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头仙之破煞》 分卷阅读1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草头仙之破煞》作者:艾h薇 文案 【我遇到了那个霉运缠身、火气极低的人,竟然是个男孩!不过,挺可爱的……】 【我说服了他,让他当我的私人助理,这样我就有人作伴了……】 【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他可是男的呀,我这是要弯的节奏吗?】 【他的寿命只剩一年多了,一想到他会离开我,我就心口疼……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让他好好活下去!】 …… 【哈哈哈,终于在一起了!比我想象的还美好……嘿嘿嘿嘿】 ――以上内容来自破煞专家魏擎锋的树洞帖 霸气温柔忠犬攻x纯情苦逼人妻受 【强攻弱受,东北风,民间灵异,绝对不坑】 【注】 草头仙:动物、鬼魂一类的修炼成仙,因为只受小门小户的祭拜,不算正统,所以被称为草头仙。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恐怖 恩怨情仇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康恺,魏擎锋 ┃ 配角:胡长河,蟒二爷 ┃ 其它:保家仙,出马仙,出马弟子,东北野仙 第1章 楔子 1975年的春天,城北郊区的农民们正忙着春耕。孩子们无人看管,便自行玩耍。 几个半大孩子在田间地头玩够了,又跑去了场院玩捉迷藏。一个叫康宁的孩子躲到一个草垛后面时,发现草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喊来其他孩子一起扒开了草垛。 结果,草垛里露出了一窝小黄鼠狼。 “是黄皮子!”孩子们惊呼。 康宁看着那六只刚生下不久还没睁眼的小黄鼠狼,说:“这些黄皮子不是好东西,专门偷鸡!前几天老李家还被祸祸了十几只鸡!” “就是!我爸说这东西最可恶了,进了鸡圈,吃不完就专门喝血,一下子能咬死十几只!”另一个孩子附和道。 康宁心一横,恶狠狠地说道:“咱弄死它们!” “对,弄死它们,反正不是好东西!” 几个孩子都赞同,唯独一个孩子小声提醒道:“我听我妈说,这东西挺邪性的,弄死了会不会出事啊?” “伟大领袖毛爷爷说了,打到一切牛鬼蛇神!它偷我们穷苦百姓的鸡,就该被打倒!就算它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无产阶级的万众一心!”康宁言辞豪迈,学着年长的红卫小将们的口吻。 “对,打倒这些偷鸡贼!”孩子们也都激动起来,纷纷附和。 孩子们商量了一下后,决定用开水烫死这些祸祸人的东西。康宁家离得最近,他跑回去拿了暖水瓶过来,然后将里面的热水全部浇在了小黄鼠狼身上。 小黄鼠狼被烫得吱吱乱叫,不一会儿功夫就全被烫死了。 几个孩子见为民除了害,决定将好事做到底,便把这些烫死的小黄鼠狼全部埋在了附近的一棵大榆树底下,期望能给大榆树加点肥料,好让它多结榆钱。 几个孩子最大的是康宁,也不过十二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很快,这事就被他们忘到了脑后。玩到天黑,几个孩子便散了,各回各家。 当天晚上到了半夜时,康母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哭,便叫醒了康父。两个人坐起来,撩开窗帘往窗外一看,只见一个女人正站在窗前。 那女人细眉细眼,宽额尖下颌,脸色惨白,但嘴唇却红得出奇,咋一看就像是白纸上滴的血。 “还我的孩子!”那女人尖啸一声,然后将手伸到玻璃上一挠,指甲便划着玻璃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康父康母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这时,熟睡中的康宁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脚还不停地挥舞踢腾。 孩子的哭闹声让做父母的顿时心头一紧,意识清醒了不少。康父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推了康母一把,“你看一下小宁怎么了!”说着,他迅速拉下了墙上的灯绳,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老康,你快看,小宁好像发烧了!”康母焦急地说。 康父回头瞅了一眼窗外,窗边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是院子里的哭声却没停。 “肯定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康父一口断定,然后强自镇定后下了炕,“你看着小宁,我去请狐仙!” 康家是有保家仙的,但是文-革时,红卫小将到处打砸一切封建迷信的东西,康父怕自家的狐仙被人发现遭到批-斗,便将供奉的纸牌位用另一张纸隔着糊进了墙里。 若不是保家仙被封到了墙里,康家也不会大祸临头。 此时出了这种事,康父才想起自己还有保家仙。他将一面墙上的一块墙纸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纸牌位。一时间找不到香烛供品,康父也顾不上了,直接跪在地上开始磕头,“狐仙大人,您显显灵吧!求您救救我们一家吧!外面来了不得了的东西了!” 就在康父磕头的功夫,外屋地(平房的灶间,也就是厨房)的房门被人用指甲挠得咔吱直响,康家夫妇吓得头发丝儿都立了起来! 这时,墙上的黄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显现了出来。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淡淡地说了一句:“看样子,你们惹到了黄家的人了。” 康父一听,立刻给它又磕了一个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就突然听见有人在哭!” 狐狸叹了口气,说:“我早料到你家会出事,才答应做你家一甲子的保家仙来报答你。但是你把我封到墙里了,我除了睡觉什么也做不了。如今看来,这都是命数。” 康父后悔不迭,但不得不哀求道:“是我愚蠢,辜负了仙人的好意!求仙人救救我们一家,以后我定当好好供奉仙人!”说完,又是连着磕头。 “毕竟你救过我一命,我也答应保你家六十年。”狐狸从半空中直接跳到了炕上,然后向窗户走去,“我去问问那黄家女人是何意思。” 狐狸穿墙而出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康家夫妇紧张地看着它,期待着能有一个好消息。 “黄家女人说,你儿子用开水烫死了她六个孩子,她要你家拿六条人命来陪,不然就让你家绝户。”狐狸说话的口吻依然是平淡无波。 康家夫妇一听吓得面无血色,立刻就给狐狸下了跪,声泪俱下哀求道:“求狐仙搭救!求狐仙搭救……” 康家人丁单薄,夫妻俩加上孩子总共三个人,全陪上也不够六条命。再说,哪有父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的…… “你们若是不出这院子,我能保你们平安到死。若是出去了,我只能跟在一人身旁。黄家向来睚眦必报,只怕他们会找各种机会来加害你们。” 康父康母听了这话琢磨了一番,良久后对视一眼,由康父问道:“狐仙的意思是不是只能保得一人平安到死?” 一家人一辈子都不出院子是如何都做不到的,所以狐狸话里的意思就是它可以一直跟在一个人身旁保他平安到老。 见狐狸点头,康父康母把心一横,收起悲切的心情,斩钉截铁地说:“那就请狐仙大人保佑我儿子康宁平安,直到他有了后代为止……” 从第二天起,白毛狐狸便一直趴在康宁的肩头,几乎是寸步不离,而康父康母却在一年内相继去世了。 十五年后,康宁终于因为长相好得到了一个女人的芳心。在得知媳妇怀孕后,他便让白毛狐狸守护妻儿,自己则在一次意外中与世长辞。 康宁的妻子本来还差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听见丈夫的噩耗,悲痛过度导致早产,生下了一名男婴。 这名男婴取名康恺,从早产的那一刻起就命途多舛…… 作者有话要说:  有很多读者看完这章后有些疑惑――为什么孩子们那么残忍?为什么母黄鼠狼那么不讲理? 在此讲一下,让后面的读者能够看得明白。 首先,这件事的时代背景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岁数小的读者可能不了解那个时代,我只能说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全国上下的人,思想上都不是很正常。孩子们受到了大人的影响,也是嫉恶如仇到矫枉过正的地步,明明很残忍的事,他们却觉得这是正义无比的。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弄死了“罪恶”之畜的后代。 再说,母黄皮子。看着自己的孩子无辜而死,人类母亲也会报复的。若是母黄皮子只是一只普通动物,那她报复不成还会被人类打死,但是她偏偏很厉害,道行、地位都很高,所以她能弄死仇人。 对错什么的,就不讨论了。因为人不能拿自己的伦理道德去评述动物。世间万物,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结局是两家和解,至于怎么和解,且看后文。 第2章 霉运缠身 我叫康恺,今年二十,康家目前仅剩的活人。 三十七年前,我爸弄死了一窝小黄皮子,结果惹来黄家的报复,爷爷奶奶和爸爸都相继过世了。本以为我妈是皇族后裔火气旺,能挺到老,结果两年前突发脑溢血撇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还记得那天正值我高考第一天,一大早醒来,见一向早起的母亲还在睡,便试图叫醒她,结果发现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们家欠黄家六条命,算上我妈一共还了四条了,而我或是我妻子的命将是第五条。 我妈过世后,我曾一度撵胡长河走,我觉得它连家都保不了不配为保家仙。至于它走了我怎么办,我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就遂了黄皮子的心愿。 那只狐狸当时淡淡地问了我一句:“你觉得你死后有脸面对你的父辈和祖辈吗?” 我听后难受不已,大哭了一场。哭过后,我平静了下来,问胡长河:“再过几年你就走了,到时候我一样是死,有区别吗?” 胡长河说:“现在解不开的结不代表永远解不开。看似注定的命数,未必就不会改变。” 它的话总是那么简短。 我琢磨了很久,终于想开了。 人生下来就注定会死,可人不是为了死才来到世上的。 我也不是为了死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死之前,我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感受这个世界。如果有机会,我会了了这段因果,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我妈去世后这两年,我虽然过得辛苦,但还算平安无事。可黄家人是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死,有胡长河在,他们没有机会下手,便另想了办法来折磨我。 其实,我如果知道他们这么急,一定会告诉他们胡长河再有不久就会离开我了――他与我们家的六十年约定还有不到两年就会到期,真想请他们高抬贵手让我过几天舒心日子。 可惜黄家向来得理不饶人,该做的事情从不手软。 *** 这天早上,我刚推开房门就听见“垮嚓”一声,什么东西被摔得粉碎。 低头一看,一个陶罐掉在了门口的地面上,红色带有腥臭味的液体流了一地,甚至有一些还溅到了我的裤子和鞋上。 看着那些碎片和其中的一块木板,我大概能猜出这陶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木板一头被削尖了,一定是把尖的一头插在了门把手里,另一头搭在窗台上,然后再将陶罐放在木板上面,这样我一推门,就全掉下来了。 “这是种咒术,叫‘倒霉罐子’。”胡长河抻头看了一眼,又缩回了脑袋,仍然保持着蜷曲的姿态趴在我的肩头上。 “是它们干的吗?它们怎么进来的?”我不解,因为我在院子里养了几只鹅,而黄皮子最忌讳的就是鹅。 “昨晚半夜来了个人,我以为是小偷就没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迷住了。”胡长河解释道。 “为什么是小偷就不理?”如果他告诉我一声,我就不会中这个咒术了。 “你那么穷,小偷转一圈自然会走。”它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我有些无语,只能暗叹口气,然后问它怎么办。 它说暂时无解,只是诸事不顺,让我想开一点。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承受吧。 我清理了地上的碎片与恶心的液体,将裤子和鞋子也一并扔了。 那条裤子和鞋才买了没几天,就这么扔了,真是应了“倒霉”二字。 “倒霉罐子”的威力,当天就显现了出来。 我刚去单位,就被老板叫去了办公室。他直接给我发了这个月的工资,然后告诉我我被解雇了。 我就是一个跟着车给各个商店、超市送啤酒的,说白了就是一个搬运工,没想到这种工作也有人抢。司机老王说自己可以兼职,多拿的钱要比给我的少,老板自然乐于答应。 没了工作,郁闷了一会儿,我也就想开了。毕竟我一个大小伙子,也不愁会饿死。在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些肉,决定回去做顿好吃的安慰一下自己。 半路,我几年都没出过问题的自行车突然链条断了,无奈之下,我只得推着车子往回走。 回到家,把肉炖上后,我正翘首以盼肉能快点出锅,空气里传出了一股子骚味。仔细嗅了一圈,最后确定这味儿是锅里传出来的。 “他大爷的,要不要买块肉也让我碰上种猪肉啊!”我气得直接将锅里的肉倒进了浑水桶。 肉没吃上,别的菜也没买,我只好吃了点清水煮挂面。 下午,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小舅,求你件事!” 来的这人叫成顺,快四十了,也不知道打哪论的辈分,要管我叫小舅。我烦他,不仅是因为他留长发、爱穿花衬衫看起来就不像好人,更因为他名声臭。 奸懒馋滑,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些词你尽管往他身上用,因为他就是一游手好闲的盲流子。 “什么事?”虽然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好事,但念在他叫我一声小舅的份上,我不得不给他点面子。 “是这么回事……”他搓着手,将事情讲了一遍。 眼下正值开春,所有土木工程都开始施工了。开发区那一带的某个工程队最近在挖一栋楼的地基时,接连出了几次事故,而且都是跟挖掘机的驾驶员有关。包工头见状觉得应该找个人给看看,那里是不是不干净。 成顺认识那个包工头,中午遇上便跟着人家蹭了顿饭吃。听包工头聊起这事时,他便把我吹出去了,说我不仅有仙儿还有阴阳眼,只要去看一眼就能看出门道来。 听他说完,我有些来气,“我这是保家仙又不是出马仙,哪能给人看事儿!真是胡闹,赶紧让人家去请个正经看事的,别再给耽误了!” “小舅,你别急先听我说呀。”他讨好地笑着说,“我跟他说了你只管看,如果有脏东西就找别人破,如果没有,那人家也就心安了。他吧,不想把这事传出去,怕没人在他这干了,所以吧想让你先给看看,若是真不干净再说。” 我不想揽这破事,而且我现在霉运缠身,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别人? 成顺却一直纠缠不休,大有我不答应他就赖着不走的架势。 “小舅,你就帮我一回吧!”他央求道,“这次是我大嘴巴把这事说出去了,还拍着胸脯保证能请动你,你就帮我一回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看着他那副狗腿的模样,我就知道他一定收了人家的好处,但你要是让他把好处退回去,那肯定是没指望了。虽然我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孤单已久的我还是希望能有个和我有一点关系的人存在的。 “好吧,我去看看。”我终于松了口,将此事答应下来。 “那咱一会儿就走吧,人家连馆子都订好了,晚上咱几个喝一盅!” 这家伙竟惦记着这些! *** 傍晚,我和成顺去见了那个包工头。 那包工头姓刘,人挺客气,见了我便连忙将我请到上座。几人中我年岁最小,急忙推脱,却终是没有推脱过,只好落座。 菜不错,肉食很丰富。 我多要了个碟子,夹了些好肉放进碟子里推倒右手边,然后对着右肩上的胡长河说了一句:“下来吃吧。” 中午的肉我跟胡长河都没吃上,晚上这么好的菜一定要让它尝尝。 胡长河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跳到桌子上吃了起来。 就在我给胡长河“喂食”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我右侧的老刘连忙往远处挪去,眼睛慌乱地紧往我肩上和桌上瞅。 我没吱声,成顺却笑着安抚道:“没事,那是我小舅的仙家,厉害着呢!” “能除脏东西吗?”老刘忙问。 “不能!”我抢在成顺之前回答道。 这种事可不能胡乱答应,尤其是我能猜到,今晚的事肯定不好收拾。因为我现在是霉运体质,遇上的事八成都没好事。 “我只能帮你看一眼,至于怎么处理,你得找专业的。”我实话实说,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就没再追问。 吃完饭要离开时,成顺见我给胡长河留出的那份肉没见少,便抓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然后嚼了几下便吐了出来,“我恚怎么什么味都没有啊?” 傻子!我心里暗骂,仙家吃过的东西会有味道才见鬼呢。别看表面不见少,其实精华都被吸走了。 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我们三个人开始往工地那里走。 到达工地大门口,我让他们俩等在门外,自己一个人往事出地点走去。 工地里到处都是建材和生产工具,在夜色笼罩下黑影幢幢,若不是天生阴阳眼使得我夜视能力比较好,我早就被绊倒多少次了。 偶尔几只孤魂野鬼从我身边经过,碍于胡长河的存在也不敢过分接近我。但是总有不甘心的会对我冷笑一下,或是吐出长长的舌头来吓唬我一下。我一律无视之。 小时候的我经常被吓哭,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再后来也就麻木了。 胡长河说,我身体瘦弱体质偏阴,是最容易让鬼魂上身的,所以鬼魂们见了我都会惊喜一番,然后看见我肩膀上的狐狸又会变得无比遗憾,一怒之下就会吓唬我以此泄愤。 快走到那个出事地点时,突然一股阴风刮过,吹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肩上的胡长河突然坐直了身体,眯着眼睛望向了前方。 顺着它的目光望去,远处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衣老太太。 第3章 凶煞难除 在我离出事地点尚有四五十米时,那块空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红棉袄红棉裤的老太太。 漆黑的夜色中,那红色很是扎眼。而除了扎眼的红色,还有醒目的白。 那老太太的面部和双手极白,比白纸都白,因为白纸在夜色中也未必会这么显眼。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全是冷汗。饶是有胡长河在,我依然吓得全身冰冷。 就算我不懂,但是看见那一身红色,我也知道那是厉鬼。 那老太太见我停了下来,竟然向我这飘了过来。她的一双小脚立起来,脚尖贴着地面,身体笔直地向我慢慢地飞过来。 我与她之间离得越来越近,近到我看见了她青白色的没有晶状体的眼睛。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我不禁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快跑!”胡长河突然竖起全身的毛发,冲我大喊一声。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掉头拔腿就跑。 一股阴冷之气却逐渐接近了我的后背。 “别回头,一直跑!”胡长河说完,回过身面朝后方立起了身子。 我感觉到它朝我后面挥了几下抓子。 然后,身后响起一声轻啸。 那声音尖锐诡异,听在耳朵里,寒在心头上。 我一刻也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往大门那里跑。当见到烟头明灭的瞬间,我舒了口气,跑到近前时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成顺离得近一把扶住了我。 “小舅,你没事吧?”成顺一边问我,一边频频向我身后瞅。 我稳住身形回头看去,只见那老太太站在门里不远的地方阴森森地看了我们一眼,倒退着向来路飘了回去。 “快走,回去再说!”我怕再出变故,赶紧催促两人离开此地。 我们找了家烧烤店,要了个单间。关上门后,他俩就一直看着我,等着我说这事。 我喝了口热乎的茶水,缓了口气,才说:“是个老太太,一身的红,看样子就不好对付。” 老刘正拿着杯子要倒水,一听这话手一抖,杯子掉到了桌子上。“真、真有鬼?” 我点点头,严肃道:“我猜你那些工人会受伤就是她干的。你还是赶紧找个道行高的来吧,时间拖久了若是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 老刘明显有些紧张,连着咽了几口唾沫才说:“好、好,我明一早就去打听,找几个厉害的人过来。” 老刘叫了好些串子说是要给我压惊,而我根本没有吃串的心思,留下贪嘴的成顺,独自离去。 顶着夜色往回走时,看着周围偶尔出现的孤魂野鬼,这么多年来的淡定,第一次有了裂纹。我很怕这些小鬼中就有一个跟那老太太一样厉害的角色,不用动手,光是气场和看你一眼,就让你如同身坠冰窟。 “狐仙,你跟那老太太谁厉害?”我对胡长河的能耐第一次有了怀疑,因为这也是第一次有鬼会在看见胡长河后还敢追着我跑。 “我。”胡长河毫不犹豫地答道,“但是全身而退有些难。”它向来诚实,不屑于说谎。 我舒了口气,知道它比较厉害,这让我的心里有了底气。 即使知道胡长河很厉害,我还是不想遇到这种事了。因为胡长河跟对方交手势必会离开我的身体,到时候若是有别的邪祟借机上了我的身,那就不妙了。 我的火气太低,低到都快要看不到了,被鬼上身后很有可能就此去阴间报道。 *** 第二天傍晚,成顺又来了,说是老刘请我过去。 我不解,不知道老刘是何意。 成顺说,老刘找了两个阴阳先生,但是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真有本事,到时候他们说除了鬼,他也分不出真伪,所以请我再去帮个忙。 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一想到老刘那人挺客气,又派了成顺这个磨叨鬼来劝我,我还是答应了。 晚上,我们三个加上两个阴阳先生一起吃了个饭。 其中一个姓孔的师傅看了我一会儿,笑着说:“小兄弟,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你这火气可不高啊!最近有没有什么倒霉的事?” 我笑了笑,语气平淡,“我最近霉运缠身。”恐怕不只最近,弄不好是一辈子呢。 “用不用我给你破一下?”他说得倒是诚恳。 我心想,我家胡长河都解决不了你能怎么破?但面儿上,我还是客气地说了句:“等这事完了,什么时候有空吧。”其实,对今晚的事,我没看好他们俩。 “行,我给你张名片,什么时候你来找我。”他倒是会做生意,什么时候都带着名片。 我接过来简单地看了一眼,便随手揣到了裤兜里。 另外一位姓马的,此时也开了口。“小兄弟,你有没有觉得身边多了什么东西?” 我一愣,问他什么意思。 他笑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身上有草头仙,怕是想抓你做弟马。”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接着说:“若是你想立堂,我可以介绍一个好师傅,保证让你顺利地扯上大旗开始出马。” 能别闹吗?我心说,还抓弟马呢,胡长河根本就没有出马的心思。 我曾问过它离开我后会去哪里,它眯着眼睛看着北方,良久才说它想回家。它说它不属于东三省的胡家,它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因为受了伤又千里奔徙,才不小心中了猎人陷阱,被我爷爷救下。若不是为了报恩了断这段因果,它又岂会给我们康家做保家仙? 成顺见姓马的在这不懂装懂,嘴角一抽一抽的,显然在憋着笑。而老刘却皱起了眉头,估计是和我一样觉得这两人不靠谱。 “马师傅,你能看出我身上的仙儿是哪一家的吗?”我故意问他。 他有些尴尬,笑了笑说:“呃,我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小猫那么大,估计是黄家……” 我又转而问姓孔的,“孔师傅,你能看到吗?” 孔师傅也摇了摇头,坦诚道:“我只能看到你右肩上有一团白光……” 什么呀,原来这两人连阴阳眼都没有完全开。今晚,他们俩怕是真的难以成事啊。 饭后,一行人来到工地大门外。老刘和成顺站在门口,我离出事地点稍远一点,在那里观战。孔、马二人直接往出事地点走去。 眨眼间,那一身红的老太太就突然现身了。 孔师傅一手拿纸符,一手提着铜钱剑;马师傅左手托着八卦镜,右手执着桃木剑。 红衣老太太,双臂一伸,寸长的指甲尖锐锋利,而且黑黢黢的,透着阴毒。 二人一鬼瞬间便战在一起。 我正揪心看着,结果眨眼的功夫,二人就被那鬼抓伤,相继哀嚎一声。 “快跑!”见他二人受了伤,我大喊一声,率先往回跑去。 随即,背后便有脚步声追上来。看来,孔马二人知道胜利无望,也不恋战跟着我撤退了。 由于我们三个跑得有些狼狈,把门口的两人也吓得扭头就跑。 一行五人跑出了老远,才因体力不支而停下来休息。 “那已经不是鬼了,是煞,凶煞!”孔师傅弯腰拄着自己的膝盖,边喘边说,“刘哥,这活我们干不了,你还是找个高人吧!” “可是,我去哪找啊?”老刘也有些犯愁,工地这几天都停工了,工期在那摆着,他能不急吗。 “我帮你问一下梅河的沈家兄弟吧!”马师傅总算是喘匀了气,这才开口,“他家的仙堂可是东北数一数二的,仙家上千!” “行,你先帮我问着。不过这事,我还是得和上面说一下,万一出了点什么差错我一小小的包工头可担当不起。”老刘意识到这事不好解决,便决定告诉上面一声。 孔、马二人歇了一会儿,便撩开衣服看了下伤势。二人身上没有伤口,但是却有几个紫色的手指印。 这几个手指印让在场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正如孔师傅所说,那老太太已经不是鬼了,而是凶煞。鬼是抓不到人的,多是通过迷惑来伤人。而这老太太竟然能直接对人体造成物理伤害,可见其年头有多久、怨气有多重。 几人各怀心事,就地解散了。 成顺显然有些吓到了,都没怎么说话,往回走时一直跟在我身边。 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小舅,咱别趟这趟浑水了!太他妈吓人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白他一眼。 “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到鬼吗?”他小声咕哝了一句,“我操,那老太太简直就是草上飞啊!你们在前面跑她就在后面追,而且腿脚都不动就能追着你们跑!太他妈吓人了……” 我一愣,随即问道:“你能看见她?” “啊!”他也一愣,低声道:“跟你说的一样,一身红,头顶绾个小髻,就是一个小脚老太太……怎么,我不应该看到吗?” 我心说,完了,这老太太煞气越来越重了,再过几天怕是普通人都能看见了,若是不除掉,以后怕是白天都敢出来胡作非为了。 但愿老刘明天会请到高人来破煞,不然事情就不得了了…… 第4章 魏老五 第三天傍晚,老刘一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就答应过去。 之前我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是现在,我却想过去看一看。不为别的,我只想确定那个厉害的东西会不会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灭,还想看看灭这个东西的高人会是谁。 来到老刘预定的包间,屋子里除了两张生面孔,其余几人都认识,是老刘和昨晚的两个阴阳先生。成顺今晚没来,估计是昨晚吓得不轻,不敢来了。 老刘站起来正要给我介绍那两个生面孔时,一道黑影冲我窜了过来,我没来得及反应,但是胡长河动作奇快,它向前一挥爪子,那黑影“嘶”了一声,向后落在了桌子上。 我定睛一瞧,是一只黄皮子。那黄皮子身周微微泛着光晕,和胡长河一样,是个得了道的,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它冲我呲着牙,还挥了下爪子,但是碍于胡长河在,不敢再次袭过来。 “回来吧。”陌生面孔之一是个白皙瘦弱的年轻人,他唤了那黄皮子一声,便冲我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与黄家有私怨,不然我不会把它带出来。” “它是你的报马?”听说仙堂的报马基本都是奔跑速度快的黄仙,即使他知道我跟黄仙有恩怨,恐怕也依然会带它出门,因为他不能没有报马在身边。 “没错,正是我家的报马。”他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沈暄,这位是我哥沈晖。”他指了下身旁那位不苟言笑的年轻人,“我们家在梅河立的堂口,叫慈恩堂。” 原来他们就是马师傅说的沈家兄弟。这位弟弟身体瘦弱,火气很低,一定就是大神了,那他哥无疑就是二神了。据我所知,大神是作为媒介让仙家附身的,而二神是起协助作用的。二神通常都是打鼓、吟唱引来仙家成功附身到大神身上后,帮着传话问话的,所以也叫帮兵。在东北,立堂的大多都是夫妻。妻子体质属阴,容易请仙上身,而丈夫就作为帮兵从旁协助。至于兄弟一起立堂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冲沈家兄弟笑了笑,虽然他家的黄仙意欲偷袭我,但是这是我和它的私怨怪不得别人。“我叫康恺,久仰二位大名!” 老刘见我和沈家兄弟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呆怔了一瞬,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问,悄悄地坐回椅子里。 老刘看不见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们的对话他可能有些听不懂,但是两位师傅却能看见一些影子,所以能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马师傅有些尴尬地对我说:“原来你那仙家是你的护法啊?我还以为它要缠着你好让你做弟马呢……” 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磨不开,毕竟昨晚我也没有道出实情,“它是我的保家仙,不出马。” “原来如此。”马师傅干笑两声,此事算是就此揭过。 我本以为沈家兄弟就是今晚行动的主力,结果老刘却说他的老板另请了别人。 老刘一脸歉意地对沈家兄弟说着抱歉的话,沈暄淡然一笑,说:“没关系,既然请的是魏老五,那今晚的事肯定能成。都说他除鬼破煞百无一失,厉害得很,正好今晚我们也开开眼界。” 魏老五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是我们市里干这行很有名的一个人。但是他只看事不看病,看的事也大多与脏东西有关,至于风水、财运、命数一类的,他都不看。所以总的说来,他算是一除鬼专家。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厉害,就要看今晚他能不能除掉那个红衣老太太了。 此刻,一听说他要来,不仅是沈家兄弟,连我都想亲眼见识一下他的手段了。 老刘一听说我们要观战,顿时有些为难,毕竟这是开发商那边安排的,而人家魏老五愿不愿意让我们旁观也无从得知。 一直没说话的沈晖开了口,“刘哥,你不用为难,吃完饭我们自己去,到时你推说不知道就行。” 老刘托马师傅将二人请了来却又不用人家难免愧疚,见他们执意如此,也只好点点头默允了。 吃完饭后,老刘没有跟去,他冲我轻轻点点头,我立刻会意,知道他是希望我把结果告诉他,便也冲他点了头,他这才离去。 老刘的工地上已经盖起了几栋大楼,我们找了栋离那个出事地点近的,然后上到三楼,在阳台上等候起来。半落地的阳台,很宽敞,但没有玻璃,我们几个或蹲或坐在地上,靠着半米高的窗台,等着魏老五的到来。 夜色越来越深,终于我们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探头一看,工地门口停着一辆白色suv,借着车前的灯光,可以看见下车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身着西装,下车后便脱了外套,然后随手将其扔到了车座上。关上车门后,他一边挽着白衬衫的袖口,一边走进工地的大门。 随着他越走越近,我能隐约辨清他的五官。虽然看得还不是很真切,但是我能确定这家伙长得挺精神的,而且跟我想象中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同,他很年轻,顶多三十来岁。 汽车,西服,年轻,高大,帅气,简直就是行业中的精英,典型的高富帅啊! 我暗自啧啧赞叹,心想,这要是加上有真本事,那他还真是完美得让人嫉妒。 只见魏老五挽好了袖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符念叨了几句在眼前晃了一下,那纸符瞬间燃烧殆尽。也不知道那纸符为何会自行燃烧,看起来颇为神秘诡谲。 一张符似乎不够,他又掏出了几张,再次念叨了几句咒语后,将那些纸符洒落在身周的地面上。然后他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似乎在等待那个厉鬼现身。 之前我们过来不一会儿就能看见那个老太太现身,今晚也不知怎么了,等了这么半天都不见她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气温骤然下降,我差点忍不住打个喷嚏,幸好及时捂住嘴憋了回去,不然偷看人家魏老五捉妖的事就败露了。 探头一看,魏老五还在原地站着,望着不远处的一个用作楼基的深坑,等待着那老太太现身呢。 这时,就听见身旁的马师傅倒抽了一口气,刚想回头看他发生了什么事,眼角的余光便瞥见窗外有抹红色。 往窗外一看,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那老太太正悬在半空中,用青白的眼球看着我们几个,嘴角还轻轻翘着,似乎在冷笑。 他大爷的,她怎么飞起来了?之前不是一直待在地上的么?那魏老五还在地上傻等呢,这货在天上,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胡长河早已立起身子,蓄势待发。我不敢轻举妄动,还维持着跪趴在窗台上的动作。 僵持了没多久,那老太太身形一动,朝我们飞了过来。 胡长河猛地向前一挥爪子,我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想往后退,结果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栽出了窗外。 我坠楼了!我只来得及想这一句,地面便近在眼前了。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我肩头落下,接着我便被一个人抱住了身体,在离地面不到半尺的时候。 当我被放下来时,我的心脏还在扑通乱跳。我只看到救我的是一个白色长发、白色衣衫的男人,还没来得及看他的脸,他便化为一道白光落在了我的肩上,再次变成了幼猫大小的白毛狐狸。 原来,救我的是胡长河,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它化作人形。 惊魂未定的我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阳台,那老太太正和马师傅对着挠呢。 我愣了一瞬,便全明白了。那马师傅定是被沈家的那只黄皮子上了身,他把我推下来试图报仇,但是却不忘保护沈家兄弟,正和老太太揪斗在一起。 “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是魏老五。 我回过头,与他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见我不说话,温和地笑了笑,指了下胡长河,说:“你的护法真不错,不然你死定了。” 还用你说!我到现在还在后怕呢,真是差一点就死了! 我不搭茬,他倒也不觉尴尬,抬头往上看去时,再次说道:“楼上的那个仙家可不及你那狐狸,再过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见他还有心思说风凉话,我忍不住问他:“你不是来除妖的吗?赶紧的啊!” 他一愣,问道:“哦,真是让我来收拾的啊,我还以为弄错了,你们才是来做这事的呢!” 我顿时大窘,小声说道:“听说你很厉害,我们就来开开眼界……”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们几个还真有意思,看起来都有点本事,却让我过来。你刚才是被人推下来的吧,内讧?” 虽然被人暗算还差点死掉,但是只要没死我就能很快放下,毕竟欠债的气短。 见他还有心思跟我八卦聊天,我忍不住劝道:“魏哥,赶紧的吧,那老太太一天比一天厉害,再不收拾怕是要出变故!” “好。”他点了点头,神色严肃起来,冲我招了招手,说:“你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他将我拽进那个纸符摆成的圈子里,“你火气太低了,怕是这狐仙一走,你就会被邪祟上身,待在这里安全点。” 他边说边将左手无名指上的宽大指环摘了下来,揣进了裤兜里。然后,他将双臂横放在腹前,掌心相对轻轻拍打着,同时,嘴里轻轻念叨起来。 他声音太低,我听不清他在念些什么,那些音节细细碎碎的,混合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倒是挺好听的。 一阵劲风刮过,我看见他双肩上无比旺盛的火气,突然变得暗淡起来。 我正要出声提醒,就见他身周隐约泛起了淡淡的黑雾,接着,一条状似黑蟒的雾气缠到了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术语可能大家看不懂,下一章【作者有话说里】会解释。 第5章 手段粗暴 作者有话要说:  针对一些术语解释一下―― 出马:北方称为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的。南方称为出壳、落座,放桌等。随着地域的不同,叫法也很多。但最终都是一个目的,有一个弟子(也称弟马)带领一个仙家的堂口,为人看事查病。 保家仙:一般在东北农村供奉,俗称胡黄二仙,一般是写在纸上贴在墙上,或是用木板制作的胡黄二仙的排位。 胡黄白柳灰:指五种动物仙家,胡-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 常:东北人管蛇叫“长虫”,常是长的谐音,所以蛇类修炼的仙家自称姓常。 注:不懂的可以留言问我,每条评论我都会看哦! 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魏老五竟然这么年轻,才三十上下,而且高大帅气,看起来还挺有钱,跟他一比,我这种矮上一截又瘦弱的穷逼显得很是寒酸。 不过,他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不像是爱装逼的样儿,这让我对他多少还算有点好感。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前一刻他还和善可亲,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换了气场,冷若冰霜,凛然肃穆。 望着他身上那如纱一般透明、如蛇一般缠绕的黑雾,我猜测他应该是请神上身了。 他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平淡无波的眼神在看清我后,讶异之色一闪而过,“原来是你。” 见他轻喃了这么一句,我很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回过头去走远了,我只好作罢。 魏老五走到我们藏身的阳台底下,向上看了一眼。那个红衣老太太此时已经和被黄仙上身的马师傅打了好一会儿了,马师傅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可见老太太物理性攻击的能力又增强了。 马师傅破碎的衣衫里露出了紫黑色的指印,看来他确实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那一人一鬼你一拳我一掌地缠斗不休时,魏老五一步窜到了一楼的墙上,然后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爬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壁虎游墙功吧?见他无视重力,用连特种兵都做不到的徒手攀爬一路向上,我暗叹不已。眨眼间,他就已经爬上了三楼的阳台,然后一伸手就抓住了站在阳台上的老太太的脚腕,用力向后一扯,那老太太就来了个重力加速度,一下子被掼到了地上,发出了愤怒的尖啸声。 魏老五见把她扯下来了,也没耽搁直接跳了下来,落地时轻巧得仿佛背后长了隐形的羽翼。 老太太直挺挺地立起了身子后,直接朝刚落地的魏老五抓去。魏老五没躲,一手拨开她的双臂,一手成爪状朝她的脖颈抓去。那老太太向后一跳躲开这一击,又再次跳向前尖啸着伸出了利爪。 魏老五就这样和那个凶煞厉鬼揪斗在一起,看得我目不暇接,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我为魏老五捏了把汗时,只见他身形一闪快步上前,迎上老太太的利爪时,向旁一闪躲过这一下,然后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适时握住了她的肩膀。 “啊――”老太太登时发出了最为尖利的一声惨叫,她的胳膊被魏老五生生拽了下来。 被拽下来的胳膊瞬间化为齑粉,消失不见。老太太面目狰狞,狂乱地挥舞着剩下的一只胳膊,一副势要将仇人挫骨扬灰的架势。 “小心!”我脱口提醒道,同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魏老五躲闪不及,挨了一下,但他连眉都没皱一下,直接如法炮制拽下了老太太的另一只胳膊。 老太太一看大势已去,急忙转身意欲逃跑,结果魏老五欺身而上,一把握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一扭,那颗绾着发髻的头颅便被揪了下来,顺着力道飞到了半空又转瞬间化成齑粉消失不见。 好狠辣的作风!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虽然魏老五对付的是会害人的凶煞邪祟,但是这般狠厉粗暴的手段,着实骇人。 见那老太太剩下的身体也渐渐消散,魏老五这才收了一身的戾气,朝我走了过来。 我顿时浑身一僵。 他在我跟前站定,微皱眉头看了我一会儿,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混得真惨。” 我无语了半晌,正想问他何出此言,是不是认识我,就见他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双肩上的火气腾地一下又明亮如初,而周身缠绕的黑气也不复存在。 “吓到你了?”他轻轻问我,带着温和的笑意,与刚才的神情截然相反。 “那个……”我斟酌了一下,继续问他:“刚才你是请神上身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嗯,他就那样,看起来比较凶。”他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那枚之前摘下来的银白色指环,然后戴回到左手无名指上。 这时,我看见他那根手指上有一个黑色的蛇形纹身,戴上宽大的指环后,纹身便被遮住了。 那个纹身定与他请上身的仙家有关,我暗自揣测。 “你那个仙家好像认识我?”我还在纠结他之前跟我说的话。 “不知道,等我有机会问问他。不过,你基本不用在意,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魏老五依然笑得温和,边说边将挽起的袖口放了下来,拽得平整了以后,不紧不慢地系上了袖扣。 “我看你刚才好像受伤了,没事吧?” “哦,没事。”他说着解开了衣襟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确实没事,连个指印都没留下。 明明那老太太挠了他一爪子,他却什么事都没有,还真厉害啊。想那马师傅也是被仙附了身,结果不仅衣服破了,还全是指印子。 我和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他几位陆续走了过来。 我看了姓马的一眼,他此时面如金纸,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刚才仙家的附身与打斗。我视线轻移,终于在沈暄的身后不远处看到了那只黄皮子,它身上的几处皮毛被抓掉了,俨然受了伤。 本来还气它暗算我,此时见它没得好,我心里这口气顺畅多了。 沈家兄弟走到魏老五跟前,拱了拱手,客套道:“魏兄好身手,蟒二爷果然名不虚传!” 一听这话我才知道,魏老五的仙家叫蟒二爷,原来是条得了道的蟒蛇,难怪那黑雾像条蛇一样缠着他。 魏老五淡淡一笑,也拱手回礼,“你们就是慈恩堂的沈家兄弟吧?胡三太爷亲自做压堂教主,可见二位的福泽与道行皆深不可测!魏某献丑了!” 别看他们面上客气,同为出马弟子,我不信他们不会暗自较劲。尤其是沈家兄弟执意观战,连黄皮子眼看要输了,他们都没有请别的仙家前来助阵,那二神沈晖明明身上就背着一个圆盒子――里面无疑是请神用的驴皮鼓,可以随时请神上身。他们这么能沉得住气,无非就是想看看魏老五的仙家有多少斤两。 都说东北的仙家有胡黄白柳灰五大家,其实白家与灰家已经很少见了,而柳家又分为蟒家和常家,所以胡黄蟒常被称为最厉害的四大家。 在东北凡是听说过家仙野仙一类故事的,几乎没有不知道胡三太爷的,据说整个东北的仙家都以他为尊。沈家既然有了这么一位厉害的教主,对魏老五还这么客气,可见魏家的蟒二爷绝不是什么小角色。 想到此,我不禁再次多看了魏老五一眼,然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他戴戒指的那只手。 黑色的蛇形纹身,很可能是蟒二爷给他留的印记。 几个人简短地聊上几句,便一起出了工地。 魏老五上车前说可以载我们一程,我便不客气地上车了。我家住在城郊,离这里太远,既然有车,不坐白不坐。其他几人所住的宾馆离这里不远,便谢过魏老五选择走回去。 魏老五看来对我们县很熟悉,问了下我的地址,便轻车熟路地往我家的方向开去。 因为认识不久,两人之间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我想了想,率先开了口,“那什么,你火气可真旺!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里火气最旺的。” 看来,他不仅身体好,精神头足,寿命也会长,运气更是没话说。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缺什么,人家有什么。 他听后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虽然你火气低,但也别羡慕我,我也有因此犯难的时候。”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才他请神上身时,刻意压低了火气,否则神是请不来的。 所以说,火气低的人才容易被鬼神一类的上身,像我这种简直就是天生的灵媒,没有胡长河,邪祟们怕是会蜂拥而至。 到了我家后,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请他进屋喝水的客套话,不为啥,怕他真的口渴进了屋,怕我家的寒酸让他笑话。 “一路小心!”我简单叮嘱一句,便回了家。 *** 隔天,老刘给我打了电话,我告诉他那厉鬼已经除了,让他放心。他告诉我上面来了信儿,让他在那地基附近好好挖掘一番,若是看见什么棺材一类的,立刻焚烧处理。 我知道,这是魏老五交代的需要善后的事情。 又过了几天,我从成顺嘴里得知,那工地已经开工两天了,再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件事便到此结束了。 我开始继续找工作,终于决定去一家火锅店当传菜的。 虽然平日里我依然会碰到一些倒霉的事情,但是日子好歹平淡无波,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第6章 魏五擎锋 在餐厅做服务生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工资要比其他临时的活计要高一点,能开个一千五左右,虽然累了点,但是也还能抗住。 跟我同龄不上学的男生基本上打工会去酒吧一类的地方,那里的收入更高,能达到两千左右,但是我去不了,一个是那里太乱太闹我受不了,再一个就是得熬夜。像我这种瘦弱的体格再一熬夜,铁定得废。 虽然我心甘情愿地做着餐厅服务生,但是倒霉体质注定了我到月底也拿不到太多工资,光是赔偿餐具的损耗,就两百多。老板都有些无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例如手臂时不时发抖拿不住东西一类的……好在现下,服务生和服务员是最难招的,他到底是忍着没有开除我。 这天,我端着一鸳鸯锅走进包间时,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家伙。 他看见我时略微一怔,便冲我爽朗一笑,说:“康恺,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唉,我真不愿意看见他。人家西装革履的往那一坐,要多有派就多有派。我呢?正屁颠屁颠地给人上菜。 “魏哥,真巧,在这遇上你了。”我笑了笑,放下汤锅,“你们聊着,一会儿就给你们的菜上齐!” 从魏老五所在的包间出来后,我真的不想再进去了,可是老板肯定不能同意。昨天又一个妹子辞职不干了,除了一个洗碗的大妈,就剩我一个服务生了,我不上菜难道让老板和厨子上菜么?无奈之下,我硬着头皮将所有菜都给他们上齐了。 包间里除了魏老五还有一个和他同龄的男人,虽是只有两个人,但是菜品倒是点了不少。 我放下最后一盘粉丝,客气地说道:“魏哥,你们的菜齐了,你和这位大哥慢慢吃,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 说完我刚要走,就被魏老五拉住了,“来,坐下一起吃,上次一别有些匆忙,这次咱哥俩好好聊聊!” 见过客气的没见过这么客气的,他倒是挺自来熟的。 “这哪成,我这还上着班呢!待会老板看到了,我好挨骂了!”我说得可是真话,虽然老板不管我也不想坐在这里。 这时,另一位大哥说话了,“没事,一会儿你们老板也过来,我跟他可是最铁的朋友!” 我有些无语,心说,你跟他铁,可我跟他不够铁啊!我可不想勉为其难吃顿饭然后再被开了! 我正想着怎样再次拒绝呢,我们老板进来了。那位大哥连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是魏老五帮了他大忙,所以他要请人家吃饭,而魏老五又跟我认识,所以也想让我一起坐下吃顿饭。 我们老板那是一八面玲珑的人,且不说他和那位大哥关系铁不铁,总不能当面撅客人的面子吧?何况天暖和了,又正值中午,除了大厅里的两桌,再没人来这吃火锅了。于是,他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老板发话了,这下我想拒绝都不成了。索性,我也爽快地坐下来,心安理得地执起了筷子。 嗯,平时午饭都得两点才能吃上,今儿个不仅提前两小时,还能吃到肉,也挺不错的。 “它吃生肉吗?”魏老五端起一盘羊肉看着我的右肩头问道。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过头问胡长河:“吃吗?” 胡长河抬起眼皮,鼻子轻轻嗅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新鲜,勉强能入口。” 我心说上哪给你整新鲜羊肉去?再说羊肉不冻能刨成薄薄的肉片吗? 胡长河的话普通人是听不到的,所以我顺便传了个话,“它说吃。” 魏老五笑了笑,将那盘羊肉放到了我面前。胡长河跳下我的肩膀,自顾自吃了起来。 这时,我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回头,就见我们老板和那位大哥正迷茫又惊恐地看着我,还时不时地看一下那盘羊肉。 我正想着怎么解释这件事,魏老五笑着说:“没事,那是他的保家仙。” 那位大哥轻咳了一声,“这话要是别人跟我说,我铁定不信。” 我们老板欲言又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魏老五,终是沉默了。 魏老五说:“其实,我也看不到,康恺,你有阴阳眼吧?” 我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你看不到?那你是怎么除鬼的?” 说完,我才发觉自己口无遮拦,连忙看了一下另外两人。那位大哥还好,因为已经知道魏老五是干什么的了,而我们老板却是一惊,表情明显带了丝怀疑。 “哦,我都是用符咒暂时开眼。”他正夹着菜往锅里放,回答地很是随意。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他一进入工地,就取了张纸符在眼前比划了一下,然后那纸符就化为灰烬消失了,估计是纸符显效所致。 我们几个边吃边聊起来,只是有时我和魏老五的对话会惊到另外两位。 原来,魏老五这次来是帮那位大哥看事的。那位大哥的父亲最近一直头疼,到处看病都诊断不出结果,于是便听了别人的建议请个先生来看。经人介绍他找到了魏老五。魏老五上门一看,直接问他父亲是不是前些日子打死了一个黄皮子,他父亲点头说是。然后魏老五说是那黄皮子报复他才磨得他头疼,于是他做了法,灭了那小黄皮子的鬼魂。 我一听,心里瞬间起了涟漪。同样是被黄皮子报复,魏老五能帮到别人,是不是也能帮到我?如果他能帮我了了这桩事,那等胡长河走了,我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想到这我有些激动,决定跟魏老五搞好一下关系。 我端起酒杯,对他说:“魏哥,上次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没想到比传说中的还厉害!我敬你一杯!”说完,我一口闷了那杯辛辣呛嗓的白酒。 他哈哈一笑,说:“小兄弟,咱俩有缘,这杯酒必须喝!”说着,他也豪爽地一口喝光杯里的酒。 魏老五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喝过酒咱就算是朋友了,有事联系我,不用客气!” 我看了一眼那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保民祥连锁大药房总经理魏擎锋。 魏擎锋,擎锋……我仔细品着,觉得是个好名字,手擎锋锐,斩妖除魔,可真够霸气的。 “魏哥,你这名字真霸气!”我想到此便脱口而出了。 “哈哈……原来是青色的山峰那个青峰,后来自己改的。”他倒也实诚,直接说了出来。 “改得好,挺适合你干这行的。” 也不知道捉鬼和卖药哪个才是他的主业,不过貌似这两行都挺赚钱的,难怪他这么有钱。 跟他聊了一会儿,发现他这人性格真的挺好的,面对我这种小服务生也没有一点装逼的意思,还爱笑,挺平易近人的,我对他也就不再那么排斥了。 既然他给了我名片,我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事摆在桌面上说,可以私下里找他,毕竟旁边有两个普通人,他们可能接受不了。 吃完午饭,魏老五和那位大哥走了,我正打算收拾桌子呢,我们老板来在我身边,认真地问了我一句,“小康,你身上真的有仙?” “啊,有啊!”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没必要瞒着。 “那个……”他犹豫着,最后拿手一指那盘羊肉,“为什么吃完后一点都没少?” 我不知道他是怀疑我和魏老五故弄玄虚,还是单纯地想知道食物为什么没少,不过我不介意,便老实地告诉他:“仙家只吃其中的精华。” “精华?”他明显不信。 “上过供的食物有些突然失了味道,就是因为精华被仙家吸走了。” 知道他不信,我夹了一块羊肉扔进了还在沸腾的清汤锅里。虽然那羊肉因为解冻已经瘫软了,但是毕竟拿出来才一个小时,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变了质。我将煮好的羊肉片捞出来递给他,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吃了。最后,他嚼了没几下吐了出来。 “果然一点肉香味都没有了,又膻又柴!”他说了实话,然后看着我的右肩头,轻声说道:“原来世上真有这些东西啊!” 我心说,可不?要不我能这么惨吗?现代社会,就算得罪了了不起的人物也不至于全家死绝吧?哪像我们家被黄皮子一族报复得这么惨。 虽然我自己就亲身经历了这些,但是我还是劝慰他道:“老板,不用想那么多,就当没有也行。世上看不到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磁场啊电流啊,仙家也是科学一样的存在,不用太在意。” 我真怕他被我吓到而不敢再用我了,毕竟他现在知道了我的肩膀上有一个看不见的生命体。 “对对,国外就有科学家说过,灵魂一类的就是一种能量。”他呵呵笑着,明显松了口气。 *** 下午休息时,我决定给魏老五打个电话,问问他我的事能不能破。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拿出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片,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哪位?”电话另一端传出略带沙哑的嗓音,好像没睡醒一样。 “是我,康恺。魏哥,我有事找你帮忙。” “哦,那你过来吧,我在吉祥宾馆,203房间。” 我挂了电话,直接去了那家宾馆。 第7章 一对绿眼睛 我找到魏老五的房间,敲了敲门。 “请进。” 我推门进去,只见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光着上身,只穿了裤子。 呃……我是不是打扰到人家了?洗澡是不是意味着他刚才和别人那什么了?想到此,我感觉自己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一紧张,会有点结巴。 “没事。”他拿起衬衫一边穿一边说,“我喝完酒总是后反劲,刚才睡了一觉,现在又洗了个澡,舒服多了。” 看来,是我脑补过头了。我顿时有些尴尬,“原来你刚才正睡觉呢,对不起吵醒你了!”我说他嗓音怎么听起来有点没睡醒的意味。 “没事,来,坐吧。”他指了指另一张床,继续说:“说吧,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我捋了下思路,便将我家的事和他说了。 他听完后长叹了口气,再看我时,眼神里带着歉意,“这事,我暂时也解决不了。” 他给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说:那只母黄皮子肯定是得了道而且在族中地位很高的,不然不可能整个黄家都知道这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连沈家的报马都想弄死我。另外,黄家之所以这么不讲情面一定要我家赔六条命,关键的原因在于死的六只小黄皮子是刚出生的。如果它们曾做了恶,人类打死它们虽然也会招到报复,但是阴阳先生一类的可以化解,可我爹弄死的偏偏是刚出生的,这就好比人类中虐婴是最戳人心窝的事一样。 所以,我家的事没人能帮,因为没有人可以把整个黄家全都灭了。所以,要么我们康家全死绝了,要么等赔完六条命才算两清。 “康恺,我虽然暂时帮不了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去打听一下有谁可以帮你,或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他神色诚恳,不停地安慰我,“有这位狐仙在,你暂时性命无忧,我先看看能不能让人给黄家捎上话,了了你这因果。” 虽然抱了挺大的希望,但是得知此事无果,我也没有太伤心。毕竟,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有时候我差不多都已经认命了。 告别魏老五后,很快我就将这事忘到了脑后,该干嘛还干嘛。 *** 这天,我们老板一来到店里,便将我拽到了一边。 他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看这里,才低声说道:“小康,你得帮我一个忙!” 见他面色焦急,我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那个……”他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磨叽了半天才说:“我弟弟打来电话说,我妈好像鬼上身了!” …… 因为老板的母亲疑似鬼上身,所以当天下午我便坐着老板的轿车去了他乡下的老家。 虽然我早已说了我不会看事,但是他始终觉得我不仅有仙还有鬼眼,一定能看出门道,非要我跟过去看看。老板发话,无奈之下,我只得照办。 到了老板农村的老家后,他弟弟急忙将我们领进了屋,然后往炕琴(一种放在炕上的柜子)下一指,小声说道:“哥,咱妈就在那下面!” 我老板明显不信,弯腰往那个半尺多高的空间里看去,结果吓得“妈呀”一声,倒退了一步,面带惊恐地说:“她怎么钻进去的?” 一提这事,老板弟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就那样嗖地一下钻进去的!” 我老板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急道:“小康,你快给看看,我妈是怎么回事!” “哦。”从听见那老太太能钻进那么低矮的空隙里,我就觉得不可思议,此时老板催促,我便也弯腰往里看了一眼,结果黑暗中忽然亮起两盏玻璃球大小、绿莹莹的小灯。我只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我恚那是眼睛! 我被这情景惊得汗毛倒竖,急忙起身后退了一步。老板见我这样,忙问:“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说:“里面太黑了,只能看到两只……两只眼睛。”我没敢说那眼睛是绿莹莹的,怕再吓到他们。 “那、那怎么办?把炕琴搬开?”老板颤声问道。 “你先别急,等我一会儿。”我说完,转身出了屋,来到一个僻静地,问胡长河:“狐仙,你看出来了么?” “应该有黄家在附近。” 我一愣,问它:“你是说,她是被黄皮子给迷了?” “嗯。” 这可如何是好?我跟黄家本来就不对付,如果这事我直接帮忙,跟黄家那就是旧恨加新仇,只怕会死得更快。 想来想去,我掏出了手机,一看信号还不错,便当即决定给魏老五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把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希望他能给我出个主意。 “把地址发给我,我这面忙完了就过去,最迟明早到那。记住,你们什么也别做,别让老太太跑没影了就行!” 魏老五当下做了决定,并且仔细嘱咐了一下。 他从市中心跑到我们县里就是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再跑到这穷乡僻壤的更是不易,虽然不想他遭这份罪,但是目前除了他,我真不知道谁还能解决这事。 “魏哥,谢谢你,还让你大老远跑过来!”我很是愧疚,同时为能认识这么一位仗义的朋友而高兴。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行了,我先不跟你聊了,咱们见面再说。” 和魏老五结束通话后,我便把找了魏老五的事告诉了我老板。 “行行,他来我更放心了!”老板明显因此松了口气。 我让老板弟弟把这事详细说一下,他便如实讲了起来。 昨天夜里,他起夜时便发现睡在炕头的老太太不见了踪影,而且里屋门,外屋门,以及院子里的大门全都敞着。他穿衣下了地,屋里屋外、房前房后全部找了个遍也没找见老太太,这才确定她确实是出了大门了。 可是半夜三更的,这人能去哪呢?老板弟弟实在是无处找起,便只好回屋睡觉了。但是妈跑没影了,他不可能睡踏实,熬到天光将亮时,他便起来准备挨家找找,看看他妈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去谁家了。 他刚出大门,就看见老太太正往回走呢。他便喊了一声妈,问她去哪了现在才回来。老太太没搭理她,眼神有点直勾勾的,而且走路速度特别快,趁着儿子一愣神的功夫,就拐进了院子里,然后进了屋。 老板弟弟也急忙跟进了屋,结果就见老太太上了炕,然后趴在炕上并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炕琴底下。他当时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对着里面说:“妈,你怎么了,钻到这底下干什么?全是灰,多脏啊!你赶快出来,我给你弄饭去!”可是,不管他怎么说,他妈就是不应答,怎么劝,就是不出来。 后来他寻思过味来,觉得老太太可能是中邪了,便急忙给他哥打电话。他哥,也就是我们老板便火急火燎地带着我赶了回来。 我问老板弟弟:“大娘最近有没有得罪黄皮子?” 他想了想,说:“有一件事,也不知道算不算得罪……” 原来,前几天有几个孩子正追打一只黄皮子,那黄皮子为了躲避便钻到了路边的一个草垛里,这情景恰好被路过的老板妈妈看见了,当那几个孩子问她有没有看见一只黄皮子时,她便指了一下草垛说:“钻那里去了!”然后,那些孩子就开始扒草垛,结果那黄皮子不得不蹿了出来再次逃跑。 我听后点点头,说:“是了,肯定是因为这事得罪它了。这种动物最小心眼,肯定是有仇必报!” “那怎么办?”老板弟弟有些慌张。 “没事,我找了最专业的人过来,别说黄皮子了,连厉鬼都能打死。” 老板也跟着点头,连忙安慰他弟弟。 我们几个吃完晚饭后,也不敢睡觉,更不敢待在老太太所在的东面屋,便坐在西屋的炕上,闭了灯,竖着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 魏老五说不能让老太太跑丢了,是有原因的。他们兄弟趴在炕上往炕琴底下看时,显然没有看到绿色的眼睛,不然铁定害怕,而且会和我说。我看时,她睁了眼,说明她肯定是感受到胡长河了。若是那黄鼠狼怕我们对它不利,而把老太太拐走了,那到时老太太可就危险了。我估计老太太会像昨晚一样跑出去,便嘱咐他们哥俩,到时一定要跟紧了! 人在安静又黑暗的环境下本就容易犯困,老板弟弟昨夜没有睡好,而我和老板又舟车劳顿,所以即使是坐着,我们三个也时不时地瞌睡地直点头。 就在我们几个迷迷糊糊时,突然东屋的门板发出“吱呀”一声,然后有快速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外屋地房门上的插销也发出了响动。 我瞬间惊醒,连忙拍醒了另外两人,顾不得还犯迷糊的二人,喊了一声“追!”便快速下了地,推开屋门跑了出去。 第8章 成功祛邪 黑灯瞎火的,我追着老太太出了大门。 她身材娇小又一把年纪的,跑起来却跟年轻小伙子似的,那速度当真是快。 我一刻也不敢耽误,紧追不放。这时,老板和他兄弟也拿着手电筒追上来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便在月黑风高夜,追着一个小老太太玩命地跑。 老板的家本来就属于山沟,那老太太没沿着大道跑,往旁边一拐,向山上跑去。无奈之下,我们也跟着往山上跑。 渐渐的,我有些跟不上了。“呼~呼~快、快追,别把人跟丢了!”我气喘吁吁地嘱咐着老板他们。 老板和他弟弟体格比我好多了,见我这么说,也没管我,紧紧追着他们的母亲跑到了前头。我虽然跑得慢,但还是咬牙坚持着,好歹没有跟丢。 上了一个山包后,对面就是一面山崖,虽然不是太高,但好歹也有二十多米,大概一栋普通居民楼那么高。那山崖虽然草木还算繁盛,但是着实挺陡的。 老太太来到山脚下连停都没停,直接攀上山崖,嗖嗖嗖快速往上爬着。 我们三个被惊得登时愣在了原地。 “妈,快下来,危险!”老板弟弟忍不住大喊一声。 “喊……也没用,她听不到……”我实在太累,不得不弯下腰来用双手拄着膝盖,一边喘粗气一边说:“别、跟丢了,不然大娘有危险……” 听我这么一说,兄弟俩一咬牙一跺脚,低喝一声“上!”便也顺着山崖往上爬去。 我犹豫再三,终是没有跟着往上爬。就我这体力,我真怕自己半道掉下来,本来就点背,要是摔死了也就算了,若没死,摔残了怎么办? 我在下面等着,时刻关注着几人的动向,并用手电光追着老太太,好给兄弟俩指明方位。 黑暗中,不停地传来几人拨开草木发出的悉索声,我暗暗为他们捏了一把汗,祈祷着他们几个千万抓牢了可别掉下来。 无意中,我发现草木的响动有四处,除了老板他们一家三口,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处。我将手电光移了过去,只看见草丛在动,却看不见是什么东西穿行其中。 不过,即使看不见我也知道,肯定是那只黄皮子! 这东西磨人时,有点像遥控器遥控电视那样,无非就是“请你跟我这样做”的把戏。 我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了解,都源于我们村一爱讲故事的老头。那老头以前到处收山货,所以走的地方多,听过的故事也多。 从他那我曾听过一个关于黄皮子磨人的故事――说是有个男人打伤了一个黄皮子后,某天正在干活时,突然昏厥过去,等醒来后,一条腿就开始抽抽。他媳妇找了村里的一个先生来看,先生说附近一定有黄皮子,让大家去找,结果大家找了一圈也没找见。等回到屋后,他媳妇无意中抬头,发现屋顶的房梁上正趴着一只黄皮子。那黄皮子也不怕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上的男人,而且一条腿还直抽抽,动作和那男人一模一样。后来,那先生让人抓到那只黄皮子,将它除了后,那个被磨的男人才逐渐好转,腿不再抽抽。 所以,我老板的母亲之所以能爬山,能钻低矮的空隙,全是黄皮子操控的。 老太太爬上了山崖顶上后,她的两个儿子也跟着爬了上去。于是老太太接着跑,两个儿子继续追。 “把大娘堵回来!”我连忙提醒,生怕老太太跑远了,而老板哥俩体力跟不上给跟丢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后,老板哥俩左右包抄终于将老太太逼着从另一处山路跑下来。 我们三个形成合围之势,迫使老太太往家的方向跑。 终于将老太太逼回家了,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了,谁曾想,老太太跑到墙根,噌噌几下就爬上了房! “快快,别让她跳到别人家的房顶上,不然又得跟丢!”我这个急啊,没想到这黄皮子这么能折腾,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恐怕这次事过了,得大病一场。 老板的弟弟急忙找来了梯子,也跟着爬了上去。老板爬上了东边邻居家的墙头,而我则守着西边邻居家的大墙,生怕老太太跑到了邻居家,被我们跟丢了。 老太太在房顶转了一圈,见小儿子也上了房顶,气得挥了几下手臂。她五指微屈成爪状,显然是与黄鼠狼的挥爪动作同步了。 就在我们几个跟老太太对峙时,远处传来了鸡叫声。 太好了,天就快亮了! 老太太噌地一下跳下房,飞速进了里屋。等到我们跟进去一看,炕上没人,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又钻炕琴底下去了。 “天还黑着,别再出什么意外,咱们几个就在这守着吧。”我提议道。 他们兄弟俩点头同意了,我们便拉开了灯,然后坐到了炕沿上,目光紧紧盯着炕琴下方,生怕老太太再被黄皮子拐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光大亮,我们几个累得全身酸痛。 商量了一下后,老板弟弟去做饭了,我和老板依旧坚守阵地。