可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她都是无辜的,要怪只能够怪别人。她虽然还是完璧之身,但名节已毁,父亲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不得不将自己许配给敏王世子。 “女儿后来才知道那人是敏王世子,女儿与世子相处从来没有逾越的举动,可是,可是……”柔儿面上羞愤,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好说出嫡兄让人检查自己是否是完璧之身的话,但在场的聪明人,都知道她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柔儿的眼前浮现起了敏王的脸还有脸上那条大大的伤疤,虽然不是以前那个完美如玉的美男子,但自己还是爱他的,哪怕多了一条伤疤也不要紧,她不会嫌弃的。 柔儿毕竟是个不晓人事的女子,根本就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已经有了那么深入的肌肤之亲,怎么她还会是完璧之身?秦姨娘不在了,她身边又没有其他女性长辈与她细说,柔儿又怎么会明白。 楼振山气急反笑,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女儿,“嬷嬷检查的结果我已经知道,虽然还是完璧,但终究有了瑕疵,名声已然不好,我做主送你进敏王府,日后好自为之。” 父亲怎么好当众说,柔儿的手紧紧一握,低垂着头掩饰着自己的愤怒和羞恼,但结果还是好的,父亲会接受敏王世子的提亲,她面上流露出喜色,楼家能够和敏王府结亲,攀附上权贵,自己为家族立了大功。带着泪水的面孔上有着遮掩不住的兴奋,目的达到,她怎么会不高兴,只是她还没有明白,送进敏王府和接受敏王府的提亲是两码事,简简单单的送进去究竟意味着什么。 楼振山带着疲惫回了院子,就看到灯下缝着衣衫的老妻,原本笼罩在心头上的阴霾渐渐的被暖意舒心取代,“夜深了怎么还做着衣衫,仔细着眼睛。” 荣氏抬头一看,“老爷回来了啊,正好试试这件衣衫,看看大小如何,楼儿送来的料子,是上等的松江棉,我就给你做了一身的里衣,穿在里头也舒服一些。”说着话的功夫就剪了线头,举着棉白色的里衣在楼振山的身上比划着,“会不会觉得衣袖短,抬手就缩了回去?” “挺好的,我觉得挺好的。”楼振山握住荣氏的手,叹息一声将柔儿的事情说了一遍,“唉,柔儿这么做就算是到了敏王府也会受到非议,在敏王府内宅估计生活得会很苦,但是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与人无尤,给她备些压箱底的银子吧,毕竟父女一场,她带着银子备在身边也算是有个保障。” 荣氏面色有些难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我会为柔儿准备五万两的压箱银子,还会准备一些四季衣衫、玉器首饰等,毕竟不是嫁出去的,东西不能够带得太多,多了只会让世子妃厌恶。唉,柔儿竟然会选了这么一条路,真是……唉,至于朱副将那儿,先前我也只是和朱夫人口头上说过,并未交换信物,这回我就舍了面子与之说上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家,朱副将的儿子有出息的很,靠着自己的本事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这个不用你去说,我来便是,一切自会安排好,不会对家里、不会对我们儿女产生影响。”楼振山看着烛火,幽幽的说道:“楼家的女儿怎么能够为妾。”又怎么能够在形势越来越紧张的当下,与皇室祁家有上牵连。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当年要不是我喝了秦氏端过来的酒水,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楼振山心中有一个疙瘩,就是这件事情。男子三妻四妾那是常事,但他求娶荣佩兰的时候就说过,要与之一生一世一双人,楼振山是个重承诺之人,怎知是自己违背了誓言,是他对不起荣氏,以前碍于颜面从来没有说过,但心中的愧疚一直没有消退。 荣氏霎时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压在里面真的很久很久了。 楼沂南压着李四头一次踏足了敏王府,王府的门子很是纳闷,但还是递了拜帖进去,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世子同意见楼沂南。敏王并不在府上,也就不用去拜见了。 敏王世子祁宏珺在花厅等候,楼沂南进去首先注意到的不是花厅内典雅的装饰、也不是祁宏珺与平常大相径庭的通身玄色直缀深衣的打扮,而是他脸颊上那道伤疤。 真如李四说的那样,形如蝎子那样的大伤疤趴在脸颊上,从眼角一直到嘴角,上深下浅、上宽下窄,无论原本面貌长得如何,都被这道疤给破坏了个干净。楼沂南心中啧啧称奇,自己当初只是为了给祁宏珺一个教训,下刀的时候分寸还是有的,不会彻底的划开祁宏珺的脸,但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好得让人惊叹,只要祁宏珺一照铜镜或者水中看到倒影,入眼的都会是这道怎么都去不掉的伤疤。 荣意能够拿得出祛疤无痕的疗伤圣药来,凭着祁宏珺的地位和财力又怎么会弄不到,只因楼沂南在刀上下了药,阻止了伤口的愈合,又因为祁宏珺在山里面折腾得时间长了,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疤痕就彻底的留了下来,到老到死都不会消失。 祁宏珺本来生得俊逸,气质儒雅,仅凭这张脸就让读书人心生好感,笑起来很能够迷惑人,多了这条疤痕,平白的就添了几分的阴鸷,目光如同蛇蝎,看到楼沂南恨不得啃其骨、吃其肉、喝其血,才能够一解心头之恨。 石墨将断了腿的李四往堂上一扔,李四如同一块烂布一样趴在地上,“世子 ……” “废物。”祁宏珺对楼沂南的厌恶和仇恨已经不加掩饰,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给人书房里塞通敌卖国的书信并不是明智之举,要是我,我就让假的变成真的,慢慢的来,让通敌卖国成为真是,你失误了。”楼沂南惋惜的摇摇头,两世了,祁宏珺来的都是同一招,放通敌卖国的书信有什么用,最起码也要像上一世那样放完了就直接让人过来搜啊。 祁宏珺勾了勾嘴角,“只要好用就好,你就可以确定我只让人在信,也许还有别的东西你没有发现的,呵呵,除非你现在就弄死我,不然我就宣扬得人尽皆知,楼家的女儿是个荡妇,勾引男子、自荐枕席,对了,这个荡妇究竟是庶女呢还是嫡女呢,我都已经弄不清楚了呢。” “你说好了,我楼家不在乎这些名声。”楼沂南气定神闲的说道:“哦,对了,我庶妹还是完璧之身,这真是奇怪啊!” 祁宏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难堪,“就算是如此又怎么样,在男子面前袒露身体,本就是失节,再说了,那贴身的小衣可不会作假。哦,对了,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证据,只要传出去就好了。” 楼沂南也不以为意,只是哂笑的说道:“是啊,本来就不要证据的事情,只要有人传就行了。我庶妹还是完璧之身,可你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这,这,是不是男子有问题啊,天生的残疾,对子嗣有碍,是啊,难怪后宅之中女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生下孩子的。唉,可惜了,一表人才的,却有这样的毛病,和宫里头的公公又有什么区别,府上眼看着就要后继无人了,不,王爷还有几个庶出的孩子,世子那几个庶出的兄弟,大善,大可以过继一个,日后打晃摔盆也算是有人了。” “你……”祁宏珺气得直发抖,恨不得活撕了楼沂南。 楼沂南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是了,要证据,可这种事情要什么证据,就算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只要有人传就行,或者世子证明给人看,可别脱了裤子给我检查,我怕长针眼。” 祁宏珺到现在都没有子嗣的确让人诟病,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过孩子,妻子姬妾怀孕的大有人在,但没有一个平安生下来的。再说楼家五姑娘柔儿吧,那一日他可以确定是见红了的,怎么又是完璧之身? 祁宏珺想到此瞬间的冷静了下来,楼沂南说的无凭无据,估计是为获得更多的筹码呢,“不瞒你说,我的如夫人已经有了身孕,几月之后就有一个孩子出世,你尽管去传好了,清者自清,谎言在事实面前只会不攻自破。” “哼,哪有如何,几个月后的事情而已,而且能不能够生得下来,也是后话。”不是楼沂南诅咒祁宏珺,祁宏珺子嗣缘单薄,前世他死的时候,也只不过得了一个病怏怏的男娃,五岁了还虚弱的不会自己走路。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不信楼家的闺女不要嫁人了。” “我今日就是过来说这件事情,后宅之中多一个姨娘、床榻之上多一个美妾,这种事情你应当不会拒绝吧!” 祁宏珺看着楼沂南,已经明白他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楼沂南这是在妥协呢,让他多收一个妾,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心中再有不甘也是无法,只能够打落牙齿和血吞,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并不好做。 经此一事,楼沂南和祁宏珺也不会假装表面的平和,彻底的撕破脸了。 祁宏珺看着楼沂南走远的背影,只觉得脸上的伤疤一跳一跳的疼着,“把李四拖出去杖毙。” “世子饶命啊……”李四再求饶也没有用了。 楼沂南脸上一片冰寒,已经和祁宏珺撕破脸了,祁宏珺这个人阴损的很,一定要小心提防。 第二日晚会有一顶马车缓缓的从楼家偏门出来,绕着城里面走了一圈,才进了敏王府,与此同时,楼家庶出五姑娘病重的消息传了出来,过不了几日,这病重的五姑娘就没了。 楼沂南从敏王府出来后就直接去了祁承乾,他觉得自己急需要安慰,也不知道祁承乾现在怎么样了?兴匆匆的回了宁王府,到了主院却没有找到人,不应该啊! ☆、第四七章 楼沂南兴匆匆的进了府,急忙忙的走进了主院,然后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本该觉得完满,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但事实正好相反,里头没有自己期盼的人,他只觉得心慌。 屋子内的摆设不似其他王府的富丽堂皇,反而简单朴素,但一些小细节却体现了主人的巧思来。楼沂南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罗汉床中间放着一张小矮几,几上放置着一个双面绣的小插屏,一面月照竹林、一面公鸡报晓。楼沂南就坐在正对着公鸡报晓的这一面上,小插屏上的公鸡颜色艳丽、昂扬而立,引颈报晓,耳边仿佛听到了嘹亮的鸣啼声。 “你到哪儿去了呢?”楼沂南懒懒的坐在罗汉床上,对着小插屏喃喃自语。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与林明修聊天,他的某些观点让祁承乾有豁然开朗之感,吃过晚膳之后竟然不知不觉的聊天到了现在,连身上某些地方的难受都忘记了。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0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林先生受伤,为他们挑一个得用的小厮过去伺候。”祁承乾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从暖和的屋子里走出来,站在寒风中感觉真冷。 “是,老奴会安排好的。”随后老张叔捡着一些府中发生的事情禀报给祁承乾听,王府中没有主母,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张叔在管,也因为如此,府中规矩更加严苛,偌大的府邸、这么多的仆人却安静得只能够听到秋虫的声音,不会有其他嘈杂。 几个侍女提着宫灯照亮了四周的路,祁承乾侧着头听着老张叔的禀报,间或点头说出自己的决定,进了主院,守院的小厮连忙上前禀报,“王爷,楼校尉来了,现在正在屋内。” 祁承乾一愣,原以为天色已晚,他不会来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祁承乾挥退众人,他并不喜欢他人伺候,特别是主卧,除了必要的打扫,一般不会有人进来。推开门,角落里鎏金铜树烛台上幽幽的烛火随风晃动,将照亮出来的光斑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烛火不亮,屋内显得很昏暗,将靠睡在罗汉床上的楼沂南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明、一部分暗,明暗之间又模模糊糊,并不分明。 祁承乾皱眉,走到楼沂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这边睡,要着凉的,起来洗个澡,到床上去睡。” “嗯,不要。”楼沂南往一侧翻了个身,长手一伸,正好抱住了祁承乾的腰,“累,让我再躺一会儿。” “要着凉的。”祁承乾挣了一下,并没有挣脱开。 “不要紧,让荣意配药吃。”楼沂南弯腰,脑袋靠到了祁承乾的身上,蹭了蹭,他的阿乾身上好香,闻着真让人安心。 “……”听了这话,祁承乾都不知道怎么应了,伸出手,在楼沂南的脑袋上揉了揉,“起来吧,洗漱好了,我也要睡了。” “好,那我们一起。”楼沂南松开环抱着祁承乾的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趁着不注意拦腰将其抱起,“我让人在浴室那儿放了水,我们一起泡泡,解解乏。” “天冷,我不要。”祁承乾瑟缩了一下,他只想简简单单的洗个澡,然后缩进舒服柔软的被褥里,而不是去大费周章的沐浴,将全身暴落在空气中,感觉好冷。 “浴室我让人收拾好了,绝对的暖和。” 楼沂南早就吩咐了将浴室收拾出来,此刻里面蒸汽腾腾、暖意融融,水汽氤氲下都觉得呼吸困难,开了窗户一会儿才算是合适了。洗浴的时候楼沂南对着祁承乾动手动脚,一会会儿摸摸脖子、一会会儿抓着脚,没有一刻安静的。祁承乾被楼沂南闹得烦了,一脚踹了过去,“别闹。” “好,我不闹,你靠过来行吗?离我太远了。”楼沂南睁着眼睛说瞎话,祁承乾就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相差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祁承乾放了个拳头在二人之间,看着楼沂南比划了一下,示意他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 楼沂南摇头,“不够。”拍着自己的大腿,“坐这儿,这样才近。” 祁承乾一看,顿时觉得更加热了,转过头、别扭的说道:“这样坐着不舒服的,下午才做过,不要再来了。” “哈哈,哈哈哈……”楼沂南大笑,总觉得别别扭扭的祁承乾要比清冷的他更加可爱,让人错不开眼睛。 祁承乾本就被蒸汽蒸得红红的脸更加绯红,他知道自己误会了,但楼沂南总是对自己动手动脚,他怎么能不误会。 和祁承乾待在一块儿,楼沂南就觉得十分的轻松,那些个烦恼都烟消云散,身上充满了力量,可以面对外面一切的风风雨雨。 过两日,又是上朝的时候,堂上一片肃穆,仿佛酝酿着疾风暴雨,皇帝看着底下跪了一片的大臣,心中气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近段时日,上奏让废太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越来越多的人对太子不满,只因太子代皇帝批复奏折,很多事情无法做出决断便分类放在一边,待皇帝身体好了再做决定,延误了政事,致使朝野上下十分的不满。 太子觉得可以等待,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经得过拖延,修筑河提要银子、军营要军需银子等等,很多事情都是急在眉梢的事情,但偏偏遇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在太子眼中,天大的事情也没有自己父皇的身体来得重要,都可以押后,都可以等着皇帝身体好了再看。 简直是不能够忍,延误灾情、延误军机,差点儿酿成大祸,皇帝亦是大怒,被众臣逼迫之下,废太子。 “陛下英明。”对皇帝的决定,大臣们深觉明智,无论心中想着什么,都跪下高呼英明。 皇帝话音刚落,大朝还未结束,因为气急攻心,就晕了过去。 在病榻之上,皇帝虚弱的说道:“储君之事甚为重要,朕唯有四子,长子心智如同幼儿,二子清冷寡言,三子犹豫不定、但心底善良仁厚,四子出生卑下,今日尔等共言废太子,朕同意了,但储君未定,会动摇大齐根本。在四位皇子之中,尔等属意何人,朕即从之。” 龙床前,以大学士华大人、大将军楼振山为首的一众重臣闻言一惊,纷纷惶恐,“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逼着他废太子,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四个孩子里面,他顺着痴傻的长子,给他安稳的一生;厌恶二子,早早的就将他扔进了军队自生自灭;喜欢三子,心地纯善的太子才是他的心头爱,早早的就封为了太子,成为一国储君;四子在皇帝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个洗脚的婢女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这让一向自以为高贵的皇帝十分的厌恶,但子嗣单薄的他又不得不接受孩子的出生,却从未关注过那个怯弱的孩子。 太子可以废,也可以立,只有让众臣知道唯有三子才是最合适的,那太子之位才坐得稳。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纱,看不清晰,楼振山的脸变得更加模糊,身体不好的皇帝脑子也不一定清楚,他刚愎自用的认为这一出肯定是楼振山在背后所为,为的便是给太子好看,日后好控制太子。 叹息一声,太子什么都好,孝顺、懂事、仁厚、亲和,唯有不坚定,看来让太子成婚一事必须尽快着手落实了。 太子成婚,身为兄长的宁王爷怎么好可以没有正妻,皇后要为宁王爷选妃一事成为了太子被废后的第一件喜事,同时被废的太子、后封为重王爷的三皇子也要选妃了。 事是喜事,却并不是所有人的喜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王爷的这场婚姻有多么的敷衍,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明显不得圣宠的皇子,但想要攀附权贵、趋炎附势的大有人在。 更何况,皇帝有四个儿子,太子被废,四子出生卑微,长子不提,很多人心思百转,就将目光放到了宠辱不惊的宁王爷身上,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将自家的女儿嫁给宁王爷了。 “娘娘,这是祖母为娘娘做的酒酿,现在吃正是最好不过。”楼沂南求见皇后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虽然不能够时时见到皇后,但祖母吴氏很是惦记女儿,知晓女儿喜欢吃自己亲手做的酒酿,于是常常做了让人送进宫中。 皇后连忙笑着让楼沂南起来,“你这孩子总是这般客气,以前还叫着姑姑,现在怎么开始喊起了娘娘。” “那时候微臣年幼,不懂事啊。” “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三郎都要娶妻了,你也年纪不小了,也应当考虑婚事了,什么时候我与你父亲、母亲说说,可不能耽误了你的婚姻大事。”皇后嘴中说着楼沂南客气了,却从未真正的让楼沂南改口,是君、是臣,尊卑有别,皇后早就不是那个待字闺中,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小丫头了。 “可不是长大了,臣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呢!”楼沂南将手中的米酒坛子给了宫女,在皇后的下手站着,说话语气亲切却怎么都隔了一层。 “虽然还封着口,但我好像已经闻到了酒酿的香味,秋水让小厨房做了酒酿鸡蛋来,无论吃多少山珍海味,我还是觉得阿娘做的酒酿做的酒酿鸡蛋最是美味。”皇后连连催促大宫女秋水快快去,仿佛对一碗普通的酒酿鸡蛋十分期待。 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很快两碗酒酿鸡蛋就做好了,皇后拿了一碗,“沂南你也陪着姑姑吃上一碗酒酿鸡蛋,可不要嫌弃哦,到了姑姑这儿也就吃了一碗的酒酿鸡蛋。” “怎么会,娘娘给的东西可都是沾了贵气、福气的,微臣吃了可不就是将贵气、福气给吃下了肚子,还有什么地方比肚子更加安全的。酒酿可是祖母做的,祖母做的酒酿最好吃不过。”白色瓷碗内奶白的酒酿中窝着两个鸡蛋,很简单的做法,但到了皇宫的宫中,配上了上等的白瓷,和家中同样的酒酿却怎么也没有了那种美妙的味道。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皇后闻着酒酿的香味恍惚了一下,她其实已经不喜欢酒酿的味道了,人总是会变的,出嫁的闺女想得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小家庭,而她想要更多。不知何时,已经不喜欢吃娘亲做的酒酿,也许是哥哥不偏不倚的态度让她产生了改变、也许是楼家始终不明确站队的做法让她不满,也或许凤仪宫的宫殿太大,她早就习惯了依靠自己。这时的她,更加喜欢葡萄酒的芬芳,盛放在夜光杯内,那么漂亮。 ☆、第四八章 从凤仪宫出来,老远的楼沂南就看到了祁承乾,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微臣楼沂南参见宁王爷。” “楼校尉请起。”祁承乾虚扶,让楼沂南起身。“看校尉是从凤仪宫出来?” “是的,家中祖母做了酒酿,微臣今日正好当值,便送了过来。难道宁王爷是要去皇后娘娘那儿?” “正是。校尉正在当值,还是快去吧,我也要去凤仪宫,让皇后娘娘等着就不好了。” “是,王爷说的是,晚上……” “肖冰志新研制了几道下酒的小菜,味道不错。” “王爷好口福。” 两个人一来一往的说着话,听着倒是挺疏离,但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究竟是什么,楼沂南准备晚上当值结束后就直接去宁王府,而祁承乾会准备好晚膳,酒是不能吃了,但是多吃几道好吃的菜色还是不错的。 晚膳倒真的很丰盛,基本上都是楼沂南爱吃的菜色,楼沂南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祁承乾拿着一碗南瓜羹吃着,“肚子饿了,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我已经开始用膳了,没有等你。” “……” 楼沂南和祁承乾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吃饭的时候也不会说些让人烦恼的话,楼沂南会挑拣一些白日发生的趣事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虽然说的内容没有什么意义,但祁承乾还是会认真的听下去,并且给予回应。 舒心而平淡,晚膳之后才是谈正事的时候,祁承乾说起了今日皇后让他进宫的事情,原来是说起了他的婚事,挑了一些人家的闺女说了一些,然后着重介绍了一下楼家旁支的姑娘,如果按照辈分来的话,算是楼沂南的堂妹,虽然是楼家的旁支,算不得大家,但有楼家嫡系这一支在那边撑着,如果配祁承乾的话,也合适。 “哦,那个姑娘啊,算是我的堂妹,见过几面,个子很高,和男子无二,性情也不错,就是身体不适很好。”楼沂南了解的也不多,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但很奇怪,以他对祁承乾的霸占程度竟然没有任何微词。 祁承乾也很狐疑,心里面还有隐隐的失落,“你觉得好,那就真的是不错。”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祁承乾转移了话题,楼沂南也不再说起。 后两日,皇后又传唤祁承乾进宫,挑了一些姑娘出来说说,但每一次的时候楼皇后都将这些姑娘和那个楼家旁系的姑娘比较一番,不经意的就衬托了那位姑娘的好来,刻意的提起就不是巧合了,一想到楼沂南的态度,祁承乾便顺着皇后的意,选了这个姑娘。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1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前一日祁承乾刚挑选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后一日大朝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众臣保举祁承乾为太子,身体刚刚康复的皇帝心中一惊。事态的发展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想而来,以御史王大人、吏部尚书张大人、户部尚书李大人等为首的朝中重臣联名上奏折保奏宁王爷祁承乾为储君,这让皇帝十分的意外,一个冷面冷心、没有言笑、今年刚入京城的儿子怎么就入了大臣们的眼、得到了众臣的看重,在自己疏忽的时候,这个儿子究竟长成了何种模样? 皇帝头一次认真的看着祁承乾,那么的认真的看着,期望从对方冷淡的面孔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场还真不是祁承乾所为,别看皇帝废太子如此干脆,其实从他话里面的意思就可以看出来,他还是偏向太子、现如今的重王爷的,只要臣子们重立太子、给皇帝一个台阶下,重王爷获得太子之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祁承乾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的找麻烦,可惜他想按捺下去、等待更好的时机,有些人却不会这么想,敏王父子就是其中之一,今日这一出就是他们密谋出来的。 皇帝冷笑,“立太子之事事关重大,尔等不是应该仔细思考、详细议论之后才得出论断嘛,宁王爷以前一直在行伍之中带兵练兵,又怎么懂政事论断,而且朕将流言一事交由他处理,结果如何,十多日过去,依然没有结果,众卿家难道就没有仔细想过宁王爷是否合适储君之位。” 皇帝此言,等于一棍子打死了祁承乾成为太子的可能,有大臣机灵,连忙跪下恳求皇帝复立太子,陛下犹豫,并没有立刻答应,但看面色是明显的动摇了。 然后越来越多的大臣恳请皇帝复立太子,皇帝竟然就这般应允了,才当了十几日重王爷的三皇子又成为了太子,当场皇帝还宣布了一个喜讯,择一良辰吉日,太子将要大婚。 皇帝身体不好,太子成婚也算是冲喜,与太子成婚的不是其他人家的闺女,正是太子太傅、内阁大学士华大人的小女,华大人有儒学大家之称,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在文人士子中名声极好。 太子这边喜气洋洋,祁承乾那边就黯淡多了,大臣们都绕着他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楼振山走到了祁承乾的身边说道:“王爷当保重身体,名利都是身外之物,过往云烟,不能过于执着,还当注重眼前。” “大将军说的是,承乾省的。”祁承乾没有想到楼沂南的父亲会这个时候过来和自己说话,心中感动的同时也越加的恭敬。 祁承乾其实并未将皇帝的斥责放在心上,让他处理流言一事,但十几日过去他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主要原因还是祁承乾明白传多了,流言自会结束,有了太子被废一事代替之前的流言,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说山洪暴发一事了。 至于其他,要是能这么简单的成为太子,那他还这么处心积虑的布置做什么 太子成婚,定在了十二月的第三天,正是难得的大吉之日,之所以这么仓促而为之,主要是皇帝为了保命。也不知皇帝从那儿得知,只要亲子成婚,一冲喜,他的身子就会好转,长命百岁不在话下,而十二月的第三天恰好是最合皇帝的,太子在那一天成婚,会事半功倍。 太子要成婚的日子已经定下,身为兄长,宁王爷成婚的日子当然也提上了日程,就在十月中旬,比之太子的婚事更加的仓促。 十月,祁承乾的肚子已经显怀,近五个月的肚子较之于其他妇人,要小上一些,但祁承乾身材偏清瘦,仅仅一个肚子大起来,看起来还是很显眼的。好在天气渐寒,随着衣服的添加,加之祁承乾身高又高,从正面的看起来肚子还不是很明显,就是从侧面看的时候,有些突出,看到的人也只会认为衣服穿得多了,撑了起来。 再过三四日便是祁承乾成婚的日子,整个宁王府上下都动了起来,张灯结彩的宁王府与以前的冷清的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倒是宁王府的主子并没有为此有多少的高兴,反而隐隐的有些焦躁,近段时间也不知道楼沂南在忙着什么,总是不见人影。 楼家旁支的那个姑娘底细他早就打听清楚,那姑娘年方十七,个子高挑、与男子相比不逞多让,但个子高了,肉就不长了,瘦条条的身子极为不好,长年汤药不断,到了冬季就必须卧床休息,这么一个女子能不能生养先不说,能不能活得长久才是需要考虑的。 皇后用心,如此明显,岂不是要落人口舌,祁承乾看着纸上写着的楼家姑娘的生平,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说他想不通,知道了楼家这位旁支姑娘生平的人都想不通啊。 成婚乃是大事,在楼家这位旁支的府上,请来身份最贵重的当属大将军夫妻了,荣氏与丈夫坐在马车上,挑开车帘一角,寒风就吹了进来,荣氏连忙放下车帘,“今日外面可真冷,风吹在身上真寒。” “手捂子可别离了身,要是凉了就赶紧换了暖和的。” “哪有这般娇贵,倒是这种日子,堂兄家的那位姑娘出嫁可就要遭罪了。可我怎么从来听说过堂兄还有这么一位闺女?”楼家子嗣单薄,就连旁支子嗣也不丰,男丁的性命都交给了战场。荣氏口中的堂兄,便是楼家较为远的旁支亲眷了,远的都快要出了五服的那种,虽然平时也有来往,只是很少。 “大概是身体不好,从来不出来走动,所以你不知道!” “嗯,应该是这样。”荣氏点点头,“身子如此不好,就应该嫁给了门第相当的人家,这样才能够舒心顺心,那高门府邸,岂是好相与的,可惜了,唉,也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做这么亲事。” “应该是有她的考量吧。”皇宫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只是皇后娘娘,他的妹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寒风一阵急过一阵,吹得新娘子的轿子里面也冷得如同雪洞一般,就算是轿子的角落里放了炭炉,依然冷得让人发抖。在寒风中看着热闹的人明显看到高高的新娘子穿得很是臃肿,将本该瘦长的身子也撑得饱满了起来,但明眼人的都看到新娘子下来的时候走路都是一脚一脚的,大概是冻僵了,走路都变得困难。 “新娘真高啊!”看到新娘,很多人都不知不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新娘真的很高,戴了凤冠竟然比身材高挑的宁王爷还要高上一个头来,有这么个高高瘦瘦的新娘,也不知宁王爷心中做何感想。 拜天地的全过程,祁承乾的面上也不见喜气,反而带着一丝愠怒,人群中不见楼沂南的人影,应该说从昨日开始,楼沂南就消失了,不见了踪影。今日这么重大的日子难道都消失不见,是谁说不让他娶妻的,难道到了关键时刻一切都是假话? ☆、第四九章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前两者祁承乾没有感受到过,金榜题名估计这一世都不会体会到,而现如今的洞房花烛夜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应有的快乐。 欢天喜地的气氛中看着别人的带着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贺,祁承乾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感受到的仅仅只是别人的快乐,不,那些暗含着嘲讽的笑容并不是快乐的,只不过是在看他的笑话罢了。 “夫妻对拜,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拜!” 夫妻对拜后,祁承乾站起,看着面前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发现他的新娘真的一点儿都不矮,嫁衣里头估计穿了很多,显得鼓鼓囊囊的,正面看起来都有些虎背熊腰的感觉,如果这都是衣服撑起来的,不知脱了衣服会瘦成什么模样。 祁承乾对新娘长什么模样不感兴趣,反而注意起了嫁衣上的花样,都是些喜庆的图案,并不是多么稀奇,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并不怎么精细,虽然是上好的贡缎所做、还嵌了金丝珠翠,但总给人敷衍的感觉,大概是接到赐婚后临时制作的吧,追求的便是第一眼的富丽堂皇。 祁承乾已经不再焦急的看着四周,但心中隐隐期盼着楼沂南能够出现,心中嘲讽的一笑,难道自己还期盼着什么,木已成舟,已经无法更改,只能够对不起眼前的这位楼姑娘,这一生估计都不会进她的房间。 肖冰志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干,也喜欢看一些话本折子戏什么的解解闷,特别是各种豪强游侠的话本,其中不乏大侠冲进喜堂抢新娘的戏码,再把恶霸无良痛快的打一顿,抱得美人归的故事,弄得祁承乾也颇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故事。祁承乾觉得现在自己就特别希望楼沂南骑着大马、身披战甲、提着长枪出现,然后一声暴喝说些什么,将喜堂上的自己抢走,那就不是抢新娘而是抢新郎了。 此时此刻,祁承乾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想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原以为自己够清冷淡薄的,却原来对楼沂南这么放不下。 送入洞房后,经过一番仪式,祁承乾拿着秤杆挑开了新娘的头盖,在一片红火喜庆的映照下,新娘的那张脸,格外的引人瞩目。 祁承乾已经听到了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那口气绝对的是凉气,因为坐在床上的新嫁娘那张脸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惨白惨白的粉糊了一整张并不小的脸,眉黑浓而粗,两腮红彤彤一大块格外的显目,就像是挂着两只大大的苹果,那两撇眉毛反而显得不是那么夺目了,最后是嘴唇,不大,但那也是用胭脂画出来的樱桃小口,真实的模样都已经被白粉给糊住了看不分明。 这么一张白、黑、红各具特色的脸,想要让人看清楚新娘的真实面貌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王爷,王妃,该喝合卺酒了。”喜娘也被新嫁娘的样子吓了一跳,唬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幸好有王妃的侍女踹了她一脚才回过神,别说那一脚还挺疼,王妃的侍女力气挺大,再回神去找是哪个侍女踢她的已经找不到了,喜娘只能够微微跛脚的走了过来,小声和缓的催着二位要喝合卺酒了。 “哦?哦,好的。”新娘的面貌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如果大晚上的看到这么一张脸,胆量小一些的估计会吓背过去。 祁承乾清晰的看到,喝合卺酒时,新娘那张被脂粉掩盖掉的嘴巴真的很大,那一点儿嫣红果然不是真实的大小。脂粉堆砌下的脸庞看不分明,祁承乾总觉得熟悉,诡异的熟悉感说不清道不明。 合卺酒喝完后,估计是被新娘的样貌给吓坏了,也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热闹热闹了,散得很快,祁承乾被人请了出去喝酒,新娘也不在乎这些礼节,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走光了更好,人出去后喜房关了门也不见丝毫动静。 守在喜房外的宁王府下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里面想,主母估计也是个规矩大的,里头怎么一点儿说话走动的动静都没有。 祁承乾回来的时候是被抬回来的,肖冰志全程护驾,喝得脸上通红,就连脖子和耳朵都是红彤彤的,一张嘴就打了个酒嗝,要不是酒量大,还提前吃了解酒丸,估计此刻的他已经倒在地上,不管是何地的睡大觉了,还是荣意好,早早的给他准备了解酒的丸药。 别看祁承乾是被抬回来的,身上带着很重的酒气,但他可以保证自己滴酒未沾,身上的酒味都是撒上去糊弄人的,不是这样还没有人放过他。