说什么都要等到魏老五赶来,不然事情恐怕不好收拾。 我们几个简单吃了点东西后,魏老五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我怕那黄鼠狼垂死挣扎在做出伤人的事情,想着自己好歹有胡长河在,便让认识魏老五的老板去村口接人,而我和他弟弟则留下来继续看着。 好在,直到魏老五进屋,那黄皮子都没再折腾,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一样快累散架了。 魏老五使了几张符,很轻易地找到了黄皮子的方位,然后让老板和其弟弟带着自家经常切肉宰鸡的菜刀前去除它。 没过多久,兄弟俩带着一个黄皮子的尸体回来了。 魏老五让他们找来一个陶盆,将黄皮子的尸体和一些符纸一起放到了里面,然后一把火给烧了。 全都完事后,我们刚一回屋,就听见炕琴底下传来老太太的呻-吟声,我们连忙七手八脚地将炕琴挪开。再一看,老太太面色苍白,满头是汗,仍处于昏迷中,偶尔皱着眉哼哼两声,显然是身体极不舒服。 老板哥俩将老太太挪到炕头安顿好后,一边感谢魏老五的到来,一边焦急地询问自己母亲的情况。 魏老五说,剩下的一个是看老太太平日里的身体素质怎么样,再一个就只能靠休养。 老板对我和魏老五千恩万谢,非要张罗一顿饭,但是农村条件有限,他弟弟杀了只鸡已经算是很好的招待了。 吃完饭,魏老五不顾长途劳累非要走,说是自己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我决定坐魏老五的车一起走,便劝老板多留一日好照顾老人。 临走时,老板抓着我的手,说是回去后一定好好安排我和魏老五吃顿饭。我和魏老五都只是笑笑,然后便跟他们告了别。 车子驶出了村子后,我诚肯地对魏老五说道:“魏哥,辛苦你了,大老远的把你叫过来!” 他温和地笑笑,说:“昨天电话里就谢过了,这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别再纠结了。” 见他这么说,我也就释然了。 大概,朋友就是这样吧,什么事情都愿意帮你,你一个电话,他就会火速赶到。 我将昨晚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给他听,结果乐得他双肩直抖、哈哈大笑。 “还好你们最后把她追回来了,若是跑到山里失了踪影可就麻烦了!” “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还好她两个儿子体力好,能追上她,要是都跟我这样,累吐血了也追不上。” 我话音刚落,他看了我一眼,轻声安慰道:“等你火气升起来了,身体状况会好很多……一定有办法的,千万别放弃!” “嗯。”不知为什么,他的话让我的眼眶突然间有些湿润。 “什么仙也好,鬼也罢,皆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只要你硬气一点,它们便怵你三分!” “嗯,我不怕它们。”我用力点了下头,牢牢记住他这句话。 回到县里,我说自己可以走回家去,反正离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可他硬是将我送到了家门口。 临别时,我再次跟他道谢,他虎着脸说,我若是再矫情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我哈哈一笑,连忙认错,嘱咐他路上小心。 傍晚,我正打算做饭时,魏老五来了电话,问我吃没吃饭。听我说还没吃后,非要过来接我跟他一起出去吃。我想了想,将自己打算做的几个小菜告诉他,问他介不介意来我家吃,他也没客气,直接说一会儿就过来。 等我把饭做得了,大门外响起了车笛声,我连忙跑出去给他开门。 谁曾想,他一进门,我养的几只鹅子中为首的那只公鹅立即抻着脖子上前去钳他。我这个无语啊,不得不一脚踢开了那个不开眼的货。 魏老五在一旁哈哈直笑,说别人家都是养狗看家,我这倒好,养的鹅子也一样厉害。 我告诉他我养鹅子是为了防黄鼠狼进来,他听后一拍脑门,“哦”了一声,说是想起来了,黄鼠狼最怕鹅粪。 我将他让进了屋,他四处打量时,我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家的小破平房有些寒酸,开始后悔请他来家里吃饭。 谁知,他竟然笑着说:“想不到你一个大小伙子能把家收拾得这么干净!” 一句话,瞬间解了我的尴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他脱了西服,又脱了鞋,直接上了炕,然后坐在桌子前丝毫不见外地说:“我都饿了,咱开饭吧!” “好,这就给你盛饭!” 第9章 再遇厉鬼 魏老五来的时候,买了凉菜、熟食和酒,加上我准备的几个菜,满满地摆了一小炕桌。我们俩隔着小桌,盘腿而坐,边吃边聊。 我发现,他这个人不仅像表面那样整洁干净、彬彬有礼,细节上更能看出礼数周到,举止得体――咀嚼时没有一点声音,说话时会等到嘴里没食物了才开口,喝酒也不会发出“辍钡囊簧,夹菜总是夹靠近自己的一边,而且不会乱翻,吃米饭时会端起碗,贴着碗沿儿一口一口地吃…… 因为我妈在这方面管我管得比较严,所以我会下意识地注意到这些。 上学时,跟同学聚餐,发现同学们吃饭总是形态百出,如今终于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样遵循老祖宗礼仪的,顿时觉得――啊,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啊!真是太好了。 魏老五,啊不,应该叫五哥,聊得近了便改了称呼。 五哥很喜欢喝酒,知道我不怎么会喝,便说:“你随意,我干了!”于是,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不一会儿,就面部泛红,眼里起了水雾。 我劝他别喝太多,免得醉酒,他说:“没事,还没到醉的时候。”结果,他去了趟厕所后,回来直接往炕上一趴,动也不动地说了句:“小恺,我醉了……”便直接迷糊着了。 我有些无语,心说,还好他不耍酒疯,不然更搞笑。 他这样只能留宿了。开车来的还喝酒,明显就是没打算走嘛!不过,知道他不嫌弃在我家过夜,我还是挺高兴的。这还是第一次有朋友在我家留宿。 将桌子收拾完后,我拿了一套新被褥出来铺在了炕头,想了想,觉得他火气这么旺又喝了酒可能会上火,便又铺在了炕梢。 铺好被褥,我拽了他一下,结果没拽动。无奈之下,我不得不轻拍他的脸,唤道:“五哥,醒醒!到褥子上睡!” “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顺从地爬到了褥子上,然后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衣服还没脱……”算了,我代劳吧。我将他的西裤、袜子脱下来,衬衫不好脱,便放弃了。给他盖上一条薄被后,我也洗洗睡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些酒的关系,我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五哥已经走了。 他在我枕头边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有要紧事,先走一步。谢谢款待,改天再聚。魏擎锋留字。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心生羡慕的同时,也暗自骄傲――世上确实有各方面都优秀的人存在,我的朋友就是! *** 回到餐馆上班时,老板为了感谢我,送了我一袋米……他这是自家产的大米吃不完才送,还是觉得我很穷一定不会介意才送? 算了,虽然这礼物有些出人意料,但总算实用,我也就没跟他客气直接收下了。 日子又像往常那样过起来。我在打翻碗盘时,依然会看到老板皱着眉头的脸。上下班的途中,自行车依然会不定时地抛锚。肩上的胡长河,依然很少说话只知道睡觉。闲暇时间,陪伴我的除了胡长河,依然只有院子里的几只鹅…… 一天中午,成顺找到了我所在的饭馆,跟着我蹭了顿工餐后,说是让我帮忙。 我一听又让我去给人看有没有脏东西,登时没好气地数落道:“你忘了上次的红衣老太太了?又不害怕了?” “嘿嘿,小舅,这次你一定得帮我!”他又展开了赖皮攻势,“这一次我们是去解救一名妇女,你不知道她可惨了,他老爷们现在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吓得她都不敢待在屋子里了……” “那就找个职业的给她看,我又不是职业的!” “关键是她不确定是不是中邪啊,万一他老爷们只是精神病呢?” “那就找医院!” “人家医院说了,这种病不出诊,得把家属送去才行。可他老爷们,谁一靠前儿,不是打就是骂,怎么送啊!” “说来说去,是不是必须我去给看看才行啊?”我无语望天,觉得自己每次都会被这个无赖说得心软。 “小舅,你行行好呗!”成顺腆着脸,讨好地笑着说。 “你是不是又收了人家的好处?” “没有没有!这次绝对没有!”他指天指地地发着誓,却连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唉,趟上这种极品亲戚,实在没辙。 收拾完东西,我就跟着他去了。 六月份的天气,又是刚过两点的大太阳,热得我俩汗流浃背的。还好我比较明智,将自行车推出来时,让他骑车,我坐在后座上,不然我现在就得跟他似的,苦兮兮地蹬着车子顶着太阳爬着大坡,后面还得载着个人。 行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终于来到一处乡下的农房大门外。 成顺拍了几下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给我们开了门,并将我们请到了院子里。 听说我是来给她看事的,她客气地说了几句好听的,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不敢随便请人进屋坐,让我见谅。 我晚上还要上班,不想多耽搁,便直接问她男人在哪屋。 她刚说了句“在东面屋……”,房门便“咣当”一声被踹开了,一个中等个的中年汉子跑了出来,指着我张嘴便骂:“你他妈给我赶紧滚,别多事知道不?不然我弄死你信不信……” 男人的嗓音略尖,有些刺耳,面色灰白,眼珠上翻,看上去就很吓人。 但是最让我震惊的不是男人的脸,而是骑在他脖子上的女鬼! 那女鬼三十多岁的样貌,上身一件碎花小袄,下身则是大红的棉裤,脚上蹬着绣花的红布鞋。此时,她正用手指着我骂,动作和口型,与男人一般无二。 “小恺,先撤!”胡长河立起了身子,肃然说道。 我拉起成顺往大门口退去,边退边说:“那什么,大姐,我临时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大姐见我才来就走,明显有些失望。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胆怯地缩到了一旁。 就在我和成顺退出门外,大门关上而我们还没来得及走远时,就听见门里传来了男人喝骂女人的声音:“你个贱蹄子,我让你找人来看!”接着便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和求饶声。 我脚步一顿,就想回去,成顺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说:“小舅,咱这么急着走是不是那男的有问题?” “嗯,身上有鬼。”我实话实说。 “那这事咱管不了,找别人吧!”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听见那大姐挨打时的哭声,我总觉得这样走了很不好。 “你回去能干什么?”胡长河跟成顺一个意思。 我只好点点头,不得不暂时忍下来。我边走边问成顺,能不能抽个空联系上这位大姐。他说能,因为他就在这附近租的房子,所以才知道了她家的事。 我让他给那大姐带个话,离她男人远一点,最好在外面住几天。 那女鬼大白天就敢出来,当着胡长河的面还敢这么嚣张,明显有些能耐,我生怕那大姐被她害了。而那男人面色已经曾灰白色了,这事再拖下去,恐怕会性命不保。 回去的路上,我给五哥打了电话,将这事跟他说了,然后问他怎么办。 他说,明天他正好来我们县办理新药店开业的事,可以顺道过来给处理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谱了,不由地松了口气。我让成顺再给那大姐带个话,告诉她明天有高人能来帮她处理。 *** 第二天,因为不是双休日,我便跟老板申请了公休。 五哥忙完了药店的事已经快中午了,他直接上门来拉着我出去吃了饭,然后我们便开始逛狗肉馆。 照他的说法,解决那个女鬼不算难事,难处在于那女鬼始终骑在男人的脖子上不肯下来,我们若是来硬的,怕那女鬼到时候以男人的性命相要挟,我们不仅束手无策,还会完全处于被动。 为今之计,就是先让那女鬼下来。 五哥说,神鬼一类的最怕脏东西,尤其是女人来那啥时的内裤。咳,这东西没法找不说,使用起来也诸多尴尬。 于是,我们换了另一种鬼厌恶的东西――黑狗血。 要找黑狗血,我们就不得不先去各家狗肉馆里找活着的黑狗。 看着笼子里不停哀嚎、甚至流露出惊恐、求助眼神的狗狗们,我的心揪揪地难受。 我不吃狗肉,但是我却没办法阻止别人也不吃。尤其是在我们这有好多朝鲜族人,狗肉可是他们的最爱。 五哥见我难受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背,轻声说道:“谁欠谁的,谁还谁,一切皆有因果。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别太难过。” 我点点头,尽量不去看、不去听,跟着五哥接着找黑狗。 跑了三家店,才找到了一只纯黑的狗。 店主很精明,见我们要买这只狗,嘿嘿一笑说:“买黑狗是要祛邪的吧!哎呦,你们真走运啊,现在黑狗可不多,我这连着几个礼拜都没看见过黑狗了,这不,今天刚送来一个,你们就上门来找了……” “说吧,多少钱?”五哥不想听他废话,直接问道。 “一千。” “多少?”我急了,质问道:“你收上来顶多也就四百吧,翻一番还不够,你还长二百,太黑了吧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老板见我说得不客气,也没生气,继续笑着说:“黑狗留着有用谁不知道啊?我好不容易收到一条这么好的,你们要是不买,那我就自己留着……” 我还要再与他争辩,五哥制止了我,痛快地交了钱。 当我跟五哥牵着那条因为重获新生而欢喜不已的大黑狗走出来时,我问他为什么连价都不讲就交了钱,这明显是被讹了嘛! 他笑着说:“他见我们有急用,肯定不会让价。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有欠有还。这老板心术不正,总会有吃亏遇难的时候。” 我撇了撇嘴,小声反驳道:“做坏事的多了去了,有些到死不是也没遭报应……” “这世不报下世报,反正逃不了就是。” 得,五哥对因果报应一说是深信不疑了,连转世投胎都扯出来了。 第10章 齐活,收工 果然像我想的那样,取黑狗血没必要把狗杀了。 五哥来时就从药店带了只针筒出来,在黑狗身上取了些血后,便问我要怎么安排这只狗。 我本来想说放我那,但转瞬间又有了主意,跟五哥一说,他也点头同意了。 我们俩收拾妥当,联系上成顺,便往那个村子驶去。到了村口,接上成顺,又往那大姐家赶去。 远远地,我们就看见那个大姐正站在门口,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 等我们下了车走近后,才看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心里顿时有些内疚,觉得昨天就那么一走了之好像不妥。 她低声急切地说:“你们可算来了!他又发疯了,刚才把我的衣服行李都给扔出来了,说是让我滚……” 我怎么觉得,那女鬼是想拆散人家两口子呢? 五哥让大姐和成顺在外面等着,然后领着我进了院儿。 他将大门关上后,回头看了眼东面屋的窗户,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那男的和身上的女鬼正趴在窗户上撩开窗帘的一角看着我们。 “哎,丑八怪,你不出来透透气么?今儿阴天,没太阳!”进村之前,五哥就用纸符开了眼,此刻,他正边挽袖子边冲着那女鬼挑衅着。 “是不是觉得我们哥俩长得帅自卑了?”五哥一边笑,一边继续刺激那女鬼,“瞅你找那人吧,你倒是找个好看点儿的呀!” 我心说,五哥,咱能别把受害者也拖下水么,这算人身攻击吧? 五哥说了好多刺耳的话,等了好久,那女鬼骑着男人的脖子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 昨晚下过雨,今儿又阴天,确实有些凉。 那女鬼站在院子里与我们对峙时,平地起了个小旋风,我顿时打了个激灵,胳膊上瞬间起了片鸡皮疙瘩。 “你是修道的还是修佛的?”男人跟女鬼同时开了口。男声和女声混在一起,就跟电影里的黑山老妖似的,听着又恶心又}人。 这问题明显是问五哥的。五哥呵呵一笑,说:“你这么半天不出来就是怕这个?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是道家弟子。” “哼,头顶见了灵光,看来有点本事。”那人鬼组合又同时抛了个白眼过来,“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这男的欠我的,我是来收债的,谁要插手我就跟他没完!” 五哥点了下头说:“噢,这么回事!那你先讲讲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听听,再做决定。” 他说着便往女鬼那边走,女鬼见他试图靠近,警惕又谨慎地说:“不许过来!退回去!” 五哥笑着举了下空空的双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拿,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女鬼明显是不想和我们交手,便老老实实地将整件事情讲了一遍。 我本以为会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结果,事情的经过让我大跌眼镜。 那女鬼是邻村的人,有老公了,还没要孩子。后来她和她骑着的这个男人勾搭上了,按农村人的说法就是两人开始搞破鞋。事情总有败露的时候,女人的丈夫知道这事后打了她一顿,并提出了离婚。女人哭着来找这个男人,并让他离婚娶自己。男人只是和她玩玩,哪舍得因为她和自己的老婆离婚,不仅拒绝了她的要求,还要和她断绝关系。女人一气之下,半夜来到他家大门口,喝了农药死了。 死后,她怨气不散,看着男人和自家媳妇出双入对,更是气愤,于是便想出了霸占这个男人的办法――整日骑在他的脖子上。 当然了,女鬼不会说自己不好,所以讲得比较光鲜亮丽,而我讲得都是扒了皮的实质性的东西。 五哥听完后,面色平静,语气平缓,完全没有任何嘲讽之意,“不管怎么说,人鬼殊途,你还是尽早投胎去吧,再说为了个负心汉值得吗?” “我不甘心!要投胎也得带着他一起走!”女鬼声色俱厉,目露凶光。 我恚∷这是铁了心要弄死这个男的,然后一起下地狱啊! 五哥见她执意不走,冷笑一声,说:“为了他你甘愿魂飞魄散是么?”说着,便从兜里掏出几张纸符来。 女鬼面上现出一丝恐慌的神情来,但她依然很镇定地说:“你们来是为了救这个男人吧?敢逼我我现在就弄死他!” “小恺!” 听见五哥叫我,我连忙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那个去了针头的针筒,“辍钡匾幌戮徒黑狗血喷到了那男人的脸上和身上。女鬼的腿上也被喷到了一点,她尖叫了一声离开男人跳到了地上。五哥见状一步上前,举着符就往她的脑门上拍去。 女鬼反应还挺迅速,轻飘飘地往后退出一米多远躲开了这一下,然后双臂一伸,亮出利爪冲上前来跟五哥斗在一起。 我趁机将那个昏迷倒地的男人拖到了大门口,然后打开大门,让成顺和那大姐将人拽了出去。 重新关上大门后,我转回身时,就见那女鬼正往屋里跑,而五哥捏着张符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有诈!”胡长河突然来了一句。 我一愣,瞬间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就往屋里跑。 一进房门,顿时觉得阴冷黑暗,不像是普通人家住的房子,倒像是没人住的仓房一样。外屋地的窗户被纸糊住了,里面屋的窗户则全拉上了窗帘。而此时,五哥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屋里,手里还捏着那张符与女鬼对峙着。 “五哥。”我轻轻唤了他一声,他却没有回答。 “他中了那女鬼的道儿了。”胡长河提醒道,“看他脚下。” 我低头一看,就见地上零零散散的有不少长头发,而五哥的鞋上和脚踝上也缠了好多根。 “怎么办?”我有些急,忙问胡长河。 “都说了让你们别管闲事,找死!”还没等胡长河回答,那女鬼便喊了一嗓子,向五哥冲过去。 我下意识地也冲了过去,估计是因为有胡长河在,所以才不知道害怕。 五哥手里的符被女鬼这么一冲撞,顿时裂成两半,其中一半掉在了地上。就在她举起爪子拍向五哥的天灵盖时,我也到了他们跟前,而胡长河到底是知道我的心意,举起爪子就给了那女鬼一下子。 女鬼嗷嗷叫了一嗓子,收了攻势连忙退到了角落里。 呸!我心说,昨天跟我那股嚣张劲儿哪去了?让你知道我家胡长河的厉害! 这时,就听五哥在身后大喝一声“开”,我一回头,只觉一股罡风绕着他平地而起,吹得我俩额前的头发都飘了起来,而他脚上缠着的长头发全都被吹到了一边。 他一伸手,将我拉到了身后,说了句“待着别动”,便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一样的白色物什,朝女鬼走过去。 看着他挣脱了女鬼的束缚,我不由地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着我了,他要是出了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女鬼穷途末路,索性拼了,嘶吼着上前,却被五哥用手里的物什随手一劈便哀嚎一声,化作了一道黑烟往窗户那飞去。就在她即将透窗而过时,五哥随手一甩,白光过后,那把匕首一样的东西便将黑烟钉在了窗棱上。 “啊――”女鬼凄厉地惨叫,震得我耳鼓生疼,脑子都开始翻搅起来。 五哥跳上炕,取出一道符果断拍到了女鬼身上,那黑烟瞬间化为了乌有,凄厉的惨叫也戛然而止。 “他姥姥的,打了一辈子鹰,差点让鹰啄瞎了眼!”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将那把匕首一样的东西收回。 随着女鬼的消亡,地上的头发也都化为了乌有,屋子里的冷意似乎都跟着减少了几分。 五哥走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差点让你看笑话了!刚才,谢谢你挺身而出!” 见他如此客气,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诚心说道:“你没事就好!” 他叹了口气,说:“唉,怪我,有些大意了,没想到这么个新鬼也能玩出点手段。” “咱这是全了结了吧?”我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齐活,收工!” 我们出了大门,那大姐听说我们处理妥当了,连连道谢。我趁机将那条黑狗从车上牵了下来,告诉她这次多亏了这条狗,让她好好养着,以后肯定没有邪祟进门。 那女的接过牵狗的绳子,一边道谢,一边问我们应该给多少钱。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五哥是专门干这行的,肯定是要收费的。而我,像个白痴一样,忘了这茬不说,上次还让人家大老远跑到乡下做了一笔免费的买卖。 也就是说,老板给我的那袋米应该归他所有……呃,貌似有些少啊…… 五哥见女人提到了钱,既没有推辞,也没有委婉地多要,只是平淡如常地说了一句“你看着给”。 女人一愣,随即微微转过身去,伸手在兜里掏了起来。等转回身时,手里多了两张红票子,“会不会少了点?家里实在没什么钱了……” “没事。”五哥大大方方地接过来,然后与她告辞,带着我上了车。 我憋了半天,才轻轻开口道:“对不起,又让你干赔本的买卖……” 他开车从市里跑到我们县里,光油钱就不只二百,何况还花了一千块钱买了只狗,这还不算餐宿费呢…… 他哈哈一笑,问我:“你怎么这么爱道歉?”说着还用手揉了下我的脑袋,“我既然来了,会不知道这是赔本的买卖吗?再说,我基本上一直都在干赔本的买卖……” 我不解,忙问:“既然赔本,为什么还要干?” “因为有人需要我去帮忙啊!学会了这种本事,不就是为了对付那些危害人类的邪祟吗?” 我无言以对,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说出这番话时,是如此随意自然,可见,他真就是这么想的…… 第11章 会克身边人 魏擎锋是连锁药店的老板,自然不差钱。但是不缺钱不代表就必须免费为他人排忧解难,尤其是捉鬼这一行,危险系数很高,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搭上。 “唉……”我由衷地叹了口气,说:“还以为你干这行挺赚钱的呢!没想到还得常常倒贴,难怪你要另外开药店,不然怕是饭都吃不上吧!” 他笑了笑,然后口吻变得正经严肃,“这是师门规矩。我师傅就是这么教导我的,不管有没有酬劳,都必须把碰上的事儿给解决了。” “你们这一派,值得人敬佩!”我不由对他及他的师门,肃然起敬。 “可惜,我们这一派传到我这一辈,估计没几个人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地问道:“我听说出马弟子都是拜仙家为师,但是听你说的,好像师傅不是蟒二爷……” “嗯,我师傅是一个游方道士,而蟒二爷是在我离开师傅后找上我的。”说着,他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伤,“说起我师傅,那真是我见过的最正直善良的人了,只可惜命数太短……” 提到恩师,他的表情哀伤的同时,也含着深深的敬意。我想,他能谨遵师傅教诲,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为人正直能做到恪守本分,更是因为师傅德行兼备为他树立了值得学习的榜样。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保持了沉默。 他没有过多缅怀,黯然神伤了一会儿便转移了话题,问我晚上可不可以到我家吃饭,顺便再借宿一晚。 我说行啊,转念一想,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便笑着说:“不过,得要报酬啊!” 他一愣,随即笑着问什么报酬。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想看看你那把匕首一样的东西!” 从见那东西第一眼我就惦记上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行啊。”他说着从后腰将那东西拽出来,递给我。 我拿过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东西略微有些透明,表面莹光锃亮的,像白色的玉石,但是长达一尺的玉石明显不应该是这个分量,它有些轻,所以应该不是石头。从圆柱状的手柄及逐渐变薄的刀刃来看,它原来应该是一个圆柱体,然后一半打磨成了双刃的刀片,另一半则保持了原样用作刀柄。 “这是什么做的?”我颇为好奇。 五哥摇摇头,“不知道,蟒二爷送我的,说是我用最合适。” “难道你不好奇吗?怎么连问都不问。”我忍不住嘀咕一声,然后恋恋不舍地将东西还给了他。 他接过去,笑着看我一眼,说:“我问了,但他不想说,只说这东西叫神龙锥。” “神龙锥?”我想了想,说:“不是很贴切啊,叫神龙匕还差不多。诶,为什么要加上‘神龙’俩字呢?” 他再次摇头,“可能是这东西锋利无比,能斩魂劈鬼,这么叫比较威风吧!毕竟都说龙是至阳之物,专克邪祟之物。” 这么一解释倒是挺符合情理的,我不由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这真是个宝物!哎,对了,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拿给我看,不怕我惦记啊?”不知为何,我就是想逗他一下。 “你还别说,我还真不怕你惦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可能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构成威胁吧!” “孩子?”我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抗议道:“我都二十了,还孩子呢?再说,我参加工作都两年了!” 他哈哈大笑,有些赖皮地说:“跟我一比可不就是孩子么!我可是整整大了你十岁呢!而且还比你高了至少十公分!” “咱不带这样的!”我恼道,“才大十岁不说,怎么还把身高扯上了?” “哈哈哈……还说不是小孩?这就生气了?” “别逗了,谁生气了……”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便连忙将脸转向窗外。 “哈哈哈哈……”他继续笑,然后伸出手揉了下我的脑袋。 我连忙躲开他的手,忍不住瞪他一眼。原来他之前总爱趁机用手揉我的脑袋,是拿我当小孩了! *** 我们在市场买了些菜,便回到我家,做好了晚饭,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后,五哥突然对我说:“小恺,你要不要跟着我干?” 我一愣,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就是助理,主要是跟着他一起给人看事儿。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实话实说。 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啊!不过,也不需要你会什么,你有阴阳眼,比我用符咒开眼方便多了,另外,你有仙家护法,个人安危不用我担心,有这些足够了!包吃包住,一个月两千,怎么样?” “成,只要你不嫌弃!”我立刻答应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比当服务生强多了,光想想就挺刺激的。“工资不用那么多,够我零用就行,毕竟你干这行也不赚钱。” “钱好说,明天你就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这么急啊,我总得先跟餐馆老板说一下……” “别去!”胡长河突然开了口,它站直了身子,看着我的眼神严肃认真,“你不能靠他太近!” 我听出它话里有话,看了它一眼,怕五哥看出端倪,便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夹菜。 上次聊天时,五哥曾说过,他用符咒开眼只能维持两个时辰,现在离我们对付女鬼已经过去了快五个小时了,所以他应该看不见胡长河,也听不到胡长河的话。 我偷瞄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并无异样,再次确定他不知道胡长河暗中阻止了我。 “五哥,你先吃着,我去下厕所。” 我扯了个由头,出了房门,找了个僻静的地儿,问胡长河:“你想说什么?为什么我不能靠他太近?” “自己百般好,却克身边人――这就是他的命格。”胡长河说。 我皱了下眉,虽然胡长河从来不撒谎,但是这一次我不太想听它的话,“你什么时候会看命格了?那你说说我还能活多久?” 胡长河明显眯了下眼睛,随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再次蜷起了身体,缓缓说道:“我不会看命数。但是我确信那个人命格与众不同。他的火气有多旺你也看到了,那是纯阳火气,他的前一世一定非比寻常。” 我依然不解,问道:“因为是纯阳火气,所以克别人?” “差不多吧,反正离他太近的,都会被拉低了火气。”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那如同烛火一般大小的火气带着暗蓝的微光,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灭似的。“你是说,我如果跟着魏擎锋,会被他直接把火气搞灭是吗?” 魏擎锋的火气犹如浇了油的火把一样,金灿灿的,旺盛得让我觉得架个锅上去都能直接煮饭了。也不知道他的火气是怎么克别人火气的,会不会是一下子吞噬了那种? 胡长河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人到死火气才会灭,所以火气何时灭,要看命数何时完结。他只会克得你火气无限偏低,不会直接克死你。”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还挺高兴。“既然不会克死我,那我为什么要躲着他?相反,我还怕我这倒霉体质连累了人家呢!再说,我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呀?” 死之前过好每一天,就是我最纯粹的想法。如今,有机会换一种职业,又是跟着自己敬佩欣赏的人一起干,想想就很让人向往。 “我言尽于此,你若是不怕,就随便你。”胡长河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我回到屋里时,发现五哥已经躺炕上睡着了。 唉,就他这种酒量浅还爱喝点酒的人,还真需要个人在身边,不然真容易出事。 ***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餐馆跟老板请辞。 虽说我平时干活时,总会发生各种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倒霉事,但真到了辞职时,老板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意味。 好在,他前几天招到了两个结伴而来的服务员,所以我这一走,他也不怕没人给他干活了。 他给我结了工资,听说我要跟着魏老五干捉鬼的活儿,叮嘱了我一番才放了行。虽然他这人平时有点抠,但是冲他那几句嘱咐,我还是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 我想说“有什么中邪的事记得找我”,但是转念一想,这样说不好,有点诅咒人家的意思,便将话咽了回去,只跟他简单地道了别。 五哥还要忙一下药店的事,我们约好了傍晚时他来接我。 我回家将东西收拾了一番。 翻到我妈留下来的两样东西时,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一枚祖传的白色玉坠,一件祖传的黄马褂。 那枚玉坠是桃形的,里面暗含了形似蝙蝠的红色絮状物,估计寓意为福寿,所以才珍贵到辈辈相传。 这玉坠我妈一直戴着的,她过世时我才取了下来,结果发现不知何时,那玉坠的背面有了一丝裂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我妈才没敌过黄皮子的诅咒。 从我妈过世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整理她的东西,虽然她的东西大多都被我烧给她了,只剩了这两样。 我将玉坠挂在了脖子上,不管它还能不能保佑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戴着它离开也算是一种对家的思念。 而那件黄马褂,除了能证明我妈祖上曾风光过,再无其他用处,我随手便将其装进了行李箱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贴在仓房墙上的黄色纸牌位,我必须带走。 在仓房里昏黄的灯光下,我看着墙上那张写有【供奉保家仙之位】的黄纸,对胡长河说:“狐仙,咱们要搬家了。” “嗯。”胡长河眼皮都没睁地随便应了一声。 我将黄纸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收好,然后转身出了仓房。 这时,成顺应我的要求也颠儿颠儿地赶过来了。 我告诉他,以后别在外面租房子了,就住我这吧。房租什么的我自然不会要,但求他照顾好我那几只鹅,毕竟它们给我看家好几年了。 五哥来了后,我告别了成顺和几只大白鹅,提着行李上了车,离开了这个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小院子。 第12章 一仙的堂口 从我家出发时才五点,预计到他家不会超过六点半。 可是,因为我晕车晕得厉害,路上我们几乎是走走停停,一个半小时显然是不够用了。 “唔――”我急忙用手捂住嘴,五哥见状赶紧靠边停车,我立刻打开车门冲了出去,然后蹲在路边狂吐起来。 五哥跟过来一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边问:“怎么晕车晕得这么厉害?早知道买点晕车药就好了。” 我缓了口气,说:“估计是很少坐车的原因……” 我们县城的城区很小,骑自行车走个遍都用不上一个小时。我上学、上班,基本都是天暖时骑自行车,天冷时步行,很少有机会坐车。从县里到市里要越过一道山岭,路面起伏不定,加上我体质不好,现在还霉运缠身,吐成这样,想来也不稀奇。 五哥递给我一瓶水,我漱了漱口,然后手脚无力地上了车。 五哥叹了口气,无奈地继续上路。 吐了几次后,胃里的东西基本上已经吐光了,到了后来,我怀疑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因为嘴里别提有多苦了。再后来,我不吐了,但是架不住胃肠一顿痉挛,只能抻直了脖子靠在椅背上,像条濒死的鱼一样一动不动只是轻微抽搐,而且还一个劲儿地冒着冷汗。 “小恺,再坚持一下,我们进入市区了,很快到家!”五哥不停地安慰道。 终于,我听见他说“到了”,心里顿时有种解脱之感。 他扶着我下了车,进了一栋居民楼。见他要坐电梯,我连忙摆手,问他:“你家住几楼?” “九楼。” “那我走楼梯!” 晕车的人再坐电梯肯定更难受。我看我还是走楼梯比较好。 五哥迟疑了一下,说:“行,咱们走楼梯。” 他扶着我进了楼梯间后,背对着我蹲了下来,“来,我背你上去!” 我笑着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又不是走不动,干嘛让你背啊!” 他回过头,认真地说:“你都吐成那样了,还有力气么?” “没事,吐完就好了!” 确实,下了车,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就好像濒死的鱼终于回归到了水里,得以缓解了机体的各种不适。 “那我扶着你。” 我推辞不过,只好任由他扶着,两人慢慢往楼上走着。 别说,九楼还挺高,我歇了两次才走上去。偷偷看了眼五哥,人家脸不红气不喘的,啧,这对比不要太明显! 来到他家后,他把我扶到沙发上坐好,给我倒了杯水后,说:“你在这躺一会儿歇一歇,我下去买点吃的!” 我点了点头,他便出了门。 我喝了点水,感觉不那么难受了,便起身参观了下五哥的家。 房子挺大,估计一百平以上,三室一厅,装修得不错。家具家电什么的,也都挺高端前卫的,挺符合他这位年轻老板的身份的。 我看完了厨房、卫生间,又忍不住推开书房的门,在看见办公桌对面的那面墙有供桌时,忍不住走到近前看了一下。 那供桌上摆着香烛和水果类的贡品,桌上方的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了些字:左右两边跟对联一样从上往下写着【入深山修身养性】【出古洞四海扬名】,横批的位置写的是【有求必应】,横批下面横着写着【供奉】俩字,再下面竖着写着【教主蟒天青】。 这应该是一张出马仙堂的堂单,但是又和别家的不一样。我虽然没见过仙堂的堂单,但是架不住好奇曾上网搜了一下,那些堂单上面都写了好多名字的。据我了解,一个仙堂里,必须有很多仙家才行,其分工也很明确,有掌教的,有护法的,有报马的,有清堂的…… 五哥的这张堂单上就蟒二爷一个人,这是不是说他这个堂子里只有蟒二爷一个仙家? 按理说,蟒二爷的修为肯定不低,愿意跟着他混的小仙家应该有好些才对,怎么他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呢? 我正想着,就听身后有人说:“原来你在这。” 见五哥回来了,我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没打招呼就跑进人家书房里,有些冒失,便连忙道歉。 他笑着说没事,然后走到供桌前,拿起三炷香点上插到了香炉里,然后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然后,五哥回身对我说:“我买了粥,咱吃饭吧。” 我点点头,跟他一起出了书房,坐在沙发上,守着茶几上的粥碗喝起粥来。 吃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好奇心作祟,便问了他堂单的事。 他也没避讳,直接告诉了我。 原来,这位蟒二爷道行高深的同时,性情也有些古怪,他不喜欢热闹,一个人独居在山上,不收任何小仙做跟班。而弟马,他也只选了魏擎锋一个,还是他主动下山找的魏擎锋。 魏擎锋起初不愿做出马弟子,因为他是道家出身,虽然是俗家弟子,但是他意识里还是以正统自居,觉得这些草头仙无非是借助人势来积攒功德、享受香火,心底有些看不上。 但是蟒二爷并没有像其他的仙家那样,通过折磨弟子来让他臣服从而甘愿领马,而是提出以斗法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结果,魏擎锋输了,他便认赌服输拜了蟒二爷为师,做了他的出马弟子。 “这是好事呀,有蟒二爷在,你这是如虎添翼啊!”我如此评断道。 五哥笑了笑,说:“怎么说呢,关键时刻,二爷能保我一命。我估计我跟他可能是前世有缘,不然他不会上赶子来找我,要知道现在想当弟马的人多了去了,有个道行高深的师傅都可以拿鼻孔看人了。” “我觉得蟒二爷这是宁缺毋滥,你本身就会法术,人又正直,所以他才选你做弟马。” 五哥看了我一会儿,叹口气说:“其实跟你说了也无妨…是这样的,我请神上身时,对我和二爷都不是好事……” 我一愣,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一边喝粥,一边很是随意地讲起了其中缘由。 正如胡长河所说,五哥是纯阳的火气。这种体质别说看不见鬼,连鬼见了都会退避三舍,是属于百邪不侵的那一种,若不是他干了这一行,他这一辈子都跟鬼啊仙啊的碰不上。 他的身体仙家不容易上身,所以是最不适合做出马弟子的,但是蟒二爷却执意选了他,所以五哥才说他们前世一定有未了的因果。 想让蟒二爷上身时,他得先念一种咒语压低自身的火气,然后再念咒语引仙上身。由于纯阳火气可以灼伤阴灵一类,所以二爷附身到他身上时,会小有损失。而他自己,因为强行引仙上身,除了事毕会全身疼痛,还会因上身持续的时间而折损相应的寿数。 我一听会折损寿数,顿时不淡定了,惊骇地差点被嘴里的粥呛到,“什么?还有这事?” 他笑了笑,有些不以为意,“一般来说请神上身的,都会付出些代价,有的会在仙家离开时呕吐昏厥,有些身体一直不好,还有少数会寿命不长……” “唉……”我不由地叹了口气。本想问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干这一行,又一想,人的想法各种各样,有被抓了弟马迫不得已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有求财求名主动领马的……“五哥,你后悔干这一行吗?” “为什么后悔?”五哥笑着问我。 我一时无话可说,觉得他真的很适合干这一行,虽然他的身体可能更适合做一个普通人,比如只开连锁药店的商人,但是他的心理,不仅强大到不畏生死,还装着除魔卫道的本心。 我想起一件事来,问他:“既然蟒二爷上一次身有诸多弊端,第一次见你时你为什么还要请他上身?那个红衣老太太那么厉害么?” 五哥看了看我,然后突然伸手在我头上揉了下。等我反应过来想躲开时,他已经收回手去了。我那个无语啊,刚想指责他,却听他说:“你呀,太单纯了。” 我一怔,随即回嘴道:“也就是说,你的话我不应该相信喽?” 他哈哈一笑,说:“回嘴时脑子倒是灵光。”说着,他话锋一转,“若不是看你单纯,我又怎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你呢?” 机密?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仙家上身会有什么副作用,确实算得上机密,因为仇家若是知道了,趁此做些什么就不妙了。他将这些事告诉了我,是不是说明他很信任我?想到此,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至于他把我当小孩总揉我脑袋的事,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五哥说,他当时凭自身本事对付那个红衣老太太也能得手,但是看见围观群众中有别的仙家后,便改变了想法。同行相轻,是必然的,所以该立威时必须立威,他得让别的弟马看看,他的仙家到底有多厉害。而且,别的弟马之所以来观战,无非也是想借此了解他的实力,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我点了点头,说:“嗯,我也听说过一些仙堂互相倾轧,有扣人仙家的,有去掀了人家堂子的……唉,原来哪一行都竞争激烈、勾心斗角。” 五哥说:“平日里可以低调,但是该出手时必须出手,还要一击命中。你还小,以后路长着呢,学着点吧!” 又说我小!不过,想到他说我路还长着,我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借他吉言吧,没准胡长河走了以后,因为待在了他身边,我可以多活很长时间呢!毕竟,他那么厉害,还有蟒二爷加持。 吃完了饭,他领着我去了一间卧室。 “从今往后,你就住这吧,不用客气,跟自己家一样!”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 “嗯。”我点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家”这个字眼当真令人动容啊…… 第13章 一只小野仙 来五哥家第二天,我发现他不仅不会做饭,连卫生都要雇钟点工来打扫。 “五哥,以后饭我来做吧,别出去买了,难吃又不卫生。” 我刚一说完,五哥便激动地说:“好啊好啊!外面的饭都快把我吃吐了!你做的菜很好吃!以后就麻烦你了!” 咦?我怎么突然觉得,他之所以让我给他做助理,其实就是想让我给他做饭呢?毕竟,捉鬼除妖什么的,我可是一点都不会。 “卫生也由我来打扫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况且你给的工资也挺高的。” 五哥摆摆手,说:“卫生不用你管,有钟点工。” “就按我说的来吧,反正白天我也没事干!”我坚持。 他见我这样,只好说:“那好吧,但是你身体不好别太累,咱不差那几个钱!” “放心吧,我在自家时不也每天都收拾屋子吗?不累!” 就这样,我这个助理从收拾家务开始上任了。 *** 下午,五哥接到一个求助电话,然后我便跟着他一起开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约见五哥的人叫赵龙,他想请五哥给他弟弟看一看。他弟弟赵虎整天头疼,还总做奇怪的梦,跑了好几家医院也没治好,听人说可能中邪了,所以几经打听找到了五哥这里。 我和五哥跟着赵龙去了他家。 在他家门口时,五哥掏出纸符开了眼,然后对我说:“看仔细点!” 我点点头,然后瞄了一眼右肩上的胡长河。它还是一副熟睡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关键时刻它是不会不管我的。 我们几个进了屋,然后赵龙便叫他弟弟出来,说是有客人来了。 一间卧室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哥,你回来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人就是赵虎。 赵龙点点头,说:“我找了两位高人来给你看看!” 赵虎口气有些不悦,“有什么可看的?别那么迷信!” 赵龙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对赵虎轻斥道:“别胡说!老实坐到一边去!” 五哥与我对视一眼,我问道:“要怎么处理?” 那赵虎的头上正趴着一只灰色的大老鼠,见到我们时,紧张得毛发都竖了起来,眼珠子却滴溜溜直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哥也没废话直接盯着赵虎的头顶问:“你是自己离去呢,还是想让我给你超度呢?” 赵龙兄弟同时一惊,赵虎差点就以为五哥是冲他说话,见五哥盯着他的头顶看,顿时身体一僵,不悦又紧张地说:“你跟谁说话呢?” 五哥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从兜里开始往外掏纸符。 我即时给了答复:“你头顶上有个野仙,不过道行不高。” 如果道行高的话,不会这么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儿,而且,胡长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这老鼠还不成气候。 “化形都没学会就想招弟马了?”五哥拿着一张符纸,往赵虎那里走去,赵虎明显吓得身体往后一缩。 就在五哥即将把纸符拍到赵虎的脑袋上时,那老鼠噌地一下弹跳起来蹦出了老远,然后就往卧室的方向跑。五哥随手朝它那掷去一物。 五哥扔过去的不是神龙锥,而是一枚铜钱,也不知道他何时将这铜钱扣在手里的。 那铜钱并没有打在老鼠的身上,而是钉在了它身前的地板上,发出了“噗”地一声。老鼠吓得立刻停下来,趴在那一动不动,浑身筛糠一样地抖了起来。 “再敢跑,就钉你脑袋上!”五哥说着,右手拇指向上一捻,又一枚铜钱显现。 老鼠转回身,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合拢不停地作揖,看样子是在求饶。 五哥无奈地叹了口气,“连人话都不会说么?真麻烦!”说着,他用手一指赵虎,“到他身上去!” 赵虎一听这话,惊呼一声:“什么?到、到我身上来?” 五哥回头瞪他一眼,“让它附身一下,不然怎么知道它为什么找上你?” “附、附身?”赵虎明显吓了一跳,“还附什么身啊,直接消灭不就完了!” 五哥一皱眉,耐着性子说:“如果是害人的恶鬼,可以就地解决,可它是野仙,虽然缠着你但是并没有害你,所以得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说没有害我!”赵虎怒道,“我被它折磨得天天头疼不说,还总做噩梦!” 五哥终于爆发了,“我说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然你找别人去!” 他说完,又冲我说了一句“走”,便往门口走去。我正要跟上去,赵龙却急忙跑过来拉住了五哥的袖子。 “魏师傅,您别生气,我弟弟还小,不懂事!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您说得算!”说完,他扭头瞪了赵虎一眼。 赵虎有些不情愿地小声道:“听你们的,只要没危险就行。” 五哥这才又走了回来。 那只老鼠再次趴到了赵虎的头上,赵虎是感觉不到的,但这更让他紧张,他不停地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到我身上来了么?我会不会有危险?” 五哥没理他,回头问赵龙:“有红布吗?” 赵龙摇摇头,问:“有红枕巾行吗?” “行,拿来吧!” 赵龙去拿红枕巾的时候,我趁机安慰了下赵虎,说:“没事,你别怕,有我们在它不敢伤害你!” 赵虎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下头,虽然依然紧张,但明显安心了不少。 五哥将红枕巾蒙在赵虎的头上,说:“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等我说可以睁眼了再睁开眼睛!” 见赵虎点头,五哥右手结了个剑指,一边念咒一边用剑指在赵虎的面前不停比划着。 那咒语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连我在一旁听了都有点犯困,胡长河适时挠了一下我的脖子,我立马清醒过来。向旁边的赵龙看去,却见他一点没有困的迹象,而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弟弟,似乎生怕弟弟有什么意外。 再看赵虎,脑袋一点一点地,似乎打起了瞌睡。等到他脑袋耷拉下来完全不动时,五哥停止念咒,揭开了他头顶的红布。 赵虎缓缓抬起了头来,面部表情却发生了变化――眉毛似乎缩短了一些,眼睛变小变圆了,双颊微陷,嘴巴撅起,下巴似乎变尖,总之,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儿! “说吧,怎么回事!”五哥问道。 “嘿嘿!”此时的赵虎已经变了声,声线略尖,听着有点}人,一旁的赵龙明显吓了一跳。“我没伤他,就是想借他的身体一用,几次托梦,他都没有答应。” 五哥又问:“借他身体干什么?” “找位仙家。” “找谁?” “胡家的,是只北极狐,”他说着看向了我这里,用手一指我的右肩,“据说跟那位前辈一样通体雪白,只是体型没这么小……” 我下意识地看向胡长河时,却见它猛然睁开了眼,蹲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那被老鼠上身的赵虎问道:“谁让你找的?” 赵虎一怔,眼珠一转,说:“是我们族长。” “是吗?那你们族长为什么要找胡家的人?”听这语气,胡长河明显不信。 赵虎摇摇头,“不知道,只让找,为什么找没说。” 胡长河看着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复又趴下来,蜷起身子闭上眼睛,似乎不再关心这事了。 五哥见胡长河问完了,便对赵虎身上的老鼠说:“找胡家的人就上胡家打听去,别连累无辜的人。这人已经被你磨得生活不得安宁了,你赶紧走,别再来了知道吗?不然我直接送你去地府投胎!” 赵虎连连点头,“知道了,再也不敢了!谢谢高人放我一马!我这就走!” 五哥再次将红布给他盖上,这次念了段比较短的咒语,见赵虎的头点了一下,便停下来取下红布,然后轻喝了一声:“睁眼吧!” 那赵虎被五哥的声音吓了一跳,睁眼时有些迷糊地问道:“我怎么睡着了?”说完,便迷茫地看向我们。 五哥没说话,而是看着赵虎身上的那只老鼠。那老鼠再次跟他做了个揖,便朝门口跑去,然后穿门而过,消失不见。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五哥,完事了?” 当着赵家兄弟的面,我不好多说,我只是怕那老鼠再回来,那就不好了。 五哥接下来说了一句话,看似对我说,实则是对那兄弟俩说的,“没事了,除非它想死,否则再也不敢回来了。” 赵龙紧张地追问了一句:“那我弟弟没事了吧?” “没事,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五哥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温和的模样,冲他笑了笑说。 赵龙听了这话,连连道谢,“我们这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收费的……” 啧,这还真是位好哥哥,没有提前问价钱,看来是为了弟弟的事没少操心忘了这茬儿。 “你看着给。” 赵龙掏出钱夹,抽了几张红票塞到五哥的手里,“魏师傅您别嫌少,这些钱您拿去和这位小兄弟吃顿饭……” 五哥大方地接过钱,然后指了下地板上的那枚铜钱,说:“那铜钱送你们了,不放心可以戴你弟弟脖子上。” 听五哥这么说,本来还在沙发上发愣的赵虎,一下子便跑到那铜钱边伸手去拿。结果,因为那铜钱半截都嵌入了地板里,赵虎拔了半天也没拔-出来。 五哥笑着摇摇头,走过去,一弯腰捏住那铜钱,再起身时,铜钱已经在手里了。他将铜钱递给赵虎,“给!” 赵虎接过铜钱,终于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五哥冲他笑了笑,然后告别了赵家兄弟,带着我离开了。 第14章 增强体质 回到车上,我问五哥:“五哥,你那铜钱有什么特别吗?” “给!”他将一枚铜钱塞到我手里,“你自己看看。” 我将手里的铜钱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就是一枚普通的“咸丰通宝”,换成人民币都没几个钱。唯一特别之处,就是钱币的边缘被打磨过了,有些锋利。 “这是拿铜钱当飞镖使?”我用拇指指腹刮了一下钱币的边缘,补充了一句:“还挺锋利的!” 他呵呵一笑,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钱经万人手,所以阳气足,能镇鬼邪,用它当暗器正合适!” “是不是只能镇些小鬼怪?”想来,要是什么都能镇住,那一人带一个铜钱就能百邪不侵了。 “一个铜钱当然只能对付小鬼怪了!我们这行里,有些师傅会用一百零八枚老一点的铜钱穿成铜钱剑来除鬼,效果也挺不错!” 我想起来了,孔师傅就是拿着铜钱剑对付红衣老太太的。不过,效果并不好。 我将这事讲给五哥听,五哥说:“他道行太浅,而且那铜钱估计也不够久,所以威力不大。” 我点点头,心想,再好的铜钱剑估计也比不上五哥的神龙锥,因为那可是蟒二爷给五哥的,一定不是凡物。 天色渐晚,我和五哥直接去了菜市场。 我在前面挑着菜,五哥跟在我身后负责给钱。问他想吃什么,他就一句――“随你。” 既然他不挑食,我就选自己拿手菜式所用的食材。 买完了菜,我们便回了家。 我在厨房做饭时,五哥挽起袖子意欲帮忙,被我赶了出去。让没做过家务的人帮忙,那肯定是越帮越忙,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 他见帮不上忙,便说了句:“那我先去洗个澡了?” “去吧!洗完正好吃饭!” 见五哥走了,我一边炒菜一边问胡长河:“狐仙,你也是北极狐吧,那老鼠精会不会是在找你?” 胡长河可是有仇家的,我很怕它的仇家找上门。当年,胡长河就曾受伤过,要是再遇仇家,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不知道。”胡长河蹲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锅里的肉,说话时依然冷静,“就算是它在找我,也无妨。” 我不知道那个“它”是人是鬼是仙是兽,问它它也不说。我只好问了另一个问题:“再相遇时,你能打过它吗?” 胡长河沉默了一会儿,复又趴了回去,低声道:“不能,道行差得太多。” 能得道的草头仙,悟性都不差,道行的差别主要来自于修炼的年头。一个千年道行和一个百年道行,那就是天壤之别。所以,有些仙家为了弥补这种差距开始修炼邪法,最终变成邪仙,不是被其它正道的仙家追杀,就是被人类里的得道高人追杀。 我暗叹了口气,说:“没关系,你那仇人若是找上门来,我们就请魏擎锋和蟒二爷帮忙。” 狐狸没有说话,我看了它一眼,见它双眼紧闭,好像睡熟了一样。它一假装睡觉,就代表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我只好闭嘴,继续炒我的菜。 我将饭菜摆上桌时,五哥正好洗完澡出来。他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睡裤,见开饭了,直接走了过来,“好香!我都快趟哈喇子了!” 上一次见他光着膀子只不过匆匆一瞥,这次一细看,不得了,裤腰以上六块腹肌!而且胸肌啊,肱二头肌无一不明显发达! 我无比艳羡地赞叹了一句:“五哥,你身材也太好了!” 他哈哈一笑,“习武的都这样!”见我羡慕,他又说:“羡慕啊?那明早跟着我一起出去晨练吧!你太瘦了,应该多锻炼一下!” 我今早起来时,不见他人影,还以为他只是出去买个早饭呢,原来是锻炼完了顺带买个早饭。 “那行,明早我跟你一起锻炼去!” 他盯着桌上的菜,催促道:“赶紧盛饭吧,我快馋死了!” 我忍俊不禁,赶紧麻溜地盛了碗饭递过去。看他狼吞虎咽的,别说,还挺有成就感。 *** 吃完饭后,五哥将一张桌子搬到我屋里给我当供桌。 昨晚我因为晕车早早地就睡了,没顾得上安排胡长河,今晚必须得安排一下,这是对保家仙的尊重。 五哥把仙家供在书房里,我是客,便决定将狐仙供在自己的卧室里。好在,胡长河只在意贡品是否好吃,对于香烛一类的不在乎,不然整天点这些冒烟的东西,屋子里不用住人了。 在与床相对的那面墙上,我将那张写有【供奉保家仙之位】的黄纸恭恭敬敬地贴了上去。 然后将供桌挪到了纸牌位的下面,摆上了水果。 “狐仙,我们暂时在这落户。”我扭头对胡长河说了一句。 胡长河“嗯”了一声,跳上了供桌,没有吃水果,而是跟往常一样,趴下来蜷起身体继续睡觉。 我有时候都怀疑,睡觉就是它的修炼方式,不然哪那么多觉啊? “不上香?”五哥在一旁问道。 “不用,给它好吃的就行。”我没好意思说自己闻多了香味就头晕,毕竟五哥供奉蟒二爷时是要定期上香的。 五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墙上的纸牌位,笑了笑,说:“你家的狐仙还真是与众不同!其他的仙家巴不得香烛越多越好,你家这位却不在乎……” 大多数保家仙都是为了还因果的,所以纸牌位上不留名的。关于胡长河的名字、身份、道行一类的,我从不向外透露。所以,它从远方而来非本地狐族的事,我也不好对五哥说。 放眼中国,哪位神尊、哪位菩萨不收受香火?除非是西方教派。胡长河虽不是西方的,但它是从北边过来的外来客,而且它对功德一类的事情也不感兴趣,所以它才不像国内的那些仙家那么在乎香火。 “它不在乎功德,所以也不计较香火。”我简单解释了一下。 五哥点点头,说:“不在乎香火,也是清心寡欲的表现,它将来必能有所大成!” 如果它能少睡觉多修炼的话……我忍不住暗自吐槽。唉,再有一年多点,它就走了,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五哥家一下子有两位仙家,道行都不低,所以只要不出房门,胡长河就不用总待在我肩膀上。 见胡长河趴在供桌上睡着了,我便和五哥去了客厅。 我想起下午驱赶那老鼠精的事来,问他:“五哥,你念那个咒语时,我怎么会觉得困呢?” 他明显一愣,问我:“你真的觉得困?” “啊!”我点头,“要不是狐仙挠我一下,我可能就睡着了!” 他皱着眉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恺,从明天起你必须跟着我锻炼!你的身体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是体质过于偏阴,太容易被阴邪上身了。我不过是对着老鼠精念了一段‘请神咒’,你竟然也差点被我请神上身,这太危险了,还好你那狐仙正直纯良道行也高,不然它若是上了你身,你性命都难保!”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惊愕。难怪那赵龙跟没事似的,感情是因为他火气比较旺,而我,火气低不说还身带霉运,即使不是对着我念请神咒,我也容易被殃及到。 唉,瞧我这命。 五哥见我神情低落,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会找到方法帮你了了和黄家的恩怨。到时候,你就和正常人一样,火气旺起来了,就会诸事顺利了。” “唉……”我不由地叹口气,“上次和你讲我家的事时,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我打碎了一个‘倒霉罐子’,所以会一直霉运缠身……” ……没准哪天就倒个大霉一命呜呼了。 “倒霉罐子?!”五哥惊呼一声站了起来,问道:“你确定是倒霉罐子?” “嗯,狐仙说的。” 他一咬下唇,右手握拳用力砸在了左手心里。他这神情动作,明显表达出了这件事情有多糟糕。 “你火气低,本来就好运少,现在又中了这种咒术……”五哥烦躁地挠了挠头,又反过来安慰我:“先别慌,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这个咒术。” “嗯。”我点点头。 其实,我已经不报太大希望了,因为胡长河都说解不了了。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表现得积极一点,就不会辜负五哥的一片心意。 与五哥聊了一会儿,又一起看了会电视,便各自洗洗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五哥就来敲门,我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然后被他一把拽住。 他一边将我往外拖,一边说:“快去洗脸,带你去晨练!” 我迷糊着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了身运动服跟着五哥出了门。 五哥穿了一件运动式的跨栏背心和及膝的短裤,见我里面穿了背心外面还穿长袖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说什么。 如今已经六月底了,虽然是一大清早,外面有点凉,但是我穿这些还是有点多。可我是真地觉得冷啊,穿成五哥那样,一定会感冒的。 “阿嚏!”被凉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偷偷瞄了五哥一眼,还好,他忍住了,没有轻轻叹气。 “绕着公园慢跑,要保持呼吸,三步一吸,三步一呼。跑慢点没关系,一定要保持均匀的呼吸,知道吗?”五哥认真地说道。 “嗯。”我点头表示记住了,这些话体育老师也有说过,不过我体育成绩就没及格过,很对不起他。但愿五哥这位新老师能把我带上“增强人民体质”这条大路上来。 他放慢脚步跟在我身边陪着我慢跑。我暗自数着脚步――一二三,吸!一二三,呼!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g,第几步来着? 完了,呼吸乱了! 第15章 一对清风 我实在跑不动了,便停了下来,不停地大口喘气。 五哥见我这样,急切地说:“用鼻子呼吸,别用嘴!不然嗓子疼!” 我一听,连忙闭上嘴,改用鼻子拼命呼吸,试图快速缓解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来,慢慢走一会儿,突然停下来也不好。”他说完,拉着我往公园里的小路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他见我好多了,笑了笑说:“别急,慢慢来。跑上一个月,差不多就能适应了。” “嗯。”我点头应道。 我们正沿着小路往前走,突然旁边的树林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两个人。那两人直接站到了我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我不由一惊,一把拽住五哥的胳膊,然后快走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怎么了?”五哥问我。 我抿了下唇,略想了一下,说:“有鬼。” 没错,那两人身上没有人类身上该有的三把火,显然是阴魂。而且,他俩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生前曾是双胞胎? “你们……有事吗?”我问道,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怕五哥的阳气,竟然想要接近我们。 面前的两人笑了笑,没说话。 五哥在身后问道:“是不是两个长得一样的人?” 我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没开眼的情况下是如何得知的。 他轻轻一笑,说:“他们是我朋友。我没带开眼的纸符,你帮我问问他们找我干什么?” 不用我问,那俩鬼便已经听见了五哥的话,“兄弟,告诉大叔我们想他了,问他哪天过来陪我们斗地主。”其中一鬼如是说。 大叔?我暗自好笑,五哥还很年轻竟然就被叫成大叔。不过,那俩鬼确实看起来挺小的,好像还不到二十岁。 “五哥,他们说想和你斗地主了。”我一边说一边想,难不成五哥真跟这两个鬼斗过地主? 五哥哈哈一笑,对着我的前方说:“等有空吧!” 刚才说话的那个鬼继续说:“兄弟,告诉大叔下次来的时候别忘了带酒和蚕豆,还有猪头肉。” “再买两幅新扑克。”另一个鬼补充道。 我:“……” 他们要求还挺多! 我只好对五哥转述道:“他们说下次来的时候要带酒,蚕豆,猪头肉,还有两幅新扑克。” “噗――哈哈哈……”五哥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骂道:“这两个小混蛋,越来越难缠!” 骂完了,他又对着俩鬼的方向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太阳要出来了!” 俩鬼一听五哥答应了,立刻眉开眼笑,冲我们挥手道别。 最先说话的那鬼还冲我来了记飞吻,结果被另一只鬼一巴掌乎在了后脑上,被打老实了以后,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脑,一边嘀嘀咕咕地跟着那一只鬼钻进了树林里。 望着他俩离去的方向,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五哥轻轻问了我一句“怎么了”,我才回过神。 “他们俩长得好像。”我说。 “他俩是双胞胎,据说生前连他们的父母有时候都分不清谁是谁。” “哦。”我挺想问一下为什么哥俩都过世了,但又一想这种问题问出来似乎很不礼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来到公园的中央空地,五哥打了一套拳给我看。只见他辗转腾挪,拳拳带风,好不威武! 收了招式后,他笑着说:“明天起,你就跟着我学这套拳。” “行啊。这拳叫什么名?”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武侠梦,习武什么的,必须有兴趣! “陈氏太极拳。” 太、太极?我不由一怔。在我印象中,打太极的都是公园里晨练的一些爷爷奶奶,而且打得好慢,就跟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似的,看得人都快急死了。可五哥打的这套拳不仅不慢,还蕴含着强大力量,让人竖然起敬。 他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用手揉了下我的脑袋,“傻小子,太极的种类太多了,什么杨氏的,孙氏的,等等等等。陈氏太极是技击术,与老年人练的那种简化过的不一样!” 哦,原来如此,是我见识太少。我点了点头,表示受教。 “今天就先教你热身吧,明天开始,跑完步就学拳。” “好。” “我很严厉哦!”五哥板着脸说。 头一次见他故作严肃,忍不住想笑,“严师出高徒,严点好!” 于是,五哥开始教了起来。 又是拉韧带,又是踢腿摆腿的,不一会儿,我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就在我两股战战快要坚持不住时,五哥终于说:“今天先到这吧!” 我如释重负,一屁股跌坐进旁边的长椅里。 艾玛,习武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结束了晨练往回走时,我觉得腿都不是我的了,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适应这种强度。 五哥在一旁嘿嘿直乐,见我瞪他一眼,他忍不住笑着说:“明天早上,你的腿会更疼!” 嗯,确实,每次跑完步,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双腿就酸疼无比。 *** 跟着五哥晨练了两天,每次回到家我都累得跟狗一样,恨不得趴到地上直吐舌头,而五哥却笑着说:“这才哪到哪?等你适应了这个运动量,还得往上加。” 这天,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发现五哥不在家,估计是去药店了。我想了想,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晚上吃什么。 他告诉我,晚上有一家让他过去给看事,他傍晚回来接我,然后路上买点吃就行。 傍晚,我下了楼坐上五哥的车跟他一起出发。路上,我下去了买了两个煎饼果子,我们俩以此对付了一顿晚饭。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东华区的一栋居民楼下。五哥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出了单元门,称自己就是要找五哥看事的人。 我们跟着那位大姐去了她家。她说,她十四岁的儿子最近老是头疼,去医院又什么都检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查不出来,所以怀疑儿子是被什么冲撞了。 我跟五哥从进了屋就什么阴邪也没发现,转了一圈后,便去了那男孩的卧室。 男孩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是眼睫乱颤,明显是在装睡。大姐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一下,轻轻说道:“还好不烫。” 我跟五哥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屋里什么邪祟都没有,男孩身上也没有。而且男孩除了脸色一般外,身上的火气倒挺旺的。 我们退出了那间卧室,大姐走过来,问我们看出什么了。 五哥微一沉吟,便直说了,“大姐,你儿子啥事都没有。至于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头疼,我建议你好好问他一下。” “啥事也没有?”大姐不由一愣,“你是说他是装的?” 五哥点点了头,“既然不是邪祟上身,医院又查不出来,哪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真的没有中邪?”她竟然有些怀疑。 我有些无语,心说,你既然信不过,干嘛还找我们来看啊! 五哥突然笑了,反问道:“没中邪还不好吗?” 她一听这话,面露尴尬之色,歉然道:“对不起啊,当妈的总是关心则乱!您说得对,没中邪才好!” 真是的,我们要是骗子,肯定会把他儿子的情况说得有多么多么危险,到时候她都能自愿地大把掏钱。 五哥笑了笑,说:“行了,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回去了。”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没中邪价钱怎么算?” 五哥摆了摆手,“算了,没事就好,我们告辞了。” 我和五哥跟那大姐道了别,便离开了。 回到车上,我有些愤愤不平地说:“五哥,干嘛不收费啊?咱跑这一趟也不近乎,要点汽油钱是应该的吧?” 一想到她问那句“没中邪价钱怎么算”,我就浑身不舒服,那意思明摆着――除妖一个价,没妖可除就必须另算,而且价钱还必须便宜。 五哥笑着看了我一眼,说:“没关系,你就当我带你出来兜风了!” 见他完全不在意,我忍不住叹气道:“服了你了,竟做亏本的买卖。” “亏不亏本不是单凭金钱来衡量的。”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嘁,我只知道,通过劳动和付出取得回报,天经地义。五哥简直是在世圣父,难不成是佛主转世? 开车往回赶时,五哥突然问我:“喜不喜欢打牌?” 我一怔,回答道:“我总输,没人愿意和我一伙,所以很少有机会玩。” 他哈哈一笑,说:“咱去找莫家兄弟打扑克,我跟你一伙!” 我疑惑道:“莫家兄弟?” “啊,你见过,就是那俩清风,双胞胎那个。” 他们这一行管男鬼叫清风,女鬼叫烟魂。 他这么一说我知道了,前几天在公园小树林边见到的那两人就是莫家兄弟,他们当时还约五哥喝酒打牌来着。 “五哥,你经常和他们玩牌?” “是啊!无聊的时候,就半夜去找他们玩。”五哥目视前方,尽管语气平和,但我总觉得其中带了些伤感。 胡长河说,五哥的命格属于――自己百般好,却克身边人。也不知道他的亲戚朋友知不知道这事,如果知道,那他孤身一人恐怕就是被排斥的结果了…… 一想到他寂寞孤独到要去跟鬼一起打牌,不知为何,我的鼻子酸酸的。 虽然我比他好不了多少,但是我身边至少还有个胡长河。虽然胡长河不爱说话还总睡觉,但是偶尔它还是会跟我说几句话的。 一个人住确实太冷清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此才决定找我做助理,搬来和他一起住。 “那我们去买些东西吧,我记得他们上次提到好几样。”我提醒道。 “好!”五哥爽快地应道。 第16章 与鬼打牌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五哥买了莫家兄弟点名要的几样东西,将车开回楼下后,我们下了车步行往附近的那个公园走去。 来到那个小树林后,五哥找了个干爽的地儿,一边将报纸铺在地上一边说:“就这吧!咱先吃,一会儿那俩馋鬼就来了。” 我刚要坐下,五哥却又拦住了我,“等等!这么坐你可能会着凉,给,把我外套垫屁股底下。” 见他把自己的西服外套递了过来,感动他细心的同时,我也有些无语,“五哥,我好歹也是一大小伙子,没那么娇气,不用垫!” “垫上!”有时候他执拗起来,也是倔得很。 我无奈只好接过他的外套,折了几下垫着坐了。 他西服都好贵,我连手洗都不敢,何况是扔洗衣机里呢?都是拿去干洗的。这衣服被我这么一坐,明天就得送去干洗熨烫,不然全是褶皱,没法穿。 五哥用纸符开了眼后,与我对坐着。我们喝了一点点酒,正聊着,就听见有人惊呼:“喝酒也不叫我们!大叔你不仗义!” 伴随着一阵阴风,一个男人跑了过来,他冲到近前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拿了块肉放到嘴里。“唔……虽然这肉挺肥的,但是好好吃!” 我这是第一次看鬼吃东西,跟胡长河的吃法差不多,都是将食物的精魂吃进嘴里,而盘中的食物从外表上看却不见少。 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笑着说:“你们总算来了,我跟我哥都快无聊死了。” “你们是两个人,有什么可无聊的?对着抽老鳖呗!”五哥喝了口酒,笑着调侃。 “你以为我们没玩啊?扑克都玩烂了,不然怎么会让你们买新的?”先来的那个一边吃一边嘟囔着。 这对双胞胎兄弟在我们两旁分别坐下,同时看向我,问道:“大叔,这兄弟是谁啊?上次就看见你俩在一块儿。” “他是我的助理,叫康恺。” 五哥刚介绍完我,坐在我右手边也就是先来的那个,便惊讶地说:“助理?还以为是你男……” “别乱说!”我左手边的那个突然打断他,并且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你没看见人家身上有仙家?” “还真是!”右边那人惊呼道,看着胡长河又说:“是只猫啊,原来猫也能修炼成仙啊!” 我:“……” 不仅忽略了我家胡长河的存在,还把它说成了猫……这人还真是让人无语! “别胡说!”左手边的再次训斥道,“那是狐仙!” “狐仙怎么会那么小?跟刚出生的小猫似的。” “你觉得不变小的话,它能待在小恺的肩膀上睡觉吗?”五哥开口说道,“再胡说八道,把那狐仙惹恼了,可没人救得了你!” 我看了看胡长河,嘿,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人家这么说它,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跟睡死了似的。 左手边那人冲我歉然一笑,说:“你别和我哥一般见识,他这人嘴快,有口无心。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莫凡,他叫莫非。” 我冲他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很高兴认识两位。” 叫莫非的也冲我咧嘴一笑,说:“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别往心里去啊!以后咱可就是朋友了!” 我与他们兄弟二人互相问个好,算是认识了。几个人开始喝酒吃菜,并简单地聊了几句。等吃饱喝足了,兄弟俩便吵着要打牌。 五哥说,今晚不玩斗地主了,因为加上我是四个人,所以玩“刨幺”正合适。 坐对家的算一伙,正好,我和五哥一伙,他们兄弟一伙。 五哥突然看着他们兄弟,严肃地说:“我可警告你们俩,敢偷换牌出老千,我送你们过奈何桥啊!” 莫凡只是笑笑,莫非却撇了撇嘴说:“知道了!又不玩钱的,谁费那个劲去作弊啊!” “上次你不就作弊了?”五哥瞪他一眼。 “谁让你总赢的?!”莫非脖子一梗,回瞪道。 “有本事你也赢啊!” “谁像你运气那么好?!你一活人跟我一鬼较什么劲?” …… 我心说,这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莫凡淡淡地看了莫非一眼,问道:“还玩不玩了?不玩回家。” 莫非立刻没了脾气,收回剑拔弩张的架势,回过头笑着对莫凡说:“玩玩玩!跟大叔斗嘴斗惯了,好久不见,过于想念!――咱开始吧!” 五哥也不再多说,将那两副新买的扑克牌用打火机点燃了扔在地上。等扑克牌烧没了,便从纸灰里拿出幻影一般的两副牌――也就是原来扑克牌的精魂。 五哥洗好牌后,我们开始轮流抓牌。 抓牌时我发现,平时右利手的五哥,此时却是个左撇子。他右手拿牌,左手抓牌,每次抓牌时,手上的白金戒指都会因为反射了月光而亮闪闪的。看到那枚戒指,我便会想到其下掩藏的那个蛇形纹身。 等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他那纹身的来头。 抓好牌以后,我看着手中的牌,恨不得把牌一扔,直接投降! 没有王,没有幺,连2都不见一张,单牌最大是张k,就一炮还是三个6,双龙中间断条腿,单龙中间缺张牌……尼玛,还有谁能比我抓的这副牌更次吗?哪怕让我先出,我还能打出一张4,3被挑出去以后,4能管上谁啊? 我简直无语凝噎。愧疚万分地看了五哥一眼,心说,五哥,对不住了,我要给你拖后腿了…… 因为是明幺可以说话,莫家兄弟开始互问对方的基本情况―― “你那是什么幺?” “小幺。” “有王吗?” “没有。” “我也没有。” “牌好走吗?” “打打看吧。” “有大路血吗?” “没有,手里分牌不多。” “我恚血炮都在他俩手里呢!” …… 根据他们的对话和我自己的牌,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五哥的牌――四个王,一个老幺或拆成两个小幺,还有大路血炮。 嗯,牌真棒,不愧是五哥! 以五哥的运势那必须是先出牌的那一个。 游戏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啊!因为五哥手里的分牌多,有分牌就必须拿炮弹抢分,就见他们几个轮着扔炮弹。我三个6只能管单牌还没有机会,只能像个旁观者似的,看他们几个玩。 “小幺!”莫凡打出了杀手锏。 “五路人儿(俩大王)!”五哥随手就给他灭了,一下就捡走了八十分。 又见高分时,五哥打出一个四路的炮弹,莫非得瑟地扔出了四个2,“没有阴阳人儿(大小王),我四路最大!” “六个5!”五哥不仅打出了六路,还是血炮。 莫非得瑟的表情凝在了脸上,回过神时他嗷嗷叫唤着:“有没有搞错!你怎么什么牌都有!是不是作弊了?” 五哥轻蔑地一笑,“我还需要作弊么?” 莫非没有继续对着五哥嘶吼,反而转回头瞪我,“你一张没出,你手里都什么牌啊?你俩就不能匀一匀啊!” 我:“……” 我不想匀一匀啊?我也想扔几个炮弹过下瘾啊!关键是我抓不到好牌啊! 最后,五哥捡了一百四十分,先跑掉了。我虽然跑不掉,但是我们依然赢了,而且还是小雪。 唉,如果我也能跑掉,或是得到其余六十分,我们就大雪了! 连着玩了好多把,情况都跟第一把差不多。每次都是五哥捡够了分,先跑,我垫底照样赢。 莫凡还好,莫非脸都绿了。 我终于能理解他想作弊的心情了。估计以前跟五哥斗地主时,五哥把把当地主,而且把把都能赢,两个人斗不过他一个,确实让人窝火。 可五哥的火气旺盛得无人能及,运势之好令人惊叹,恐怕就算仙家跟他一起打牌也得输。 我们正玩得兴起,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低呼声。 循声望去,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女人一手捂着嘴,一手拽着男人的衣襟,一脸惊恐之状。男人双手搂着女人,见我们看了过去,骂道:“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吓人!” 吓人?我瞬间反应过来。在我看来是四个人玩扑克,在普通人看来就是我和五哥对坐着,而且都是一只手掌举着,另一只手却不停地瞎划拉――难怪他们俩说我们吓人。 怎么解释好呢?若说实话,估计他俩能吓死。 莫非见这男人张口就骂,放下手中的牌,眨眼就飘了过去,带着一股阴风,吹得那两人的额发都飘了起来。 我清楚地看到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莫非将脸凑近男人的脸,“呃――”吐出了舌头,做起了鬼脸。 面对他的恶作剧,我不禁暗自吐槽:人家又看不到你,你做鬼脸给谁看啊! “赶紧回来。”莫凡无奈地看了他哥一眼,说。 莫非瞥了那男人一眼,返回来,坐下。 五哥冲那两人笑了笑说:“我们在这喝酒赏月呢,怎么就吓着你们了?大半夜睡不着的也不止我们,你们不也是吗?” “你、你他妈还有理了?”男人怒道,开始比比划划也不知道是真想上来动手,还是装的。那女人赶紧拉住他,不停劝道:“算了算了,咱走吧。” 在女人的劝说下,男人剜了我们一眼,搂着女人的肩膀走了。 “一看就是出来打野战的!”莫非轻哧一声,“估计被我们占了地儿,他才恼羞成怒!” 呃……我宁愿相信他们是真地被吓到了。如果这地儿是他们的“战场”,我会心里犯膈应的。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儿就玩到这吧。”五哥被那俩人一搅局,没了玩下去的兴致。 “别啊!”莫非叫道,“我好不容易抓了副好牌!非赢你一把不可!” 五哥呵呵一笑,“想赢我?”说着将手里的牌扔出来,“自己看!” 莫非仔细一看,气得跳起来哀嚎道:“还有没有天理啊!怎么什么好牌都能被你抓到!再也不和你玩了!” 看着莫非那气鼓鼓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跟小孩子没两样,顿觉好笑。 莫凡也有些无奈,与我对视一眼,轻轻笑了笑。我突然觉得莫凡更像哥哥,总是包容着任性胡闹爱冲动的莫非。 我跟五哥与莫家兄弟道了别,便往回走。 走出没多远,就听身后二人的对话声响起。 “你刚才为什么对那小子笑啊?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啊?” “……无理取闹!” “可你就是笑了……” “那你上次还冲他飞吻了呢!” “我那是闹着玩的!” “我那是出于礼貌!” …… 我:“……” 我怎么觉得这对话有些诡异啊? 第17章 鬼楼传说 连着几天大雨,导致气温下降,很不幸地,我感冒了。 没办法出去跑步,五哥便让我在跑步机上跑。跑完了热下身,便在客厅里跟他学拳。 “架势不错,就是一点力度都没有!”五哥一边摆正我的动作,一边点评道。 空有架势没有力度,那就是花拳绣腿,这我都知道,可我这小体格就是没有多少力气啊。 “下一式,金刚捣碓。”五哥做出示范,我依葫芦画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赶紧擦下鼻涕,快过河了!” “哦。”我急忙到茶几上拿纸,窘迫不堪地拧起鼻涕来。 唉,这下五哥更得说我像小孩了,毕竟只有小孩才总挂着鼻涕。 感冒吃不吃药一个星期后都会好,只不过鼻塞、流涕一类的症状太难受了。带着病跟着五哥继续晨练,好在这几天五哥除了药店的事以外,没有接到什么给人看事的活儿。 等我感冒好了,天气也热了起来。上了七月份,也就离三伏天不远了。我跟着五哥去商场买衣服,结果太阳一晒、空调一吹,便中暑了。 本来我还跟胡长河说:你看,还说五哥会克我,结果我来这么些天了都好好的,连洗碗时都没打破一个。我觉得是他的气运克了我的霉运。 结果得意完,第二天我就感冒了。感冒刚好,我又中暑了。 五哥从药店里给我带回了好些藿香正气液,我捏着鼻子喝下去,一松手那股难闻的气味便反了上来充斥在鼻腔里,简直难受得要死。 连着吃了好几天的药,那种发虚冒冷汗,头晕目眩没力气的症状才好转。 胡长河趴在供桌上,眼皮都不睁一下,对着躺在床上的我说:“连着病两场,感觉如何?” “估计是我自身霉运的事,天气一变身体就受不了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将自己体质弱、易生病、爱倒霉的情况推到五哥身上。 胡长河没与我争辩,继续睡它的觉。 *** 这天下午,我正睡午觉呢,听见有人敲门,便迷迷糊糊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他客气地说道:“你好,请问魏先生在家吗?” 五哥去药店了没在家,我便礼貌地回道:“他有事外出,还没回来。请问您是哪位?” “哦,我是他朋友,姓姜,打他手机关机了,便直接过来了。” 我一听是五哥的朋友,忙请他进来,他却摆了摆手,说:“等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找过他,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 “行,一定转告。” 我将那姓姜的朋友送走后不久,五哥就回来了。我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掏出手机一看,说:“没电自动关机了,难怪他找不着我。” 五哥将手机插上电后,便给那位姜姓朋友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小恺,明天我去给朋友看事,你病没好就在家休息吧!” “我没事了,我跟你一起去!” 这几天呆在家都快闷死了,好不容易有出去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下次吧,你先把病养好。” “不行,我这几天快憋疯了,你就让我跟着去吧!” 见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五哥终于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我和五哥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三楼明显是才盖不久的,水泥的颜色很新,而且还没上门窗。一二楼的窗玻璃没剩下几块,院子里全是杂草,很显然这里没人居住。 我们在栅栏式的铁门外停车,来到门口往里观瞧。 五哥说:“听过206鬼楼的传说吗?” 我摇了摇头,毕竟我不住市区,对这里的传闻知道的比较少。 “这里就是。” 五哥给我讲起了这个传说。 据说,凡是在这栋楼里过夜的人绝对会睡着,而且醒来后一睁眼就会发现自己睡在外面。然后团结路的某派-出所的几个人不信邪,便带着家伙(枪)跑这来打麻将。本来是打算玩通宵的,结果快天亮时,几个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醒来后,几个人不仅睡在了外面,连身上的枪都被扔出了好远。 听五哥讲完,我问他:“这里真的闹鬼?” “谁知道呢?咱们看看再说。” 五哥的那位姜姓朋友前不久将这里买了下来,他不仅不信传闻,还在上面加盖了一层,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建筑材料堆放在院子里,第二天一定是散得到处都是。而且,有工友从上面掉了下来摔坏了腿,还有工友说曾看到黑不溜秋的东西一闪而过。 最后,这位姜姓朋友想起干这一行的五哥,便找上门来,希望五哥能给看看。 “翻进去么?”我问。 “现在是白天,而且我阳气重,进去以后那鬼若是躲起来,我们也找不到。”五哥想了想说。 “那怎么办?” 五哥看了看我右肩上的胡长河,说:“你请狐仙帮个忙,让它进去给看一眼。” 我扭头看向胡长河,还没等说话,胡长河便哼了一声:“不去。” 我有些无奈,又转回去看向五哥。 五哥笑了笑,似乎料到它会这么说,“既然它不肯去,那我们俩只好翻墙进去了,走吧。” 五哥说着便走向一旁的红色砖墙,我也跟了过去。就在我们俩扒住墙头,要往上爬时,胡长河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无奈地说了一句:“还是我去吧。” 五哥笑吟吟的,似乎早猜到了胡长河会妥协,对它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恺的!” 胡长河白了他一眼,跳上了墙头,然后又跳进了院子里,往房门走去。 见胡长河正要进去,我连忙提醒道:“小心一点!”即使它是狐仙,可我依然有些担心。 五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它不会有事的。” 我点了点头,见他搂着我的肩膀不放,本想让他松开手,却突然明白过来他这么做的用意。胡长河一走,我就有危险,只有挨着阳气旺盛的五哥,我才能安全。 就在我们耐心地等着胡长河的消息时,突然一道尖锐的叫声从楼里传了出来。我不由一惊,立刻喊了一声:“狐仙!” 从一楼进去的胡长河突然出现在二楼的门口,它纵身一跃,跳到了我面前的墙头,然后又蹦到了我的肩上。 “你没事吧?”我急切地问它。 “没事。”它蹲坐着,望着鬼楼的方向。 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二楼的一扇窗户里有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个女人,看不清她的脸和穿着,但是她手里抱着的东西我却看清了――那是一只纯黑的猫!估计刚才那一声尖锐的叫声就是那猫发出来的,虽和平常的猫叫略有不同,但还是有相似之处。 “果然是一人一动物,跟传说中的一样。”五哥在一旁轻声说道。 我问他:“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回去吧!” 我和五哥上了车,直到快开出了那条道口,我依然能感觉到那一鬼一猫的窥视。 五哥说:“我虽然不懂风水,但也能看出这房子所在地点不好,就算没有闹鬼,也不是个好住处。” 据五哥说,这房子所在地是一个三岔路口,过了门前那条路还有条河,在风水学上来说,容易聚阴气。 凡是在鬼节晚上出去烧纸的都知道,地址一定要选在十字路口或三岔路口,还有人会去河边、江边,因为这些地方离鬼的世界最近。 回到家以后,我问五哥有什么打算,他说:“东西不多了,咱先准备一下,明后天再说。” 中午吃过了饭,五哥说要买一些东西,我便跟着他出门了。 我们来到一家香烛用品店,五哥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说:“你们进得去吗?” 我一怔,刚想问他什么意思,胡长河开口了,“我们在外面等。” 我又是一愣,看了看胡长河,问它怎么了。 “里面有佛像。”胡长河给了解释。 因为天热,店门大敞,我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对面的墙上有一个神龛,里面供着几尊佛像以及观音像。 草头仙有尚佛的,有尚道的。供奉保家仙所用的纸有红有黄,区别便在于此。有的仙堂,堂单和佛像供在一起都没事,就是因为那些仙家是尚佛的,不然像胡长河这种,遇到佛像是会犯冲的。 既然它进不去,那我也不能独自进去,便只好对五哥说:“我们在外面等。” 五哥笑了笑,说:“我进去也不好受,就不进了吧。”说完,他便朝里面喊:“张老二,出来接客!” 噗――我差点笑喷,五哥这话让人听了容易误会啊! 那个叫张老二的老板,本来正躺在最里面的躺椅上睡午觉,一听有人喊他,迷愣着坐起来,呆呆地看了门口的五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叫了一声“是你啊!”走了过来。 五哥跟他简单说了几句话,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他,“东西都要好的啊!”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孬的!”张老二拿着单子进去了。 五哥买了好多香烛、烧纸、以及黄纸一类的用品,和张老二道别后,我们便往回走。 “五哥,你每次买东西都站在门口啊?”我问他。 “进去也行,就是浑身难受。”五哥答道,“我本身学的是道术,加上蟒二爷也不尚佛,所以进去肯定犯冲。”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小时候曾跟同学去过一次当地的小庙,结果走到门口就开始浑身难受,后来听了胡长河的话就没敢进。 虽然那家店供了佛像,像我们这种顾客进不去,但是那老板却必须得这么做,不然他家的香烛纸钱容易招鬼惦记。若是被鬼上了身缠着要冥钱,那日子不用过了。 第18章 一鬼一猫 五哥指着老式日历本说,今天是个吉日,适合画符。 他的纸符用得差不多了,所以昨天去买了好些黄纸回来,准备多画一些,以备除鬼之需。 画符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光是准备工作,五哥就做了好多。 他先是将书房整理干净,然后沐浴更衣,在写字台上点上香烛后,默诵了一番祝文后,才铺开写符用的黄纸。 笔墨纸砚水以及丹朱,都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必须一一念诵咒文方可。 比如水。五哥左手托着水碗,右手结剑指,一边在水面上比划,一边念道:“天以一生,地以六成,利润万物,滋养生灵,请为法水,道气归宗,邪秽灭处,书符建功,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 事后,他告诉我这一段叫【敕水咒】,相对应的还有【敕笔咒】【敕纸咒】【敕墨砚咒】以及【敕丹朱咒】。 五哥将毛笔饱蘸墨汁开始画符时,依然离不开相应的咒语――【下笔咒】,结束时还要念【收笔咒】。 印象最深的是,他画的符若是以“罡”字结尾,【收笔咒】必定是配合着笔画来念,而且是字字铿锵――“(四)先天正气,(一)诓扶正济,(丨)天门洞开,(一)通天达地,(丨)使鬼万千,(一)通圣达意!” 画完了符,他取出自己的印章沾上红色的丹朱,印在纸符上,这样一张符才算完成。 为了检验符纸是否有效,五哥念了段【验符咒】,符纸上的墨迹微微亮了一下,表示这符有效。 花了半天时间,五哥画了几十张符,累得满头是汗,其间,擦了汗还得念段【净身咒】才能继续画符。 这画符,当真难学。除了要背那么多拗口的咒语,还要画出那么复杂的图文,没有灵性的人恐怕照着画也画不好。 “成了!”五哥将符整理好,不由地松了口气。 我一直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生怕打扰了他,见他画完了,才敢大声喘口气。 “五哥,原来画符这么麻烦!” “是啊,有些工序若是少了,符就不灵了。” “那要是紧急关头,纸符用没了现画岂不是来不及了?” 五哥笑着说:“没事,关键时刻用精血画符就不必讲究这么多。” 嗯,确实,电视里或电影里经常会有这种情节――道士咬破手指画了道符然后大败厉鬼。 估计是用血写符的话,代价太高,所以平时才用笔墨纸砚。 “五哥,要不我跟你学画符吧!”等学会了,即使胡长河走了,我也不用怕那些小黄皮子了。 五哥一怔后,面色凝重道:“小恺,学画符即是修道,我不想你修道。” “为什么?”我不解,心里却有个念头闪过――难不成是修道之人不能娶妻?五哥都三十了还没结婚,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你听说过五弊三缺吗?”五哥依然是一副严肃的口吻。 咦?有些耳熟,我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香港有个叫《僵尸道长》的电视剧里好像提过,难道是真的?” “嗯。”五哥点头,“虽然普通人也不一定会有齐全的命理,但是修道的一定没有。” 道术涵盖了医卜,星相,遁甲,堪舆和炼丹等术,每一项都不是常人所轻易能为的,所以修道之人必会受到天道的惩罚,最直接的表现在于命理不全。 所谓五弊,即鳏寡孤独残――男子丧妻是为鳏;女子丧夫是为寡;少而无父是为孤,老而无子是为独;身体不全是为残。 所谓三缺即――缺钱财、缺命数、缺权力。 修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之人必中这八条之中的一条。 听完五哥的解释,我犹豫了一下,问他:“那,你知道自己犯的是哪一条吗?” “孤。”五哥看了看我,接着说:“我刚出生那天我父亲就去世了,后来没过几年母亲也去世了,我四个姐姐养了我几年,后来遇上我师父,他见我已经有此命数便收我为徒将我带走了。” 少而无父是为孤,这么说来……“那我也应该适合修道,我父亲……” “不行!”他严历地打断了我的话,“你将来与黄家了结了因果,会像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下去,若是修了道术,以后的路必不好走!” 我想说我不怕,可是看着他如此严历的神情,我终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他平时总是笑吟吟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凶我。 他见我不再执著,缓和了脸色,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你的事一定会解决的!即使你那狐仙走了,还有五哥在!” 我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去,不想被他看见眼里的水汽,“嗯。” “走吧,该吃饭了。”他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 吃饭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才问:“五哥,你既修道术,又是弟马,岂不是两面的罪都要受?” 他笑了笑说:“是啊,凡事皆有利弊,多加了一份本事自然也会多受一份罪。” 我想起他上次说蟒二爷附一次身后,他不仅要折损相应时间的寿数,还会浑身疼痛。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灭了红衣老太太后,面色如常地与我们交谈时,到底是忍受了怎样的剧痛?难怪后来他开车送我回家时,都没有主动与我聊天,现在才知道他当时正一边忍着剧痛,一边还要专心开车,根本没有精力与我聊天。 在外人面前,五哥道法高明,师傅道行高深,惹人艳羡,殊不知这一切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 第二天晚上,我和五哥准备妥当,再次去了206鬼楼。 我问五哥206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楼附近有一家部队医院叫206,所以这一带都被叫做206。 我又问五哥为什么非得晚上来,他说,他那位朋友不想被人知道这事,所以我们得半夜偷摸进来。 还好,月上中天,视野清晰,我跟五哥爬上砖墙翻了进去。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过膝,蛰伏在草里的蛐蛐不停地叫着。我与五哥趟着野草朝一扇房门走去。 五哥轻轻拉开房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月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将地面照得雪亮。 五哥向一旁偏了一下脸,示意我跟他去旁边的那一间房看看。我们退了出来,然后去了旁边那一间,结果也是空无一物。 一楼转了个遍后,我们确定那女鬼和黑猫在上面的楼层,便从外置楼梯上往二楼。 楼梯是铁板焊接的,踩上去时尽管放轻了脚步,依然会发出“咚――”“咚――”那种低沉绵长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有些}人。 来到二楼后,五哥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了句“小心!”便将神龙锥握在手里,带头往前走。我虽然有胡长河保护,可下意识地还是会紧张害怕。我紧紧地跟在五哥身后,不停地左右观望着,生怕那一鬼一猫突然出现将我吓个半死。 进入第一间屋子后,见那鬼不在,我们便去了第二间。第二间就是那天女鬼藏身其中的那一间,我顿时有些紧张。 五哥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向里看去,一个人影赫然映入眼帘! 那人,不,应该说是那鬼,正背对着我们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穿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直到腰际,裸-露在外的皮肤呈青灰色,应该就是那天所见的女鬼,只是没见到那只黑猫,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抱在怀里了。 从开门的那一刻起,一股子冷气就从屋里冒出来,使得我在闷热的夏夜里生生打了个冷战。胡长河此时已经蹲坐起来,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应战。 还未等我们说话,那女鬼先开了口:“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我和五哥均是一愣。五哥想了想说:“就算这里以前是你家,但是现在这里已经易主了,而且这是活人的阳宅,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劝你还是打哪来回哪去!” “这就是我家!”那女鬼怒吼一声,转过身来。 看见她煞白的脸上七窍流血,我吓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我家,谁也别想把我赶走!”她尖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令人胆战心惊。 “既然你非赖着不走,那我只能把你硬赶出去了!”五哥说着亮出了神龙锥,作势就要扑上去。 “喵――”伴随着一声猫叫,突然一个黑影从上面落下,照着五哥的脑袋就是一爪子。五哥反应极快,一矮身向旁边一错步便躲开了这一扑,趁那黑猫落地之前,他横着一刀扫了过去。 本以为那黑猫无处可躲必定被斩成两半,谁知那猫极为机敏,前爪就势搭在了五哥的手腕上,一借力,将半个身子都提了上来躲过了那一刀,然后又顺势跳了起来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幽光闪烁的双眼紧紧地盯视着我们。 五哥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被猫爪挠了一下,虽然没破,但是有青色的爪印。 能让五哥受伤,说明这一鬼一猫不好对付。 “还不快滚!”女鬼阴恻恻地盯着我们,冷声骂道。 第19章 无处安身 五哥被猫抓了一下,受了点轻伤。我想询问一下,又觉得此时开口不妥,便将这话暂时搁下。 “这小猫挺灵巧啊!”五哥呵呵一笑,右手将神龙锥旋转了一下,变成反手拿刀,左手则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符。 那女鬼见我们没有走的意思,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声“找死!”便向五哥扑过来。 五哥左手捏符迎着女鬼拍过去,右手的刀锋也照着女鬼的脖子抹去,双管齐下,毫不留情。 就在这时,“喵――”伴随着一阵尖利的叫声,那黑猫一跃而起往五哥的脸上抓去。 五哥不得不将右手的刀锋往黑猫身上划去,黑猫故技重施一只后脚点在五哥的手上,借势向上一跃,躲开了这一刀后落在了地上。而那女鬼没有神龙锥的威胁,一矮身躲过五哥左手的符咒,直接伸出双臂直戳五哥腹部上的要害。 还好五哥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见女鬼接连躲过两次重击又意图取他腰腹,他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正中那女鬼面门,将她踢得哀嚎一声向后滚翻了一下。 他们的这些动作就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内,看得我目不暇接,忘了呼吸。 见五哥没事,我才松了口气。可那一鬼一猫配合默契,虽然这次没有得逞,可下一次呢?我不禁暗自为五哥捏了把汗,可惜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 “狐仙,我要上去帮忙。”我扒在门框外,小声对胡长河说出我的想法。 “不行!”胡长河与五哥异口同声! 也许是因为四周过于安静,所以即使我说得声音很小,五哥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回头,对我说道:“放心吧,对付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 五哥说完,将神龙锥插回后腰带上的皮套里,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沓纸符。他右手结了个剑指竖在胸前,左手拿符,念起咒语来。吟诵完几句咒语,他将手里的符往空中一甩,那些符便如同大片的黄-色雪花缓缓飘落,将五哥圈在了中间。 那一鬼一猫见五哥使出如此阵仗,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五哥轻笑一声,问道:“不敢过来了?”见没人回答,他继续说:“不过来不代表我就拿你们没辙了!” 他话音未落,便蓦然出手,一道金属光泽从他手中飞出,直奔那只黑猫。黑猫身子一低却仍没躲过,哀叫了一声,然后便听见“叮――”的一声,那是铜钱落地的声音。 黑猫的一只耳朵尖被削掉了,它趴在地上,用一只前爪捂着受伤的耳朵“喵喵”叫着。虽然它只是一只魂魄,受了伤并不会留血,但是被五哥的法器打了,依然会痛。 “欢欢!”女鬼冲黑猫叫了一声,见黑猫不停哀嚎,她转回头瞪了五哥一眼,怒叫一声:“我要你死!”便冲了过来。 五哥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就在那女鬼踩上纸符时,符上咒文闪烁了一下,接着就听见女鬼凄厉的惨叫。 女鬼叫声凄厉绵长,我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可还是被那声音震得头晕目眩直犯恶心。 一阵黑影闪过,黑猫将女鬼扑到了一边。离开了踩中的符纸,那女鬼才停止了惨叫。 五哥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又一枚铜钱打了出去。那铜钱明明对准了女鬼,但是却被黑猫一伸爪子拦了下来,铜钱便钉在了它的前腿上。 “喵――”黑猫哀叫一声,用嘴将铜钱咬了出来,吐在地上。 “欢欢!”女鬼见黑猫再次受伤急忙坐起,试图查看它的伤势。 黑猫跳离她的怀抱,呲牙咧嘴、面部狰狞着便朝五哥扑了过来。 虽然,它没有踩到地面上的符纸,但是五哥喊了一声“急急如律令”后,地上的符纸全部发出了微弱的金光,黑猫突然下坠,接着便是无尽的哀嚎。 那叫声过于凄惨,我都怀疑连普通人也能听到。 “你先上路吧!”五哥说着右手一捻,再次现出一枚铜钱,只需中指一弹,那铜钱便能瞬间打得黑猫魂飞魄散。 “不要!”那女鬼见五哥要除掉黑猫,瞬间扑了过来将黑猫抱住,结果也被符咒的力量打中,但是她没有惨叫出声,即使身体不停地颤抖,她依然忍着痛缓缓说道:“我们走……这就走……” 五哥犹豫了,看来是怕这鬼使诈。 女鬼抬起头看向五哥时,脸上的血已经不见了,而眼底的皮肤却湿润了,“我们会走的!求你放过我们!” 五哥长叹一声,说:“好好劝你们走时,不听,等到受伤了才想明白,这是何苦?算了,饶你们一次,敢耍花样的话……”他说着举起左手,以手背对着他们,摘下了那枚戒指,“我分分钟就能弄死你们!” 五哥念了下咒语,那些纸符不再发光,女鬼缓了口气后,抱着黑猫站起来,冲五哥鞠了个躬,便朝门外走来。 我站在门口,见她走过来,急忙闪到一旁。她出了门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穿过栏杆落到了地上,又往大门外走去。 五哥走至我身旁,望着那女鬼的方向,说:“也不知道留着她会不会是个祸害。” 回想刚才的情形,很显然那一鬼一猫情意深重,在对方遇难时毫不迟疑地出手相救。难道如此重情义的鬼会成为祸害吗? 想到此,我问五哥:“五哥,难道每一个鬼都会作恶吗?” 五哥听后一怔,随即笑着揉了下我的脑袋,“怎么可能?鬼跟人一样分好赖的。” 原来,鬼也分善恶。“那是不是,我们只除害人的恶鬼?” “那当然!没作恶的为什么要除掉他?” “我觉得那女鬼不像是恶鬼。”我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五哥笑了笑,说:“不一定哦!她不仅占了人家的房子不走,还吓得一个工人掉下去摔坏了腿。你呀,是不是见那女鬼年轻有姿色便起了怜悯之心?” “怎么可能!”我急了,同时脸皮开始发烫,“她刚才明明一脸血,哪里有姿色!” “后来她换了张脸不是挺好看的么?”五哥继续笑。 “没看到!”我坚决不承认。 “最爱逗你了!”他哈哈一笑,摸了下我的脑袋,率先下了楼。 我无语地叹口气,腹诽一声“再逗我就跟你急眼”,然后跟上他的脚步。 事情办完了,我和五哥便开车离开。行至道口时,发现那女鬼正抱着黑猫靠坐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底下,神情凄楚哀伤。 见五哥直接无视将车开了过去时,我忍不住说道:“要不,咱问问她什么情况?” 五哥迟疑了一下,将车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行吧”便倒了回去。 那女鬼见我们将车停在她前面,愣了一下,见我们下车走过去,立刻抱紧了怀里的黑猫,有些慌乱,“我不会再回去了!我发誓!” 五哥皱了下眉,说:“不是说了哪来的回哪去吗?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女鬼回答道:“我没地方可去。” “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还有这猫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女鬼犹豫了一下,慢慢讲述了起来。 她生前是外地人,从小跟着父母来这里做生意。因为是女孩,初中毕业后,父母就不让上学了,被留在店里帮着照顾生意。她平时挺寂寞的,只有一只从小捡来的小黑猫陪着。 后来她总是肚子疼,去医院一检查,确诊为绝症。父母觉得攒些钱不容易,而且还有个儿子尚未娶亲,再加上绝症即使花了钱也是治不好的,便选择了给女儿采取保守治疗。因为确诊时就已经是晚期了,所以没熬过多久她就过世了。 有些地方的风俗是,女人出嫁了死后葬到婆家的祖坟上,若是未出嫁就过世了,是不能葬在娘家的祖坟上的,所以大多是随便找块地埋了。 她父母将她的尸体火化后,没舍得花钱去买公墓,也不能坏了规矩带回老家葬到祖坟上,便将她的骨灰洒在了医院附近的一条小河里――也就是鬼楼前面的那条河。 头七时,她找不到自己的家,便托了梦给父母,问为什么没给自己一个安身之所。她父母到底是觉得愧疚与她,怕她再次找上门来,便匆匆将店面盘了出去,一家人就此回了老家,只有那只已经十几岁的黑猫留了下来。 家人离去后,她更没了地方可去。而那只黑猫自从她死了之后便没再进食,挺了一个多礼拜后,饿死了。一个人的魂魄和一只猫的魂魄从此一起漂泊。 实在没有住处,他们便看中了聚阴气的鬼楼,将那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凡是来鬼楼的人,都会在睡着后被他们搬出去,以示驱逐。直到我和五哥的到来,他们才被迫离开这里。 听完她的话,我附在五哥的耳朵旁悄悄问他:“鬼的家是不是就是坟冢?” 五哥看了我一眼,悄声回道:“怎么?你想给她安个家?” 还好,他说这句话时加了个“安”字,不然整个意思都得变了味。 “给她弄个坟头挺费劲吗?”我接着问。 五哥叹了口气,说:“关键是地方不好找啊!” 唉,现在房地产行业红火,地皮可贵了,连公墓价钱都翻番了,去哪弄块地给她起个坟头呢?她要是骨灰还在,装个坛子里,往哪一搁也成,可骨灰早就被水冲走了。 “找找看吧。”五哥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封建思想之一就是――女孩是外姓人,所以老人们才更想要男孩。 第20章 立牌位 我和五哥觉得那女鬼无处安身怪可怜的,便打算给她想想办法。 五哥对她说:“河边有一棵大槐树,你先在那树上待几天,等我找到安排你的地方了,就来接你。”说着,他话锋一转,“那栋小楼不能再回去了,不然你知道下场的!” 女鬼一听,连连道谢,并保证不会再回楼里。 五哥又问了她的名字和一些个人情况,她说她叫章欣,死时才十九岁。 我和五哥开车往回走时,我突然想起他受伤的事,便问他伤势怎么样了。他笑着说没事,我往他的手上瞅了一眼,见那青色的抓痕依然可见,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消。 我问五哥,为什么被这猫抓一下会留下痕迹,而那时他被红衣老太太抓了一下却啥事没有。 五哥笑着看我一眼,说:“除那老太太时,我不是请神上身了么?蟒二爷上身的结果就是金刚不坏之身,外加力大无穷。” 哦,对啊,怎么忘了这茬!我一拍脑门,表示想起来了,五哥当时还直接将那老太太的胳膊和脑袋拽掉了呢! 请神上身确实好用,可就是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能用的。 “那,你这伤确实没事吧?”我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没事,顶多三天就能消。” 他这么一说,我才放了心。 ***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三点了,我们俩各自简单洗漱了一下,赶紧睡觉去了。 我正睡得香甜,梦见在某名牌大学的教室里上课呢,一阵拍门声响起,硬生生将我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我揉着惺忪睡眼去开了门,五哥站在门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对我说:“十点了,咱该起床了。” “不会吧,你这是要我跟着你晨练吗?” “还晨练啥啊,都这个点儿了。”他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我是觉得咱该吃饭了,我这都饿醒了……” “好,我去洗把脸,马上做饭。” 我洗漱完,图省事和快捷,便做了一锅面疙瘩汤,然后我们俩就“吸溜”“吸溜”地吃了个精光。 下午闲着没事,我们俩便决定出去转转,给那女鬼选块坟地。 五哥说,必须选没人要的荒地,不然今天起的坟头,明天就能被人刨了,人家才不管这是不是谁的祖坟。 可去哪找荒地呢?我和五哥去了江边,结果河滩上全是石头;又去了后山,可那里一到春秋季节便有人上山采野菜采蘑菇,不够安静。 五哥想了想,说:“其实,不一定要起坟头,还有另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我不解地问道。 “知道立牌位吗?”五哥解释道,“有的地方讲究祖坟,但是有的地方讲究供祠堂,就是将祖先牌位放在祠堂里供奉。” “哦,我在电视里看过,好像南方有这种习俗。” “嗯。”五哥点点头,“有时候举家迁徙时,祖坟是无法带走的,所以便有人想出了带着牌位走的方法,这样就可以随时祭奠过世的祖辈。”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给章欣立个牌位?” “差不多吧。”他点了点头,“总之,先得找个能放牌位的地方。” 我们俩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突然间我想起了莫家兄弟,便问五哥:“莫家兄弟住在哪?” 一提到莫家兄弟,五哥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父母有把他们俩的骨灰葬到祖坟上,但是他们俩不爱回去,就住在公园里的小树林里。” “那我们让章欣也住在公园里成不成?”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五哥想了一下,说:“可以过去看看,那里有个假山,如果有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洞口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我们开车去了那个公园,找到那处假山,便绕着它仔细寻找起来。 “五哥,你看这个成不成?”我发现了一个挺深的洞,洞口很窄,不容易被人发现。 五哥走过来往里看了一眼,说:“还行,不过咱们还是得先问一下她的意见,她要是不喜欢这里,咱恐怕只能托人将她供到庙里了。” “那,供到庙里好还是不好啊?”我很好奇。 “怎么说呢,若是修炼的话,有好处。若是只想逍遥人间的话,还是不要去庙里,因为那里进得去出不来。” “那咱还是问问她的意见吧,看她选哪一个。她要是愿意住后山,咱给她送那去也行。” 五哥说:“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再去找她。”他看了眼腕表,又说:“时间差不多了,咱去市场买菜吧。” “嗯,走吧。” *** 等到夜深人静时,我和五哥去了公园。 我问他怎么不去找章欣呀,他说直接把她叫过来比较省事。 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那个小树林比较合适,我们便去了那里,结果刚一进树林,莫家兄弟就出现了,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来找他们玩的呢。 “我恚你们俩怎么什么也没带就来了?是不是也太抠了点儿?”不用猜也知道能这么说话的肯定是莫非。 五哥白了他一眼,说:“别闹,不是来找你们的!” “那找谁啊?这公园里不就我们两个清风么?” 五哥嘿嘿一笑,“所以啊,我再给你们招个烟魂过来!” “我们俩又不喜欢女人!” 莫非刚一说完,就被莫凡用手肘撞了一下,他赶紧闭了嘴。 五哥见莫非不再刨根问底,便开始干正事。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纸符,用右手的剑指夹住,念了几声咒语后,轻喝了一声:“章欣,速来!” 不一会儿,一阵冷风袭来,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章欣抱着她的黑猫赶过来了。 莫非刚想说什么,被莫凡瞪了一眼,便没敢说。 五哥开门见山直接问那章欣:“我们选了几个地方,一个是江边堤坝上的洞穴,一个是后山上的树林里,一个是这公园里的假山,一个是托人将你供到庙里,你选哪一个?” 章欣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说:“公园里吧。” “这里早上晨练的人会比较多,可能会有点闹,你想好了。”五哥提醒道。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选这里。 “那行,明天我叫人给你做牌位,等做好了就可以在这给你安家了。” 章欣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这时,莫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告诉你啊,树林里是我们哥俩的地盘,不许进啊!” 章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莫凡看了莫非一眼,然后回过头微笑着对章欣说:“你别听他胡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们!” 章欣依然只是点点头。看来,她性格挺内向的,不善与人交际。 五哥见事情已经决定了,便对章欣说:“那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再叫你过来!” 章欣点了点头,抱着她的黑猫走了。 等她走远了,莫非便冲莫凡嚷嚷道:“喂,你干嘛帮着她说话啊!我怎么就胡说了?还有,你干嘛冲她笑得那么甜啊?你俩认识啊?……” 莫凡白了他一眼,掉头就走。莫非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继续问着刚才的那些问题。 就在两人快要消失在树林里时,就听莫凡说了一句:“你再吵,我就过奈何桥去!”莫非那边听闻此言,立刻没了声音。 呃……我怎么觉得莫非像是在吃醋呢?难道兄弟俩的关系好到会吃另一个人醋的地步吗?我没有兄弟姐妹,实在是理解不了。 五哥看了我一眼,说:“甭理他们,咱们走。” 我应了一声,便跟着五哥回了家。 *** 第二天,五哥打电话给张老二,让他给做个牌位,然后将具体事宜告诉了他。 几天过后,我陪着五哥去将那做好的牌位取回,然后在半夜时去了公园。 五哥将章欣招了来,问她对那牌位和假山的洞穴是否满意。 章欣点了点头,五哥便开始着手准备。 他左手拿着章欣的牌位,右手掐诀念咒,念完咒后,喊了一声:“章欣!” 章欣应了一声,“在。”话音一落,她便化作一道黑影飞向了那个牌位,在接触到牌位后消失不见了。 五哥见章欣已经附到了属于她的牌位上,便将那牌位放到地上,喊了我一声,我急忙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香走过去。 给她点了三根香后,五哥简单叮嘱了几句诸如不可作恶之类的话。然后待香烧完以后,将她的牌位放进了假山的洞穴里。 “成了,咱算了了一份心思了。”五哥吐口气说。 “嗯。”我点了点头,接着说:“下次咱们来打牌时,可以叫上她,五个人一起‘刨王’。” 五哥哈哈一笑,揉了下我的脑袋,说:“你净想着玩!” 我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只是陪衬吧?明明都是你们几个在玩,最开心的就属你了!” “等有机会带你去跟活人玩,赢了钱给你买好吃的!” 五哥的口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儿,让人无语。 “跟鬼玩也挺好的。”我回道,“咱可以打麻将,打一亿飘十亿的,多过瘾!” “行,下次来带副麻将,顺便多买点冥币。” 夜色下,两个人一边谈着跟鬼打麻将的事,一边往家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玩多大的? 打一亿飘十亿的。 跟阎王爷玩呢? 这点小钱,他老人家看不上。 第21章 街边的雕像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五哥问我:“你之前说在家里太无聊,怎么不见你上网啊?” 不是我不想上网,而是我觉得随便进入他书房不好。“那个……我不好随便碰你电脑……” 五哥瞪了我一眼,“有什么不能碰的?不是说了把这当自己家吗?吃完就去玩吧,我刷碗!” “成,有你这话,那我就玩。哦,我是说我刷完碗再去,不用你收拾。” “行了,谁收拾都一样,这点活儿我还是会干的。” 想了想,也是,他这么大人了总不至于洗个碗全打得细碎。于是,我就没跟他客气,吃完饭便欢快地跑进书房玩电脑去了。 年轻人哪有不喜欢玩电脑的,本来还想着攒钱买一台来着,但是挣得少花得多,总也没攒够。再加上工作太忙也没时间玩,后来也就放弃了。 打开他的电脑,结果,开机贼慢,网速贼慢,还动不动弹出些不知名的东西……他这是多久没有清理垃圾和进行体检了?而且连个防火墙和杀毒软件都没安装。 想了想,我跑去了厨房。他正在刷碗呢,我问道:“你电脑里垃圾太多,可能还有病毒、木马一类的,我帮你清理一下?” “我不是太懂,你看着整吧!” 我于是又跑回书房,开始鼓捣他的电脑。这一顿收拾啊,总算是给清理干净了。然后,我又开始给他的各种文件整理归类。本来以为他的视频文件里会有些“爱情动作片”,可以顺便观赏一下,结果连个小电影都没有。 哪个男人的硬盘里没有这些片儿啊?五哥还真是另类啊!他该不会是真的修行,所以禁欲吧? 整理得差不多了,五哥也进了书房,“怎么样了?” 我没敢问他平时看不看毛片,只好笑了笑,说:“放心吧,全都搞定!” “你这些技术搁哪学的啊?”他又问。 “哦,我刚毕业那会儿,到网吧当了一阵子网管。” 要不是天天熬夜,我会一直干下去的,毕竟那活不累,还管饭。 五哥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叹了口气,说:“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很辛苦吧?” 我一怔,随即淡笑着说:“不苦,再说那时都十八了,成年人了。” 他点了点头,嘱咐我早点睡,便离去了。 我玩了一会儿小游戏,也早早地回去睡了。 *** 第二天,我照常跟着五哥一起晨练,吃完早饭后,他去药店处理事情,我收拾完屋子便去他书房玩电脑。结果,还不到十点他就回来了。 他说接到一个活儿,让我马上跟他走。我便简单收拾一下,跟他出了门。 我们再次去了东华区,只是这一次去的是周边的农村,还是一个农家院。进去一看,不少人在院子里吃饭,挺火爆的。 五哥领着我坐到了一张桌子前,很快便有人走过来问我们吃什么,五哥说:“两碗羊汤,一个孜然羊肉,一个凉皮黄瓜,两碗米饭。” 直到那人记完菜单走了好一会儿,我都没反应过来。 估计是我表情太呆,五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我缓缓眨了眨眼,说:“咱不是来给人看事的吗?” 他“噗嗤”一乐,说:“看事也得先吃饭啊!这都中午了,吃完饭再说!” “哦,这样啊。”我才弄明白,“要看事儿的,就是这家吗?”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上这来,是因为他家的羊汤好喝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你前几天不是中暑了吗?正好喝点羊汤发发汗。吃完了,咱再去办正事。” “哦。”我点点头,不再瞎问了。 虽然说秋冬吃羊温补正好,可我们这儿就是爱夏天喝羊汤。院子里的凉棚底下,摆了二十几桌,座无虚席。男顾客大多光着膀子,一边喝着羊汤,一边喝着冰啤酒,想想都觉得民风彪悍。 他家的羊汤还真是挺好喝的,个人家是做不出来的。因为人家是平房,有大锅灶,整只羊骨架扔进去煮,再将羊肉、羊杂兑进去,味道简直好极了。 吃饱喝足后,我打着饱嗝上了车。五哥将车开到了一条大马路上,然后靠边停车。 “小恺,你仔细看看,路上有没有清风、烟魂一类的。” 虽然现在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但是我仔细一看,还是发现了路上有几只鬼魂在飘荡。 “五哥,有。” “那些鬼怕人吗?”五哥又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怕,有的就站在路中间,好几辆车都从它身上穿过去了,也不走。” “看来,确实是有关系。”五哥沉思了一下,说。 原来,今早上一个交警通过五哥的朋友找到了他,说是让他给看看这段路,是不是又不干净了,因为这半年来出了好几起事故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条路刚建成时,就经常出事故,后来请了个高人给镇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又开始邪乎了。 五哥领着我下了车,去了街对面的一处小公园。这公园当真是小,也就三百来平米,看起来就是个大花坛,只不过其间有道砖铺成的小路,正中-央还有座三米多高的白马雕塑。 我们走到那白马前,五哥说:“这就是镇这条街的东西,估计出了问题才失效了。咱们仔细看看。” 我们俩分头仔细找起。当我转到背街的那一面时,差点吐了――我恚谁这么缺德,又是屎又是尿的,感情当这是公共厕所啊! “五哥,原因在这。”我捏着鼻子喊道。 五哥过来一看,也不禁皱眉。 “咱晚上再看一看,除了有秽物还有没有别的。” 五哥比较谨慎,觉得来一趟就要了解全面了。 傍晚,五哥又带我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农家乐,吃的是大锅炖笨鸡。菜挺贵,我见剩下不少,坚持打包。五哥笑着说:“你倒挺会过的。” 也不知道他是夸我呢,还是调侃我呢。 吃完晚饭,我们将车开了回来,停在路边,然后待在车里什么也不干,就一直往外看。五哥也用纸符开了眼,跟我一齐观察着白马和附近的鬼魂。 五哥说这里开发之前,曾是个乱葬岗,孤魂野鬼特别多。当时讲究破除迷信,所以没有奠基仪式,更不会请人送鬼。等道路修好以后,便三不五时的出事故。这事影响了相关单位领导的政-绩,有会来事儿的下属便建议找个人看看。后来,便找了一个道观的观主,那观主便建议立尊白马以镇妖邪。自从立了那白马雕像以后,事故当真发生的不多了,重大伤亡事故更是没有过。 我一边听五哥讲述着,一边看着那些孤魂野鬼。大多数留在阳间的鬼,行路时都会紧靠着路边,以防止跟活人撞在一起,毕竟活人的火气也会让他们难受。 但是,这条路上的大多数鬼魂,都是在街面上乱窜的。他们的服饰各式各样,有古代的,有民国的,还有现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老早以前的服饰。 我们俩正研究鬼呢,突然有人过来敲窗户。由于那人拍的是我这边的窗户,我在五哥点头同意后,便按下了车窗,问他:“有事吗?” 那人满面笑容,十分客气,“两位在这里待了半天了,要不,进去休息一会儿?”他说着将手往后一指。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是一家洗浴中心,我们正好停在了他家门前的马路边。不过,他家门前有很大一块空地,我们也算不上是挡了他家的道。 “我们没妨碍着你们吧?”我问。 “没没,”他连忙摆手,“就是我们老板看你们挺辛苦的,让我来问问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诶,他这话里有话啊!怎么个意思? 我不禁回头看了五哥一眼,五哥笑着看我一眼,凑过来对窗外说:“没事,叫你们老板安心,不是找你们的。”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走了。 “五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五哥笑了笑,说:“有些执勤的,会故意把车停靠在这些洗浴中心,有的老板做贼心虚,便会主动给点好处。” “可我们开的又不是警车。”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怕我们是便衣呗!” 我和五哥正说着,刚才走的那人又折回来了。我再次开窗,还没等问,他就将一个塑料袋递进来了,“我们老板说二位辛苦,这是一点心意!” 那袋里装的是两盒芙蓉王和两瓶绿茶。 看来他们是认定了我俩是相关部门的了!我有些哭笑不得,看向五哥,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五哥说:“水我们收下了,烟就不要了,我们俩都不会。” 那人将袋子放下后,说:“这是老板交代的,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就这样,我走了!” 那人走后,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没想过,这样也能收到贿赂。 五哥也笑,“既然人家给好处了,咱们稍微挪挪窝!” 于是,他将车子往后退了十几米,见车身正对的是一家已经打烊的照相馆,这才停了下来。 我们继续盯着街上的鬼魂。无意中,我瞥了一眼那白马雕像时,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往马腿上爬。 “五哥,快看!白马腿上有东西!” 第22章 尸体下落 我发现对面白马雕塑的腿上有东西正在往上爬。 五哥说,走,过去看看。我们俩便下了车,跑了过去。还没等跑近,就惊动了那黑影。只见那黑影“嗖”地一下,钻进了白马肚子里。 我与五哥对视一眼,然后放缓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来到白马旁,趴在底座上仰头看向马腹时,只见那肚子中间裂了一个口子,最宽的地方有二指多,显然里面是中空的,不然那黑影不会往里面钻。 “可惜没带手电。”五哥遗憾地说。 “那个……我带了……”说着,我将自己那山寨版手机拿了出来,按了一下上面的一个按键,手机顶端的一颗电珠亮了起来。 “啧啧,你这手机好,功能多!” “你要是看着好,拿你那三星跟我换!”调侃谁不会啊!别看他是我老板,混熟了,我一样敢跟他开玩笑。 五哥哈哈一乐,说:“我那手机都去年的了,赶明儿给你买新的!” “别,我开玩笑的。再说,我就接打电话、发个短信,有个用就行。”说着,我将手机小手电往那缝隙照去,“咱还是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吧。” 可惜,那缝隙太小,即使知道里面有东西,也看不见。我们俩仰着脑袋搁那研究半天,也没看到里面的情况。 “行了,咱回吧。”五哥率先站了起来,“直接告诉交-警队,让他们换一个镇街的就行。” 确实,就算这马肚子里没东西,就冲那一堆秽物,也该换一换了。 我们俩放弃了继续研究,开车走了。 几天后,五哥得知了那边的消息。那马肚子被老鼠絮了窝了,我们那晚看到的黑影就是一只大老鼠。另外,由于那雕塑光基座就有一米多高,所以很多行人内急时就跑到背街的那一面方便。再灵光的东西,被秽物这么一冲,也会失了效用。 估计很快那雕塑就会被拆,将那里清理干净后,会重新请高人看过,然后再立个什么东西。 五哥说,跟他联系的那个交警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那街面上的鬼全部除掉,这样不是一劳永逸?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便问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人死后灵魂离体即为鬼。鬼有自己的世界,但是有些鬼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离开人的世界,只要它们不伤害人,就不该剥夺它们存在的权利。 我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同。 我和五哥父母都过世得早,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已经变成了魂魄不知在何处漂泊,心里就倍感酸楚。 将心比心,怎么能因为一己私利就除掉别人亲人的魂魄呢? *** 这天傍晚,我们刚吃完饭,五哥便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他就带着我急匆匆出门了。我们赶到了河边,老远就看见前方已经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线。 五哥将车停了下来,掏出电话回拨了过去,说了几句话后,他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警-察走过来,问我们谁是魏擎锋,五哥说他就是。那警-察便让他跟着过去一下。 五哥让我待在车里等他电话,然后跟着那警-察走了。 我待在车里,探头往外瞅着,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围观群众很多,他们聊天的话很快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大致意思就是――有人杀人了,将尸体扔进了河里。如今凶犯被抓了,也招供了,但是派人下去打捞几次都没找到尸体。 我寻思了一下,觉得他们找五哥来,肯定是为了找那尸体的。五哥会怎么帮忙呢?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就在我等得百无聊赖时,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五哥打来的,连忙按下接听。 “小恺,过来。” 见五哥让我过去,我连忙下车走过去。看守警戒线的警-察刚要拦我,远处那个刚才找我们的警-察便冲我喊了一声:“这边!”我冲他挥了挥手,看了下身旁的那个,见他点了点头,我便钻进了警戒线,往五哥那走去。 “我一会儿要招魂,然后问问那魂魄他的尸体在哪。”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又说:“可能有些吓人,到时候别害怕,提前告诉你一声。” “没事,之前咱遇见的哪个鬼不吓人?都习惯了。” 他点了点头,又说:“围观群众还有没散的,咱不能当众做这事,所以一会儿要在车里进行,你负责看看周围是否有人,要是无关的人被冲撞了影响不好。” 我点了点头。普通人看到鬼,发烧都是轻的了,要是昏迷不醒、吓掉了魂儿,就麻烦了。再说,这是给警-察办事,总得注意一下影响,所以必须隐蔽。 我们经过上面批准,去了一辆警车上面。那警车后半截是拉犯人的,车厢两边有坐凳,中间挺宽敞。 我注意着四周,看是否有人跟过来,而五哥则开始着手准备招魂的事。 上一次他招章欣来,是提前画了一道招魂符。而今天,来之前我们并不知情,所以也就没有准备,五哥只好管他们要了张白纸,临时画张符。 笔墨纸砚和丹朱、印章都没带,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精血画符了。 五哥将右手中指往腰后的神龙锥的刃上一划,立刻见了血。借着流出来的血,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纸上画起了符。 画好后,他舒了口气,然后将那中指含进了嘴里。 我:“……” 虽然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止血,可他做这个动作,却让我觉得好笑。怎么说呢,感觉是在卖萌…… 噗――如此严肃的场合,我却忍不住笑场了。 他见我突然笑了,抬起头不解地看我。那眼神配上含手指的动作,更显呆萌,我忍不住笑得更欢。 他眨了眨眼睛,正经八百地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听听,我也跟着乐乐。” 不能说!我硬是憋住了笑意,故作随意地说:“没什么,真的,咱开始吧。”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开始准备招魂。 跟上次招魂的程序一样,五哥念完了咒语后,喊了一声:“许飞,速来!” 车厢里静悄悄的,我有些紧张,也不知道那鬼会突然从哪里出现,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不是极为恐怖。 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有鬼魂来。 我与五哥对视一眼,五哥说:“我再招一次,你看看外面,他是不是站在车外。” 我点了点头,开始注意车内及车外的任何动静。 五哥再次念咒招魂,可是,依然没有魂魄前来。 “是不是困在身体里了?”我问他。 五哥摇了摇头,说:“若是被困,即使他不来,符上依然有反应,可这符压根就没有反应。” 纸符没反应,就说明没联系上。 五哥想了想,掏出电话给那个警-察打了过去,问他这人死了多久,得到的答案是――都死了快俩月了。 五哥挂了电话后,叹口气说:“难怪招不到,他若是留在阳间还好,联系不上肯定是去了阴间了,没准都转世投胎了。” 人死后,头七会回次家,七七之前就会去阴间报道。除非是不愿意或无法离开阳间的,不然都会去阴间。 “那怎么办?”在我印象里,凡是五哥接手的活儿,还没有办不成的。尤其是这一次,我挺不希望他失手的,因为我们不是在给普通人办事。 “没事,我有办法!” 听说他有办法,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不愧是五哥,什么都难不倒他! 五哥的右手中指本来已经止血了,可他却轻轻咬了下伤口,再次将血挤了出来。 “五哥,你这是……” “嘘――”他示意我噤声,我只好乖乖闭嘴。 他再次画了道招魂符,念了咒语后,喊了声:“章欣,速来!” 我刚想说“五哥,你是不是喊错名字了”,便觉气温骤降,然后,章欣抱着她的黑猫突然出现在我身旁。 我被她吓了一跳,弹跳而起,因此还撞到了脑袋。“啊――疼死了!” 章欣轻轻一笑,小声说了句:“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五哥也笑了笑,对我说:“到我这边坐。” 离鬼太近毕竟有些冷,我便坐到了五哥身旁。 五哥对章欣说:“小章,我想请你帮个忙。” 章欣点头应允,问他什么事。 “去下面走一趟,帮我找个人。”五哥便将那死者的情况一一跟她说了。 “行,我这就去。”章欣答应得挺痛快。 “嗯,去吧,我会给你引路,保证你能回来。” 章欣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见章欣走了了,五哥对我说,他会一直保持着与章欣的联系,所以会比较耗费精力,让我注意外面的动静,不要让人打扰到他。 我点头应允,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五哥双目紧闭,右手结成剑指一直端在胸前,指间夹着的那张符一直微微发着亮光,保持着与章欣的联系,而他的额头已经开始见汗了。很快,那汗水便像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汇聚在下巴处滴落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汗水越淌越多,脸色也开始变白,连嘴唇都渐渐失了血色,我不禁担心起来。 可我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连给他擦下汗都不敢,生怕因此打扰了他。他此时正聚精会神地操控着那道符,若是受了外界影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终于,他猛地睁开眼睛,轻喝一声:“章欣,速回!” 第23章 今儿我做主 车厢里的气温再次骤然下降,章欣带着她的黑猫回来了。 五哥缓了口气,一边擦汗一边问她:“找到了?” “嗯,幸好还没有投胎。” “打听明白了?” 章欣点点头,然后将事情说了一遍。 五哥听完后,对我说:“小恺,我在这里歇一会儿,你去和刚才那个警-察把情况说一下。” 我点了点头,嘱咐他好好休息,便下了车。 我去找了那个警-察,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他跟直属领导汇报完后,掏出二百块钱递给我,说:“辛苦你们了。