这种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宁王爷那张脸再冷,也有人敢上前掳虎须,更何况还有那等不还好意的,说上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是没有,一个被皇帝斥责没有用的儿子、一个被皇后塞了个丑妇病秧子的王爷,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但也有那等不计较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各种模样不一而足。 祁承乾的身体情况不宜饮酒,所以全程喝的都是白水,还在肖冰志的遮掩下撒了酒水在自己的身上,可惜了那些上等的青竹酿,都是梁家酒庄最好的酒了。外边的人还没有散去,但有王府第一幕僚林明修撑场,并没有乱套,林明修的手到现在也没有好,估计科考之时会好,但他已经决定不参加科考而是专心当起了宁王府的幕僚,正式成为祁承乾的军师。 得到官位并不难,但跟随一个好的主子却绝非易事,林明修想要一展宏图,如今的朝野吏治已经不适合他了,大齐的现状用四个字来形容便是粉饰太平,繁华之下尽是让人不想面对的污糟现实,所以多的是人醉生梦死。 皇帝刚愎自用、官员逢迎拍马,仅有的几个能吏也被排挤,就像是大将军楼振山,边关骚扰不断,他连番递交折子要回去戍边,但皇帝猜忌楼振山,硬是留置不发,反而派了几个年轻的武将去镇守。 皇帝也许不知,但民间传言很多,从西北而来的商人带来的消息都不是很好,萧国的野心并不是从老皇帝死、新皇帝上位才显露的,而是早已有之,现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边关骚扰不断,接连有村庄遭受到洗劫。 这样的折子是送不上来的,就算是送上来了也不会交到皇帝的手中。 不说这些,说到被抬进来的祁承乾,被放进窗边的罗汉床后过了稍许,感觉到有人靠近后就睁开眼,双眼清冷、何来酒意。 眼前站着一个侍女,不是漂亮的那种,但沉静内敛、气质温和舒服,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王爷,有刚温好的羊乳,用了甜杏仁煮过,放了稍许的白糖。”侍女温柔的说道。 祁承乾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伺候你们姑娘多久了?都会些什么?” “奴婢秋霜,伺候主子一个月,奴婢会理事算账。”秋霜行礼之后说道。 秋霜说完后,屋里面伺候着的其他三个婢女也走了过来,四人体态差不多,但各有各的不同。 “奴婢春风参见王爷,伺候主子也是一个月,会做吃食,特别是各种的药膳。”这是个说起来话带着点儿俏皮味道的侍女,说到自己会做药膳的时候眼睛发亮,很显然是真的喜欢。 “奴婢夏雨参见王爷,伺候主子也是一个月了,会做针线,善刺绣,主子身上的嫁衣裳就是奴婢带着人做的。”夏雨带着些傻气,不是个精明的人,但看手脚就知道是个踏实利落的。 最后一个气质稍显清冷了一些,模样在四人中也最好,“奴婢冬雪参加王爷,也是伺候主子一个月,通医理。” “都才伺候一个月是不是草率了一些。”祁承乾估计这些人都是楼家嫡系,也就是楼沂南家为这位旁支姑娘准备的人,会理事、做膳食、懂针线、还知晓医理,日后就不怕受到欺负。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2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我们是四年前跟着主子的,只是一个月前才到主子身边伺候。”回答的是秋霜,她的年纪在四人之中最大,也是四人的领头,稳重妥帖的她也的确适合。 “原来如此。”祁承乾觉得这是个说法,只是其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你晚上肯定只吃了一些东西垫垫肚子,酒水没有喝吧?我好像听秋霜说有羊乳,正好端来,出风再去做些容易克化的膳食来,正好我也饿了,想要吃面,阿乾你呢?”有个声音突然从侧间传来,一连串的声响听得祁承乾面色由惊讶到青白,提着心终于落下,他已经知道自己发现的违和感究竟在何处了! 虽然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些底,但祁承乾还是带着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楼沂南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你的新娘,你在哪儿,我当然就在哪儿!” “……”祁承乾现在感觉到的不是惊喜,当然也不是惊吓,反而平平淡淡的,总觉得就会这样。“怎么想起来的?” “从有消息传出来你要成婚时。”他去找皇后,便是做这番动作,当然没有直接说把自己嫁给祁承乾,而是说了娶个楼家的姑娘,皇后有私心,听了他一番胡扯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如此安排了。大概是祁承乾太过平静了,楼沂南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就没有惊讶?没有什么想说的?” “不,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他的心突然就踏实了下来,连着几天乱糟糟的,一下子就找到了归宿。看着面前的人,他觉得真好,“王妃,我想要吃简单些的素面,让人做了送来吧。” “好的,夫君。”楼沂南咧开嘴,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五十章 夜凉如水,“邦!邦!”两声的打更声在寂静的夜中能够传出很远很远。宁王府喜庆的热闹在夜幕下全然褪去,那大门上悬挂着的红色大灯笼在风中不断的晃动,仿佛停止不下来。 宁王府的正院名唤梧桐,但院中并未种植梧桐树,应该说整个宁王府就不见一颗梧桐的身影。梧桐院内并无高大的花木,只有错落的种着几株矮小的万年青,万青年叶片翠绿,可四季常青,到了冬季时会长出红色的果实,深绿色的叶片配上红色的果实,在万物凋零的冬季显得生机盎然。万年青有着永葆青春、健康长寿、富贵吉祥的美好寓意,此时看着倒也是应景了。 屋内,楼沂南将春风做好的两碗素面端上了罗汉床的矮几上,面条宽扁,软硬适中,最适合夜晚吃了。说是素面,其实面汤是整鸡、大骨等一同熬制的大骨汤,虽然如此,面汤却清澈如水,不见多余荤腥,加之用来下面的小油菜、青椒丝、西红柿等,看着格外的喜人,冬季少菜蔬,像西红柿等都是温泉庄子那儿出产的。 面条内还放了几个嫩白的丸子,那是做得软嫩的鱼丸。除了面条之外,还有几样小菜,有麻辣肉干、酸辣鸡丝、土豆丝炒青椒和凉拌皮蛋豆腐,很是爽口清淡,特别是酸辣鸡丝,用的是鸡胸肉,撕成小条,加入了葱姜辣椒醋芝麻等,入口酸辣爽口,基本上都是祁承乾吃掉的。 “二更天了。”楼沂南听到打更声说道。 “嗯。”祁承乾应了一声,他将几样小菜吃了个干净,但面条还剩下一半。为难的看着面条,祁承乾一张口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吃不下了。” “没事,我吃。”楼沂南把祁承乾碗里面剩下的面条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面,大口大口的吃掉了,吃相说不上文雅,却也不是粗鲁可以形容的,看着十分的爽利。 春风始终在一边伺候着,看祁承乾喜欢几样小菜后用心记下了,主子说过,一切要以宁王爷的喜好为主,不用管他。 让春风将碗盘收下去后,楼沂南便挥推让所有伺候的人下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大红的帷幔上用金丝绣着各种吉祥的花样子,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橘香,楼沂南让人点了橘子香味的熏香,清清甜甜的,还有助眠的功效,将这种特殊的晚上多了点儿恬然的味道。 楼沂南和祁承乾隔着小几而坐,他撑着头着迷的看着坐于对面的祁承乾,越来越觉得祁承乾长得好看,就连眼角眉梢、发尾衣摆都那么和自己的心意,“你真美。” 祁承乾正喝着羊乳,就是之前秋霜说的那个,楼沂南知晓他喜欢吃奶制品后就特意让春风做的,还特意让人弄了几头正在哺乳期的牛羊放在宁王府上,保证祁承乾每天都有最新鲜的羊牛奶喝。 除了煮着喝的,还有做成其他品种的,比如酸奶、奶酪、奶豆腐等,大概是春风特意专攻了这方面的厨艺,做出来的奶制品味道好极了。 正在喝羊乳的祁承乾一听楼沂南这话,差点儿就将口中的羊乳给喷了出来,幸好忍住了吞了回去,但还是被呛到了,拍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 楼沂南心疼了,连忙坐到祁承乾身边给他拍背,嘴上还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又呛到了怎么办,咳得疼吗,要是觉得难过我让荣意过来,肚子难不难受?” “……要不是你我会呛到了吗?”祁承乾无奈的瞪了楼沂南一眼,大概是被惊动了,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热闹了起来,隔着一层肚皮慢慢的动了起来,祁承乾本就吃得挺饱,被这么一动,顶得胃难受。 祁承乾瞪自己一眼,看得楼沂南飘飘然,风情万种不过如此,一看祁承乾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连忙收起了心中飘荡起来的旖旎,“孩子闹你了?” “嗯,平时这个时候都不动的。”孩子也有近五个月大了,都说怀胎四月之后孩子就会动弹,有些晚点儿的五月多了也会动,他们的娃娃大概是好动的,四个月一到准时就开始提醒自己的存在,每天下午都要动好几次,但也是个体谅爹爹的好孩子,晚上会乖乖睡觉,从来不多动,动了也不会现在这么激动的和翻跟斗一样,祁承乾觉得自己肚子里装了一条活泼的小金鱼,一个劲儿的在水里面闹腾。 “这淘气的小东西。”楼沂南嗔怪的说了一声,搓着手乐呵一阵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覆在了祁承乾的肚子上,“小东西再闹你爹爹,等你出来了父亲就揍你,打得你小屁股开花。”嘴上说得凶巴巴的,但表情温柔慈爱,笑容藏都藏不住。 前世的遗憾,这一辈子终于弥补了,楼沂南高兴的同时心底里也藏着一点点儿的苦涩,那是关于前世的记忆,他就算是不去触碰却真实的存在。 “看他出来了,你打不打。”祁承乾笑话楼沂南,楼沂南对孩子的在意比他更甚,有时候好的让自己嫉妒,虽然还是个在肚子的肉团子。话锋一转,祁承乾的敛去面上的笑容问道:“你弄了这么一出,顶替了楼家旁支的那位姑娘嫁进了王府,就不怕欺君之罪,这是大罪,轻则抄家流放、重责灭九族。” 楼沂南的大手还是放在祁承乾的肚子上,感受着手掌下的动静,孩子大概是动累了,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感觉像是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去了。“我并不是顶替,楼家本就没有这么一位姑娘。再说了,嫁进宁王府的楼氏身体孱弱、缠绵卧榻、汤药不断,根本就是个病秧子,今日天凉风大,成婚后就病倒了,连着第二日到宫中觐见陛下与皇后都不可以,简直是可怜见的。皇后不喜你抢了太子的风头,给你找了个楼家女,说是和楼家结亲,其实是将楼家架在了火上烤,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宁王爷,在皇帝的眼中楼家就是左右逢迎、小人心机,如此一来只会对楼家不满更甚。” 楼家哂笑,皇后和皇帝虽然目的不同,但过程还是相似的,就是逼着楼家,皇帝忌惮楼家,所以搁置楼振山的请战戍边的折子,要夺走兵权、架空楼振山;而皇后想要逼着楼家站队,彻底的倒向太子这一边,她倒是不想楼家倒了,毕竟是自己的母家,要是真的倒了,她便成了无根之萍。只可惜楼家不是玩物,皇后也终究只是个内宅妇人,眼界太窄、想得不够深远,上一世楼家就在各方势力的倾轧与皇帝的威逼之下没了。 这一世有了重生的楼沂南,更是彻底的倒向了祁承乾这边。 “皇帝不喜你,皇后忌惮你,明日王妃重病不去请安,或被说个不敬之罪、或被说不孝,但其实不然,他们什么都不会再说。因为宣扬你的不好,这不是正如了他们的意。然后我们就对外放出风声,说王妃重病一直卧床修养,就连回门宴也没有成行,只要没人见过王妃,就不会被拆穿。”有一点作为“先知”的楼沂南没有说,就算是皇帝心血来潮的想要见见宁王妃,估计也没有这个体力,不久之后就是太子成婚,太子大婚之后,皇帝的身子就每况愈下,撑不了多久了。“唉,要是大齐准许娶男妻就好了,我就直接嫁给你得了。”要是这样,估计更如皇后和皇帝的意,楼家嫡子嫁给宁王爷,等于楼家断后、宁王爷也不会有嫡子,大概很多人都在可惜大齐怎么就不能够娶男妻。 “要是如此,我也不要你嫁过来。”楼沂南应当是翱翔九天、肆意张扬的,而不应该背着王妃的名头成为别人的附庸,受到世人的非议,从而做什么事情都捉襟见肘,这不是祁承乾愿意看到的。 “我不嫁,你嫁给我也可以。”楼沂南开玩笑的说道。 祁承乾莞尔一笑,“真可以娶男妻,我嫁给你又何妨。” 楼沂南一怔,随后高兴得大笑出声,得到祁承乾这句话,他死而无憾。 渐渐的笑声止住,楼沂南看着祁承乾,祁承乾的眸子里就像是藏着浩瀚星辰,星子璀璨夺目,让人想要窥探宇宙无垠的秘密。楼沂南想要一探究竟,往前挪动了一些,近了近了,一眼看进了祁承乾的心里面,此时此刻,那里全都是自己。 祁承乾觉得嘴唇上被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双唇就被含进了另一个人的嘴里面,有柔软的、潮湿的舌头慢慢的描摹着自己双唇的模样……轻轻的吸吮已经无法满足楼沂南的欲、望,取代了柔软舌头的是坚硬的牙齿,一点一点、慢慢的挪动、细碎的啃咬,就像是啮齿类动物啃噬着坚果一样,弄得祁承乾双唇发麻,忍不住微微的张开了嘴,有一条柔软的舌头探了进来,像是将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扫着祁承乾的口腔,口水来不及吞咽,一条银丝便顺着嘴角滑落,滴在红艳的里衣上,就像是一朵颜色更加夺目的花,煞是好看。 …………………… 大早晨的,楼沂南就被一阵又一阵刮挠的声音吵醒了,刮挠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小动物的呜咽之声。侧头看了一下身边的祁承乾,正睡得香甜,并没有被声音吵醒,楼沂南掀开被子轻轻地坐了起来,从床上下来之后翻身将被子盖好,确定了不漏风之后他才放下帐幔走了出去。 轻手轻脚的穿了衣服出门,门外扒着门练爪子的虎运敏捷的跳开了,一转眼,它都长大那么多了,看起来更加的威武,只是它长了个子却没有长多少肉,显得瘦条条的,走动起来,骨头在厚实的皮毛下动来动去,感觉上就像是一层皮下面包着一堆骨头,看得人硌得慌。 虽然看起来瘦,但虎运的爪子更加坚实锋利、牙齿更加坚固锐利,尖而利的牙齿尖端就和小锯子一样,薄薄的如同刀刃一般、几近透明,在阳关下闪着寒光。虎运的叫声也逐渐的褪去了奶气,渐渐的有了万兽之王的风范,它觉得自己长大了,不用再惧怕眼前的庞然大物。嗷呜叫了两声,给自己鼓劲儿,它拿出了勇气,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是在挑衅呢。 楼沂南挑眉,胆子肥了嘛! 虎运后肢用力,只见一个飞扑,张开了大口、右前爪五指张开,露出尖利的爪尖。楼沂南飞快的动了起来,扭腰侧身,抬腿侧踢,虎运仗着自己身姿灵活,才勉勉强强躲过了楼沂南的这一脚。 “嗷唔。”虎运落地后朝着楼沂南再度挑衅的叫了一声,圆溜的眼睛里头都是凶光。 平时为了锻炼虎运的野性,祁承乾都是喂的新鲜肉食,隔三差五的扔只鸡、鸽子什么的活物,让虎运飞扑着扑食,看现在虎运扑食的模样很有几分的样子啊!而且为了锻炼虎运的忠诚意识,都是祁承乾和楼沂南亲自喂食,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叫囔什么,吵醒了阿乾,我就扒了你的皮。”也不见楼沂南有什么奇特的动作,就一个简单的闪身、弯腰、手成爪一抓,还想要耍威风的虎运就落到了楼沂南的手上,四肢爪子在空中不断的扑腾,嘴巴里挣扎的“嗷呜嗷呜”的吵吵着,楼沂南蹙眉不满的说道:“吵死了。” 脚上使力,一下子就到了十几丈开外的地方,楼沂南提着虎运与它双眼对视,虎运凶,楼沂南比它更凶,眸光中有着野兽的凶残,让虎运望而祛步,“要是吵醒了阿乾,扒了你的皮,我说到做到。” 虎运短小的脖子一个瑟缩,要是只猫,肯定浑身炸毛了,但身后的圆棍子似的尾巴僵直的垂在身后。 “平时喂你的活鸡活鸭,那么多的好肉好骨头,肉都吃到那儿去了,怎么不长肉啊,看着这么瘦!”楼沂南嫌弃的提着虎运脖子后面的软肉晃悠了几下,“啧啧,看着瘦,还挺沉,不错,继续长肉,好保护阿乾,看到坏人就咬死,知道吗?” “嗷唔。”虎运垂头丧气的叫了一声,它不答应能行吗! 楼沂南每一日都有习武的习惯,风雨无阻,就算是今天也不例外,不练他会觉得少了些什么,练功房内挥洒着汗水,与之对练的还是石墨,石墨的武艺也有精进,却依然与楼沂南有着不小的差距。 “好好练练,与你对打我都觉得没劲儿。”楼沂南接过了汗巾子擦着汗水,身上粘乎乎的,待会儿又要沐浴。 “是,小的知道了。”石墨大声的应了。 “吩咐下去,让春风多做一些好的吃食,早膳和午膳都要准备,问了王府的厨子,按照王爷的喜好来做。” “是。” “今日就不出门了,但要为两日后做好准备,算是回门吧,我要领着你们少夫人回去,这可是大事。”少夫人,这个称呼楼沂南真心喜欢。他和祁承乾都已经成家了,他就不准备瞒着父母,父亲已经知道,母亲那儿有父亲在,父亲应当慢慢的透露了,至于祖母那儿,祖母年纪到了,还是慢慢的说,回去的那一日就不告诉她了。 “是。”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3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每一项的吩咐了下去,石墨和松烟都一一的应了。 要是换一身装扮,看起来和当家的主母没有什么两样。松烟在心里面默默地说了,这种说法他也只敢悄悄的想想,一想到自家狂狷霸气的少爷穿了女装、抹了脂粉的模样,松烟就觉得牙疼,天底下找不到比之更加难看的妆容了。 ☆、第五一章 新婚第一日,宁王府的新王妃就重病在床、无法起身,很快这一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更甚者有谣传说,新王妃洞房花烛夜也没有过完,夫妻对拜送进洞房不久后就发病了,看来是命不久矣,真是没有福气哦。也有人说宁王爷命硬,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新娶的妻子本来还勉强撑着活着,一嫁给他就活不了多久了。 说什么的都有,弄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的,皇宫里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祁承乾还未起床,就有圣旨来,说是陛下体谅王妃的身体不好,就不用进宫请安了。 祁承乾面含倦色,昨夜是个十分特殊的日子,纠缠在一块儿的二人都很热情,楼沂南控制再控制、小心又小心,还是把祁承乾给折腾狠了。祁承乾被叫醒起床后就是一脸的倦色疲惫,面色带着苍白。 包有福看着就忍不住的说道:“王爷与王妃夫妻情深,王妃身子不好,王爷体贴有加,照顾了一夜吧?” 祁承乾勉强的点点头,“楼氏身体不好,今日不能够去宫中请安,我心中愧疚难当,父皇真是体恤我等,我心中甚是感激。” “陛下听闻王妃病重后,心中很是担忧,特让奴才送来了一些滋补的药材、补品。” “父皇真是疼爱我们,等楼氏身体好了,我就领着她进宫谢恩。”祁承乾连忙感激的说道。 包有福走了后,楼沂南连忙走了出来,扶着祁承乾往里面走,“现在不早不晚的,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吃午膳了,要不现在只弄些粥来让你暖暖肚子?” “我还要吃羊肉包子和虾仁烧麦,肚子饿了,简直是饥肠辘辘,只吃粥不行。” “那行,我这就让人去做。”楼沂南连忙吩咐下去,然后说道:“这两日你好好休息,要是大后天去我爹娘那儿见到你脸色还是现在这般苍白,父亲、母亲一定会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什么?”祁承乾突然站住脚问道。 “啊?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不是这个。”祁承乾抓着楼沂南的手,“你说去见你爹娘。” 楼沂南点头,“是啊,我们成婚了,自然要让我父母知道,而且小宝贝也有了,总要让爷爷奶奶知道孙子的存在吧。” 祁承乾沉默一会儿后,“是要去拜见你的父母,是我疏忽了,以前是以前,现在都已经成婚了,自然更要去见见。” “还要开祠堂,在我的名字旁边写上你的。” “好。” 这两日儿子都没有过来请安,荣氏初以为儿子忙于公事所以没有过来,但后来特意派了红梅去让儿子过来,才得知楼沂南已经三四日没有回过家。 “老爷,儿子三四天没有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去做了?这孩子怎么走的时候也没有和我说上一声!”楼振山回来了,荣氏连忙迎了上去,天冷了,从外面进来身上裹挟着一身的凉气,摸着衣服的外面都是凉飕飕的。“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楼儿出门的时候带着厚些的衣服了吗?老爷,你知道楼儿去哪儿办事了吗?要是知道就给他送身衣衫去,厚一些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就算是孩子大了、成家了、有自己的孩子了,作为母亲的也无法不忧心。 楼振山握着荣氏的手往里面走,“你啊,不用太操心那个混小子。” “我肚子里出来的,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我儿子,我怎么能够不操心。”荣氏不高兴的说道。 “好好,好,七老八十了也是你儿子,再给你多生几个孙子,儿孙绕膝、其乐融融。”楼振山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起了个头。 说到孙子,荣氏就叹了口气,“楼儿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婚的年纪了,可是问他吧,他说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心上人了,继续问吧,又不说究竟是谁。这要是说了,我们也好上门提亲啊,早日成家了,也好给他收收心,唉,真是为他愁白了头发。” “来年就要有孙子抱了,不用担心。”楼振山拍了拍荣氏的手,“还记得我那个姓姜的军师吗?” “姜军师?记得,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下巴上就开始留着山羊胡的那个,他们现在一家如何了?都留在兴固县了吧!”荣氏也随着楼振山去过西北兴固县几年,后来孩子陆续大了,家里面也不能够少了当家主母,她便回来了,自此与丈夫天各一方。 “嗯,他们家都很好,他没有娶妻,有个契兄弟,二人一起养了几个孩子……”楼振山慢慢的将姜军师家里面的情况说了,随着讲诉,姜氏遗族、血统里的特有之处等等都一一道来。 大概是女人都比较容易接受同性之爱,荣氏就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样啊,他们真不容易,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儿女成群,很是美满。”荣氏这般说道,楼振山当初知道姜军师的事情之后,可是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不像荣氏这样容易接受。 “嗯。”楼振山看妻子接受得这么好,心里面觉得大概和她说了儿子的事情也不会有过激的反应吧。于是说道:“我知道儿子他喜欢的是谁了,而且我们快要有孙子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合着你们父子两个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不对!”荣氏猛地站了起来,突然觉得不对,女人是很会联想的,先前丈夫说起了姜军师,这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说起。荣氏直直的看向楼振山,“儿子喜欢男人,那个男人是遗族人,他要给我们生孙子,说,那个男人是谁?” “别生气,别生气。”没有想到妻子反应这么大,楼振山连忙安抚。 荣氏挥开楼振山的手,胸膛上下起伏的厉害,“原来是真的,说啊。”荣氏一开始还抱着怀疑的态度诈一诈楼振山的,楼振山这么一说,荣氏的猜疑就变成了事实,说不生气是假的,但生气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孩子日后的生活怎么办,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好好,那人是宁王爷,孩子有近五个月大了。” “好啊,你早就知道却瞒着我。”这么多年了,荣氏与楼振山还没有发过脾气,这还是第一次。“不,不对,宁王爷不是刚刚成婚,王妃还是我们楼家的闺女。不,我就说嘛,堂兄家只有一个出嫁了的女儿,根本就没有一个卧病在床的闺女,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出来走动得少,我们不知道,原来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难怪几天没有见到楼儿,是不是,是不是楼儿去了宁王府,嫁过去的难道是我们楼儿!” “呃……”楼振山不知道怎么说了。 “哼,都瞒着我。”荣氏一甩胳臂,气得头疼的回了房。 “回门”那日,楼振山和祁承乾早早的起身,为了避人耳目,从后门出去,一行人低调的进了大将军府。“我爹娘你也见过,他们都很好的,不会为难于你。” “嗯,大将军和夫人都是和蔼的人。” “不对,该改口了。” 祁承乾抿抿嘴唇,“爹娘都很好。”说完后有一阵子的恍惚,自从母后故去后,他就再也没有叫过“娘”了,爹爹这个词更是陌生得可怕。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君父君父,先是君然后才是父亲,那个端坐在龙座上遥不可及的人高不可攀,是皇帝,不是父亲。 经过一夜思量,辗转难眠之下荣氏的面色有些苍白,虽然有脂粉的掩盖,但哭肿的眼睛还是难以遮掩。坐于正堂之上,远远的就看到儿子和另一个男子并肩走来,那个男子外罩酱红色大氅,看着到显得臃肿了几分,此人不正是正是新婚、娶了个病秧子当妻子宁王爷祁承乾嘛。 待二人走了进来,挑开的棉帘子便放了下来,室内温暖而舒服,但气氛却透着点儿尴尬。楼振山和荣氏想要行礼却被祁承乾及时的阻止,随后楼沂南和祁承乾并肩而立行礼,祁承乾还给二人敬了茶。 端着茶盏,荣氏下意识的喝了一口,动作是僵硬的,期盼的儿媳妇一下子从女人变成了男人,她还无法适应过来。声音有些干哑的说道:“这是楼家祖传的一对羊脂玉镯子,楼儿奶奶当时给了我,我现在交给你,呃,日后你们两个好好过。” 镯子有些年头了,是上等的好玉,莹润而饱满,包浆很好,看得出来是拿在手上经常把玩的老物件了。 这对镯子是楼家的传家宝,历经多代,只传媳妇的好东西,楼沂南有些紧张的握着拳头,虽然对祁承乾有信心,但是他还是担忧祁承乾会恼羞成怒,毕竟接过镯子就代表着承认了楼家儿媳妇的身份。事实证明,楼沂南是多虑了,祁承乾很平静的点头应了,亲手从荣氏的手中接过装着羊脂玉镯子的锦盒,拿在手中以示郑重,他会好好保管的,日后再传给他的儿媳妇…… 说实话,气氛还是很尴尬的,如果是女子,荣氏还可以训导一番,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但祁承乾不仅仅是个男人,还是个王爷,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荣氏和楼振山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象中媳妇敬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啊! 荣氏很惆怅,原本还希望儿子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媳妇,日后为自己分担一下内宅琐事,然后闲暇之时能够和自己说说话、解解闷,但现在……看着面容清冷的祁承乾,美好的愿望怕是再也无法实现了。 大氅脱去后,祁承乾的身形也显露了出来,冬季穿得多,倒也不显得肚腹有多么的大,但仔细看也可以看出圆润的弧度。荣氏目光注意到祁承乾的腹部,纵使觉得一个大男人怀孕很是别扭,但终究抵挡不住孙子的诱惑,而且看着宁王爷俊秀的面貌、出色的容姿,天底下要找到一个这般的儿媳妇也是不容易,日后孙子一定很出色。 “多大了?” 楼沂南正要开口,祁承乾拉了拉他的袖子不让楼沂南开口,而是自己说道:“快要五个月了,孩子一直很好,白日的时候动弹得厉害,晚上会体谅人,很少动的。” “我怀楼儿的时候也这样,也是白天动,动得特别厉害,有时候动得厉害了顶着胃了,就觉得堵得慌。”说到孩子,荣氏的面上笑容也舒缓了很多,不再紧绷着了。 “嗯,特别是吃完了饭菜之后,孩子一动就觉得吃下去的东西要出来了。”祁承乾紧张的握了握拳头,大冷天的握着的拳头里也都是汗,他也在学习如何和楼沂南的父母相处,楼振山夫妻都是很平易的人,相处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如今换了身份,成为了人家的媳妇,别扭中彼此都在探索如何与对方相处。 日子就在彼此的学习中慢慢的度过,一晃的,祁承乾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宝宝也快要七个月了,不知不觉得楼沂南与祁承乾成婚也要两个月了。“宁王妃”身子时好时坏,随着天气日渐寒冷,更是缠绵卧榻、汤药不断,就再也找不到好的时候到宫中请安,宫里面的皇帝皇后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们的儿子太子再过两日就要成婚了。 ☆、第五二章 太子大婚,百官朝贺、天下恭祝,那盛况,百年无一,连着三四日的热热闹闹,满眼的喜气好像真的起到了冲喜的作用,皇帝的身体好转,出去走动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疲惫。 皇帝心中大喜,更是对新婚的太子夫妇赏赐多多、关爱有加,但好景不长,太子大婚后第十日,皇帝高兴,于是多吃了几块肉食,怎知晚上就觉得腹中绞痛、头晕目眩,做菜的御厨、端菜的侍女等等凡是碰过饭菜、那日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都被拷问了一遍,谁都有嫌疑、谁也都没有嫌疑。 太医其实不敢说,按照皇帝的脉象,本就是虚亏之象,多吃了用人参等大补之物做的荤腥,亏虚的身体受不住,病倒也是难免的。 但太医又怎么敢说这个,只能够含含糊糊的说是吃了不好的东西。不好的东西,可以联想的可就多了。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4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连着死了许多人,皇帝的病因没有找到,他的身体反而更加虚弱了,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只是用着好药吊着性命罢了。 几位皇子轮着进宫侍疾,其中当然是太子最为得皇帝的喜欢,皇帝一生猜忌多心,到头来能够进入他心中的也只有两个心底纯善的孩子,其一是太子、其二便是大皇子,只是大皇子到底心智不足,奉汤送药做得并不好,有时候还会给皇帝带来麻烦,因此皇帝最喜欢的还是太子。 但太子只有一个,连着数日在病榻之前不眠不休的照顾,身体再好也扛不住了,面上苍白、眼下乌青,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但依然强撑着。 “三郎你也去休息休息,别为了父皇反而坏了自己的身子。”皇帝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 太子强忍着一个哈欠没有打出来,笑着对皇帝说:“儿子年轻,身体好,只是照顾父皇几日不会坏了身子的,父皇要不儿子给您读读书吧,解解闷。待您身体好了,儿子带您到行宫去,去那儿泡温泉、看百花争艳、吃珍馐美味。” “傻孩子。”皇帝缠绵病榻多时,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黑暗中都是牛鬼蛇神,将死去的自己团团围住,但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那么多的心愿没有达成,怎么能够死、怎么可以死了呢?! 挣扎的同时皇帝能够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不得不承认,九五之尊也是要死的,死亡就在眼前。 拖着虚弱的身体,皇帝已经向死亡妥协了,自嘲的笑了一声,费尽心机得来了皇位、千辛万苦保住了荣华,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死。 想通了、妥协了,心里面却并没有放下,皇帝颓然的说道:“三郎,华晋源是不是的在外面?” “是的。”太子连忙答道。 华晋源就是太子太傅、内阁大学士华大人,亦即太子的岳丈,是皇帝的忠实拥趸,也是皇帝现在最为仰仗之人。 “让他进来。” “儿子这就去喊。”太子连忙站起来出门,将门外守着的几位大臣都喊了进来。 几位大臣为首的便是内阁大学士华大人华晋源,没有多少废话,皇帝指着床脚所在的地方直接说道:“太子,将暗格内的圣旨拿出来。” “是。”龙床之上暗格很多,其中几个就是太子知道的,床脚那一个他也是晓得的。那个暗格就在床脚处的龙爪雕花处,打开便可以看到一卷圣旨,太子拿出来后就连忙交给了皇帝。 皇帝示意太子打开,太子一看,惊讶的喊道:“父皇。” “交给华大人。” “可是父皇……” “给他!”皇帝皱着眉头喊着。 太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的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华晋源华大人,华大人展开细看,原来是传位的诏书,“陛下。” “尔等都是大齐的肱股之臣,等朕百年之后,你们就好好辅佐太子,助太子登基。” “臣遵旨。”华晋源手举圣旨过头,领着众臣恭敬的说道。 “好了,下去吧,朕累了。”皇帝觉得头晕目眩,喘着粗气挥手让人都下去。太子见皇帝难受,就要上前照顾,被皇帝挡住了,“三郎你也累了多日了,快快下去吧,等休息之后再过来陪着朕说话。” “是,儿子这就下去,稍后会有大皇兄和二皇兄过来照顾父皇。儿子小睡之后就过来替皇兄们。” “不用他们来了,朕要一个人待待。” 太子唯唯诺诺的应了,出去后就看到结伴而来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祁承乾。大皇子是个无忧无虑的,手上拿着个圆胖的水果转来转去,边走还边和祁承乾说话,“大郎生病的时候,母妃就会给大郎拿好吃的果子,有苹果、有橘子、有橙子、还有柚子,柚子最好吃了,里面的肉一粒一粒的,大郎好喜欢。乾乾,你说父皇会喜欢大郎亲手剥的柚子吗?我剥得可好了!” “会喜欢的。”祁承乾表情柔和,与大皇子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没有往日的清冷,看起来很好说话。 “嗯嗯,太好了。乾乾,我也会给你剥的,你会喜欢吗?”大皇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祁承乾,别看大皇子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他心地纯善仿若稚子,加之面庞圆润、白皙,做一些幼稚可爱的动作,看起来并不违和,不让人觉得怪异。 祁承乾笑着点点头,“嗯,我会喜欢的,很喜欢的。” 太子站在廊下看着从远处渐渐走来的大皇兄和二皇兄,心里面有些惆怅,二皇兄就从来不对着自己笑,大皇兄只会玩,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儿去,四皇弟胆子小得很,见到自己就打哆嗦、垂头不敢看自己。四兄弟中照例来说他应该和二皇兄的关系最好,但事实正好相反,他们遇到了根本就没有多少话可以说,他甚至有些害怕二皇兄那张冷漠的脸,比父皇生气发怒的时候还要可怕。 祁承乾率先看到站在廊下的太子,行礼道:“参见太子。” “参见太子。”大皇子抱着自己的柚子向太子行礼,动作很笨拙,却也纯然可爱,不让人厌恶或说不懂规矩。 “快快请起,自家兄弟怎么好如此多礼。”太子让二人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二人身边后说道:“父皇歇息下了,二位皇兄还是回吧。” “既然父皇歇下了,那我和大皇兄就在偏殿等吧。” “这……”太子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应了祁承乾说的。 “我等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正在病中总不能一直让太子照顾,太子说是不是啊!” “可……” “我和大皇兄也不会进去打扰父皇,只是在偏殿等候,太子难道也不允许。” “不,不是的。”太子连忙摆手,“皇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唉,父皇现在正在休息,皇兄们就在偏殿等候吧,要是父皇有什么需要,还请皇兄及时照顾,父皇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和他说话要轻声点儿、和缓一些,不要违逆他、要顺着父皇,父皇咳嗽的时候喜欢喝些天天的蜂蜜水,肚子饿了,喜欢吃清粥和简单的小菜,有时候也会吃清口些的、柔软的小点心。父皇要是醒了,也会觉得无聊,这个时候就读书给父皇听,就读一些描写山水之色的游记。” 太子不放心,将照顾皇帝的注意点儿一一道来,说了这么多,总觉得还有没有交代清楚的,觉得心里面不放心。说得多了,难免让人觉得厌烦,就像是大皇子和祁承乾不是不是皇帝的儿子,会害了皇帝一样,就连心思不多的大皇子也哭了一张脸,“太子弟弟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我们会好好照顾父皇的,不会照顾不好的,父皇是爹爹,母妃说,要好好照顾的,我们会小心的,大郎还要给父皇剥柚子吃的,我剥得柚子可好了。” 太子小小的尴尬了一下,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中难免的带上了嫌弃,父皇根本就不想吃什么柚子、也不喜欢吃柚子,再说了一个皇子,亲手剥柚子、弄得一手的脏污,父皇也不喜欢。 没有因为太子的絮叨而生气,祁承乾很好说话的应了,“太子说的是,我们省的。”祁承乾就像是太子说的,说话轻声了、和缓了,表情柔和了,看起来也温柔了,但黑亮的眸光中藏着讥讽,也就是太子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嗯嗯,皇兄明白就好,你们到偏殿等着吧,我也去休息了。”祁承乾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让祁承乾他们去了偏殿。 祁承乾看太子要走,出声叫住了他,“太子,我刚刚看到了华大人们出来,不知是何事啊?” “哦。”太子挠挠头说道:“父皇将传位诏书拿了出来,待父皇百年之后,就让华大人们拥护我登基。”太子眸光变得黯淡,伤心难过,声音中也带着些许哽咽,“父皇怎么能够这样说,他身体会好的,会长命百岁、万寿无疆的。” 祁承乾沉默,放在身侧的手握紧的拳头,心里面清楚的知道传位诏书上写的会是太子的名字,但他依然不服,太子犹豫不觉得、做事拖沓不大气,大齐到了他手上只会风雨飘摇。 偏殿内暖意融融,大皇子趴在桌子上玩着那个大柚子,他清楚的知道在这里不能够吵闹、不能够玩耍,只能够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儿等,等啊等啊等,等得他都要睡着了,眼睛一搭一搭的,不一会儿大皇子就去梦周公了。 祁承乾闭目养神,发觉身边没了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好笑的摇头,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了,等会儿醒了身子会僵硬难受的。让人动作轻巧小声的将大皇子给扶着躺在了罗汉床上,祁承乾在大皇子的身上盖了一条小被,虽然偏殿内暖和得很,但不盖被就这么睡着,醒来了依然会着凉的。 给大皇子盖了被子,祁承乾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正喝着就听到正殿内传出来了咳嗽声,垂眸放下茶盏,祁承乾推开门,进入了正殿。 只有一门之隔,正殿内浓郁的药味却没有传进偏殿内,但门一打开,那浓得化不开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瞬间将祁承乾笼罩。祁承乾皱着眉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算是觉得苦涩的药味没有那么冲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动了起来,味道太冲,孩子都适应不了。 “好了,好了,很快的。”祁承乾轻轻的呢喃,也不知道是说很快就适应药味了让孩子安静一些,还是说的别的。 正殿内重重的帷幔最中间,是那张尊贵至极的龙床,明黄色的帐幔将雕工细致的大床衬得格外的高大富丽,床上,在梦中不断奔逃、却怎么都逃不过牛头马面之手的皇帝突然醒了过来,一醒就开始拼命的咳嗽,一咳嗽就觉得胸口闷闷的疼,“咳咳,水,咳咳,拿水来。” 祁承乾没有先靠近龙床,而是去了桌子那儿,桌上放着暖瓶,倒出来的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在纯白的瓷盏中慢慢的晃动,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荡漾。 一直拢着的袖子中就有一包小小的药粉,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就像是它的名字“寐杀”一样,只要一小点点就可以杀人无无形,死的时候会很平淡、不会受到多大的痛苦。这种药是从夏国皇室弄来的,服用下的人死因只会是痰闷窒息而亡,就算是太医、仵作等看了也不会发现是中毒而死。 纸包已经滑落在手上,祁承乾垂着眼,只要皇帝死了,太子不足为患,有传位诏书又如何,一个不成气候的皇帝无法服众的。 “别。” 祁承乾一惊,手指往前一推,纸包就回到了袖袋中,抬头一看,“你?” “今日我当值。”楼沂南拉着祁承乾远离桌子,来到了殿门附近小声的说道。楼沂南今日当值,看到祁承乾和大皇子来了寝殿,还担忧天气这么冷,祁承乾有没有被风吹到。 知道了祁承乾和大皇子在偏殿之中,楼沂南心里面就跟猫爪子在挠一样,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潜入了殿中。打开了偏殿通向正殿的门,就看到重重帐幔堆叠下祁承乾站在桌前对着一杯热水不知道在干什么。 心里面一跳,他突然想起来荣意说过,肖冰志问他“寐杀”是不是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杀人于无形,毕竟他也只是有“寐杀”这种药,而没有真正用过,不知道具体的效果。肖冰志对荣意那是不设防的,当荣意说“寐杀”的效果就和传言的一样,然后问他是谁要用时,就直接告诉了荣意是宁王爷祁承乾。 荣意此后也没有多想,见到楼沂南就随口说了一声。 楼沂南将“寐杀”这种毒药在心里面转悠了几圈,就将祁承乾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 “不能。” “为什么?”祁承乾抽着自己的手臂,但楼沂南牢牢的抓着,他根本就抽不出来。 楼沂南叹息了一声,“陛下死了,太子就会登基,难道你还要弄死太子吗?”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5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哼,有何不可,太子昏庸,根本就不是帝王之选,你不是说过要助我夺了皇位的吗,难道这一回说话不算话了!” 楼沂南又叹了一声,“不,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改变,只是你应该是顺理成章、受万民拥戴登基为帝的,而不是受到千夫所指、弑父杀弟的成为帝王,后者就算是成为帝王,不是照样在史书上留下污名。” “那都是身后之事。”这些祁承乾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急了,害怕、恐惧了,使了这么多手段、花了那么多的心思,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皇位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吗? ☆、第五三章 正殿内很安静,楼沂南和祁承乾说话只能够压着嗓子、靠近了说,先前祁承乾一激动,声音大了一些。 “谁在说话,咳咳,谁在殿内?”皇帝躺着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室内这么大的声音就已经够了。 楼沂南和祁承乾闭嘴不再说话,只是祁承乾倔强的扭过头去,不去看楼沂南。楼沂南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凑到祁承乾的耳边说道:“不急于一时,帝位就在这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得到,何必在最坏的时机抢过来,日后不是麻烦多多,为何不让别人焦头烂额之后,我们再夺过来,岂不是事半功倍,还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名声。别说万古流芳都是身后之事,我们会有儿女,难道让人戳他们的脊梁骨、说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吗?” 祁承乾有些动摇,只有自己当了父母,才会体会到这份心思,仿佛是感受到了爹爹与父亲的这份担忧,肚子里的小宝贝缓缓的动了一下,一下子就触碰到了祁承乾心底里那根最柔软的心弦。 看祁承乾动摇了,楼沂南试着握住了祁承乾的右手,手指一勾,就将袖袋中的药粉包给拿到了自己的袖中,“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要做就做最好的,是要别人求着你当大齐的皇帝。乖,今天晚上回去我们吃火锅,你不是要吃羊肉嘛,我们今天吃个够。” 祁承乾点点头,推了楼沂南一把,让他出去。 楼沂南嬉皮笑脸的在祁承乾的脸上亲了一下,“在家等我,我下值了就回去。” “知道了。”祁承乾无奈的出声,要是他不说话,估计楼沂南还要磨蹭一会儿才出去。 楼沂南原路线走了出去,正殿中除了卧病在床的皇帝,又只剩下祁承乾一个人。祁承乾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复又走到桌边,重新拿了一个干净的茶盏,倒了半杯热水,又将刚才倒的已经放凉的温水倒了进去一些。滚烫的水变成了一杯的温水,祁承乾端了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气息虚弱的皇帝,心里面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的浮动。 小时候,他觉得皇帝那么高大威武、那么的不可一世,渺小如自己只能够任由对方主宰自己的生死。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势力,皇帝的权威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他有了皇位上换一个人坐坐的想法。而现在,对皇位他势在必得,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发现皇帝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会生老病死、也会喜怒哀乐,临到垂暮、即将身死,高高在上的权威也毫不留情的摔倒在了地上,在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父皇,热水来了。”祁承乾微微弯腰,温声的说道。 就像是太子说的,声音要轻柔、和缓,表情要温柔,祁承乾一一照做了,就看皇帝领不领情了。但皇帝明显不领情,睁眼一看是祁承乾,挥手就打落了祁承乾手上的茶盏,但皇帝身体不好、力气弱,一个茶盏都打落不了,祁承乾手一松,茶盏倒扣,直接扣在了被子上,一下子晕染开了一块不小的地方, “你,你这个不孝子,畜生。”皇帝喘着粗气吼道。 祁承乾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帝,“父皇不想要喝水,但也不要打翻了茶盏啊,虽然殿内暖和,但被子湿了照样不舒服。” 皇帝躺在床上,只能够仰视的看着祁承乾,这种姿态弄得他特别的不舒服,简直和匍匐在祁承乾的脚下一下,太过让他难堪了。强撑着要坐起来,但是皇帝身子上无力,手臂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勉强了半天,稍微坐起了一些些后气力不支一下子倒了下去,弄得皇帝自己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恍惚间,皇帝好像看到发妻楚氏站在了床边,就那么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就连眼睛里也是笑意,他最喜欢看楚皇后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人身心愉悦,但是她很少对着自己笑,而那么灿烂的笑容他也只见过一次,就是楚皇后与皇弟逍遥散人在一块的时候,那种笑容璀璨夺目。之后,楚皇后就算是笑,眼睛里也是黯淡的、带着哀伤的。 皇帝嫉妒的发狂,自己无法拥有,那么就摧毁个干净好了。 “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的吗,你笑得好漂亮,我就喜欢你的笑容。”恍恍惚惚的,皇帝对着站在床边的祁承乾伸出了手,很明显的,他看到的并不是祁承乾。 祁承乾皱眉,厌恶的侧身,“父皇,你看到的谁?” 声音一响,眼前的幻象蓦然消失了,带着愉悦、灿烂笑容的楚皇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与楚皇后有几分相似的祁承乾,而祁承乾现在脸上的表情,真的称不上是愉悦的。皇帝悬在空中的手失去了支撑它的力气,软软的摔在了床上,“咳咳,咳咳,你怎么还在这里,给朕滚,给我滚……” 说到激动处,自称了二十多年的“朕”都不说了,嘴上说着让祁承乾滚,皇帝觉得还不够,拽了床上的枕头、被子……只要是自己能够触碰到的都摔打了出去,“哈哈,哈哈,你笑啊,你怎么不笑了,对,对了,你就对着皇弟一个人笑,我不允许,我不准,我要杀掉你,杀掉你。你不是喜欢皇弟嘛,我就让他一无所有,哈哈。你不对着我笑,我就让你的儿子受尽欺凌、饱受苦楚,哈哈……”皇帝近乎疯癫的拽着被子,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厚重的被子一下子被他扔到了地上,床上够得到的都被他扔到了地上。 皇帝喘着粗气,突然而来的力气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身体最好的巅峰时刻,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晃动着的帐幔,皇帝咧嘴一笑,瘦弱枯干的手如同鸡爪一般,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抬起了手摸向了帐幔,用力的一扯,帐幔的没有被扯下来,皇帝却摔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个时候祁承乾已经回到了偏殿,端坐在偏殿之内,守着熟睡的大皇子。 “本王好像听到了正殿内有声音传出来,包公公随本王一同进去看看吧!”祁承乾站在偏殿的门口淡淡的出声说到,准备待会儿带着包有福从偏殿出去,再从正殿的大门进去走个过场。 他去了正殿这么长时间,偏殿内伺候的人都没有反应,那都是因为包有福就是他身边的人,包有福在祁承乾进入正殿之时,就假装自己很困很困,趴在了桌子上睡了。 包有福也是个心大的,加之这段时间也是累狠了,趴在桌子上一闭眼,他就真的睡着了。以楼沂南的武功,当然吵不醒包有福,直到祁承乾从正殿内出来,包有福才被惊醒。 此刻包有福听到祁承乾的话,面带犹豫的说道:“王爷,我们这么进去,要是里面那位真的有个好歹,肯定要引人猜测,要不奴才喊了海德胜过来,海德胜那条老狗是里面那位的死忠,可比奴才面子大多了。王爷,您和大皇子也来了一个时辰了,日头西斜,再过一会儿宫门就要落锁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欠考虑了,就按照你说的办,记得要把自己摘干净了。”祁承乾目光深幽的看着偏殿通向正殿的门,这门其实是有钥匙的,并不是所有守在偏殿的人都可以直接进入内殿,钥匙有两把,一把由皇帝亲自收着,还有一把就在海德胜的手上。刚才祁承乾进入正殿,那是因为包有福打开了房门,包有福手上的钥匙那当然是凭着他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并没有人知道。 “王爷放心,奴才省的。” 从宫里面出来,祁承乾便回来了家,那个偌大的王府自从他成婚后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幢大屋子,也可以称之为家了。回了王府,楼沂南还没有下值回来,他就先让人准备了火锅,等楼沂南一回来就可以吃了。 肖冰志一听祁承乾晚上要吃火锅,眼睛一亮,祁承乾连忙说道:“今晚就我和沂南一块用膳。” 肖冰志耷拉着肩膀,“好吧,我不会打扰你们夫妻两的。”他现在就让人去请荣意过来,我才不稀罕和你们一起吃饭呢,弄得自己多么不自在,和荣意一起吃饭就不一样了,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挽了袖子,肖冰志兴致勃勃的说道:“要吃什么锅底,麻辣香锅底还是大骨汤锅底,酸菜白肉锅底也不错,我现在就带着人去做丸子,我要吃鱼丸,王爷你要吃什么?” “大骨汤的就不要了,弄羊汤的,麻辣的和羊汤的做个鸳鸯锅子,酸菜白肉的单独做一个锅子,多准备一些羊肉、羊肚、羊心、羊肉丸子等,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你就看着准备吧。”祁承乾摸着肚子,听到要吃火锅了,孩子也出来凑热闹了,听到这么多好吃的,都想要啊! “嗯,也行,可以多吃几个品种。这样吧,酸菜白肉的不做成火锅了,我将各种配菜都放进去一起煮,开了就可以吃了,不用边涮边吃。”肖冰志对于吃那是秉持着精益求精的理念去的,摸着下巴已经思考开了究竟要怎么吃。 祁承乾往里面走,肚子大了,站得时间长了腰就觉得特别难受,“其他你就看着办吧,只要多准备一些羊肉就行。” “好的,王爷。”肖冰志卷着袖子就出去了,火锅他也想了很久了啊,还要让人去喊荣意呢。 楼沂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满桌子的菜,鸳鸯锅刚放上还没有煮开,但酸菜白肉的锅子已经可以吃了,里面有各色的丸子、肉类、菌类和蔬菜、粉丝、粉条、虾子等,热气腾腾。换了一身家居衣衫的楼沂南夹了一个鱼肉丸子沾了点儿芝麻酱就扔进了嘴里面,“呼,呼,太烫了。” “慢些吃。”祁承乾将温温的大麦茶递给楼沂南。 楼沂南急急忙忙的把鱼丸给吞了下去,鱼丸软嫩弹滑、鲜香可口,好吃极了,烫也不管了,接过大麦茶就仰头灌了一杯,“好吃,哈哈,今天我们多吃多喝,其他人今天可不好过哦!” ☆、第五四章 鸳鸯锅子已经烧开了,楼沂南给祁承乾烫了羊肉,最好的山羊肉,肉质鲜嫩而不腥膻,沾了调制好的蘸酱,特别是蘸料里头的芝麻酱的酱香味包裹住了鲜嫩的羊肉,吃起来芝麻香醇,反而衬得羊肉更加的鲜美。 “别的事情吃完了后再说,吃饭的时候说了,影响胃口。”祁承乾享受着楼沂南的服务,吃的那叫一个爽快,“我要吃鹅肠,还有鸭胗。”当然,祁承乾也不会光顾着自个儿,他知道楼沂南喜欢吃靠骨肉,特意让肖冰至多准备了羊肋肋排肉,先放在锅中煮透、煮熟,捞出来放凉后备用,吃火锅时将放凉的肋排肉放进锅中烫熟即可食用了,祁承乾自己吃的时候还会给楼沂南烫骨头,夹菜。 除了特别偏好肉食外,楼沂南其他什么都吃,荤素都可,很好养活,有肉吃肉、无肉白菜梆子照样啃。 “嗯,行,免得影响了好胃口,等用完晚膳之后再说。”抿了一口青竹酿,这不是梁氏酒庄内的陈酿,而是梁梧昇带来的只有一年的酒,味道虽然较之于陈酿单薄寡淡了一些,但清冽辣口,饮用的时候还在里面滴了一两滴的薄荷汁液,吃起来还很清凉,特别适合吃麻辣火锅的时候吃。 只可惜祁承乾的身体目前无法饮酒,楼沂南只能够自饮自酌,失去了点儿对饮的趣味。 祁承乾和楼沂南享用美味的时候,肖冰至和荣意也在吃火锅,但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有林明修和梁梧昇也在。吃火锅还是吃个热闹,一群人围坐后守着热腾腾的火锅说说笑笑闹闹,气氛上来了,吃得也就多了。 荣意指使肖冰至给自己烫一个猪脑,肖冰至用了筷子将盘子里软滑嫩的猪脑给小心翼翼的移到漏勺里头,然后偏头问荣意,“要吃麻辣的还是羊肉汤的?” “麻辣的。”荣意正啃着软骨肉呢,听到肖冰至问的急忙含含糊糊的应道,就怕肖冰至给弄错了地方,烫出来的猪脑等会儿自己就不喜欢吃了, 梁梧昇皱着眉头看着软乎乎的猪脑,咧着嘴嫌恶的说道:“咦,猪脑有什么好吃的?软塌塌的,看起来那啥……好难受。” “啧啧,这你就不懂了,吃啥补啥,吃猪脑当然就补脑!”荣意煞有其事的说道。 梁梧昇狐疑,“真的?” “当然。”荣意用力的点头。 梁梧昇眼睛一亮,立刻就让林明修也给自己烫一个,“明修哥,我也要,吃了补脑,吃了我记性就了,吃了补脑的。明修哥你也吃一个,一起补。” “……”荣意脑袋一歪,这要是吃了补不好这傻丫头的缺根弦,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啊,不对,他还没有招牌呢! 穿着一身男装的梁梧昇是个女的,那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别看这丫头动作粗鲁、行为野蛮,但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只是因为从小的环境使然,她的性别意识等于零,有一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和一个泪人一样问荣意,她下、身出血了,是不是要死了!荣意当时脸就涨得通红,还以为梁梧昇这么问是在耍弄自己,身为一个女的怎么这些都不知道啊,后来还是林明修及时赶来化解了尴尬。 解释了半天荣意才明白过来,梁梧昇发育晚,十七了才有月事,这还是她第一次呢,一看那么多血,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哭着喊着找打了在宁王府蹭吃的荣意,这才有了这么一出,梁梧昇跑得太急,林明修追都追不上。 但府上都是男子,也没有得用的年长的嬷嬷可以使唤,最后还是荣意将梁梧昇带去了大将军府让荣氏给开导开导的。 林明修宠溺的给梁梧昇烫了一个猪脑,烫熟后用筷子分成小块送进梁梧昇的碗里面,“好吃吗?”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6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梁梧昇细细的吃着,吞下去之后才说道:“味道还行吧,软软的、嫩嫩的,但我还是更加喜欢吃猪肉。” “学着吃吃,吃习惯了,说不定就喜欢上了。” “嗯嗯。”林明修说得那就是至理名言,她一定会听的。吃饭的时候势必要找些话题来聊聊, “听说没,毁容的敏王世子竟然带着他的小妾,好像是叫柔姨娘什么的,去了桂兰坊。” 桂兰坊,京城之中有名的歌舞坊,里头的歌姬都不是以身子伺候人的,除非把人直接买了回去才能够享用,价格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知道这个的?”荣意吞下了口中的猪脑批评梁梧昇应该有女儿家的矜持。 梁梧昇才刚刚明白男女之别,但只是浅显的、表面的,而不是根深蒂固的,所以才不介意了,朝着荣意翻了个白眼,她继续说道:“哼,平时在茶寮酒肆书斋里头闲逛经常能够听到嘛,我说我的,你爱听不听。” “别没有礼貌。”林明修轻声斥责。 梁梧昇瘪嘴,“知道了啦。”就算是被林明修说了,还是无法平息梁梧昇的八卦之心,她继续说道:“有良家女子去那等地方的嘛,敏王世子肯定不喜欢他的小妾,他还把小妾送人了,据说是个胡商,不对,其实也不是送人,胡商好像给敏王世子好多好多珠宝首饰金币。” 握着筷子的手一紧,荣意假装不在意的问道:“说的好像真的,你看到胡商给敏王世子钱了啊?” “有人看到就行了啊,敏王世子估计现在挺缺钱的,不然怎么把自己的女人都卖了,这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嘛。”梁梧昇之后又说起了别的,荣意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虽然还是照样吃喝,但心思却去了别的地方,吃再多好像也不甚美味了、味如嚼蜡。 楼家的那位庶出的姑娘柔儿怎么“没”的,荣意也略知一二。不愿意去普通人家当少夫人、当家主母,却要成为皇亲国戚之家的小妾姨娘,这是柔儿的选择,那以后会发生什么也由不得别人。只是如果那柔姨娘真的是柔儿的话,落得被卖给胡商的下场,也真的是……唉,他决定挑个时间告诉表哥这件事情。 荣意他们这儿热闹劲还在继续,楼沂南和祁承乾那边已经吃完了,吃完后两个人到了园子里头走走,外面天冷但是风不大,又有高墙大树遮挡着风就更加小了。以免祁承乾受了寒,楼沂南还专门让人弄了个手捂子给祁承乾带着。 火锅一吃,身上暖暖和和的,手上根本就不冷,手捂子拿了一会会儿祁承乾就不要了,扔给了楼沂南。 “有梅花的香味,晚上住在梅园吧,也不知道今年还下雪嘛,雪中赏梅、别有一番趣味。”祁承乾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里头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味,沁人心脾。 听了要住梅园,楼沂南皱眉,“梅园虽然不错,但地热什么的并没有经常烧,里头难免潮湿清冷,等烧了几天地热之后干燥舒适一些再住吧!” “我也是随口一说,不用特意去打理,那儿不是经常住的,怪冷清的。”祁承乾笑了笑,楼沂南的关心他很是受用。 “嗯。”虽说如此,楼沂南还是打定主意待会儿找了老张叔来,让他着人将梅园的屋子打扫出来,什么时候落雪了什么时候住过去,寂静夜听雪、伴梅香烹茶,他们也附庸风雅一回。“这天阴沉沉的,估计下雪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天气一冷,人就更加提不起精神了。”祁承乾意有所指的说道。 “可不是,你回府了有所不知,宫里面出事了。”楼沂南压着声音在祁承乾的耳边说道,虽然在府中,但隔墙有耳,天知道身边伺候的人是真的可信、还是潜藏得够深,有些话还是偷偷摸摸的说比较好,“临到晚膳,海德胜进殿问陛下晚膳要吃什么,却看到陛下趴在地上,身上冰凉,幸好发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祸,但估计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了!” 祁承乾叹息一声,“‘寐杀’根本就用不到。”他还费尽心机的藏着这药进宫,看起来都像是一场笑话。 楼沂南闻言也是一声叹息,谁都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帝王见到祁承乾会这么激动,皇帝去世可以肯定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了,这与他重生前的事情发展不同,那时候皇帝是在楼家破败、萧国大举进犯,边疆被攻破之后气急攻心而死的,然后太子匆忙上位、伪帝夺权篡位。虽然事情发展有些出入,但与楼沂南的整体计划并不相悖,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宁王府的梅园占地面积挺大,种植各色梅花数百株,从初冬到春一直都有梅花盛开,整个王府都被笼罩在淡雅的梅香之中,就连睡梦里头也是阵阵的素雅梅香。 皇宫里也有一个偌大的梅园,栽种的梅树更是以千来论,有普通的宫粉梅,其花粉红如腮、花朵密而浓,也有极品的“金钱绿萼”梅,颜色白嫩、香味浓郁。整个皇宫中都有着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味,只是今夜注定无人欣赏。 皇帝从床上倒下来趴在地上,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都是冰凉的,焐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把身体捂暖和了,只是骤热骤冷,皇帝孱弱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陷入了昏迷。 太医院众太医诊治之后就知道,皇帝那是不行了,为首的太医院院正姓金,战战兢兢的跪在太子面前,勉强维持声音的镇定,“陛下本就身子不好,又被冻了很长时间,身子早就承受不住,怕是……怕是……” 太子身子控制不住的摇晃了一下,眼前一片模糊,厉声吼道:“你说清楚!” 金院正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埋着头说道:“太子要做好心理准备。”其他的不用多说,自会明白。 太子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满面泪水,机械的移动了身子去了殿内,差点儿与出来报信的包有福撞了个满怀,包有福躬身说道:“殿下,殿下,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太子闻听一喜,“好个庸医,父皇明明没事,父皇洪福齐天,怎么会有事。”要是换个人,早就将金院正给叉出去了,也就是太子嘴巴上说了庸医,却也没有想到要惩治这个庸医。提起衣摆,太子高兴的往里面走着,“我去见父皇。” 跪在地上的“庸医”金院正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吐了出来,背上汗涔涔的,逃过一劫。 殿内,太子跪在榻前,小声的唤道:“父皇,父皇!” ☆、第五五章 寝殿内充斥着浓浓的药味,被浸在药味中时间太长了,那苦涩的味道仿佛都已经渗了木头缝隙里头去了,除了拆掉整座宫殿这个法子外,好像就无法去除掉这根深柢固的药味。 在浓重的药味下,龙床那儿一躺一跪的父子两看起来显得朦朦胧胧,就跟隔了一层纱一样,大齐未来的命运也跟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前途未卜。 太子跪在床前,轻声的唤道:“父皇,父皇!” 皇帝从魑魅魍魉的手中险险的逃出一命来,挣脱开浓重的黑色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跪在窗前,心中一跳,还以为又是牛鬼蛇神,连忙向后躲,但在床上已经避无可避,只能够闭着眼睛、侧着头,虚弱的喊道:“别,别过来。” “父皇,父皇,是儿臣啊!”太子连忙喊了一声。 皇帝眯着眼睛看,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渐渐看清床边的黑影是太子,自己最信赖的儿子,“太子。” 皇帝浑浊的眼睛都湿润了,能够活过来看到自己的儿子,心里面的感动无法形容。 “父皇,腹中可饥饿?要吃些什么吗?”太子小声的问道。 皇帝摇摇头,伸出手示意太子抓着,太子照着做了,伸出手握住了皇帝枯干的手掌。皇帝不舍的看着太子说道:“父皇现在吃不下,三郎,以后没有父皇在身边,你要坚强起来,学会独当一面、学会决断干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华晋源、问你敏王叔、问其他几位辅政大臣,知道吗?” “父皇,别这么说。”太子哽咽的说道:“父皇会长命百岁的,儿子刚刚成亲,还没有给您生孙子呢,父皇会看着孙子出生、长大的。而且儿子……儿子做不到啊,做不到独当一面,儿子还有很多没有学习,很多政事做不来。” “糊涂,父皇帮不了你一辈子,咳咳咳。” “父皇,父皇,儿子实在是担当不了大任啊,所以父皇一定会好的,会好好的。”太子不敢独子面对风雨,皇帝在的时候尚且应付不了层出不穷的政务,皇帝没了,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混账,你……” “父皇,其实二皇兄文武双全、精通政务,堪当大任。”太子退缩了,他觉得祁承乾要比自己更加合适帝位。 “不行。”皇帝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登基后,要做三件事,第一,杀祁承乾;第二,除掉楼家;第三,送你母后去行宫修养,日后不准接回宫中。” “不,父皇,不行啊。那是皇兄,是外祖家啊,而且母后并不喜欢行宫的风景,送她去行宫,她会寂寞的。”太子连忙摇头。 皇帝凭借着自己求生的意志,勉强挣脱了黑暗活了活来,现在听了太子的话,差点儿气背过去,“竖子,祁承乾比你会笼络人心,他所图不小,你不杀他,他会动摇你的帝位;楼家势大震主,把住军权不交,其心可诛,一定要除掉;你母后强势,你又听你母后的话,登记之后肯定要受到她的影响。” “不,不。”太子哭着摇头,跪着连连后退,“父皇,不行的,儿臣做不到。” “咳咳,你……”皇帝气急,一口气没有上来,又晕了过去。 “父皇,你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 寂静的黎明中,传来了厚重而沉闷的钟声,一下、两下、三下,一共九下! 楼沂南和祁承乾今夜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不想,黎明时分果真听到了皇宫内传来到了丧钟之声。 钟声已经停歇,但声音还在耳边震荡,经久不屑。沉默了半饷,祁承乾说道:“起身吧,要进宫了。” “好。”楼沂南先行起身,纵使屋里面烧着地热也被冻得一个哆嗦,到了窗边推开了一条小细缝往外面一看,鹅毛般的大雪索索而下,遮天蔽日。“阿乾外面下雪了,多穿一些。” “下雪了啊,竟然今天下雪了。”祁承乾披了一身衣服也起来了,凑到楼沂南身边往外看,“这么大的雪,路可不好走。” “换一双厚底的毛毡鞋子,别滑倒了。” “嗯,我会注意的。” 大雪纷纷扬扬,这一下就是六七天,看落雪的势头,估计还有的下呢,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雪下,给失去帝王的大齐平添了一份哀伤和对前程的不可捉摸。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太子和敏王世子身上不一会儿就覆盖了一层薄雪,他们看着远去的一个车队渐行渐远,就算是看不见了太子也没有离开。 站得时间长了,手脚都变得冰凉,敏王世子摸了摸冻得发僵的手指,“陛下放了宁王爷无异于放虎归山,就应该将他永远的留在京城,免除后患。” 皇帝,也就是新登基的太子眉头紧皱,这种话他近来听得多了,母后这般说、岳父华大人也是这么说,现在敏王世子又是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血浓于水,那可是他的哥哥啊,民间有句话,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日后他遇到什么麻烦,皇兄肯定是第一个帮忙的,他坚信皇兄不是他们口中那个对皇位觊觎的人。“住口,这种话日后就不要说了,皇兄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的。” 敏王世子心中冷笑,看着白茫茫的天际目光悠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陛下该改口了。”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7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太子沉默,面上浮现出浓浓的哀伤,父皇没有了,兄弟都分封了出去,外家离开了京城,所有的政事蜂拥而来,而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就连自称用的也不习惯。 太子终究还是那个太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算是皇帝耳提面命的让他除掉祁承乾也没有如此做,对楼家当然也没有。这一世敏王父子没有及时的出手、从中作梗、皇帝又早早的死了,太子顾念楼家的劳苦功高,想要将楼振山留在京城之中,但楼振山却说边关事重,他想要尽快前往西北那儿平定战事。 太子百般不舍,还是看着楼振山以极快的速度安顿好了府中一切事宜,带着一家老小前往兴固县,连小女儿的婚事也推迟了,推到了来年的五月,那也是个难得的良辰吉日。 至于皇后,对异母哥哥、外祖家尚且心慈手软,对自己的母亲当然更不在话下,甚至是对已经身为皇太后的楼氏言听计从。 “动作再快点儿,东西可都带齐全了。”楼沂南与楼家的车队走了五里路,远离京城之后告别了父母家人,让人收拾了东西立马要赶去与祁承乾汇合,而楼家车队继续赶路,要在天黑前赶到通州的庄子里头,等修正一日后再继续出发。 新皇帝给祁承乾的封地在榕城一带,乃是整个齐国最为穷乡僻壤的地方,最大的省城榕城也没有京城郊区的一个小城镇繁华,哪怕痴傻的大皇子还得到了江南富庶之地为封地呢。现如今的皇帝就算是没有听从其父的话将祁承乾斩杀,但也多留了一丝的防备,将其打发到苦寒之地,当然皇太后在此事中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然以皇帝的脑子也想不出这么个法子来。 “知道了,少爷。大家动作快点儿,东西都装齐了吗?”石墨顶着寒风大声的喊道。 “齐了。”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给了回应。 楼振山夫妻知道祁承乾和楼沂南要去榕城那等偏僻之地,于是收拾了一堆的东西要让楼沂南给带过去,在京城不方便给就让楼沂南现在带去。 风大雪大,马车根本就走不快,楼沂南看得心急,于是点了几个人先走一步,留下稳重的石墨守着车队稍后汇合。 榕城说来其实离兴固县并不远,也就是两三百里的路程,走上三四天也就到了。榕城是祁家先祖的发家之地,这个先祖要追溯到大齐朝那儿,是齐家一脉最距今最远的祖先。大齐国的开国皇帝那是大齐朝祁家的旁支,与榕城祁家的血脉远了许多,算起来已经超出了五服,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祁字来,榕城祁家说到底还是大齐国皇室的先祖。 只是这先祖终究是远了一些,榕城早就今非昔比、变得潦倒不堪。且与夏国接壤,是边境之地,虽然水土不错、山珍极多,但夏国强势,根本就没有人赶到山林里头采集山珍,采了山珍带不出来、去了又没命享用!但穷乡僻壤多刁民,榕城民风剽悍,管理起来十分艰难,别说那儿的地方官了,就连王爷的面子也不给。 冒着风雪,楼沂南急忙赶路,到达与祁承乾说好的地方时已经是酉时时分,天色已晚,远远的可以看到驿站的灯火如一点萤光,黯淡极了。 