今儿太晚了,得明天打捞了,明个上午你们还得过来一趟,配合一下打捞。钱不多,你跟魏哥吃顿饭吧。” 我大方地收了钱,跟他道了别便转身回去找五哥了。 跟五哥回到自己的车上后,我掏出钱递给他,“喏,咱的酬劳。” “你先揣着吧,等我缓口气,咱们再走。” 我一向听话,他让我先揣着我就把钱收进了口袋。见他面色依然不算太好,不由担心地问道:“五哥,你没事吧?这次怎么这么伤身体?” 五哥轻叹口气,说:“关键是没带压制火气的符来,一边自己压制着火气,一边还要给章欣引路,精力消耗得太多。” 这次警-察之所以会找到五哥,关键是上一次我们去办了白马雕像那件事,是那个交警向他们推荐了五哥。电话里,他们只说要咨询些事情,来了才知道,是让帮着寻尸,所以我们准备工作才做得不够好。 “五哥,我看我们还是准备个工具箱或工具兜一类的吧,里面装上各种纸符和相关用品,然后走哪我给你拎到哪,这样到时候咱就不用愁没有能用的东西了。” 五哥点点头,说这个方法好,回去就准备。 其实,我发现了,他每次接活时都会详细问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判断出是怎么一回事后,带上所需要的东西就出发了。而且,他还不愿带太多,说是裤兜里装太多东西显得鼓鼓囊囊不好看…… 我挺想当面吐槽的――您的车子那么大空间,能装多少东西啊?为什么光想着裤兜呢? 算了,既然我是助理,那多余的东西我来拿吧。 *** 第二天上午,我和五哥再次来到河边,只是这一次来的地点是昨晚来时的河的下游。 他们之所以打捞几次都没找到,就是因为那尸体顺着河水往下移动了。尽管当时那凶手沉尸时,里面装了石头,但是河水流动时依然将尸体往下冲出了好远。那尸体带着石头没法上浮,便在河底下缓缓移动。 但愿,这一宿的功夫没有被冲走太远,不然目标物就不管用了。 这段河道比较偏僻,没人围观警-察也就没拉警戒线。 我以为会有打捞队,后来才知道,哪有什么打捞队,就雇了一个小伙子独自下去打捞。 那人名叫王海,据说水性特别好,下去给人捞东西不是一回两回了。听我们说那尸体被河底的一块大石头拦住了,而正对着那个位置的西边河岸上有个加油站,他找准了地方便跳进水里了。 几分钟后,王海从水里钻出来,喘了口气说:“找到了!”然后再次潜进水里。等他再次露头时,他用一只手划着水,一只手拽着一个大编织袋,往岸上游着。 上了岸后,他将东西拖到一边,一边喘气一边说:“真他妈沉,还不如抓着头发往上拖省劲儿。” 一个警-察走了过去,笑骂道:“行了,别抱怨了!你这也算是积阴德的事,别骂骂咧咧的。”说着递给了他二百块钱。 王海接过钱,说了声“我走了”便扬长而去。 这时,站在我们旁边,也是最先找我们的那个警-察说:“这小子真特么胆大,上一次在一个塘子里刚捞完死人,见里面有不少鱼,第二天就去捕了鱼回家炖着吃了!” 我和五哥:“……” 几个警-察已经把那编织袋拽离了岸边,通过上面的血迹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当法医走过去开始拆那袋子时,五哥拉着我走向一边,说:“别看了,那么小的袋子能装下一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肢解了。” 他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再也不敢回头去看。 等我们往回走时,我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五哥,你说凶手死后,灵魂在阴间遇到了被害者的灵魂,会怎样?”会不会打起来?毕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五哥沉默了一会儿,说:“人死后,凡是去往阴间的,大多会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有没有因为想要复仇而滞留不走的?” “有,而且因为怨念太重会成为厉鬼,会害人,但是很少有报仇成功的。” “为什么呀?” 五哥口气凝重,“因为报应不等于报仇。” 他说完这一句,就没再多说。我仔细品着这句话,好像明白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但我知道,他的话一定是对的,不然世间的杀人犯都会被鬼杀了,根本轮不到警-察什么事儿。 当天晚上,我和五哥去了河边烧了些纸给那被害者,同时五哥使了道符,将尸体已经打捞、犯人择日就会接受审判的消息传到了下面,希望受害者的灵魂能得到慰藉。 *** 这天,五哥将一沓红票递给了我,“给,工资。” 转眼,我已经来这一个月了。我美滋滋地接过钱,心里乐开了花。自从我开始倒霉,还没有拿过全额的工资呢!看来,五哥的好运是能够影响到我的。 “领到工资了,要不要请客啊?”五哥笑着问。 “行啊,说吧,想吃什么?”咱也不是那抠门的人,何况还是请他吃饭,花多少都不心疼。 “走,去市场。”五哥说着便往外走,“买些排骨,回来炖豆角吃。” 我有些无语,“排骨炖豆角啥时候都能吃,今天咱还是出去吃吧,不用给我省钱!” 他回头笑着说:“谁给你省钱了,我就是想吃了,你上次做的我都没吃够。” 既然他这么说,“那成吧,咱去市场多买点菜,我给你好好做一顿。” 吃过晚饭,我提出了一个建议――“五哥,咱晚上去找章欣和莫家兄弟玩吧!” 他笑了笑,说:“行,今天你做东,你安排!” 我们俩便去花圈店买了副祭奠用的麻将,又跑去熟食店买了些吃的,然后趁着夜色去了公园找那俩清风一烟魂。 见我们去了,那几只鬼挺高兴。我们坐在小树林里的地上,一边聊天,一边吃着。 章欣的变化最大,自从被赶出鬼楼了,就不再顶着张血糊糊的脸了,看起来清秀多了,也愿意偶尔跟我们说上几句话了。 我们决定玩麻将,问了一下,结果五个人都会玩,一时间不知道让谁别上场。 五哥想了想说,“我不上吧,不然你们几个连裤子都得输掉。” 莫非头一个高声赞成,不过却被我泼了冷水,“五哥上场,我旁观。” “不能让他上,他总赢谁受得了!”莫非忍不住哀嚎一声。 我下巴一扬,不容置疑地说:“我请客我做东,我说了算!” 就我这手气,上场的话输掉裤子的就是我!所以,站到五哥背后,看他大杀四方也挺有趣的。嗯,就这么决定了。 地上没法玩麻将,我们去了离小树林不远的一个凉亭。他们几个玩,我站在五哥身后看着。 别说,五哥的牌真好啊!动不动起手就上听,不是自摸就是人家给点个大炮! 唉,可惜的是,赢的都是冥币,玩完过后还不是得还给他们。 我们正玩得起劲,就听一个男人大骂一声:“我操,怎么又是你俩!” 我们循声望去,顿时乐了。来的正是上一次的那对情侣。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深更半夜往这跑,不会像莫非说的,真是来打野战的吧? 五哥笑着说:“打麻将呢,过来玩一把?” 他话音一落,就见那对情侣脸色一变,面露惊恐之色。男人最先回过神来,吼道:“别装神弄鬼的,麻将在哪了?” 五哥拿起一张幺鸡亮给他看,说:“这是幺鸡,能看到吗?” 没等男人说话,莫非插了一嘴,“你那幺鸡亮出来该不是要往外打吧?” 五哥便问他:“你要啊?要给你!”说着将幺鸡打了出去。 见五哥对着空气说话,还似模似样地往外打牌,那女的“啊”地一声扭身跑了。男的骂了我们一句“有病”也追着女人跑了。 见他们走远了,我问五哥:“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把人吓坏了就不好了。” “没事。”五哥不以为意地说,“到时候去给他治好了就成。” 我:“……” 我突然发现,五哥虽然平时一副温和样儿,但是根本不是好揉捏的主儿啊! 想想也是,人家好歹也是一个拥有好几家药店的老板,若是性格软弱,又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成就呢? 他还真是霸气与温柔并存啊。 第24章 不知所供何物 昨晚我们吓跑了一对情侣,结果今天就跑到人家来给看来了。 当时五哥吓完他们,还说:“没事,到时候去给他治好了就成。” 我问五哥是不是会算,不然怎么接个电话,来到这家一看,需要看事的正是昨晚被吓到的那个女的。 五哥哈哈一笑,说:“我哪会算,我在附近见过他俩不止一次了,知道他们住这附近。而这附近干这行的就我一个,老人儿都知道。” 那女孩的男朋友一看来的是我们,有点懵,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那个……你们……” 女孩妈没理他,急切地对五哥说:“小魏啊,你赶紧给我闺女看看,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醒,小东说是昨晚吓着了……” 小东就是那男的。 五哥安慰了大妈几句,走到近前看了看女孩的脸色,说:“没事,就是吓着了,我给他叫叫魂儿就好了。” 人有三魂七魄,合在一起称为灵魂,人死离体后也称作鬼。少了一魂或一魄,要么昏迷要么痴傻。 按五哥的说法,这女孩的其中一魂昨晚吓掉了,没回来。 他管大妈要了一碗水,左手端着,右手取了一张符念了几声咒语后,将那符悬于水碗上方,纸符便自行燃尽化成灰落入碗里。 纸符自行燃烧时,我发现身旁的小东,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又万分惊恐的表情。 估计他以后再也不会三更半夜不睡觉,带着女朋友出去瞎转悠了。 五哥将水碗递给大妈,告诉她端着水碗下楼去,在门口喊三声女儿的名字,然后往回走时边走边说“xx,跟妈妈回家了!”,等到进屋以后,将水给女儿喝下就行。 大妈照做了以后,我们在一帮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她女儿终于幽幽转醒了,大妈顿时哽咽了,“闺女啊,你终于醒了……” 我们见事情办完了,便跟大妈告辞。 大妈千恩万谢,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五哥,五哥没要,将昨晚的事如实说了,并且道了歉。 大妈叹了口气,说:“也不能怪你,现在的孩子不信这些,所以说话才那么冲。”说着,她回头瞪了小东一眼,轻斥一句:“再敢大晚上带我闺女出去,我就把你打出去!” 我和五哥从她家出来后,我问他:“那大妈叫你小魏,是不是认识你啊?” 他笑着说:“岂止是认识,她还打算把她姑娘介绍给我呢!” 原来,那大妈是这一片社区的主任,见五哥各方面都挺好,就想让他做自家女婿。 我说:“难怪我觉得大妈看不上那个小东呢,跟你一比确实差远了!” 他听了哈哈一乐,用手揉了下我的脑袋,说:“这话我爱听,毕竟咱是这么优秀的人。” “是啊,正因为优秀所以挑剔啊!那么好的姑娘都看不上……唉,还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故意长叹了口气。 他笑着问:“怎么?开始想媳妇儿了?” 本来是我调侃他的,结果被他这么一问,我的脸就不受控制地烧起来。“我、我都二十了,谈对象很正常吧……” “行,改天给你找个好的!”他笑了笑,搂住我的肩膀往前走。 其实,我也就那么一说,我要是结婚也得找像我妈那种命硬的,不然刚过了门可能就得给黄家偿命了。基于不能害人的原则,估计我临死前都得打着光棍。 *** 这一天,东丰县的一个药店的店长打来电话,说是有人找五哥。 五哥问是谁,那店长报了个名字,五哥却不认识,那店长又说这人是求五哥帮忙的。五哥便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让店长留了那人的联系方式,说是会尽快过去。 挂了电话,五哥对我说,八成又是有人求他看事。 从我们市去东丰挺远的,五哥怕我晕车,让我不用跟着去了,我却执意要去。 虽然五哥一直对我不错,但是我还是很清楚各自的身份的――他是老板,我是助理。 既然做了他的助理,哪能一有事就靠后的道理?所以,我坚持要去。 我买了两片晕车药吃了,坐上五哥的车,我们俩便去往东丰。 半路上我还是吐了,连没消化完的晕车药都吐出来了。五哥要把车停下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摆摆手,告诉他我能坚持住,他却执意让我休息了半小时才接着上路。 其实,我这一次比上一次好多了,毕竟最近总坐着他的车四处跑,已经有些习惯颠簸了。虽然吐了,但是只吐了一次便忍了下来。 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我们在傍晚抵达了目的地。五哥直接将车开去了药店,店长一见五哥的车到了,连忙迎了出来。 “魏哥,你来了!”店长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短发,淡妆,穿一身职业装,漂亮又干练。 五哥没接她的话,直接吩咐道:“去,拿点水来!” 我下了车后,五哥绕过来扶住我,我笑着推开他,说:“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店长将一杯水递给五哥,五哥接过转手递给了我,“喝点水。” 我接过来喝了一小口,缓了口气,见他仍不放心地看着我,我再次笑了,“真没事了,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好怀疑你要炒我鱿鱼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就好,走,跟我进去歇一会儿。” 这还是我第一次参观五哥名下的药店。说是药店,其实是一家开放式的医药超市,顾客可以自由选择所需要的药品,这样也方便他们对比价格,选自己能承受得起的。 五哥说,这么做还可以防止有些售货员跟供货商勾结,只卖有提成的药品给顾客。 我坐在里间――也就是店长的小办公室里的一把椅子上,一边休息一边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情景。 当店长还挺自在的,不仅能休息,还能一边休息一边监督着那些售货员。我不由暗想。 五哥让店长给那人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人来到店里,在店长的带领下进了里间来找五哥。 那人挺瘦挺高,只是精神不太好,不仅脸色差,眼底还发青。他自我介绍说他叫郝志强,听人说这家药店的老板是个领马的阴阳先生,这才来到店里找五哥。 五哥让店长出去后,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缓缓讲了起来。 大概是半年前,郝志强总觉得有东西跟着自己,有时还做奇怪的梦,因为他信那些东西,便找了个人给看看。那人说有草头仙跟着他,让他找个有仙家的师傅领他入门,这样他就可以领马立堂了。 开堂口的,都不缺钱,而且名声在外,经常有豪华轿车上门去接。郝志强挺羡慕,一听自己也能立堂,便动心了。四处打听了一番,便找了另一个村子的一对夫妇做了师傅,让他们领自己入行。 那对夫妇跟别家夫妻堂一样,女的是大神,男的是二神。他们选了个时辰,便当着郝志强的面,开始请自家的仙上身。那女的被附了身后,变了个腔调跟郝志强说:“跟着你的仙家叫胡天刚,道行不浅,它看上你了,你可愿意做他的弟马,跟他一起行善积德?” 郝志强自然是愿意,当场就跪下磕头,说愿意。 那女人又说,那就选个良辰吉日,祷告上天,把他这堂给他立起来。 郝志强自是欢喜,跟他们夫妻定下日期并谈好价钱后,扔下五百块做定钱,便回家筹备去了。 到了选定的日子,那对夫妇再次请仙上身,按照正规立堂的程序来了一遍,最后将堂单念了出来,郝志强早已准备好了纸笔,按照她念出来的名字,一一记下。 完事后,那女人说:“回去把堂单供上吧!等你师父通过法力让你窜了窍、给你开了阴阳眼,你就能看到阴魂了,而且他也能上你的身了!” 郝志强付了余下的一千五百块钱后,带着自己的堂单回家去了。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有窜窍的感觉,而且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如果他师傅真的看上他了,就算上不了身也应该给他托梦啊!可是他一次都没见过师傅的真容。他又去找了那对夫妇,结果,那对夫妇给出的答案是――他师傅有事外出,让他耐心地等一等。 又过了两个月,还是无果后,他再次找上门,那对夫妇又说,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得罪师傅的事,所以师傅才一气之下弃他而去。 他不信,差点跟他们吵起来,但是他也没证据证明他们是骗子。回到家后,他一气之下将堂单扔了,结果当夜就发了烧,第二天只好又将那堂单捡回来供了起来。 他知道自家一定是供上什么了,但是供的是什么,他又不知道。那对夫妇说话没准,他又不想回去找他们,便开始打听,看有没有高人能帮帮他。 最后,他打听到魏老五的名号,便找到了药店,并让店长给五哥打了电话。 听到这后,五哥略一沉吟,说:“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就去你那看看!” 第25章 红肿的上唇 我和五哥还有那郝志强到一家粥铺简单吃了点,然后动身前往郝志强家。 他家住在郊区的一处平房,独门独院,三间瓦房,和我家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我家是老旧的土坯房。 来到门口,五哥掏出纸符开了眼,只这一手就令郝志强面露钦佩之色。五哥与我对视一眼后,打开了房门。郝志强说他住在东面屋,而西面屋就用来作仙堂。进了门后,五哥又打开了西屋的屋门,顿时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阿嚏――”我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胳膊上爆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还真是够冷的! 往屋里一看,我瞬间惊呆了! 我勒个去!这屋里的鬼也太多了吧?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个!感情郝志强这小半年来供的全是些孤魂野鬼! 那些鬼有趴在炕上的,有蹲在墙角的,有挂在棚上的,有坐在供桌上的……见我们突然出现在门口,或冷笑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跟着五哥这么久,我懂了不少东西。那些敢冲你笑的,都是多少有点本事的。 我看了五哥一眼,看他要如何处理。 五哥掏出一张符递给郝志强说:“你拿好这张符,别掉了啊,不然会有大麻烦!” 郝志强一听,将符捏得死紧,我都担心他把符捏坏了。 郝志强退后几步,贴着东屋的门板站着。五哥让我留在门口,他一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平白无故供了你们半年,该知足了,都给我哪来的回哪去!”五哥说着走到供桌前,伸手就要去揭那堂单。 供桌上坐着的是个老头儿,穿着对襟的棉袄,双手拢在袖子里,见五哥要撕堂单,立刻抽出手照着五哥的脸打过来。 幸好五哥早有准备,见那老头儿打他,他侧头躲过,然后左手一翻,亮出掌心上的纸符便冲老头儿拍了过去。 “啊!”短暂的哀嚎声过后,老头化作了黑烟慢慢消散了。五哥动作没停,一把将那堂单扯了下来,撕成了两半,然后回转身看着屋子里的其他鬼魂,冷声喝道:“还不走!想魂飞魄散?” 几个胆小的鬼魂立刻开溜,纷纷透墙而过消失不见。但是刚才的几个冷笑的,仍然没走,即使见识到了同样冷笑的那个老头儿已经消散了,他们也依然没有害怕的意思。 五哥冷笑了一声,说:“头一次见到有这么多不开眼的!有点儿意思!”说完,他从腰后抽出了神龙锥,朝最近的一个鬼走去,“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刀就横着切了过去,那鬼来不及躲闪,被砍个正着,瞬间化为了乌有。 这时,其余的几个鬼有了动静,他们聚集在一起,阴森森地看着五哥,眼神里透着阴毒。 五哥改为左手拿刀,右手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拇指一捻便弹出了一枚,直接打向正对面的那鬼的面门。 那鬼见铜钱逼近,一矮身竟然躲过了!铜钱飞至他身后的墙上发出“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五哥又接连打出了两枚,其中一枚击中左边的一只鬼后,打在炕墙上落了下来;而另一枚再次打空落在了右手边的地上。除了被打中的那个鬼消失了以外,其余的毫发无伤,正冷笑着看着五哥。 五哥也冲他们笑了笑,然后将右手一翻,掌心向下时,手里仅剩的一枚铜钱落下来,掉在了他脚前的地面上。 还没等众鬼反应过来,五哥已经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最后,他轻喝一声:“急急如律令!启!” 五哥话音一落,被四枚铜钱围在中间的几个鬼魂顿时抱着脑袋哀嚎起来。他们由脚开始化作黑烟,直到全身都化了了,屋内才恢复了安静。 待黑烟散去,五哥一把将供桌搬了起来,走出屋门后,将那供桌扔在了灶坑旁,对郝志强说:“把它劈了烧掉!” 郝志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答应,然后走过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哥说:“你那堂单是假的,上面写的仙家一个没有,结果被这些孤魂野鬼钻了空子,跑你这来享受免费的香火。” 郝志强上次扔掉堂单去了香火供奉时,这些鬼不干了,当夜就磨得他高烧不退,见他重新供奉才罢休。 郝志强听后惊恐不已,连连说道:“还好遇上你们,不然我岂不是要遭大难!” 五哥还说,郝志强总跟那些鬼待在一起,难免阳气受损,所以脸色才不好,长此以往,身体就会被活活拖垮。 郝志强对五哥千恩万谢,直喊他救命恩人。 我们临走时,他硬是塞给了五哥一千块钱。五哥也没推辞,收了钱后,又问了他领他入门的那对夫妇的地址。 等回到车上,我小声问他:“五哥,你打听那对夫妇,是要去看看吗?” “他们若是普通骗子,我就不过问了,自有相关部门去管。但是,我怀疑他们是有道行的。遇到邪魔外道,我们正道的势必要管上一管!” *** 当晚,我们找了一家宾馆过夜。 我们住的是标准间那种,两人一间。五哥怕我着凉或者中暑,没有开空调,屋里便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我们俩洗完澡后,因为热便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内裤,反正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害臊的。 怕进来蚊子,我们把灯关了后才敢开窗。窗一开,外面吹进来的风,使屋子里瞬间凉爽了不少。 我们俩分别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时间睡不着便开始东聊西聊的。 聊了一会儿,我想起一直好奇的那件事,便问他:“五哥,你左手上那个蛇形纹身跟蟒二爷有关吧?” 他轻轻一笑,“你注意到了?” “第一次遇见你时,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问。”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其实,原来这只是一个普通胎记,虽然也是这样细、这样弯弯曲曲的,但是那时是淡褐色的,而且分不出头尾……” 五哥说,他拜蟒二爷为师后,蟒二爷拉过他的左手,用拇指抚过那里,不久之后,那胎记就开始慢慢起了变化――越变越黑,而且分出头尾来,由一条曲线变成了一条蛇的形状。 真神奇啊!我不禁暗叹。“五哥,我能看看吗?” “行,过来吧。”他答应得爽快。 我拿着手机跳下自己的床,朝他走去。他面对我侧躺着,我坐到他的床边,拉过他的左手,打开手机上的小手电照了上去。他已经将指环摘了,借着光亮我仔细看了看那条纹身。 那纹身活灵活现的,就好像一条真正的小黑蛇蛰伏在那根手指上。有一瞬间,我甚至都怀疑,自己一眨眼,那蛇就会趁机溜掉。 “跟真的一样!”我忍不住啧啧称奇。 “像我这种仙家不跟在身边,又没有二神相帮的,二爷给我留个印记,我才比较容易联系上他。”五哥解释道。 我点点头,心想,也是,一般的堂口都有二神在供桌前打鼓吟唱,才能把仙家请来,而五哥都是上门给人看事,蟒二爷又不在身边,没有个联系方法还真不行。 我放下他的手,说:“虽然二爷厉害,但还是尽量别请他上身,别轻易折寿。” “嗯,我知道。” 他说完后,我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两人便瞬间陷入了沉默。直到一只蚊子嗡嗡嗡地出现在我的耳边,我才说了一句:“完了,进蚊子了!” 我关掉了手机上的手电,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当再次听见蚊子的嗡嗡声时,我朝着那方向拍了过去,至于打没打死就不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黑暗中,五哥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我应了一声,便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眼睡觉。 早上醒来后,窗户已经关上了,也不知道五哥什么时候关的。 “醒了?”五哥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他的床上看着我。 “你怎么起那么早啊?”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后,才爬将起来。 当我路过他身边要去卫生间时,他一把拉住了我,“等等!” 我回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他盯着我的嘴看了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乐了。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直接仰倒在床上,捂着肚子,当真是在捧腹大笑。 见他不说话,我跑进卫生间自己照镜子,结果一看,妈呀,我的嘴怎么了?上嘴唇正中间的地方又红又肿,近看是蚊子咬的,离远了还不得以为是、是女朋友亲的啊? 该死的蚊子!要不要咬得这么准,不偏不倚正好在正中间啊!上嘴唇因为红肿已经微微翘起来了,看起来好像自己在故意撅嘴似的。难怪五哥笑得那么欢,若是他变成这个样,我也得狂笑不已。 看来,我的霉运由一天一发作变成几天一发作了,果真不会轻易解除啊…… 洗漱完后,我跟着五哥跑步时,他还时不时地看着我笑。 当他再一次偷笑时,我火了,“再笑,我就跟别人说是你梦游时把我当成女的,才弄成这样的!” 他笑容一僵,默默地转过脸去,不敢再笑了。 哈哈,这招果然管用! 第26章 空壳的仙堂 吃过早饭,我们按照郝志强提供的地址去了那对夫妇的家。 那对夫妇皆四十出头,面相与一般村民无异,但是眼底却精光闪烁。我们去的时候,男的出来给我们开的门,进屋一看,女的正坐在炕上抽着烟袋。 我暗自四下打量,他们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仙家!按理说,除非是像五哥那种情况特殊的,否则不可能连个报马都没有。 按照五哥教我的说法,我对那对夫妇说,自己近来身体不好,还总做奇怪的梦,感觉有东西跟着,听人说他们这里会看,所以大老远赶过来了。 那女的仔细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吧唧了一口烟袋后,一边吐着烟一边说:“你身上有仙家,所以你才有这种状况发生。” 我故作惶恐,忙问道:“那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它赶走?” 女人说:“小伙子,被仙家看上是福分,干嘛要把它赶走啊?它是想让你做弟马,等你做了弟马就不会再这么难受了!” 我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做弟马,我现在还在上学,再说我家里人也不会同意我干这一行的。姨,你帮我把它赶走吧!” 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烟袋往炕沿磕去,“你要是领马,倒容易办,可要是把那仙家赶走,就费事了……” “你们给想想办法吧,我弟弟现在整天连觉都睡不好了!”五哥在一旁插嘴道,“花点钱我们也认了,只要别再让那东西再来找他就行!” 那女人又打量了一下我们,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却故作严肃道:“那我尽量试试吧!跟着你的那个道行可不浅啊,我家的教主驱赶它可能要费点劲儿,到时候香火什么的,你们可别含糊啊!” 我和五哥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来的,估计在他们眼里就是两条待宰的大肥鱼。 听女人这么说,就知道她上钩了,五哥连忙说:“放心吧,一分钱不会差你的!” 女人转过头问她老伴:“咱上次给人立堂,仙家要了多少香火?” 男人立刻答道:“两千。” 女人听后对我们说:“立堂口两千,若是帮你驱赶看上你的仙家,至少要比这多一半。” 三千?尼玛,抢钱啊! 五哥点点头,说:“成!只要你给我弟弟看好了,我不在乎这几个钱!” 其实,五哥是真的不在乎,当然了,不在乎不代表会平白无故地给他们这笔钱。 女人见我们提钱的时候连犹豫都没有,笑得很是开心,眼角的褶子都像开会似的聚在了一起。她用手一指我的右肩,说:“那仙家就趴在你肩膀上哪!看来是真的看上你了!等一会儿我就请我的仙家把它赶走!”她说着便穿鞋下了地。 我和五哥对视一眼,看来,让五哥猜对了,这大神真的有点道行,至少也是个开了阴阳眼的。 我们跟着这对夫妇去了另一间单开门的屋子,这屋里没有炕,北边的墙上也没有窗,墙上贴着张堂单,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名字,但是屋子里却没有一位仙家。 堂单下方放着供桌,上面香烛供品无一不足,而且供桌上还蹲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不是仙家,而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虽然说鬼也有修炼成鬼仙的,很多仙堂里都会供奉清风烟魂,以便差遣他们去下面办些事情,但是这种青面獠牙、双眼翻白的,一看就不是鬼仙,而是厉鬼! 看见那鬼时,我吓得脚步一顿,胡长河也蹲了起来,戒备地望了过去。 这时,五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头看他时,他用眼神安抚着我。一接触到他的眼神,我的心瞬间平静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站到一旁,看那对夫妇接下来要做什么。 女人恭敬地上了柱香后,转过身坐在供桌前的凳子上。二神,也就是她男人,从供桌底下的柜子里取出了一面驴皮鼓,在大神的右手边坐好后,左手拿着鼓,右手拿着鼓槌,开始边打鼓边唱了起来――“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虎要归山得安然。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脚踩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 二人转里的神调,就是根据民间的跳大神改编而来的,开头的唱词都差不多。我看过唱神调的表演,所以即使那二神唱得哼哼呀呀,吐字不算太清晰,但是我还是能分辨出他唱的是什么。 二神打着鼓,发出“邦邦邦”“哗楞”“哗楞”的声音,再配合他婉转的唱腔,还真挺像那么回事。而此时的大神,坐在那里双目紧闭,双腿轻微抖动,头也开始左右摇晃。 “先请狐来,后请黄,请请长蟒灵貂带碑王。狐家为帅首,黄家为先锋,长蟒为站住,碑王为堂口。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将鞭。文王鼓,柳木栓,栓上乾隆配开元。鼓里面,横四竖四八根弦。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保江山。有文王访过贤,江太公保周朝八百年,赶山山得动,赶河河得干,赶的是老仙不得安然…… ” 我差不点就憋不住笑了。我心说,你家一个仙家没有,还敢张口闭口请这仙那仙的,也不怕人家真来了,治你个好歹! 随着二神的吟唱,大神的头摇得越来越快,二神的鼓点也越来越密集,也不知道是谁配合谁的节奏。若是普通人看了,一定会觉得此时此刻,屋里的气氛诡异又惊悚。 二神正唱着,就听大神突然“啊”了一声,浑身一哆嗦,坐直了身子。二神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老仙家,您来了?” 大神缓缓地抬起头,表情木然,眼神直勾勾的,说话时嗓音略哑,“听见你搬杆子,我就赶来了。说吧,何事找我呀?” 二神指着我说:“老仙家,这位小兄弟受了难,希望您搭救!”说完,他冲我招招手,说:“快,跪到近前给仙家看看!” 我心说,我跪你奶奶个爪!你们这不明显骗人么?我这阴阳眼可看得清楚,这大神根本没有仙家上身,本以为他们会请那厉鬼上身,结果那厉鬼正蹲在供桌上对我们冷笑呢,合着那大神纯靠演技在这装呢! 我看了五哥一眼,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五哥笑了笑,对他俩说:“演得不错啊!要是外行的,可就真被你们唬住了!” 那对夫妇闻听此言,顿时脸色一变。不过到底是常年行骗、经验丰富,很快他们就镇定下来。 男人说:“在仙家面前,不得无礼!” 女人也哼了一声,说:“不信我,为何还来求我?” 想不到这两人说话还会带古风味儿,行啊,有点文化。 因为不用再演下去了,我也就直说了,“行了,别装了!你们家除了供桌上的那个厉鬼,什么都没有!” 我此话一出,他俩终于演不下去了,女的直接问道:“你有阴阳眼?” “岂止啊,我还有一个厉害的仙家呢!”我故意这么说,虽然胡长河只是我的保家仙。 “原来你们是来掀堂口的!”女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这也叫堂口?别逗了!”五哥嗤笑一声,“那郝志强被你们骗得差点被鬼磨死,你们也敢自称仙堂弟子!” 五哥说完,掏出两张符来随手一扔,便扔在了他俩的脸上,随着他念着的咒语,纸符瞬间燃烧殆尽。“睁大眼好好看看!” 由于事先我跟五哥已经和胡长河商量好了,这次由它帮个忙,所以五哥话音一落,它便跳离我的肩膀,落地时身形变大如同牛犊一般,往二人身前一探头,同时亮出了森白的獠牙。 “啊――”二人惊呼一声,吓得往后仰去,齐齐摔倒在地。 “狐、狐仙饶命!狐仙饶命!”两人反应过来后,跪在地上开始对着胡长河磕头。 这时,一道黑影一闪,奔着我的面门而来。我暗呼一声不好,那青面獠牙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胡长河见机回头就是一爪子,结果却未抓中那鬼。 那厉鬼是铁了心要趁此机会上我的身,幸好来之前五哥早有防备。他怕胡长河离开我后,会有邪祟企图附上我的身,便用中指的血在我的后心写了道符。他的精血本就带有他的纯阳之气,再加上画的是道驱邪符,所以效果显著。 我只觉得脑袋晕眩了一下,又瞬间恢复了清明,应是那鬼上了我的身后,又被符咒生生打了出去。 只是一瞬间的事,当那鬼离开我的身体,跳到远处后,胡长河立刻变小跳回到我的肩膀。那对夫妇因为被五哥开了鬼眼,不仅看清了胡长河,还看清了他们供奉的那只鬼。 “妈呀――”待看清那只鬼长什么样之后,两人吓得是屁滚尿流,直接爬到了供桌与墙角的空隙里去了。 五哥看着那厉鬼,慢慢抽出了神龙锥,“这鬼留不得,小恺,你跟狐仙守住门口!” 我赶紧跑到门口守着,有胡长河在,还有五哥给我画的那道符,我想我应该能守得住。 那鬼很精明,看了眼五哥手里的神龙锥,身形一动,便转身试图穿墙而逃。 只可惜,在他打算上我身的时候,五哥已经将铜钱打到了四个角落里,结了个困邪阵,任他使出浑身的本事,也别想透墙而过。 那厉鬼见跑不掉,回过身阴森森地瞪了五哥一眼,轻啸一声,便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碑王也作悲王,是仙堂里统领清风烟魂的教主。大多数仙堂里的碑王,都是弟马过世的曾顶过香火的亲属。 ps:神调也称大神调,二人转的一种,感兴趣的可以看下视频,只不过其中的唱词除了开场那段剩下的被改得差不多了,加了一些诸如报地名报山名一类贯口似的东西。 推荐一个视频,因为不能加外链,只能提供个名字――【萨满跳大神 灰宝】。里面的鼓和鼓鞭很不错,另外,二神很年轻也很帅~ 第27章 柳条抽鬼 五哥见厉鬼扑了上来,手握神龙锥毫不犹豫地迎面劈了过去。 谁知那厉鬼往旁边一闪身,不仅躲过了五哥的一击,还往那对夫妇身上扑去。 不好!他这是要上活人的身! 果不其然,他刚接触到那大神便消失不见了,而那大神打了个哆嗦,头顶渐渐地冒出了黑气来。她“噌”地一下站起身,“桀桀”冷笑起来。 五哥冲她身边的男人大喊一声:“还不快跑!” 那男人突然回神,爬起来就跑,被附身的女人见他要跑,伸出双手就要抓他的脖子。情急之下,五哥连忙打出了一枚铜钱,那铜钱击在女人的手上,使她动作一慢,男人得以逃脱。 男人吓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奔着我就来了,然后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 我也不是高手,躲我身后未必有效啊! 再说那厉鬼,五哥的铜钱虽然是用来打鬼的,但是打在人身上,正常人也会受不了的。我曾亲眼见过他随手一弹,那铜钱就能打进地板里半截,何况是打在皮肉上呢!但是,那女人的手被铜钱打了却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五哥手下留情造成的,因为这时候被附身的人见了血是最好的,见了血,那鬼就附不住了,必会脱体而出。没见血,就说明那鬼有点能耐。 五哥无奈之下收了神龙锥,毕竟面对的是个人,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伤了她。当他拿出纸符,拍向那女人时,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然后另一只手朝他的脖子掐去。五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但是那只手却依然在往他的脖子那里慢慢移动。 “五哥!”我急得大叫一声,立刻跑过去试图帮他将那女人拽开。 “去找柳树条!”五哥吃力地冲我喊出这一声。他的额头已经开始见汗,可见那女人的力气此时有多大。 我急忙往外跑,还好,来时就在大门外见到了一棵大柳树。我跑到门外,掰了几枝柳条便迅速赶回来。 五哥此时已经被女人抓住了脖子,见我回来了,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抽……”便说不出话来了。 我跑上前,拿起柳条照着那女人就是一顿抽打。 柳树属阴,所以柳条能抽鬼。 见那被鬼附身的女人还不肯松手,我使了全身的力气去抽她,“放手!你给我放手!” 终于,那鬼因为吃痛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后,松开了五哥,回身就朝我的脖子掐过来,我来不及逃,但是胡长河反应奇快,它伸出双爪挠上了女人的手。女人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动作也因此停顿了一下,我赶紧向后躲出老远,趁机喘了口气。 五哥在女人身后抓住了机会,直接将一道符拍在了女人的后颈上,念了声咒语后,那女人身体一僵,动不了了。 他没敢耽搁,连忙掏出另一张符,转到她身前将符贴到了她的脑门上,只见女人面部扭曲了起来,然后尖叫一声,双眼一翻向后倒去。一道黑烟由她的天灵盖飞了出来,,奔着门口逃去。五哥抽出神龙锥追着那烟的方向甩了过去。当神龙锥穿过那烟时,黑烟瞬间被打散,然后慢慢消失了。而那神龙锥最终贴着二神的脸插到了他身后的门板上,吓得他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见恶鬼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于被除,我和五哥不由得同时松了口气。五哥的脖子因为是被人的手掐的,上面全是红色的指印,看着挺吓人。 “五哥,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心,生怕那女人的力气太大,伤了五哥喉结、声带一类的器官。 “没事。”他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养几天就好。” “一会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还是不放心,便如此提议。 他摆了摆手,笑着说:“去了人家还不得以为我惨遭女人毒手啊!” 都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真的问题不大,而且以他的气运,我也愿意相信他没有大碍。 那对夫妇一个吓傻了,一个被鬼弄晕了,我问五哥怎么办。五哥让我掐那女人的人中。我走过去,用力掐了她一下。 好吧,我承认,我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谁叫她刚才差点把五哥掐死呢!谁叫她供什么不好供一只厉鬼! 女人因为疼痛终于转醒,一睁眼,见我们在看着她,嘴唇抖了抖,没说话却先掉了泪。 虽然她已经是大妈级别的了,但终归是女人,见她落了泪,我早已备好的那些愤怒的指控也不好再拿出来了。 五哥对那二神说:“先把你媳妇儿扶起来吧!” 二神扶着门板站了起来,然后脚步虚浮地走过来,吃力地扶起了自家媳妇儿。 五哥收了神龙锥,然后拉过一把凳子坐下,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说:“说吧,你家的堂口和那只鬼都怎么回事儿。” 那对夫妇平复了下心绪,轻叹了口气后,缓缓讲了起来。 原来,他们家以前确实是有个堂口,堂里的仙家就是堂单上的那些。堂口建起来没几年,夫妇俩见给人看病、看事来钱快,便慢慢忘了当初行善积德的初衷,开始借此大肆敛财,而且价钱也是越抬越高。最后,他家的教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领着一众仙家走了,从此,他家的堂口变成了空堂。 堂口里没仙家,就等于断了财路。夫妇二人不甘心,而且因为过惯了轻松的日子,再也不想拎着锄头去种地,便开始坑蒙拐骗。 为了遮人耳目,他们继续供奉着堂单,不曾想,却引来了一个厉鬼。那女的,本来开了阴阳眼,但是自从仙家走了之后,她就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了,算是半个阴阳眼吧。她见有个人影待在供桌上,还以为是他家的碑王回来了,起初还挺高兴。 但是,慢慢的,她发现了不对劲,觉察出那鬼是外来的。她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地供奉它,便连威胁带利诱地和它达成了共识――由这鬼去寻找体弱之人,然后缠着他,等那人去找先生看时,自会被带往这里,因为附近唯一一个会看这事的,已经被这对夫妇买通了。 “经历了今天的事,二位有何感想?”五哥听他们说完后,看着他们严肃地问道。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记住,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即使你们没遇到我们俩,也总有遭报应的时候!看见那鬼了吧?再修炼几年,就能随便上你们的身吸你们的阳气了!” 那对夫妇也是后怕不已,连连点头,表示悔恨。 “该退还的钱都退了吧,你们年纪也不算大,干哪一行挣不到饭吃?不领马未必不是件好事,难道忘了领马时所遭的罪了?” 那女人一听这话,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大兄弟,你说的对。当年领马时,每次完事后,我都会吐上一天,而且直到现在都不能吃肉,一吃就吐……我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再也不干傻事了……” “想开了就好!既然是领过马的,更不能忘了‘抬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你们好自为之吧!” 我和五哥离开了他们家后,回到药店不久,郝志强就打来了电话,说是那对夫妇把钱退给他了,还跟他道了歉。郝志强更加佩服和感激五哥了,五哥只是笑笑说“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还小事呢,他的脖子都成了药店人员热烈讨论的焦点了。店长直接将我拉倒了一边,急切地问我她们魏总这是怎么了。 我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我只好说:“我也不是太清楚,你还是问他本人吧。” 她想了想,迟疑了一下又问:“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刚想说是助理,就听五哥在一旁插了话:“他是我弟弟。” 店长见五哥听见了我们的谈话,脸颊有些发红,冲五哥歉意地一笑,说:“我就是跟他闲聊两句……” 五哥冲她点点头,说:“去帮我们买几个盒饭吧,吃完了我们还得赶路。” 店长应了一声,跑出去买饭了。 吃过饭,我和五哥上了车。当车子都驶出了很远时,我依然能在倒车镜里看到店长的身影。 “五哥,那位店长姐姐好像看上你了。”我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是吗?那她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五哥淡淡地回道。 我一愣,随即问他:“不会吧,敢惦记你就要被开除啊?” 五哥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对啊,我只要热爱工作的员工,热爱我算怎么一回事?” “你这也太不通情理了吧?”我撇了撇嘴,“人家喜欢你说明你受欢迎啊!” “可我只想要一个好员工,整天惦记我的话肯定工作会受到影响。” 五哥,你不会是真的没有七情六欲吧?你不是真的打算一直单身下去吧? 我暗自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有时候,五哥真的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第28章 试图解咒 这天晚上,五哥带我去吃大排档。 因为吃的是海鲜,我怕拉肚子就没敢喝啤酒,五哥只好一个人喝。 正吃着,不远处的一张桌来了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点着菜。 本来那桌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但是胡长河却突然立起了身子,看着其中的一个人,说:“喊一下姓魏的。” 我一怔,然后才明白了它的意思,便冲五哥小声说:“五哥,狐仙找你。” 五哥一愣,看了眼我的右肩,“让它等一下!”说完,他起身走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坐下后,对着我的右肩说:“什么事,说吧!” 我知道,五哥这是跑厕所去开阴阳眼了,这样他不仅能看到胡长河,还能听到它说些什么。 胡长河指着一个人说:“那人就是给小恺放‘倒霉罐子’的那个!” 我和五哥同时一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五哥“霍”地站起身,朝那人走了过去。我见他气势汹汹的,连忙跟了上去。 那桌人见我们走了过去,均是一愣。 五哥走到那人面前,笑了笑说:“哥们,我有点事找你,借一步说话吧!” 那人歪着头打量了下五哥,说:“你谁啊?我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见他这么说,与他同来的人纷纷说道:“怎么个意思?找茬啊?” 五哥没理他们,回头问我:“时间?” 我怔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回答道:“今年四月份,刚过完清明不久。” 虽然那一天是几号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清楚地记得,那事发生后第三天,我就遇到了五哥。 五哥回过头去,对那人说:“就是我弟弟说的这个时间,你那天不在市里而是在辑安县吧?而且你那天夜里去了城北的一户人家……你当时没注意到门上方有监控吧?那家当晚丢了值钱的东西,监控视频已经交给警察了……” 还没等五哥说完,那人猛然站起,大声说道:“我没偷东西!” 他如此一说,便是承认了自己曾去过我家。说完后,他也发现了这点,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辩解了一句“我真的没偷!警察找我我也不怕!” “是不是你偷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些细节我想问问你。你要是不配合,那就让警察来问好了。”五哥微笑着说。 “你想问什么?”男人有些犹豫。 “要不,咱借一步说话?”五哥看了一下在场众人,示意他人多不好讲话。 那人毕竟有些心虚,最后还是跟我们走到了一旁。 五哥也不卖关子,直接问他:“说吧,那罐子谁让你放的!” 那人皱了下眉,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不认识那人。” “怎么遇上的?”五哥追问道。 那人叹口气,将事实讲了出来。 他那天逛当地贴吧,发现有个招聘的帖子,说是急需一个人帮忙,酬劳五百。他当时缺钱便打了个电话过去,然后雇主便约他晚上出去见面。据他说,那雇主岁数不算太大,带了副墨镜,看不清相貌,说是让他帮忙送一个东西,完事后就当场付钱。他信以为真,上了那人的车。不曾想,那人却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了邻县,到了目的地时,都已经半夜了。 他按照要求将一个罐子放到了我家后,便回到车上,那人给了他五百块钱,又拉着他回到市里。 “那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他说完后问我们,“我当时问他,他没说。” “如果我告诉你是人头,你会不会害怕?”五哥严肃地说。 那人吓得脸色一白,随即反应过来,低呼道:“不可能!那罐子那么小!” 五哥没理会他的问题,又问:“那你知道那人住哪或往哪走了吗?” 他摇了摇头,“折腾了一夜,我都困死了,他在火车站那里赶我下车,然后就走了。” 见问不出什么,五哥便让他走了。他走了两步,还回头追问:“那罐子里到底是什么啊?” 五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最好别问,否则会惹祸上身。” 他一愣,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此刻,只剩下我和五哥二人,以及胡长河了。 我问他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五哥揉了下我的脑袋,轻声说:“想帮你把这咒术除了。” “不是黄家做的么?怎么除?”我不解。 五哥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知道是哪一个下的咒,把它弄死就成了!” 我一惊,连忙小声回道:“那怎么行?黄家知道了会报复你的!” “不怕,我可以偷着弄死它!”说着,他叹了口气,“可惜不知道是谁下的咒啊!那人不是直接被迷了,而是又通过了一个人,这就无从找起了。” “这还用找吗?应该就是那窝死掉的小黄鼠狼的妈妈干的吧?” 五哥摇了摇头,“我托人问过了,她说不是她干的。仙家向来不屑撒谎,何况你家欠她的,她就算做了也不会不敢承认。” 我一愣,想不到还有这事,“那会是谁做的?” 五哥又是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哪个黄家弟子为了给长辈出气,也可能是你家还得罪了什么人。” 我家还得罪过谁?想不起来了,听我妈和邻居说,我爷爷奶奶和爸爸都是老实人,而我妈虽然彪悍一点,但那也是因为一个人拉扯我的缘故,还不至于到不讲理的地步。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跟我家有仇。 五哥搂着我的肩膀往回走,还不停地宽慰我,“放心吧,我会把这事查清的,迟早给你解了这咒!” 一直以来都以为这咒没法解,现在才知道,原来只要把下咒的人或仙除了,就能解。一想到五哥为了给我解咒,都想过除掉黄家的人,我心里十分感激。要知道,一旦事情败露,那就是跟整个黄家为敌了! 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时,我已经没了胃口。五哥见吃得差不多了,便带我往回走。 路上,我见附近没人,便问胡长河是怎么发现那人就是潜进我家院子里的那一个。 “气味。”胡长河说。 五哥在一旁帮着解释,“动物本来就嗅觉灵敏,得了道后,更是敏锐。据说,有的连魂魄的味道都能闻出来,因此能找到转世的亲人。” 胡长河抬起眼皮看了五哥一眼,没说话,复又闭上眼睛。 听完他俩的解释,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五哥喝了点酒,没走多久,脚步便有些虚浮。他直接将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见他酒劲上来了,连忙扶住他的腰。 “坚持住啊,一会儿就到家了,你可别睡半道上,不然我可背不动你!” 他就这么往我身上一靠,我都觉得挺重的,要是让我背着他,估计他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能压垮我。 还好,五哥终于坚持到回了家、躺到自己的床上,才双眼一闭睡了过去。我就说他这样的确实需要一个助理,不过喝了两瓶啤酒就醉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平时在外面是怎么应酬的。 我将他的衣服都扒了下来,只给他留了个内裤,羡慕地瞅了一下他线条柔美的肌肉块,便给他盖上了毯子,退出了他的房间。 本来打算洗完澡早点睡的,结果,不到半夜我就开始拉肚子了。 不喝啤酒也照样拉肚子,这是连海鲜都不让我吃啊……以前不这样啊,我怀疑是因为霉运缠身造成的……找到是谁给我下的咒,我真的会弄死他的! ……啊,肚子好痛! *** 因为拉肚子,一连两天都没跟着五哥晨练。等不拉了,五哥便又开始一大早拽着我出去跑。 这天,五哥中午回来时,告诉我下午带我回趟老家。 我问他什么事,他说我老家有条河淹死了人,家属找不到尸体,打听到了五哥,所以让我们过去帮下忙。 我们吃完饭后,便往我们县赶。 这次回去,比我上次离开要好多了,竟然没吐,但还是头晕得厉害。五哥说时间还早,先送我回家看看。我也有些惦记自己家那套小破房,也不知道成顺那老小子给造成什么样了。 回到家进了院一看,我养的几只鹅没了!一定是被成顺吃了或卖了!我的火气一下就蹿了上来,想找到他问问,却发现房门已锁。还好他没换锁,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屋一看,屋里冷冷清清的,跟我走时差不多,炕上和柜子上都落了一层灰,显然好久都没人住了! 成顺没住这?我掏出手机给他打过去,发现对方关机。于是,我发了条短信给他,让他收到后给我回电话。 五哥拍拍我的肩,劝我别太生气。可我真的很心疼我那几只大白鹅,一想到它们被成顺炖着吃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毕竟我们今晚还要住在这。晚饭也来不及弄什么,随便吃了点,我们便趁着天还亮,去往河边。 那条河离我家不远,就几分钟的路。 我和五哥往河边走时,正好路过一棵大榆树。我指着那棵光秃秃的大榆树,告诉五哥,当年我爹他们就是把小黄皮子的尸体埋在了这树下面。据说,自从那事以后,这大榆树就开始掉叶子,后来就变得光秃秃的,再也没长过树叶,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它倒下,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死是活。 五哥驻足看了那树一会儿,问我:“晚上能看见这树有什么不同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妈让我离这棵树远一点,天黑也不让我出来,但是有一次上完晚自习,我和同学沿着河边的堤坝走回来,路过这棵树时,确实看见了不同之处―― “树干上有六个鸡蛋一样大的黑团子。” 第29章 河中替死鬼 五哥问我那大榆树除了不长叶子,是否还有奇特之处。我告诉他,晚上会在树干上看到六个鸡蛋大小的黑团子。当然,普通人是看不见那黑团子的,得是有阴阳眼的才能看见。 五哥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后,什么也没说,让我继续带路,领他去河边。 我们来到桥头,五哥打了个电话,得知找他的人就在下游处河堤上等他,我们便沿着河提往下游走去。 得知淹死人的地方就在下游处,我不由地暗自叹息。那里已经不是第一次淹死过人了,几乎年年都有,最长的一次也才隔了三年。提到这条河,邻家的奶奶就一个评价――太馋了!因为这条河吞了太多人的性命,而且大多是会水的大小伙子。 河边曾经有个看守所,所里的一些小当兵的,天热时也会来这里洗澡,我记忆中就有两个曾经在这里溺水而亡。那时我还小,见一群人在河边围观着什么,便也凑过去看,结果发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苍白赤-裸地躺在那里,他双目紧闭,嘴唇青紫,大人们说他已经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当时小不知道害怕,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不胜惶恐。 我和五哥走了几十米,看见不远处的一辆车上走下一名男子。他见我们走近了,问道:“请问是魏先生吗?” 五哥走过去,跟他握手交谈了一番,然后将我介绍给他,那人又客气地跟我握了手。 他是某领导的秘书,我们称他为邓哥。他将事情的大概给我们讲了一下。 八月份,天正热,大人也好孩子也好都爱下水玩儿。领导的儿子和外甥都是高三的毕业生,高考一过就是两个多月的长假,便可劲儿地玩耍。我们来的头一天,两个孩子就是在这里洗澡的。两个孩子水性都不错,每年夏天都来这玩儿,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却出了事。 他们俩跟平时一样比赛扎猛子,看谁在水底待的时间长、游的距离远。可是等领导的儿子上岸好久了都不见表弟上来,就有些急了,可他几次扎进水里都不见表弟的身影,这下他知道大事不好了,一边大声求救,一边给消防和家里打电话。 可是,昨天他们一直折腾到半夜,也没找到那孩子的下落。最后,我们市里一个在这里出公差的警-察听说这事后,赶过来和那领导推荐了五哥,并提了上次我们帮着找尸体的事,他们这才联系了五哥。 “能找到吗?”邓哥抽了口烟,问我们。 五哥说:“我们尽量吧。不过……活着的希望不大了。” 邓哥点了点头,哀叹道:“可惜了,都考上名牌大学了,就这么没了……” 年轻的生命突然逝去,总会让人惋惜不已。 我望着眼前的山和水,美景如画,却没有让人观赏的心情。 五哥说,按照老办法,天黑以后先招魂看看,招不到再另想办法。我们便坐在河堤边上,默默地等着天色黑下来。 等待中,邓哥说自己昨夜一宿没睡先回车上休息,他一走,五哥便轻声与我交谈起来。 他说,这段河道一看就是多事的地方。这条河因为在城西,被老百姓称为西大河,而河的西边还有山,被统称为西山。河的上游,那几座山都离河边挺远的,中间住了好多户人家,唯有下游这一段,山水相依,中间除了一条羊肠小路,连条像样的能走机动车的大路都没有。这种山水相依的结果就是,河面的光照时间短,因为太阳一偏西就会被山尖挡住。在其余的河面还是金光灿灿、反射着阳光时,这一片已经被山的阴影遮住了。 所以,这一段河道,阴气重。 五哥蹙着眉盯着河面看了一会儿后,神色凝重地说:“这河里怕是有替死鬼。” 莫名的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看见的那个死去的男人,顿时身体一僵,背后有些发凉。 水里的替死鬼也是一种水鬼,因某种原因无法离去,然后抓了别人来顶替自己,借此得以逃出生天,所以被老百姓叫做替死鬼。受害者被抓了魂魄,变成替死鬼后再去抓别人的魂魄……如此重复下去,就会导致无辜而死的人越来越多…… 五哥说,先帮忙找到那落水的孩子,至于河中替死鬼的事,过后得想个办法除了,不然留下来也是个祸患。 我用力点了点头。那替死鬼必须除了,不然来这洗澡的人岂不是都有危险? 夜色-降临后,河边洗澡的人渐渐少了。等到我们这一带除了我们几个完全没人了以后,我和五哥便正式开工。 经过上一次寻尸的事情,我当真准备了一个斜挎包,将五哥提前画好的纸符和画符用的各种工具等统统装了进去,然后把包背在身上。 这次虽然没有准备招魂符,但是我带了工具来,所以五哥当场现画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用的不是墨,而是丹朱,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画红色的符。 丹朱是用朱砂所制,而朱砂本身就可以镇邪。我猜想,他用丹朱来画符,可能要比用墨效用更好。 画好符后,他见邓哥在一旁看着,便说:“邓哥,这种事还是别看了吧,不然你肯定得难受几天。” 邓哥的眼神透露了他对我们所做之事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是听五哥这么一说,还是点点头,回到车上了。 我们俩来到河边,借着月色,五哥开始招魂。 那孩子叫张春明,当五哥喊道“张春明,速来”时,一阵冷风从河面上吹来,带着股湿气,吹在人身上遍体阴寒。 四周静悄悄的,我四下看了看,附近并无鬼魂靠近。我回头看向五哥,想告诉他没招来,但是却发现他手中的符正散发着微微的亮光。我不由一愣,符有反应,说明是信息传到了,那他为什么不来? 正在我们静静等待着时,河面上起了一团雾,那团雾从河心处向我们缓缓移了过来。 我见那雾诡异,下意识地往五哥身边凑了凑。 待那雾离得近了,我发现其中隐隐约约地藏着个人影。 这时,五哥开了口:“张春明,是你吗?” 听五哥这么问,我不禁紧紧地盯着那团雾。雾里显现出一个人形黑影,见五哥问他,他便点了点头。 五哥说:“张春明,我问你,你的尸首在哪?” 那人影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朝河的下游指了过去。 可是,从这里往下走都是下游,这范围也太大了! 五哥也微微皱起了眉,显然因为这鬼不肯说话,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五哥,问距离,对了让他点头。”我小声提醒道。 五哥回过头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我又补充了一句,“从十米开始问。” 我总觉得他的尸身不应该跑出太远,因为下游不远处有一座被冲垮的拦河坝,再往下是一座新的蓄水用的拦河坝,再再往下是一个人工湖,尸体若是真漂到那么远,一定会被河边及湖边大批洗澡的人发现的。 五哥问那雾里的黑影:“你的尸首在十米以内吗?” 那黑影一动不动。 “二十米以内?” 黑影还是不动。 “三十米?” 想不到这一次黑影点头了。终于有下落了!我和五哥不由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 得知了尸体下落这工作也就算完成了,但是五哥还是追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死的?” 那黑影一动不动,我们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见他不回答,五哥就想放他走,谁知,那黑影突然身形一动,开始往下沉去! “水里有东西!”五哥说了一声,便往前跑了几步,试图看清水里是什么东西在拉那魂魄下沉。 我也跑到近前将手电打开照了过去。被照亮的河水处,河面上是一团雾,河面下却是一大团阴影。 张春明的鬼魂很快便被拉进水里,消失不见了。没过多久,那团雾也跟着散了。 “五哥,那水里的东西会是什么?”我隐隐地有了个答案。 “大概就是那抓替身的替死鬼。” “那……它这是要抓这孩子来代替它吗?” 五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叹口气说:“刚才那团雾可能就是用来困住他的,若不是我的符力度大,可能都没法招他出来问话。” 我还想再说什么,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回去谈。先把这事处理了。” 我点点头,跟着他回到堤岸上。五哥告诉邓哥,明天派人在据此二十米以外三十米以内的范围寻找。那邓哥点点头,说了声“明天见”便急忙回去复命了。 借着车尾的灯光,我才注意到那车的号牌,单见那号牌就知道邓哥的领导职位不小。 我和五哥往回走时,我问他,要怎么除掉那替死鬼。 五哥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后,才说:“再说吧。” 我终是憋不住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五哥,那张春明的魂魄既然跑不掉了,是不是表示他会变成抓人的替死鬼?” 也就是说,等我们去除害时,可能被除的就是这个无辜而死之人的魂魄了。 “嗯。” 五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作者有话要说:  那段河道真的很美,傍晚太阳落山时,若是有火烧云,当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美景不胜收。只可惜,淹死了好多人…… 第30章 愿它们往生 往回走时,再次路过那棵大榆树。五哥开眼的时效还没有过,他趁此机会走近那棵树仔细看了看。 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在树干底部靠近树根的部位上,有六个黑影一样的团子。 “果然怨气没消啊!”五哥叹息一声,说。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那六个团子是当年被烫死的六个小黄皮子的怨气所化。 “其实想想,我爹当年真的挺狠的,无缘无故的就把它们弄死了。不怪它们的妈要报复,哪个当妈的受得了啊!” 五哥叹了口气,说:“咱们人类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个人即使罪恶滔天也不累及妻儿,但是它们不这么想,即使得了道,也还是动物的本性。欠了它们的就要还它们,它们欠了你的也会还你,这就是它们的处世之道。” 确实是这样,就跟最简单的加减法似的。我家欠黄家的就得还,胡长河欠我家的也得还。感觉它们的原则就是不欠别人的,也不许别人欠自己的。 “你的这几个冤亲债主,也得想法解决了。”五哥接着说,“它们的怨气不散,将来有一天怕是会连同这棵树一起成了气候。” 树会磨人的故事我也听过。说的是,有一个人在一棵树上上吊自杀了,死后怨气融进了那棵树里。若是有人独自经过,就会引出那人的悲伤和消极,让那人也在这棵树上上吊。等那棵树积攒的怨气越来越多时,那棵树就能成气候,据说都可以将根系拔出来跑到别处…… 看着眼前的这棵光秃秃的大榆树,我真的怕它哪天成了精,祸害路过的行人。那样的话,我们家欠下的孽债就更多了。 幸好,五哥说他会想办法解决。 “五哥,遇到你真好!”我由衷地感叹道。 我竟然能在最倒霉的时候遇见他,这可能是老天对我的唯一一次眷顾了。自从遇到他,我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日子过得也好,而且还不寂寞。 他揉了下我的头发,笑着说:“傻小子,不用这么感动,我就是干这行的,做这些事情是我应该的。” 虽然他这么说,可我还是很感激他。不过,男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在行动上回报他就好。 *** 第二天早上,我们又去了河边,邓哥已经带着几个人过来了。那几个人潜进水里,在我们所说的范围内寻找着张春明的尸体。 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也没找到。邓哥有些着急,问我们会不会弄错了。 我看了五哥一眼,低声问他,昨晚那个黑影会不会不是张春明的鬼魂,而是那替死鬼假扮的。 五哥说,根据纸符的反应来看,是张春明错不了,而我们找他的尸体也是为他好,他不会撒谎的。 我想起上一次帮警-察寻尸的事来。那一次尸体是在河底被水流冲走了,那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找不到呢? 我顺着河道往下看,待看见那断了的拦河坝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被那里的石块遮挡住了,不容易被发现? 我将想法和五哥说了,他也点头说有可能,毕竟那里正好在搜索范围之内。我们一行人便往那里走去,试图从上面和水下一齐找找看。 这座拦河坝建造的时间比较久远,后来发大水时被冲垮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我懂事起,它就是断成几截的样子。两头连着岸边的还完好无损,中间的部分被冲成了几段,像石砬子一样卧在水里。 这河坝由于拦不住水了顶部就露在外面,像座断桥一样,我们走在上面,来到断裂处四下望去,可惜只能看到近处,远一点的就看不清了。 负责打捞的几个人,慢慢地摸进水里,小心翼翼地在硕大的碎石块之间寻找着。河水流经那些碎石时,虽然不深却尤为湍急,一不小心就能被冲倒,他们几个分成两人一组,牵着手才得以站稳。 眼看时间又过去了不少,我们都有些着急。就在邓哥说出“先休息一下,过会儿再说”时,一个人大喊一声:“你们快来看!” 那人指着远处的一块硕大的水泥石块,又补充了一句:“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几个负责打捞的人立刻往他所说的地方走去,“好像是脚……”其中一个人待看清后惊呼一声,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往邓哥这里看来。 邓哥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捞啊!” 那几个人回过神,其中两个深吸一口气潜进了水里。不一会儿,那两人出来后,说:“是人,但是卡在石头底下了,咱们几个轮着下去!” 于是那几个人轮着潜进水里,往外拽那尸体。终于将尸体从石头缝底下拽出来后,他们又七手八脚的将尸体拖上了岸。 因为已经隔了两宿了,尸体有些泡发了。但是那眉眼依然清晰可辨,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 一个年华正好、样貌清秀即将成为大学生的小伙子,就这样没了,在场的几人心里都不好受。 他们将尸体装进尸袋里拉走以后,我和五哥慢慢地往回走。 “五哥,你打算怎么处理河里的东西?”不能眼睁睁地再看着那东西害人了,必须想办法除掉它! “只能一点点找,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附着在什么上面。”五哥轻叹了口气,看来,他也挺害愁的。 “那由我来找吧,你还得忙药店的事,给我放几天假就行!”我毫不迟疑地将事情揽下来。 “那怎么行!”五哥断然否决,“你的情况本身就特殊,万一下水时出了事呢?这事交给我就行!” “放心吧,我水性好着呢,而且还有胡长河在……” “那也不行!”五哥还是不同意,“我们俩一起找,这样能互相照应一下!” 最后,我们决定从明天起,把这一段的河底摸个遍,非找出那个替死鬼不可! *** 下午,五哥让我去买了一些东西。他说,趁着有时间,先把那大榆树的事处理了。 半夜子时,我跟着他来到了那棵大榆树底下。按照五哥的吩咐,我跪在树前,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了地上,然后开始烧纸。 五哥站在我身后,开始念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五哥说,这些小黄皮子的怨气太重,若想彻底除掉,就只能把树推倒,把它们的尸骨挖出来连同那树一起烧了。但是这么做,于理不合,毕竟这些怨气和这树并没有害过一人。硬把它们除了,不仅会增加我的业障,还会增加五哥的。 我倒是无所谓了,但是我不希望五哥也跟着受连累,就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感化,希望它们能就此放下怨念投胎转世去。 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既能让小黄皮子们可以投胎不至于被灭个彻底,又可以使这树不往害人的方向发展。于是,我说我要采用这个办法。 五哥轻叹口气,说:“只是这个办法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毕竟它们的怨气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散……” 是啊,这事都已经过去三十七年了,不仅它们的家人不放过我们家,连它们本身都怨气不散。 “没关系!”我已经想通了,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要是我在有后代之前死掉了,那我们康家就算绝户了,与他们黄家的约定也算是达成了。”我看着五哥继续说:“到时候,你将我的骨灰埋到这里吧,我想它们看到我死了,一定会因为解了恨而愿意离开的……” 五哥双唇动了动,却一时没说出话来,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别瞎想,你不会有事的!” 我笑了笑,“没事,生死有命,我早就想开了。况且自从遇见了你,我觉得就算死了也没白活一场,知足了!” 他眉头轻蹙,然后抱了我一下,大手还在我背上轻轻拍了拍,“我说你会没事就会没事,相信我!” 我也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我相信!我只是说如果,没说真的就此放弃。” 他一听我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告诉我要怎么办这件事。 等五哥念完了咒语,纸也烧完了,香也燃尽了后,我跪在那里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我知道,即使我这么做,它们的怨气也不会轻易地散去。但是只要我活着,我会一直这么做下去,能在死前化解它们的怨气最好,实在不成我也尽了力了,毫无遗憾。 完事以后,五哥对我说:“以后,祭奠祖先的时候就给它们也带上一份儿。” 我点点头,“知道了。”然后,我又对着那树上的黑影团子说:“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以后我就叫你们黄家六少吧,要是我在外地赶不回来,烧纸的时候就这么叫你们。” 但愿,黄家六少能早日消了怨气往生去。 第31章 搜寻水鬼下落 我和五哥吃过早饭便来到河边。 上午的时候河边人少,过了中午,河水被太阳晒得暖了,来洗澡洗衣服的人也就多起来。所以,昨天打捞尸体也是趁着早上人少的时候进行的。 五哥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我也想跟他一起下去,却被他阻止了。他说早上水太冷,我下去容易着凉,让我乖乖地待在岸上给他看衣服。 拗不过他,我只好说,下午换我来。他却只是笑笑,没同意也没拒绝。 他脱光了衣服,只穿了条内裤,跳进了水里。 别说,他水性真不错!在水底潜泳了那么久才钻出水面换气。只可惜,他几次扎进水里,都没能找到可疑的东西。 见他已经在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连忙喊他上岸,让他缓一缓再说。 等他上了岸,我赶紧将准备好的大浴巾给他披上,然后又拿了条小毛巾给他擦干了头发。 “别说,还真挺冷。”他裹着浴巾,笑着说。 其实,他体格真的挺好的,也就嘴上说冷,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嘴唇发紫、牙齿打架了。 一般来说,傍晚去河里洗澡最舒服,因为河水被太阳晒了一天,那时候是最温暖的时候。像我这种体格的,即使是在下午入水,超过一个小时,也会冻得直发抖。所以,在早上下水还没冻得发抖,说明五哥的身体素质真的没话说。 “那东西到底会附着在什么上面呢?”连气运高、见多识广的五哥都没有发现河底的异常,我都有些泄气了。 五哥说:“不知道,但是我想肯定不会是石头。河底基本全是石头,如果有跟石头不一样的,八成就是了。” 我问他:“那我们是不是只能一点一点地摸索了?” 就算以这座山的阴影所笼罩的范围来断定水鬼所在的范围,那也至少有三四百米长,再加上二十米宽的河面,这搜索范围未免有些大。 五哥也叹气,“只能这么办了!水鬼是最不好抓的,因为水下是水鬼的世界,连仙家下去了都未必能敌。” 难怪五哥担心我下水会出事,原来即使胡长河会水,恐怕也敌不过水鬼在水下的威力。 “那我们俩就从上游往下游,一点点地排查吧!”别无他法,只能这么做了,恐怕得费上几天的功夫。 我问五哥,为什么说那水鬼会附着在什么东西上,五哥说,它一定是被困了才会找人顶替自己,不然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水鬼,即使害人也没必要让人顶替自己。 听了他的话,我只想说,鬼的世界好复杂,竟然分这么多种。要是都能乖乖地去投胎就好了,可偏偏有一些会留在人间给人类找麻烦。 五哥歇了一会儿,又下到水里去寻找。但是直到中午,我们也没查出什么来。回去吃了个饭,我们将车开了过来。为了抓这水鬼,我们还准备了一些东西,万一抓到了,必须立刻处理才行。 我们下了车,刚要往堤坝下面走,一辆车驶了过来。仔细一看,是邓哥来了。 他跟我们打了招呼后,直接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五哥,不用说也能猜到里面是他领导给我们的报酬。五哥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邓哥看着我们,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五哥:“你说。” “以前总听老人讲这河里有个抓替死鬼的,是不是真的?” 五哥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邓哥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果然如此啊……其实是我们领导让问的,他说,如果真有什么坏东西,希望魏先生能把它除掉。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我插了句话,“五哥正在做这件事。一大早我们就过来了,只不过进行得不顺利。” 邓哥一愣,不由得看了五哥一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肯定不含糊!” 五哥笑了笑,说:“谢谢,不过这事你们帮不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慢慢来。”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 邓哥走后,我和五哥继续准备下水。 虽然五哥不同意我下水,但是这一次我很坚决。我说,有胡长河在我身边,还有他在岸上看着,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听我这么说,他才放了心,不过他还是告诉我不能潜水时间太长。我点头答应后,做了下热身运动,便穿着泳裤下了水。 别看天这么热,水还是有些冷,得适应一会儿才行。将全身进入水里后,适应了水温,我才往深水处游去。 其实,虽然我家住在河边,但我小时候却是旱鸭子一个。因为我妈不让我下水,她总说河边危险,天热时只让我在澡盆子里扑腾。 那时候,看着邻居家的小孩都下水游玩,我很是羡慕。终于有一次,我跟着同学偷偷去了河边,欢快地玩了好一会儿,结果被我妈知道后,她拿着笤帚把我一顿好揍。我还记得她当时一边打我一边掉眼泪,长大后才明白,我当时的举措把她吓坏了,她是真的怕我一不小心就把命搭上了。 至于后来我为什么又会水了,也是因为她过于担心造成的。有一次她看新闻,说的是一辆大客车被突发的山洪冲进了旁边的河里,乘客们虽然从车里钻了出来,却有好些因不会游泳而溺亡了。于是,她觉得学会游泳会多一份生存的保障,便找了邻居家的一位大哥教我游泳。因此,我才学会了游泳。 我下了水后,胡长河就不待在我的肩膀上了,而是趴在我的头顶。等我潜进水里,它便会站在水面上等我。它不爱下水,但是又不能离我太远,便以这种形式跟着我。 从水下往上望,会看见一只白毛狐狸正蹲在水面上,黝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让人很是安心。 如今,又多了一个人在岸上时刻注意着我的动向,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通过水镜,仔细查看着河底的情况。 河水还算通透,被阳光一照,能见度还是很高的。一些浮游的颗粒,像是阳光照射下的灰尘一样,在碧绿的水里四处飘荡。河底是大小不一的石头,大多都长着薄薄的青苔。若是光脚踩在上面,会觉得滑溜溜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到。所以,光脚洗澡对水性不好的人来说,不是个好主意。 我在水下潜泳了一会儿,等到窒息感越来越严重时,连忙探出水面大口呼吸。等缓过劲儿来,再次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反复几次后,我的体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我却一无所获,没办法只好先上岸。 游了几下,实在太累,我便一翻身仰躺在水面上,只用脚来踢水将身体推向岸边。这一向是我体力耗尽时用的办法,也算是一种仰泳吧。 等上了岸,五哥一边笑着将浴巾递给我,一边说:“行啊,游得不错,还知道累了躺一会儿!” 我嘿嘿一笑,说:“都说了你不用担心的,这下信了吧?” 他又问:“狐仙跟你下水了吗?” 我指了下头顶,说:“没,我潜水时,它待在水面上等我。” 五哥一怔,看了我的头顶一眼,说:“既然它不跟着你下水,那你别去深水区了,你负责水浅的地方,我负责水深的地方!” “真没事,我……” “就这么定了!” 老板一瞪眼,我只好乖乖闭嘴。 我在岸上休息,五哥下水去继续寻找了。可能是因为河水变暖了,这一次他在河里待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要上来的意思。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便也下了水。 按照他说的,我只在水浅到不漫过颈项的地方搜索。我正在水底仔细寻找着,突然发现了一件异物,想了想还是钻出了水面,打算问一下五哥。 见五哥没影了,我便大喊了一声:“五哥――” 不远处,一个人从水里钻了出来,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回道:“怎么了?” “这里有一只鞋,会是咱要找的东西么?”我发誓,我问得很认真。 五哥怔了一下,笑了起来,“你逗我吧?鞋怎么会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呢?” “是你说的,跟石头不一样的就可能是了。”我忍不住嘟哝一句。 “我没想到水底会有鞋啊!再说,哪个水鬼会附在鞋子上,那不成了鞋子精了?” 他游了过来,一边打趣我,一边将胳膊随意地往我肩上一搭。我正踩着水呢,被他一下压到了水里,还好水不深,站直了脑袋依然能露在外面。他估计也没想到这一点,见状连忙将我拽了起来,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吃水深,下次你再这样,估计我得喝几口水。”刚才着实吓了我一跳,趁此机会,我也调侃了他一句。 有人踩水时,能将上半身全露出来,有的露个脑袋就不错了。我属于勉强能露出肩膀的那种,只不过腿上力气小,被他的胳膊一压就沉了下去。 五哥再次道了歉,我说没事,我们俩便一起游上岸。 太阳已经被山尖挡住了,水里能见度开始下降,我们没法再继续了,便收拾了一番打道回府。 临走时,五哥看着这山这水,感叹了一句:“这么美的地方,不能再让水鬼在这里为非作歹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第32章 水鬼抓人 我和五哥在水里摸了两天,也没有找到特别的东西。 第三天下午,我们刚到河边不久,五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来是他新开的那家药店的店长找他,说是有个新的供货商要见他。他让我在这等他,还叮嘱我千万别下水,见我点头答应了,才开车离去。 我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支起了一把阳伞,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观瞧,一边等着五哥回来。 天晴水暖,河边有不少人,不是洗澡就是洗衣服,很热闹。 这两天我和五哥讨论了几次,讨论的内容就是发现那个奇怪的东西后要不要当众把它拿到岸上。如果被围观群众看到了,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反应,因为我们俩也不知道那会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五哥提前做了很多准备,需要的东西我们都放在车上的后备箱里了。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我们只搜索了一半的区域,剩下的估计还得两天才能完成。可是,搜寻完整个河底也不代表就能把那东西找出来,因为五哥说了,那东西若是明显,早就被人发现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东西埋在河底。若真是这样,那可太难办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附近一个女人大喊一声:“小雪――” 我抬头一看,一个小女孩趴在救生圈上身处河中-央正顺水往下漂,一个女人一边往河中心跑,一边往下追去。 在水里跑哪能追上啊!照她这个速度,没等追上,小女孩就得被冲到断了的拦河坝那。那的水太急,大石头又多,弄不好小女孩就会受伤。 顾不上太多,我迅速脱掉背心短裤,一下子跳到了水里往小女孩的方向游去。 小女孩才七八岁年纪,此时也意识到了害怕,哇哇大哭起来。我很怕她因为慌乱抓不住救生圈而跌进水里,那样的话太危险了! “别怕――”我冲她喊了一声,游得太急外加体力有限,我没法说太多话,只能拼命向她靠近。 就在我离她只有三四米的距离时,一个人从她身旁的水下钻了出来,我连忙大喊:“快拦住她!”那人见状连忙将小女孩和救生圈截了下来。 游到近前,看见小女孩没事,我不由地松了口气。那人问我怎么回事,我回头指了下小孩的妈妈,说我也不知道,只听见她妈妈在喊她,估计是玩耍时被水冲走了。 既然是虚惊一场,我们也就没说太多。那人推着小女孩往岸边游去,我躺到河面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回游。 谁知,刚蹬了一下腿,右腿便开始抽筋了。我心说不好,抽筋的话只要一挣扎很容易沉底,于是我放松了身体,试图借助水的浮力以仰泳的姿势用双手划回去。 就在我刚浮上来后,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右脚将我往下拉去。我措手不及,没等呼救便沉入了水里。周围的景象一下子变成了翠绿色,一串串泡泡从我眼前经过向上漂去。 糟糕,我要溺水了! 我下意识地往右脚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缠住我了。结果,我看到了一只惨白的手正握着我的脚踝! 一个人站在河底,仰头看着我,那手就是他的! 我大吃一惊,差点忘了是在水里从而倒吸一口冷气。我一把捂住了口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看着那人。那人很年轻,看样子不过二十岁,相貌清秀,可是,他眼睛好吓人,又黑又亮却没有眼白!而且,他此时嘴角微翘,正在冷笑! 我的天,我敢确定他是鬼! 而且他的脸我好像在哪见过……出其不意的,脑海中一张被水泡发了的脸与之重合了……卧槽,他是张春明! 当得知他就是前几天死掉的张春明时,我慌乱了。他抓我的脚,说明他已经变成了替死鬼,要抓我当替身啊! 我张开双臂开始胡乱扑腾,试图脱离他的抓握往河面游去。可我的右腿不仅被他抓住了,还早已没了知觉。就在我努力摆脱而无果时,我的头皮传来一阵刺痛――我的头发又被谁抓住了。 我忍不住向上看了一眼,只见一只狐狸正蹲在水面上,将两只爪子伸进水里抓住了我的头发。 太好了,胡长河发现我的异常了! 一时间,我勇气倍增,低头看着那水鬼,抬起左脚就往右脚踝上的那只爪子上踹去。谁曾想,张春明伸出另一只手快速地抓住了我的左脚。我只觉得左脚处传来一阵冰凉之感,接着左腿也失去了知觉。 两条腿都没了知觉,我顿时惊骇不已。就在我双手更加胡乱地扑腾时,张春明裂开嘴笑了。他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腿弯,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另一个腿弯,我瞬间便被他往下拽了一大截,连带着都把胡长河拽进了水里。 胡长河在水里的威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因为张春明的脸已经离我近到一伸舌头就能舔到我的膝盖了! 当他再次腾出一只手抓向我的腰时,我吓懵了,加上憋气太久,我下意识地张开嘴,肺里最后的一点气体变成了一串气泡从我嘴里跑了出来。 我要呼吸…… 一只大手突然凭空出现捂住了我的口鼻,阻止了我吸气的动作,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掰那只手,但当我摸到了一枚金属指环时,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五哥的手!五哥来救我了! 此时,张春明已经双手掐上了我的腰,他的脸也近在咫尺了。 五哥,快点赶跑他!快点快点快点!我在心里不停地呼唤,由于窒息了很久,我的头都开始晕眩起来。 一条手臂从我身后伸出来照着那张脸一划,接着便是白光一闪,那张脸瞬间消失不见。待看清那只手里拿的是神龙锥后,我更加确定身后之人就是五哥。 五哥一手捂着我的口鼻,一手抱住我的腰,用力地踩了几次水,我们终于得以钻出水面。 当捂在我口鼻上的大手拿开后,我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气,结果鼻腔里残存的几滴水瞬间流进了气管,呛得我咳嗽不止、泪水连连。 “咳咳咳咳咳……” “慢点吸气……”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一边抱着我不让我沉下去,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 终于停止了咳嗽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委屈地喊了一声“五哥”,眼眶便开始酸胀。还好刚才被呛出了眼泪,不然此时被他发现我快哭了,一定很丢脸。 “先上岸再说!”他说完,便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一只手用力划水,带着我往岸边游去。 游到浅水区后,他见我站都站不稳,直接将我横抱起来走向岸边。 被他这么抱着,我觉得有些丢脸,但是我的双腿依然没有恢复知觉,靠自己走是不现实的,只好任凭他这么抱了。 “五哥,为什么我的脚脖子被他一抓,整条腿都没了知觉?过后会好么?”想到我的腿,我不免有些担心。 他将我轻轻放到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然后蹲下身,一边察看我的脚踝,一边说:“厉鬼都有些特别的攻击手段,这应该就是他连会水之人都能拖下水底的缘故。” 我的脚踝处有明显的青紫色手印,但是膝弯和腰部等被抓过的地方没有,估计是因为那鬼使用的力道不同。见五哥看着那手指印时皱起了眉头,我更加担心自己的腿了,“五哥,后果……很严重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脚踝上,“没有大碍,不用担心。”说完,他坐到地上,将我的一只脚拉了过去,开始搓我的脚底。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惊诧了一下,接着脚底传来的瘙痒,就让我止不住大笑起来,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避那种瘙痒开始往回拽自己的脚。 他紧紧抓住我的脚,轻斥了我一句:“别动!不想要腿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只好乖乖地不再乱动,拼命忍着脚心传来的抓心挠肺的瘙痒感。 “忍一下,等脚底搓热了就好了。”他轻声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这算阴寒入体,不赶紧采取措施会伤身体的。” 听完他的话,不知为何,鼻子就是有些酸。很快,脚底习惯了他的揉搓,开始不那么痒了。 他坐在那里认真地揉搓着我的脚底,额前的湿发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他刚才下水救我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polo衫、西装裤和皮鞋全都湿得透透的,可见他当时是有多着急。 他走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不要下水,也不知道见我下水了他有没有生气。 “五哥,我刚才是下去救人的,真的,不是不听你劝……”我很怕他因为误会而生气,急忙解释起来。 “嗯,我看到了。”他没抬头,轻声回答了一句。 “那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他前脚刚走,我这里就出了事,结果他却像天降神兵一样下水救了我,这让我很是惊奇。 他轻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我,说:“我开车走了不远,就后悔没带上你一起走,然后就又开回来了,远远的就看见你去追一个小女孩……” 他说,他停好车下来后,就发现我消失了。但是他只愣了一瞬,便掏出纸符开了眼,发现胡长河正在从水里往上拽着什么,就确定了我的方位,于是来不及多想就跳进水里往我那里游去。 作者有话要说:  水鬼:空虚寂寞冷,谁下来陪我…… 第33章 悉心照料 还好五哥折返并且发现了我的异状,不然我就得代替那张春明待在河底做替死鬼了! 被一只浑身惨白唯独眼睛黑黝黝的水鬼生拉硬拽地扯进水里,这种事情想想都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五哥,谢谢你救了我!我都快吓死了!”我说的是真的,五哥来救我时,那水鬼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了,若是五哥不来,我都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五哥将我的一只脚搓热了后,又搓起另一只来。“怪我,走时就应该带上你,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他自责地说。 “五哥,咱得想办法尽快把他除了,太吓人了,直接把人往水里拖啊!” 五哥点了点头,然后说会去同行那里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劝他先把湿衣服脱了,他非得等到把我另一只脚搓热了,才将衣服脱下来晾在了一边。然后,他只穿了条内裤,坐在我旁边,又开始给我搓小腿。 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火热的手掌放到我的小腿上时,我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有些别扭。可五哥也是为了我好,我不能不知好歹。于是,我开始跟他聊起天来,试着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说,那水鬼找上我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我火气低。 想想也是,救小女孩的那个人刚从水底扎完猛子都没事,我还没扎猛子呢,就要被抓替身。看来我这火气低的体质,还真是受鬼欢迎,不论是水里的还是陆上的。 诶,既然我像磁场一样能吸引任何鬼的出现,不如……“五哥,要不我做诱饵吧,等那替死鬼一出现,你就灭了他……” “不行!”五哥瞪我一眼,断然拒绝道,“多危险?亏你想得出来!” 他一生气,我的气势就会瞬间化为最小状态,“那什么,我就随便说说。” 他见我不再提这事,继续认真地给我搓着腿。 他将我的两条小腿都搓热后,又将手伸向了我的大腿,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尴尬地说:“剩下的我自己来吧!这里我自己就能够着……” 他听后似乎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点点头后,安静地坐到了一边,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开始搓着自己的大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便跟他一起陷入了沉默。 太阳已经偏西,山峰倒映在水里,青翠盎然,没被山影遮住的水面,却是波光粼粼金灿灿的。微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打碎了青绿色的山影,也打碎了金色的阳光。 五哥深吸了口气后,说:“小恺,若是真的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恐怕真的要你再下一次水了……” 他思索了这么久,估计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才对我说出这番话,不然他前一刻还反对的事,不会现在又提了出来。 “没事,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他回过头深深地看着我,问道:“你不害怕么?就这么相信我?” 我冲他点了点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他笑了一下,随即又敛起笑容,看着我异常认真地说:“谢谢你信任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与他相视一笑,对彼此的信任已是心照不宣。 直到我的手腕都酸疼起来,我才把自己的大腿搓热乎了。我试着动了一下双腿,果然,双腿已经开始听使唤了,只是还有些僵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恐怕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好。 五哥说:“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 他将已经晒得大半干的衣物穿上后,过来将我扶了起来。当他准备再次横抱我时,我急忙阻止了他,“我能走,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一个大小伙子被另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抱着,想想都觉得丢人。想到之前他抱我的情景,我就尴尬不已,哪还敢再来一次。 我说能走,但是双腿不是很给力,还是有些站不稳。他只好架起我的胳膊,扶着我一点一点地往河提上走。终于回到了车上后,我忍不住长出了口气。这一小段路,我走得可是够吃力的了,还好这双腿过不久就能恢复,不然的话……算了,还是不往下想比较好。 五哥将岸上的东西全部收了回来,我坐在后座上穿衣服,他将车开离了河边。 他带着我去了一家中药店,我在车上等着,他下去买了些药材。然后我们又去了趟市场,他买了些吃的,我们才回了家。 吃完晚饭后,我坐在温热的炕上,五哥在地上不停地忙活着。别说,被人照顾的感觉还挺好的。 他煮了些气味很苦的药汤,装进脸盆里端来给我泡脚。我乖乖地将脚泡进微热的药汤里,一股暖意瞬间通过我的脚趾直达四肢百骸。 “泡到发汗了才行,知道吗?水凉了就告诉我,我给你续热的!”五哥在一旁叮嘱。 我点点头,舒服地泡起脚来。 等到满头是汗时,双腿也完全恢复了知觉,我不由得冲五哥一挑大拇指,夸他的办法管用。 他笑着揉了下我的脑袋,便去给我倒洗脚水了。 本以为我的腿好了,就彻底没事了,谁曾想,我半夜时突然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我一直在做着噩梦。梦里,我正在水里欢快地游着,突然就被人抓住了脚踝往下拉去,然后,我就看到张春明惨白的脸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 “五哥!救我!”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接着,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我的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小恺,醒醒!” 醒醒?我瞬间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了眼,五哥的脸出现在我的正上方,恰好为我挡住了刺眼的灯光。 “做恶梦了?”他蹙着眉看着我,然后用手试了下我的额头,说:“发烧了,你等着,我这有药!” 他说完后,便离开了我的视线,刚才梦里的情景依然让我紧张,我下意识地便抓紧了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去。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轻轻摸了下我的头,说:“我去拿药,马上回来。” 他的眼神很温柔,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我松开了他的手,让他去取药了。 他拿了药和水,将我扶起后,喂我吃了。当我再次躺下后,我却突然没有了睡意。黑暗里,他似乎感觉到我并没有睡,轻轻问了我一句:“睡不着?” “嗯。” “刚才,梦见白天的事了?” “嗯。” “不用怕,我们会除了他的!” “嗯。” “睡吧。” “嗯。”我阖上眼睛,不知何时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我的烧就退了,只是胃口还不算太好。 五哥说,我这种情况已经算好的了,若是普通人突然见到了鬼还被鬼袭击了,昏迷一个礼拜都是常事。 我知道,我之所以好得这么快,多亏五哥照顾。不然,光是昨晚的高烧,就能折磨我一阵子。 因为我的关系,我们这一天便没去河边。五哥头一天就把药店里的事安排给店长去做了,所以这一天他都陪着我哪也没去,只是抽空打了几个电话。通过只言片语,我推断出他是打给他的同行,询问除那水鬼的办法。 我猜,五哥是不想让我当诱饵了,所以才给同行打电话。要知道,他们这一行很注重名声的,询问别人就等于自己没能耐。还好,他的那些同行也没有一个能给出好建议,不然岂不是把五哥比了下去?不过,五哥见没问到好办法,有些失望,我分明看见他暗自叹了口气。 第三天,上午还晴空万里,中午便开始下起了小雨。 我经过一天的休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吃午饭的时候,我犹豫了好久才对五哥说:“五哥,吃完饭我们就去河边吧!” 他一愣,问我:“外面下雨呢,去河边干嘛?”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认真说道:“我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河边没人,方便我们行动。” “我还没想到办法……” “我做诱饵。”我打断他,继续说:“上次说好了的,而且准备工作我们也做得差不多了,下午就开始吧!” “不行,太危险了,而且你身体刚好!” 见他又要跟我瞪眼睛,我冲他笑了笑,“放心吧,有你在,我肯定没事!我信得过你,而且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这都快一个礼拜了,万一再有人死掉,我们俩肯定会后悔!”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我们俩收拾了一番,便开车前往河边。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气温依旧很高,想必水里也不会太冷。河边几乎没人了,这让我们的行动隐蔽了很多。 我脱掉衣服,只穿了一条泳裤,刚迈进水里,便被五哥拉住了胳膊,回头看他时,只见他神色凝重道:“千万要小心!” “嗯。”我冲他郑重地点点头。 适应了水温后,我便往河心游去。游到上一次我落水的地点,我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沉了下去。 第34章 根除祸患 我憋住气,静静地站在河底,等待着那只水鬼来找我。 等到实在憋不住了,我就双脚用力一蹬,游到水面上去深吸几口气。等缓过劲来,再次沉进水底。 反复几次后,五哥在岸上喊道:“小恺,差不多了,上岸吧!你病刚好,不能泡太久!” “我还能坚持一会儿!”我回答完,不等他继续劝,再次入了水。 当我再次因窒息想要上去换气时,我突然觉得背后发冷。回过身一看,一个皮肤惨白、双眼全黑的人正站在跟前冲我冷笑呢! 他来了! 还不等我发出求救信号,一双冰凉的手瞬间便掐上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脖子又疼又紧,舌头下意识地往外吐,眼睛也开始往外凸…… 我快被掐死了……五哥,快来…… 终于,朦胧中,一个人影悄悄出现在水鬼的身后,只见他快速出手将一张特质的纸符打在了水鬼的身上。 水鬼的脸开始扭曲,七窍瞬间流出了血来。他放开我后,回身照着五哥就是一抓,五哥扬起手中的神龙锥借势削掉了他一只手。他见敌不过,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捂着口鼻,残余的理智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呼吸,不然我会活活被水呛死! 五哥见水鬼逃跑了,急忙抱住我往上游去,出了水面后,我立刻贪婪地大口呼吸。我的嗓子因为差点被掐断,此时空气一经过气管时,竟然如同风箱一样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五哥急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摆了摆手,试着说了句话:“没、没事……” “走,我先带你回岸上!”他说完,便带着我往岸边游去。 我们俩上了岸后,躲在撑起的大雨伞下面,五哥将浴巾给我披上,然后托起我的下巴,说:“我看看!” 他看了一下,又用手摸了摸,终于放心地松了口气,说:“入体的寒气不是很多,看来他是想直接让你窒息而……” 他没有说出那个“死”字,估计是觉得晦气,便直接打住另起了话头,“养几天就好,这几天多休息!” 我点了点头,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五哥神色一敛,回头望向水面,冷声说道:“那符既然打中了,那我就能找到他,看我不拆了他的老窝!”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研究怎么才能除掉这只水鬼。 首先,五哥的纸符在水下是无效的,所以他才施展不了所学的本事。其次,他火气旺,只要一下水,那水鬼就会敬而远之地躲起来。若是将火气压制下去,那鬼会感知不到他,依然不会主动靠前。 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火气低招鬼喜欢的我去做诱饵引他出来,但是引他出来后,五哥找不到他的老窝就没办法彻底除掉他。所以,我们还需要一枚用来追踪的符。 五哥想了很久,昨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几经试验后,他选用了防水的蜡光纸,然后将精血兑进红油漆里,画了道符。用验符咒一试,效果不错。 “五哥,趁那符还没有失效,你赶紧去吧!”蜡光纸也是纸,泡时间长了也不行,所以我赶紧劝他抓紧时间。 他看了看我,说:“那你待在这里,哪也别去知道吗?”见我点头,他又看着我头顶上的胡长河说:“在岸上你总能保护得了他吧?” 胡长河没说话,从我的头顶跳下来,趴到了我的肩上,依旧和往常一样蜷起身子、闭上眼睛。 五哥嘱咐完,便下了水。他念了几声咒语,感应到那道符的方位后,便朝着一个方向游了过去。当他快游到对面时,突然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过了一会儿,他浮出水面深吸了几口气后,再次潜入水底。几番折腾后,他终于抱着一个东西浮出水面,往回游。 “小恺,准备!”他冲我大喊一声。 我连忙起身跑回河堤上,打开后备箱取了些必要的东西。当我回到河边,支开了一把黑伞后,五哥抱着一个坛子也上了岸。 他将那个坛子放到黑伞下后,吐了口气说:“可算是找到了,这次看他往哪跑!” 那个坛子挺怪异,怎么说呢,就是两个黑色的坛子去掉了上半截以后倒扣在一起,然后在接缝处用铁线给锔上了。 “这坛子好怪!”我仔细瞅了一眼后,忍不住嘀咕一句。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要找的肯定就是这个东西了!”五哥说完,看了一下那把黑伞,见伞骨上早已缠好的几张符都完好无损,便让我躲远一点,然后他举起了一块石头照着坛子狠狠砸了下去。 “哐啷”一声过后,坛子被砸破了,一股恶臭瞬间袭来,熏得我和五哥连退了好几步,然后弯下腰不停地干呕。 我被那臭味熏得头晕目眩、脑仁直跳,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干呕了几下,便“哇”地一声狂吐起来。 五哥拍了拍我的背,艰难地开口道:“忍一下……那东西出来了……” 我抬头看向那个坛子,只见一缕黑烟缓缓升起,全部聚到了黑伞顶端,贴着伞面在伞骨之间流转,却怎么也逃脱不开这把伞的笼罩。 我知道,这是因为附着在伞上的几张纸符起效了,将那鬼魂困住了。 五哥忍着熏死人的臭味,走过去将那伞收了起来,防止坛子里的东西被雨淋湿,他又支起了一把普通的伞,罩了上去。然后,他举起了另一块石头,将那坛子砸得更碎了一些。 坛子完全破碎后,一个东西露了出来,黑黢黢毛茸茸的,像个皮球大小的头发团。 五哥用手中的伞捅了一下那东西,待那东西翻了个个儿后,露出里面白色的部分。我站在不远处,在好奇心驱使下,顾不得恶心,仔细看了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让我汗毛倒竖、惊起了一身冷汗! 我勒个去!那是一颗人头啊! 那毛茸茸的部分确实是头发啊!而且是长头发啊!那人头竟然没烂,脸上依然有皮肉,而且眼睛半睁,黑黝黝的,跟张春明一样没有眼白…… 五哥怕那东西出变故,急忙取了一道符扔在上面,然后头也不回地问我:“小恺,还能动吗?” 他一问我才回过神来,而且发现自己的身体刚才已经吓得僵硬了。我强自镇定,说了句“能”。 “汽油忘拿了,快去取!” “哦!”我应了一声,便往车那里跑,因为还有些没缓过劲儿,脚步有些踉跄,险些跌倒。 待我取来了汽油后,五哥将汽油浇在上面,点了一把火把那东西烧了。 恶臭加上烧焦的糊味,简直不能更恶心了!不仅我再次吐了起来,连五哥都吐了。等那东西烧没了,我们俩已经吐得蹲在地上快直不起腰了。 歇息了一会儿后,五哥将那把含有张春明鬼魂的伞用红绳束好,在绳子上又加了两道符,然后装进塑料伞套里递给了我,让我将其放到后备厢里去。我去放伞时,五哥将现场收拾了一下,也跟着过来了。 我们上了车后,直接回了家。 五哥说,那坛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年头很久,看样子就知道和邪术、咒术一类的脱不了干系。那么做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让那被困的魂魄不得超生,所以那魂魄想了个偷梁换柱的办法――抓别的魂魄顶替自己,让自己得以脱逃。因此,这办法才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来。 坛子已经被我们毁了,里面的东西也被我们烧了。我问五哥要如何处置张春明的魂魄,五哥叹了口气说:“念在他新死不久的份上,就不除掉他了,但是他已经变成了恶鬼,超度是不行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托人送去寺庙里了。但愿晨钟暮鼓和僧侣的佛号能感化他……” 我们不敢耽搁,下午,五哥便通过熟人介绍去了我们当地的一家小寺庙。在庙门口,五哥将伞交给了一个和尚,和尚接过后与我们施了一礼,待我们也还了一礼后,拿着伞回了庙里。 我长舒了口气,对五哥说:“五哥,咱们这算不算是干了件好事?” 我们这算是为民除害吧?而且还救出了那张春明的阴魂。这么一想,还挺有成就感的。 五哥微笑着揉了下我的发心,说:“别得意太早,事情还没完呐!” “啊?还没完呐?”我大吃一惊,“还要做什么啊?” “还要找点东西,镇一镇那片水域!” 五哥说的东西其实也不难找,就是一些砖头。将粘土做成砖坯放进窑里烧制,才能烧成砌墙用的砖头,所以砖头是土属性加火属性的,用来克水正好。不过,五哥不要普通的砖头,为了效果更佳,他要灶坑里的红砖头,而且还是天天做饭、年头够久的那种灶坑,他说这种的阳气足。 去哪给他找这种砖头呢?我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 我去了前院的老赵家。他家男人是泥瓦匠,盖房子都会,何况是砌个灶台呢!我直接告诉他我想买他家灶坑里的红砖,让他开个价,他开价五百,我白了他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这太黑,我去后面老邢家问问。” 我这么说,自然是因为老邢家也有泥瓦匠。老赵一把拉住我,直说是跟我开玩笑,最后我们以三百块钱成交了。他将灶台拆了后,将那些红砖拣囫囵的全送到我家院里了。 五哥选了八块比较好的,将精血分别滴在上面,然后用神龙锥在上面刻了些符咒。 第二天一早,我们俩再次去了河边。五哥潜入水底,将那些红砖按方位一一埋在了河底。 太阳升起后,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河面。五哥放完最后一块砖头后,迎着阳光向我游了过来。 看着他的笑脸,我深深地觉得那笑容和阳光一样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感情是属于逐渐升温,最后水到渠成那种。基本没有虐心的桥段,但是有生死存亡一线间之类的惊心动魄。 第35章 野花与礼物 从捉到水鬼的那天晚上起,我就开始发低烧,不过白天却没事,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五哥说,我被水鬼掐了脖子,只在晚上发几次低烧已经万幸了。 他当时看到我脖子上淡青色的手印时,后悔加后怕的神情一目了然。他是真的很关心我,没准是真的拿我当弟弟了。有他这种大哥,真好。 临走前的一晚,我又去大榆树那烧了纸上了香,然后跟黄家六少道了个别。 成顺一直没有给我回短信,也不知道这个混蛋跑哪去了。我看,八成是赌输了钱跑哪躲债去了。 回到五哥家,我养了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日子便再次跟往常一样过起来。 *** 这天家里来了位熟人。 说是熟人,我也只不过见了他几次而已。 他就是小东。 前些日子我们还跟他在公园里发生了两次口角,其中一次还把他女朋友吓坏了,想不到他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说他想请我们帮忙,让我们去他姐姐家看一下他小外甥女。他外甥女今年七岁,最近两天总是哭闹,而且精神也不是很好。 我说等五哥回来再说吧,我做不了主。 五哥回来后,见到小东也是一愣。听他讲完后,立刻同意“出诊”,于是我们一行三人驱车前往小东的姐姐家。 小东姐姐家住在城乡结合部那里,虽然仍然住在三间老房里,但是在靠街边的位置新盖了几十平的房子用来作门市,开了个蔬菜水果店。别说,品种还挺全的,看样子这里生意还不错。 小东将我们引荐给他姐和他姐夫时,他姐明显有些不信任我们,一边打量着我们一边问:“你们行不行啊?我觉得我姑娘就是感冒了,要不是我弟弟让我找人看,我才不……” 她还没等说完便被她男人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才悻悻地闭了嘴。 小东见他姐这个态度,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跟他姐说:“姐,他们是真有本事,我亲眼所见做不了假!让他们给小霞看看,没事不是更好?” 小东的姐夫也连连附和,“就是,先看一看再说!” 他姐拗不过两人,终于同意了。 我和五哥跟着他们来到门口时,五哥依惯例用纸符开了眼,见他有这一手,那女人才收起了不屑的神情。 进了屋后,他们一家走向炕边轻轻喊了一声躺在炕上的小女孩,但我和五哥却没跟过去,因为我们俩被一件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把插在罐头瓶里的白色野花,那花就放在老式家具的隔间上,一进门就能看见。 但那花却不普通,因为上面附着了一只鬼。确切的说是鬼的一部分,因为只有一颗脑袋,不见了身子。 那脑袋着实吓人,双眼外凸,眼角还留着黑血,鼻子没了只剩两个窟窿眼儿,嘴唇呈紫黑色,嘴角却上翘似乎在冷笑……连我这见了不少鬼的人都吓得打了个激灵,何况是普通人看到呢? 我觉得那小女孩很可能是看见了这东西才会吓得哭闹。想到此,我望向五哥,他此时也正好回头看我。 “你怎么想?”五哥竟然这么问我。 “我觉得她是看见了,吓得。” 如果是被磨了,那鬼此时就应该在小女孩的身上,而不是还黏在那束花上了。 五哥笑着点点头,夸了我一句:“行啊,快出师了!” 我笑了笑说:“我只会看,又不会赶,哪能出师啊……” 见我们俩站在门口自说自话,小东问了我们一句“怎么了”。 五哥说:“找到由头了。”说着,他喊了下那叫小霞的女孩,然后一指那束花,问她:“这花哪来的呀?” 小霞的视线一触及那束花时,顿时吓得小脸一白,“哇”地哭出声来。她回过头,使劲往父亲的怀里钻去,显然是害怕不已。 见小女孩哭闹着不肯回答,五哥便问小东的姐姐和姐夫,这花是从哪来的。 小东姐夫说,这花应该是他女儿从坟头上采来的。昨天他带着女儿去祖坟上给过世的老母亲烧周年,由于他忙着张罗祭奠老人的事,便让女儿独自到一边玩去了。结果下山的时候,就见女儿手里拿着束野花。他当时也没多想,便任由女儿将花带回了家。 五哥点点头,问他们家有没有红布,最后小东姐姐找出了一个红包袱皮。五哥在那包袱皮里放了一张纸符后,用它将那束花连人头带罐子全部裹进其中。 “这些我带走处理了,你家女儿没啥大事,过几天就好了!”说完,五哥又简单说了一下花上有东西的事。 他们一家听完,明显有些后怕,小东姐姐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么?” 五哥轻笑一声,“不相信,我可以让你亲眼看看。要看吗?”见五哥当真掏出了一枚纸符,小东姐姐才摇了摇头,表示不再怀疑了。 见我们给他们解决了问题,小东问五哥报酬是多少,五哥依然是那句话――“看着给。” 小东示意他姐赶紧给钱,他姐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既然师傅说了看着给,那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生意还没开张,手里现钱也不多,要不你们拿点菜回去吧?” 我:“……” 大姐,你还能再抠点吗? 五哥笑了笑,说:“行。”然后又对我说:“小恺,你去拿点菜吧,晚上我们就不用去菜市场了。”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前院的蔬果店里,小东姐姐热情地介绍道:“拿点土豆吧,新来的,黄瓤的!” 不要,十块钱能买一堆!上次买的还剩下好几个呢!我暗自撇了撇嘴,没吭声,直接拿着方便袋往“高档”蔬果那里走。 青笋不错,来几根,回家给五哥做泡椒笋条!还有莲藕?哎呀,这个炖排骨好吃!芋头和山药也不错,煲汤正好!火龙果挺新鲜,来俩!榴莲虽然很臭,据说很有营养,来半个尝尝!杨桃味道一般,就拿两个尝尝新鲜吧…… 不用看我都能感觉到小东姐姐那如同刀锋一样的眼神,我心说:至于吗,不就拿点菜和水果吗? 她见我还打算再拿,沉着脸,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拿这么多吃得了吗?” 我冲她微微一笑,说:“没事,家里有冰箱!” 小东没有跟我们一起走,留下了。等我们上了车时,就听见店里传来小东姐姐的声音:“你这找来的是什么人啊?拿了那么多东西,还净挑好的拿!” 小东的声音随后响起:“姐,你小点儿声,人家还没走呢!再说,那些东西也就一百多块钱,你至于吗?现在感冒还得花个千八儿的呢……” 五哥笑着看了我一眼,还不忘用手揉了下我的头,“你故意的?” “看不惯她那抠门儿的样儿!”我咕哝一声。 五哥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起车来。 晚上,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把那红布包着的东西烧了,此事就算彻底完结了。 *** 今天农历七月初七,是乞巧节。也不知道这个节日怎么这么爱下雨,外面从早上到现在都在下着小雨。 现在大家都管这个节日叫做中国情人节了,也不知道下雨天情人们怎么约会。 五哥说既然是过节,就别在家里吃了,去外面吃。我说,身为光棍出去触景生情,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哈哈一笑,说:“那更不能在家待着了,没准哪个单身的姑娘就看上你了呢?” 我们走了好几家餐馆,都是顾客爆满。最后,终于在一家火锅店的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个两人的位子。 幸好今天下雨,气温不是很高,不然大夏天吃火锅实在太遭罪了。 吃到一半时,五哥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说:“本来想等你生日时再给你,还是提前给你吧!” 我接过来一看,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想了想又将手机递还给他,“太贵了,我不能收!” 这手机最少也得四千多啊,比我两个月的工资都高,我哪敢要。 他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我,眉头一挑,问道:“嫌我买得不好?” “哪有,是太好了,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 见他直视着我,我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后,轻轻说道:“我吃你的喝你的,还领着工资,哪还能再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那行吧,下次给你买便宜一点的!”他将我的手推了回来,“但是这次买都买了,人家也不让退,你就收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那这样吧,这个你留着用,把你那个给我吧!” “胡闹!”他瞪我一眼,“哪有送人生日礼物还送个旧东西的?” 我还想再推辞一下,他再次开口,“上次去看那白马雕像时,我不就说了要送你一个新手机吗?正好再过一个礼拜就是你生日了,我就去买了。拿着吧,别跟我磨叽了!” 我只好乖乖地将手机收好,“谢谢五哥!” 他笑了笑,继续低头吃菜。 “五哥,我生日不好,就今天过吧!”我想了想,说。 我生日是农历七月十四,鬼节的前一天,但是有些地方从十四就开始算鬼节。趟上这么个生辰,我挺不爱过生日的。 五哥点点头,说:“好,过生日赶前不赶后,你说今天过咱就今天过!”说完,他喊来服务员要了几瓶啤酒,“过生日哪能没有酒庆祝呢!咱们哥俩喝两杯……” 我:“……”就直说你馋酒了呗! “小恺,生日快乐!干杯!” “谢谢!干杯!” 唉,待会他喝醉了,我要怎么把他弄回去呢…… 第36章 蛇行的女人 两瓶啤酒下肚,五哥再次喝高了。 他喝醉了,而我又不会开车,没办法我只能把车扔在这,跟他打车回去了。 结果一上车,他就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等到了楼下,我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然后他就跟没了骨头似的,往我身上一靠,把我撞得往旁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我无奈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唤道:“五哥,醒醒!到楼下了,咱回家再睡!” “嗯……”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然后将手往我肩上一搭,总算是站直了身体。 附在我身上的重量顿时减轻了不少,这让我趁机得以喘息几口。我扶着他走进了电梯,然后回了家。 将他扶到床边时,他轰然倒向床榻,结果连带着我也被他一起拉了过去。我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了他怀里,鼻子磕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顿时酸胀不已。 我看我以后还是阻止他喝酒吧,顶多让他喝一瓶! 我揉着鼻子爬起来,叹了口气,不得不给他把衣服脱了。 唉,这都第几次给他脱衣服了?我这哪是助理啊,这明明是丫鬟嘛!还得伺候他更衣就寝。 *** 今天,药店里没啥事,五哥就没去。我们俩闲着没事趁着阴天却没有雨,便决定去爬山。 尽管我们走得很慢,可走到半路我就气喘如牛,腿脚酸软了。五哥将胳膊递给我,示意我抓着他,一起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挽住了他的胳膊,由着他带着我往前走。 半路上遇见几个下山的女人,看见我们时都是莫名其妙地冲我们笑,让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若是看上我们其中的哪一个了,也不应该是这种笑啊,总觉得那笑容的隐藏意思就是――“原来是这样”,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兴奋。 真是搞不懂。 终于到了山顶,五哥拉着我走到护栏边,说:“看,壮观吧?” 我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放眼望去,结果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 城市被厚厚的云层所笼罩,高楼大厦均不见了踪影。山下仰望所见的密布的乌云,此刻却像翻滚的灰色海浪,让人有种波澜壮阔之感! 五哥望着那片云海问我:“见过大海吗?” 我摇了摇头,这辈子我还没出过省呢,怎么可能亲眼见过大海呢。 “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他这么说,我也有些向往,但愿有一天我能跟着他出趟差,多见见世面。 我们在山顶休息了好一会儿,然后下了山。 因为是下山,所以我不再觉得吃力,也终于不用抓着五哥的胳膊了。我们俩慢慢地往山下走着,结果半路上听见了一件事。 几个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起来六十出头的老年人,也来这爬山锻炼身体,跟我们前后脚下的山。我们离他们不远,便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其中一个爷爷说,他一个侄子的媳妇得了一种怪病,身上的皮肤像蛇一样都是鳞片状的,而且每年春天还都脱一次皮。他那侄子带着媳妇跑遍了省里大大小小数个医院都没治好,这都三年了也不见任何起色,最近听说那女的快不行了。 老爷子说到最后叹了口气,“我觉得他媳妇是招惹了常仙儿了,让他找人看看,他就是不信,非说是一种皮肤病。唉,他媳妇要是没了,剩下他和孩子可怎么过。” 我和五哥听到这不由得对视一眼。 我觉得那老爷子说的很可能是真的,那女的很可能是外病而不是什么皮肤病。 五哥走了过去,笑着跟那几个爷爷打了声招呼后,便对刚才说话的那个爷爷说,他是干这行的,可以给他侄媳妇看看。 老爷子一愣,估计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五哥笑着说:“放心吧,看不好不要钱!我是顶香火的,遇上了就想积个功德。” 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说:“嗯,虽然年轻了点,气势不错!你真会看?” “会。”五哥答得自然从容。 老爷子见五哥如此自信,点点头,说:“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五哥问了那家的地址后,说:“就下午吧,事不宜迟,都这么严重了,夜长梦多!” 于是,五哥跟那老爷子互留了个电话。我们回家准备了一番便开车去了约定地点,拉上老爷子直奔他侄子家而去。 他侄子家住在一个叫二道沟的村子里,离市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我们到了后,老爷子跟他侄子说了我们的来意,他侄子看了我们一眼说:“不用看了,先生我找过了,说是我媳妇是蛇仙托生的,下来历劫的,现在时辰到了,要回去了!” 他的话让我们都吃了一惊。我心说,哪个先生这么能耐,连人家的前世都能知道? 五哥想了想,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希不希望你媳妇走?” 男人一听这话,没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了。老爷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说:“让他们看看吧,能看好的话不是更好?” 男人点了点头,带我们进了屋。 他媳妇正躺在炕上,听见动静后,立马翻过身来,待看见我们后,立刻向里边爬去,靠着窗台根儿谨慎地看着我们。 她爬的时候是以蛇行的方式,根本不用手脚! 我清楚地看见她身上有条蛇的影子正紧紧地缠着她的脖子。她果真是被蛇仙缠上了! 女人的脸有些脱皮,脖子和手脚脱皮的情况更严重,角质层已经没了,露出里面红彤彤的真皮层。 五哥用符开了眼后,对那女人说道:“我来是干什么的你应该知道。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送你走?” 女人一听,凶狠地瞪了五哥一眼,然后像蛇一样立起了上半身,就在我们以为她要攻击过来时,只见她身形一闪,从敞开的窗户钻了出去! 她男人和叔公反应过来后直接往外跑,五哥却是一下蹦到了炕上往窗户那追去,我紧跟着五哥的脚步也上了炕。 那女人从窗户出去后,便像蛇一样趴在地上蜿蜒着向房后的草丛里跑去。 五哥从窗户跳了出去,奋起直追,我也紧随其后。 他们家房场挺大,后院能有好几亩地,不过石头多土质不好,除了种些树,剩下的全是一尺来高的野草。 眼瞅着那女人再往前爬就要撞到院墙了,她却一个转弯往旁边的一棵大树爬去。来到树下,只见她竖起身子缠住树干摆动着身体往上爬去,真的跟蛇一样! 我:“……” 这简直太玄幻了!人的脊椎竟然能完全模仿蛇类的! 女人爬到了树顶,阴测测地瞅着我们,我们上不去只能站在树下往上看。 五哥想了想,摘下了左手的指环,揣进了裤兜。我见他这么做,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急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趁他回头看我时,我急忙摇摇头。 他这是要请蟒二爷过来啊!那可不行,他会折寿,还会全身都痛的! 五哥拍了拍我抓住他的那只手,笑了笑说:“别无他法了!不这么做,这女的很可能活不多久了!” 那女人虽然眼神很犀利,但是脸和嘴唇已经没了血色,外加上脱皮严重,可能真地快要撑不住了。 唉,救人要紧!我只得松开手,让五哥继续请神。 五哥没有二神相帮,只得自己轻拍双手,喃喃自语地念起请神咒语。 今天阴天,本来空气闷热,五哥念完咒语后,我们周边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变得阴凉。一阵劲风刮过,我清楚地看见五哥被淡淡的黑雾笼罩了。那黑雾在他身周流转,一会儿功夫便成了蟒蛇状缠在了他的身上。 五哥整个人一下子变了气场,浑身上下充斥着肃杀之气。他慢慢抬起头来,冲树上冷冷地说道:“小瘪犊子,给我滚下来!” 那女人一个激灵,然后“哧溜”一下便从树上落了下来。她爬到五哥身前,头点着地,呈跪趴的姿势,浑身跟筛糠似的颤抖起来,连说话时都带着颤音儿:“小、小辈,见、见过二爷……” “你个小瘪犊子,竟然让我大老远跑一趟!说吧,想怎么死?”五哥的声线变得低沉浑厚与往日不同,显然这已不是他的声音了,而是蟒二爷的。 “二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看在都是一家的份上,绕我一次吧!” “先说怎么回事!” 附在女人身上的野仙老老实实地讲起事情的起因。 三年前的春天,这位常仙白天出来晒太阳,晚上因为气温低便钻进路旁的干草里过夜。却不想这个女人晚归路过那里时,正赶上内急,便在路旁解决了。 按照那仙家的说法是――“又是屎又是尿,还带着脏血”。秽物糊了它一脸不说,女人的经血更是差点弄瞎了它的双眼。 它又气又恨便尾随她回了家,趁她感冒时上了她的身,开始折磨她。这一折腾就是三年,本打算等这女人一死它就离开,不曾想我们却来了,而且还请来了蟒二爷。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亲眼见过,但是听很多人说过,人可以像蛇一样前进。曾看见过一位作者的散文里有这样的描述――【一次我家西院跳大神,这次来的是常虫神。二神怎么请,神也不搭理。二神唱得口干舌噪,热得满脸大汗,大神就是一个劲地找别楞。不吱声,不应对,在炕上来回直出溜,又跳到地上顺着柱脚直往梁柁上爬。】 真实事件中,这个妇女被磨死了,据说年年脱皮,怎么都治不好,熬了三年去世了。 第37章 生辰与鬼节 蟒二爷听完后,冷声说道:“你已折磨了她三年,够抵偿了!还不快滚!” 女人连连点头,说这就走。她话音一落,便身子一抖,趴在地上不动了。此时,只有我和被附身的五哥能够看见,那条蛇从女人身上爬下来了,恭谨地冲二爷点了点头,转身钻进草里,然后穿过院墙消失不见了。 老爷子和他侄子见女人突然没了声响,还一动不动的,急忙上前查看。 二爷借着五哥的口,再次说道:“水碗!” 我们几个均是一愣,我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对那男人说:“快去拿碗水过来!” 男人赶紧取了一碗水,他不敢靠近五哥,便将水碗递给了我,我又将水碗端到了五哥的面前。 五哥没有接碗,只是将手在上面扫过,我看见碗里的水被那手带起的风吹起了轻微的涟漪,然后便趋于平静,依然清澈见底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 “给她喝!” 我将水碗递还给男人,让他喂他媳妇喝了。 五哥犀利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说:“我走了!” 蟒二爷的气场实在太强,被他扫了一眼,不仅我有些紧张,胡长河都睁开了眼睛,静静趴着一动不动。 我见他要走,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二爷,你是不是认识我?” 我始终没忘我们第一次遇见时他说的话,而且直觉告诉我他真的认识我。 蟒二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就见五哥身子轻轻一颤,他身上的黑雾刹那间全部消失不见。 蟒二爷就这么走了,连话都不稀得跟我说…… 五哥冲我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小声说:“别在意,他就那样,嘴懒得出奇!” 我点了点头,毕竟现在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便赶紧和五哥一起去看那女人怎么样了。 别说,女人喝了些那碗里的水后,呼吸均匀绵长,跟普通人睡着了一般,而且唇色转好,不再是灰白到不见血色了。 五哥说,这是蟒二爷赏了药,让男人将剩下的水也想办法全给女人喝下去。 我们将那女人抬进了屋,她男人看着她的脸,突然就哭出声来,然后就要给五哥跪下,五哥一把扶住他,笑了笑说:“别这样,我这也是积功德,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男人打开一个抽屉,将里面的钱都掏出来递给五哥,五哥只犹豫了一瞬,便接下了。 关于收报酬的事,五哥说一切随事主意愿。如果事主因为拮据或抠门给的很少或不给,他也不会生气;相反,如果事主打肿脸充胖子硬要多给一些,他也不会拒绝。因为他坚信,一切随缘。修道之人讲究道法自然,他在这件事上也完全尊重事主的意愿。 以前,我一直觉得做好事不收报酬才让人称道,遇到五哥后,我反而觉得五哥这种率性而为才更让人叫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要为自己负责,能拿出多少报酬或愿意拿出多少报酬,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而五哥只管拿了钱了了这段因果。 往回走时,老爷子不停地夸赞五哥。五哥只是笑笑,没有多说。 我坐在副驾上,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虽然他一直保持着微笑,但是我却注意到他额角的薄汗一直未消。 从蟒二爷走到现在,他一定是一直全身剧痛,但他却忍着疼微笑着,不想让人察觉。 终于到家后,当他停下车时,我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五哥,你还好吧?还疼么?” 他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见他在我面前没有逞强着说“不疼”,这让我很欣慰。 “我们歇一下再下车吧!”说完,我又问了一句:“止疼药管用么?我去给你买!” 见我要下车,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摇摇头说:“药物没用,我忍两个小时就好了。” 唉,那他岂不是还要忍半个小时…… “是肌肉疼,还是头疼?”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帮帮他,“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他笑了笑,伸过手来揉我的脑袋,“不用,你陪我说会话,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就行。” 那我要说点什么好呢?我想了想,便给他讲了我曾经做过的蠢事。 我告诉他,我四岁之前有些吐字不清,比如会把人说成“银”。有一次看见外面下雹子,以为那一颗一颗的白色物体是种子,便冲我妈大喊:“妈,你快粗来,天丧下董子了!” 可能是我讲的比较有趣,五哥哈哈直笑。见他笑了,我才多少有些心安。 我们待在车里聊着天,不知不觉外面便飘起了小雨。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便扶着他回了楼上。 当我的手拂过他的背时,我才发现他的衣衫早已湿透。 这是得有多痛,才会出这么多汗…… 从此,我对五哥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 虽然我说了不过生日,而且七夕节也提前庆祝了,可农历七月十四这天,五哥还是给我煮了碗面条。 我早上起来就见他在厨房忙活,我不由得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或看花了眼。等他端着面条出来,我才知道他确实下厨了。 他会做饭吗?只是一碗面条,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他应该会吧…… 结果,当我吃的时候才知道,五哥的技能点虽然加得很均匀,却没有一点是加在厨艺上的。 五哥问我味道怎么样,问的时候眼睛还亮闪闪的,看得出来有些紧张和期待。 我点点头,说了声不错,淡定地把面吃下去了。 虽然有点咸,虽然荷包蛋不熟,虽然面条有些粘糊,但这是五哥给煮的长寿面,说什么都得微笑着吃下去。 白天要怎么安排,我们俩好好讨论了一番。 他非要带我去游乐场,我无奈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干嘛要去游乐场啊。 他却认真地说:“我没去过,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有个人能一起去!” 既然他这么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后来才知道,我真的是在“舍命”陪君子啊! 从海盗船启动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心脏在胸腔里乱跳啊!下来时,我直接扶着垃圾桶吐了。五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本来他还想玩一些旋转的其他设施,见我又晕又吐的,便放弃了。 我有些过意不去,让他自己去玩不用管我。他故作随意地说了一句:“又不是什么经典游乐设施,玩不玩无所谓。” 最后,选来选去,我发现我唯一能玩的就是脚踏船了…… 我和五哥选了一艘船,坐在上面,一齐用脚瞪着踏板,将船驶向了湖中央。 前几日一直是连雨天,今天天气却出奇的好,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我们俩泛舟湖上,看着湖中心人工种植、生长正茂的硕大荷叶与红莲,心情更是惬意。 五哥今天一改往日的穿衣风格,穿了件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洒脱随意。 “五哥,我给你拍张照吧!”突然间,我就想给他拍张照片。可能是我觉得我不可能一辈子给他当助理吧,若是有一天离开他了,有张照片也算是个纪念。 五哥愣了一下,便笑着说:“行啊!” 见他摆好了造型,我便以湖中莲花做背景,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给我看一下!”他伸手拿过我的手机。 “不用看,怎么照都很帅!”我忍不住调侃一句。 “别说,还真挺帅的!” 我:“……” 那啥,咱能谦虚点吗? 他将我的手机还给我,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对准了我,“别动啊,我也给你拍一张!” 我还没准备好,他便按了快门。我这个无语啊,甚至觉得他是有意的。 “给我看一下。” 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五哥却将手机揣进了裤兜里,“不用看,怎么照都很帅!” 我:“……” 他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我们痛快地玩了一天才回家。这也是我过得最充实有趣的一个生日了。 *** 转过天来,便是中元节,老百姓称之为鬼节。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日子就是鬼节了,偏偏一年中鬼节还有好几个!除了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连春节和元宵节都要烧纸上坟,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说道和讲究。 一到鬼节的夜晚,街上到处都能看见烧纸的人,风一刮,纸灰四处纷飞,连普通人都觉得惊悚诡异,何况是我这种能看见鬼的呢。 若不是有胡长河在,我估计我可能会吓出精神病。 烧过纸的人都知道,应该先划出一个圈,然后在圈里烧纸,一边烧一边默念要祭奠之人的名字,这样那人才能接到你烧给他的纸。 为什么要画圈?因为你烧纸时很多孤魂野鬼围在你身边等着要那纸哪,若不画圈,他们会把纸抢光的。 所以家里有老人的会吩咐烧纸的人,在烧纸时拿出一小部分扔到圈外,以“孝敬”那些孤魂野鬼,让他们别再捣乱,算是一种“买路钱”吧。 有鬼眼的人此时上街,就会发现满大道都是各种各样的鬼,胆小的一定会吓晕的。若是像我一样体质不好的,那被冲撞了都是小事,被鬼上了身才是大麻烦。 虽然我不爱在鬼节的夜晚出来,但是自从我妈过世后,我却一个节日不落地给她烧着纸。不管她能不能接到,我只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鬼节的夜晚,总是很吓人……走在人行道上,为了躲避各种烧纸划出来的圈子,有时会跳来跳去…… 第38章 学校里的鬼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元节,我买了好多烧纸,等天黑以后便找了个十字路口开始烧。 五哥自然是陪着我出来了。我问他用不用给父母烧一些,他摇了摇头说,他以前曾托一个清风问过,他父母早就转世去了,所以不用烧,等到清明回老家去趟祖坟祭奠一下就可以。 我除了给我妈烧一些,还给黄家六少准备了一份。 我虽然烧的纸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孤魂野鬼敢靠近,因为有五哥和胡长河在。 在街边烧完纸后,我又拿上一些香烛和熟肉,拉着五哥去了公园。公园里不让烧纸的,所以我只能给章欣和莫家兄弟带这些东西过去。 香烛点燃后,章欣和莫家兄弟围在那里,一边兴奋地闻着香烛的味道,一边吃着熟肉。像他们这种无人供奉的清风烟魂,其实是很渴望香烛供品的。仙堂里的清风之所以能修炼成鬼仙,就是因为有人供奉他们。 不过,不能随便供奉,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给他们解解馋。 我们几个正聊着天,莫非突然身体一僵,然后皱着眉问莫凡:“要去吗?” 莫凡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下头,说了声:“过去看一眼吧。” 他话音一落,他俩瞬间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便回头问五哥。五哥说:“估计是他们家人给烧纸了,他俩过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可我怎么觉得他们哥俩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呢?有亲人想念他们,怎么看都是高兴的事,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想的。 忙活到半夜,我和五哥才回了家。一路上,看着众多鬼魂老远地就避开我们,我突然觉得五哥的火气就是三昧真火啊,那些鬼生怕烫着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有五哥在,不怕鬼魂骚扰了,比仙家胡长河还管用呢。 *** 鬼节一过,第二天正好是9月1日,新生入学的日子。 本来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但是一大早我就跟着五哥去了我们这的一所重点高中。 我们是来参加开学典礼的,不,确切的说,是我陪着五哥来的。因为他这几年来一直为该校提供学生的奖学金,所以每次开学时,都会被校方邀请来参加开学典礼。 一听说五哥还做着这种公益事业,我暗自在心里为他点了一万个赞!同时祝福他药店生意越来越好,在他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还可以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开学典礼其实挺无聊的,无非是校方代表讲话,学生代表讲话,总之就是各种讲话。 我坐在主席台的最后面,看着五哥的背影,很期待他能上前发表讲话。 结果,直到结束也没轮到五哥上去讲话。我有些不满,五哥作为校方资助人,难道不应该上台演讲一下,好让学生们记住他这个年轻的慈善家吗? 当我跟五哥提起这件事时,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边揉搓我的脑袋,边说:“你呀,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竟然因为这种事生闷气?” 他告诉我,最开始校方是有这种安排的,而且还让被资助的学生上台感谢他,不过都被他否决了。他说,作为一个商人,在赚了可观的利润后回馈社会是应该的,这种事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而且,受资助的学生很可能因为家庭经济方面不够好而自卑,再让他们上到台前,岂不是将他们最不愿被人发现的事公之于众?所以,五哥跟校方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校方便依他的意思做了。 我:“……” 这一次,我不是无语,而是有太多的话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如果世间真的有完美之人,我觉得五哥当之无愧。 网上不都是管偶像叫男神女神吗?五哥就是我的男神! 中午,校方为我们提供了午餐。傍晚,最受学生喜爱的篝火晚会开始了,我们被留下来与校领导一起观赏。 看着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小脸,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叔级的人了。当我跟五哥这么感叹时,五哥笑着对我说:“那你也得先叫我一声叔!” 我突然就想起莫家兄弟管他叫大叔的情景了,一时忍俊不禁。 想让我管他叫叔?休想! 看了一会儿学生们表演的节目,我突然内急,便去了厕所。 我们这的学校基本上都是室外的厕所,就是一个又一个蹲坑的那种。外面看起来挺漂亮的小房子,进到里面不捏着鼻子,那都是好样儿的! 我刚从厕所出来,突然发现旁边的院墙上有一个黑影,登时把我吓了一跳。 我心说这是什么东西啊,待在墙上轻微晃动着,隐隐约约地还挺像个人影。因为有胡长河在,我便大着胆子,往那走去,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我走近,就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那个……同学,你能不能抱我下去?” 我不由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那声音确实是对我说的。由于我已经走到了墙根处,我清楚地看到墙上的黑影确实是一个人。 她坐在墙头上,似乎有些着急,看见我靠近了才跟我说了那句话。 我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上去的?” 她小声回道:“我是隔壁技校的,学校锁门了,所以想翻墙从这里走。” 见她确实是实打实的人类,我走到近前伸出了援助之手――将她抱了下来。 她双脚一落地,说了声“谢谢”便飞快地跑掉了。 我:“……” 哎,那女生,我不吓人好吗?用不用跑那么快啊! 小说和电视剧里,女主不都是这么和男主相遇并相爱的吗?为什么我却不是男主呢?唉,估计是我霉运缠身,不可能犯桃花。虽然这桃花太小,犯了也不敢要,可还是觉得遗憾是怎么回事…… 我边想着刚才那女生边往回走,路过一栋宿舍楼时,突然感受到了一道冷冷的视线,我下意识地便抬头往楼上看去。 天台上一个人影见我看他,瞬间将头缩了回去。 虽然只是一刹那的事,但我觉得那人很可能是鬼。我见四周无人,悄悄问了一句:“狐仙,是鬼么?” 胡长河淡淡地“嗯”了一声,证实了我的想法。 那鬼在天台做什么?这里可是宿舍楼啊,他要是对学生不利,可不能留他! 离开学校往家走时,我将见到鬼的事跟五哥说了。 五哥想了想,说:“等周末学生们放假了,我们过来看看。若是过路的就算了,若是作恶的就顺手除了。” 我点头说好,只等着过几天来一探究竟了。 *** 周六晚上,我和五哥在夜半时分去了那所高中。 走大门是不行了,我们只能翻墙。那院墙挺高的,估计得有两米五,我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翻过去根本没戏。 五哥说:“我帮你!”说着,他便双手掐住我的腰向上一举。 我:“……” 我好歹也是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一百二十多斤的大小伙子,他说举就给我举起来了! 我借势攀住了墙头,然后在他的推助下,终于爬上了墙头。他让我坐在上面等一下,我便骑在墙头等着他。 只见他退后了几步,然后猛然跑了过来,向上一跃后攀住墙头顺势爬了上来,那动作一气呵成,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他没有停顿,直接从墙头跃下,然后冲我张开手臂说:“下来,我接着你!” 我:“……” 这场面好熟悉啊!前些日子,我还这样帮助过一个女学生来着,怎么今儿就轮到我了…… 坐在上面往下看,黑咕隆咚的,确实有点吓人,顿时也顾不上尴尬了,甚至觉得有人帮衬一把也挺好,我冲着他的方向跳了下去,他十分精准地接住了我,只是由于力道太大,我的嘴唇撞到了他的额头上,顿时又麻又痛。 他将我放了下来,见我捂着嘴,轻声问我严不严重。 我用舌头舔了下被撞的位置,见没有破皮,便摇了摇头说没事。 经过一番小小的曲折后,我们悄悄地向那栋宿舍楼行进。 别说,这样偷偷摸摸的,被人看到还不得以为我们是小偷啊! 今晚上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繁星,虽然可见度不是太高,但还算是能勉强视物。 整栋宿舍楼黑漆漆的,就算是有人,这么晚了,估计也早就睡下了。这样正好,方便我们行动。 我们俩放轻脚步,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走到头以后,发现从这外置楼梯根本上不了天台。想上去,得从侧面的墙梯爬上去。 五哥让我先爬,他说他可以在后面接着我。于是,我踩着栏杆,攀住了墙梯后,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 当我爬至顶端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我手一滑便往下掉,幸好五哥一直抓着我的腰带,不然的话我可能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虽然有胡长河在,但是这种事还是不能托大。 我重新抓稳了,退了回来,五哥问我怎么了,我平复了下呼吸说:“那个鬼正蹲在墙梯的顶端!” 他大爷的,刚才我一露头,他就蹲在那里嘿嘿嘿冲我笑,那感觉实在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学生时代的各种趣闻了。 还记得一个住宿的同学说,头一天晚上去上厕所,结果厕所里只有一个女的,穿一身白色连衣裙,对着棚顶的灯光照着镜子梳着长发,当时就把她吓得嗷嗷叫着跑回去了……等到拉着众姐妹再去时,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至今不知道是谁有那种恶趣味,人or鬼? 第39章 胖鬼的执念 五哥听我说那鬼就蹲在墙梯顶端的入口处,便决定由他先上去看一看。 他攀住墙梯几下就爬了上去,我一边探头往上看,一边伸出双手接着,生怕他也像我那样掉了下来。 他顺利地上去了以后,低声喊了一句:“小恺,上来吧!” 我赶紧顺着墙梯爬了上去。到达入口时,五哥伸出手来,我握紧他的手,他一用力便将我拽了上去。 天台不算大,挺简陋的,其实就是一普通的楼顶。刚才吓唬我的那个黑影,就站在我们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们。 那鬼有些胖,由于我夜视能力比较好,我能看清他的脸――浓眉大眼的,长得挺好挺周正的。 五哥问他:“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那鬼回道:“关你们什么事?” 五哥轻笑一声,说:“我就是干这行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这宿舍楼里住了那么多人,你待在这楼顶想干什么?” 那鬼冷冷一笑,说:“我就喜欢住在这里,怎么着吧?” 他还挺横! 五哥不再跟他废话,抽出神龙锥朝他走去。那鬼见五哥走近他,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四下望了望,不见那鬼的踪影,也不知道他躲哪去了。 五哥寻思了一下,掏出张追踪符试了试,发现追踪不到那鬼,便说:“看来他的本体不在这楼顶。” 这可有些难办了,找不到他的本体要怎么驱赶他呢? 五哥将一些符纸放到了天台的几个角落,防止那鬼回来,然后对我说,先下去再说。 他先下去了,然后等我下去时,他扶了我一把,生怕我掉下去。 上去下来都要他帮衬一把,我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但愿别拖累他才好。 我们悄悄下了楼后,我问他要怎么办。他看着胡长河笑着说:“还得请你家狐仙帮忙。” 胡长河抬头白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趴下装睡。 “要怎么帮?”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河虽然看起来不乐意,但是每次我们有困难它都伸出援手了,所以我直接问五哥解决的办法。 五哥说,胡长河鼻子灵,刚才我曾与那鬼离得很近,胡长河一定闻到了他的味道。我们在校园里慢慢地找,等胡长河闻到那味道了,我们也就找到了那鬼所在之地。 “狐仙,拜托你了!”我郑重地对胡长河说了一句。 虽然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但我分明看到它耳朵轻微动了一下。哈哈,它一定会帮我们的! 我们一栋楼一栋楼的找起,就好像寻宝藏一样,既要偷偷摸摸的,又紧张四顾,既担心被打更的发现怀疑我们是小偷,又怕那鬼突然出现将人吓上一跳。 等找到一栋新建成的大楼时,胡长河突然说了一句:“里面。” 我和五哥对视一眼,同时忍俊不禁。胡长河果然不会袖手旁观,到底是帮我们找到那鬼了。 我抬头看了眼大门上方的logo,上面写着“实验楼”三个金色大字。 既然这鬼就在这里,那我们必须进去了。 五哥见大门上了锁,便带着我从后面找了扇没锁的窗户,翻了进去。 进去后,我们在不敢点灯的情况下,便只能拿出手电了,毕竟屋里是没有星星照亮的。 我们进入的这间屋子是间实验室,有水槽和水龙头,也不知道是物化生哪一科的。出了门后,我们俩不约而同地看向胡长河,胡长河轻哼一声懒懒地说道:“上面。” 我们俩沿着楼梯轻轻往楼上走去。除了手电的那一点光亮,四周黑漆漆的。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那只鬼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吓我一跳。 来到二楼后,胡长河指了一下走廊的尽头,我和五哥瞬间明白那鬼就在最里面的那间教室里。 五哥将我拉到身后,抽出神龙锥在前面带路。我们俩悄悄地往那教室走去。来到门口,发现教室里有光亮,再一看,原来这是一间微机教室,里面摆放了好多台电脑。讲台上的那台已经开机了,那淡淡的光亮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一个人影正站在那光亮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本就惨白的脸,被光一打有些泛青,让人更觉得恐怖了。 我恚这鬼是在玩电脑吗? 见我们走进教室,那鬼抬头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复又低下头接着看那屏幕。 五哥走过去,跟闲聊似的问了他一句:“看什么呢?”说着,他往那电脑上瞅了一眼。 我没有跟上去,所以不知道电脑上有什么。 见五哥问他话,那鬼不答反问:“好看吗?” 五哥砸吧了下嘴,说:“还行吧。” 那鬼突然脸色大变,愤怒地说道:“明明最漂亮,你怎么可以说还行?”话音未落,他便抬起手向五哥的脸抓去。 五哥一矮身躲过这一击,然后向后退开几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问他:“那是你媳妇?” “谁说她是我媳妇!”那鬼气得简直是暴跳如雷,再次往五哥身上扑去。 五哥这次没有躲,直接拿出一张符往他身上招呼。那鬼躲避不及,被纸符打中了胳膊,嗷嗷叫唤了一声,瞬间退回了角落里,一边哭一边谨慎地看着五哥,脸上的怒气始终未消。 见这鬼这副德行,我有些无语。他哭什么啊?怎么说生前也是个男人吧! 五哥见他哭了也有些无奈,没有步步紧逼,只是站在原地问道:“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那鬼“呜呜呜”哭了好一会儿,才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讲起自己的事来。 他姓汪,是这所学校的微机老师,生前就在这间教室里上课。去年,学校新招了一批大学生来此任教,他喜欢上了一个教生物的女老师。那位女老师人很漂亮,身材又好,加上有份不错的工作,所以追求的人很多。汪老师眼见那么多男老师围在那个女老师身边,便没有勇气告白了。他虽然长得挺好的,家里条件也不错,但是他却很胖,因此他总有些自卑。眼看着女老师跟一个帅气的体育老师越走越近,他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决定减肥,成功后就跟她告白! 也不知道他买的减肥药出了什么问题,吃上后不久,他就觉得心慌气短,到后来明显感觉到心跳减缓。可是那时候他连掏出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趴在那台教学机上停止呼吸了。 他死后才从同事们的嘴里得知,他是死于钾流失过重导致心脏停跳。 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他怎能甘心?他的魂魄便待在这间教室里不肯离去。想起那女老师时,便在夜晚去她的宿舍偷偷看上一眼。 我那天晚上之所以会看见他,是因为当晚有那位女老师的歌唱表演,他正站在宿舍楼顶观看,感受到胡长河的气息,他才低头看了我一眼。 听完他的故事,我并没有觉得他有多可怜,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也许,他早点跟那个女老师告白了,即使那女的拒绝了他,我想他死后也不会觉得遗憾了吧。 五哥淡淡地开了口:“故事讲完了,我虽然同情你,但是人鬼殊途,你必须离开!” “不,我不走!”汪老师喊道,“我要看着她,守护她!” 五哥轻笑一声,说:“守护?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亲人离世后不会变成鬼魂守在我们身边?” 对呀,为什么?我也很好奇。 “因为他们知道那么做对活人有伤害!” 是啊,鬼离活人太近,会让活人火气降低,身体变弱的。我们的亲人因为爱我们,所以才会选择毫不留恋地离去。 “我不会伤害她!我会离远一点的!”他还在辩解。 五哥一针见血地问道:“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结婚吗?” “不行!她不能嫁给别人!”汪老师因为恼怒脸部都有些扭曲了。 “你这么自私,罔顾他人性命,我是不能留你了!”五哥说着举起神龙锥慢慢朝他走去。 “我自私?为了她我连命都没了!你怎么可以说我自私?” 不等五哥回答,我抢先答道:“是你自己选择这么做的,怎么可以怪别人?她有让你吃减肥药吗?你是因为得不到她才心有不甘!这难道不是自私吗?” 那鬼表情一滞,见五哥走近,立刻回过神来化作一道黑烟从窗户跑了。 “追!”五哥说完,领着我回到一楼,从来路退了出去。 出了实验楼,我问五哥往哪走,五哥指了下宿舍楼。我向那边看去,就见一个人影停在半空中,试图接近顶楼的一间房屋。 由于我们走时怕他回到宿舍楼,所以五哥在房顶留下了几道符。此时符咒显灵,那鬼停在半空进退不得。他伸出手去,试图握到那间房屋的门把手,却始终差了几厘米而触碰不到。 爱而不得,容易生执念吧。而执念,往往令人丧失理智。 我和五哥走到宿舍楼下面,抬头看了他一眼。五哥轻叹口气,掏出张纸符,从地上拾了块石子卷进符里,然后朝他扔了过去,随即念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那鬼被符纸打中,身体一颤,随即慢慢地化作了黑烟,渐渐消散。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进到屋里看那女人一眼。 “五哥,我们是不是没别的办法送他走了?”总觉得就这么灭了他,心里有些过不去。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往来路走,“去阴间得他自己有这个意愿才行,不然我们是无法强行送过去的。” 他坚决不走,还不许那个女人和别人相爱,所以,我们不得不消灭他啊。 感情没有对错,错的是爱一个人的方式吧。 第40章 民宅灵异 “小恺,有发现什么吗?”五哥在对面屋子里冲我喊道。 我大声回了一句:“没看到有脏东西!” 我和五哥正在一处民宅给人看事。 这地方马上要拆迁了,大多数人都已经搬走了,这家前几天还没搬呢,但是最近几天出了些怪事便搬走了。这家人和拆迁办的负责人认识,便跟他说了这事,那个负责人觉得找人看看比较好,不然拆迁的时候出了事故影响不好。 五哥接了这单活,便带着我过来了。 “既然白天看不到什么,咱们晚上再过来看看。”五哥从对面屋子走出来,站在门口对我说。 我也走出屋子,冲他点点头,说:“好。” “这里跟迷宫似的,晚上来的时候咱俩可要小心点!”五哥提前嘱咐了我一句。 因为得到要拆迁的消息,这一片的人家都卯足了劲儿地拼命加盖新房,为的是多得一些补偿款或一套楼房。 单说我们所在的这家,占地面积能有五亩,除了在房后栽了密集的果树外,其余地方基本上都盖了房子了。两大趟房子,中间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基本上都不考虑采光的问题了,两头又加盖了厢房将这两排房子连在了一起,一共二十几间屋子,有相连的,有独立的,可不跟迷宫似的。 前后院的邻居家也是这个德行,新盖的房子和这家的挨得更近,两家人站在窗前聊天,吐沫星子都能喷对方一脸。 唉,晚上又要一间一间地找起了,要知道鬼是会穿墙的,所以这项工作挺繁琐的。 *** 晚上,我们再次来到这处民宅。下弦月已经升起,可视度还不错。 推门进到院子里,我们发现地表有层轻轻的薄雾,这让我们脚步一顿,不由地对视了一眼。 这雾不寻常啊,所谓反常必有妖,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这种信息后,我们俩瞬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往房屋正门走去。 五哥想让我跟着他一起寻找,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分头行动比较有效率。 见他有些担心,我笑了笑说:“放心吧,我这不是有狐仙吗?再说,真有事我喊你一声你不就赶过来了么?” 五哥见我这么说,终于点点头同意了,我们俩便还像白天那样分头寻找。 我负责的这一趟房子,坐北朝南是正房,而且年头也久,不潮湿不阴晦,想必会比较干净。 我正这么想着,右肩上的胡长河突然立起了身子,把我吓了一跳。我刚想问它怎么了,就见它望着窗外,身上的毛发已经立了起来! 我循着它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邻居家的房顶上有一个影子。那影子明明离得不远,我却看不太真切,隐隐觉得那像是一条狗。 难道是只野仙? 那黑影似乎正望着我们这里,见我抬头看了过去,它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胡长河轻轻挠了我一下,我转头看它时,只见它用指甲扎破了自己的舌尖,就在我无比惊异时,它将那血抹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刚要问它这是干什么,它却“噌”的一下跳到了窗台上,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追着那黑影离去的方向消失不见了! 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记忆中,这还是胡长河第一次抛下我独自离开。 它为什么去追那黑影呢?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了胡长河在身边,我有些害怕了,便急忙出了房门,大喊道:“五哥!”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五哥回答。我又叫了一声,可还是没听见他回答。 奇怪,他怎么不回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此,我赶紧往对面的房屋跑,可是根本找不见五哥的身影。 五哥去哪了? 胡长河和五哥都不见了踪影,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追胡长河,毕竟胡长河离开的方向我是知道的。 我返回原先的屋子,爬上窗台,然后两手抓着两边的屋檐,一脚瞪着窗框,另一脚瞪着对面的墙,笨手笨脚地总算是爬上了对面的屋顶。 站在屋顶四下望去,全是密集的房屋,而房屋之间因为光线难以照到,黑漆漆的,外加没人住冷冷清清,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狐仙――”“五哥――” 我又喊了一次,可依然没人回答我。我孤零零地站在房顶,看了眼头顶那缺了一块的毛月亮,总觉得心里也跟着毛毛的。 要往哪边走呢?我只看到胡长河从这个屋脊上翻过去,但是之后往哪走了我就不知道了。 正在我犹豫不决时,突然听见前面有些响动,那声音好像是两个东西摩擦所发出的声响,有点类似于打开缸盖因为蹭到了缸沿而发出的响声。 寂静的夜里,这声音让我有些惶恐,因为我不知道弄出这声音的是人是鬼。 要不要过去? 我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又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跟着五哥混了这么久,咱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怕他个鸟!――我暗自为自己打气,然后纵身一跳,跳到了对面的房顶上。 还好,这里房子盖得密集,房顶离得也近,不然我就得想法子下去,再想法子爬上另一个房顶了。 我又跳过两处房顶后,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喊了一声:“小恺!” 那声音好像是五哥的! 我赶紧卯足了力气往对面跳过去,当我就要踩到房脊时,突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掉去! 我甚至来不及惊呼,便觉后背一痛,应是撞到了什么边沿上,然后刮蹭着继续往下掉,接着又砸断了几根木质横梁,最后“乎通”一声,仰面摔在了冰凉的泥土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稍微清醒了一点,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后背的剧痛也席卷而来,使得我连大口吸气都不敢。 头顶有一尺见方的夜空,我瞬间明白自己这是掉进了菜窖里了,而且后背磕在了窖口边沿上,再往下掉又砸断了一把木梯子的几根横梁。 我明明记得自己确实跳到了对面的房顶上的,怎么突然就掉下来了呢? 唉,我这是有多倒霉,也不知道骨头折了没有……这么痛,连呼救都做不到,八成是摔坏了吧。 也不知道五哥会不会找到我,也不知道我的小命会不会就此玩儿完…… 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窖口处,虽然背着月光看不清脸,但我想那一定是五哥,我有事时他总会第一个出现,这次也不例外。 我想冲他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可我的眉头因为疼痛皱在了一起,强行舒展都没太大效果。 那人影没说话,而且迟迟未动,我正纳闷他在想什么,却见他起身退离了窖口。 我:“……” 五哥一定是去找工具了,毕竟我这样子很难从菜窖里弄出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后,他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这是不管我了吗?眼泪毫无征兆地溢出了眼角。 五哥,别走……求你了…… 第41章 陷阱与获救 “小恺――小恺――”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在喊我,那声音像是五哥的。 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躺在菜窖里,头顶的窖口处空无一人。 唉,一定是幻听了…… “小恺,你在哪?小恺――” 诶,好像真的是五哥在叫我! 我趁他停止呼喊时,提了一口气忍着痛喊了一声:“这儿……” 我虽然使了大力气来喊这一嗓子,可是声音还是小的可怜,细如蚊呐。 让人惊喜的是,我竟然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我……在这儿……”我再次艰难地说了一句。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窖口处,“小恺!” 我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刚才一定是做梦了,五哥怎么可能不管我呢? “你等着,我去搬一把梯子过来!”他说完转身走了。 我急得想让他别走、想伸出手阻拦他,可我根本动不了! 求求你,一定要回来…… 在我艰难的等待中,五哥终于再次出现,我吊起来的心得以落回了原处。 他将被我砸坏的那把梯子拽了上去,放下另一把好的后,顺着梯子走了下来。 “小恺,你怎么样?”他蹲在我身旁,急切地问道。 我很不好,全身都疼,一动也不能动……可我觉得我不能让他担心,便轻扯嘴角冲他笑了笑,只是眼睛有些不争气,泪水又顺着眼角淌下来了。 “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说着,他在我的腿骨上一寸一寸地摸着,“遇到特别疼的地方就哼一声。” 他语气很温柔,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焦急,一想到自己刚才因为一个梦就怀疑他,我有些惭愧。 他检查完我的腿和胳膊,轻轻掀起我半边身子,将手伸到我的身下,沿着我的脊椎一路摸了下去。 全都检查完后,他松了口气,甚至抬手擦了把汗,“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听他这么说,我也安心了不少。老实说,我刚才一直担心自己的脊椎摔断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来,我先背你上去!”他将我慢慢地扶起,然后将我背在身上,一手紧紧揽住我,一手用来攀爬梯子。 终于出了菜窖后我才发现,这里除了一面有一趟房屋外,其余地方均是田地,而这菜窖就在这趟房屋的后面,显然是这家原有的。 奇怪了,我明明记得这一片也全是房屋来着,不然我也不可能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跳过去呀! 对了,胡长河哪去了? 可能是因为脑袋终于得以朝上了,呼吸顺畅了不少,说话也容易起来,“五哥,有看见,狐仙吗?” 五哥答道:“没有,我们先离开这,它会找到你的。” 上了车后,五哥直接拉着我去了医院。 一顿拍片检查后,得出的结果和五哥一样,骨头基本没有大碍,只是因为摔得有些重,内脏受到些微的冲击,住院观察一天,如果内脏没有出血的情况,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过来给我打针时,看了眼我的额头,问道:“脑门儿破了吗?待会给你处理一下!” 脑门儿?没破呀!噢对了,胡长河将血抹在了上面。 五哥在一旁说:“不用了,没破,一会儿我给他擦一下就好。” 等护士走了后,病房里就剩我和五哥两人了。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屋内和走廊里都很安静。 “五哥,我好像中邪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一遍比较好,毕竟五哥懂的多,我想不清楚的地方,或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是累的话,就明天再讲。”他坐在我的床边,轻声说道。 “我还是现在说吧,不然睡不安稳。” 见他点头,我便从胡长河突然表现异常开始讲起。讲到一个人影出现后又离去时,我突然停了下来。 我突然觉得那好像不是一个梦,因为那感觉太真实了,我记得自己当时都急哭了。 五哥见我停了下来,轻轻追问了一句:“想到什么了?都跟我讲讲吧,这事确实很奇怪!” 我看了看他,有些犹豫,将那个人影和后来五哥出现时的情景对比了一番,觉得那肯定不是五哥,便将那事也讲了出来。 五哥听后不由地皱紧了眉头。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当时,除了我们俩,确实还有别人在那附近。” 听我讲完后,他又讲起了他的遭遇。 他在那一趟房屋里发现有人施过法术的痕迹,由此联想到最近的闹宅事件可能是人为的。后来他发现窗外有黑影闪过,顿觉不妙,但是没有急着追出去,而是往我所在的房屋跑去。可是他却没有找到我,而且怎么喊我都没有答应,他怕我出事,便开始四处寻我。后来实在找不到,他用精血在手心里画了一道符,因为以前他曾用精血在我的后背上画过符,所以可以借此建立一点感应。他便借着这点感应,找到了村子尽头――也就是那一大片田地。 但是,那窖口很小很隐蔽,不走近根本难以发现,他在那里转了几圈都不见我的踪影,后来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声音,才循声找到了我。 五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整件事情分析了一下。 首先,胡长河认识那个动物一样的黑影,出于某种目的,所以在我的额头上抹上了一点精血避免我被邪祟上身,便追了上去。 其次,我喊五哥时,五哥没听见,我过去找他也没看见他,可那时五哥分明就在那趟房屋里没有离开过。所以,我当时应该是中了某种幻术了。以至于,我往前跳去时本以为是跳到前面的房顶,结果却是跳了个空,掉进了菜窖里。 再次,我听见的那声“小恺”从时间上来看应该不是五哥喊的,而是某个人或仙模仿的。而我听见的那声东西摩擦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人打开了菜窖口的盖板。所以,那人是故意把我往那里引的,他就是希望我能掉进陷阱里。 “他们是不想我们查这件事吗?”我问五哥。 五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不像,因为他们可以趁我们走后接着作乱,没必要跟我们硬碰硬。” 那为什么要算计我?我想了想,随口说道:“会不会是黄家的人……” 五哥叹了口气,说:“说不好,等狐仙回来先问问它是怎么个情况吧!”说着,五哥忍不住数落了一顿胡长河,埋怨它撇下我跑了,说要不是它不在,我也不会被迷了五感还因此受了伤。 我倒是并不怪胡长河,它一向冷静,这一次一定是事情很严重它才会急着离开,不然它是不会撇下我不管的。而且,它走之前还将珍贵的精血留给我一滴,没有这血的庇护,我恐怕真的会摔断骨头。 跟五哥聊了一会儿后,他便让我赶紧睡觉,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见他要关灯,我急忙阻止了他,他问我怎么了,我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有些难为情地问他,能不能离我近一点。 这一晚发生的事,确实让我害怕了。此时胡长河不在,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他了。 他怔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然后将另一张床搬到我的床边,才关灯上了床。 感觉到他就在身边,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我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直到我出院胡长河也没回来。 五哥带我回家后,让我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许做。 因为大夫让吃清淡的食物,晚上他便给我熬了粥。我吃了一口,忍不住笑着问他:“五哥,这就是传说中的‘黑暗料理’吧?” 他顿时一窘,干笑着说:“那啥,一不小心煮糊了……” 这得是糊了多厚的一层,才有这么大的糊味,而且还有黑色的碳化物。 我一边吃着粥,一边说:“煮粥时你一定没有搅动。” “啊,还需要搅动啊?我以为多放点水就可以了……” 我将空碗递给他:“再来一碗吧。” 他一惊,忙问我:“别吃了吧,再吃坏了肚子!” “没事,只吃一碗怕半夜会饿!” 他做的东西恐怕也就我能吃得下了,因为我很尊重他的劳动成果。 半夜时分,我突然觉得右肩一暖,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白色的小毛团正趴在我的颈窝里。 原来是胡长河回来了。 我仔细看了看它,见它皮毛光滑干净,顿时放下心来,再次入睡。 隔天早晨,五哥听我说胡长河回来了,当即用纸符开了眼,问它那一晚出了什么事。 胡长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埋进蜷缩的身体里,继续睡觉。 五哥有些生气,冲它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小恺差点没命?你就这么保护他的?” 胡长河身体一僵,随即抬起头来看我,眼神里的询问之意一目了然。 知道他们俩都是为我好,我自然不希望他们俩发生争执,所以赶紧打圆场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摔了一跤……” 五哥见我避重就轻,更是来气,指着我说:“你都从房顶掉到菜窖里还只是摔了一跤?连动都不能动、话都不能说,你忘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么?你就别再跟它生气了,它这是第一次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走过去,给五哥捋着后背,希望顺便能把他的火气捋下去。 他吐了口气,语气终于转好了点,问胡长河:“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长河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自己的私事。” 言下之意,是不想我们打听。 第42章 算命的结果 胡长河到底是没有告诉我们它遇到了什么,五哥深深地看了它一眼,没有再追问下去。 见我能下床走动了,而且胡长河也回来了,五哥决定晚上再去一次那间民房好一探究竟。 我说我也要去,他瞪了我一眼,让我别逞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带我去,便死了这个心,按他的要求老实在家待着。 他一个人去,我终归是放心不下,那藏在暗处的人竟然能在五哥和胡长河的眼皮子底下给我下了法术,肯定是不可小觑之辈。若是五哥遇上他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毕竟我们在明那人在暗。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急地等待着,也不敢给他打电话,怕他因此分神从而吃亏,只能干等。 快到凌晨一点时,五哥终于回来了。见他安然无恙,我才松了口气。 他说,明天再告诉我今晚的事,让我赶紧先去睡觉。我便依言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吃早饭时,五哥讲起了头天晚上的事。 他说,他上次离开时就留了几个小法术,以用来追踪暗地里的施法之人。可是他昨晚去看时,那些法术都没有被触发,显然那人没有再回去过。他四处搜寻了一下,却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但他能确认一点,就是给我施法的人修行很高,比他厉害。他怀疑那是一位仙家,因为人类中很难想象谁会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五哥说这些的时候,连着看了胡长河好几眼。显然,他怀疑胡长河追的那个黑影就是那个仙家。 可胡长河不说,那一切就只是我们的猜测。 五哥说这件事目前只能到此为止了,除非是那里再次出现怪事。他告诉那个拆迁负责人,那房子里没有鬼,很可能是有人不想搬迁或怎样而找的内行人捣的鬼。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办得无疾而终的事情吧。 最让人窝火的是,我莫名其妙地受了次伤,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 过了几日,我恢复得差不多了,五哥也终于肯带我出去了。 本以为他带我去的那家是求我们看事的,结果,我们下了车刚走进胡同里,就发现那家门前有好几个人在排队,就跟超市里抢购特价物品似的。 我不解地望向五哥,心说,这家什么来头啊,还有人在门口排队。 五哥没吱声,拉着我直接往门口走去,结果被一个排队的人阻止了,“哎哎哎,干嘛呢?没看见大家都排队呢?” 五哥看了他一眼,便拉着我要往回走,估计是真要去排队。 这时,一个男人从门里出来冲我们喊了一声:“老五,往哪去?” 五哥回头冲他笑了笑,说:“秦哥!” 那叫秦哥的人点了点头,说:“我奶奶算到你要来,进来吧!” 五哥便拉着我进了门,留下门外排队的人眼巴巴地干瞅着。 这家的院子很大很气派,地上铺着大块的青砖,房屋虽是平房,但俨然新盖了不久,房头至房后是一大片荷塘,里面种着各色莲花。 五哥带着我走进房门,入眼的是一个大客厅,客厅最里面与门相对的地方摆放了一个大书案,一个白发满头的老奶奶正坐在那书案的后面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找到了?”她看着五哥笑着问。 五哥看了我一眼,随即点头答应,“嗯,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我莫名其妙却不敢胡乱开口去问。 老奶奶接着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说着她望向我,冲我招了招手,“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孩子,过来!” 叫我?我看了五哥一眼,见他点点头,我便走到那老人跟前。 “手给我。” 见她这么说,我便将手伸了过去。她仔细看着我的手心,半晌,她才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说:“孩子,你先出去玩一会儿吧!” 我:“……” 首先,我不是孩子了好吗?其次,她这是给我算命吧?难道不应该将结果告诉我吗? 我回头看五哥,五哥说:“小恺,你出去等我一会儿。” 唉,连他也这么说。 我只好乖乖走了出去,刚出了门,便隐约听见五哥急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秦哥站在门口,我也不好留在这偷听,只好走远了一些,后面的对话便一句都没听见了。 五哥这是拉我来算命吗?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 我有些无聊,便沿着荷塘往房后走。转到房后时,视野豁然开朗,好大的一片荷塘啊!其中竟然还有一座假山,那假山和岸边还有一座小桥相连。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我沿着小桥走过去,围着假山转了一圈,不由地惊叹连连。这假山可比公园里章欣住的那个大多了,而且不是水泥做的,而是真正的山石堆砌的。 欣赏完假山,我便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看着水塘里的荷花与鱼群打发时间。 忽然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水里有一大片阴影闪过。我赶紧望过去,只瞅见了一点儿,那黑影便消失了。 什么东西那么大?个头像条小船似的,但比小船要宽好多,好像是圆的…… 我正抻着脖子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看,就听有人喊了一声:“小恺!” 回头一看,是五哥找过来了。我沿着小桥走回岸边,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微微笑了一下,说没事,就是跟秦奶奶聊了一会儿。 我不信,那秦奶奶拉过我的手仔细看了一番肯定是算命无疑,我便追问五哥到底怎么回事。 五哥说:“真没什么,就是让她看看你运气会不会转好。另外,她领的仙儿和蟒二爷是八拜之交,所以我过来看看她。” 我总觉得五哥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但是我没有点破,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我还会不会倒霉了?” 唉,不用问也知道答案,因为咒术没破嘛。 五哥笑着说:“会转好的!”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我告诉他我在那荷塘里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五哥说:“哦,那应该是元先生,也就是秦奶奶的仙家。” 我很想问一下那元先生的真身是什么,但是生生忍住了,因为他们这一行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得太多,随便打听很不地道。 回了家后,我趁独处时,问了一下胡长河知不知道那元先生是什么,胡长河沉思了一下说:“应该是鼋。” 我点了点头,觉得应该是了,毕竟它自己取的姓氏就是元。看来秦奶奶修那个大荷塘就是为了供元先生栖息的。 鼋是龟鳖的一种,被视为吉祥之物,而且自古以来就有龟卜一说,我猜那秦奶奶之所以会算命就是因为元先生的关系。 她家门前有那么多人排队等着,那肯定是因为她算得准。再说,她师傅和蟒二爷是八拜之交,那修为也一定很高,所以算得准自然不在话下。 可她到底给我算出了什么呢?五哥说话时半遮半掩的,明显是不想告诉我。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自己去问问了。 *** 这天,五哥去了东华区的药店处理一些事情。我算着他中午之前肯定回不来,在窗台上看着他开车走远后,连忙收拾了一番下了楼。 我直接打车去了秦奶奶家。她家门口还是有人在排队。我走过去,排在队尾。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秦哥走出来,他直接来到我跟前,说:“进去吧,算到你会来了。” 我跟着他来到上一次的那个客厅,秦奶奶正坐在书案后看着我微笑。我走上前去,说:“秦奶奶,我是来算命的。” 秦奶奶说:“上次已经算过了,不能重复算。” 我换了个说法:“五哥说上次算的是气运,这次我要算寿数。” 秦奶奶轻轻叹了口气,“上次算的就是寿数。” 我没有太过惊讶,因为早已想到了这一点。我的气运不用算,五哥带我来肯定是算我的寿数,因为上一次我差点没命。 “那,您告诉我结果吧!” 秦奶奶摇摇头,说:“我答应了魏小五,所以不能说。” 我急了,“秦奶奶,这是我的事情我有权知道,要不上一次就当成是五哥算的,这一次是我自己要算!” 秦奶奶明显有些为难,最后她“唉”了一声,然后将右手食指放进了桌上的茶碗里。 见她用湿润的食指在桌子上写字,我赶紧走近一步仔细看着。用水写成的字干得很快,不等写完第二个字,第一个字就消失了。但是,她一共写了九个字,每一个字我都记下了。 【癸巳年,入冬前,寿数尽。】 癸巳年就是明年,入冬前就是11月份之前。……呵,现在是9月份,我顶多还能活一年多了……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秦家的,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才回过神来。 “怕了?”胡长河淡淡地问了我一句。 眼泪不争气地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吸着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嘴硬地回道:“谁怕了?” 不就是死吗?不是说有来世吗?那我怕个球! 我不怕的……我明明不怕的……可为什么眼泪要掉下来呢? 真他妈没出息! ☆、第43章 白衣女鬼 我走在街上,因为泪水不停地流,便用手胡乱地抹着,过往的行人无不向我投来探究的目光。他们的视线让我窘迫得无地自容,我慌乱地跑进了一家商场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把脸。 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被水打湿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更显得神情哀戚。 胡长河问我是不是怕了,我嘴硬不肯承认,但其实我心里怕得不得了。 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一想到此,泪水又要涌出来,我急忙再次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 “结束亦是另一种开始。”耳边想起一个幽幽的声音以及轻微的叹息。 我明白,我都明白,一直以来我都是淡定地面对,我以为我已经看透了,可以微笑着面对生死,可是自从跟在五哥身边后,我经历过生死,我发现我会害怕,面临死亡时也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如今,知道了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我突然难以镇定自持了。 以前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觉得死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没准下次能投胎到个普通家庭。如今,我不想这么早走了,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还没有尝够这种滋味。 离开商厦后,我站在街边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五哥打来的。 我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又轻咳一下,确保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正常,才在五哥打进第二遍时接听了他的电话。 “小恺,你在哪?” “我……在市场买菜。” “别买了,我们出去吃吧。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啊,不用!我正要打车呢,马上回去!”怕他硬要来接我,我赶紧抢着说,“出租车来了,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后,四下里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一家蔬菜商店,我急忙跑进去随便买了点,然后打车往回赶。 五哥不告诉我算命的结果,估计是怕我承受不了。而且,他说过他会帮我,所以他应该还没有放弃,还在为我想办法。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没有放弃我就更不能放弃了。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了。 康恺,你必须把这件事彻底地烂在肚子里,就跟从不知道一样! 回到家后,我冲五哥笑了笑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还以为你得忙活一阵呢!” 他微笑着说:“忙完了,就赶紧回来了。” 我很怕在他面前待得太久会露出破绽,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别出去吃了,我们在家吃冷面怎么样?” 他想了想,说:“也行,你说得算。” “那就这么定了。天太热,秋老虎嘛,吃冷面最好了!”我赶紧钻进厨房,心里暗自祈祷他没有注意到我哭红的眼睛。 中午简单地吃了点面条后,我便借口睡午觉回房了,结果浑浑噩噩地一直睡到傍晚,还是五哥过来敲门才把我吵醒。 他走进来伸手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不舒服?怎么睡了这么久?” 我强扯嘴角,笑了笑说:“没事,可能天热的关系,有些乏。” “可千万别再中暑了,若是头晕恶心或拉肚子赶紧吃药,知道吗?” 我不敢看他关切的眼神,直接点头答应道:“我知道,有病趁早治。” “晚上出去吃吧!”他提议道。 我不想动弹,哪也不想去,便说:“不想出去了,要不,叫外卖吧。” 他点点头,然后嘱咐我再躺一会儿,便出去订餐去了。 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他早晚会有所察觉。 我得恢复平日里那个样子才行。 我暗自调整了几天,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为了掩饰,我还喝了一些藿香正气水。直到我再次跟五哥去给人看事,我才找回了平日里的状态。 我可是魏擎锋的私人助理啊!在职期间,一切以公事为主! *** 找我们看事的这家很有名头,男主人是一家知名药厂的老板。因为和五哥熟识,所以才找五哥来给他儿子看一看。 这家姓冯,进入他家的别墅后,我算是开了次眼,第一次领略了有钱人的奢侈。 宽敞的庭院里铺着大块石砖,靠近院墙的地方是一个又一个的大花坛,里面种着各式花草,花草正茂,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与庭院一比,别墅显得小的可怜,只有两层,但是造型时尚大气。一进门,偌大的客厅让人豁然开朗。而二楼属于半越式,趴在扶手栏杆上就能俯瞰整个一楼大厅。 整个客厅装修得很有品味,沙发、茶几、电视、音响等一看就是高端品牌。棚顶的大型水晶吊灯在众多小装饰灯的掩映下,更显得璀璨晶莹、价值不菲。 不愧是知名药厂的老总家啊! 不过,像我这种容易满足、对人生又没有太大追求的人,惊叹过后也就算了,从不会多想。 我们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二楼,老冯指着一个房间,说:“这就是我儿子的卧室,我不敢进,你们进去看看吧!” 还不敢进?里面怎么了? 我和五哥对视一眼,他拿出纸符开了眼后,将我拽至身后,轻声说了句:“小心点儿!” 五哥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股阴凉之气突然吹了出来,我躲在五哥身后都感受到了,胳膊上瞬间爆起了鸡皮疙瘩。 房门完全打开之后,我们发现大白天的屋子里却暗得很,应该是窗帘全部拉上了。慢慢走进去,一个枕头突然从侧面朝我们扔了过来,还伴随着一声怒吼:“滚出去!” 循声望去,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床上阴测测地瞅着我们。他脸上苍白不见血色,眼下青黑一片,嘴唇有些发白,精神状态差到好像重病之人。 而他身旁还坐着一个长发白衣的女人,那女人长相一般,皮肤惨白,一只胳膊正搭在男人的肩上,指甲又黑又长。 原来,老冯的儿子被一个女鬼缠上了! 五哥想了想,没说话,拉着我退出来了。 在附近等着的老冯见状连忙问道:“怎么出来了?该不会是你们也没办法吧?哎呦……这可怎么办?都找了好几个人看了……” 五哥打断他,说:“你先别急,我们得先了解一下,然后才能想出办法。” 以我对五哥的了解,他没有直接上前将那女鬼打跑,肯定是因为这事不好办,不然他又怎么会拖泥带水地等上一等呢? 老冯将我们带到一楼的客厅,把所有相关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儿子叫冯玉坤,今年读大三,因为老师让他们自己找单位实习俩月,所以他便打算回来去他爸的工厂里实习。可是自从回来,他精神就很不好,而且经常后半夜才睡,快中午才起。老冯觉得儿子过于懒散,便训斥了他几回,可他依然不改。有一次他气得狠了,便冲进儿子的屋里,试图狠揍他一顿,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儿子状态不对劲儿! 按照老冯的话描述就是――冯玉坤赤身裸体地呈大字仰躺在床上,双眼睁得老大,眼里却无半点神采,好像痴呆一样。老冯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等老冯走近了,冯玉坤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看着他说了一句:“老东西,谁让你进来了?” 本来老冯听见儿子这么骂自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是忽然想到刚才儿子的声音变了,他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他紧紧盯视着儿子无神的双眼,轻轻唤了一声:“玉坤?” 冯玉坤轻扯嘴角冲他冷笑了一下,随即抓起一旁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嘴上还不停地骂着:“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进我房间了?滚!” 老冯见儿子跟疯了似地又打又骂,连忙跑了出来。 平复了呼吸后,他也冷静了不少,他觉得,儿子这是撞了邪了。事不宜迟,他赶紧给秘书打电话,让其找一个会看事的先生过来。结果来的先生进屋一看,刚说了两句话便被打出来了。 先生跟老冯说:“本来,只要答应恶鬼的条件她自己就走了,可是你家遇上的这个油盐不进啊!什么条件也不谈,八成是看上你家儿子了!这事,我可处理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那先生也没要钱,扔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老冯见此,心里更没底了,打听了一圈,朋友提醒他某药店的老板魏老五就是干这个的。老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便给五哥打了电话。 “小魏啊,这事你能不能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妈妈又死得早,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五哥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放心吧,能办,给我一点时间!” 五哥告诉老冯,我们要回家准备一下,傍晚再过来。老冯拉着五哥说:“你一定要来啊!我儿子可就靠你了!” 告别老冯,我们开车往回走。 我问五哥:“这次和之前那个骑男人脖子的那个女鬼一不一样?” 五哥想了想说:“这个更厉害一点!不过,那冯玉坤也算硬气,貌似还在跟那女鬼对抗,有点抵死不从的意味。” 我问他怎么看出来的,五哥说从那女鬼只是坐在他身旁就能断定,如果完全得逞了,要么像之前的那个骑在他脖子上,要么会趴在他后背上。 我恚一想到一个女人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将头放在他的肩头,从前面一看就跟长了两个脑袋似的,我就不寒而栗啊! ☆、第44章 不能怕她 跟五哥准备妥当后,我们再次去了冯家别墅。 五哥让老冯及家里的帮佣全部离开,只留我们和他儿子在这里。趁闲杂人等全部离去,大门上了锁之后,我们开始动手准备。 为了防止那鬼逃跑,我们先在房屋周围布了阵。五哥按照八卦方位在外墙贴了几道符,我在一旁按照他的指示又在地面上插了桃枝。然后我们又回到屋里继续布置。除了冯玉坤的房间,其余房间的窗户和门板全部被贴上了纸符。这样一来,那女鬼就只能在冯玉坤那间卧室和客厅、走廊里行动了。 五哥的这一手,有点瓮中捉鳖的意思。 全部布置完毕,我们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着老冯为我们准备的糕点和水果,一边等着亥时到来。 五哥说不能太早,不然那鬼见阴气不足不会轻易出来,也不能太晚,若是等到子时或丑时再动手,那时阴气太重女鬼正得势,一不小心我们就可能出意外。 当客厅里一人高的大落地钟开始“当当当”连敲了九下以报时时,五哥低声说了句:“开工!” 我点点头,拿着五哥交给我的u盘走向电视旁边的落地大音箱。而五哥则将两道能够掩盖和压制火气的纸符粘到了肩膀上,他的火气便瞬间消失不见,如此一来,鬼魂一类的阴灵便不容易察觉到他。 见五哥站到了冯玉坤的卧室门口,我将u盘插-进了音箱的usb接口,按下了播放键。 伴随着锣鼓和铙钹的乐声,众人吟唱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别墅――“天地(哪)自(呀)然(呃)秽(呀)气(呀呃)秽气分(呃)散(哪),洞(呃)中(哪)洞中玄(呃)虚(啊)晃(呃)朗(呃)晃朗大(呃)无八(也)方(哪)八方威(呀)神……使我常清(呃)常静……” 这音乐是五哥找来的龙虎山道士唱诵的《净秽咒》,他希望借着这曲子把那女鬼逼出来。 这《净秽咒》分好几段,虽然唱词不多,却依依呀呀能唱上半晌,加上我又设置了循环播放,就算那女鬼听了影响不是很大,但难受是肯定的了! 那女鬼挺能坚持,这都快一个小时了,还不见她有任何动静。 偏僻的郊区,寂静的夜晚,屋子里却不断循环播放着咒语式的歌声,外人听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反正我自己都觉得挺诡异的。 眼看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子时了,我不禁有些着急。看了五哥一眼,他也正好望了过来。他的眼神我瞬间便读懂了,是让我稍安勿躁! 我静下心来,以便临敌时能做到状态最佳。 “咔哒”,房门传来了响动。 我抬头望去,只见冯玉坤的卧室房门向里面打开,一个人影隐身在屋内的黑暗里,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两道冰凉的视线向我射来。 快出来呀! 我有些着急,他若是不出来,躲在门口的五哥就没办法出手了! 情急之下,我开口骂道:“丑八怪,有种你出来!看我家狐仙不扒了你的皮!” 胡长河对不起了,还得借用下你的名号…… 见那黑影不为所动,我接着骂,“你要不要脸,长那么难看却缠着人家小帅哥不放!死了就可以不要脸了?” 我发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骂这么难听的话。 还记得村口讲故事的那个老货郎说,好多领仙儿的妇女在给人看事遇到鬼时,都是先跟对方讲条件,若是那鬼胡搅蛮缠,就开骂。农村妇女基本没什么文化,骂人都是怎么难听怎么来,好像骂得越难听就越灵光似的,其实无非是刺激对方发狂,好趁机除掉他。 上一次我跟着五哥去对付那个骑脖子女鬼时,五哥也是开口就骂,直到把她骂出来为止。 所以,我这是依葫芦画瓢,是为了救人,跟素质高低没有关系…… 黑暗中的身影终于挪动脚步走了出来,冯玉坤的脸在棚顶的水晶灯照射下,显得青白,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我时,我只觉一股凉意沿着后背爬上头顶,头皮瞬间发麻。 啊啊啊!那女鬼没有跟在他身边而是藏在了他身后!虽然因为个子矮没能将头搁在他肩上,但是却透过他的肩膀露出了上半张脸,一双目光阴冷的细长小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 她成功上身了! 见五哥快速地将右手中指在神龙锥上划了一下,知道他要采取行动,我便冲冯玉坤喊了一声,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有本事放开他,附到人身上算什么本事?” 五哥屈起右手中指然后一弹,将一滴血弹向冯玉坤的背后,也就是女鬼的身上。只见一道白影从冯玉坤的身上瞬间射-出,飞向了天花板,再一看,那个女鬼正面朝下贴在天花板上冷笑着看着我们! 五哥的血没有弹中她,有些遗憾。用精血打鬼的办法,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因为离得远根本打不中,不新鲜就没效用,所以也不能像黑狗血一样装到针管里。五哥隐藏气息躲在门口,就是为了趁离她最近时好一击得手,但显然,该计划失败。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想过最坏的结果,所以暂时还不用担心。 冯玉坤因为女鬼离体,顿时双眼一翻、双膝一软,五哥上前一步接住他的身体,然后快速地用手指上的血在他的额头上写下跟符头一样的“敕令”二字。 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冯玉坤再被那个女鬼上身了。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就能跟那女鬼放手一搏了。 按照五哥之前的嘱咐,见那女鬼出来了,我便关掉唱得人脑袋嗡嗡作响的音乐。 那女鬼挂在棚顶不下来,该怎么收拾她呢? 五哥右手一翻,瞬间打出了一枚铜钱。那铜钱本就是老钱,阳气很足,再加上五哥的右手血液未干,铜钱沾了他的精血,威力大了不知几倍。 那女鬼反应很快,往旁边躲了一下,结果那枚铜钱擦着她的手臂而过。女鬼因为手臂被打缺了一块,顿时疼得嘴一咧,“嘶”了一声,冲五哥龇了下黄色的獠牙。 见五哥再次抬起右手,她身形一闪,由后背贴在天花上改为脚底贴在天花上。她头下脚上、如履平地似的从五哥头顶跑到了我的头顶。 我仰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发白衣、面相凶恶的女人正冷笑着看着我。她那眯缝着看不全眼珠的眼睛,却让人觉得寒冷幽深,那一瞬间,我吓得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她的头发跟衣裙并没有因为重力而翻垂过来,明知道她是鬼本应如此,却还是加深了我对她的恐惧。 “小恺,躲开!” “快躲开!” 五哥和胡长河的声音瞬间唤醒了我,我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动脚步,却发现腿有点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那女鬼突然瞪离了天花板,朝我坠了下来,而且冲我伸出了指甲黑长的双手! 危急关头,胡长河猛然跃起,伸出爪子朝她的脸挠去。那女鬼被挠中后,“嘶”地一声向旁躲开,然后还是如先前那样倒挂在天花板上看着我。 胡长河落回我肩头,我扭头对它道谢,却见它正在舔舐自己的一只前爪。原来它受伤了!它的一只前爪被女鬼抓伤了! 这女鬼竟然能伤了胡长河?! 我有些惊骇地望向她,心说,她怎么这么厉害? “小恺,别害怕!”五哥冲我喊了一嗓子。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对啊,我不能怕她!对付这种东西,你越害怕就越没胜算! 人与鬼的沟通,靠的不是声音而是脑电波,而人的情绪虽然说是心理活动,但其实都是脑内神经的活动。面对一只狠厉的老鬼时,你怎么想的他都能看透,就是因为他跟你的脑电波能达到高度吻合,从而感知你的脑内活动。 但是,如果你意识清明,对他有强烈的防范心理,他就无法完全对接你的脑电波,对你的感知也会因此下降。 我板起脸来瞪着她,心说,我不怕你!你伤了胡长河,那我们更不能放过你了! 五哥依然留在二楼,估计是见女鬼倒吊在棚顶,觉得二楼会离她更近一点,但是当那女鬼跑到我这边时,离五哥的射程就有些远了,五哥的铜钱即使打过来也会失了准度和力度。可若是让五哥下楼来,那女鬼肯定又会跑到二楼走廊的上面,五哥还是很难打着她。 幸好,五哥准备充分。我也因为硬气起来,四肢瞬间变得不再僵硬。我赶紧从带来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一把弹弓,然后又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桃木珠放到了弹弓的皮夹上。我对着女鬼将弹弓拉满后,瞬间放手,将桃木珠打了出去。 那女鬼没躲,直接被桃木珠打中,她只是轻微地咧下嘴表示了下疼痛,便继续冷笑着看我。 我知道,桃木珠的威力和铜钱是没法比的,但是,打一颗不疼打十颗呢?况且,里面还夹带了“私货”…… 我又打了一颗过去后,将手伸进另一个裤兜摸出一个特制的东西,然后毫不迟疑地朝她打了过去。 “嘶――”她的左肩窝瞬间被我打出了一个窟窿,疼得她呲牙咧嘴、面部扭曲。 就在我暗自得意、准备再打一发特制的桃木珠时,那女鬼突然跳到了地上,然后身形一动,向我抓过来…… ☆、第45章 童子尿 五哥说,这个白衣女鬼不简单,她明明可以完全压制住冯玉坤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像拉锯战一样跟他耗着,显然她有自己的目的,这说明她不仅有思想,还很聪明。 人老精,鬼老灵。这白衣女鬼就是一个狠厉的老鬼。 幸好,五哥做了全面的准备。他找出了一个陈年的桃木珠手串,将上面的桃木珠拆下来给了我,又从邻居家的小孩那里要来了一把弹弓交给我防身。 他说,这一次胡长河保护我可能会有点吃力,若是他也顾及不上我,希望我能有些自保的手段。 他挑出了几颗桃木珠,用符水泡了一下,又用细棉签将丹朱擦在了桃木珠的孔洞里,这样一来,桃木珠的威力大大提升了。 当那女鬼伤了胡长河后,倒吊在棚顶上对我冷笑时,我用弹弓和桃木珠打了她。 那枚特制的桃木珠就跟来复枪的子弹似的,瞬间就将她的肩窝打了个大窟窿,疼得她“嘶――”“嘶――”直叫。 我暗自拍手称快,正打算乘胜追击,就见她跳到了地上向我扑过来。 “小恺!”五哥惊叫一声,直接翻过栏杆跳了下来。 但他离我太远,根本来不及救我。眼见那女鬼的爪子奔着我的面门抓过来时,我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一个白发白衣的男人站在我身前为我挡下了这一击。 呼――我暗自吐口气,谢天谢地,是胡长河化作人形救了我! 胡长河挡在我身前,就这样和那女鬼拳来拳往地打了起来。五哥也跑了过来,毫不迟疑地直接举起神龙锥朝那女鬼劈去。女鬼往旁边一躲,然后纵身一跃,再次倒吊在了棚顶,冲我们“嘶”了一声,露出了獠牙。 白光闪过,我眼前的人影消失了,那只绒球似的小狐狸再次蹲在了我的肩膀上。 “谢谢你,狐仙!”我冲它小声说了一句。它救我的次数太多,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它了。这次又连累它受了伤,我更加过意不去了。 回去后,一定要给它买好多新鲜的肉食! 我和五哥并肩而立,一齐仰头看着那倒吊的女鬼。虽然两人之间没有说话,但我相信,我们俩此刻都在想要怎么收拾那个女鬼。 “当――当――”落地钟又开始报时了,指针正好指向了十一点,子时到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上吧。我拉开弹弓对准她就是一颗特制桃木珠,与此同时五哥的铜钱也打了过去。 那女鬼躲闪不及被两样东西打个正着,腹部上出现两个窟窿,疼得她惨叫出声:“啊――” 她不再“嘶”“嘶”的叫唤,嗓音瞬间变得尖锐无比,而且声音绵长。 “啊――” 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突然晕眩起来,脑海里好似有什么在翻搅一样,疼得我直犯恶心。下意识的,我用手捂住了双耳,想将那声音隔绝在外,可是,那声音不是靠击打耳鼓发出的,而是直接响在我的脑海里。 我抱着脑袋,疼得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蹲在了地上,残存的一点意识让我没有给那鬼跪下,也没有满地打滚。 “天地玄宗,万疟靖。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符有金光,罩护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金光一现,覆护真人。金光二现,覆护真人。金光三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敕!” 耳边响起了五哥的咒语,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遍又一遍地念着,渐渐地,我觉得脑海里的尖啸声越来越小了。抬头看向五哥,只见他手掐金光指诀,半眯双眼看着女鬼,全神贯注地低声念着金光神咒。 终于,五哥的咒语声盖过了女鬼的尖啸声,女鬼短促地“啊”了一声,扭头就跑。