刚到了驿站,就看到宣读完旨意的包有福裹了一身厚重的大氅从里头出来,迎面遇到楼沂南也只是笑笑,“楼校尉也走这儿了啊,还是快快到驿站里头休息。冷,这天冷的哦,阿嚏,咱家还要去复命,就先走了,这该死的天气,冷死了。”包有福带着人骂骂咧咧的往回赶,要是多来个几回这样的差事,他的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路上了。 楼沂南眉头深锁,进了驿馆问明了祁承乾住的地方后急急忙忙的推门进去,里头一阵热气扑面而来,舒服极了。舒服的叹息一声,“外面天寒地冻,简直是要人性命,我们要不在此地休息几日等雪小了一些再赶路?” 祁承乾放下手中的书,挥挥手让秋霜几个伺候楼沂南脱去身上厚重的衣裳,再穿上烤过火的家居衣衫,再喝了一口暖融融的杏仁茶,楼沂南才算是觉得活了过来,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祁承乾等楼沂南换了衣衫之后才将圣旨拿了出来,“你的想法看来要落空了,有人并不想我们雪停之后再走。” 楼沂南展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限我们一月之内赶至榕城,简直荒唐。”楼沂南考虑得更多的是祁承乾的身体,已经七月有余的身子那么重了,这样赶路肯定不行。 此去榕城少说也要一个半月,现在天气寒冷,风大雪急,两个月都不一定赶到。要一个月到榕城必须日夜兼程、快马加鞭。 “这是皇命,皇命难违。”祁承乾冷冷的一笑,“就按照他说的,我们明日之后就加快行程,尽快赶到榕城。” “但你的身体……”楼沂南不放心的说道。 祁承乾摸着肚子,“无妨,有荣意在身边,我不会有事。”要办大事,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合适,最起码要把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之后再商大举。 ☆、第五六章 落雪的时候并没有化雪的时候冷,现在冷也就是冷在这个不断刮着的风上,风卷着雪飘在空中不断的打转,蒙得人一头一脸,脱了覆满了雪的厚毛大氅,楼沂南站在马车门口把身上的雪打了才脱了帽子打开车门弯腰走了进去。 这马车是特意做的,大得很,三个成年男子并排睡着都很是宽敞。靠里侧铺着被子,被子下面是厚厚的毡子、毡子上面是一层兽皮毯子,兽皮毯子上头也还有一层褥子并一条厚绒的床单子,祁承乾就半躺在里头。被子盖得再厚实其实也不管用,就算是车壁上都包着一层毡子,手摸着车壁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冷意,刺骨的冰凉。被子里头还弄了汤婆子,祁承乾手上还抱着个手捂子,他身上披着一件大氅靠坐在缂丝撒金绣大红牡丹的大靠垫上,一手拿着书在看、一手无意识的在隆起的小腹上轻轻的画着圈。 身子重了,祁承乾就更加受不住冷。以往从军的时候什么没有遇到过,雨夜里走过、泥地里爬过,那齐腰高的雪也见过,一脚踩下去整个人一下子就没了也不是没有。祁承乾并不娇气,相反他很能够吃苦,要不然也不能够小小年纪就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和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军营里头活着过来。 祁承乾并不愿意像现在这般躺着,跟一个深宅妇人有什么两样,但是楼沂南舍不得,他看着祁承乾裹着衣服坐在外面就下意识的打颤,比自己冷还要冷上一万倍。 “外面的雪比昨天小多了,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就能够到石头镇那儿的驿馆。”沿路都是宽敞的管道,一路平坦,因为是大齐国主要的几条管道之一,所以官道上设置的驿站条件那也是极好的,只是他们并不是这条官道走到底,过了石头镇就要向北边走。 一路向北,条件就越来越艰苦,到了后头驿站说不定还不如一个茶寮子好。 石头镇驿站是他们离开管道的最后一个驿站,必须停靠一下补给一番,再继续赶路。 “这雪都下了半个月了,照这么下下去,受苦的百姓更多。来年开春一化雪,势必成灾。”祁承乾不无担忧的说道。 “天灾无法避免,只怕人祸更加使人担忧。”楼沂南接过秋霜递过来的茶盏,里头是滚烫的奶茶,用了上好的红茶茶砖煮的,并不是很甜,还有微微的苦涩味道,但入口醇厚回甘,在冷冽冬日来上这么一杯,身体从内到外都暖和起来了。 祁承乾将身前的糕点盒子往楼沂南那儿推了推,并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话题说道:“等到了石头镇的驿站,让大家伙也好好歇歇,泡泡热水、多弄一些姜汤喝喝,驱驱寒。” 现在能够带着一起去榕城的,那当然都是信得过、忠心耿耿之人,那等暗藏祸心的、摇摆不定的、两面三刀的直接就留在了京城的王府,日后如何就不是祁承乾能够管的了。 “都吩咐好了,到了石头镇要多买一些烈酒,让每个人都提一酒囊,冷了就喝一口。”楼沂南并不喜欢糕点,但祁承乾推过来了他也意思意思的吃了一个,里头有一种手指头长短的棍子似的糕点,味道是咸口的,还可以看到葱花,楼沂南喜欢倒是多吃了几个。在外面骑马走了一段路,身上一冷就觉得肚子空了,吃了一些东西填一填肚子倒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天灰蒙蒙的,鹅毛大雪倾泻而下,被大风裹挟着在空中打着旋儿,砸在人的脸上特别的疼。像这种天气,一般是没有人出来走动的,官道之上小猫两三只,像眼前这般大的车队十分少见。 马上之人辨认了一下,互相打了个手势,彼此点点头,像是在商议什么。这伙人五六十个,面孔被包得个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什么人来,浑身漆黑,找不到辨识身份的痕迹来,这么一群人在雪天里突然出现,来者不善啊!这些人身上背着的弓弩、马上挎着的刀剑,透着肃杀阴森之气。 为首之人手一扬起,做了个向前冲的手势,一群人如离弦之箭向着官道上慢慢前行的车队进发。 刀剑碰撞出来的铿锵之声被大风大雪打碎,显得异常的支零,楼沂南奋勇当先,将一黑衣人从马车挑了下来,他使的是长枪,枪头朝下用力一刺,枪头入肉刺破骨肉内脏的声音清晰可见,那人惨叫一声向旁边滚去,楼沂南岂容他反抗,握着缰绳的手牵扯了一下,与他配合默契的马就嘶鸣一声,前蹄腾空后落下,“咔嚓”骨头断裂之声清晰可闻,硕大的马蹄踩断那人的胸骨,马下之人两腿抽搐乱蹬几下后渐渐就没有了声息。 解决掉一个,楼沂南又向着其他人动手,一把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如使臂指,枪头指向何处,何处就挑出一朵血花,洒在雪地上那么刺目,如同寒冬之中盛开的点点寒梅,动人心魄。 赶上了先皇驾崩,他们都无法在梅园赏雪烹茶,这雪地上盛开的血花也算是应景了,只是此刻他们欣赏的不是枝上梅花,而是那雪地之上的血痕;闻的也不是幽幽茶香,而是浓重的血腥之气;耳中听到的也不是丝竹之声,那刀枪相撞的铿锵之声、受伤之时的惨叫之声、马儿的嘶鸣之声,让仿若寂静的雪景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眼看着来袭的黑衣人就要被斩杀干净,怎料又有一群黑衣人扑了过来,同样的打扮、同样的进攻路数,很显然是一伙的。 黑衣人身后的主子想来是要将祁承乾杀死在出京城的官道之上,只是那人没有想到楼沂南会和祁承乾在一块儿,还带来了一支意想不到的队伍。 “鹰隼”的训练已经小有所成,此次就有甲、乙两队人马近五十人随行保护。不仅仅是“鹰隼”的人,祁承乾手上的人马也不容人小觑,都是祁承乾从军那么多年慢慢培养出来的精锐人马,忠诚自不必说。 楼沂南和祁承乾两方的人加起来少说也有百人,对付五十个装备齐全的死士还是很容易的,但后面又来了五十多人,事情就变得棘手了,但大家都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勇猛,面对新来的敌人依然斗志昂扬。 “嗖!”一支箭在楼沂南脑袋不远处飞速而过,狠狠的扎在了他斜对面的一个黑衣人脑袋上,那人趁着楼沂南与他人交手之时进行偷袭,乘其不备、挥起大刀,眼看着就要砍到楼沂南身上了,这支出其不意的箭恰好救了楼沂南。 楼沂南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恢复常态,手上动作不停,长枪使得虎虎生风,逼得敌人连连后退,趁对方慌乱、无暇应对之时,楼沂南右臂抬起瞄准了敌人,手指一动,一支袖箭就飞了出去,直指敌人的眉心,敌人措手不及之下正好被射个正着,倒在地上的时候还保持着格挡的动作。 杀掉这个敌人后楼沂南朝着刚才那支箭射出来的地方看去,正好看到祁承乾站在马车上搭弓射箭,“嗖”的一声,又一支箭飞了出去,取人性命不在话下。楼沂南身边有肖冰志、青石等人护着,就连看起来娇小柔弱的秋霜等四名侍女也不是善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剑,凡是靠上前的黑衣人都被四人给逼退了回去,她们身上也配着袖箭,放暗招起来可比男子厉害多了,其中冬雪后腰处还别着连弩,此刻就拿了出来瞄准目标就“嗖嗖”的射着,被瞄着的敌人躲过了一箭也拿后面的几箭没有法子,最后被射成了马蜂窝。 雪天,天好像黑得就更加早了,白日被黑夜取代之后,这雪下得也好似更加大了,楼沂南制住了黑衣人的头领,长枪抵在那人的咽喉处,“谁派你来的?” 那人侧头,沉默的并不说话。 楼沂南扯掉脸上的面罩,呼出来的气一下子就变成了烟雾,他冷笑一声,并没有抬头的朝着石墨喊道:“石墨!” “少爷,接着。”石墨闻言,立刻将手中另一支长枪给扔了出去。 楼沂南反手接住,两只手各一支长枪叉着黑衣人头领的脖子,将对方的脖子钳制在方寸之间,只要对方稍微一动弹,就会碰到枪头上的利刃,“祁宏珺派你来的吧!” 黑衣人还是没有说话,但是瞳孔明显缩了一下,很显然楼沂南猜对了。自己已经落在了楼沂南的手上,已经没有好了,黑衣人眼神坚决,就要扭脖子往枪头上撞,想要自我了断。 楼沂南岂能让对方得逞,枪头一转抽在黑衣人领头的脑门上,一条血印子立刻出现,因为天冷,血珠子出来不消一会儿就结冻了,并没有出血太多,暂时还死不了。 “回去告诉祁宏珺,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什么都想要,到头来就什么都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楼沂南说话就抽出长枪,在黑衣人身上连挑几个枪花,血珠子四处飞溅,然后握着石墨扔过来的那杆普通长枪往下一刺,将黑衣人狠狠的钉在了地上,“如果有命的话,就把我的话带给祁宏珺。” 经过统计,敌方除头领都被歼杀干净,尸首都被扔在了官道两旁,大雪已经在尸体上落了一层不薄的雪,想来一夜之后肯定被覆盖住了。与敌方的惨烈相比,我方情况大好,死十人、重伤十多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只是或轻或重的区别。 这种结果已经很好了,只有经过血与泪的洗礼,队伍才会不断茁壮成长,壮大是要有代价的! 天已经彻底黑了,火把的光亮勉力的撕扯着黑暗,一路艰难前行,直到亥时初才到了石头镇的驿站。 驿站内还有些旁人,楼沂南和祁承乾没管,直接叫人打扫了屋子,让众人都进行休整、好好休息。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8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第五七章 纷飞的大雪很快就在杀戮的现场上撒上了一层洁白,被白雪一覆盖那些凶戾的、狰狞的血肉也好像不存在了一般,官道之上又恢复了平静,只余索索的雪声在天地之间飘荡。 平坦的官道上插着一根黑色的棍子,有眼力见儿的会发现那是一杆枪的枪杆,也不知道怎么就插在了官道的中央。枪杆也不知道插在了什么物体之上,稍稍隆起了一块,只是被雪盖着,看不分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隆起的一块艰难的动了起来,有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枪杆,手抓着枪杆往上拔,索索的雪声中响起了怪异的声音…… 石头镇四面都没有山,因此并不以开采石头为营生,但镇子上大大小小的店铺经营的东西或多或少的和石头有关,那就是各种的宝石的加工雕饰,故此才有了石头镇的名号,只是这石非彼石,这石头可是值大钱的。石头镇住着几位玉石雕刻方面的大师,那雕刻出来的宝贝可都是被皇亲贵族收藏着的,楼沂南就给过祁承乾一座“鱼戏莲叶间、小儿捉莲蓬”的大块黄玉摆件儿,就是从这边流到京城之中,然后被楼沂南买下了的。 所以石头镇也相当的富裕,就连驿站也是一座前楼后院的大宅子,因为接待的是王爷,因此收拾了一个大院子给楼沂南、祁承乾一行人住。楼沂南沿路都让人先行打点,因此房间什么的都是干净的,只是人来人往住过的地方总是给人不放心的感觉,还是要经过自家侍女们的手打扫了才算是干净,摆上了自家带着的东西,炉子上温着莲子银耳羹,清清甜甜的味道在房间里打着转,引得人肚子都饿上了几分。 莲子银耳羹是祁承乾的宵夜,楼沂南沾光也会得到一点儿。此刻屋内只有秋霜收拾着的东西,而两位主人却不见踪影。仔细听,侧间有着倒水的响动声,隔着门板闷闷的好像有楼沂南的声音传来。 原来啊,用完膳食休息消食过后的祁承乾正在沐浴,楼沂南也挤了进去。 院子里的地热早早的烧了,屋子里并不潮湿,反而很干燥、很是暖和,在浴桶里头注满了热水,角落里还放着炭盆,里头烧着的是最好的银霜炭,门上敞着一条缝,并没有关严实,不然满是氤氲热气的窄小的小间儿会闷死人。小间儿正中央放着一个挺大的浴桶,祁承乾靠在浴桶上舒服的叹息了一声,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楼沂南挽了袖子拿着湿漉漉的毛巾子,“我给你擦背。” 祁承乾闻言身子前倾,往前趴在了浴桶的边缘,“随便几下就好。”声音懒懒的,不是呢喃低喘却胜似低喘呻、吟。 听得楼沂南身子一紧,喉头仿佛堵了一下,口腔变得干燥,身子不受控制的反复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那眼睛却一刻都没有挪开过,一直盯着祁承乾光洁的背部。在楼沂南的眼中,祁承乾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好的,就这背也是漂亮得很,线条完美流畅、肌肤紧实滑腻,摸起来手感是那么的美好、让人留恋不舍。 楼沂南擦着背的动作渐渐的变了味道,动作是越来越轻、越来越缓,带着几许的挑、逗的意味。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缘的祁承乾感受着楼沂南的变化,他勾起了嘴角,随着月份的增大,他的肚子也越来越大,隆起的那么一块让身材看起来十分的违和,有时候祁承乾自己看着都觉得怪异异常,看起来像个怪物。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面都会产生一阵小小的惊慌,便会刻意的回避楼沂南的目光。 心里面有着患得患失,祁承乾有时候也会有上一些动作,就比如此刻、比如当下…… 祁承乾是低估了自己对楼沂南的吸引力,也低估了自己在楼沂南心目中的地位,不用刻意的诱惑,就已经那么的诱人,一旦施展上几分的魅力,楼沂南就立刻拜倒在了祁承乾的脚下,用着自己最虔诚的吻,一寸又一寸的掠夺。 身下的人是他的,全全然然的是自己的人,一个微笑、一个呻(吟)、一个慵懒的抬手,楼沂南只觉得自己要炸了,只想着占有、霸占、掠夺…… 不知节制的下场是第二日起晚了,祁承乾身体还有略微的不适,楼沂南立刻把荣意从一碗小米粥上绑了过来。经过把脉,祁承乾无事,只是略微的累了、动了胎气,荣意洗着手、冷笑的对着自家的表哥说道:“禁房、事,直到孩子出生。”哼,让你不让我好好吃完早膳,这就是打扰人吃饭的下场。 荣意扬着下巴骄傲的走掉了,留下楼沂南在祁承乾身边抓耳挠腮的,“这臭小子,我要罚他一个月不准吃肉。” 祁承乾“噗哧”一声笑了,“不吃肉可以吃别的,肖冰志总有法子给小意弄来好吃的。” “那就罚肖冰志一个月不准做饭。”楼沂南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说道,随后不无担忧的看着祁承乾,“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孩子还闹你吗?” 祁承乾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燕窝粥里头,因为纵、欲动了胎气这种事情真的够了,说出来真是怪丢人的,“好了,好了。”祁承乾忙不迭声的应着,“别说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怪丢人的。” 楼沂南脖子一梗,“哼,这是我们恩爱,要是有人笑话,我就让他一辈子笑不出来。” 其实这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们二人同为男子,相爱已经有违伦理纲常,更逞论祁承乾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就更加与世道伦常相悖了,他们小心谨慎都来不及,身边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又怎么可能让旁人知晓了去。 石墨不似往常的稳重,飞奔着从外面走来,在门外喘着气说道:“王爷、少爷,有天使来宣读旨意。” 楼沂南与祁承乾停止了笑闹,面面相觑之后楼沂南扬声问道:“可知是何人?” “陛下身边的包公公。” 包有福也是倒霉,他这张讨喜的脸蛋深得新帝的喜欢,但好事没有轮到,各种跑腿的差事一件接着一件,说是皇恩浩荡,但这大冷天的谁都愿意躲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头,谁愿意出来跑腿、跑差事儿。别人还羡慕,他可不稀罕,宁愿像海德胜那样被新帝摆在一边。 “王爷,陛下让你尽快启程,奴才上一道旨意宣完后不多久,新帝就又下了现如今这道,说是榕城久不治理,存在诸多的隐患,不久前有折子上奏说容州那儿还爆发了民乱,急需王爷前往榕城主持大事。”包有福捧着一杯水说道,在风雪里头走,手脚都要冻僵了,这么捧着一杯热水才感觉着手指是自己的。 包有福宣读完旨意后也没有急着走,而是向祁承乾讨要了一杯热茶,于是祁承乾邀他进入花厅说话。讨要热茶是借口,主要的还是将近段时间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禀报给祁承乾听。 榕城是容州的省城,容州并不大,榕城就占去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所以说到容州大家都喜欢用榕城来代替,而现在容州是祁承乾的封地了。因容州历史情况特殊,是祁家主脉宗祠所在地,也是早先祁家先祖的发家之地,所以小小的地方也自成一个州。只是先祖毕竟远了,现如今大齐国开国皇帝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宗祠都在京城那儿,榕城自是被疏忽的存在,仅仅是在名声上勉强维系着往日的荣光,换句话说就是说着好听罢了。 让祁承乾去榕城主持大事,不过是打个幌子,弄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其主要的还是怕祁承乾不走远了,威胁到新帝的帝位。以新帝的脑子他想不到这些,新帝满脑子兄友弟恭、绝对想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漂亮的借口肯定是他身边几位大臣想出来的。 祁承乾皱眉,手指翘了翘桌面问道:“新帝都让你做些什么?最近都在忙什么事情?” 包有福一愣,虽然不知主子为何这般发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将新帝登基之后自己所做的事情捡着重点的说了一遍。总结起来其实很简单,包有福深受新帝恩宠,凡是有好事儿都是他的,比如某某升官升爵位的宣旨等等有油水的事情都是他的,成为了新帝登基之后的新贵。 但仔细说来,包有福忙着宣旨跑腿,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待在皇帝身边,甚至是皇宫也不是天天都在,就像是两次向祁承乾宣旨,路途遥远,十来天都在路上了。 “你回去之后要更加小心谨慎,平时可有自己不注意的地方让人发现了不同?”祁承乾问。 包有福一惊,“不会吧,奴才向来很小心……”说到后头,包有福也不得不陷入沉思,看起来风光其实是把他从皇帝身边支开了,皇宫里头的消息都不可能及时的知道,“奴才这就回去查查,奴才……” “按兵不动,说不定敌人就在等着你急躁,然后露出马脚。平时得到了什么消息也不用急着送出来,反正我们去了榕城之后也不会立刻就有动作,什么时候有了行动我会让人通知你。”祁承乾伸手示意包有福安定下来,忙中生乱,包有福身边已经有人盯着了,一切还是照常的好。“自己平时多加小心。” “是,奴才一定谨小慎微。” 待包有福带着满心的惊惶走了之后,楼沂南隔间转了出来,“看来已经有人盯着包有福了。” “估计也只是怀疑,在试探着包有福和我,现在还是按兵不动的好。”祁承乾摇头,“京城终究是是非之地,趁早远离才是上策。哼,让我去榕城平乱呢,这也太急了,还没有离开官道就是两道圣旨。”其实如果不是祁承乾身体情况特殊,京城的浑水他是蹚定了,现在嘛还是小心为上,坐山观虎斗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别忘了还有一次刺杀呢,这可不是新帝想出来的。”楼沂南嘲讽的笑了笑,“日后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这明面上的虎不怕,暗中的狼才是最要小心提防的。” “嗯,你说的是。” 此去榕城一路上都不会是平静的。 ☆、第五八章 出了石头镇沿着容京官道一路向北,走到底便是容州,容州再向北走上半天便是榕城,到了榕城他们便到了目的地了。 容京官道之上,一队人异常的醒目,其中有一辆马车厚重的车身上细密的包着厚厚的毡子,车内楼沂南把玩着一个玉石的摆件儿,也就是手掌大小,雕刻的也简单,乃是一尾蛇盘在一棵蟠桃树上。世人普遍认为蛇的摸样是狰狞恐怖的,事实大抵也是如此,那滑溜溜、冰凉凉的生物的确不讨人喜欢,但是按照月份来算,祁承乾会在来年二月生子,孩子生肖刚好便是蛇,楼沂南就决定对蛇的印象进行调整。看蟠桃树上的这条小蛇就可爱娇憨多了,那圆胖的脑袋别提多机灵了。 “孩子出生了我就把这摆件儿送给他。”楼沂南笑眯眯的对着祁承乾说道。 祁承乾抬眼瞄了一眼,又飞速的将眼睛垂了下去,他正在看账册,从石头镇拿回来的账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要养兵没有钱是不行的,是故祁承乾手底下经营了许多铺子,这石头镇就有一家,且有一位老的匠人坐镇,不得不说楼沂南买的那“鱼戏莲叶间、小儿捉莲蓬”的大块黄玉摆件儿就是他店里出来的。以他如今和楼沂南的关系,这钱就像是从左边的口袋到了右边的口袋,一点儿没有赚,反而还亏了,毕竟楼沂南买的价钱和祁承乾店里卖出去的价钱是不一样的。 祁承乾看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店里面的账册,还有楼沂南给他的,与祁承乾不谋而合的是,楼沂南也在石头镇开了一家玉石店,只是与祁承乾店里面走高档摆件儿等生意的不同,他的店里面卖的都是零零碎碎、便宜的小物件儿,生意也不错。 “我们要在路上过年了,要是快点儿估计能够到容州旁边的建州城过年,那儿一路上据说都不怎么太平,有盗匪出没,但那条路又是大齐与夏、萧两国商道的必经之路。嘿嘿!”楼沂南贼贼的一笑,“估计强盗都富得流油,之后我们有空就平了它,钱就有了。” “嗯,也算是做了好事。”祁承乾合上账册,揉了揉额角,“这个年虽然要在路上过,但该有的东西我们还是要准备了,毕竟,这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后第一个新年。” 对祁承乾如此这个新年,楼沂南稍稍感到意外,但心里面未尝没有激动和喜悦,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一家三口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非凡。“嗯,是该好好准备了,待会儿我就出去和肖冰志说,年夜饭让他掌勺,你有什么特别爱吃的现在就可以想起来。对了,还要买各色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懂,待会儿也喊了老张叔与他说了,让他准备了。这个新年与众不同,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祁承乾表情柔和的弯了弯嘴角,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建州城素以茶油而闻名,只是盗匪之乱,使得那儿生产出来的茶油根本就卖不出去、也卖不出好的价钱,殊不知在建州城之外的地方建州出产的茶油却炒出了天价,物以稀为贵,说的便是这个。楼沂南和祁承乾一行人到达建州的时候正好是大年三十,还有两个时辰便是除夕了,马车一停,肖冰志就拽着荣意下了车,指挥着人抬了一路采买的东西进去,只有两个时辰了准备年夜饭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楼沂南提前让人到了建州城,没有找客栈、驿馆,而是赁了一个两进的宅子,还让人打扫干净、采买了过节的东西,他们一来就可以住上了。宅子因为是租赁的,注重的是干净舒适,至于富贵精致什么就不考究了。 来建州城之前,他们又遇上了一拨刺客,比第一批的人又多了五十多人,幸好楼沂南和祁承乾有准备,在半路上的时候又调拨了一队人在身边保护,这才没有让敌人得逞,但也没有落得了好处,折损了一些人马,一行人也异常的疲惫。 建州城靠北,天气更冷,但雪到了这儿已经不下了,风也没有,甚至太阳还扯开了一点儿厚重的云层,露出了微弱的光芒,让人看了心情都很好。年底,祁承乾的肚子整整七个月了,穿了厚重的衣服后,看着就像是抱了个大大的西瓜在肚子里面,楼沂南怕他摔了便一路上扶着。 年夜饭摆在了正厅里头,也没有让人伺候,都让大家过个好年。正厅里头摆了一张大圆桌子,桌子上最明显的便是两个火锅子,一个羊肉火锅、一个麻辣火锅,围着火锅子摆了一圈的各色涮菜,除了涮菜还有其他的鱼虾肉禽蛋做的菜,都代表着美好的寓意,两份四尾红烧鲫鱼便是年年有余,这道菜摆在桌子上其实是不吃的,取的便是有余这个寓意,而其他取名吉利的菜色——富贵发财、吉祥如意、长命百岁等等也都是平时看着普通,却都是谐音听起来吉利的菜。 圆桌上有楼沂南和祁承乾,有荣意和肖冰志,有林明修和梁梧昇,本来祁承乾也邀请老张叔他一家子上桌的,以前过年的时候冷冷清清的也都是老张叔一家陪着他过新年,只是今年祁承乾已经有人陪伴,老张叔笑着推迟了,主仆之间他要以身表率,不能够乱了章法。 “来来来,今年的饭可不是普通的饭,大家都来尝尝。”荣意把饭桶的盖子揭了,立刻一阵浓郁的香味就传了出来,不同于其他饭菜的香味,很容易就分辨出来。这种味道很独特,浓郁却不呛鼻,却也不似清幽的茶香。 饭桶里面的饭油亮,盛出来后味道就更加香了,楼沂南吃了一口,“嗯,真香,是什么做的?建州城这儿的茶油?” 荣意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吃了对身体好,大人小孩都可以吃。”言下之意就是祁承乾现如今的身体情况也可以食用,如此一说楼沂南也就放心了。 林明修和梁梧昇虽然信得过,但楼沂南保守起见并没有明说,只是他们是不是自己猜到了就不是楼沂南可以管的了。梁梧昇今天穿了一身红艳的女装,那漂亮的交领襦裙穿着很漂亮,只是她穿着不习惯,老是去扯袖子、衣领,还时不时去摸摸头发,头发也放了下来,梳了个时下女孩子都喜欢的垂髫分肖髻,还簪了两朵漂亮的红色绢花,显得红润的脸蛋更加的白净。 “味道真的不错,我在六味居里头好像看到过茶油饭,用来做饭的茶油就是出自建州城,小小一桶便要四五两银子,这可不便宜,用的油估计也就两勺。”林明修尝了一口茶油饭之后说道。“如果将建州城的茶油卖出去,卖到京城、江南等富庶之地,那儿富贵人多,一定喜欢。”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49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等在榕城安顿下来之后可以着手安排这件事。”祁承乾一锤定音的说道。 林明修一直在为钱犯愁,养兵可是要钱的,不仅仅是养兵,睁开眼睛一醒来哪一样不要钱,他作为军师头发都要愁白了,每到一块地方就观察此地有什么可以拿来挣钱的,特别是容州,这可是宁王爷封地所在之处,行事起来更加的便利。别说,建州城一带的盗匪横行,他也想到了要惩治盗匪、还百姓安居乐业的事情,打劫了盗匪之后那老窝的钱财不用说也知道归谁了。 年夜饭之后修正一日,他们便往容州走,一日之后到了容州,再行半日便到了榕城,只是马车刚刚停下,东西还没有卸下来,有一队人快马加鞭而来,到了车队面前,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祁承乾面前,拱手说道:“王爷,请接旨。” 祁承乾扶着青石的手,楼沂南躲在车内,为了不引起麻烦,他便没有下车。“知道了。”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宗祠多年没有人前去祭拜,新帝登基后心中甚为忧虑,所以让皇兄祁承乾代为到宗祠所在地万宁城去祭拜,并且为了大齐国的安乐康泰向祖先祈福,说是祈福其实就是守陵。万宁城还在榕城的北边,真正的与夏国接壤,深受夏国兵士的骚扰,那可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榕城收拾出来最大的那座院子便是王爷府,府邸之前站了榕城的大小官员,听了圣旨的内容面面相觑,心里面都在想这个被发配到榕城来的王爷很不得圣心啊。 “臣遵旨。”祁承乾一脸冷淡,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行李还没有卸下来,直接上马车就行,往万宁城去。新帝的这道圣旨可谓是“及时”,他们刚刚在榕城停下圣旨就来了,可见是皇宫那儿马不停蹄的针对祁承乾连下几道圣旨啊。过来宣旨的天使并没有离开,一路跟着祁承乾一行人往万宁城去,知道他们在万宁城落脚、确定了住在了万宁之后才离开,着实让人可气。 在万宁城可没有什么富丽的大宅子让祁承乾和楼沂南来住了,但是有祁家的老宅子在,老宅子还算是好,住人是行的。这么多年了,老宅子的年龄都有几百岁了,远远看着显得陈旧、阴森,但老宅子每年都有修缮,挡风遮雨等等都很好的。特别是老宅子外面一圈的围墙,高五六丈、宽一丈有余,墙上有洞眼,可用来侦查、攻击、防御等等,和铜墙铁壁没有什么两样。 春寒料峭,万物复苏,楼沂南焦躁的在房门前走来走去,不时停下来扭头看向房门口,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第五九章 月份越大,负担就越大,祁承乾到后面一个月基本上都不愿意动弹,要不是楼沂南拽着他出去走走,祁承乾估计整日待在房间里头窝在罗汉床上看书。 今日也是如此,吃完了午膳,祁承乾就要到屋里面去。 “外面没有风,有几种花也开了,随我出去走走吧。”楼沂南看祁承乾的动作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因此连忙把碗里面剩下的饭给吃了,然后扯了手巾胡乱的擦了一下嘴,放下筷子站起来期盼的看着祁承乾说道。 祁承乾看了看外面,阳光正好,暖意融融的样子,他也有些心动,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高高隆起的肚子挡住了视线,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自己的脚面长什么摸样了,连如厕小解的时候都那么麻烦,特别是最后几个月,沐浴如厕、宽衣解带等都要人帮忙,这或多或少的让祁承乾有些难堪,连心情都产生了起伏变化。 心情起伏明显的祁承乾有时候还会对楼沂南发脾气,但事后就觉得自己错了,又会向楼沂南道歉,反复纠结,弄得楼沂南也是冰火两重天。楼沂南最近也过得不好,梦中总是梦到祁承乾生孩子难产,然后大夫出来对自己说要大的还是要小的,每每梦到这个自己都是一身冷汗,半夜三更醒过来也要确定祁承乾是否安好。祁承乾是越发的胖了,楼沂南却狠狠的瘦了一圈,在外人看来还以为祁承乾虐待了楼沂南,不让他吃饭呢! 被外面灿烂的眼光吸引,祁承乾心痒难耐,走到门口点头,“好,去园子里面走走吧。” “诶!”楼沂南高兴的让秋霜准备了一件孔雀翎抓绒内衬的薄披风亲自给祁承乾披上,“现在就出去走走吧。” “嗯。”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花园子里满目的葱翠,祁承乾慢慢的走着,肚子大大的看起来摇摇欲坠,腰一阵一阵的酸麻难受,他也倔强的不去扶着腰,总觉得那是软弱的表现。 楼沂南不动声色的揽过祁承乾的身子,让他将大半部分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然后手不着痕迹的在祁承乾酸软的腰上轻轻的揉着,减轻祁承乾腰背上的痛苦,“这万宁的风光也很不错,就是冷了一些。” “嗯。”走时间长了,祁承乾被沉重的肚子折磨得发狂,声音低沉的应了一声,实在是提不起精神与楼沂南说话。 “到了万宁也快要两个月了,但都没有出去看过、仔细的走走,听说这儿有座万宁山,山上植被葱茏,上头有一座万宁寺,大齐朝的时候香火鼎盛,全国有名。现在虽然没有过去那么繁华有名了,但过往的繁华还可以窥到一二,等有空了我们就去看看吧。”楼沂南引着祁承乾说一些高兴的事情,到底是祁家先祖的宗祠所在地,虽然现在破败了,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历史的底蕴还是在的,名胜古迹留下来很多,要是在这边时间待得长些了,不妨到处走走看看,但可惜的是,他们注定不会在这边长久,势必要离开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嗯。”祁承乾又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抓着面前不知名花木的叶子把玩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几天的外面情况如何?” “这……”为了怕影响到祁承乾的心情,楼沂南只允许祁承乾看一些修身养身、陶冶情操的书籍,外面的烦心事从来不说,但祁承乾毕竟不是一个普通人,自能够感受到几分气氛的不同。之前祁承乾只是故作不知,现在问起了,楼沂南思量几番之后也就决定坦然,站定之后说道:“最近外面经过的人多了,也有当地祁家的族人过来拜访,族人先不说,倒是那些在宅子周围经常走来走去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的。我让人守着门口,不让任何闲杂人等在门外待着,要是要做生意什么的也离远一些。宅子内采买的事情都交给了妥帖之人,来送蔬菜肉蛋的人都是经过反复甄选的,但期间有那么一次有人要混进来被逮住了,起先还不说实话,拷打之后咬舌自尽了。身上也没有找到一些证明身份的东西,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没有和你说。”虽然没有找到证明身份的东西,但楼沂南想想就揣测说死士的来历,不是祁宏珺的人就是夏国的死士。死士在保守不了秘密的时候就选择死亡,死是死士最后的归属。 “都是一些费劲心思的人,嘶……”祁承乾皱着眉头扶着肚子喘了一声。 楼沂南立刻紧张了,“怎么了?孩子闹你了?” “没什么,就是肚子有些难受。”祁承乾皱着眉头忍过了一阵的难受之后突然觉得身下有些不适,“扶我回去,我要如厕。” “肚子疼多少时间了?”灵光乍现,楼沂南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问道。 楼沂南的紧张也影响到了祁承乾,他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后知后觉的明白这疼痛的不正常来,于是迟疑的说道:“饭前就开始疼了,一阵一阵的,现在疼得更加厉害了,大概是孩子大了,动得更加厉害了。” “天!”楼沂南惊呼,听祁承乾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连忙弯腰将祁承乾抱了起来,飞奔的往回走,“秋霜快快,快通知荣少爷,王爷大概要生了。” 临近祁承乾生子,楼沂南那是将理论知识问了又问、相关书籍看了又看,只是碍于经验缺乏,理论知识补充得再多也无法一下子运用到实践当中,因此没有立刻发现祁承乾的不对劲,现在听祁承乾这么一说,楼沂南就知道他这是要生啊! 飞奔回去,生产的事宜都是准备好的,刚把祁承乾放下楼沂南就被对方给推了一把,祁承乾忍痛说道:“出去。” “不。”楼沂南咬着牙说道。 祁承乾推了他一把,“出去,呃……”一阵疼痛来得迅猛,祁承乾疼得脸都白了,等这一阵疼痛过去之后,他才软着声音说道:“出去吧,样子很难看。” “不难看不难看,在我眼里你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楼沂南跪在床前抓着他的手连连摇头的说道。 “可是你在这里我会分心,走吧,出去吧。”祁承乾软软的说道。 几次之后,楼沂南的存在让祁承乾安心的同时也产生了同等的不安,在爱人的眼中总是要让自己保持完美,这样一来祁承乾就难免分心,楼沂南不得不出去了。 楼沂南在屋外走来走去,一刻都停不下来,想到之前祁承乾忍了那么长时间腹疼他都不知道,简直该死了,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这么混啊,明明做足了功课怎么还不知道。握着的双手骨节发白,用力得修剪光滑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面,伸着脖子看着里头,但是隔着一道门,什么都看不到,连声音都听不见,祁承乾怎么不叫唤,不要忍着啊! 