五哥眼疾手快,又是一枚铜钱追着她打去,她发出一声惨叫后,直接跑向了那只水晶吊灯,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屋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小恺!”五哥立即喊了我一声。 “我在这!”我伸手朝一旁摸去,随即碰上一只温暖的大手,那只手握住我的手后,将我拽至了他的身旁。 “我这有手电!”我一边说,一边将另一只手伸进斜挎包里,找到手电后立刻打开,终于,一道光束打破了无尽的黑暗,让人紧绷的心弦得以放松一下。 “手电给我。” 我依言将手电递给了他,他一手拿着手电向女鬼的方向照过去,另一手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在黑暗中出了意外。 那女鬼没有停留在原地,五哥用手电将天花板照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女鬼的身影。 “走。”五哥轻声说了一句,便拉着我往客厅门口走去。来到那里后,五哥按了下墙上的开关,吊灯并没有亮起来,其他的小装饰灯总算是亮了。 大厅里再次亮了起来,虽然没有之前有吊灯时那么亮,但总算是视物不受限制了。 我收起了手电,问五哥下一步怎么办。 他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说:“八成是去那里了!” 我们往门窗上贴符时,唯独留下了一楼卫生间的门没有贴。五哥说,大厅太大,抓她不容易,如果能将她逼入狭小的空间,那抓她就容易多了。所以,我们留出了这个卫生间。 来到卫生间门口,五哥一伸手将我拦住,“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在外面将这道符贴在门板上!”说着,他递过来一道符。 我没有接那道符,“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行,太危险了!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双眼诚恳地说道。 他张口结舌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轻叹口气点点头说:“那你待在我身后,千万小心!”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哪怕帮不到他也别拖他后腿,不然就成了猪一样的队友了。 五哥轻轻推开门,伸手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后,卫生间内顿时灯光大亮。我们俩一前一后走进去,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那个女鬼。 我下意识地抬头上望,只见白影一闪,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我袭来! 这一次,五哥的动作奇快无比,他猛地回身,手中的神龙锥随着他的动作划过了我的头顶。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女鬼瞬间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我们对面的马桶水箱上。 她眉毛以上的部分都被五哥削去了,与谢顶的地中海式发型不同,没有头顶的部位,里面黑黢黢、黏糊糊的,看着怪恶心也怪}人的。因为受了重伤,她疼得脸都扭曲了,而且身体轻微抖动着。 五哥干这行遇到的危险多了去了,所以最明白“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他提着神龙锥就过去了,打算趁此机会一刀劈死她。 女鬼眼见无路可躲,向前一步,突然间消失不见。 五哥一愣,随即踢了一脚马桶,恨恨地骂道:“我可真笨!怎么忘了这茬儿!” 原来,那女鬼躲进马桶里了。 五哥说,本来鬼是最忌讳秽物的,可是大户人家有佣人打扫卫生,马桶里的水估计干净得喝一口都没事,所以这女鬼才敢钻进马桶里。但是,下水管道里就不可能干净了,水流进去后会分散开来,冲刷的力量也减弱了不少,挂在上面的秽物不可能完全冲走。所以,那女鬼没有待在留存的水里,也不会进入下水管儿,唯一能待的地方就是返水弯道,那里高于水面的部分是空的,也是秽物最容易被冲走的地方。 我对马桶没什么研究,直接问他怎么办,总不能把人家马桶拆了吧? 他想了想,然后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小恺,你谈过女朋友吗?” 我脸皮一烫,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哦,那太好了!” 我:“……” 他这是幸灾乐祸吗? 他见我表情不对,连忙道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是童男子,那对付女鬼就有办法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太高兴吧,总得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他拉着我来到马桶前,说:“快,往里尿尿!” 我:“……” 虽然此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但是一想到正撒着尿时,马桶里突然冒出一个女鬼,就觉得好恐怖好别扭! 再说,那女鬼不会趁机报复抓我那里吧……就算没机会娶媳妇了,我也不想当太监…… 五哥见我磨磨蹭蹭地不肯就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用害怕,尿完了,等冲水时才有效果!” “哦。”我这才开始解腰带。 可是,有人旁观的情况下,我总觉得别扭,怎么可能尿得出来。“五哥,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我不看你,只看马桶行吗?我怕那女鬼突然跑出来伤到你。再说,都是男的,你还害羞啊?” “谁害羞了?就是有点别扭……”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的,脸更烫了。 我努力酝酿着尿意,可是在被人围观还要防止厉鬼突袭的情况下,我紧张得不得了,哪那么容易就尿出来? “嘘――” 五哥,能别吹口哨吗?要吹也应该由我自己来吧…… 被他这么一闹,我虽然尿出来了,可同时也窘迫得脸皮子直发烫。 ☆、第46章 梦里的勾引 在民间,尿的效用有很多,比如做药或药引,比如驱邪。 西游记里,大师兄给某国国王治病时,便用了白龙马的尿做药引。而民间百姓在自制某些药时,会用童子尿来做药引,据说,小男孩越小,尿的效果越好。但是我觉得,如果这说法是真的,那也是因为吃奶的孩子尿里蛋白成分高,而且尿骚味比较轻,所以人们才爱用。也常听说,有人会接小孩的尿来喝,有说治病的,也有说延年益寿的,真假就不知道了。 至于驱邪,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一件事――遇到鬼打墙时,只要对着一个方向尿尿,就可以不被鬼迷,走出去了。 五哥说,我是童男身,所以我的尿用来对付厉鬼效果会更好一点。 我有些紧张,最后还是他帮我吹口哨,我才尿了出来。因为最近心神不宁有些上火,尿出来的液体都是黄色的。也不知道这种味道重的效果会不会更好…… 等我尿完后,五哥举起神龙锥对准了马桶,然后让我按下冲水开关。 “哗――”黄色的液体被清水卷进了下水道里。 “啊――”一声惨叫从马桶深处传了出来。 我突然脑补出一幅画面――女鬼缩小了身体躲在返水弯道里,突然一股黄色液体兜头盖脸地向她袭来,尤其是她缺了头盖骨的颅腔,更是受灾严重……突然觉得她好惨…… 一股白烟骤然冲出了马桶,五哥手起刀落,将白烟斩做了两段,又是一声惨叫,剩下的一小股白烟迅速飞出了门外。 五哥见此,一边往外追一边嘟囔,“完了,忘了把门处理一下了!追!” 出了卫生间,就见那道白烟直奔二楼冯玉坤的方向。不过,她不敢上冯玉坤的身了,估计力量也不够。白烟直接飞进了冯玉坤的卧室里。 “五哥,那间卧室里有卫生间!”我突然想起了这茬。 “嗯,我知道。” “那个,我没有尿了……”反正,一时半会我是尿不出来了。 五哥脚步一顿,轻咳了一声,然后用手摸了摸鼻子,轻声说了一句:“我有……” 我:“?!” 他有?也就是说,他、也、是、处、男?他都三十了,竟然还是处男? 噗――我暗笑起来,突然有种“一雪前耻”的感觉。哈哈,二十岁还是处男又怎样,还有三十岁的处男呢…… 我正暗自偷笑,五哥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那一眼比瞪我一下还吓人,就好像我敢笑他他一定让我后悔似的……我立刻收敛起笑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咳,还是先处理女鬼的事吧。 来到冯玉坤的房间,没等进厕所,就发现那女鬼趴在地上,只剩了上半截身子,正努力往床边爬着。 看来,她快不行了,可是她往床边爬做什么? 五哥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比女鬼抢先一步到达了床头柜,他抓起上面的一只骨瓷小碗,用力摔在了地上。 “啊!”女鬼短促地叫了一声,便化作了白烟,然后消散了。 五哥不放心,又用神龙锥手柄的底端将小碗的碎片挨着个儿地砸了个粉碎。 据他推断,那鬼就是寄居在这碗里被冯玉坤带了回来,而这小碗中所含的骨粉很有可能就是这女鬼的。 终于将女鬼除掉了,我们俩同时松了口气。这间房间被女鬼闹得太过阴冷,我们决定回到一楼去,便架起昏迷不醒的冯玉坤一起下了楼。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忍不住长出口气。从傍晚忙活到现在,我快累散架了,尤其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后,那种从身到心的疲惫感,让人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五哥正给老冯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照顾他儿子。 等他们回来后,五哥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我走了。 再有半个小时就过了子时了,五哥开眼的时效也即将过去,而他二十四小时之内只能开一次眼,所以他才着急,他怕我们在半路出意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总觉得他这是在对我负责。自从我上次被人设计掉进地窖后,他总是担心我的安危。后来知道了我寿数将近后,他似乎更小心谨慎了。 既然他这么关心我,那我更应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了,不然他肯定更加担心和不安。 我们终于在半个小时内从郊区赶回了自己家中,也不知道五哥超速行驶有没有被电子眼拍下来。 因为太累,我们俩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 我被尿憋得不行,到处找厕所,终于找到后,正要解裤子,突然发现这不是五哥家的卫生间……一迟疑,我便醒了。 还好还好,若是没有及时醒过来就要尿床了! 我赶紧跳下床奔向卫生间,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后才发现,五哥正站在马桶前,手里还扶着自己的小弟弟…… 虽然尴尬,但我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憋不住了!”说着,我凑到马桶前,直接放水。 他也很尴尬,但明显也是“临门一脚”,听见水声,也憋不住尿了出来。 两个男人同时用一个马桶“释放空间”,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毕竟小时候也曾和小朋友们这么干过,还比过谁尿得远…… 下意识地瞥了他那里一眼,呃……好大……这东西该不会和身高、体型成正比吧…… 厚着脸皮尿完后,我赶紧提上裤子跑回房间了。在被窝里趴了好一会儿,觉得彼此应该不会再觉得尴尬了,才正式起床。 昨晚从冯家别墅回来后都一点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九点钟,一看时间不早了,我赶紧去厨房做饭。 吃早饭时,五哥说老冯打来了电话,冯玉坤已经醒了,让我们再过去一次。至于上厕所时我的冒失和莽撞,他只字未提。 我就知道,五哥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 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便再次去了冯家别墅。 老冯领着我们来到另一间卧房后,我们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冯玉坤。他的气色依旧不好,估计得将养一些时日才能恢复。 五哥问他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用虚弱的声音给我们讲了一下大致经过。 冯玉坤回到家那天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后,他就上床睡觉了。梦里,他看见一个长头发、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爬上了他的床。他不仅看不清那女人的脸,还从心里觉得别扭,便让她赶紧出去。可那个女人不仅不走,还百般挑逗他,试图和他发生关系。他很反感,一边阻止她非礼自己,一边让她赶紧滚。 一连几天,他都在晚上梦见这个试图勾引他的女人,几乎整晚都在这件事上和她耗着,害得他觉都睡不好。 当他们再一次在梦里相见,而他又一次拒绝了她后,女人冷声说了一句:“既然你不让我碰,那我借你的身体去找别人好了!”女人说完,便爬到了他身上,那一瞬间,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麻,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他知道这女人有些不对劲,便开始与他抗争。 接下来的几天,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他的身体被那个女人操控了。这让他感到害怕,因此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有一天晚上,那女人突然对他说:“你爸竟然找人来对付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从女人说完这句话开始,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五哥听完后,问他:“你床头柜上的那只骨瓷小碗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朋友临终时送给我作纪念的。” “临终?”五哥追问道:“你那个朋友是怎么过世的?” “早衰,而且衰老的速度特别快,最后脏器衰竭而死。医生说不是遗传的那种,但到最后也没查出他为什么会突然得这种病。” 一听他这么说,五哥叹了口气,说:“幸好你没有和那女人乱搞……” 冯玉坤一惊,问五哥:“你是说,我朋友的死和这个女人有关?” 五哥点了点头,“我想你也猜出来了,那女人不是人类,在梦里和男人交-合,算是她采阳补阴的一种手段吧!” 不仅冯玉坤因为后怕打了个冷战,连我都觉得怪吓人的。谁能想到,梦里放纵一次就有可能命丧黄泉呢?唉,看来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都不能随便和别人上-床啊…… 冯玉坤听说那女鬼就寄居在那只碗里时,他说:“难怪啊,那天晚上我收拾东西,发现这碗挺好看的,就拿出来摆在了书架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放到了床头柜上了。之前在学校我都没事,原来是因为没有将这只碗拿出来……” 他之前将那只碗随手放进了一个旅行箱里,而且是和他的一个金镶玉的观音坠子放在了一起,所以才没有出事。等到拿出小碗后,当晚那女鬼就来勾引他了。幸好他一直克制自己,不然被那女鬼迷了心智,谁也救不了他了。 我们安慰了他几句,告诉他养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他不停道谢,还要了我们的电话号码,说是日后再遇上这种事也有个人可以咨询。我就一小跟班,他连我的电话号码都要了,可见他这次是真地吓到了。 临走时,五哥告诉老冯,那些用过的纸符和桃枝可以扔掉了,老冯却说要留着辟邪,五哥哭笑不得,却也没拦着。 有时候,人需要的仅仅是个能支撑心念的东西,有了这东西,心念才会强大起来,从而不畏一切,这也是信仰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小秘密就是――五哥还是处男~ 原先的设定是他有初恋,后来觉得还是老处男的设定更有宿命感,遂改之。 我猜,你们喜欢现在的设定…… ☆、第47章 照片上的兄弟 去冯家除女鬼时,胡长河为救我受了伤。因为愧疚和感激,我买了好多它喜欢吃的东西放到了供桌上,任它吃个痛快。 我用手肘支撑着趴在供桌上,看着那团吃得正欢的小绒球,问道:“狐仙,你两次化成人形我都没看到你长什么样,能不能再变一次给我看看?” 都说狐狸精很漂亮,我很想知道胡长河化作人形是什么模样。光看背影,就觉得是个美男子了,毕竟古装电视里白衣飘飘的基本都长得不错。还有,虽然他头发是纯白色的,但是与黑发一比更像瀑布,又顺又直、长到腰际,要不是比我还高上那么一点,我都怀疑他其实是女的。 胡长河没理我,吃饱后便蜷起身体睡觉了。 我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它那别扭又冷淡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满足我的好奇心呢? 不过,虽然我没看到,但是五哥当时与他正面相对,他一定看到了。 于是我又颠儿颠儿地跑去问五哥我家狐仙长啥样。 五哥一愣,反问道:“不就是像只小猫吗?你不是能看见吗?” “我说的是它变成人的样子。” 五哥一挑眉,问我:“你没看见过他长什么样?”见我点头,他微笑着摸了下我的头,说:“好奇心很重嘛!” 我承认我好奇心很重,但是――“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一下自家的狐仙嘛!” “让它给你变一个看看不就结了?” 还用你说?如果行得通,也不会来问你啊。“它不理我。” 五哥轻轻一笑,“我也说不清,有机会你自己看吧!”说完,他转身进了书房。 就这样,胡长河变成人时的模样,成了我心底的一个谜…… *** 因为我几次经历了风险,连胡长河都受了伤,五哥觉得有必要给我提高一下安全级别。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将我戴的那个玉坠改造一下。他在玉坠背面用神龙锥刻了一道非常小的护身符,然后将滴了他精血的丹朱涂进纹路里,这样一道红色的符就算成了。用验符咒试了一下还不错,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护身符只能起到不被邪祟上身的作用,如果是物理伤害,那就防不住了,只能靠胡长河和五哥帮忙了。 唉,感觉我总是在拖他们后腿。虽然我一直跟着五哥锻炼身体,但是效果并不显著。 不过,我所剩时间不多了,估计他们也不会和我计较。 本来以前我还担心胡长河走了自己要怎么办,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它和我们家的约定要到来年冬天才到期,我死之前它都会待在我身边。有它和五哥陪伴着我走完最后一程,我觉得这一生也挺值了。 有谁的保家仙像我家胡长河一样,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有谁的好哥们像五哥一样,样样优秀,几乎挑不出缺点的? 想到此,我忍不住得意地笑。能遇到他们,我知足了。所以,我也该放下心结了,好好享受剩下的美好时光。大不了,到死的那一天,让五哥把我这个小清风留在身边,继续给他跑腿儿。 多日的郁结终于解开,我又能淡定、欢快地面对新的一天了。 *** 十月一长假时,五哥本来打算带我去临市泡温泉的,结果一个求救电话,打乱了我们的旅行计划。 打电话的是位姓李的女士,我们在约定的地点见到她后,她带我们去了她姐姐家。 她说,她姐姐自从中元节那天给儿子烧完纸回来,就整天神神叨叨的,气色也越来越不好,如今过了一个月了,不仅气色不见好转,连身体状况也开始变差。她怀疑她姐是在那天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但是这个说法被她姐夫严厉地驳斥了。她姐夫是军人出身,现在又在司法机关工作,为人正直又严谨,从来不信民间的这些东西,觉得这是彻头彻尾的封建迷信。虽然姐夫不信,可她又实在担心姐姐,所以趁姐夫不在家,偷偷找我们过去给她姐看一下。 我们来到她姐家后,见到了她姐姐。以她的岁数我想我应该叫她阿姨。据李女士说,李阿姨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但自从儿子过世后,突然老了许多,如今已经两鬓霜白了。她的状态不是很好,面容憔悴,身体瘦弱,还轻微地咳嗽。 她听了李女士的介绍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我们让到了客厅。 当我们在沙发落座后,我的视线一下子便定格在对面的墙上。 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福的照片。照片上除了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两个男孩。俩男孩长得一模一样,是双生子无疑。但他们的面孔,我见过…… 我忍不住揉了下双眼,再一看,果然没看错――那对兄弟是莫非莫凡…… 我下意识地看向五哥,他也注意到了那张照片,见我看他,他收回视线与我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原来,这是莫家,那位阿姨是莫家兄弟的母亲。 我还记得中元节那天,我们和莫家兄弟在公园里小聚,正聊着,他们俩却突然走了。再结合李女士的说法,不难猜到,他们是感应到母亲给他们烧纸了,所以过去看了她一眼。 可阿姨为什么会从此状态不佳呢?从我们进门到现在,也没看见她家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她也不像吓丢了魂魄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呢? 李阿姨见我和五哥看那幅照片,叹了口气说:“那两个孩子是我儿子,两年前没的。” 我和五哥沉默不语,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时,李女士对她姐说:“姐,你直接说鬼节那天的事吧!” 李阿姨点了点头,把那天的事讲了一遍。 鬼节那天晚上,她去给两个孩子烧纸,一边烧,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两个孩子的名字。眼看着纸要烧完了,突然对面刮来了一阵凉风,她下意识地向前看去,结果就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正站在对面看着她。 她恍惚了一会儿,便连忙站起身,试图走近一些好看清楚,结果由于蹲得太久,刚一起来便头晕目眩、脚下不稳,快跌倒时,她感觉到有人扶了她一把。扭头一看,扶她的正是其中一个儿子。虽然两个孩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她太了解他们了,她知道扶着她的这一个一定是莫凡,而站在对面静静看着她的那个是莫非。 莫凡迎上她的目光后明显一愣,连忙放开她后,跑到了莫非身边,两人看了她一眼,便瞬间消失了。 “儿子――”她急忙喊了一声,但是夜半无人的街道上,除了她自己,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 那晚,她回家后做了一宿的梦,梦里是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她几乎是一边哭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最后,被吵醒的丈夫将她推醒了。她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可她丈夫根本不信。她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连着几夜都去那晚烧纸的地方继续烧纸,希望再见到两个孩子,可孩子们再也没有来过。 她因此病了一场,高烧住院,连打了几天的点滴。烧退出院后,她依然精神不振,白天还好,晚上总是在梦里喊儿子的名字。她丈夫觉得她这是日有所思,给她请了病假,让她在家休养一些日子。可是一个月下来,她反而愈加憔悴了。 听完她的故事,我总觉得里面好像少了什么环节。因为,阿姨虽然被儿子的鬼魂冲撞了一次,但是不至于一个月都不好。而且,听她所讲,她儿子很关心她,那就更不可能刻意冲撞她了。可为何,她的身体会一直不见好转呢? 我正想着,就听五哥在一旁说:“阿姨,你这就是过于思念孩子导致的,放宽心就好了。逝者已逝,节哀顺变。这事我们帮不了,您得自己调整。” 我不由一愣,不知道五哥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我们和莫非莫凡很熟,我觉得告诉阿姨他们过得很好才能宽慰她吧。 五哥拉着我站起身,跟她们姐妹告了别,便带着我走了。 坐到车上后,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管。 五哥看了我一眼,说:“怎么管?告诉她,她确实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接下来呢?让莫非莫凡去和她见一面?” 我第一次觉得五哥说话噎人。 不知怎么接他的话好,我便选择了闭嘴。反正我就是一个小助理,他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 他本来已经将车子启动了,见我不说话,想了想又熄了火,然后扭过头对我说:“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冲了。” 刚才我确实有点生气,此时听他道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嘴上说了句“没关系”,便下意识地向窗外望去,不敢与他对视。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知道那是莫家兄弟的母亲,我情绪有点激动,所以说话口气不好,小恺,别生气……” “没事。”我回过头冲他笑了笑,然后说:“走吧,回家吧。” 他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发动车子,向家驶去。 ☆、第48章 饭局 回家后,五哥给我讲了他与莫家兄弟结识的经过。 两年前,城郊一处民宅出了闹鬼的传闻。 那处房子本来被搬到城里的主人一直闲置着,后来有人找到他想要租下来,他便同意了。结果那人搬进去三天,就说闹鬼,然后匆匆搬走了。房主人不信邪,回那平房里住了一夜。结果半夜,就听见有人嘿嘿直笑,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在笑。他吓得赶紧点灯,结果灯刚亮起来便“啪”的一声又灭了。他躲在被窝里熬到了天亮,便托人找到了五哥,让五哥去给他看看怎么回事。 五哥一听这闹宅的手法分明是小鬼所为,不足为惧,也就没提前过去勘察。待到晚上,直接住了进去。 按理说,以他的火气,小鬼是不敢靠前的,可半夜时分,他也听到了有人在笑。他没有拉灯绳,直接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月光照进来。然后用纸符开了眼,四下里望去。结果,看见地上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两个少年见他用了纸符,还看见了他们,不由一愣。 五哥见他们不像恶鬼的样,而且明显是才死不久的,便轻叱道:“你们两个不去投胎跑到人家里闹宅,是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少年回嘴道:“大叔你谁啊?怎么那么爱管闲事?我们就爱住在这儿,怎么了?” 五哥轻笑一声,说:“我多管闲事?还没听说活人得给死人让道的!你们不去自己的世界我不管,但是扰了活人的清静那我就得管管!” “怕你啊!老子什么阵仗没见过?”那个少年继续跟他对峙。 五哥不想跟他们废话,抽出神龙锥朝他们比划了一下,“赶紧滚,知道吗?不然让你们魂飞魄散!” 那少年明显是个刺儿头,当即就要撸袖子冲上来,却被身旁另一个少年拦住了。另一个少年淡淡地开了口:“大叔,我们不是故意要为难谁,我们只是没地方住,见这里空着,便住到这里了。没想到这两天来了人,我们不想走,这才吓唬他们一下。” 五哥见这孩子说话挺温和的,便好声好气地同他讲了一下,“你们家里人没有给你们立阴宅吗?就算没有,也不能住到别人家的阳宅里。阴阳各有路,你们还是投胎去吧!” 之前说话冲的那个少年突然炸了毛,怒道:“谁要去投胎啊?投胎了我和我弟不就分开了么?谁敢让我去投胎,我跟谁拼命!” 还不等五哥发火,温和的那个少年瞪了炸毛少年一眼,说了句“闭嘴!”然后又对五哥说:“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硬赖在别人家不走。”说完,他拉着他哥哥便往外走,“走吧,我们再找别的住处……” “干嘛怕他啊!我们两个还打不过他一个吗?我们可是鬼啊!” “你傻吗?没看见他头顶见了灵光?都已经死一次了,你还想再死一次?” “……对不起……” “走吧。” 两个少年就此离开了这处民宅,再也没回来过。 两个月后,五哥去另一处郊区的闲置厂房给人看事,结果发现,闹事的还是这两个倒霉孩子。将他们赶跑后不到一个月,又在另一处人家的仓房里遇上。 五哥觉得这俩孩子太作,但是念在他们没做什么恶事的份上,他决定饶他们不死,但是必须立刻送他们去投胎。当他用纸符镇住两个孩子即将念经超度时,两个孩子同时哭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爱炸毛的那个第一次服了软,边哭边求道:“大叔,我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保证再也不去活人的阳宅了!我带我弟弟走远一点还不行吗?如果投胎我就再也不见到他了,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把我们分开……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温和的那个虽然没说话,但是神情凄楚,眼神里亦是祈求之意。 年纪不大就死掉本就让人心生同情,此时又见他们俩哭成这样,五哥顿时心软了。说了句“别再有下次”便放了他们。 之后的几个月,五哥处理了几次闹宅事件都没有再碰见他们。后来有一天晚上,五哥给人看完事回来的路上,因为开眼的时效没过,便看见这哥俩蹲在路边的一棵大槐树底下躲雨。 雨下得很大,那大槐树虽然枝叶繁茂,但是仍有雨滴穿过枝叶滴落在他们身上。虽然雨水伤不了鬼,但是雨水也算无根水的一种,鬼淋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两个孩子蜷缩在树底下,如同取暖一样依偎在一起,让人见了难免动容。 五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车开了过去,让他们上了车。留他们在车上住了一夜,五哥觉得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决定给他们找个住处。后来小哥俩说,看上了附近公园里的一个小树林,里面有一块大石头底下是空的,只要五哥帮他们在上面题上他们的名字,他们就可以正式搬过去了。 五哥帮了这个忙后,小哥俩便在公园的小树林里住下了。五哥也因此与他们结识,闲着没事便买些吃的去找他们玩,一来二去,便混得熟稔起来。 我听五哥讲完,忍不住问了一下他们的死因。 五哥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我不禁纳闷,难道,他们的死法挺恐怖么?见五哥不想说,我也就没再问。只是又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不管他们母亲的事了。 五哥点点头,说管不了,让我别再想这件事了。 见他这么说,我也只好照办。 ***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我问他是哪位,他说,他是冯玉坤。 我没想到他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便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笑着说:“没事,而且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给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和魏哥吃个饭,上次的事多亏你们帮忙,不然我小命就没了!” 我告诉他不用那么客气,而且我们也收了报酬,这事其实两清了。但他坚持要请我们吃饭,还说想结交我们这样的高人。 我被他的“高人”一说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受不住他的执意邀请,便说先问问五哥的意思。 挂了他的电话,我便给五哥打了过去,告诉他冯玉坤想请我们吃饭。五哥说,明天有一家药店要搞周年庆,所以他今天会一直忙到很晚,而且最近几天都会很忙,让我转告冯玉坤,谢谢他的好意。 我又打电话给冯玉坤,将此事告诉了他,他反而问我:“那你有时间吗?” 我倒是很闲,五哥不给人看事的时候,我就在家里打扫卫生、做做饭、上上网什么的,跟个家庭主妇似的,闲得直发慌。 他听说我有空,便说:“那你出来吧,我请你吃饭!” 这不好吧?五哥才是主角吧,我一个小跟班去算怎么回事啊?于是,我推拒了他的好意。 他却说:“就当交个朋友还不行吗?我是真心想请你们吃饭,既然魏哥来不了,你也不肯赏脸吗?” “赏脸”一说可有些严重了,再说就为了一顿饭跟他一直掰扯也不值当的,我便说:“那行,我去。什么时候?” 他说就今晚吧,然后将地址告诉了我。 五哥说今晚不回来吃了,让我自己弄点吃的,如今有人请客,我正好省事了。给五哥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去冯玉坤那吃饭了,便下楼打了个车,直接去往一家餐厅。 来到餐厅门口,我正闷头往里走,突然被人拦了下来,“康恺?”那人试探地叫了我一下。 我抬头一看,这人比我高点,大概一米八出头,长得挺帅气,穿着休闲款的白色半袖衬衫和一条米色的休闲裤,看起来挺干净挺时尚的。 这谁呀?虽然有点眼熟……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我是冯玉坤,这么快就被你忘了?” 啊?我不由一愣,再仔细看看,可不就是他!我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顿时脸皮有些发烫,“那个,不好意思啊,你变化挺大的,一时没认出来……” 前几天见他的时候,他还一脸青白之色,眼神要么呆滞要么阴鸷,后来恶鬼除了后,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跟眼前的人一比相差太多,我上哪认去啊。 他笑着说:“我原来就这样,不过那几天被折腾得太惨,连我自己照镜子都差点没认出来,不能怪你!” 我接着他的话问道:“看你现在气色好多了,身体没事了吧?” “嗯,好得差不多了,真得好好谢谢你们!走,我们进去再说!”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包间后,有些震惊也有些无语。偌大的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和一桌子菜…… “来来来,快坐!”他热情地招呼着我,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就我们俩?” 他说是啊,魏哥不来,就只能请我一个了。我说:“既然就两个人,那你还点这么多菜,这也太浪费了!” 他笑了,看着我说:“跟命相比,一桌菜算什么?而且你们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替我死去的朋友报了仇,我必须好好谢谢你们!” 又是一番客套后,我们才正式开饭。 ☆、第49章 自作主张 我没想到我和冯玉坤还挺聊得来的。 虽然他只比我大一岁,但是感觉为人处事比我老练多了。估计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关系,所以我们接触的人不一样,说话的分寸也就不一样。说白了,人家眼界比我高。 不过,我挺喜欢和他聊天的,懂得多,却又不装逼,这让我挺有好感的。 吃完饭,他开车送我回家。 半路上,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我不经意地向外一望,结果发现路边蹲着一个人,正在烧纸。 那人我认识,是莫家兄弟的母亲,李阿姨。她蹲在那里一边烧着纸,一边不停地四处张望。我知道,她是在等她的两个儿子出现。 车子向前开动了,我从倒车镜里看着那位两鬓霜白的母亲,心里不由地一酸。 即使儿子已经死去多时变作了鬼魂,做母亲的依然爱他、担心他,因他憔悴、夜不能寐…… “怎么了?”冯玉坤在一旁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虽然心里思绪万千,还是将这事暂时压在心底。 “以后,我还能找你出来玩吗?”他又问。 我笑了笑,说:“行啊,只要我有时间。” 他也笑了,“那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那当然!”说起来,除了五哥,他还是我来市里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不算公园里的几个鬼的话。 “既然是朋友了,那咱们常联系?” “嗯,常联系!” 把我送到家后,他坚持要等我上楼后才走。我拗不过他,便先上了楼。 进门时,五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了,回头对我笑了笑,说:“回来了?” 我没想到才十点多他就回来了,还以为他要忙到半夜甚至通宵呢。“嗯。五哥,你吃饭了吗?” “呃……还没……”他犹豫了一下才说了实话。 我不由地叹口气。这都十点了,他怎么不知道吃饭呢?不爱做就买点呗,又不是小孩儿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哦。”他答应地倒是痛快,估计是饿惨了。 也来不及做什么菜了,便打算给他煮碗肉丝汤面。我正在厨房忙活呢,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拿出来一看,是冯玉坤发来的,上面写着:【你在厨房做饭吗?是不是晚上没吃饱?】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来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那家伙还没走呢,正倚在车子上仰头往上看着,见我探头看他,还冲我挥了挥手。 我赶紧回了短信:【吃饱了,在给五哥煮面。】 他拿起手机开始摆弄,不一会儿我收到了他的短信:【你和魏哥住在一起?】 【对啊,他包吃包住。】我回道。 【你们感情真好。】 【嗯,他拿我当弟弟,我把他当哥哥。而且,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打完这段话,我心底很是欣慰,正如我说的那样,我和五哥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这种感情绝对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就如同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一样。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改天再联络!】冯玉坤发完这条短信,便仰头望着我。 我赶紧回了一条【路上小心】,然后冲他挥了挥手。 他也笑着冲我挥了下手,然后上车走了。 见他走了,我才想起汤早就开锅了,赶紧将面条下进去,等煮好后,急忙端了出去。 没想到,五哥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估计是他最近忙店里的生意太累了。 我将面条放在茶几上,然后回房取了条毯子过来给他盖上。如今都已经上了十月份了,他身体再好,也架不住夜里寒凉。我没办法把他弄回房间里去,只能给他盖条毯子,任他在沙发上睡了。 因为暂时还没有睡意,我便坐在他身旁用手机上网。正刷着新闻,就听他轻轻喊了一声“小恺”,我“哎”了一声回头看他,结果发现他还在睡。 我:“……” 原来他这是做梦了,难不成在梦里带着我去给人看事了吗? 见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房睡觉去了,不然明早晨练时一定连眼睛都睁不开。不过走之前,得把他安顿好才行。 我扶着他,让他躺倒在沙发上,把毯子给他盖好后,正要离去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小恺,别走!” 我愣了一下,见他虽然没醒,但是眉心微蹙,知道他八成是做恶梦了。“五哥,我没走!”我小声回了一句。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没想到,他连做梦都在为我担心,看来我算命的结果让他过于惦记了。 唉,人哪能和天抗衡呢?就算五哥很厉害,可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别说他了,就算让蟒二爷出马,也未必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他有这份心,我很感激。能交到他这样的朋友,变成鬼我也愿意做他的跟班。 轻轻将他的手拿开后,我给他掖好了被角,便熄了灯回房了。 *** 转过天来,我趁五哥不在家,去了趟莫家。 李阿姨见我来惊讶了一下,便将我让到了屋子里。我坐在沙发上,踟蹰了半晌,才对她说:“阿姨,昨晚我看见你在街边烧纸了。我想说,您别再去那里等他们了……你等不到的,而且,他们现在过得挺好的……” 她一怔,随即问我:“你相信我说的话对不对?我真的看见了那两个孩子对不对?” 我没想到她一下就从我的话里听出了端倪,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生死有别,已经走的就放下吧,不然对您没有好处。” “孩子,你能找到他们吗?”她就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急切地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我想说找不到,可是面对她那恳切、执着又悲伤的眼神,我竟然撒不下这个谎……“阿姨,您看开一点,人都有一死,而且死亡也是另一种开始,您别太担心……” “他们在哪?带我去看看他们行吗?我太想他们了,再看不到我就要亲自死一回去和他们相见了……” “别别,您可别想不开!”我一听她这么说,有些慌了,她要是寻死觅活的,那可怎么是好?“他们过得很好,只是不想被别人打扰,真的,您别再胡思乱想了……” 她一下子哭出声来,仿佛多日以来的委屈、郁结全部要释放出来,“我对不起他们,我都没来得及跟他们道歉,他们就走了……我只想看他们一眼,请求他们的原谅……” 我:“……” 看起来里面有好多事啊!竟然说到了原谅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带我去看他们一眼,行吗?算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见她说着就要跪下去,我头都大了,赶紧将她拽了起来,着急地说:“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去了你也看不见他们……” “那……怎样才能看到?” 有五哥的帮忙才能看到,我只知道他会做、会使那种开阴阳眼的纸符。可是,五哥不同意我管这个闲事。 她见我不说话,不停地追问,我实在没辙,只好告诉她需要一张开眼的纸符。然后她又追问去哪里找这种纸符…… 她执念简直太深了,我已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此了。 最后,我答应她会给她想想办法。 临走时,她拉着我的袖子,不停地嘱咐我一定要带她去看儿子。我连着保证了好几次,她才放开我。 我知道我捅大篓子了。因为五哥那关,我不知道要怎么过。 晚上,一直等到八点多五哥才回来。见我没吃饭一直等着他,他还挺过意不去的。 吃饭时,我见他心情挺好的,便趁机将李阿姨的事跟他说了。 他听完,脸一板,然后放下了筷子,看着我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非要管这件事?” 我知道他生气了,但是我也有我的理由。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不忍心看到一位母亲因为思念孩子而备受煎熬。” “世上有那么多丧子的父母,难道他们想见子女的鬼魂我们都要答应吗?” “五哥,我觉得你在转移话题,你和李阿姨似乎都在回避一件事情。”我望进他的眼底,不容他转移视线,继续问道:“李阿姨说,她想请求孩子们的原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微蹙,看了我良久,轻吐口气说:“这样吧,你去问莫家兄弟,如果他们答应见自己的家人,我就帮忙。” 还是不肯告诉我吗?那我就自己去问莫家兄弟。 “那你说话算数!”我提醒了他一句,免得他赖账。 吃过晚饭,我独自一人出了门。 五哥因为不愿意管这件事,自然不会陪我一起去找莫家兄弟。幸好,我还有胡长河陪着,不然一个人走夜路,还真挺让人害怕的…… ☆、第50章 另一种感情 我只身一人来到了附近的那个公园。 昏黄的路灯下,总有脚不沾地的鬼魂飘来飘去,还有的会冲我冷笑一下。有胡长河在,我自是不必理会那些鬼魂。 快步来到了小树林,还没等进去,莫家兄弟便出现在我面前。 “小恺,你来了!”光是这一句话,我还分不清说话的是哪一个。 “嗯。”我应了一声。 “诶,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大叔呢?” “我有事找你们,他让我自己来问。” “既然有求于我们,还好意思空着手来……”这次我能断定说这话的是莫非,也就他嘴巴这么毒。 “来得太急,下次给你们买好吃的!”我赶紧回应道。 “你不用理他。”莫凡看了他哥一眼,接着对我说:“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 来到凉亭后,我见周围没有人,才低声说起了李阿姨的事。说完,发现他们俩脸色都不怎么好,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想见你们一眼,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莫非一口拒绝,而莫凡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也是不愿意。 “为什么?”我不解。 “哪那么多为什么?”莫非口气不是很好,“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再说人鬼殊途,往一起凑什么劲儿?” 见他说得丝毫不客气,我也不再温言温语,“要见你们的是你们的母亲,不是别人!她给你们烧纸时,你们不也过去看她了么?怎么现在就不同意让她看一眼呢?她还说想跟你们道歉,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你能不多管闲事吗?”莫非跳了起来指着我说,“要不是他们夫妻太不讲理,我们俩会成这样吗?都死了,道歉还有什么用?” “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们的妈妈,总得给她一个把话说清楚的机会吧?母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 “小恺,”莫凡也站了起来,“不管有没有仇,我们不想见他们就是不想见,你不用再说了。”说完,他拉着莫非就要走。 我急了,冲他喊道:“难道一次的错就能抹杀之前所有的好吗?” 见他们脚步一顿,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出生前就没有爸爸,我知道一个母亲有多么不容易!她对你的爱有多深,你根本无法想象,她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这一切是随随便便就能抹杀得了吗?自从上次看到你们后,你们的妈妈就一直在找你们,她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甚至想到了用死的方法和你们相见,你们真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下去吗?” 他们俩陷入沉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走过去,直接对着莫凡说:“不管怎么说她养育了你们那么多年,难道在你们的记忆里,没有一点点她对你们的好吗?” 我知道,只要莫凡同意了,莫非肯定也会照办。 莫凡看了我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先看看事情的经过吧。”说着,他将手放到了我的头顶。 我只觉头顶传来了冰凉之意,但是胡长河没有动,而且莫凡一向温和,我便也撤去心防,感应着他传达给我的信息。这时,莫非也走过来,将手放到了我的头顶,两人将自己所要表达的全部传给了我。 我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好多电影一样的片段,乱纷纷的,直到那些片段连贯起来,我才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双生子即使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内在却有可能天差地别。 莫非从小就属于调皮捣蛋、不爱学习那一伙的,而莫凡则是温和礼貌学习又好的那种。莫家夫妇从不担心小儿子,反而是为大儿子操碎了心。转眼,两个孩子高三了,正是决定人生走向的时刻,夫妇二人不得不紧盯着两人的学习成绩。莫凡自不必说,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几名,而莫非却总是吊车尾。夫妇俩甚至商量过到时候送大儿子去技校学手艺的事情。 有一天,母亲去儿子房间拿东西时,发现莫非慌慌张张地把一个本子收进了抽屉里。她当时不动声色,等到儿子不在家时,便将那上着锁的抽屉打开,拿出了那个日记本…… 晚上,两个孩子回到家后,就发现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而且茶几上还放着一个日记本。 莫非一看是自己的日记本,当即恼羞成怒,问他们怎么可以乱翻自己的东西。 父亲早已气得脸色铁青,此时正主回来了,不但不主动认错,还敢这个态度和大人说话,当即冲过去给了他一个嘴巴,同时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喜欢男人就算了,还敢喜欢你亲弟弟!你还是人么?” 莫凡在旁边一听,登时傻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莫非本来将这事藏得很深,只是因为无人述说实在苦闷,才写进了日记里,不曾想就这么东窗事发了。本来他是打算将这事瞒一辈子的,只要莫凡快乐,他愿意默默地待在他身旁。可如今,最让人不耻的一面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出来了。 在莫凡的注视下,他先是脸红得无地自容,随即又觉得反正事已至此,不如说出来痛快,便对莫凡说:“我就是喜欢你!到什么时候我都敢承认!” “你还敢说!”父亲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又打了他一下。 莫非不服,直接跟他老子对峙,“我怎么就不要脸了?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你们偷看我日记就道德了?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打你?”父亲指着他的鼻子,“你不好好学习不说,整天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喜欢上自己的亲弟弟,还敢问我为什么打你?”他说着操起一旁的凳子,“看我不打死你!” “爸!”莫凡赶紧上去阻拦,虽然这件事确实让他大吃一惊,但是他和莫非从小关系就好,再加上莫非处处护着他对他极好,此时见莫非挨打,他怎能袖手旁观? 父亲一把将莫凡推开,喝斥一句:“你是不是也喜欢你哥?是的话,我就连你一块打!” 莫凡一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是喜欢莫非,但是从没往另一种喜欢上想过,此时被父亲一问,当时就懵了,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父亲见他不说话,以为默认了,骂了一句便拎起凳子打了过去。 “莫凡!”莫非一下子扑了过去,替莫凡挨了这一下。 父亲见兄弟俩抱在一起,更是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接着打下去。母亲在一旁见丈夫下手已经没有轻重了,赶紧上前阻拦,但为时已晚,莫非一口血吐了出来,当即昏了过去。 一家人这时才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将莫非送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莫非脾脏破裂,急需手术。手术需要备血,莫非血型特殊,只有弟弟莫凡能配上,莫凡便毫不犹豫地让大夫抽了自己的血。 熬了一个晚上,莫非总算是手术成功,被推回病房时,还在昏迷。 莫凡想留下来照看,父母却催他赶紧回去睡觉,希望他下午接着去上课。此时,他哪还有心思上课,他求父母等莫非醒了他再走,可父母却执意将他推出了病房。 经历了那么多事,又熬了一晚,抽了六百毫升的血,外加上担心莫非的病情,莫凡从出了医院大门就有些浑浑噩噩的,结果过马路时被疾驰而过的车撞了…… 莫非醒来时,见病房里没有一个人,便按了呼叫按钮,结果护士过来告诉他,他弟弟正在抢救,他父母都在手术室那里等着。他不顾护士的阻拦,硬是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下了床往手术室那里走去。等他过去时,正好看见医生出来对他们的父母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莫非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直接推开走廊的窗户,跳了下去…… 我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莫家兄弟经历的一切,就像场梦一样在我脑海里展现,而我像个旁观者一样,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 他们俩沉默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给这部影片做出点评。 我沉默纠结了半晌,缓缓开了口:“你们俩,放下了么?” 莫凡问我:“你指的是什么?” 我说:“死因。” 莫凡点头,“这算是命吧,早就想开了。” 我又看向莫非,他将头别到一边,嘀咕了一句,“我死了没什么,但是连累了他觉得过意不去。” “既然你们都放下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怕父母继续阻挠你们在一起吗?你们已经是鬼了,不涉及人类的伦常了。” 虽然我理解不了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听说双胞胎的感情本来就与普通兄弟姐妹的不同。曾听一个同事说,他一哥们结婚时,那哥们的孪生妹妹当场抱着他痛哭,最后兄妹俩抱在一起大哭,让婚宴上的人都倍感莫名。 可能因为总在一起,所以才有那种离不开彼此的感觉吧。不管变了质的感情对与错,他们现在已经是鬼了,可以不受活人的指责和质疑了。 “看在你没有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的份上,我们俩答应你。”莫凡做了决定。 “好,也希望你们一家借此能有个好的结果。” 离开莫家兄弟后,我便往回走。快出了公园时,赫然发现前方的路灯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等在那里。 还以为他真地不管我了呢,没想到竟然会来接我…… “五哥!”我快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后改的文案了么?这文是第一人称视角,大家无法直接看到五哥的想法,所以在完结后会加一章五哥视角的番外,到时会为大家展示一下【老痴汉的心路历程】。爱在留评里写脑洞的亲请继续,到时说不定我就会用上哪一条~ ☆、第51章 泡温泉 第二天晚上,我和五哥去了莫家。 李阿姨一听说我们能帮她把儿子叫过来让她看一眼,欣喜的同时又很紧张。我安慰了她一番,告诉她只要别离太近就没事。 五哥右手掐着符正要念咒语招魂,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们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五哥手上的纸符上。 “我就说大晚上的非让我去看什么电影,原来是找人来搞这些!”他对李阿姨生气地说,“都说了这些东西不能信,都是江湖骗子,你怎么就是不听?” 李阿姨上前一步拦住他,劝道:“他们没骗我,起初不愿意帮我,是我求他们帮忙的!真的,他们见过小非和小凡的!” “别听他们忽悠,还不是为了钱!”说完,他指着我们,怒道:“还不赶紧走?!” 五哥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开始低声念起咒语。 男人见我们没有走的意思,又说了几句难听的。当五哥低喝一声“莫非莫凡速来”时,室内温度骤降,男人瞬间闭上了嘴,惊愕地看着五哥。 莫非莫凡齐齐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冲他们招了招手,轻轻嘱咐一句:“待会有话好好说。” 男人还在疑惑,看了看我,又环视了一下整个客厅。因为还没开眼,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估计他也感受到那份冷意和熟悉的气息了。 五哥走向他们夫妇,掏出两张符扔到他们眼前,随着咒语起效,两张符瞬间燃烧殆尽。 “啊!”李阿姨开眼的瞬间便看见了两个儿子,顿时低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讶过后,眼泪便流了出来。而她的丈夫,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五哥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他便拉着我往外走。路过他们夫妇身边的时候,五哥低声说了一句:“伤人犯法,身为父母,你们可曾反省过?” 说完,五哥便拉着我离去了。 至于他们一家人都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之后也没有问过他们兄弟。不过,后来看他们兄弟跟以前没有太大区别,估计这事至少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 回到车上后,五哥直接开车往回驶去。 “五哥,不等他们兄弟了?” 五哥笑了笑,说:“等他们干什么?他们跑起来比咱们快多了。想什么时候走,他们自己决定。” “那个……”我想了想,说:“时间久了,会对他们夫妇有影响吧?”毕竟是和鬼魂在一起,这事过后,他们恐怕得难受几天。 “连惩罚都不够,不用可怜他们。” 我暗叹了口气,心想,假设我妈还活着,而我喜欢的是男人,估计她也会狠揍我一顿的,没准,笤帚把都能打折。 有太多的父母把子女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了,总是习惯于掌控他们,将自己的思想强行灌输给他们,否定他们与自己不同的观点,喜欢动用武力以使他们屈服……如果肯沟通,肯尊重,肯多一点信任,也许就没有这些悲剧的发生了…… “五哥,咱们买些吃的,去公园等他们兄弟吧!”我提议道。 “行,咱们先跟章欣斗会儿地主。” 我:“……” 不想跟他玩!总是输太惨,累不爱…… *** 十月一的时候,五哥曾得到过两张洗温泉的票,结果因为去了莫家,错过了时间,两张票就那么作废了。我心疼两张票的同时,也为没洗到温泉而遗憾。 结果,今天冯玉坤打来电话说,他那有两张别人送的票,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洗温泉。 这还用问吗?当然要去啦! 挂了电话,我高兴了好一阵。感觉自己最近有点转运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有遗憾没几天就能被弥补。 中午趁五哥回来吃饭,我告诉他我要请假,一天一宿。 他愣了一下,问我请假要去哪里。我便告诉他冯玉坤请我洗温泉的事。 他想了想说:“上次没洗成,确实挺遗憾的,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我:“……” 我没记错的话,冯玉坤说的是他有两张票,如今多了一个人…… “告诉他,票我会自己买。”五哥补充了一句,便继续低头吃饭。 对呀,反正五哥也不差这几个钱,一起去也好,人多热闹些。 吃完饭,我跟冯玉坤说了这事,他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那行,我们下午出发,我去接你们?” 我正要说话,手机便被五哥抢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 “不用,我们开车去,你约个地方就好。”五哥直接回道。 下午,我们赶往约定好的人民广场时,远远地就看见冯玉坤一身的休闲打扮,往街口一站,过往的小姑娘没有不往他那看上一眼的。 他上了我们的车后,笑着说:“既然魏哥开车,那我就坐你们的车了,要不一个人开车太无聊了。” 我回头跟他聊着天,一路上竟然没觉得晕车。也许是我们年岁相仿,聊得比较投机,相比之下,五哥很少插话,估计是我们聊的话题他大多不感兴趣。 到了那家温泉酒店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我和冯玉坤因为是用同一组票办理入住的,便分到了一个双人间,而五哥自己掏钱办理的,也要了一个双人间。 入住时,五哥将我拉到身边,说:“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今晚住我这间。” 冯玉坤一听这话,虽然笑了笑,但明显有些不高兴,“魏哥,你这话的意思是,他和我住不安全?” 我:“……” 我该说点什么好呢? 五哥冲他温和地笑笑,“你不知道,他情况特殊,体质也特别,前些日子还出了事,总之,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待在他身边比较好。” 呃……五哥还是担心我小命不保的事。而且,即使有胡长河在,他依旧不放心。 冯玉坤一怔,随即看向我,我点了点头,说:“确实很糟糕……” 霉运缠身,继承了厉害的冤亲债主,还曾被人算计过,最近还被算命的下了“死亡临近通知书”……可不确实糟糕么? 最后,我和五哥住一间,冯玉坤自己住一间。我们一起吃了个晚饭,便回去准备了一下,然后去后院泡露天温泉。 往后院走时,冯玉坤走到我身边,看了我的腿一眼,笑着打趣道:“小恺,你老实说,你到底几岁?都没长腿毛,该不是还没发育吧?” 该死的浴袍太短,小腿露在外面结果就被眼尖的他发现异常了! “你才没发育呢!要不是现在不提倡早恋,我这岁数早就当爹了!”体毛少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吧,我还有一个高中同学也是这样呢。 他嘿嘿直乐,然后拿出手机一边对准了我的腿,一边继续调侃道:“别动啊,我给你拍一张腿照!发到朋友圈看他们能不能猜出男女来!” “你敢!”我说着就要去抢他的手机,他咔擦按了下快门,然后将手机举高。我正要跳起来去够,就见一只大手越过我的头顶直接将那手机拿走了。 回头一看,五哥拿着手机一顿操作,显然是将图片删了。完事后,他将手机还给了冯玉坤,说了句:“有点分寸,他是男孩,有自己的自尊心!” 冯玉坤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显然脸色有些不好。 我也觉得五哥说话有点重了,不过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估计是怕我太敏感,伤了自尊心。 “对不起啊!五哥没有恶意,他是怕我开不起玩笑跟你闹僵了……”我小声对冯玉坤说。 冯玉坤冲我笑了笑,回了一句:“没事。也是我不好,对你了解不多,就跟你胡闹!” 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我才松了口气。 唉,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因为我闹别扭的话,那我夹在中间也太难做人了…… 泡温泉是挺舒服的,温暖的感觉一直持续着,只是不能泡时间太长,不然手心脚心的皮肤都皱巴巴的。从水里钻出来时,夜风一吹,暖意顿时消失,裸-露的皮肤冰凉一片。 顶着凉风回去后,我暗自嘟囔,再也不去后院泡温泉了,回来比去时还冷。 五哥见我打了个喷嚏,揉了下我的头说:“这里的浴缸就接了地底温泉的水,在浴室里就可以泡温泉。” “早说啊,早知道就不去什么露天的了。”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然后跑进浴室,直到泡得全身温暖了,才出来爬进了自己的被窝。 临睡前,我和五哥聊了会儿天。 他问我觉得冯玉坤这个人怎么样。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冯玉坤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是挺沉稳的,说话办事也挺合宜的,而且父亲那么有钱他却一点也不装,这说明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高调什么时候该低调。最难得的是,他不仅有身家背景,还有副好身材和好长相。 说完这些后,我就觉得冯玉坤这人太得老天眷顾了,怎么什么好事都摊上了? 诶,好像还有一个人也这样……我看向五哥的方向,心说,这位也一样!跟他们一比,总显得我很矬啊…… 黑暗中,五哥轻轻说了一句:“跟他在一起时,多留个心眼儿。” 诶?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恺人傻,皮肤白,长得甜…… 这文算不算傻白甜? ☆、第52章 极品亲戚 自从跟冯玉坤一起洗过温泉后,我跟他走得更近了。 虽然五哥让我跟他在一起时留个心眼儿,但我觉得五哥有些担心过头了,毕竟我一个啥都没有的光棍汉子也没什么可被骗的,再说,人家啥都不缺能骗我什么呀。 我和冯玉坤经常在微信上聊天,他偶尔会问一下我的情况,我拣了一些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告诉了他。毕竟,我家发生的事情以及胡长河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所以我大多隐瞒了。虽然都说朋友应该以诚相待,但是能说的我都没有撒谎,不能说的也都是为他好。 有时聊到灵异之类的事,他就说以前从来不信,自从遭遇上次的事后,在回头看,就会觉得很惊悚。我告诉他,不用太放在心上,这种事情概率特别小,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 赶上最近几天有一部灵异大片正在上映,他便发微信问我要不要去看。我说不去,平时看到的比电影里的吓人多了,才不去多遭那份罪。他发了个对手指的表情,说自己很想看,但是一个人又不敢去,还以为我会感兴趣可以和我一起看呢。见他这么说,我便回道:【你请客,我就陪你去看。】 我发完不一会儿,立刻接到新的消息――【一言为定!明天最后一天了,你陪我去看,我请你吃饭!】 跟冯玉坤约定好了之后,当天晚上我再次跟五哥请假。 他一听我要跟冯玉坤去看电影,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说:“行,注意安全。” 我总觉得他似乎话没说完,不过见他去书房忙活了,我也就不再打扰他。 ***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我就跑出去和冯玉坤看电影去了。 上午场人很少,我们俩都不近视便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倒是很周到,不仅买了饮料,还买了大桶的爆米花。于是,我跟看电影的其他女孩一样,抱着一桶爆米花一边吃一边看。 其实,影片里的鬼根本不吓人,倒是鬼突然出现时,观众发出“啊”的惊呼声才比较吓人。我常常被周围人的惊呼或尖叫吓一跳,其中就包括冯玉坤。 这家伙,身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经历过灵异事件的男人,竟然也会被吓得哇哇直叫,甚至会突然靠在我身上或是抓紧我的手,我手里的爆米花都差点被打翻。 我:“……” 我怎么觉得他跟女人一样胆小?要是真正的女人也就算了,钻我怀里都无所谓,但是一个大老爷们靠我身上挺让人无语的。 终于看完了片子,我们往外走时,就听他说:“幸亏没自己一个人来,要不得吓尿了,唉,胆子越来越小了……” 是胆子忒小了!我忍不住暗自吐槽。 看完了电影,见还不到十一点,我们便在步行街上慢慢溜达,他说走到尽头有一家自助烧烤,我们中午去那吃。 正溜达呢,我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虽然他把及肩的长发剪短了,但是他外八字脚走路时左右摇晃的特点是不会变的。 “成顺!”我冲他大喊一声,心说,老小子,总算是让我逮着你了! 那人脚步一顿,转回头见是我,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小舅,原来是你啊!” 这家伙正是成顺,此时身边还搂着一个年轻女人,他跟那女人低声嘀咕了几句,那女人扫了我一眼便先走了。 一看那女人浓妆艳抹的,我就觉得不像好人,不过,跟成顺在一起的,不是好人也不奇怪,好人家的姑娘谁会看上他。 成顺走过来,依然笑嘻嘻的,“小舅,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还跟魏老五混哪?” 我心说,魏老五也是你叫的?他好歹也是你小舅的老板啊! “我问你,你怎么没在我那住啊?还有,那几只鹅是不是被你吃了?”我不想跟他废话,直接问我最关心的事情。 他见我板起了脸,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干笑几声说:“那什么,我就吃了一只,其余的都卖了……” 他是要穷得尿血啊!连几只鹅都养不起!我被他气得恨不得抬手抽他一顿。 他见我生气了,连哄带劝地说:“小舅,别生气啊,不就几只鹅吗,要不,我再买几只给你?我那时候不是缺钱嘛,不过现在我条件好了,现在就可以给你买个十只八只的……” 真想冲他吼一声“滚!”,我怎么会有这种极品亲戚! 我无力地冲他摆摆手,说:“行了,没事了,你赶紧走吧,别搁这里碍我的眼。” “别赶我走啊!”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冯玉坤,说:“这都中午了,咱一起吃个饭吧?” 谁要跟你一起吃饭! “我和朋友还有事,你先走吧!”我直接撵人。 “哦,这样啊。”