他有心要留在屋里面陪着祁承乾的,但是被祁承乾给赶了出来,只能够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一遍又一遍的走着,来缓解自己的压力,这种感觉真是痛苦,时间都变得缓慢,仿佛不再移动,一盏茶的功夫他竟然问了松烟五次时间,度日如年。 孩子折腾了祁承乾四个多时辰,黎明之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方才响彻天际,楼沂南一下子软倒在地上,长吁了一口气,虚脱的抬手指着房门,对着松烟说道:“去问问,去问问,王爷如何了?” “少爷别担心,王爷和小少爷一定平安无事的。”松烟说了一声之后就麻溜的到了门口。 在里头伺候的冬雪也正好打开了门,脸上倦色明显,但一贯冷若冰霜的表情被灿烂的笑容所取代,“主子,王爷与小主子平安无事,王爷累了,现在已经歇下了,等移了床,少爷就可以进去看王爷和小主子了。” “好,这就好,哈哈哈,我有后了,哈哈哈。”楼沂南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只有他知道这泪水不仅仅是喜极而泣,“石墨,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有赏,大大的赏赐。” “是。”石墨也为自己少爷高兴,回应的声音异常的响亮。 在去看祁承乾和孩子前,楼沂南还去洗了个澡、洗了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将自己收拾齐整干净了才去看祁承乾。这时祁承乾也刚刚醒来,睁开了眼睛就要秋霜把孩子抱过来,看着襁褓中粉嫩的婴儿,他冷硬清冷的心也变得柔软,反应到面上也是一片的温柔,“真小。” 楼沂南站在一边搓着手,手在襁褓上比划着,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太小了,太软了,我,我怕用力了。”怎么都不敢从秋霜的手上接过孩子,只能够让秋霜把软乎乎的小娃娃放在床上。 之前楼沂南也偷偷的练过抱孩子,但真正要实际操作了,困难却来了——他不敢。是真的不敢,就怕用力了将小小的娃娃弄伤了。 襁褓里面的孩子攥着小手睡着,因为刚刚出生,看起来像只小猴子,但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个漂亮的男娃娃,就那眼睛日后肯定小不了,小鼻子小嘴也秀气得很,“长得真像你,好看,嘿嘿,就是好啊!” 楼沂南看着孩子,脸上的笑容近乎癫傻,也不知他怎么从软乎乎的小脸儿上看出和祁承乾像来着。祁承乾也看着襁褓中的娃娃,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他也不敢碰,就怕碰坏了,孩子纤小、肌肤吹弹可破,是世间上最神奇的生物。 等两个大人看够了,孩子就被放到一旁的摇篮内,让他在摇篮内好好睡。孩子先前已经喂过了,嘬奶的时候特别用力,还能够听到他用力的声音,吃得那个香甜,不给吃饱了就小声的哼哼着抗议,等吃好了窝在爹爹身边睡着了,怎么被挪到的摇篮里都不知道。蹲在摇篮旁边看了半响,楼沂南始终咧着嘴无声的笑着,怎么都看不够,但小的要顾着,大的更好护着,于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摇篮走到床边,水已经放得刚刚好,于是楼沂南坐在床上端着一碗清水坚持给祁承乾喂食,弄得祁承乾窘迫不已,他是生了个孩子,又不是手段了,但楼沂南坚持,他也觉得心中欢喜,一碗清水竟然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来。 ☆、第六十章 一个月对于祁承乾来说简直是酷刑,虽然有孩子、有楼沂南的陪伴,但被闷在屋子里面、不能够见风什么的真是够了,想想女人真是艰难,孕子、生产、坐月子一系列的事情结束后,除了多了个甜蜜的负担之外,身材还会走样、多出一身的肥肉,腰上多出来的那些肉捏一把简直让人无法面对。其中艰难没有真正体会过是无法感受到的,祁承乾算是真切的体会了一把,因而内心深处对故去多年的母亲也是由衷的感激。 终于被放了出来的祁承乾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痛痛快快的洗一个澡,将自己整个的埋在水里面这才觉得活着就该如此啊! 祁承乾洗澡的功夫,楼沂南正抱着他们家的枞儿站在窗前哄着,孩子与出生时已经大不相同,皮肤更加的白皙滑嫩,脸颊上的两团肉也被养得肉嘟嘟起来,楼沂南也从一个带孩子的新手变成了好手,换尿片、抱孩子哄着睡觉等等都越来越灵活了。 孩子大名祁一宗,并没有按照祁家的族谱来,自己取的名字更合他们自己的心意。与大名比起来,楼沂南更喜欢的儿子的小名,枞儿。枞,一种常绿的高大树木,又称之为冷杉,冷杉能够在阴凉、寒冷的气候生长,成林成片,远远看去坚韧挺拔,取这个小名便是希望孩子能够如同冷杉一般茁壮成长、坚忍不拔,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够勇往直想、向上生长,成长为如松似柏的真男儿。 “枞儿真乖,我们枞儿满月了呢,父亲送给你一匹小马好不好,也是刚刚出生的幼崽呢,等你长大点儿了就可以骑着到处走了,好不好啊!”楼沂南怀抱着儿子温柔的说着,捏着嗓门,从来就没有这么细声细气过。 “啊啊……”枞儿奶声奶气的叫唤着,小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突然就握着楼沂南的一根手指,然后就对这个手指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就算是稚嫩的眼睛里尚不能完全理解手中握着的究竟是什么,但并不妨碍枞儿握着手指想要占为己有的想法。嫩嫩的胳臂抓着楼沂南的手指就要往自己的身边拿,其对自己喜欢的事物的占有欲那完完全全的继承自自家的父亲,至于其他的性格还待开发。 楼沂南配合的放松自己仍有儿子抓着手指,听到身边有声音传来,高兴的对来人说道:“阿乾你看啊,咱儿子力气真大。”说话的功夫轻轻的抽着手指,轻易了还不能够把手指从枞儿的拳头里头抽出来,可见小孩子的力气真的挺大的,称得上天生神力了,据说楼沂南小时候也是这么个样子。 祁承乾走上前凑到楼沂南身边看着孩子,嗔怪道:“霸道的性子可比力气大多了,喜欢了就不撒手,还一定要拽到自己身边来。”吃奶的时候也是如此,嘴巴里吃着,另一只嫩嫩的小手还要霸占着另外一边的奶奶,要是有人去把他的手拉走,他就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就那小爪子嫩成那样,刚出生的时候都不怎么抬起来,就表现出了极强的占有欲,性格中的霸道毕露无遗。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0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傲然的抬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祁承乾听了都不想说话了,摇摇头,“孩子满月,你爹爹、娘亲他们都要来?” “是啊,还有祖母和小妹、妹夫他们,都要来,还要带来孩子其他几个姑姑、姑父送的东西,唉,这就不是在京城,不然贺咱儿子满月的不要太多。”楼沂南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祁承乾的长子出生了,但事实不能够啊,简直憋闷。 “祖母也要来,让老人家受累了。六娘成亲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过去,等她来了要补上贺礼。” 六娘是在二月初一成亲的,就像是楼沂南说的,不是在京城,所以没有在京城的时候那般的热闹与繁华,但胜在情真意切。楼沂南的重生能够改变六娘的命运,让六娘与义兄在一起和合美满,这比什么都要好。 “六娘能够理解的,我之前备了礼物送了过去,等她来了再给他们夫妻一些好东西,六娘最喜欢酿酒,我问了梁梧昇要了一些酿酒的方子和一些小窍门,保管她喜欢。” 祁承乾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到自己要送什么给六娘,毕竟,这是以另一种身份的第一次见面。 其实不用祁承乾多虑,楼家的人都很喜欢他,也很喜欢他生的孩子,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生有违常理就另眼相看。只是为了避人耳目,楼家人来的时间相当的短暂,星夜而来、漫天星辰的时候又走了,满打满算也才来了两天整。 “回去吧,孩子这么小别让他在外面受风了。”楼振山挥手让两个人回去,别在外面送了。 楼沂南用大氅包着儿子,单手抱着,空出的另一只手挥了挥,“知道了,爹爹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爹爹你们在路上慢走,别急着赶路。”楼沂南话音刚落,祁承乾就如此说道,说完后面上带上了不自然的绯红。 楼振山听了“哈哈”大笑,“知道了,知道了,回吧!” 星夜之下,送别了亲人之后,楼沂南与祁承乾抱着孩子慢慢的往回走,夜晚风凉,风一吹仿佛就带走了很伤的暖意,让人狠狠的打了个哆嗦。楼沂南让祁承乾往自己这边靠了靠,“站过来点儿,我给你挡挡风,外面风凉,挺冷的。” “给枞儿也遮遮风,别受风了。”虽然心里面心疼孩子,但祁承乾并不后悔带着枞儿一起出来送送楼振山他们,毕竟是孩子的祖母、祖母,能够从他们的眼中看出对孩子的不舍。 “这小家伙刚才的时候还精神十足,睁着眼睛看爹爹与娘亲,等爹爹他们一走了,立马就睡着了,真是有良心的孩子。”田地别人好,孩子自家好,楼沂南现在就是这么个心态,自己孩子打个嗝都觉得比别人家的孩子要来得响亮,这种心态估计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哪。 祁承乾已经麻木了,他怎么就没有觉得这么一小团小肉疙瘩多么的厉害,也就比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上那么一点点、厉害上那么一点点,以后有他和楼沂南的教导,成就肯定不同凡响。 其实说到底,祁承乾和楼沂南想的是一样的,只是一个内敛、一个外放,但殊途同归,躲在厚实襁褓和大氅内的小娃娃都是他们的心头宝。 心头宝六个月大的时候笑起来乐咪咪的,张开了许多的孩子能够看得出来眼睛和祁承乾很像,至于其他的地方简直就是楼沂南小时候的翻版,这就是两个人结合下的产物,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孩子。 这一日万宁有祭奠仪式,作为容州之主,祁承乾当然要去参加,楼沂南就不便前往了,因此开始了新一轮的围剿山匪。大帐之内,桌案之上,一个穿着红肚兜、外罩鹅黄色小褂子的胖娃娃趴在一大堆的文案之上,嘴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自己一个人懂的话,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忙得不可开交,而桌案后面楼沂南一边看着一件文案、一边注意着儿子的动静,要是祁一宗往桌案边缘去了立刻就挡住,这么小点儿东西探索欲望极强,屡次往桌案边缘探索,小小的桌案已经关不住他了。 就在小娃娃快要没耐心的继续趴在桌案上的时候,有一人掀开了帐帘走了进来,正是吴静深,穿着一身铠甲、身上尤带血腥之气,面上的狠历也未褪去,看到桌案上趴着的娃娃吴静深也没有表现出错愕,对于楼沂南将宁王爷的儿子抱来抱去、还抱到营帐之内的事情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楼沂南都跟着祁承乾来到了万宁,明眼人一看就能够明白他们的之间的关系,更何况楼沂南并未在“鹰隼”的主要成员面前有所遮掩。 “禀告主子,山中的猛虎寨、飞鹰帮都已经被攻破,擒获山匪六十七人,缴获银一万七千八十两,金五百二十三两,古董字画七百二十三件,丝绸、茶叶三百七十六箱,萧国制造的弯刀二十八把。另茶叶商人三人,镖师十一人,女子二十六人。”吴静深从怀中拿出账册,将账册递给了一旁伺候的松烟之后继续说道:“猛虎寨、飞鹰帮是这一片最大的山匪,其他还有零星的几个山寨也已经被攻破,林军师正在清点,详细的情况等会儿送过来。” “做得很好,擒获的山匪全都斩杀,商人、镖师、女人都送去官府,其他的金银字画丝绸茶叶都收入库中,让军师想法子将丝绸茶叶变卖成金银,字画留着。还有那弯刀送入武器库。”楼沂南翻着账册,心中满意,剿匪果然是最赚钱的行当,随后执笔在手旁的册子上将猛虎寨、飞鹰帮划去,上面被划去的山寨占了七成,还有三成也要一一解决。 在楼沂南强势的剿匪行动下,剩下的山寨无不人心惶惶,有靠得近的已经做好了联合,准备一并抗敌。但商道就那么长,油水也就那么多,为了抢夺更多的资源,平时大家关系就很紧张,现如今表面上结成了同盟,暗地里还是互相做着提防,楼沂南使了个反间计,不用他出手,里面就窝里斗了。 楼沂南剿匪可谓是满载而归,怀里头抱着儿子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心里面盘点着这一次出行的收获,前方有人起码飞奔而来,待人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梁梧昇。 梁梧昇胳臂上多了条伤口,身上狼狈不堪,而她先前是跟着祁承乾去万宁寺祭祀的。 ☆、第六一章 剿匪那么血腥暴力的事情,梁梧昇可没有兴致跟着去看,于是就凑热闹随着祁承乾一起去万宁寺参加祭祀。万宁城乃是祁家祖祠所在地,虽然不如大齐朝那么风光了,但该坚持的还是有的,就如此次祭祀。 祭祀日子定在大齐朝开国皇帝的诞辰那一日,正好是万物复苏的日子,由此来祈求上苍保佑祁家上下平安顺遂、保佑大齐国泰民安、祈求五谷丰登……祭祀的地点便是在万宁寺。 万宁寺里头正如楼沂南说的那样,保留了很多古迹,石碑、石刻等都是有着年头的老物件儿了,还有很多大齐朝时期大文豪留下的笔墨,要不是万宁偏远、比邻夏国,又有山匪为祸,不然就靠着一个万宁寺万宁城就能够兴旺发达。 今年与往年的祭祀不同,今年万宁城来了一位王爷,那可是万宁最大的官,老早的时候祁家的族老、当地的乡绅就开始为祭祀做起准备,以期今年的祭祀能够与众不同、从而给万宁带来新的气象,故此今年的祭祀活动时间比往年要长一倍,从卯时初刻一直到辰时末才结束,用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可谓是声势浩大,着实让祁承乾一行人开了眼。万宁的祭祀与京城以及江南的都不同,充满了北方的特色以及万宁当地的风格,据说仪式当中还有从大齐朝传过来的东西,并且还受到了夏国的影响,算是博采众长。 乡野之气与大雅之风融合在一块儿,颇有意趣。 回来的路上梁梧昇还在琢磨着祭祀中的舞蹈,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圈,正准备着回去后就和林明修说呢,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一支箭直直的从窗户里射了进来,毫无准备的她就被锐利的箭头划伤了胳臂。 说起发生的事情,梁梧昇还胆战心惊、后怕不已,“对方早有准备,一开始就射箭,很多很多箭,好像用不完一样,我们毫无防备只能够寻找地方躲避,后来又冲出一波高举大刀的人,那些人穿着夏国士兵的衣衫,冲过来就砍人。”梁梧昇缩在凳子上拼命的发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林明修的衣摆,有林明修在一边,她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说话的时候不是镇定自若,但也是条理清晰,将当时的情况一一说明。“那些人也不知用了什么,人闻了就会晕倒,他们的目标是王爷,王爷那儿的敌人最多,我吓坏了,根本就不知道逃跑,还是小饼子推了我一把,掩护我上了马,让我逃了出来,让我过来找校尉,不知道小饼子、小意还有王爷怎么样了,校尉要快快把他们救出来……” 楼沂南按捺着震怒与焦急的心情,听了梁梧昇说完,知晓事情的原委之后立刻点兵,让吴静深整装人马,即可启程。但他放心不下怀中的孩子,在孩子粉嫩的脸上亲了又亲,枞儿也被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两只小手也握着拳头,黑亮的眼睛里面满是懵懂,脑袋随着楼沂南的走动而转动,仿佛是在害怕被父亲给丢下一样。 看到儿子这样,楼沂南的心都揪了起来,捏了捏儿子的小手,“乖乖的在家待着,父亲待会儿就带你爹爹回来。”狠心的不去看孩子的小脸,楼沂南将孩子交给了石墨与秋霜照顾,特别叮嘱秋霜一刻不离的待在枞儿的身边,叮嘱完后就让人护着枞儿尽快回老宅,并且吩咐林明修在他和祁承乾回来之前主持大局、严守老宅,不放任何人进去。 快马加鞭,到了敌人突袭的地方,用尸横遍野来形容并不为过,楼沂南当下心就一沉。 “主子,他们都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吴静深探查之后立刻回禀。 楼沂南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祁承乾的马,策马过去在马鞍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寥寥数十字,扫一眼便知其中意识。楼沂南一脸冷然的将在祁承乾马上的纸条捏在手上,“轻点人数,与我一同去夏国。” 纸上写着,夏国大公主有请楼校尉前往莫林城相聚,到了那边便可以见到想要见的人。 万宁城已经是大齐国的最北边,但并不就在边境线上,再往北穿过崇山峻岭便是夏国,虽然直线距离才十里路,却有着天然的山林作为屏障。只是这道屏障并不长,只保护了一个窄小的北面,其他开阔地方就像是对大夏国敞开门户一样。这些暂且不提,就说这莫林城就在万宁的东北方向、山林的后面,从万宁直接过去要破费一些功夫,因此商队都是从建州城的商道绕过万宁进入莫林城。大齐国与夏国有商贸来往,要是没有山匪为祸,建州那儿的商道别提多么的繁华了,也能够带动起容州的生意来,楼沂南剿匪一方面是收集物资,另一方面就是在开拓商道,让更多的商人从建州城这儿的商道进入大夏国。 来往于商道的有商人、有镖师等等刀头舔血讨生活的人,楼沂南带着吴静深一行十人便打扮成了商人,他们运送的商品便是十车的建州城茶油。 莫林城是夏国靠近大齐诸多个边境城市中最小的一个,却也是最繁华的一个,盖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距离大齐最近的同时也是距离萧国最近的,城内聚集了大量的来自于大齐国和萧国来的商人,贩卖的东西应有尽有,很是繁华。 夏国靠北,要比大齐国冷得多,二月末了还在穿大毛的衣裳,楼沂南假扮成商人运送过来的十车建州茶油,不到三天就卖了个精光,让楼沂南了解莫林城之际颇有些哭笑不得,他算不算是间接的发现了一个筹措军饷的商机?! 建州的茶油在夏国可是好东西,应该说很多大齐国的东西在夏国都卖得很好,夏国有崇拜大齐朝皇室的风尚,行走坐卧、穿衣打扮都学大齐朝那时候的摸样,大齐国是大齐朝的传承,当然沿袭了更多大齐朝的东西。 夏国皇帝昏庸老迈,目前已经卧病在床,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不在人世。因老皇帝身体病重,儿女们抢夺皇位的争夺从暗地里转到了明面上,最后以老皇帝的嫡子下落不明,嫡女也就是大公主独揽大权为结局。 嫡皇子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三国,大公主想要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了。嫡皇子的失踪让夏国朝野躁动不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但大公主手段强势,更是比男儿都要狠辣是几分,连杀三遍犯上作乱的臣子,手段血腥狠辣瞬间扬名三国,这样一个女人狠毒起来比雄狮都要凶残,简直是让人胆寒。 大公主就以如此手段镇压下了所有不复,让反抗之声在明面上彻底的消失。 有传言称,嫡皇子其实已经被大公主所杀,大公主自己有意于皇位,铲除异己、独揽朝纲之后,待老皇帝一闭眼,她便是下一任大夏国的皇。 为何如此说,那是因为大夏国有女子称帝的传统,建国百多年来已经有了三任女皇,因此大夏国的夺位之争比之他国更加残酷,皇子、公主生下来都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谁不愿意成为九五之尊的帝王,而且身在其位、不得不争,不想争也会有人逼着自己去争。 夏国的皇室就和夏国的地理环境一样,都是冷若冰霜、残酷如严冬的,在这样的家庭谈亲情,那就像是一场笑话一样,但世事无绝对,总有例外…… 楼沂南悄然而来,不打草惊蛇便是要了解莫林城的情况,吴静深等人探知,最近大公主驸马来了莫林城,现在就下榻在驿馆。 “午后我们便去会会这位驸马。”驿馆的情况也已经探查清楚,真的就是除了驸马,没有他人,大公主的影子都看不见,更别说是祁承乾他们了。 与祁承乾一同被绑架的还有肖冰至和荣意,三个大活人可不是小数目,但翻遍了莫林城都没有找到他们三个,或有可能藏匿的地方。莫林城是很繁华,但是这个边境城市却不大,也就是相当于一个小镇大小,三天足够吴静深一行人找上一遍,要知道明里暗里的“鹰隼”可来了不少人。 莫林城的驿馆在城东,平时也就是招待一些官吏,很少见到皇亲国戚,这回驸马爷突然到访,那就是驿馆的莫大荣耀。大公主驸马是个文雅的人,书生一个,手不释卷,当年还是个状元,被大公主看中招为驸马,从此便失去了封王拜相的机会,成为了一个女子的附庸,但驸马不喜争斗,名利欲望不足,更喜欢吟诗作画、广交朋友,开了一家书斋,揽天下读,十年多来在文人中的声望极高,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楼沂南并没有偷偷摸摸的进入驿馆,而是直接报上了名字,他就在外等了片刻,一男子就迎了上来,男子内穿月白色交领长衫、外罩深色鹤氅,大气雍容、温雅俊秀又不是英姿飒爽。与男子并肩而来是一文雅书生,气质温和,举止如湖水一般安静美好,只是较之于另一名男子,书生的气场就显得弱了很多,但按照以前收集到的消息,书生倒是更符合对驸马的形容,至于另外的那名男子…… 楼沂南打量了一番笑了,“某还从未见过有大公主如此英武的女儿家。” 英武的男子,不,应该说是大公主也笑着说道:“楼校尉果然好眼力。”和外表的英气十足不同,大公主的声音很是妩媚动人,要是着一身女装配着这么一副好嗓子,凡是听到的人都会醉上几分。 “不是某眼力好,而是大公主气质不凡,一看便知。” “哦!”大公主挑眉,“想不到校尉有一张巧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校尉果然一表人才,要是在我大夏早已是一名将军,怎么会屈居校尉一职。” “就算是如大公主说的那般,我得到的也只会是官职,而这些并非是我想要的。”楼沂南背手而立,看着大公主说道:“难道大公主就是这般待客的?”站在门外待客说话,这种礼仪规矩真是少见! “是我考虑不周,校尉里面请。” ☆、第六二章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1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大公主一身男装,端得是俊俏英武,压低了声音说话,那缱绻低沉的声线听在耳中,勾动着心弦,此刻大公主就轻佻的用一根水葱似的手指挑着驸马的下巴,“子钦你说楼沂南这个人怎么样,要不收了他给你当兄弟!” 驸马清瘦的脸上绯红一片,不好意思的侧着头说道:“公主要是喜欢,就将他收入房中,又有人来陪我们,我们几兄弟会很高兴的。” 大公主爽朗的笑了,在驸马粉嫩的唇上亲了一口,“还是我的子钦最会讨人欢心,只可惜那楼沂南不是个屈居人后的,想来不高兴做小。”可惜的摇摇头,大公主想到楼沂南那伟岸的身姿就觉得心中一热,让这样的男人臣服在身下也不知道是何等滋味。 驸马轻咬下唇,“那子钦愿意让出驸马之位,让公主得偿所愿是子钦应该做的,公主的欢喜便是子钦的欢喜。” “还是子钦最善解人意。”公主倾身向前,将驸马压在墙上,埋首于驸马的颈项之间,贝齿在脖颈柔嫩的肌肤上细密的咬着,让人发痒却又找不到痒痒的根源,心都跟着酥麻了一片。亲吻的时候,大公主拦着身下软成一滩水似的驸马叹息的说道:“只可惜那楼沂南性好男色,不爱红颜,成不了你的兄弟了。” 驸马嘴唇微启,断断续续的喘息之声压抑不住的传了出来,听了大公主的话,驸马强忍着心中的喜悦说道:“这是他没有福分。” “哈哈,真应该让那些你此刻的模样,诱人的小东西,晚上就办了你。”驸马说的很好的愉悦了大公主,大公主笑着靠在驸马的身上,拍着驸马染着绯色脸颊说道。 这下,驸马的脸上更是烧红了一片,就连那耳后、脖子处都红了个透。 大公主此刻有这份性子和驸马在屋子里调(情),而不是待客,那是因为大公主邀请了楼沂南一行人进来之后,就卖了个好直接让楼沂南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了。 大公主将祁承乾弄了来之后就关进了驿馆之内,吴静深等人之所以没有在驿馆之内找到祁承乾,那是因为这个驿馆在建造的时候运用了五行八卦的术法,使了个障眼法,让进来的人下意识的就忽视掉了关押人的院子。这个院子很不起眼,在整个驿馆里头相同构造、相同摆设的院子不下五个,而且回廊连绵转折,沿路的风景又是一层不变的,就算是刻意的用心记了路线也没有用,根本就走不出去。 楼沂南冷眼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大公主的心计,这是个有胆识、有魄力的女子,就他所知莫林城可是大公主一力坚持建设的,有了如今的规模也是不容易啊! 到了院门前,楼沂南伸出手轻轻的推开门,院门发出悠长的一声吱嘎声,在安静的环境中一下子传出了很远。站在院子里头的人听到声音也转头看过来,一看是楼沂南,立刻就笑了。 楼沂南一看祁承乾全须全尾的站在那儿,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提着的心立刻就放下了,紧绷的精神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马上我们就能够回家了,枞儿肯定想你了。” 提到儿子,祁承乾脸上的喜悦就添上了两分落寞,叹息道:“枞儿还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哭,有没有按时的睡觉,担心死了。” 楼沂南不高兴了,吃起了儿子的醋,“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吗?担心我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的睡觉!” 祁承乾一听,就忍不住笑了,“多大的人了,还和儿子争宠啊。”但看着面前的人,心里面的欢喜压抑不住,嘴角含笑的靠前,“我还担心你有没有时时刻刻的想着我呢!”这还是祁承乾头一次说这么肉麻兮兮的话,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发现顺畅多了,“我怕你发现我不见了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会伤害到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的想着,就怕有个万一。” “不会的,自从有你、有枞儿之后,我就再也不做冲动易怒的事情了。”楼沂南拥住祁承乾,但他没有说,一发现祁承乾不见了,他心里面充斥着暴虐,恨不得立刻挥兵就与夏国厮杀。 相聚之后,楼沂南和祁承乾说起了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楼沂南的用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自己近来发生的事情,简简单单的就将如何进入夏国、如何探听消息等等说了,轻描淡写,但其中的艰辛又岂是说得清楚的,但楼沂南清楚、祁承乾更加的清楚,都知道这一路不容易。 祁承乾也说起了自己被绑到夏国后发生的事情,夏国兵马有备而来,已经将路线等摸清楚了,待祭祀那日祁承乾回程之时就动手,他们先乘人不备射箭,等打乱了对方的阵势之后再用以迷烟,祁承乾等人就是这么被人绑到了莫林城。 “其实大公主的目标不是我,我只不过是顺带的罢了,她最主要的目标还是肖冰志,你猜肖冰志是何人?”肖冰志给楼沂南倒了茶水,推到他面前之后继续说道:“当初他投靠我的时候我就清楚,可没有想到大公主还会找他,都说夏国皇室最为无情,其实也不尽然,大公主还是对他很好的。” 楼沂南心思一转,便猜到了肖冰志的身份,“他是夏国皇帝的嫡子,大公主的亲弟弟!” “嗯,肖冰志性子散漫,不喜争斗,只好做各种的吃食,但这种性子在夏国皇室显然是吃不开的,夺嫡之争当中他被兄弟下毒,被救回来之后就有些心灰意冷,趁人不注意就偷偷的逃了出来,后来因缘巧合下被我所救。他起先就告知了我他的身份,考虑的几番之后我就留下了他。” “肖冰志是个好的,和小意很投缘,他们现在在哪里?” 祁承乾摇头,“自从被抓了来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们,大公主说他们现在很安全,让我无须担忧。” 肖冰志的经历还是很让人唏嘘不已的,但身在皇室就是如此,就算是不想争、也是多的是人让你去争。而且有一点儿是肖冰志没有想到的,皇宫又岂是他一个皇子说偷跑就偷跑的了的,要不是大公主看情况不对,自己的傻弟弟留在皇宫里头只会受到伤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肖冰志放水,这才让肖冰志给逃了出去,只是肖冰志运气够背,竟然把暗地里保护他的人给弄没了,还误打误撞的落入了人贩子的手里面,要不是遇到祁承乾,现如今吃什么苦头还不知道呢。 当然,找一个弟弟还不需要大公主如此大费周章,冒着两国交恶的危险派兵进入大齐国,也不需要把宁王爷祁承乾给绑了过来。 “我已经答应和大公主结为同盟,我和她在位之间,夏国、齐国不会有兵乱之事,当然,我也会支持大公主登基为帝。”这才是大公主真正的目的,萧国就是头虎狼,对齐、夏两国都虎视眈眈的,一旦哪一国出现内乱它就会立刻行动起来将此国国中内乱扩大,最后吞并掉这个国家,上一世萧国就是如此对齐国的,当然夏国最后也乘乱分到了一杯羹。 现在,齐国的内乱尚未发生,夏国却不安定的很,虽然有大公主强势的镇压,但暴力的镇压始终不是法子,照样有人在暗地里蠢蠢欲动,为了让其他人彻底的闭上嘴巴,大公主唯有登基成为九五之尊才能够彻底的掌握主动权。 “她让我们派兵?”楼沂南皱眉,按照时间来推断,敏王父子很快就要造反,大齐的内乱也要来了,这个时候派兵来夏国并不是明智之举,何况大公主那个女人并不完全可信,是个好对手、却不一定是个好盟友。 “不,她让我们拖住萧国。”大公主要发动政变,夏国内势必混乱上一段时间,萧国肯定要趁势做些什么,要是内乱的夏国又遇外患,那岂不是不好。 “如此,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损失。”楼沂南点点头,“我们也要要求夏国在我国出现动乱之时拖住萧国。” “就是这样,萧国虎狼之心,可不是好相与的,一定要压制住。” 齐夏两国就在如此的环境下中有了个简单的口头协定,祁承乾与大公主都是守诺之人,齐夏两国之间的同盟直到一方去世才算是终结,至于之后如何那就是子孙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晚上,大公主邀请楼沂南和祁承乾用膳,厅堂中间跳着舞,还是男舞者跳的,说实话祁承乾和楼沂南并不喜欢那男舞者妖娆胜过女子的舞蹈,但一身男装坐于主位的大公主却很喜欢,边看边随着鼓点打拍子,嘴里面还哼着小曲儿,其做派和男子真的无异,那风流劲儿看得楼沂南牙疼,忍不住往前坐了坐,挡住了大公主看向祁承乾的视线。 大公主挑眉,勾起了嘴角,撑起了下巴,朝着楼沂南眨眨眼,无声的朝着楼沂南说了一句话。 楼沂南一看,脸立刻就黑了,竟然让自己陪她一夜,简直做梦。 “哈哈。”看楼沂南变了面色,大公主大笑出声,挥挥手让舞者下去,“来首轻快的曲子。” “喏。”乐者应了,本来欢快略带急促的鼓乐换成了轻柔愉快的音乐,悦耳动人多了。 “不知楼校尉可有意留在我大夏,我让你为王如何?”大公主舔了舔嘴唇,略带诱、惑的说道。 楼沂南拱手,“多谢大公主美意,楼某还是更加喜欢齐国,齐国有楼某的毕生挚爱,千金难换、王爵不易。” ☆、第六三章 大公主惋惜的摇摇头,也不知从那儿弄来了一把的折扇,通体黑色的折扇上正面描着金色的梅花,反面狂草写着一首《咏梅》,梅花高洁脱俗,青嫩的颜色反而更加适合梅花,这金色就显得太过厚重了。而大公主就更加并不适合梅花,她更像是娇艳夺目的牡丹,未开花就让人留恋不舍,一旦绽放便引得千万人赞叹,一朵红艳的牡丹傲然的开于枝头便可以艳压群芳。 大公主慵懒的靠在软垫上,本该显得懒散的动作在她做来只能用仪态万千来形容,一身男装也压不住她媚惑的娇颜。一手执扇敲打着另一手的手心,不疾不徐,没有规规律的动作却似敲打在乐点之上,“女儿家都是用水做的,柔情万千,魅惑诱人,身娇体软,校尉难道就不想试试?为了男子舍了这等美好之事岂不是白活一场。” 楼沂南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大公主也不是喜好的是男子,瞧驸马多么俊俏的长相,难道大公主还喜欢娇娃?楼某不知道大公主还有喜好红颜的癖好!” 大公主伸出折扇挑起了驸马的下巴,让坐于她身旁的驸马不得不配合着抬高了下巴,动作一大了,那高领的衣衫便遮不住脖颈处的红痕,那细密的印记烙印在白皙的肌肤上真有几分红梅映雪的味道,大公主看得满意极了。笑着侧头看向楼沂南,“娇娃似水,不是我心中欢喜,还是校尉有眼光,看得明白究竟什么才是最好的。” 大公主俏皮的朝着楼沂南眨了眨眼,“大齐国未来的皇帝压在身下的感觉如何?你和我说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楼沂南脸黑了,这大公主脾气古怪、性子难以琢磨,行事多见荒唐,简直是没有分寸。刚才祁承乾弄湿了衣裳就出去换衣服了,大公主就有现在这么一出。“大公主请自重!” “哎呦,校尉真是无趣,我以前听闻校尉也是个肆意的性子,怎么现在如此古板,难道是和无趣之人待久了,所以也变得无聊了。”大公主瘪瘪嘴,神态间竟然多了一些女儿家的娇憨,就算是大公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时不时露出来的神态还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娇态,所以说她性情多变并不是假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公主刚意有所指的说祁承乾古板,这古板的二人就走了进来。祁承乾性情清冷,行事未免就刻板了一些,但在楼沂南的眼中这都是好的,古板又如何,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祁承乾生涩的反应让人惊艳,只有他一人可以独享,这让他有着发掘未开拓宝地的兴奋。 大公主吹了个响亮的哨声,姿态轻浮,像是个经常流连于青楼楚馆的高手,而非一国的公主,“宁王爷,有人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呢,连娇媚红颜都不要,我都为他可惜。” 祁承乾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公主,“大公主说笑了,还是管好自家的事情,别惦记不该属于自己的人。”大公主看着楼沂南的目光不对,除非他是个死人,不然不会感觉不出来。大公主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是她的野心又不大,这很好,不像楼沂南顾虑得那么多一样,祁承乾觉得大公主是个很好的合伙人,他们都有共同的利益,萧国便是共同的敌人,但如果大公主打量了不该打量的人,他宁愿撕破脸,也不愿意委曲求全,该有的简直还是要坚守的。 大公主无趣的挥挥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无趣得很,罢了罢了,就此散了吧。”扶着驸马的手站了起来,大公主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斜睨着楼沂南和祁承乾,“该信守的承诺我一定会遵守,绝不会违背诺言,也希望宁王爷言而有信。” 祁承乾垂手而立,神情姿态中有着道不尽的自信与傲然,“本王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公主大可以放心,公主只要信守承诺,本王自当不会违背诺言。” “哈哈,如此甚好。” 今日的晚宴也就是吃喝玩乐,并没有涉及到正事,再说了,正事在楼沂南过来之前祁承乾已经和大公主谈过了,也用不着楼沂南再来谈。 竟然正事都说完了,楼沂南和祁承乾也没有必要留在驿馆之中,大公主阴阳怪气的,和她呆在一块儿脸皮都要厚上两寸,楼沂南还不想靠着一张脸皮抵御大夏夜晚的寒冷,晚宴一结束二人便告辞离开了驿馆,回了楼沂南在莫林城住的客栈里头。 都说小别胜新婚,放在楼沂南和祁承乾的身上也是准的,亲热一番之后楼沂南和祁承乾相拥在一块儿,帐内有着亲热之后的味道,性喜干净的祁承乾以往两人亲热之后就要去沐浴的,无论外面天多冷都会如此,但今日依偎在楼沂南的身边,懒懒的一点儿都不想动弹,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倒也有着另一番的趣味。 莫林的昼夜气温变化极大,白日还是七月骄阳,到了晚上就如腊月般冰凉,初初进入被窝里头的时候都能够把人冻得哆嗦,楼沂南怕晚上太冷,把祁承乾冰到,便让人在屋子里头点了火盆,却又怕火盆窒闷,于是窗户便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外面用天寒地冻的来形容并不为过,莫林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大夏的气候他们也不适应,还是齐国的水土好,真想快快回去。屋子里头就算是放了火盆,还是觉得外面的冷气拼命的往墙里面钻,没有一条小细缝是它们不能可进入的,那多多的寒冷之气仿佛将进入暖和的屋子里走当作了毕生的愿望。前两日祁承乾一个人待在驿馆之内,驿馆的条件很好,大公主并没有亏待他,但是待在温暖如春的屋子却怎么都感觉不到温暖,精神始终紧绷着。 待在爱人身边就不同了,就算是条件比现在艰苦一百倍,祁承乾心里面也是暖的。他嘴上不说,心里面却感觉到了安全,踏踏实实。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2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靠在楼沂南的身上,祁承乾打了个哈欠说道:“莫林的天气也真怪,白天热得直冒汗,晚上冷得恨不得抱着大火炉睡觉。” “可不是,刚来这儿还不适应。”大夏的瓜果很甜,特别是葡萄,特别好吃,大概和大夏的气候有关的。“这边的瓜果不错,等回去的时候我们带些回去。” “好。” 莫林并并不生产瓜果,它是个边境贸易城市,瓜果并不是它的主要营生,而且莫林的瓜果还不是大夏最好的,但会有商人运了瓜果过来卖,有鲜果,但更多的是干果,各种晒干或者做成蜜饯果脯的小零嘴也很具特色,卖到大齐也是不错的买卖。 两个人的脑子里同时的转到了这种想法,没有办法,养兵就要花钱,而他们现在手头上最缺的就是钱,光靠剿匪的那点儿收入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解决不了大事。 祁承乾是真的困了,眼皮都撑不住的合在了一块儿,“真想枞儿,也不知道枞儿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奶、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哭,真想他!” 祁一宗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到那儿总是乐呵呵的,脾气看起来很好,但这都是假象,哭闹起来直要人性命,那小小的身体里头也不知道怎么如此有活力的,哭起来没完没了,直到他自己满意了才停止,而且越长大,这霸道的脾气也见长了,哭闹的时候就喜欢霸占着祁承乾,谁哄都没有用,要是在这小祖宗心情不好的时候楼沂南和祁承乾亲近了,就扯了嗓子哭给你看,每每让楼沂南头疼不已。 听到祁承乾如此惦念孩子,楼沂南哭笑不得,他倒是觉得儿子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们大可以好好的玩几天,寻摸一下赚钱的法子,现在和大公主结成了同盟,自当给一点儿好处,他们来大夏国赚些钱应当不会介意吧。唉,儿子分了自己的宠,楼沂南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真是甜蜜的负担,“难道你没有想过我吗?” 回答他的是祁承乾轻轻的鼾声,最近祁承乾可是累坏了,不是身累,而是心累,一旦踏实了下来,他很快便睡着了。 楼沂南给他压了压被角,“唉,睡吧睡吧,我也挺想那个小混蛋的。”提到儿子,楼沂南的嘴角也扬了起来,心里面也想着白白胖胖的胖儿子。 第二日,他们便做好了回去的准备,临走的时候让吴静深去驿馆那儿接了荣意回来,这也是和大公主说好的,他们回去的时候荣意就会过来与他们一并回大齐。 只是吴静深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荣意,还有肖冰志,这在楼沂南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看着和之前无甚两样的肖冰志,楼沂南笑着说道:“来送送我们?” “不是,我跟着你们一块走,我不要待在夏国,气候不喜欢。”齐国呆时间长了,夏国冷热交替严重的气候肖冰志待了几天就浑身不舒服,何况……肖冰志偷眼的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荣意,在夏国没有他啊!“我问我姐要了很多夏国的特产,等回去了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楼沂南老早就发现了肖冰志和荣意之间的不对劲来,但是小表弟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所以就一直冷眼看着,不撮合也不拆散他们,但肖冰志但凡有一点儿对不起荣意的,他不会顾忌着大公主的面子,就直接把肖冰志给办了。 他们离开夏国不久,夏国就出事了,夏国的那位老皇帝实在是太过贪花好色,要死了还对漂女人动心,这不刚运动了几下就一口气没有上来,没了。这送女人还是老皇帝的儿子,大公主和肖冰志的庶出弟弟。 大公主还在宫外没有回来,这边老皇帝就死了,庶出的皇子想要登基却被其他想兄弟姐妹给按了个弑父的罪名给杀了,夏国的天一下子就乱了。大公主是个果断狠辣之人,用了雷霆手段将混乱镇压了下来,代价虽然是血腥残酷的,但一身女装的大公主看着脚下匍匐的人笑了。 夏国的内乱还没有平息干净,齐国的京城也不太平了,新帝失踪了! ☆、第六四章 新帝失踪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楼沂南正抱着精力旺盛的儿子哄他睡觉,在花园之中、树荫底下,有蝉鸣、有鸟叫,哄孩子睡觉实在是不易。 也不知今日怎么了,本来每日午后都要睡上一个多时辰的枞儿今日没有到点就睡,而且怎么哄都不睡觉。起先是祁承乾带着儿子的,哄着哄着倒是自己睡着了,枞儿也不哭也不闹就坐在爹爹的怀里面,小手扣着象牙席子的席面,黑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沂南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枞儿眼睛一亮,张着手就要楼沂南抱抱。楼沂南作势不想抱着他,他还憋着嘴巴,眼泪珠子在眼眶里头转悠,再不抱就哭给你看的架势,以免吵到祁承乾,楼沂南只能够大热天的抱着这个小肉球球。一旦到了父亲的怀里面,被父亲两条结实的臂膀托着,刚才还在眼眶里面转悠的眼泪水一下子就消失了,枞儿咧着嘴呵呵的乐着,这么小点儿人儿也不知怎么有这么多的心眼儿,简直是吃定了两位父亲。 枞儿今日不想睡觉, “啊啊”朝着窗户外头的叫唤着,小身子的楼沂南的怀里面拼命的往外面勾,这是要楼沂南带着他出去的架势。楼沂南今日算是服了儿子了,领着奶娘、秋霜和冬雪就出去了,看到外面的花儿、草儿、树的枞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却是更加的没有了睡意。 枞儿的小脑袋一刻不停的左看看右瞧瞧,别提多有趣了,楼沂南也难得有兴致的陪着儿子玩乐。 楼沂南还笑着摘了一朵粉色的杜鹃花倒扣在了儿子的脑袋上,看着儿子长大了嘴巴懵懂不知的摸样就觉得可爱,戴了花的枞儿还害羞了呢,大概是怕脑袋上的花掉了,小脑袋也不动了,乖巧的依偎在父亲的怀中。 “主子,有京城的消息传来。”石墨快步走了过来,在距离楼沂南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 “说。”楼沂南摘了一根软树枝逗着儿子,慢悠悠的让石墨回话。 “是。”石墨应了一声之后回答:“京城传来消息,新帝失踪了。还有,敏王拿着据说是禅位的诏书,即将登基。” 楼沂南扔了树枝,神情严肃的问道:“可说敏王准备什么时候登基?” “本月十六。”石墨将信件拿了出来递上前来,“少爷,信件中记载了事情的始末。新帝是无缘无故失踪的,就在众大臣措手不及之时,敏王拿出一份诏书说新帝自知无能,无法服众,故禅位于敏王。诏书乃新帝亲笔,宫里面我们的人看过了,可以确定,但诏书上盖的是新帝私章,并不是玉玺玺印,这是敏王登基最大的争议之处,华大人就针对此严厉指责了敏王,说敏王名不正言不顺,还说是敏王将新帝藏了起来,目的就是要的篡权夺位……” 楼沂南挥手,让石墨停止讲诉。 今日二十,也就是四天前,敏王已经用着一份不知真假的诏书登基为帝,和前世差不多的套路,只是时间提前了,细节也变了,上一世新帝并未失踪而是直接死了,今世也不知道新帝是真的失踪还是死了? 楼沂南嘴角弯起,勾起一抹冷笑,“将信件给我。” “少爷。”石墨把信件递了上去。 内容是写在绢帛之上的,团成一团只有蜡丸大小,展开来却有一张桌案那么大,用蝇头小楷细细密密的写着宫中发生的事情,无论时间先后还是事件大小,凡是皇宫中的异动都被详细的记载了下来,将细节写出来就是为了确保没有遗漏,以至于楼沂南看的时候不会错过什么关键的地方,别小看细枝末节的东西,有时候也是关键所在,楼沂南时常教导身边的人,所以派出去办事的都对此十分的注重。 绢帛之上语言平实,没有华美的辞藻,不带丝毫个人感情的,极尽客观的将事情发展始末写了下来。 “沂南把绢帛拿上一些。” 楼沂南回头,看是祁承乾连忙说道:“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抱着枞儿出去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觉得身上懒懒的不想起。”祁承乾从楼沂南的怀中接过了儿子,让楼沂南好将绢帛展开来。“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我就起来了出来找你们。” “嗯,正好一起看这个,石墨刚才说的听到了吗?”楼沂南的双手空了出来,轻薄的绢帛也好展开了,偌大的一张绢帛上面都是字,而且绢帛轻透,悬在空中看绢帛背面的事物都会映了出来,很容易花了眼睛。 “听到一些,新帝失踪了!” “嗯,也不知是真的失踪了还是……”未尽之言大家都明白,不是失踪就是死了,一个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说这话的功夫,楼沂南和祁承乾也换了地方,还让秋霜拿来了点心茶水。将绢帛放在石桌之上,看起来好看多了。 “万宁离京城太远了,也不知现如今京城情况如何?”楼沂南叹息一声,万宁相去京城甚远,京城的消息传过来早成了昨日黄花。 “无碍,想来京城发生的事情正在陆续送来,我们明后日就离开万宁前去榕城,看情况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总之我们要做好离开榕城的准备。”祁承乾也皱了眉头,信息的闭塞是他们现在最大的难题,京城之中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倒是敏王登基、新帝失踪给了他们一个莫大的机会,一个正大光明发兵的机会,除掉皇室乱贼、为新帝报仇,还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加冠冕堂皇的。 绢帛之上写的内容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但对于消息闭塞的万宁来说,这些消息还是新鲜的,对于正在看的楼沂南和祁承乾来说也是陌生的。 绢帛之上所写的内容是按照时间发展顺序而来,林林种种倒也是挺多,新帝登基到失踪期间表现的都很平庸,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表现,如果一定要说出什么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那便是新帝对政事左右不定、犹豫不决的态度了。没有了老皇帝做最后的决断,新帝显得很焦躁,最后只能够时常喊华大人、敏王等人进宫问询,别人肯定的说了他才会拿定注意做下决定,没有自己任何主见的皇帝那是可悲的。 新帝完完全全的信任着华晋源华大人还有敏王父子,特给了他们进出宫廷的令牌,一时间风光无两,羡煞旁人。 还有一件事情在皇帝失踪之前显得尤为的怪异,皇太后也就是楼沂南的姑母楼氏突然重病不醒,楼皇后身为武将之女、将门之后,从小就舞刀弄枪的,身体很好,在生病之前也是面色红润、精神极了,还去了御花园赏花,就这么个健康的人突然那就病了,如此蹊跷,太医呃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也就是用好药吊着性命。本来牢牢的把持着后宫大权的皇太后病了,后宫事宜便落到了皇后的身上,皇后也没有立刻就更改了后宫的规矩,但她做了几件事情、罢了几个嚣张的下人,看着不起眼,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皇太后病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楼沂南和祁承乾看到这一段,对视一眼,脑海中都浮现出这么个问题,答案也自然而然的紧随其后,最大的受益人可不就是皇后嘛。皇后,华大人之女可是个好强之人,出阁之前就有京城才女之称,小小年纪就帮着母亲打理家务,将自己父亲的几个妾侍、还有那些个庶出的兄弟姐妹都治得服服帖帖的,这样秉性的人可不是甘愿人下的。 继续往后看,就是新帝失踪的事情了。 信中详细的写了,新帝失踪那日一切如常,晚膳前去了皇太后宫中看往皇太后,晚膳也是在皇太后宫中用的,吃完晚膳又待了一个时辰之后方才去了皇后宫中,皇后强势,宫中大小侍从都要过她的目才能够待在宫中伺候,而且自皇太后病了之后,她陆陆续续的从娘家要了很多侍从进去,整个凤仪宫就是她华家的天下,楼沂南的人无法探听进去,所以不知道皇帝进入皇后宫中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日,皇帝便不见了,皇后还以为皇帝是去上朝了,故没有在意。而等着皇帝上朝的众大臣左等右等皇帝都没有来,敏王便让人去询问,两方面这么一对,皇帝不见了! 如此,这个消息想要隐瞒也不可能了,翻遍了整个皇宫暂时都没有找到皇帝。 后几日,就在人心惶惶之时,敏王突然拿出了一份诏书,说是从皇帝宫中找到的,诏书的内容便是皇帝自愧自己无能,个人的能力无法匹配帝位,登基以来的日子让人觉得力不从心,于是产生了禅位的想法,想要将皇位禅让给有德之人,这人便是敏王。 敏王拿着这份诏书,又早就做了逼宫的准备,虽然事有匆忙,但也很快登基为敌了。反对敏王登基最凶的便是华大人,敏王便将华大人圈禁家中,不出两日便发现华大人投环自尽了,还留一份遗书说是心中有愧。 后又写了一些敏王登基之后做的时候,楼沂南和祁承乾大略的看了一下就便放下了。 楼沂南将绢帛团成一团放入怀中之后说道:“今日便收拾东西,明日就离开万宁,我们去榕城。” “我也是这么想的,时间不等人,敏王现已登基,容不得我们从长计议了。” “后面应当还有消息送来,榕城比万宁距离京城要近些,也好早点儿收到消息。” “嗯。” 楼沂南和祁承乾一系列命令吩咐下去,这就不一一说来,第二日巳时不到,一行人便往榕城而去,看着越来越远的老宅,他们心中自是感慨万千,而怀里面的枞儿就没有那么多大的想法了,被爹爹抱在怀里面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事物,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已经不是第一次坐马的枞儿还是兴奋万分,祁承乾必须两只手抱着他,不然一个不留神小家伙就荣意掉下去,简直是一刻都不能够分心。 旁人家的孩子这么大时候是什么个模样,祁承乾和楼沂南不知道的,但是他们知道自家的孩子是个好动的,现在枞儿还小,他们带起来尚且吃力,以后长大了、会跑会跳了,想想就头疼。 榕城,他们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地方,又重新回来了!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3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第六五章 敏王登基,不服者众。各地藩王纷纷起兵,如雪片一般的消息从四面八方传到了建州城。是的,不是榕城,而是建州城,楼沂南与祁承乾到了榕城一日之后便去了建州城,建州城相对于榕城来说交通更加便利些,因各方面的考量,他们还是没有在榕城待多久又离开了。 之前,他们在建州城过年,一晃半年多过去了,原本的严冬变成了酷暑,建州城沉闷的上空浮动着幽幽的茶油香味将酷暑都逼退了几分。楼沂南和祁承乾到了建州城第三日,就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前来投奔他们,楼沂南一看来人就知道是谁了,而祁承乾看面前这个瘦得脱了形的男子差点儿没有认出来。 “有福,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看到现如今包有福的摸样,祁承乾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的说道。 包有福能够活着看到祁承乾心里面十分的激动,连忙跪了下来,“小的见过王爷,小的都没有想到能够活着见到王爷。” “起来吧,别这样。”祁承乾上前搀扶,包有福是他在皇宫之中的眼线,一个最重要的眼线,不到万不得已,包有福是不会舍下自己的职责出宫的。 包有福满面泪水的站了起来,用着袖子擦脸,因为旅途风尘,袖子上都是灰,一擦脸包有福那张瘦巴巴的脸一下子成了花脸猫。祁承乾虽然对此并不在意,但看着满面疲倦、泪眼婆娑的包有福,还是觉得心中不忍,遂开口说道:“你先下去洗漱洗漱,待弄好了之后再回来禀报。” “多谢主子。”包有福抽泣的应了一声。 待包有福走了,祁承乾感慨的说道:“也不知道包有福受了什么苦,竟然瘦成这样。” “宫里面的情形应当不是很好,你还没有和我说过包有福是你的人呢!”现在的包有福才算是符合楼沂南印象中的摸样,前世的时候祁承乾身边就跟着一个瘦精精、笑眯眯、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这人啊就是包有福了,对比一下楼沂南发现还是胖一些的包有福好看,显得福态,瘦了之后就变得精怪了。 祁承乾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忘记和你说了。是这样的,包有福是当年母亲救下的小太监……” 原来,当年元后楚皇后还在时候救过一个小太监,让小太监免于被大太监打死的命运,这个小太监就是包有福,只是那个时候包有福的名字是小福子,在宫里面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后来与祁承乾接触了也是秘密进行的,因着这层关系,很少有人能够将包有福和祁承乾联系到一块儿去。 包有福是个记恩的人,永远的记得楚皇后的这份救命之恩,以期有一日能够报答楚皇后的恩情。 怎奈,还未等包有福报恩,楚皇后就死了,留下年幼的儿子在宫中挣扎求存,为了报答楚皇后的恩情,包有福便将这份恩情转移到了祁承乾的身上。祁承乾早前在宫中生活的并不如意,也幸得有包有福的帮助,虽然都是一些细小的事情,比如是送来一些糕饼、布匹等,当时包有福人卑地微,也帮不了大忙,但也足够祁承乾把最困难的那段岁月支撑过去了。 包有福之于祁承乾来说,甚至有着活命之恩,因此包有福是不同的,并不仅仅是个一个奴才这么简单。 祁承乾从军后,包有福自愿成为祁承乾在宫中的耳朵、眼睛,将宫中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到了祁承乾手中。包有福也是个灵力的,竟然得到了老皇帝的喜欢,成为了老皇帝的近身侍人,后来越做越大,变成了仅次于海得胜的总管大太监,能够帮到祁承乾的地方就越多了。 包有福动作很快,洗漱完之后饥肠辘辘的他还吃了一碗高汤小馄饨,觉得肚中有货之后包有福才算是舒服了。这一番事情并没有花去多长时间,也就是半个时辰的辰光,包有福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出来了,虽然面含倦色,但气色不错。 重新见到祁承乾,包有福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开始说起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包有福的到来,也给祁承乾和楼沂南带来了两个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新帝竟然死了、敏王手中拿的那份诏书是真的。 前一个当新帝失踪的时候,祁承乾和楼沂南就揣测过,新帝大概是真的出了意外。后一个,他们一直以为敏王手中拿的诏书是伪造的,怎么就变成了真的。楼沂南和祁承乾猜测的其实并没有错,诏书有一半是敏王伪造的。确切的说敏王所拿诏书是半真半假,说它是真,那是因为的确出自于新帝之手,说它是假,因为那枚印章是敏王后期添上去的。 包有福知道其中始末,只听他说道:“这样的诏书陛下不只是写了一份,海得胜亲眼看到陛下写了两份,还有一份是给主子您的。” “我?”祁承乾没有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嗯!”包有福用力的点头,“是的,陛下写了两份,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名字不同,最后陛下反复斟酌,在写给主子的那份中盖上了玉玺玺印,另一份就空置着准备销毁,只是还没有销毁陛下就出事了。陛下失踪后,敏王进入寝殿过一次,看到了这份要销毁的诏书,只因海得胜提前将玉玺藏了起来,才未让敏王得逞盖上玺印,敏王无奈之下就盖了陛下的私章。主子,那份给你的诏书被海得胜那老狗藏了起来,不然小的出宫的时候就一并带出来了。” “宫中情况如何,你细细说来,新帝是怎么死的?难道是敏王父子害死了新帝?” “主子,宫中的情况是这样的……” 敏王拿着半真半假的诏书,怕夜长梦多,于是便匆匆的登基,如此行为更是引人诟病,满朝文武、朝野上下,不服的人占了一半有余,但自从辅政大臣华晋源华大人莫名在家中投环自尽,又有几个反对最厉害的大臣被腰斩在闹市之后,那反对之声便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但敏王能够控制的范围也就仅限于京畿之地,其他地方就鞭长莫及了,各地藩王以清理门户、除大齐国贼的名义纷纷起兵,其真实目的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为的不就是被敏王占着的这张位置嘛。 敏王一登基,便封了敏王妃为皇后、世子祁宏珺为太子,敏王妃一成为皇后就搬进了历代皇后居住的凤仪宫,而原皇后华氏竟然成为了祁宏珺的侧妃,如此违背纲常之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世人耻笑。不说敏王一家如跳梁小丑的行为,就说这新搬进凤仪宫的敏王妃,看着富丽堂皇、雍容贵气的宫殿,高兴的忘乎所以,连花园子里那口莲花井都要仔细的看一看、瞧一瞧,看的时候还要拉着前皇后、现任太子侧妃一起看,这一看一瞧啊敏王妃尖叫出声,差点儿就吓破了胆子,井里头沉沉浮浮着一个人呢。 还是现任太子妃镇定,镇定自若的让人将井里面的尸体给捞了出来。 从井里面捞出来的尸体都被泡发了,面容模糊,但仔细辨认,又结合了衣服一看,这不就是失踪的皇帝嘛。现任太子妃愣愣的看着泡发的尸体,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控制不住的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 原来皇帝知道了她和敏王世子祁宏珺的私情,但是皇帝就不是个大胆的人,于是没有当场说破,而是趁着祁宏珺离开之后质问华氏,华氏害怕,慌乱之中将皇帝给弄晕了过去,然后就去找祁宏珺商量对策。她可以保证自己真的没有对昏迷的皇帝下杀手,可是她回来之后晕倒在地的皇帝就是不见了,她还战战兢兢的了一段时间,却再也没有见到皇帝,敏王又登基了,她便暂时将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但那一刻见到死去的皇帝,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厉鬼前来索命,华氏撑不住便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出来。 病重的楼皇后听闻儿子死了,激动之下便晕厥了过去,再醒来就不会动了,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衣食起居都需要人照顾,可敏王又怎么会派人照顾楼皇后,现在瘫痪的皇太后只能够靠着两个衷心的宫人照顾着,勉强存活。 敏王假仁假义的为新帝举办了隆重的葬礼,怎知海德胜突然在葬礼之上发难,刺杀于敏王,在侍卫保卫下,海德胜又怎么能够得手,好死不死的海德胜临死前还大喊着包有福的名字,还嘲笑的看着敏王,说敏王永远都不会得到玉玺,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玉玺在哪里了。 包有福完全是池鱼之殃,因海德胜临死前的那番话,他成为了敏王重点关照的对象,被施以重刑,还是楼沂南留在宫里面的人将包有福救了出来,包有福出宫之前去了一趟海德胜住的地方,那儿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能够被找的地方都已经被翻了一遍。 但翻找之人并不了解海德胜,作为对手的包有福最是了解这个人,在点心盒子的夹层里面找到了一封信,信里面就诏书、玉玺等说了一遍。 “主子,海德胜把给您的那份诏书和玉玺都藏在了龙床底下,如果不是这样,小的就直接把它们给带出来了。海德胜的意思,只有为新帝报仇之人,才能够真正的拿到玉玺。”包有福对自己在牢狱中吃的苦轻描淡写,两三句话就给带了过去,但对没能够把玉玺带出来耿耿于怀,几次三番的提了起来,“海德胜在信中有说到,他怀疑皇太后是被皇后下药导致重病瘫痪,皇太后病重之时眼前有幻象出现,折磨得人生不如死。陛下去过皇太后那儿,海德胜便猜测陛下很有可能沾染到了毒药,被皇后打晕之后醒过来毒药发作,逃命之时失足落井。” 楼沂南从头到位是皱着眉头听完的,宫里面姑姑生死不知,就算是姑姑有着自己的私心,但毕竟是楼家人,让她如此在宫中凄惨求存,并不是楼沂南想要看到的,宁愿如上一世那样,姑姑在敏王登基之时自刎而亡,也比现在受着百般欺辱好了太多。 包有福给祁承乾和楼沂南带来了好消息,就是那一份盖着玉玺玺印的诏书、还有玉玺藏在的地方,这比什么都要来得好,只要有这两样东西,祁承乾登基便是名正言顺。 发兵所需都准备好了,第二日便起兵南下,直取京城。但去京城之路受阻良多,盯着皇座的人可不仅仅是祁承乾一个人,那些个大小藩王也不是摆设,好在祁承乾做了充分的准备,一并藩王并不是他的对手。 在起兵之前楼沂南给父亲楼振山去了一封书信,详细的写明了发生的事情,得到了父亲大力的支持,但楼沂南并没有要父亲提供的兵马粮草,而是让父亲驻守边关,谨防萧国来犯。 没有楼家军的支持,仗打得艰难,但楼沂南得到了几位姐夫的大力相助,财力、物力、兵马……楼沂南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有着这么多的姐姐,而且姐姐们都嫁得极好。 当枞儿一周岁的时候,祁承乾和楼沂南的兵马已经驻扎在了京城城墙外,又是一年春寒料峭之时,万物复苏的季节也许并不是作战的好时候,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楼沂南站在营帐之内,与远处的巍峨城墙遥遥相望,又回来了! ☆、第六六章 城墙内外,气氛胶着,本该纷乱的场面却寂静到诡异。城墙之上站着的士兵、城墙下巡查的士兵都默默无语,仿佛声音稍微大一些就会引起可怕的事情,不说城墙那儿,就是京城内也是安安静静的,最繁华的长安街关门闭户、沿街的小商小贩也不见踪影,如此氛围就连一只游荡在街道上的野狗都夹着尾巴快速的蹿进了阴影里头。 略显萧条的大将军府后门出现了几个人影,叩门者在左右张望中规律的敲击了两下门板,叩门声刚刚落下,后门就被打开了,打开的一条小细缝后面有着一只浑浊的老眼,里面的老者将叩门者上下看了一圈,才把门大开了,“进来吧,爷正等着。” “多谢老丈。”叩门者感谢了一声之后迅速的闪进了门里面,后面几人也是如此。 等所有人都进去了,老者探出头往外张望了一下,空旷的小巷内唯有阵阵风声,连猫狗的影子都看不到,见什么都没有,老者这才进去关了门。 那几个从后门进来的人熟门熟路的绕进了一个院子,看到院中高大石榴树旁站着的男人,立马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都起来吧,你们过来可是人找到了?”楼沂南托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水之后问道。 “是。”先前那个叩门的人回道。 这些人正是“鹰隼”培养出来暗探,楼沂南交托他们办的事情办完之后遂过来回禀。“那位已经被安置在了京城的一个院子里头,属下找了个老妈子照顾她。” “嗯,具体情况说说吧,毕竟是楼家的血脉。”楼沂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无奈,本应该可以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柔儿却偏偏的走了一条歧路,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不能够怪罪任何人。 属下将过程中发生的事情捡着重要的细细的说了,原来那次荣意听梁梧昇说了有关于柔姨娘的事情之后,他便告诉了楼沂南,楼沂南派人调查了一番,确定坊市中传言的那位被祁宏珺卖了的柔姨娘便是柔儿。柔儿身上毕竟流着楼家的血,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干净,活着也不能够给人胡乱的糟蹋,生死都不能够脏了楼家的名声。 柔儿被那胡商买了回去,那胡商是个荒唐的性子,生意场上往来都是用着女人的身子开道,他主持的酒宴那都是可以随便胡来的,柔儿反抗不能后被打了一顿便老实了,也成为了胡商待客的工具,汉人、胡人、波斯、红毛子……凡是和胡商有生意往来的,柔儿都见过了…… 柔儿被找到的时候便是在这酒宴之上欢笑,用着自己的柔弱与美色为自己博出一份安定的生活来,原本清丽的姿容中难免带上了风尘之色,寻人的也是认了好一番才算是确定了的。 免得多生事端,寻人者就用钱将柔儿给赎了出来,为其准备了一个偏僻安静的小院、找了个木讷的老妈子给照顾着。而那个胡商,暴毙生亡就是结局,至于财产,最后当然是充公。 “那位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又三个月过去,孩子现在也有六个月了。 楼沂南沉默了半饷,“等京城安定下来之后,送她去江南,多给她些银子让她改名换姓的在那儿过日子吧。”他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柔儿要是当初不费尽心机的跟了祁宏珺,而是选择了听从母亲父亲的安排嫁给普通官家,现在就是另一番境遇。但世界上没有如果,楼沂南也只会为其稍稍感概不会多想,就不知柔儿现在是否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是现在就算是后悔得肝肠寸断,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属下为难的皱了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决定老实说了,“那位并不想要腹中的胎儿,几次三番的折腾,孩子也没有掉,怕是日后生了也不会养。请问主子如何安排这个孩子?” 连番折腾也没有掉,这孩子生命力倒是顽强,楼沂南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大概是自己有了孩子,他的心肠也变软了,有了恻隐之心,因此也见不得别人家的孩子受到非人的伤害。连想都没有多想的,楼沂南便说道:“等孩子生了要是她不要,就送到我这边来,看看歹竹里头是否会出好笋,要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长大了再杀也不迟。”反正就是不能够伤害小娃娃,长大了就是大人了嘛! 楼沂南如此想法,要是让祁承乾知道了肯定会被祁承乾嗤笑,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下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也是给枞儿祈福了。 “是,一切听从主子的安排。”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4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楼沂南冒着危险潜入京城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庶出的妹妹,柔儿还不值得他冒险,毕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自身的安危还是很重要的。柔儿一事到这边算是差不多了,楼沂南问起了别的事情,“可探听清楚皇太后现在在宫中何处?” 自从敏王登基、新帝丧礼之后,瘫痪在床的皇太后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被敏王究竟藏在了何处。 “回禀主子,已经查清了,皇太后就在疏叶院中。” 疏叶院又被称之冷宫,凡是宫中不受宠的妃子最后的下场都是在那里,靠近皇宫高大的宫墙。楼沂南默然,这就是他准备夜探皇宫进入的地方。有一点许多人并不知道,疏叶院那儿有一扇通向宫外的小门,院门经年不开,破败不堪后还被人给糊了一层黄泥作为遮掩,刷了一层与周围墙壁同样颜色的墙漆,但是仔细看依然会发现不同,它是进入禁卫森严的皇宫最佳的方式。 入夜,那扇被封存的小门被悄然打开了,推开门的霎那,吱嘎的声音传出去很远,也就是这等偏僻之地不会引人注意,要是换做别的地方,情况如何不用多说,待声音消失之后楼沂南一马当先的穿过了小门进入了皇宫。 他一身黑衣,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就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寻找着前进的路,走了大概是十余丈的路,从拐角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一盏宫灯在黑暗中幽幽的亮着。 提着宫灯的人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冷,不停的动着,使得宫灯内的烛火跳动得厉害。 “什么人?”提着宫灯的人看到了火折子微弱的光芒,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声。 楼沂南带着人并未言语,而是直接往前走,那人更加害怕了,连连后退,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楚,“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喊人了啊!” 就算是楼沂南等人已经走到了近前,那人也没有胆子喊出声来,只能够害怕的贴在墙上,牙齿敲打着、双腿哆嗦着,一张脸在宫灯的映照下苍白死鬼,那人死死的闭着眼睛,带着哭音的说道:“别,别杀我,我,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偷偷溜达,溜达的。” 楼沂南看着面前哆嗦得不成人样的小太监,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无语的侧头问着身边的属下:“你们就找了这么个人?” “属下该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宫里面的探子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小太监迟钝的察觉出了不对劲,悄悄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啊,主子!”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小太监还是认出了楼沂南,害怕转变成了兴奋,就差蹦跶两下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了。 楼沂南挥挥手,“带我们去皇太后那儿。” “嗯嗯。”小太监连忙应了,又发现这么草率的应了一点儿都不尊敬楼沂南,于是恭敬的弯腰行礼,“是,主子,奴才这就带主子去见皇太后。” “……”这小太监太逗乐,手下能够找到这样的人当细作也是一种本事。 疏叶院其实挺大的,破落的院墙分隔出一个个小小的院落,以前不可一世的楼皇后如今也就是在这等的地方苟延残喘着。进了屋子,一股子霉烂腐败中夹着骚臭的味道熏得人倒仰,小太监机灵的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真就是一点如豆的烛光,仅仅让一张桌子的范围内亮了起来,只见掉漆严重、显得斑驳不堪的桌面上放了一个碎口的茶杯和一个粗瓷碗,粗瓷碗上放了两个冷掉的馒头。 小太监挠头的看着烛光,烛光太弱了,都照不亮整个屋子,他就站在桌子旁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来,都要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还是楼沂南带来的属下看不过去,将油灯换了地方,摆到了应该是床头的地方,楼沂南这才看清楚了床上的模样。 一张破烂的架子床上一条灰扑扑的被子下面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那人脏兮兮的,瘦得都快要脱了形了。 楼沂南一看到姑姑楼皇后的模样眼眶就酸涩了,姑姑虽然有私心,但是待他真的很好,现在成了这般模样,作为被她关爱的晚辈怎么能够不难受。坐到床边,楼沂南掀开被子的一角,被子潮湿得让人皱眉,被沿下面就是姑姑干瘦的手,握住姑姑的手,他轻声的唤道:“姑姑,姑姑。” 过了半饷,皇太后才睁开了眼睛,浑浊的双眼老半天才聚焦到了楼沂南的脸上,又辨认了半天才算是认出了楼沂南,死气沉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动的长大了嘴巴,被楼沂南握着的手也用了的回握了起来,“啊,啊,南……” “姑姑,是我,是沂南啊!” “啊,好,啊,好。”皇太后喘着粗气的回了,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异常的吃力,抬着脑袋、抻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姑姑别激动,我在这儿,不会走的,侄儿会救你出来的。” 皇太后用力的点头,然后拼着命的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你弟弟死得好惨,给他报仇,报仇,报仇……” 楼沂南眼神闪了闪,“姑姑放心,仇人会得到报应的。” “好,好。”皇太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一下子失了所有的力气软倒在床上。 看到姑姑还活着,楼沂南也就放心了,父亲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救出姑姑,如果姑姑去了,也要找到她的尸体,让她入土为安。现在姑姑还活着,他可以向父亲、向祖母交代了。 走出了充斥着各种令人无法愉快的味道的屋子,楼沂南皱着眉头问小太监,“不是说有贴身宫女伺候着皇太后的吗,人呢?” “有两个姐姐一直伺候着皇太后,只是之前为了给皇太后找药吵到了太医院,然后就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床上下不来。”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现实就是如此! ☆、第六七章 敏王怕死,并没有住进大齐国历代帝王都会住着的寝殿福安殿,而是不厌其烦的每天晚上换着地方休息,而且都是没有预先安排的、全是他随心选择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入夜之后他会到那儿休息。 敏王知道自己登基得名不正言不顺,有大把的人想要他的性命,到了如今的地方,连亲手儿子、枕边发妻都是不可信的,他担心有人会来刺杀他,怕被刺杀怕得要死。 成为帝王,帝王享受的特权,敏王当然不会放过,他刚刚登基就要扩充后宫,可惜受他控制的范围不大,只有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地方,广纳天下美女进宫是不可能了的,但京城富裕,女子自然养得漂亮,不论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还是平民百姓家的闺女,只要是稍微有些姿色的都被要求参加了选秀,经过挑挑拣拣也算是凑足了百多名姿容上佳的美女进宫。 后宫人数多了,敏王夜夜当新郎,次次有纯真的黄花大闺女相陪,当皇帝莫过如此,今日也是如此,陪他的是个小家碧玉,虽然不如大家闺秀那么的大气华贵,但自有小家女的温婉柔情,美得敏王喝了整整一碗的助兴药物,兴致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但今日的药和平时相比好像特别的不一样,敏王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一刻都不想停,身下初尝情事的女子怎么经得起他蛮横的折腾,从开始的迎合到后来被动接受,现在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软塌塌的倒在床上,随着身上人的动作而动着,眼瞳涣散、四肢抽搐痉挛。濒临死亡的时候,强烈的求胜欲望占据了主导,女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开始疯狂的推着身上肥胖的敏王,但是此时此刻的敏王力大无穷,眼眸通红、面貌狰狞,这已经不是一场男女之间的交(媾),而是变成了异常厮杀,杀别人、也在杀自己! 按着小家碧玉的腕子,敏王大吼大叫,狰狞着面孔拼命的动着腰,鼻子里面有着殷红的血液滴落下来,但是敏王却浑然不觉,依然沉迷在最原始的动作当中,随着一声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大吼,敏王肥胖的身子倒在了女子的身上,七窍渐渐的流出血来,眼珠子瞪得老大,竟然就这么没了气息…… 根据埋在宫里面的细作提供的线索,楼沂南划出了几个地方,但是敏王太狡猾,他连走了几个地方都扑了个一个空,无奈之下逼问了好几个人,却都没有敏王的下落,简直是气煞他了。没有找到敏王,被逼无奈之下楼沂南只能够转身去了东宫,祁宏珺很显然没有继承到其父的小心翼翼,堂皇而之的在卧房里头搂着新纳的侧妃华氏说着话,其内容让躲在房上的楼沂南吃惊不已。 如果祁宏珺说的无误的话,敏王现在大抵已经死了,他还没有动手呢,祁宏珺倒是帮了他的大忙,上一世他还好奇敏王是怎么死的,怎么登基不到一年就莫名其妙的没了性命,却原来敏王是死在了亲子的手上。那张椅子的魅力太大了,可以让夫妻成仇、父子反目、兄弟阋墙,最后能够成功坐上皇座的都是踩了累累白骨的人。 祁宏珺深知自己父亲的秉性,就买通了敏王身边伺候的人,在敏王的汤药里面下药,其实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而是敏王平时使用的助性药物,只是这个助兴的药物已经是以往的几倍不只了。敏王本就亏空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如此的虎狼之药,折腾了半个时辰就这么去了。 祁宏珺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搂着娇滴滴的华氏说道:“等今日一过,我就是那人上之人,到时候还让你做皇后怎么样?” 华氏娇媚的笑了笑,“姐姐跟了爷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家怎么好抢了姐姐的位置。” “啧啧,心里面不是这么想的吧。在我面前还这么假模假样的做啥,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那没人气的石头怎么比得过你这个小妖精。那连一个蛋都下不了的东西占着嫡妻的位置有何用,你肚子里这个才是最金贵的。”祁宏珺摸着华氏的小腹,“给爷生个儿子,爷让他当太子。” 华氏笑着躲避着祁宏珺放在小腹上的手,“爷别摸,怪痒痒的,妾一定给爷生个儿子,大胖儿子,好不好嘛,陛下~” “叫得真好听,再叫一声。” “皇上~”华氏拖长了声音叫唤了一声,叫得祁宏珺骨子都酥麻了,不顾华氏还怀着身孕就将其按倒在了床上,色中恶鬼般的啃着华氏的嘴唇,其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楼沂南挥挥手让人下去结果了祁宏珺的性命,再看下去他就要吐了。 祁宏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仓促迎敌依然招招威猛、虎虎生风,着实不能够小觑,楼沂南先发制人,这才抢占了先机,逼得祁宏珺连连后退,只能够退守在角落里头发挥不了权利。 破屋顶而下,楼沂南手握长剑档上了祁宏珺手上的弯刀,武器发出尖利的碰撞之声,势均力敌之下,二人对视一眼互相推挡开来。 祁宏珺扯了衣架上的长袍匆匆裹在身上,弯刀横在身前,厉声喝道:“楼沂南你这个小人,本太子今日让你进得来却出不去。”祁宏珺面上涂了厚重的脂粉,但面颊上如蝎子一样的大伤疤隐约还是还可以看见的,他见到楼沂南只觉得已经完全的愈合的伤疤火烧一般的疼痛,新愁旧恨一起算,今日就瓮中作弊,他让楼沂南有本事进来、却没有本事出去,抓到了楼沂南他要将楼沂南大卸八块,这才能够解心头之恨。 这个时候比谁说的话更狠,其实毫无意义,楼沂南不和祁宏珺废话,猛冲向前长剑直取祁宏珺咽喉,“废话那么多,是你没有底气了吧!” “别那话激我,没用,你就受死吧!”祁宏珺没有想到楼沂南动作这么快,刚才的话仿佛还在口中回荡,楼沂南人却已经冲了上来,不给人任何的喘息机会。 祁宏珺说得漂亮,体力却越来越跟不上,渐渐的落了下风。听到室内的打斗声,护卫祁宏珺的死士也冲了进来与楼沂南带来的人斗成一团,大大的侧殿此刻显得一场的拥挤,仿佛只要一个侧身就可以碰到别人,别说楼沂南施展不开,就连祁宏珺的弯刀也动不了,唯一比较宽敞的大概就是侧殿内那张床了吧。 床上,华氏不愧是当了皇后还要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人,其胆量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她一只手握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匕首,一只手拉起了被子捂着胸口免得春光外泄,其实不必如此,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 华氏时刻注意着祁宏珺那儿,见他不敌,心里面暗骂了一声废物,但更多的还是担忧着祁宏珺,祁宏珺可是他最大的依仗,要是没了,她这辈子可就完了。看在拥挤的打斗这种,楼沂南渐渐的往自己这边来,华氏眼前一亮,大喊了一声,“爷,这里来,这里来。” 还有一丈的距离,只要祁宏珺把楼沂南逼到床尾,华氏就可以给楼沂南一致命之击。 楼沂南和祁宏珺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祁宏珺咒骂,“蠢材。”明明只要使个眼色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却要大声的喊出来,这不是就是失去了先机,但华氏想出来的办法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计策,于是祁宏珺不顾身边站着的都是己方人马,手握弯刀大开大阖的砍着,逼得楼沂南往后躲的同时也将身边保护他的人给砍伤了大半。 一个刀锋擦着楼沂南的鼻子砍过,楼沂南被迫往后倒去,他身后华氏举着匕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楼沂南的后心,只要楼沂南继续向后就死定了。 事实真的可以这样吗,当然不是,华氏毕竟是个弱女子,就算是心计狠辣,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因此她瞄准的方向并不准。只见楼沂南在最最危急的时刻,左脚脚腕用力的一转,硬生生的将自己整个人甩向了右边,而华氏整个人都扑倒在了止步不急的祁宏珺身上。 楼沂南强忍着脚腕错位扭伤的痛苦转过身子,用另一只完好的脚狠狠的踹了祁宏珺一把,匕首的尖端便从祁宏珺的后心处冒了出来。 祁宏珺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按着华氏的肩膀将她推了出去,而他裸、露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祁宏珺充血的眼睛慢慢的转悠着,举起手上的弯刀,嘴角上扬,看着楼沂南缓缓的说道:“去死吧。” 楼沂南倒在地上,刚刚又使力踹了祁宏珺一脚,现在的姿势已经不好使力,但前世今生什么样的凶险之境他没有见过,几次面临生死之境不是照样活了下来,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有家有室有儿,怎么可以死、怎么能够死。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5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在无人帮助的时候,只能够自救,楼沂南拼着左脚脚踝断裂的危险,右手猛地拍向地面,借力让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左手飞速的袭向祁宏珺的胸口,将没入祁宏珺匕首拔了出来,鲜热的血直直的飙了出来,撒了楼沂南一头一脸,而也就是此刻,祁宏珺手上的弯刀也落了下来,砍在了楼沂南的肩膀上,没入一寸有余。 “啊!”看自己最大的依仗没有了,又被祁宏珺飙出来的血殃及到的华氏举着双手用力的尖叫着,颤抖着、尖叫着,都没有发觉被推出去时自己磕到床柱的肚子很疼很疼,有血从双腿之间流出来。 晨光微曦,东宫内的一场战斗结束,而京城东征门那儿另一场战斗才刚刚打响,驻扎在京城外的宁王按捺了多日之后终于发动了攻击。守在城墙之上的侍卫们本以为高大的城墙可以阻挡宁王骁勇的战士一段时间,却不知战斗才开始了两刻钟的时间,东征门巨大的城门就被由内向外的打开了。 敏王父子占据京城近一年时间,就在这个时候彻底的被打破了,坐于马上、一身戎装,显得更加凛然不可侵犯的祁承乾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喜色,眺望着皇宫的方向,楼沂南现在怎么样了? 楼沂南在属下的搀扶之下坐在了福安殿的龙床上,嫌弃的看了一眼龙床,日后福安殿一定要上上下下的收拾干净,敏王那老东西用过的东西一定要全都扔掉,天知道他在这边做过什么。 楼沂南真是冤枉了敏王,敏王胆小,因为福安殿目标太大,他都没有在这边住过几天,整个福安殿基本上都是新物件儿。 “把被子都掀开。”楼沂南靠在床柱上说道。 石墨是跟随楼沂南一同进宫的,听了楼沂南的吩咐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听从了楼沂南的吩咐将被褥都给掀开了,露出下面光滑的床板。楼沂南从怀中拿出了匕首,在床板上敲敲打打,终于发现了不同,沿着小细缝将门板撬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盒子,将盒子拿了出来放在腿上,打开后里面便是传国玉玺和一纸诏书。 “果然在这里。”楼沂南合上盖子,靠在床柱上闭上了眼睛。 待祁承乾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楼沂南这般靠在床柱上,楼沂南的面色苍白、面容平静,他心里面一跳,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掉。 走向楼沂南的步子都慌乱了,越是靠近心里面就越是害怕,站到楼沂南身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虚的,出口的声音有着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沂南,沂南。” 楼沂南睁开了眼睛,虚弱的笑了一声,“你来了,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脚上真疼,骨头肯定断了。” 祁承乾提着的心一下子就回到了原位,一身冷汗的长吁了一口气,“我让荣意过来,你先别睡,别吓我。” “好。”失血过多,楼沂南身上冷得很,牵起了嘴角笑了起来,拉起祁承乾的手,“怕我出事?” 祁承乾倒也坦然,用力的回握说道:“刚刚看你那样,挺吓人的,日后别这么拼命了,想想我和枞儿。” “不会了,日后再也不会了。”有了需要挂念之人,心中便有了顾虑,还怎么出生入死,怕是日后再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奋勇杀敌了。 楼沂南养伤的这段时间,祁承乾已经将京城内外整顿了一遍,现下整个大齐都在他的手中,就算是没有先帝那一份禅位的诏书,他也是继任的不二人选,只是有了这一份诏书就显得更加的名正言顺。 大齐因此次大乱,朝中上下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百废待兴,破而后立,原本腐朽不堪大齐已经从内部得到了新生,祁承乾不用接受一个错综复杂的朝廷,这就是他一开始就想要做的。 让人将他搬到了园子里头看看风景,楼沂南抱着好动的枞儿正玩得高兴,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新登基的祁承乾正在准备封后大殿。 可是满朝上下皆知,祁承乾的正妻是个病秧子,难道是患难与共了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真情,所以祁承乾要将正妻之位给个病秧子?还是说,要重新娶妻封后? 楼沂南已经有两日没有见到祁承乾了,他实在是太忙了,所以现在也找不到人来解答心中的疑惑! 带着满腹的疑虑,楼沂南回到了住处,在那儿看到了秋霜等人正在摆弄一件描红绣金的袍服,见楼沂南进来了,秋霜连忙行礼,“主子,等您身子好了,陛下就要举行封后大殿,礼服已经做好了,您现在试试看合不合适?有不合适,还可以修改!” “爹,爹!”看到庄重雍容的礼服,枞儿兴奋异常,被楼沂南单手抱着却一刻都不安分,指着漂亮的礼服让楼沂南把他抱过去看看,估计被礼服上的金线给迷惑了。 楼沂南看着礼服,心中的疑惑全都解开,这皇后还真是那“病秧子”的正妻,颇有些哭笑不得,心里面却充斥着满满的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几章番外了,欧耶! ☆、第六八章 番外一 天道不公,有人拼命想要得到却不能够拥有,有人只想默默相守却几乎得到了一切,在柔儿看来这都是命,她的命不好,所以一出生就是庶女,斗不过嫡母、争不过嫡出的兄妹,就算是费尽心机的跃入龙门,最后也被家族牵累。 简单却并不简陋,细节处透着精致的小小庭院里头,一棵高大的石榴树种在院子的一角,石榴树上已经缀上了小小的青色的石榴果,只等着饱满成熟的那一日的到来。柔儿一身水粉色的半臂交领襦裙站在石榴树前,神情有些呆愣的歪着头看着石榴树,硕大的肚子将襦裙的裙摆给大大的撑了起来,看起来异常的辛苦,本应该好好养着的胎儿却并没有得到母亲应有的珍惜,在旁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柔儿用着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敲着肚子,肚腹被敲得摇摇欲坠。 摇摇欲坠的肚子一抽一抽的疼着,柔儿的面色变得苍白,额头上也不满了细密的汗水,但是她依然没有停下,肚子里的是孽种,为什么要让她生下来! 柔儿神色突然的狰狞了起来,伸手拽了一把石榴树的果实,将枝条拽得“吱嘎”作响,丰满的树叶子承受撑不住疯狂的拉拽,纷纷从枝头上掉落了下来,连拽了好几把,抓了一手的青涩的果子和叶子柔儿才停了下来。 这么一大把的果子和叶子,柔儿娇小的手掌根本就抓不住,果子和叶子穿过指缝往下掉,对于落地的果子、叶子柔儿并不在意,她自顾自的用力的握着手掌,将手掌中留着的青涩的果子和叶子抓得稀烂。 看着被毁掉的“百子千孙”,柔儿柔柔的笑了,“诅咒,我要咒你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哈哈,哈哈。” 前段时间的封后大典极为的热闹,不同寻常的皇后让整个大齐都震惊了,皇后竟然是个男的,还什么比这个更加神奇的事件,就算是柔儿住得偏僻,可架不住在附近住着的人多,又都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的,各种小道消息只要开了门就听了个全,她便知道了新皇后是楼家的儿子。 楼家除了楼沂南就没有旁的儿子,柔儿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地平时不吃的保胎药都喝了一大碗,楼沂南成了皇后,还有什么人给楼家传宗接代,楼家要断子绝孙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振奋的消息。她恨楼家,恨不得将楼家所有的人都杀掉,楼家怎么就没有在战乱中死掉,实在是可恨。 她刚刚被一顶小娇给抬进了敏王府,楼家就宣布了庶女“死”了,根本就没有为她考虑什么,没有一个正经身份的妾侍在后宅之中何其的艰难,而且因为她姓楼,祁宏珺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膈应,受宠几次后就被冷落在一旁,后来更是被祁宏珺拿来换金银珠宝。 成为了胡商的姬妾,那是迫不得已,既然现实已经无法让她反抗,她只能够不断的调整自己去适应,柔儿坚信以自己的美貌和柔情还蛊惑不了一个番人。胡商的确迷恋了柔儿一段时间,但在他的眼中什么东西都是有价值的、都是可以估价的,只有金银珠宝才能够捆住他的心,一个中原女子还不值得他放弃自己的生意,于是柔儿又被推到了宴会当中去、成为了待客的一件玩意儿,那些人的眼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玩物,柔儿顶多是一个比较漂亮的玩物。 “玩物”之间也是有竞争的,柔儿因为生得好、性子柔弱惹人怜爱,因此关照她的人特别多,给胡商带来了很多生意上的便利,柔儿便得到胡商更多的关注,也能够自己挑选喜欢的客人来接待。但好景不长,一起伺候人的姐妹怎么能够容忍得了柔儿一个人过好日子,欺负打骂还算是轻的,设计她给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客人才是噩梦。 柔儿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都浑身的打冷战,觉得恶心想吐,她是脏的,很脏很脏,可这些都是因为楼家而造成的,为什么她不是从荣氏的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她要是个庶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肚子越发的疼了起来,柔儿带着满腔的不忿蹲在石榴树旁,有血液从襦裙的下摆流了出来…… 当皇帝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惬意,就祁承乾来说就很是辛劳,大齐纷乱刚止,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而且大齐国僵化太久,更是需要一场从上到下的大变革来脱胎换骨。为了让大齐国各项政务能够尽快的步入正轨,祁承乾可谓是废寝忘食,恨不得将一天掰开城两天来用。 楼沂南劝了几次都没有用之后,便时常去御书房看看或者索性放下手上的事情留在御书房陪着祁承乾,要知道现在祁承乾的身子可不一般,一个人吃、两个人受用,怎么能够马虎得了。 “殿下,小米粥已经煮好了,奴婢还准备了几样陛下喜欢的小菜,是现在就送过去吗?”春风走进来问楼沂南,此刻楼沂南正在窗前的桌案前作画,不是花草虫鱼之画作,于此道楼沂南并不擅长,而是武器制造的结构图、改良图等,一个国家需要强盛起来,先进的武器必不可少,他有这个资源为何不将它们一一付诸于实际,如此也能够更加好的帮助到祁承乾。 楼沂南现在可是皇后了,他并未在朝中要一个实权的职务,只是拥有皇后这个头衔,在外人看来楼沂南成为皇后也就是被禁锢在后宫高大的院墙之下、窄小的宫殿之内,哪有成为位高权重的一方大将来得潇洒,满朝上下没有多少人是看好他们两的。 如楼沂南这个皇后当的,估计翻遍历朝历代的史书都没有像他这般舒心的皇后了,整个后宫就他一个,他便是皇帝的后宫,而且后宫那等琐事又不是他一个大老爷们会做的,于是把缩减之后的后宫的众多事务一一划分好了交给了手下来处理,他也就是做个把关人。 悠闲的后宫生活也只是表面上而言,楼沂南本身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要整理练兵之法,要结合以前书册上的所学对武器进行改良,或者结合现如今的武器体制造出更好、威力更大的武器,还要扩大训练“鹰隼”。 在战争中“鹰隼”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其威力就算是拥有“鹰隼”的楼沂南也吃惊不已,就更别说见证到“鹰隼”奇迹的其他人了。祁承乾和楼沂南致力于将“鹰隼”打造成一支绝密的部队,成为大齐的秘密武器,楼沂南就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扩大伊始,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有时候甚至几日都要待在营地里面与众位部下商议练兵之法,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依然挤出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祁承乾,陪伴自己的爱人。 因为有了国家的支持,“鹰隼”的人数得到了极大的增加,但相应的也产生了众多的问题,就训练上就是个不小的问题,而且“鹰隼”的人都是要历经过实战才能够成长起来的,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大齐内的不法分子都过得极为的不安生,总是被打得要死要活的又被放走了,实在是土匪数量有限、也是要时间成长起来的,楼沂南懂得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道理,只能够养着土匪来练兵。 但“鹰隼”更多的人还是被送到了西北大营里头,与萧国的兵马作战,体会着真正的充满血腥的战争。 “鹰隼”的成长需要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需要楼沂南的一生来经营,但此时此刻“鹰隼”只是在成长的初期阶段。 楼沂南将桌案上的书稿图册都整理妥善的放好,这才甩了甩酸麻的手腕子。“什么时辰了?” “快要午时了。” “这么快啊,都要午时了。”楼沂南望了望窗外的日头,还真是太阳高悬于天上,明晃晃的告诉世人时间已经不早了。“带着午膳,去御书房,对了有没有准备一些清口一些、容易克化的小点?” “回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准备了很多,有黑米糕、蝴蝶酥、芝麻小饼、山楂糕、茯苓糕、绿豆酥……” 楼沂南无奈的笑笑,“不用一一报了,每样捡了一些一并送到御书房去,看陛下喜欢哪一种以后就多那一种,知道吗?” “是,奴婢明白。” 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四位婢女也成为了大宫女,平时在楼沂南和祁承乾身边伺候的同时,也掌管着整个后宫的部分事宜,就像是春风就掌管着膳食这一块,而平时祁承乾要吃什么,楼沂南都是让春风亲手做,绝不假以他人。 御书房里头,祁承乾不知疲倦的与户部、吏部、工部、刑部四位以及成为内阁首辅的林明修共同商议政事。楼沂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祁承乾面带倦色,眉微微的蹙着,这是他对眼前的事物十分厌烦、却又不得不忍受的反应。 楼沂南的到来让御书房内的人众人都停止了讨论,以林明修为首的众大臣对着楼沂南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众位大人请起,临近午膳时分,在侧殿已经准备了膳食,大人们这就去用膳吧。”就算是听了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楼沂南对“皇后娘娘”依然无法适应,娘娘、娘娘的,他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被这么称呼实在是违和。 不说楼沂南觉得别扭,就是满朝上下、皇宫内外的大臣、侍从们也觉得很别扭,遥想两个月前,楼沂南伤养得差不多了比举行了封后大典,他穿着一身描红绣金的皇后大礼服出现在上时惊呆掉了多少人的下巴,有人要反对也很快被祁承乾安排的人给押了下去,往往等人反应过来时,身边的人已经悄悄消失了好一会儿了,就在震惊与颤栗的氛围中,楼沂南完成了封后的仪式,光明正大的成为了站在祁承乾的身边的人,他身边的男人! 大典之后不是没有人反对,但都被祁承乾镇压了下来,从此事中满朝文武就体会到了新任地方的强势和不容忍反抗。 祁承乾挥挥手,“都下去用膳吧,下面的事宜你们商讨出来一个同意的意见之后再来禀报。” “喏。”林明修等人应是之后恭敬的后退离开了,侧殿之内楼沂南给他们准备了从御膳房里抬过来的饭食,山珍海味说不上,但也是珍馐佳肴了,可在皇宫之中又有谁吃得饱,每个人心里面都转着政事、转着自己的小心思,口中的美食味同嚼蜡。 不去管大臣们都在想什么,楼沂南亲自提着食盒放到一旁的镶天青石台面的桌子上,招呼着祁承乾过来用膳,祁承乾已经有近五个月的身子了,身上惫懒、胃口又不好,对食物的欲望很低,就连坏枞儿时候喜欢吃的各种乳制品都提不上兴趣,看着祁承乾消瘦的脸庞,楼沂南心疼得厉害。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6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阿乾,小米粥和开胃的小菜,你过来尝尝喜欢嘛?”楼沂南将食物从食盒里面拿出来之后对着坐在一旁的祁承乾说道:“我看看小菜都有什么,凉拌鸡丝、咸瓜炒毛豆、豇豆炒肉末、咸萝卜干炒肉、木耳炒鸡蛋、焖炖鹿筋,喜欢嘛?” 端出来的都是简单的家常小菜,都是些寻常不过的东西,但味道好、口感佳,比之鲍参翅肚、熊掌鹿茸更加好。 祁承乾神色恹恹的端了小米粥吃了一口,浓稠的小米粥闻着就很香,胃口好像开了一些,又夹了一筷子的咸萝卜炒肉,咸萝卜干是春风挑了冬天里最好的白萝卜切片、晒干、腌制出来的,从坛子里挑出来直接吃味道就很好,现在和肉末一起炒了,添了肉香、油香,萝卜的口感变得更加好了,就着咸萝卜干炒肉祁承乾就吃了一大碗的小米粥。 楼沂南看祁承乾终于有胃口吃饭了,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连忙给祁承乾又添了小半碗,“再吃一些,等会儿再尝尝这个鹿蹄筋,炖得酥烂,入口软嫩又有嚼劲,吃一些好不好?” 祁承乾有些难为,心里面有些抗拒,飞快的扫了一眼鹿蹄筋,“别光顾着我吃啊,你也吃,让你陪着我喝粥了!” “我吃着呢,等你吃完了,剩下的我都吃了。”楼沂南神色温柔的盛出一碗的焖炖鹿筋,“别说粥,就算是陪着你吃凉风、喝凉水我都心甘情愿。而且这粥,味道真的很好,稠香稠香的,小米的油都煮出来了,难怪你喜欢。” 楼沂南送了一碗的焖炖鹿筋到自己面前来,祁承乾皱了下眉头,鼻尖闻到了醇香的味道,口腔里头舌头动了动,对此好像没有了抗拒,尝试的吃了一口,入口软嫩弹牙,但又不是很难嚼,吃起来味道很好,不知不觉的倒也吃掉了半碗。 楼沂南长吁了一口气,今日的胃口好了很多,提着的心也落下了些许。 等祁承乾吃完了,楼沂南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剩下的吃食都扫进了肚子里头,身边靠坐着祁承乾,祁承乾默默地看着楼沂南吃饭,杂乱的政务都被抛在了脑后,心里面异常的平静,手在隆起的肚子上微微的打着圈,里头的小东西可比怀枞儿的时候难伺候多了,折腾得他心情起伏不定、饮食不畅,他不舒服,楼沂南又怎么能够安心。 身边的这个男人,有着坚实的臂膀和温暖的胸膛,他是属于自己的,举办封后大典就是诏告天下,楼沂南只能够是自己一个人的。犹记得大典之上,自己拉着楼沂南的手放在肚子上,说他们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楼沂南震惊、兴奋的表情,祁承乾就高兴的弯起了嘴角。 楼沂南侧头,就看到祁承乾上扬的嘴角,他也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午膳之后,楼沂南就陪着祁承乾在园子里头慢慢的走着消食,两个人漫步目的的聊天,一会儿说到这石榴都结果了,一会儿说起了枞儿的小习惯、小动作,走了不到两刻钟,松烟就走了过来,说有事禀报。 楼沂南点点头,让松烟说,松烟说道:“主子,那位生了,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已经检查过,都不是中原人。” “这么快?”要是松烟不提,楼沂南都要忘记柔儿了。 “不快,也有九个月了,是时候了。”前段时间楼沂南和祁承乾说过柔儿,楼沂南自己忘了,但祁承乾倒是还记得。 “也是,都好几个月了过去了。”楼沂南点点头,“她自己要养吗?” “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就没有看过一眼。”孩子的胎发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发色,男孩儿的胎发是亚麻色的、女孩儿的胎发是红色的,虽然是一腹所出,但看着不像是一个爹的模样,让接生的人咋舌不已。柔儿看到孩子更是厌恶非常,趁着奶娘不注意的时候,她差点儿把其中的那个男孩儿给摔死,就这摸样可不是要养孩子的模样。 虎毒尚且不食子,柔儿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楼沂南听到松烟说的脸色立马就黑了,“她不养我养着好了,也要不了几口粮食。等月子好了就将她送去江南,为她准备好宅子、银两,日后就不用管她了。”以后怎么样就和他无关了,他已经仁至义尽。 通奸的事情,楼沂南之前和祁承乾说过,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更重要的是为人父母的心,祁承乾也是同意的。 ☆、第六九章 番外二 五岁的枞儿还不明白,贵为太子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小小的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尊贵的,因为尊贵所以更加需要注意一言一行,小小的人儿一板一眼的说着大人才说的话,显得十分的可爱。 但是极力让自己言行向父亲、爹爹靠拢的枞儿也有着顽劣的时候,尽显活泼调皮的本色,用荣氏的话来说,简直和楼沂南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特别的调皮,屁股上不打两下都不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 枞儿趴在树上,小屁股一拱一拱的往前挪,他还真的不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太傅还没有教呢! 枞儿旁边的那根树枝上同样趴着个小男孩,一头亚麻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脑袋上,大概是异族人的原因,年纪更加小的男孩儿比五岁的枞儿个头更加的高壮,力气也更加的大。 麻溜的爬了几下,男孩儿够到了树杈上的鸟窝,抱着鸟窝一看,“殿下,里面还有两只小鸟。” 枞儿也没有落后多少,紧随其后的爬了过去,跨坐在树枝上扭头一看,一张小脸都皱了,“更加丑!” “呵呵,是挺丑的哈,也不知道长大了是什么模样?”亚麻色头发的脑海憨憨的摸了摸头顶,脑袋上本来就杂乱的一堆头发被抓得更加不能看了。 枞儿摸着下巴,那动作和楼沂南一模一样,他眨巴着与祁承乾一样的眼睛煞有其事的说道:“肯定是鹰,爹爹的海东青就很漂亮,我也要一只。”后面的才是重点,他也要一只威武的鹰。 男孩儿也立刻想到了楼沂南那只漂亮的海东青,抱着鸟窝的手都激动得颤抖了,仿佛手上的鸟窝里头待着的小雏鸟就是老鹰的后代,“娘娘说等飞天有了孩子,就让殿下挑一只来养。” 枞儿极力的要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威武不凡,和父亲、爹爹一样,但是笑眯眯的眼睛和肉嘟嘟的小脸怎么都看不出威严来,他拍着男孩儿的肩膀,“东子你等着,等我有了自己的鹰,我就借你玩两天,哈哈。” “谢谢殿下。” 两个小家伙渴望着雄鹰的同时也没有了忘了自己爬树的目的,枞儿从怀里面将幼鸟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窝里头,放完后还伸出小手郑重的摸了摸鸟窝的边沿,“可别再调皮掉下来了,你的爹爹和娘亲会着急的。好了,东子放回去吧。” “好咧。” 原来他们在玩的时候,到了树底下正好看到一只雏鸟无力的叫唤着,抬头看,就看到一只鸟窝,肯定是从那儿掉出来的,于是枞儿和东子就爬树送鸟,哼哧哼哧的,可急坏了树底下一帮伺候的人,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殿下,哥哥,春风姑姑做的小米糕好了。”脆生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个一头红发梳成两个小包包的精致女儿提着裙子跑了过来。 枞儿伸出头来,朝着小女孩挥手,“红玉,我们在这儿。” 红玉左右摆头,“看不见。” “这边。”枞儿加大了挥手的幅度,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小身板开始往下滑,“啊!” 比枞儿叫得更加大声的是低下伺候的人,七八个太监、宫女张开了手要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小主子,甚至有太监扑倒在了地上,当起了人肉垫子,要知道摔下来的可是他们的命啊! 枞儿闭上了眼睛,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眼前顿时一亮,“爹爹。” 楼沂南沉下来一张脸,“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爹爹是怎么教你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一心一意,切忌心浮气躁、三心二意,最主要的是要注意自己的自身的安全,你忘记了吗?” 枞儿乖乖低头,“我知道了爹爹,我错了,不应该在树上的时候朝红玉挥手,不应该爬树的时候还惦记着爹爹海东青和春风姑姑做的小米糕。” 楼沂南气乐了,这个孩子,“知道就好。” “嗯嗯。”枞儿连忙点头,“下次不会了。” 楼沂南点了点枞儿的饱满的额头,“是没有下次了。” “儿子知道了。” 将儿子放下,楼沂南看向乖乖站在一边的东子和红玉,他们两兄妹正是柔儿当年生下来的儿女,现在也已经四岁大了,东子憨厚、红玉性柔,从目前看来都是好孩子,俗话说三岁看到老,楼沂南不相信一个从小善良懂事的孩子,没有大变故的前提下会变坏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人性易变,谁也不能够打包票的说不会,特别是他们有着那么一个娘。 盯着东子和红玉看了一会儿,特别是红玉,除了发色、眸色和更为洁白的肌肤,红玉和柔儿简直一模一样。楼沂南的目光让东子和红玉胆战心惊,缩着脖子、收着肩膀的站在那儿一动都不敢动。 “太子差一点儿摔下来,你们也有很大的过错,一开始爬树的时候东子就没有劝阻,红玉更不该在他们二人爬树的时候喊他们,让他们分心。将千字文写十遍,十日后交给我。”楼沂南瞟了一眼长吁一口气的儿子,淡淡的说道:“枞儿也要写,身为主子,却亲临险境,实属不该,千字文写十五遍,十日后交给我。” 枞儿哭了一张脸,“爹爹,千字文没有全学会呢。” “学到哪里写到哪里,如果十日内太傅又教了后面的,后面的内容也要加上,一个字都不能够少,别偷懒、耍小心眼儿,你学习的进度我可是知道的。” “是,爹爹。”枞儿垂头丧气的说道。 五岁的枞儿还在未抄书而苦恼,十岁的枞儿却已经明白身为太子应当承担的责任,从书房里出来,打发了东子去准备下午武课需要的东西,他背着手慢步的走在前头,而身后跟着一个捧着小米糕吃个不停的小胖子。 小胖子一张脸圆溜溜的,白嫩嫩的小手捧着嫩黄的小米糕,如同一只小松鼠似的吃着,因为吃到了好吃的糕点,一双眼睛都眯成了小月牙儿,看他吃东西心情都变得极好。 小胖子太胖了,整张脸就像是个饱满的寿桃,五官就变得模糊了,也看不出长得像是楼沂南还是祁承乾。 “小柏,你太能吃了,就没有看你嘴巴停过。”枞儿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干什么,不是吃就是吃。 楼沂南和祁承乾的二子,小柏,大名祁双华用力的点点头,“嗯嗯”的应了两声,含含糊糊的,却没有忘记了吃。 祁一宗无奈的撑着头,“父亲现在闻不得油腥,午膳我们会吃得简单点儿,你可别再妄想风姑姑做红烧肉了。” 祁双华撅嘴,“小弟弟肯定很无趣,都不喜欢吃东西,在父亲肚子里就开始不喜欢好吃的,真不好。” 二子出生后,楼沂南就注意极了,还问荣意要了药,两个人这才在祁一宗十岁的时候迎来了第三个孩子。祁双华对小弟弟特别的怨念,因为自从父亲怀了小弟弟之后就吃不得荤腥,就算是吃荤腥也吃得极为的清淡,可是他喜欢吃浓油赤酱的,特备是红烧肉,用五花肉来做,五花三层的红烧肉那个香啊,口水都要出来了。 一看弟弟的模样,祁一宗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又想到了什么好吃的,他都要抚额了,“要是想吃别的,你可以到荣小叔那儿开小灶,肖叔叔肯定会做好吃的。” “大哥你说得对,我今天中午就去,帮我和爹爹、父亲说一声。”祁双华一溜烟的跑了,现在去说让肖叔叔做红烧肉,在武课之前肯定可以吃到。 弟弟急溜溜的跑了,祁双华再次无奈的摇摇头,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前走,前面如红色翡翠一般的长发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祁双华翘起了嘴角,“红玉。” 十七岁的祁一宗已经有了选择伴侣的迷茫,脑海中有一抹红艳的颜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再睁开时便是一片清冷,与祁承乾很是相似,他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身为长子、身为太子,他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7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祁一宗被楼沂南和祁承乾教导得很好,明是非、有方寸,胸中藏乾坤、心中有四海,是个有担当、会决断的好儿子、好太子。他已经十七岁了,已经进入朝堂、有了官职,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祁承乾处理的政事的时候早就带着祁一宗一起了,因此初入官场的他并没有觉得手忙脚乱,反而游刃有余,时而琐碎、时而整齐有序的案子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除了接手不同的案子之外,人际关系也让他觉得新鲜,原来官场之中人们是这么相处的,大开眼界。 再过三年,他就二十岁了,弱冠之年,那时候便不是男孩儿,而是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屹立于世间,还有三年的时间让他考虑,究竟要选择怎么样一个女子共度一生。 “大哥,红玉姐姐做的荷包,好看吗?”楼沂南和祁承乾的三子是个跳脱的性子,笑嘻嘻的举着个荷包跑了过来,老远的祁一宗就看到碧色的荷包上绣着并蒂莲花,像是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儿依偎在一起。“红玉姐姐让我带给你,我也有哦。” 祁一宗顺着三弟的手看过去,就看到他的腰间也挂着一个荷包,跳脱的蓝色上绣着一尾红鲤,红鲤仿佛活了一般,仿佛要从荷包上头跳出来,顺带溅出水花点点。 祁一宗笑着揉了揉三弟的脑袋,“大哥不要,你还给红玉吧。” 松儿皱了一张小脸,“不好吧?红玉姐姐说,你不要,就扔了,这么漂亮,我舍不得耶!” “这还不简单。”祁一宗接过荷包,将它系在了弟弟的腰间,“你收下不就行了,一左一右,不是很好看。” “也行。” 二十岁的祁一宗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娶了当世大儒、大学士的小女儿,妻子很漂亮、温婉,笑的时候脸颊上还有两个梨涡,是个处事大方得体的女儿家,是他心中的欢喜。 新婚之夜,喜庆红绸的映照下,心底的那抹红色越来越远,娇俏羞涩的新娘让祁一宗也红了眼睛。 红玉也是他人妇,他们都会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写长子枞儿的,身为被寄予众望的长子,祁一宗注定不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但他对此种生活也游刃有余,是天生的帝王料子! ☆、第七十章 番外三 桌案上堆着山高的奏章,如山一般的奏章后头祁承乾并不如以前那样伏案批阅,而是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天空,已过不惑之年的祁承乾只是眼角多了一些细小的皱纹、鬓角多了一些白发,面貌一如二十多年前与楼沂南在京城初见时那样。 岁月给祁承乾带来的不是面貌上的变化,而是气质上沉淀,威仪天成,凛然不可侵犯,那双眼睛黑亮而幽深,沉静中就像是亘古不变的黑色天幕,能够容纳宇宙星辰。 此刻,幽静的眼眸中带着几许迷茫,堆积如山的公文是一点儿都不想去碰触,日复一日的批阅奏章、处理政事,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门上传来了“啪啪”细小的拍打声,发出响声的地方偏下,响了两声之后,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艰难的把自己放上了门槛,然后挪动着屁股把自己小心翼翼的放下来,脑袋上柔软的头发被扎成了一个冲天的小揪揪,从门槛上下来的时候小揪揪狠狠的晃悠了两下,扎着小揪揪的小细红绳子也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站定之后,小娃娃用小手淡定的拍了几下屁股,还顺带抚平了身上皱巴了的衣服。 “父皇,我送亦儿来了。”外面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是个处于发育期的少年,少年送了弟弟过来,脚都在地上站定过,“父皇,我先去校场了,快要来不急了,儿子就在外面给您请安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明显远了,可见说话的少年真是很急,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放下弟弟就哧溜的飞走。 小娃娃大人似的皱着小眉头朝着门外看了看,看送自己来的人一溜烟的跑远了,粉嫩的嘴巴撅了起来,“快快走,会摔跤的。” 小孩儿也就是两岁多近三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结合了双亲的优点,长得那是相当的精致,是四子中最漂亮的一个,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因为年龄小又长得漂亮,还真是看不出是个男娃娃还是个女娃娃。 “啪嗒啪嗒”小孩儿的脚步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别看年纪小,但是走跑跳已经很灵活了,一溜烟的就走到了祁承乾的身边,扒着祁承乾的大腿、仰头眨着眼睛,“爹爹。”声音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就像是白糖糕,听得人心都要酥了。 祁承乾笑着摸了摸小儿子脑袋上冲天的小揪揪,“睡醒了,吃饭了吗?” 小孩儿用力的点头,“嗯哪,吃了小米糕糕,还喝了奶奶,香香哒。”小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吃得饱饱哒。” 小孩子觉多,祁承乾起身时他还睡着,祁承乾练完武回来,他还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头,等祁承乾在御书房坐了一个时辰了,他才慢悠悠的起床、吃早膳,然后缠着还没有来得及走掉的三哥带他到御书房来找爹爹。 祁承乾伸出手指刮了刮儿子的小脸蛋,“小懒鬼,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床。” 小孩儿捂着脸害羞,“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嘛!” “哈哈。”祁承乾笑着把儿子抱了起来放在腿上,“怎么把你三哥叫着来了,看他急得,肯定是又睡懒觉了。” 今日久未亲自练兵的楼沂南在校场练兵,被操练得死去活来的松儿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早早的就为此做准备,连着念叨了好几天,怎料今日早晨还是睡过头了,急忙忙的准备出门的时候还被小弟弟给缠住了,一路上小跑着扛着弟弟到了御书房,将小孩儿往递上一方,推了门就跑了,跟火烧屁股似的。 说到被松儿扛着过来的小孩儿,他是楼沂南和祁承乾的幼子,今年快要三岁了,名字叫做楼骁亦,因为生的他时候祁承乾已经四十二岁,很是受了一番苦楚,大概也是如此,楼骁亦的身子也不如前几个孩子那么好,不是很壮实,小身板摸着感觉还挺瘦弱,但小家伙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聪明可爱,出生到现在也就得过一次风寒、发了一回热。当然,这也要得益于荣意给楼骁亦泡过的药浴,那具有强身健体的效果,就是到了现在,楼骁亦每个一个月还要泡上一次。 以楼沂南对祁承乾的宝贝,是绝对不会让祁承乾过了不惑之年还受孕育之苦的,但是情难自控之时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而且子嗣缘来了挡都挡不住,等二人发现小儿子存在的时候,他已经有四个月了,是个很安静的小家伙。 就算是怀楼骁亦的时候妊娠反应并不大、胎儿个头也不大,但毕竟是年过四十的人了,祁承乾还是狠吃了一番的苦头。 小儿子生下来之后,楼沂南想着还是让孩子姓祁,但是祁承乾并不同意,他想要让孩子姓楼。 楼振山与荣氏口中并不说,对几个孙子都很好,但是老人心中难免有着缺憾,就连九十多岁高龄的老祖母也很惋惜,但木已成舟,几个孙子都是姓祁的,作为长辈他们并没有给楼沂南和祁承乾任何压力,却并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遗憾。 楼沂南本来坚持,却因为祁承乾的一句话太多软和了下来——难道要让长辈带着遗憾终老吗——就是因为这句话,楼沂南不再坚持,小儿子也姓了楼。当老祖母含笑寿终正寝时,楼沂南才明悟,自己的想法是不能够强加在家人身上的,还是祁承乾想得周到,避免他心存遗憾。 幼子的名字还是他爷爷楼振山给取的,长辈只想孩子能够平安康健一世,并不想他承担多少的责任,因此名字原来是楼晓亦,平平淡淡的意思。中间那个字是春晓的晓,而并非骁勇的骁,不过楼沂南觉得晓太过绵软,儿子身子已经瘦弱了,还是要个阳刚一些的名字比较好,便有了这个骁勇的骁。 楼骁亦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是的咯,三哥懒懒,还抓晓晓的小揪揪。”松儿手欠,抓了饭桌上的几个包子准备走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楼骁亦脑袋上的小揪揪,还打扰了他吃饭,楼骁亦可是气性大的孩子,而且爹爹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能够开玩笑,会呛到的。要不是三哥抓他的小揪揪,他才不会让三哥送他来呢! 他三哥送完他就急哄哄的走掉了,嘴巴里一刻不停的念叨着快要赶不上看父亲练兵了,给楼骁亦推了门,却忘了自家小弟弟身小腿短,连门槛在他眼里面也是大怪物。 楼骁亦鼓了鼓腮帮子,“三哥走得好快,都不进来见爹爹。”没有人抱他进来,他也没有要下人帮忙,自己忙乎了半天才把自己弄进了门。 祁承乾点了点儿子的莹润的小鼻头,“你三哥啊急得去看你爹练兵,晚上看我教训他。” “嗯嗯。”楼骁亦握着小拳头挥了挥。 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儿子,祁承乾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祁承乾登基二十五载,给大齐带来了至上而下的改革,为长子祁一宗打下了一个夯实的根基,为大齐国接下来百多年的繁荣奠定了基础。祁承乾也是大齐朝与大齐国历史上第一个正当年的时候退位的皇帝,将皇位禅让给长子祁一宗之后,他便带着他的男皇后、幼子离开了皇宫,之后去了哪里世人不知,却留下了一段又一段的传说。 被传说着的祁承乾和楼沂南离开皇宫之后就沿着当年去万宁的路向北走着,沿路只在建州、榕城、万宁稍作停留,然后直接去了莫林城。因大齐和大夏两国结盟,两国之间的几个划定的边境贸易城市越加的繁华,莫林城也不例外。 再有半天的路程,莫林城就要到了,楼沂南和祁承乾回了马车里头,一上午在外头骑马也够了。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马车里面,楼骁亦正和秋霜的小孙子虎子玩七巧板,楼骁亦将七巧板摆成了兔子模样,而虎子想要摆成一匹马,手里面怎么都多出一块儿,急得抓耳挠腮的,最后只能够蔫哒哒的承认失败,“少爷,我输了。” “嘻嘻,我的小兔子都摆好了好一阵子了,你再弄不好,它肚子都要饿了!”楼骁亦笑眯眯的凑过去,在虎子的七巧板上动了一块,很快一匹由七巧板摆成的马就出现了。高兴的拍了拍手,“这就好了,但是爹爹教过我,这只是一种摆法呢,还有别的。” “少爷你真厉害。”虎子崇拜的看着楼骁亦,他弄了半天都摆不成功的小马,在楼骁亦的手上挪动一块就好了,简直太厉害了。 “没有啦,没有啦,还有别的摆法呢。”楼骁亦小手挥了挥,但是抬起来的小下巴、挺起来的小胸膛还是透露出他对虎子的崇拜还是很受用的。 祁承乾准备传位给儿子,楼沂南初初知晓时也是相当的惊讶,但惊讶过后就变成了惊喜,他重活一世其实并不注重于名利、权势,只要家人安康喜乐就好,最好的是还能够走走这个他生活了两世的世界,带着爱人、孩子游历世间,这才是楼沂南心底深处最渴望的。 传位一事其实相当的复杂,其中种种自不必多说,但一旦将身上的担子卸下后,那种轻松惬意是怎么都无法形容的,他们很快就打点好了行装,在初春时节走上了游历之路,出了宫最想去的竟然变成了大夏国,因为小儿子强烈的要去那儿吃新鲜的果子。 与楼沂南、祁承乾一同出行的有石墨、松烟、青石以及青石的弟弟青岩四家,还有包有福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春夏秋冬四位侍女便是石墨等四人的家眷,伺候了祁承乾和楼沂南大半辈子,他们也离不开两位主子。除了秋霜带上了无人照看的小孙子外,其他人都没有带上子女,因为孩子们都长大了,在京城自有更好的发展。 当然,出门游历怎么能够少得了荣意和肖冰志呢,他们两个一个会吃、一个会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祁承乾登基的第二年便正式宣布在一起了,虽然没有子嗣,却怡然自得得很,现在荣意收了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弟子,小弟子除了学医,还跟着肖冰志学做饭,冷着一张小脸杀鱼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是个古怪的小孩。 ☆、第七一章 番外四 巳时末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搭起了简单的营帐、收拾了东西开始做饭,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够自力更生,好在楼沂南他们出行时准备得周全,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样样不缺,十多辆车子组成的队伍就像是个移动的房子,除了沿路的风光在变化,基本上和在家里并不多大变化。 路上的时候猎了一直大鸟,又在路过的湖里面抓了鱼虾,看着活灵活跳的野味,肖冰志来了兴致,准备亲自做饭,顺便就打发了小弟子杀鱼。荣小裕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下被荣意收养,他今年七岁了,表情一向是冷冷的,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荣小裕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却也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别看荣小裕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但是杀鱼十分的利落,用刀背把鱼打晕之后开膛破肚刮鳞,最后把鱼鳃清理出来,前后动作连贯、并没有多少凝滞的地方,把鱼杀好了洗净之后,又按照肖冰志的要求把白鲢鱼的鱼头给砍了下来放在一边备用,随后将鱼身与鱼尾分来,接下来的时候就不是他能够做的了。 楼骁亦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着荣小裕的动作,等荣小裕洗干净手之后更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厉害。” 荣小裕小冷脸上浮现出笑意,眼睛也弯了起来,毕竟是个孩子,在怎么成熟稳重,心里面想着什么也是会流露出来的。楼骁亦小小的、软软的,扎成了小揪揪的头发毛茸茸的顶在脑袋上,白皙的肌肤上晕染出健康的红晕,一双水灵剔透的眼睛中都是崇拜和喜悦,那样的干净,荣小裕忍不住摸了摸楼骁亦的脑袋,“你也很厉害。”看到他杀鱼一手血的模样也不害怕。 楼骁亦有些害羞的眨了眨眼睛,“还好啦。” 手下的手感非常的好,让荣小裕的表情不自觉的更加柔和了起来,两个小孩靠在一块儿看肖冰志做鱼,愣是让烟火气重的厨房变得异常的温馨。 肖冰志有鱼头做了个红烧鱼头,里面放了稍微晒了一下变得干而富有韧劲的粉皮,粉皮吸收了鱼汤的鲜美,变得更加的富有滋味,吃起来软弹,是孩子的最爱。 闷炖红烧鱼头的空档,肖冰志处理了鱼尾,鱼尾也是用的红烧做法,这是给大人吃的,里面放了五六个晒干的红辣椒,照顾到几人的口味,鱼尾红烧得老了一些,汁水都吸收进了鱼肉里面,鱼肉微微收干之后,就可以出锅了。香辣香辣的鱼肉吃起来特别的下饭,几个大人都很喜欢。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8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最后就是鱼的中断了,肖冰志准备用这部分做个酸菜鱼,鱼肉片成薄片,提起来会透光的那种,看着肖冰志动作娴熟的将鱼肉片成一片有一片的粉嫩鱼片,楼骁亦忍不住的张开了小嘴,“好厉害。” 荣小裕眼睛眨了眨,突然下定决心要师父这一手学会了。 今日肖冰志算是和鱼扛上了,鱼皮凉拌、鱼骨炸脆、鱼段油爆、鱼肉打成鱼蓉做成鱼滑,还做了鱼肉丁的炒饭,吃得两个孩子肚子溜圆,最后还一个人拿了一块炸得外焦里嫩的鱼饼。 楼骁亦和荣小裕并排坐在马车上,悬在空中的脚一晃一晃的,特别的自在。 “好好吃,肖叔叔是我心目中排名第九的厉害人。”楼骁亦鼓着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拿着鱼饼一口一口的吃掉,他知道自己吃掉手中的鱼饼之后,哪怕再想吃,爹爹和父亲也不会给的,免得他吃伤了肚子,所以手头上的这一块饼他吃得异常的认真。楼骁亦本来就是个慢性子,现在认真起来,动作就更加慢了。 看楼骁亦那么认真的吃着,荣小裕手上的鱼饼就没有动,虽然热乎乎的鱼饼闻起来味道很诱人,但是他更加喜欢看楼骁亦吃东西的模样,好可爱。 “凉掉就不好了,我这边还有一块,你吃完了可以吃这个。”荣小裕把自己的鱼饼往楼骁亦面前送了送,让他知道这块鱼饼是给他留着的。 楼骁亦眼睛眨了一下,“不要哦,爹爹说过犹不及、量力而为,还有还有……总之就是吃掉自己手上的就可以了,别再要别的,你看鱼饼好大的,我吃一块肚子就能够很饱很饱了,所以不能够再要你的了。鱼饼凉掉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吃吧,很好吃的。” 楼骁亦明明渴望的极了,却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要荣小裕的,但是心里面的小恶魔在叫囔着“要啊、要啊”的,楼骁亦怕自己真的要过来,连忙挪开了眼睛,专注的吃着自己手上的鱼饼,心里面说着,我有一块就够了、我有一块就够了……呜呜,人家真的很想再吃一块。 楼骁亦表情可怜巴巴的,荣小裕看着都笑了起来,他可是很少笑的。挨过饿的小孩子更加懂得珍惜食物,明白食物的重要性,荣小裕大口大口的把手里面的鱼饼给吃掉了,凉的鱼饼已经有了腥味,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变得绵软,已经没有刚出锅的香酥脆口了,但荣小裕还是觉得好吃,比起更加小的时候吃到的馊包子、冷馒头、残羹冷炙,只是冷掉的鱼饼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楼骁亦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按着荣小裕的肩膀,“我就说吧,凉掉的不好吃,你还不听。”油乎乎的小手立刻就在荣小裕的湖绿色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个手印子,好明显,楼骁亦一看傻眼了,自己干坏事了,立刻收回了小手,但还是良心不安的瞄了那个油乎乎的印记好几眼,怎么办,他干坏事了。 荣小裕好像没有注意到肩膀上的手印子似的,把鱼饼吞掉肚子里以后说道:“味道也还行,别有一番风味吧。”等到楼骁亦把鱼饼吃了,最后还是坚持不要自己的鱼饼,荣小裕这才肯定楼骁亦真的是说到做到。“你刚才说肖师父是你心中排名第九的厉害人,前面都有谁啊?” 说到这个,楼骁亦来劲儿了,暂时把心中的不安放到一边,掰起了手指说起了心中最厉害的人,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心中最最最最厉害的人是爹爹,我爹爹可是皇帝啊,他就是看别人一眼,人家都会腿软哦,厉害吧。第二个厉害的是当然是我爹啦,我爹武功老好了,能够和一二三四五……总是好多人打架,但他们都打不过我爹,厉害吧。第三个厉害的是我爷爷,爷爷脸好凶,黑黑的,但是对我总是笑眯眯的,爹爹说我小时候还拔过爷爷的胡子呢,爷爷都笑呵呵的。”五岁的小豆丁说自己小时候什么的,真的只能够用一个词来形容了,可爱。在楼骁亦心中,四个是奶奶,第五个是大哥,大哥可是新皇帝呢,第六个是大嫂,她肚子变圆圆后小侄子就出来了,好神奇,第七个是二哥,肚子好大,总是在吃,第八个三哥,动来动去总是不停,“第九个就是肖叔叔了,能够把很多很多东西变成好吃哒,好厉害哒。” “有第十个吗?”荣小裕听楼骁亦掰手指数了半天,也产生了好奇。 “有啊。”楼骁亦不假思索的点头,“第十个是小叔叔。” 小叔叔就是荣意,几个大人早就吃完了,看两个孩子相处融洽、童言童语的说着好玩的话,祁承乾、楼沂南几个就站在一旁认真的听了起来,荣意听到自己竟然还排在一个厨子后头,气得“咬牙切齿”的,“哼,我竟然排在你后面。”虽然这个厨子自己也很喜欢,但是怎么自己又被压在后面,他现在的腰还酸着呢,这个不知道节制的家伙。 肖冰志摸了摸鼻子,“好吧,好在排在十以内了。” 楼沂南和祁承乾对视一笑,楼沂南笑着在祁承乾的耳边说道:“最最最最厉害的人。” 祁承乾卸下肩头重任,人彻底的轻松了,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面上的表情都带着暖意,而非在宫中那般紧绷着。楼沂南凑到他耳边说话,耳后一阵酥麻的痒,控制不住的缩了一下脖子,“能够和好多好多人打架都打过的人。” 在孩子的心中,他们都是最厉害的。 楼骁亦和荣小裕那儿还在继续,说到第十个厉害的人,楼骁亦撅了撅嘴巴,“小叔叔会给我吃苦苦的药,会偷偷捏我的脸,会和我抢好吃哒,但他还是很厉害的啦,会治病哦,上一次三哥哥摔跤了,这儿好大一块破掉了。”小手摸着膝盖给荣小裕看,小脸都害怕的皱了起来,好像受伤的人是自己一样,“都是血啊,我都吓坏了,但是小叔叔给三哥抹了药,三哥过两天就好了哦。你以后也要和小叔叔好好学,有人摔跤了可以治病。” 荣意刚想挺起胸膛说,看,自己在小侄儿的心里头分量还是很重的啊,听到最后一句垮了脸,自己就是个治疗摔跤的啊,可怜的趴在肖冰志的肩膀上,“我的心受伤了,晓晓都不爱我了,需要一碗好吃的莲子羹来安慰一下。” 肖冰志顺着荣意的背安抚着,多大的年纪了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别人看了也许觉得怪异,他却甘之如饴,“好,等会儿就给你做。” “小饼子,还是你最好了。” 荣小裕听楼骁亦说了他心目中最厉害的十个人,心里面也痒痒的,摸着脸不好意思的问道:“刚刚晓晓也说我很厉害!”那我排在第几个啊? 楼骁亦“嘻嘻”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我都不敢杀鱼呢,小鱼哥哥也很厉害哒,你就排在第十一了哦。” “呵呵。”荣小裕也随着荣小裕轻快的笑声笑了起来,他笑得比较少,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成了一道小月牙儿,小冷脸都不见了。十一还是好靠后啊,看着自己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小人儿,随着荣小裕的长大,心里面有个想法也越加的清晰,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名次向前…… 又要上路了,荣小裕跳下马车要坐后面的马车,下午还有义父布置的功课要做。楼骁亦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留在荣小裕肩膀上的油印子,小手抠了抠车板子,闷闷的说道:“小鱼哥哥对不起,我把你的肩膀弄脏了。” 空出来的一只小手隔空点了点荣小裕的肩膀,荣小裕侧头一看,油印子在湖绿色的衣衫上并不明显,就好像那儿的颜色突然深了一块,“不要紧,洗洗就没有了。” “真的嘛?” “真的。” 第七二章 番外五 大夏的都城名为西凉,取极西之地的意思,最热的六七月是这边最难熬的日子,白日酷暑难当,夜晚却一下子冷若寒冬,一热一冷的简直能够让外来的人发疯,但当地人却十分的自得,甚至以这份独特而洋洋得意,这可是独一份的气候,其他国家哪有! 楼沂南他们便是在这最难熬的日子来到了西凉,六月末的日子白日的热与夜晚的冷,冰火两重生,好强烈的对比。楼沂南和祁承乾原计划在这边滞留一两天,待肖冰至探亲之后就离开的,毕竟不是本地人,这边极热极冷的气候很难适应,就算是肖冰志也对此也难以忍受,住在大齐时间长了,他也算是半个大齐人了。 可是在路上的时候,楼骁亦受了风,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最难受的时候还发了高烧,这可把楼沂南和祁承乾急坏了,眼见着小家伙粉嫩的小脸带上了病弱的惨白色,肉嘟嘟的脸颊也瘦了下去,为人父母怎么会不着急。 水土不适是最大的原因,楼骁亦只能够静养,就算是有荣意的诊治和悉心照顾,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了。 在西凉租了院子,偌大的院子里头还有一方挺大的池子,池子里种着各色的荷花,粉的、白的、黄的,素雅清淡又显得热闹不凡,放眼望去,或含苞待放的或全都绽放的荷花亭亭玉立,田田荷叶仿佛延伸到天际,荷叶之间有五颜六色的锦鲤游动戏耍着,被人养出来的鱼并不畏惧人声,反而争相用漂亮的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发出清脆的水花声。 湖边种着高大的柳树,柳树垂下了嫩绿的枝条,枝条随风摇曳,有着轻轻柔柔的、散漫的味道,柳树上趴者许多知了,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唤着“热啊热啊”,使得燥热的白热更加闷热。柳树下,祁承乾抱着楼骁亦面向荷花池站着。 祁承乾穿着一身轻薄的长衫,一改以前穿着素淡的风格,今日穿着的衣衫是樱草色的,淡淡的黄色就像是池子里头的黄色莲花,清丽而妖冶。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孩子神色恹恹的,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荷塘里头的众人,眼睛里头全是羡慕。 荷塘里头,几只小扁舟在荷花之间穿梭着,楼沂南用力一撑撑篙,小舟拨开荷叶、荷花轻快的往前,他架着的小扁舟里头坐着荣小裕,七岁的他一点儿都不怕,站在船尾用手够着荷花和成熟的莲蓬,小舟里头已经放了许多。 趴在祁承乾怀里面的楼骁亦轻轻的喊了一声:“爹爹。” “嗯?”祁承乾应了一声。 “想喝水。”楼骁亦软绵绵的说道。 “春风,把水送来。”祁承乾朗声喊了一声。 不远处春风连忙倒了温水出来,温水里面放了一点点的蜂蜜,喝起来不会感觉太过寡淡,楼骁亦现在嘴巴里就淡得很,吃什么都感觉不舒服。祁承乾拿着杯子送到儿子的嘴边,楼骁亦低了头,两只小手搭在祁承乾的手上,小口小口的喝着,看来是真口干了,一下子去了小半杯,感觉小肚子都圆了。 “啊,感觉好舒服。”楼骁亦抬起小手擦掉嘴边的水渍,还学着大人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恋耽美 重生之帝妻_分节阅读_59 重生之帝妻 作者:祈幽 祁承乾笑了笑,神情很是柔和,“口干了怎么不早点儿和爹爹说呀?” 楼骁亦抱着祁承乾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爹爹的脖子上蹭了两下,“刚才不想说话。” 热伤风最难受,特别是在西凉这种季节,也难怪楼骁亦会没有精神。他满眼渴望的看着池塘内的父亲,“爹好厉害哦,撑船的动作最好看了,嘻嘻,小叔叔看起来好乱耶,肖叔叔真可怜。” 湖内大小相似的扁舟有六七个,楼沂南和荣小裕一艘、肖冰志和荣意一艘,其他的都是下人们用着,护在两只扁舟的左右、谨防万一。楼沂南划船的动作潇洒、肆意,反观荣意那就是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了,大呼小叫的撑着篙,好好的一方静水都被搅和成了浑水,惨不忍睹,也只有肖冰志能够忍。 但是也没有忍多长时间,荣意一个不小心手上动作大了,脚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身体变得东倒西歪,扁舟一阵剧烈的晃动,坐在床尾的肖冰志反应不及,大头朝下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面。 “哈哈。”看到的人都笑了,肖冰志落水后很快就浮了上来,趴在扁舟上湿漉漉的脑袋上盖着张荷叶,荷叶上竟然还有一条鱼,离了水的鱼惊吓过度,反应相当的激烈,拼命的甩着尾巴,打了肖冰志好几下就跳进了水里面。 肖冰志抹了一把脸,无奈的看着笑得捂肚子的荣意,“别笑了,小心点儿。” “哈哈,我会小心,啊……”乐极生悲,荣意也跳进了去了,一时间荷塘内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到了水里面可比驾船舒服多了,荣意直接脱了衣衫,潜进了水中摸了好几条鱼、河蚌出来,肖冰志也就陪着他玩闹。 楼沂南不和他们疯玩,都几十岁的人还和小孩子一样,看看,真正的孩子楼骁亦和荣小裕都笑了,害臊不?摇着头靠了岸,待荣小裕上了岸之后楼沂南轻轻一跳就站在了岸上,他的手中拿着两朵荷花,一朵含苞待放、一朵绽放得艳丽多姿,笑着将绽放开的那朵给了祁承乾,“好花配美人,美!” 祁承乾嗔怪的笑了一声,但还是从楼沂南的手中接过了荷花,饱满的花盘很大,花瓣柔嫩、花心娇弱,近了就闻到浅淡的荷香,很好闻。楼骁亦在祁承乾的怀里面挣扎了两下,他好像对近在眼前的荷花并不感兴趣,反而够着脑袋看着别的地方。见自己挣脱不开,他急了,“爹爹,放我下来,下来。” “怎么了?”楼沂南从祁承乾的手中把孩子接了过来,颠了几下问道。 楼骁亦指着地上,“我要下去。” 楼沂南扭头一看,荣小裕抱着几个莲蓬抿着嘴站着一边,有着害羞、有着倔强,楼沂南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怎么有一种女儿要被抢走的感觉,可他怀里面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子啊。“身上不难受了?” “好多了呀。”楼骁亦的精神真的好多了,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荣小裕怀里面抱着的莲蓬,好稀罕啊。 两个孩子蹲在柳树下剥莲子,主要是荣小裕在剥、楼骁亦在吃,楼骁亦手上还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那是楼沂南给的,粉粉嫩嫩的花朵衬得小孩儿越发的可爱。楼沂南和祁承乾就靠在一边说话,岁月静好,不过如是。 大公主远远的就看到了楼沂南和祁承乾,见他们二人还如年轻时候一般,不自觉的摸向了鬓角,她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点点,眼角也有了皱纹,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美丽了。但久在高位,大公主身上自有一股威严气势,如同傲立在枝头的绝艳牡丹,国色芳华。 “好久不见。”再相见,已过了二十多年,一晃,彼此都已经大有不同。 “是啊,好久不见,大公主,不,陛下一如当年。”在楼沂南的眼中,大公主尤甚当年,如果说当年一身男装的大公主是英武不凡的话,那么穿着一身红艳裙装的她便是艳冠群芳,天底下好像没有人比她更加的适合红色,穿出了肆意、艳丽,夺目非常。 大公主朝着楼沂南抛了个眉眼,“有没有很后悔?” 祁承乾直白瞪了大公主一眼,明目张胆的抢他的男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零容忍。不让楼沂南说话,祁承乾说道:“原来是客,大公主花厅请,淡茶相待,还请不要见怪。” “你们来了西凉,怎么我成了客人,理应是我邀请大家用宴。” “这就不……”祁承乾不想与大公主有过多的牵扯,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大公主看出他的意思,不待他将拒绝的话说出来便说道:“这么多年你们帮忙照顾我那傻弟弟,怎么说我这当姊姊的都应当表示感谢,如何?” 都说道这份上了,如果再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了,于是祁承乾点头应了。晚宴办得相当的热闹,吃到了许多夏国的美食,大概是祁承乾卸下了身上的重担,凡事都换了另一种角度来看,生活也变得美好。大公主都有些羡慕他和楼沂南的生活了,但是让她放下手中的权利这是不可能的,她没有祁承乾那么豁达,就算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孩子她也不能够做到完全的信任。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可观楼沂南与祁承乾二人,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有加,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头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犹豫,但很快就将之抛在脑后,个人的路不一样,谁又能够说楼沂南选的路就是正确的。 大公主在位整整一个甲子,杀子关女,一生都充满了杀戮和争议,但她信守了承诺,就算是祁承乾不在位了依然信守诺言,夏国与齐国交好、一同压制萧国。被压制的萧国一直蠢蠢欲动,直到大公主去世之后,维持在三国之间那微妙的平衡就彻底被打破了,大陆从此陷入战乱之中,只是那都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 未来只要有祁承乾在身边,楼沂南便是欢喜的,抱着睡着的小儿子楼沂南与祁承乾并肩走在月色之中,路上只有明月的光亮,路仿佛看不见尽头,他们相濡以沫的一生也会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五个番外凑齐了,欧耶! ~\(≧▽≦)/~啦啦啦,结束了哦~我要构思构思新文,还写古耽怎么样,卖包子也能够成豪门,够励志吧!!!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