他点了点头,刚回过身去,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那个,小舅……” 见他吞吞吐吐地,我有些不耐烦,“有事就说!” “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 他刚才不是说自己现在条件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跟我借钱啊! “我忘带钱包了。”他瞪圆了小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些。 但是,谁信啊!这招已经用过了好么?之前借给他的一千零二十三块,他连一分钱都没有还给我! “我也没带!”说完我拉着冯玉坤就要走。他急忙拦住我们,腆着脸继续说:“小舅,帮帮忙吧!一会儿我要请女人吃饭,总不好让人家结账吧?” 那就好让我结账?我依然不为所动,正要走却被冯玉坤拉住了,他低声对我说:“让女人埋单确实不好,借他一点吧。”说着,他掏出了钱包。 成顺一见冯玉坤肯借,立刻讨好地笑着说:“你是我小舅的好朋友吧?真够意思!”当他见到冯玉坤钱夹里好几张卡及一沓红票时,眼睛登时就亮得跟灯泡似的。 我心说,完了,我的脸是彻底地被这货丢光了! 冯玉坤问他借多少,他刚要说话,被我打断,“借他三百吧!” “三百哪够……”成顺盯着冯玉坤的钱包嘟囔着。 “就三百!爱要不要!”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人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借他多少都得打水漂,他管冯玉坤借了钱,待会他一走这钱还得我还,给他三百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成顺见我瞪他,终于乖乖点了头,“三百就三百……” 冯玉坤掏出钱递给他,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跟我招呼了一声,麻溜地走了。 见他拐过街角没了踪影,我往他消失的方向狠狠瞥了一眼,然后掏出了钱包拿出三百块钱递给冯玉坤,说:“让你看笑话了,这钱还给你!” 他一怔,随即笑了,一边把我的手往回推,一边说:“不用,再说又不是你借的。” “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借。”我掰开的他的手将钱塞进他手心里,“再说,你还指望他还钱哪?他都没问你叫什么!” 他想了想,将钱收了,然后笑着对我说:“你辈分挺高啊,他那么大岁数还得管你叫小舅!” 一提这茬我就头疼,“谁知道她妈和我妈怎么论的辈分,我管他妈叫姐,他就管我叫小舅了……其实都没什么血缘关系……” 就因为我妈和他姥姥原来都姓爱新觉罗吧,不过后来都改姓金了,结果两家就认了这么个亲戚。 被成顺这么一闹,我连吃饭都没心情了,和冯玉坤简单地吃了个自助,我便告辞回家了。 回家后,没想到五哥竟然在家。他见我回来,还笑着问我玩得好不好。 好啥啊!我便将遇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他继续笑,说都是些小事儿,让我别太在意。 *** 过了几天,冯玉坤又来了电话,不过这一次是让我和五哥去给他一位朋友看事。 我和五哥赶到指定地点时,冯玉坤和他朋友正站在门口等我们。 他们领我们上了二楼后,让我们往窗外看,结果,我们确实看到了他们在电话里提到的阵法。 冯玉坤的朋友姓由,家里给他在这条街上买了个店面做建材生意。而与他家隔了一家做装潢的,就是另一家建材店。 这一带的建筑,上面是高层住宅楼,底下是门市房,两栋楼之间连接的地方也是门市房。两家建材店分别处于两栋楼的一楼二楼,,而中间隔着的那个装潢店只有一层,也是两栋大厦的连接部分。 同行是仇家,两家建材店竞争激烈,自然互相看不过眼。但是做生意这方面,除了看会不会做,还真就有财运一说。见由家越做生意越好,另一家便动了别的心思――在装潢店的房顶用砖头摆了一个风水阵对着由家,希望借此破了他家的财运。 五哥看了眼那些砖头摆成的劣质阵法,嘟囔了一句:“这都哪学来的?竟整些歪门邪道!”说着,他直接将长腿跨出了窗户,然后走向了那个阵法。 阵法最中心有一块砖头是立起来的,上面还用刀子或锥子刻了几道图案,图案正冲着由家的方向。五哥走过去后,蹲下身看了一眼,然后“呸”的一声吐了口痰上去。 我们几人:“……” 不会是这样就结了吧? 结果,五哥吐完痰真就什么也没做,直接走了回来。 “五哥,完事了?”我见他从窗台外跳进来,连忙问道。 “完事了!” “这么容易就破了?”冯玉坤也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烂阵法还不好破么?”五哥轻描淡写地嘟囔一句,然后又对那姓由的说:“要是怕他们再胡闹,你就在窗户上挂一面镜子!” 据说,在门上或窗上挂镜子,可以将晦气、煞气一类的挡出去,或折返回去。 姓由的虽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破掉这个阵法,但还是对五哥表示了感谢,并坚决要请我们吃饭。 五哥说:“不去了,最近总在外面吃,快吐了,今晚在家吃。走吧,小恺,咱去市场买菜!” “哦。”我应了一声,刚抬起手与冯玉坤他们挥手告别,便被他拉着出了门。 他这么急着走,该不是饿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总听有人说鬼压床的事,大家如果遇上这种事,就舌尖顶着上腭,信道的就反复默念“急急如律令”,信佛的就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第53章 一朵伪桃花 又跟冯玉坤一起出去玩了几次,我渐渐发现有些事情好像不对劲了。比如,他动不动会靠过来,或是将手臂搭在我肩上,或是凑到我的耳朵边说话,或故作随意地拉起我的手……总之,感觉两个男人之间这样显得过于亲昵了。 后来有一天他带我去了一间酒吧后,我彻底明白了的他心思! 我跟着他刚进酒吧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过了一会儿后,我便发现了异常――酒吧里竟然没有一个女人!而且,全是男人不说,角落里基本都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热! 我勒个去!我好像来到了传说中的同志酒吧!话说,我从不知道我们这种三四线的小城市也会有这种酒吧! 不过,我可不觉得这次算开了眼,反而是要瞎眼的节奏! 我忍不住直皱眉,跟冯玉坤说话时,已经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他抿了下唇,然后直视着我的双眼,甚至趁我不注意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小恺,我喜欢你……” 我恚∷竟然是同性恋! 我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虽然很想生气,但还是忍住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站起身便往门口走,他急忙追上来,试图拉住我的手,我急忙躲开,却被他拽住了胳膊。 “小恺,你先别走,你听我说!”他急切地说道。 “对不起,我想我跟你不是同类!”我刚想掰开他的手,又一想不能摸他的手,便开始往回拽自己的胳膊,他却攥得很紧,一时间,我们俩有些撕扯的意味。 我们俩在门口处的一举一动几乎吸引了酒吧内所有人的目光,被这么多人盯着,我只觉得既丢人又尴尬。 这时,一个陌生男人走过来对冯玉坤说:“人家不想跟你,你还生拉硬拽,挺霸道啊!” 冯玉坤瞪了他一眼,骂道:“滚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那个男人没理他,凑近我笑眯眯地问道:“小弟弟,你要不要跟我走啊?我们家不比老冯家差哦!” 滚!我暗自怒吼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头瞪了冯玉坤一眼,低吼道:“放开我!” “我们出去说!”他不仅没放手,还硬是拽着我往外走。 酒吧里我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只好先跟着他走出来。出了门,我再次试图甩开他的手,他连忙说:“你肯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放手!” 我的胳膊被他握得疼死了,见他这么说,只得点头,他终于松开手后,我忍不住开始揉捏被握疼的地方。他见状连忙跟我道歉,说他一时情急没注意分寸。 “我得赶紧回去了,再见!”我说完便往路边走,试图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一步上前拦住我的去路,急切地说:“他答应我要听我把话说完的!” 我知道,我要是不让他把话说完,他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到时候拉拉扯扯的,又好被别人围观了。“那你赶紧说!” “总不能站在路边说吧?”他放柔了语气,轻声说道:“去我车上说吧。” 去他的车上他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吧?他见我有些迟疑,苦笑着说了一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用那么怕我。” 我一想也是,好歹我也是一大小伙子,又不是一小姑娘,还怕他强行那啥不成?于是,我跟他上了车。不过,我留了个心眼儿,坐在副驾上,既没有系安全带,也没有关严车门,他如果意图不轨,我推开车门就跑! 他看了看我,勉强笑了笑,然后轻叹口气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变态,竟然喜欢男人?”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然问得这么直接。怎么说呢,刚才确实有一瞬间觉得他不正常,但是现在看见他能这样理智地和我说话,我又打消了那个可笑的念头。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而我也经常看一下新闻,对于同性恋还是多少知道点的,所以还不至于完全排斥。但是我们这里地方小人口也不算多,周围没遇到过这类人,所以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这种人存在的可能性。现在冷静下来后,忽然想起来我还认识一个这样的人,那就是喜欢自己弟弟的莫非,或许现在莫凡也喜欢上了同性别的哥哥,那样的话就是两个。 我没有与他对视,而是目视前方平静地对他说:“了解不多,但也不至于反感,事不关己就可以高高挂起。” 他喜欢男人我不管,但是喜欢上我可不行,我可不喜欢男人。 他再次叹了口气,用手搓了下脸后,轻声说道:“你知道吗?除完恶鬼第二天你们去看我时,我刚醒来没多久,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我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时,就见两个人跟着我爸进来了。当我看到你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他的话让我极不自在,感觉就像被告白似的,可偏偏告白的却是个男的,我别扭地将脸扭向了窗外,生怕与他对视后看见了他特别的神情,那样的话我会更不自在。 “你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种类型,又白又瘦,不仅长得好看,看起来也很随和……” 我明天就去晒太阳,然后猛吃猛喝把自己吃肥去!还有随和什么的,我分分钟就可以暴躁给他看! “我一下子就为你着迷了,然后就想接近你,想让你也喜欢上我……” “对不起,我喜欢女的。”我忍不住打断他,因为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跟女生交往过吗?”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都快化作实体了,让我背对着他都能感受到。“说不定你本身就是喜欢男人的,只是你打从心底拒绝承认。” “胡说!”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撞上他深情又复杂的眼神后,又赶紧将视线撤回来,“我从小就喜欢女生!一直都喜欢女生!” 我怎么可能是同性恋?我向来都是喜欢女生的,我还记得我喜欢过的女生的名字! “小恺,跟我试试吧,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就放你走!”说着,他突然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吓得一个激灵,迅速抽回手来,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不能再跟他待在一起了,要不然他总动手动脚的,我可受不了! 我一边沿着路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是否有出租车,结果,冯玉坤开车跟了上来。 “小恺,上车,我送你回家!” 谁还敢让他送啊!我直接拒绝道:“不用了!” “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我保证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还不行吗?” 见他还要继续游说,我正考虑要不要先去哪躲一下,恰好一辆出租车驶过来,我急忙将车拦下,迅速上了车。 本以为我上了车,冯玉坤会识趣地离去,不曾想,他开着车跟在我们后面。司机大哥还问我用不用报警,我哂笑了一下,告诉他不用。 到家后,我付完钱下了车就往电梯间跑,直到电梯门合上后,才松了口气。 开门进屋后,五哥正好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我便直接问道:“怎么了?气喘吁吁还满头大汗的?” 我一愣,心说,是啊,我怎么像落荒而逃似的,不就是被一个男人追了吗,又不是被鬼撵了。 “没什么……”我冲他笑了笑,说:“快到家时,突然想跑步,然后就跑回来了……” “哦。”他点点头,然后又问:“冯玉坤没送你回来?” 唉,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接着编,“他喝酒了,就没让他开车送我……” “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澡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他说完便回卧室去了。 我缓了口气,正要去浴室洗澡,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是冯玉坤发了短信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你就这么怕我吗?难道我比恶鬼还吓人吗?我只是喜欢你,如果能选择,我也不会喜欢男人。我会对你好的,跟我试试吧,不会让你后悔的。】 不要!一想到跟他手牵手,甚至是亲上一口,我整个人都会崩溃!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被不喜欢的女生碰触了,那感觉都不好。 我认真给他回了条短信:【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是同类人,我不会强迫你喜欢女人,你也不要强迫我喜欢男人。另外,以后我不会再跟你单独出去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祝你早日找到对的那一个。】 他没有再回我短信,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悄悄摸进黑暗的厨房,趴在窗边往下一看,正好看见冯玉坤的车在调头,然后疾驰而去。 呼――我暗叹口气,心说,还以为最近没有霉运挺顺利呢,没想到竟遇上这样一朵让人啼笑皆非的伪桃花。 唉,我明明长得不难看怎么就不招女人喜欢呢?唯一记得喜欢过我的一个女孩,还因为她妈的关系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如今,好容易又遇上一个喜欢我的,竟然是个男的! 桃花运那东西,我天生注定没有吧? ☆、第54章 鬼抢亲 自从那晚和冯玉坤把话说清楚了后,他偶尔还是会发条短信过来,但是我都没有回复。我觉得冷淡他一段时间,他应该就会放弃了。 上了11月份,天气骤凉,一大清早,即使我穿了秋衣秋裤还是觉得冷。我跟在五哥身后一边跑一边呼着白气,跑了好一会儿身体都没见暖。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放慢了脚步与我并肩而行,问我:“冷吗?” “还行吧。”我没好意思直接承认。 “那咱明天等太阳出来再晨练。” 我点点头,觉得这决定很好,不然太冷了。 跑到公园里,又跟着他打了一套拳,总算是暖和了点。 他教我的拳,我早就学会了,只是跟他对打时,依然被他一招就打翻在地,这让人有些挫败感。但是每次我坐在地上放赖时,他都会笑着伸出手,然后一把将我拽起来,一边给我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有进步,力量见长!”每到这时候,我都觉得他有些“慈祥”及“和蔼可亲”,好像是鼓励学生继续努力的师长。 回来吃早饭时,他告诉我他得去临县一趟。那里的药店因为店面租约快到期,而房东提出的价格又过高,他必须赶过去处理一下。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带我去,理由是天太冷了,路上我要是晕车了,会很遭罪。 一听说我要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有些打蔫了。他肯定一两天回不来,那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若是冯玉坤不对我动心思,我还能找他一起出去玩,现在,我只能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了。 他看出我有些闷闷不乐,一边揉我的脑袋,一边笑着说:“我最迟后天回来,你要是太无聊可以上网玩游戏什么的。” 其实我不高兴的是,他不带我去的理由说不通。以前去东丰时,他都带上了我,虽然这次不是给人看事,但是带上我也多一个打杂的帮手啊。总感觉他不带我去另有原因,难不成……他是去约会,或是相亲? 呃……若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别去给他当电灯泡好了。 于是,我认命地留下来看家,五哥一个人走了。 说来也巧,五哥下午刚走,傍晚便有人把电话打到家里的座机上,说是找五哥有急事。我告诉他五哥不在,有急事我可以转告,他说他想找五哥给看一下,他家亲戚出事了。 我一想这种事还是早点给看一下比较好,而且我就能看出来有没有问题,另外我还这么闲,正好可以借此出去走走。于是我对他说,我是五哥的助理,虽然破不了邪煞,但是看一下有没有事还是能做到的。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让我过去试试看吧。 我赶到约定地点,见到了打电话的人。他叫宋岩,比我大几岁,说是别人介绍他找的五哥。我问他是给谁看,他说是他表妹,他表妹最近有些不正常,现在正在医院里。 我和他立刻赶往医院。因为是就近就医,那家医院不是很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时,外面天色已晚,医院里的走廊显得安静又空旷,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在回荡着。 来到最里面的那一间,宋岩推开了房门,指了下最里面的床位。屋子里有两张床,但是只有最里面靠墙的那张床上有人。那人坐在床上双手抱膝,面朝墙角,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上,看得出来是个女的。 我站在门口,没敢走进去,见宋岩要进去,我下意识地便拉住了他。他回头不解地看着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屋里有鬼,而且还不止一个! 那女孩面朝的墙角站着一个年轻的男鬼,从我们开门那一刻起就冲我们冷冷地笑着。窗边站着的是一个挺胖的年轻女鬼,没有看我们一眼,而是一直紧紧地盯着女孩看。而靠门口的这张床上,坐着一个老太太,兀自低着头,一动不动。 “怎么了?”宋岩见我表情不对,连忙问道。 我呼了口气,小声说:“这事,得五哥来!” 他一愣,随即用眼神询问着我,我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脸色一变,看了屋里一眼,明显害怕起来。 我轻轻关上门,拉着宋岩走到离门口远一点的地方,才说:“我能看到,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把他们弄走,你别急,我这就给五哥打电话。” 他哆嗦地问了一句:“他们?”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他,赶紧给五哥打电话,但是五哥电话竟然关机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女孩的情况明显很危急,这可怎么办?我给五哥发了条短信,希望他看到后,能尽快给我来个电话。 宋岩见我眉头不展,有点慌乱,急切地问我:“打不通?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可以先跟那些鬼谈一谈。我看了眼肩上的胡长河,心说,有它在,我应该自保没问题。 “宋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问问他们什么意思。”我鼓起勇气做了这个决定。 他连连点头,说:“哦,那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着!” 一听有鬼,他似乎更在乎自己的安危了。 我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做了个深呼吸后,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屋内的情形最能让人看明白的就是,那个女的是被他对面的男鬼控制了,而其余的好像是在旁观,至于那个胖女鬼为什么一直看着那女的,我还没有想明白。 我贴着与床相对的这面墙站着,直接问那男鬼:“你干嘛纠缠她?我劝你赶紧放手,赶紧走人!” 那男鬼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少管闲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追问了一句。 “我要娶她!” 我不由大骇!他是鬼怎么能娶一个活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女的弄死然后带走她的魂魄!我的天,如果这就是他的心愿的话,那我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而且防止他再回来作怪,只能灭掉他了! 可是我没有那个实力,五哥又不在,这可怎么办? 我退了出来,宋岩见了赶紧走过来问我怎么样。我冲他摇了摇头,告诉他我弄不了,得等五哥回来。 我和宋岩不敢进去,只能站在病房门口干着急。这时,一个护士过来问道:“病人怎么样了?” 宋岩指了下门玻璃说:“还那样,就那么干坐着!” 护士说:“主治大夫说了,晚上要是不睡觉就先打一个安定,我去拿药!” 她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又拿着药回来了,见我们俩还在门口站着,说:“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进去照顾病人啊,你们不是家属吗?” 宋岩明显哆嗦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好像我说不能进他就坚决不进去似的,我说:“咱进去吧。”总不能就这么扔下那个女人不管啊。 进去以后,护士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这让我突然觉得,“无知者无畏”这句话说得太对了,这种时候,看不见的要比能看见的幸福多了。 护士拍了下那女人的肩,说:“曹蕊,打针!” 曹蕊?我不由一愣。我有一个女同学和我一个村儿的,就叫这名字,该不会就是她吧? 那个叫曹蕊的没有回话也没有动,护士又推了她一下,可她依旧纹丝未动。无奈之下,护士转过头瞪我们俩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呀?让她躺下!” 我和宋岩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走上前。也许是因为胡长河的关系,也许是因为我身上的玉坠有道符的关系,在我伸手按向女人的肩膀时,那男鬼森冷地看了我一眼突然消失了。我忍不住松了口气,和宋岩一起推了女人一下,希望她能躺下好好打针。可我们俩连推了几下都没推动。 护士见我们两个大小伙子都没能推动她,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最后只好说:“算了,让她坐着打吧。” 可她双手抱膝不肯把胳膊伸过来,我们又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她的胳膊拽了过来,护士给她打上了吊针走了,我和宋岩留下来陪床。 宋岩从下午就开始忙活他表妹的事,此时一脸的疲惫,他也没多想直接坐到了一旁的空床上,我刚想拦着,见那床上的老太太已经消失了,便又住了嘴。 反正,只要没和鬼撞上,他就不会触霉头。也幸好那鬼没有恶意,知道主动躲避活人,不然这要是撞上了,够宋岩难受一阵子的。 一瓶药快打完时,女人身体一软往一旁栽去,我上前一步又觉得由我来扶不妥,便喊了一下正在瞌睡的宋岩,他抬眼一看,赶紧走过去将他表妹扶正,让她好好仰躺了下来。 她的面容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怔了一下,同时暗叹了一声,没想到真的就这么巧,她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曹蕊。 小时候我们因为是同学又是邻居,还经常在一起玩,后来她家搬到了县里最好的地段去了,加上她没考上重点高中,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想不到再次见面,是以这种方式。 ☆、第55章 鬼抢亲(二) 眼见已经十点多了,我打算回家睡觉明早再过来,但是宋岩死活不肯放我走。他几乎是哀求着对我说,只要我留下来,他愿意多加钱。 这倒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这屋里就这一张空病床,还那么窄,两个人要怎么睡啊? 我想了想,最后做出了决定,让他回家,我留下。 宋岩愣了半天才问我:“这样好么?” “你留下也帮不上忙,我身上有护身符应该没事,你明早早点过来就行!” 我没有说我认识曹蕊,我怕他怀疑我意图不轨。他虽然害怕,但是看不见那些鬼,如果能看见,他一定会相信这种时候即使曹蕊长得跟天仙似的,也没有男人敢碰。尤其,那男鬼还说这是他的媳妇儿…… “那,那我走了啊!”宋岩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也没跟我客气,也没怀疑我的动机,转身走了。 此时,屋子里除了我和曹蕊,只有那个胖女鬼。 我见外面走廊很安静没有人来,便小声问那胖女鬼想干什么。那女鬼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继续盯着曹蕊看。 我见问不出什么来,便又小声问胡长河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我第一次进门时,胡长河就抬头将屋里的情形看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趴下了,只是眼睛一直睁着。此时见我问它,它回道:“那女鬼是在等空壳。”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突然一个激灵,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天!也就是说,曹蕊的魂魄被男鬼带走后会剩下身体这副躯壳,然后胖女鬼就会趁机上身占有这副身体,然后以曹蕊的名义重新活下去! 难怪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这八成是个无法投胎的老鬼,好容易等到这么个重生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借尸还魂,真的可以么?”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会遭雷劈么?” 胡长河嗯了一声,说:“这身体不是她抢来的,所以如果等到了,算是她修来的福分。” 我想到了之前空床上的老太太,难不成她也是有此目的?不过,她肯定没戏,气场和胖女鬼不在一个层次。 那胖女鬼肯定会一直这么守着,我就算是想赶估计也赶不走,索性,我也就随她去了。 我看了曹蕊一眼,她比以前瘦了一点,脸上的婴儿肥没了,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清秀了。只是,此时脸色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了,唇色也很浅,静静地躺在那,若不是我能看见她肩头上微弱的火气,我都要怀疑她已经离世了。想到此,我还是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她的鼻尖很凉,鼻息很弱,呼吸得也很慢。 看来,不赶紧想办法,她真地撑不了多久了。 我拿出手机又给五哥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关机状态。唉,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好歹给我来个电话再关机啊! 见时间不早了,明天肯定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我闭了灯躺到了那张空床上,也顾不得这里的被褥有多脏,直接拉过被子闭眼睡觉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总是在做梦,一会儿梦见和曹蕊一起玩,一会儿梦见她妈妈找上门指着我和我妈骂。 也许是我妈因为我挨骂的这件事我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再见到曹蕊时,便在梦里翻出了旧账。 我和曹蕊因为是一个村儿的,所以小时候都在村办小学里上学。我们俩同岁,从学前班起就是同学。那时候,老师为了学生安全,会在放学后按照家庭住址把相邻的同学编成一个小队,然后由稳重一点的同学领着这一队的其他同学回家。我们那一片就我们俩同岁,所以每次放学都是我们俩一起回家,后来,上学也一起走。 也许,因为那时候都很小,所以家长们也赞同我们一起走,觉得路上有个照应。 后来上了初中后,因为学校离家有点远,我们就都买了自行车,还是一起上学放学。 可能因为女孩成熟得比较早,在我还什么都不懂时,班里已经有女孩和高年级的男生谈朋友了。而且,这事还是曹蕊和我说的,说完了,她还问我有没有看上哪个女孩。我只记得当时老脸一红,尴尬得让她别胡说。 初二时,有一段时间,曹蕊说她的自行车坏了,便总让我带着她上下学。那时我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她塞给我一封信,我回家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说她喜欢我。 我那时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比较被老师看重,平时不仅努力学习,还很听老师的话,老师说了不能早恋,我哪敢接受她啊!便又将信还给了她。 也就是这封信,导致了她妈妈来我们家大闹一场。 我还记得那天我和我妈刚吃完晚饭,曹婶气冲冲地来我们家了,进了屋二话没说便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不学好勾引她家闺女,还说我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快要绝户了,竟然敢惦记她家独生女儿。 我妈在一旁觉得莫名其妙,便问怎么回事,结果曹婶又把气撒在了我妈的头上,说我妈没好好教育儿子,当初不答应她三姐介绍的好人家非要跟我爸那个短命鬼,现在知道日子不好过了便让儿子去勾搭别人家的姑娘……总之,她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曹婶走了后,我妈只是平静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答了以后,我妈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说:“既然咱没做错,那就挺直了腰杆!”我问她生不生气,她笑了笑,又说:“刚才很生气,但是现在已经不生气了。错的是她,我们不能因为她不对再气坏了自己。” 虽然我妈那么说,但我一直挺愧疚的,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因为我平白无故地挨了顿骂。 后来,曹蕊在她妈的安排下转到另一所中学读书了。她有一个舅舅,在县政府当了一个不小的官,也因此,他们一家都改了红卡片(城镇户口),她爸他妈更因为关系硬进了一家大型药厂上班,这几年攒了点钱,这事情过后,索性在县里买了楼房搬离了村子。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见过曹蕊。当然,估计那时候见了,我也会因为生气装作看不见的。 我正在梦里纠结这些陈年往事时,就觉得有人一边小声叫着“康恺”,一边推我。 “快醒醒!”那人又叫了一声。 我终于醒了,睁眼一看,宋岩正站在床前,见我醒了,他指了下曹蕊,说:“你快看!” 我坐起身往另一张床看去,就见曹蕊不知何时醒了,依然面朝墙角那么坐着,只是她不是一动不动,好像在忙活着什么。 “有血的味道。”胡长河突然来了一句。 我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立刻跳下床冲了过去。当我板着她的肩膀将她稍微扭转过来一点时,顿时吓得低呼一声,随即让宋岩赶快叫大夫。 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宋岩给她盛饭的一只白瓷碗被她打碎了,此时她正拿着那碗碴不停地往脖子上划着,伤口已经很深了,胸前的衣服早已被血湿透了! “曹蕊,你快松手!”我赶紧去抢她手里的碗碴,可她抓得死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抢下来。 她冲我嘿嘿冷笑着,声音有些粗,一边跟我撕扯着,一边说:“我今晚就带她走,嘿嘿,你们拦不住……” 宋岩及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全赶了过来,帮着我一起将她按倒了,然后我使劲一拽,终于将那碗碴抢下来扔到了一边。 “快,别让她咬舌头!”一个大夫惊呼一声。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嘴角两边往外淌着血。我赶紧让宋岩帮忙掰开她的嘴,然后我看见她嘴里竟然含着一个东西,我以为那是另一片碗碴,怕她咽下去伤到,来不及多想将手伸进她的嘴里去掏那东西,掏出来一看,吓得我“啊”的一声将东西扔了。 我的天!那竟然是一根手指! “别扔,还得给她接上!”大夫出声提醒。 我们一看她的手,果然右手小指没了,刚才见她右手全是血还以为是握着碗碴的关系,想不到是因为小指被她咬掉了! 既然这手指不能扔,我只好拿了桌子上的一个方便袋,然后将地上的那截小指包着捡起来。 “快去拿镇定剂!”一个大夫冲其中一个护士喊道,那护士急匆匆走了。 曹蕊挣扎得很厉害,我们好几个男的勉强能按住她。还没等那护士拿药回来,曹蕊就双眼一翻,然后开始抽搐,一抽一抽的,不一会儿就不动了。 我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可是好一会儿也没探到。一个大夫说:“别试了,赶紧抢救!” 于是,我们又七手八脚地将曹蕊往急救室送。 抢救过程中,我和宋岩等在急救室外面,这时曹蕊的父母匆匆赶到了,估计是坐早上的第一班客车赶来的。他们问宋岩曹蕊怎么样了,宋岩说还在抢救,老两口便急得在门口直打转。 当他们注意到我时,都不由一愣。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说了声:“曹叔曹婶。” “你怎么在这?你是不是还缠着我家小蕊?!”曹婶不问缘由上来就质问我。 我没吱声,只是皱着眉看她,时隔多年,她还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第56章 鬼抢亲(三) 曹蕊的妈妈以为我暗自纠缠她的女儿,直接上来指责我,还好宋岩在一旁澄清了事实,告诉她我是被他请来帮忙的,她这才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闭上了嘴。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在安静的走廊里很是突兀。我连忙将其掏出来,因为动作过急,这才发现右手很痛,低头一看,手背不知何时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一定是刚才跟曹蕊抢那碗碴时,被划伤的。我见是五哥打来的,赶紧换了左手接听电话,还没等我说话,宋岩在一旁看到了我的手,问了一句:“你的手不要紧吧?” “没事。”我回了他一句,然后冲电话里喊了声:“五哥?” 电话那一端传来五哥低沉的嗓音,“你的手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听到宋岩说的话了,忙说:“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那个,你昨晚怎么关机了?” “出了点事,先不提这个,把你那面的情况说一下。” 现在还不到早上六点,急救室这边安静得很,除了值班的医护人员正在里面抢救曹蕊,走廊上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了。见没有外人,我便将自己所了解的巨细无遗地跟五哥说了一遍。 讲到一半时,我听见了曹蕊妈妈的低呼声,我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继续往下说。 五哥听完我讲的内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女的现在怕是魂魄已经不在身上了,你小心那个胖女鬼,别让她得逞了,不然这事就麻烦了。我尽量傍晚之前赶回去,你们只要别让那女的被抢了身体就行,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说!” 我连忙说:“好,我记住了。”想了想,又叮嘱了他一句:“回来时开车小心点!” “嗯,你也小心点,别硬拼!” 我和五哥结束了通话后,便站在一旁静静地待着,曹蕊的父母不时地看向我,似乎有话要问,但是我现在不想理他们,便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过了好一会儿,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大夫出来告诉了我们结果――命是救过来了,但是仍然昏迷,而且她的小指无法接上了,因为上面的肉已经被咬烂了,无法使用了。 曹蕊的妈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曹叔和宋岩都开始劝她,这时曹蕊被推了出来,我赶紧提醒他们这事还没完,先保住她的命要紧。她妈妈这才收了鼻涕和眼泪,和曹叔两个人推着女儿的担架车往病房走。 我跟宋岩也一左一右地跟在他们身边,快到走廊尽头时,突然,一个人影从最里面那间病房里闪了出来,然后直奔着担架车而来。我瞬间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了担架车前,结果却被担架车把腰撞了一下。顾不得疼,我冲前面喊了一句:“你别过来!她还没死呢!” 来的正是那个胖女鬼,她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下,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嘴角上翘挂着丝冷笑,眼睛里也全是森寒之意。 听见我的话,曹家人全愣住了,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胡长河已经立起了身子,一副临敌的架势,这让我有了些底气。我与那女鬼僵持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将脖子上的玉坠摘了下来,放在了曹蕊的身上,这样,那个胖女鬼就别想上她的身了。 曹婶见我这么做,立刻会意,怕那坠子不小心掉了,便将其放进了女儿病号服胸前的口袋里。 我让到一边,扶着担架车缓缓往前走了几步,那女鬼便徐徐往后退着。见这办法有效,我便不再担心,直接将车子推到了病房里。那女鬼依旧站到了窗台边,冷冷地看着曹蕊的身体,看样子还不死心,还想找机会下手。 将曹蕊安置到病床上后,宋岩去还担架车,我站在一旁盯着那个胖女鬼,而曹叔曹婶则待在女儿身旁,看着女儿的手,默默垂泪。 一个护士过来给曹蕊换吊瓶时,宋岩让她给我的伤口也处理一下,护士拉过我的手看了一眼,说:“伤口这么深怎么不早说?要是感染了有你受的!”说完,便让我跟她去做处理。 “小恺!”我刚要走,曹婶忽然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她,她有些惊恐地说:“你走了,小蕊怎么办?”说着,她瞄向了我刚才看的地方。 “那玉坠别弄掉了就没事。”我说完便跟着护士出了门。 伤口挺深,护士建议我缝几针,我想了想便拒绝了,因为这么长的口子肯定得缝好几针,到时候手背上留下的疤跟个大蜈蚣似的多难看! 护士见我不肯,只好给我消完毒上了些药,然后包扎了一下。 往回走时,见宋岩正站在走廊里抽烟,虽然医院里不让抽烟,但此时他一定是过于压抑和恐慌不得不抽跟烟来缓解一下,所以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看见我后,招呼我过去,然后将手里拎着的一盒粥递给我。我实在是饿了,也没跟他客气,接过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吃了起来。他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小声问我和她表妹是怎么回事。 我一边吃一边简短地跟他说了个大概,告诉他我们是同学,因为经常一起上学放学,然后他老姨就误会我了。 他点点头,然后告诉我别和他老姨一般见识,说她更年期,所以脾气不好。 我笑了笑,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 曹蕊昏迷了一整天,她肩头的火气已经没了,只剩下额头上豆大的一点了。如果连这一点也没了,怕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五哥说得对,她的魂魄已经被那男鬼扣下了,过了今晚,她就彻底无法还阳了,而那个惦记她身体的胖女鬼,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不肯轻易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傍晚时分,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我一看,立刻惊喜地冲他喊了一声:“五哥,你可算回来了!” 他直接走到我跟前,皱着眉说:“手给我看看!” 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我手上的伤口,便抬起右手给他看,笑着说:“没事,就是被划了一下。” 他似乎松了口气,说了句“没事就好”,然后问我现在什么情况。我知道,他不能随便用开眼纸符,因为晚上才是对付那个男鬼的重要时刻,现在用了,晚上的开眼时间肯定不够。 我便告诉他现在屋里只有一个胖女鬼以及她所出的方位,然后告诉他曹蕊只剩下额头有一丁点火气。 五哥又问我,昨晚那男鬼是怎么走的,我告诉他,我按住曹蕊肩膀时,他转身钻墙里去了,然后今早再出现时就是已经上身的状况了。 五哥问了曹家人曹蕊现在住哪儿,宋岩说住他家,五哥便说让他带我们过去一趟。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往宋岩家。 五哥说那男鬼百分之百地躲在宋岩家,不然不会缠得这么严重。他这么一说,让我想起冯玉坤的那只骨瓷小碗了,而且与这件事还有些相似,都是恶鬼很好色,试图与人类结-合。 到了宋岩家,我们直接去了曹蕊的卧室,开始翻找可疑的东西。找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五哥让我问胡长河能不能问到那男鬼的气味,胡长河说,确实在这屋里,但是具体在哪就闻不出来了,因为到处都是那个味道。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继续翻找,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我突然想起了女生爱梳妆打扮,便问宋岩卫生间里有没有曹蕊的东西。宋岩说有一些化妆品和梳子发饰什么的。我们便去了卫生间,宋岩指着梳洗台上的镜柜说,就在那里面。 事实上,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因为我看见镜柜的缝隙里正在往外冒着一缕黑烟。 “五哥,在那里面。”我轻声说了一句。 五哥立刻掏出纸符开了眼,然后抽出神龙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打开了柜门。 就在柜门还没有完全打开时,一股子黑烟突然冲了出来,在棚顶盘旋了一下便化成了人形,正是我昨晚见到的那个男鬼。 “你们俩去找块红布!”五哥吩咐一声,便掏出一张符念了下咒语往棚顶抛去,我则拉着宋岩快速退出了卫生间然后将门关紧。 我相信五哥一定能除掉他的! “宋哥,快找红布!” 宋岩虽然看不见那鬼,但是见我们如此着急,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胆子太小,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没、没有红布!” “红手绢、红枕巾、红包袱皮都行,反正红的布就行!” “那、去我妈那屋、找找!” 于是我跟着去了一间卧室,开始翻找红布,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纯红色布一类的东西。 宋岩想了想,问我:“我爸单位搞活动曾发过一件红t恤,行吗?” “先拿来看看!”我快急死了,也不知道五哥那面怎么样了。 “哦。”他应了一声转身往衣柜那里走。 这时,我只觉屋内气温骤降,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宋岩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我,说话时声音也变了腔调,“嘿嘿,想找红布吗?” 我:“……” 要不要这样?这鬼为什么会跑到这来还上了宋岩的身?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知如何是好。 “小恺,快跑!”胡长河提醒道。 我正要跑,一双冰凉的手瞬间掐上了我的脖子…… ☆、第57章 鬼抢亲(四) 也不知道那鬼怎么会从五哥手里逃脱,而且此时竟然上了宋岩的身,我在胡长河的提醒下正要逃跑,却被他瞬间抓住了脖子。 我只觉脖子上冰凉一片,然后气管被扼,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试图将其拽开,可是他的两只手牢牢地掐住我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开。 胡长河急了,抬起一只爪子直接按到了宋岩的天灵盖上,怒道:“放手!不然教你不得超生!” 男鬼借着宋岩的嘴,冷笑一声说:“嘿嘿,死之前我也会先弄死这小子!” 他说完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的脸一下子发胀起来,眼珠子也要往外冒……我恚比水鬼抓得还紧! 这时,五哥喊了一声“小恺”急匆匆跑了进来。他捏着张符便往宋岩身上贴去,宋岩一闪身躲过五哥那道符,同时也放开了我。 终于能顺利地喘上一口气,我躲到一旁一边大口呼吸一边轻咳,五哥一边朝宋岩扑过去,一边问道:“小恺,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 宋岩因为鬼上身,身手很是利落,直接跟五哥打了起来,而且还跟五哥打了个平手。随着两人的打斗,屋里一片狼藉,我缩在角落里,生怕被他们殃及。 五哥逮到机会再次拿出了纸符,试图贴到宋岩的身上好将他体内的厉鬼打出来,结果宋岩直接抓起身后的花瓶将里面的水泼到了纸符上,五哥的这张符就此作废。 我心说,这鬼也太精了,好像五哥的手段他都知道似的。 五哥没了纸符,怕伤了人又不能使用神龙锥,只能赤手空拳地跟他对打。 我在一旁干着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狐仙,你去帮忙吧!” “不行!”胡长河一口回绝了我,“你的坠子不在身上,我一离开,你会有危险!” 都这时候了,哪还顾得上这些啊!我正要再劝它一下,就听五哥喊了一声:“小恺,去拿筷子!” “哦!”一听五哥这么说,我急忙飞奔至厨房,拿了双筷子又迅速折返。 回到刚才的房间,发现五哥已经将宋岩直接压倒在床上,宋岩还在不停挣扎,五哥则费尽力气地试图制服他。见我回来,五哥说:“快,用筷子夹他左手中指!”说着,他用力将宋岩的左手摁在了床上。 我赶紧跑过去用筷子像夹菜一样夹住了宋岩的那根中指。 “用力!”五哥大声提醒。 我连忙用左手在筷子上狠狠一握,就听“啊”的一声惨叫,宋岩瞬间停止了挣扎,一动也不动了。一股黑烟从他的头顶跑了出来,向门口飞去,五哥随手甩出了神龙锥,结果那黑烟往旁边一闪,竟然躲过了攻击直接逃出了门外。 五哥放开人事不省的宋岩,来不及缓口气,说了声“走!”便带着我追至卫生间。 “刚才他半途玩了把分-身,被我灭掉了一半,剩下这一半也成不了气候了,估计躲回寄宿的物件里了。小恺,我在这守着,你去找块红布去!”五哥打开卫生间的门后,见镜柜的缝隙里隐约冒着缕黑烟,便立刻做出了判断。 我又返回刚才的房间,记得宋岩是要去衣柜翻找,我便直接打开了衣柜。因为时间紧迫,我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大肆翻找,终于找到了宋岩说的那件红t恤后,我拿在手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去找五哥。 五哥用神龙锥在t恤上面截取了手绢大小的一块红布,然后走近镜柜,小心翼翼地再次将其打开。 镜柜里有好多梳洗用的小物件,但是一件冒着黑气的东西一下就吸引了我们的目光。那是一只骨簪,白皙莹亮,雕刻精美,但是因为我们能看到上面的黑气,所以觉得它的美更为其增添了几分邪气。 五哥用红布将其包裹起来,然后带着我去了厨房。我在他的吩咐下,取了一只碗接上水后放到桌子上。五哥将骨簪的尖头从红布里露出来放进水里,然后低声念起了咒语。 只见碗里的水渐渐起了涟漪,待到水面平静后,五哥停止了咒语,将骨簪取了出来重新用红布全部包好。 “水别洒了,一会儿回医院给那女人喝。”五哥交待了一句。 我知道,这水里应该承载着曹蕊的魂魄,要是洒了那我们可就白忙活了。我找了一圈,最后从冰箱里找到一瓶矿泉水,将水倒掉后,我将碗里的水灌进了矿泉水瓶子里,并把盖子拧紧。 我在这头忙活水的事,五哥则将手指割破用血在红布上画了道符。他见我弄完了,便叫我把厨房的窗户全部打开,我依言照办后,他把用红布包着的骨簪放到了煤气灶上,然后点开了大火,拉着我出了厨房。为了防止有味道渗出来,我们将厨房门关严了。 不久,厨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是那男鬼被烈火炙烤时发出来的。 阴阳各有路,凡是不遵守这个规则,试图弄死活人的恶鬼,都不值得同情。我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想。 五哥凑过来,拿下我的手,看着我的脖子轻声说:“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我知道,自从我上次差点被水鬼弄死后,他就生怕我再出事,尤其是知道我命不久矣,他更是怕一个不小心我就完蛋了。不过,听见他道歉,我很别扭,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错。虽然是他提议让我做他的助理,但是前提是我愿意跟着他做这种事啊,明知道有危险,每次也都很害怕,可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他,而且也愿意接着干下去。 “没事,就是被他掐了一下。”我冲他笑了笑,暗自希望他不要再自责了。 他瞄了眼我的右手,叹口气说:“伤口又裂了,还说不严重,你自己看流了多少血!” 我抬手一看,纱布已经染红了,一定是刚才跟宋岩撕扯时,把伤口挣开了。“没事,大不了待会去医院让护士缝几针……”一想到要缝针,我就双腿直突突,感觉比被厉鬼掐脖子还吓人…… 等到那根骨簪烧得差不多了,五哥让我留在客厅,他自己捏着鼻子去厨房看了一眼,见确实已经除掉了那恶鬼,便让我带上那瓶水,赶紧走。 我们也顾不上昏迷中的宋岩了,反正他在自己家里也不会出什么事。五哥开车拉着我直奔医院。 来到医院后,曹叔曹婶一见到我似乎同时松了口气,我拿着水瓶走过去,告诉他们得赶紧给曹蕊喝里面的水。他们听后赶紧将曹蕊扶了起来,结果,就在这时,那胖女鬼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回身去拦,就听“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到了墙上,接着落在了曹蕊的床上。低头一看,是枚铜钱,不用猜也知道是五哥打出来的。 那个胖女鬼因为五哥的突然出手,瞬间止步,站在床前不远处,恨恨地看了五哥一眼,然后又恋恋不舍地看向曹蕊的身体。 五哥又掏出了一枚铜钱,看着那个胖女鬼说:“赶紧滚,不然让你魂飞魄散!” 那女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身朝窗户那里走了。快要穿过墙壁时,她还看了眼曹蕊,要不是我们知道她留恋的是一副能让她重生的躯体,不然一定会以为她不舍的是她的爱人或女儿呢。 见终于不再有威胁,我将水瓶递给曹婶,让她给她女儿喂下去。让一个昏迷中的人喝水无疑很难,眼见水顺着曹蕊的唇角流了下来,曹婶急得一头汗。她时不时地望向我这里,似乎想让我给想个办法。 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难不成让我嘴对嘴地帮她喂水吗?就算她不介意,我也会介意。我虽然啥也不是,但是自尊还是有的,不是女人长得漂亮我就可以不管不顾地上前跪舔的。嘁! 也许是因为身体对自己的魂魄本来就有极强的吸引力,所以喂了几口水后,曹蕊的眼珠便轻微动了一下,五哥见了便对他们说可以了,不用再喂水了。 曹叔曹婶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同时流出了眼泪,将女儿安顿好后,过来跟我和五哥不停道谢。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五哥便打算回家了。我想起自己的吊坠还在曹蕊身上,便跟他们说了这事,让他们把吊坠还我。 曹婶犹豫了一下,冲我笑了笑说:“小恺,你看你和曹蕊从小玩到大,那吊坠能不能送给她?” 我忍不住皱了下眉,心说,这人怎么这样?“那是我妈的遗物,不能送人!”我没跟她客气,直接拒绝道。 她面色一讪,绷起脸来不再言语,倒是曹叔在一旁连忙说:“我这就给你拿去!” 曹叔把吊坠还给我后,我将其戴在了脖子上,然后冲他们点点头,便和五哥出了门。 我忍不住摸了下胸前的吊坠,暗想,这不仅仅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上面还有五哥特意用精血为我画的符呢!这玉坠证明了有两个人对我的关心,别说是送人了,就算是有人出天价我也不卖!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说应该让那大妈被打脸,但是反过来想,你们觉得那大妈最在乎的女儿为什么会有这种遭遇呢? 报应这种事,有的是现世报,有的来世报,有的报应在自己身上,有的则报应在子孙后代上。 ☆、第58章 收尾 从曹蕊的病房出来后,我以为五哥会带我回家,谁知他硬是拉着我去了门诊。他让大夫给我看了下右手的伤,大夫说最好是缝几针,因为手部活动频繁,不缝针很容易再把伤口挣开,那样的话伤口不爱好还容易感染。 五哥一听便坚持让我缝针,我一听,腿都开始发软了,忍不住问了下大夫打不打麻药,果然,大夫说这种伤不给打麻药。 啊啊啊!我要怎么办?一定会疼死的! 还记得小学时,我一同学因为在走廊里乱跑和一个高年级同学撞到了一起,结果脑门儿被对方的牙齿磕破了血流不止,送到医院后,硬生生给缝了三针。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倒霉同学哭得有多凄惨,我们好几个男生差点没按住他! 五哥去给我交费办手续了,我留在诊室里坐立不安,最后做出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等到了家,我不信五哥会硬把我拽过来! 我起身就要走,护士问我去哪,我说厕所,便快步往门外走去,结果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逮个正着。 “小恺,你去哪?”五哥问我。 “厕所……” “我陪你去,你手不方便。”他说完便拉着我往厕所走。 我可不可以承认自己害怕了?他听了会不会带我回家? 上完厕所后,我还是乖乖地跟他回来缝伤口。 我认命地坐到了椅子上,五哥怕我挣扎,伸出左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然后用右手将我揽靠在他身上。“别怕!忍一下就好!” 我靠在他身上,将脸别到左面,不看过程我心里会稍微轻松一点。当针头扎进肉里时,我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但是怕丢脸又随即闭上了嘴。针头在肉里穿过,接着便是线在肉里被拉动,等第一针缝完时,我的额头已经全是汗了。 “小恺,再忍忍!”他用力抱紧了我,似乎想借此给我些力量,助我忍过疼痛。 我咬紧了后槽牙,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抽血和打吊针时我都不敢看,总觉得那细小的针扎进肉里很恐怖。只不过这两项和缝针一比,疼痛度简直没法比,而且感受到针和线在肉里穿行更恐怖…… 我紧紧抓住了五哥的衣摆,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便以玩笑的口吻艰难开了口:“关云长刮骨疗毒,果然是真英雄啊……” 缝针的小护士一听,噗嗤乐了,然后笑着宽慰我:“你也不错啊,最起码没有嗷嗷叫唤,有的大老爷们还得好几个人按着才能缝完!” 这种夸奖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仅仅是疼,我还晕针啊! 五哥低沉的嗓音也再次传进了我的耳朵,“你越来越勇敢了,也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终于缝完了四针,我的手背已经红肿起来了。护士给我上完药包扎好之后,才放行。 五哥揽着我的肩膀,时不时地还揉一下我的脑袋,安慰我说:“缝的是羊肠线,不用拆线,疤痕也会很浅,等我给你找一款好药膏,到时候就没有疤痕了。” 我只想说,好疼! 上了车后,五哥一边开车一边详细地问了下我这两天的生活情况。我一一答完后,终于也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 “五哥,昨晚上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他明显愣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我捕捉到了。“没什么,就是手机掉地上摔坏了,所以开不了机。” “你西服都破了。”我直接说出疑点。在曹蕊卧室里翻东西时,我就发现他西服右边腋下的位置裂开了,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衬衫。一般来讲,衣服会裂开肯定是被人拉扯造成的。 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眼睛越来越尖了!” 见骗不了我,他终于将事实全盘托出。 临县的那家药店房租合约即将到期,五哥本打算继续续约,但是房东却突然提出要涨三成的房租,这么不合理的条件五哥自然是不会答应。他觉得租房子既然会被人拿捏,不如自己买一个,便另找了一处门市房,正要谈合约时,原房东气不过便纠结了当地的一帮流氓找上门,试图搅黄这单生意,顺便教训一下五哥。五哥能让他们欺负么?当即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因为身手好,把那几个人一顿好揍,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来得及脱掉的西服,因为剧烈运动裂开了道口子。 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却听得惊心动魄,连忙问他:“你真没受伤?” “真没有!” “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他见我追问,忍不住笑着说:“不信,我可以脱光了让你检查!” 见他这么说,我总算是放了心。毕竟,他的身手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对方是些乌合之众,那么他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 “你不带我去,是怕我出事,还是怕我拖累你啊?”我就说他怎么死活不肯带我去,原来是早就知道那房东不好惹。 他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到了路边,然后转过头皱着眉看着我,缓缓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会拖累我。” 我莫名地心脏一紧。其实,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担心我呢。只是没想到,他听完这句话会这么大反应,估计是觉得我不信任他因此生气了吧。 “我知道你不带我去是怕我出事……”我尴尬地搓了下鼻子,小声说道,“其实,是我觉得自己总是拖累你……不过,我还是想跟着你,就算帮不上忙,最起码打电话报警什么的,我还是能做的……”他不肯带我去,我还是觉得挺委屈的,一不注意就会瞎想一气。 他轻叹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心,轻声说:“好,以后走哪都带着你。” “嗯。”这还差不多,我抿了抿唇,也不敢看他,便将视线移出了窗外。 终于到家后,他问我要不要洗澡,还说我手不方便,他可以帮我搓背。虽然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但是现在天气不热,暂时忍一下也不会太难受,再说,我哪好意思让他帮我洗,于是我便拒绝了。在卫生间我用左手随便洗了把脸,便跑回卧室睡觉去了。 *** 第二天早上,宋岩打来电话说是曹蕊已经醒了,我和五哥吃完饭再次去了医院。 宋岩见到我们后,有些激动,一个劲儿的问我们昨晚他怎么了。他只记得自己要帮我找红布,然后记忆就断片了,等醒来后已经是早上了,而且浑身无力,头晕目眩。 我看了眼他那苍白的脸色,然后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手印,告诉他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他听后一边道谢一边紧张地问我们,自己会不会因此出什么事。五哥告诉他不必担心,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他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在门口聊完后,便走进病房。一进门,我就看见曹蕊正望向这里,认出我后,她便一直盯着我看,我冲她点了点头,她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一直盯着我看。这让我有些尴尬,我便移开视线,问曹叔她的状况如何。曹叔说,曹蕊现在脉搏、体温之类的虽然仍旧偏低,但已经在正常范围之内,等她能下地了,再做个全面检查。 我走过去,轻声问她:“你那枚骨簪是哪来的?” 没想到我一提这个,她眼角瞬间有泪水流出来,吓了我一跳。 就在我手足无措之时,宋岩走过来说:“你说那个象牙簪子吗?那是她男朋友送的。” 我忍不住回道:“谁说那是象牙的?那是人骨头做的。” 宋岩及曹蕊的父母瞬间倒吸了口气。宋岩惊诧过后,忍不住问她老姨,“你给小蕊介绍的那人是干什么的啊?惹出这么大的事!” 曹婶脸上有些挂不住,说话时语气不算太好,“谁知道他送的东西会出事?我看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肯定也是被骗的。他条件那么好,也不至于买个人骨头的当象牙呀?一定是被人骗了!” 我:“……” 让我说什么好?曹婶为了女儿的幸福给她介绍了条件非常好的男人,结果她女儿因此大祸临头,如今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失去了一根手指,还留下了深刻恐怖的回忆…… 赶跑了恶鬼,救活了曹蕊,我和五哥的工作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家事了。 我告诉他们这事我们就算办完了,宋岩最先反应过来,问我报酬是多少。我回头看向五哥时,就听曹婶在一旁说:“小恺也不是外人,帮个忙而已,能好意思要钱么?” 我:“……” 要是这事我说了算,我绝对会狮子大开口! 五哥看了曹婶一眼,笑了笑,对宋岩说:“看着给就行!” 宋岩回头看他老姨,似乎还挤眉弄眼了一阵,最后在一旁的曹叔说话了,“这事主要是人家魏师傅给办的,哪能不表示一下?” 曹婶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钱不是在你身上吗?我兜里的都缴住院费了。” 曹叔脸上一阵尴尬之色,不用猜也知道囊中羞涩,幸好宋岩有眼力价儿,忙笑着对我们说:“关键是这事太仓促了,而且没想到这么严重,我们都没来得及准备,你看――”他边说边从裤兜往外掏钱,整的零的凑在一起递给了五哥,“这几百块钱你们先拿着,回头我再取些钱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这些就行。”五哥笑了笑,大方地接过了那笔钱。 既然报酬都收了,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和五哥便和他们告了辞。 当我快走出门时,就听身后不远处一个虚弱的声音喊了一声:“康恺……”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西游记里有一个女的说话恶毒么?唐僧说她犯了恶口业,结果她家遭了盗匪,还连累了唐僧师徒。 原来老家有个妇女,骂人特别恶毒,骂女人总爱说人家生孩子横生倒养,结果她自己生孩子赶上孩子横着生,结果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第59章 曹蕊的男友 我正要离开,却被曹蕊叫住。她声音微弱,脸色苍白,见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顿时泪水涟涟,更显凄楚。 这……是怎么个情况?我有些不解,愣在原地。 宋岩一看这情况,立刻和曹蕊爸妈说:“小蕊肯定是有话和他说,我们先出去吧!” 五哥听后,轻声对我说:“我在门外等你。” 曹婶看了看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被曹叔拉着出了门。宋岩离去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还冲我边眨眼边小声说:“加油!” 加什么油啊?他想太多了吧!我忍不住暗自吐槽。见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曹蕊两人了,我走过去在她对面的床边坐下。 “还难受吗?你得养几天才能好。”我轻声对她说。 她不说话,就那么眼角带泪地看着我。女人的眼泪我可吃不消,想了想,便对她说:“你别哭啊,我敢保证你已经没事了!” 我以为她是想起这事后怕了,结果她蠕动双唇轻轻开口说了声“对不起”。 我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只好默默地看着她。 她说:“当年是我不好,害得我妈去你们家大闹一场,而且,我没敢承认是我先喜欢你的……” 原来是这事。我笑了笑,说:“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提它干什么。再说,我妈也没放在心上,而且她也走了两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谢谢你救了我,真的谢谢。”她感激地看着我说。 “没事,我和五哥就是干这个的,遇上了肯定要管。” 我和她聊着,但心里很急,毕竟五哥还在外面等我,哪能让人久等呢。 见聊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趁机话锋一转,对她说:“你现在还虚弱得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咱们改天再聊吧。”说着,我站起了身。 她见我要走似乎有些急,挣扎着就要起来,我连忙过去将她重新按躺下,“别动啊,你这还扎着针呢!” “康恺,你带我走吧!” 我不由一愣,心说,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指两个人远走高飞吧? “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是我妈不让,但是我现在死过一次了,我知道我再不说出来一定会后悔的!你带我走吧,我们去南方!”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烧糊涂了,立刻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结果却被她抓住了手。 “我是认真的,我没撒谎!”她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我一直有跟成顺打听你的消息,原本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就安心了,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 “等一下!”我忍不住打断了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我还是不敢相信,因为我们都好几年没见过了,她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嗯,一直都喜欢你!”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她神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这让我有些搞不懂了,“那个,我不觉得你喜欢我,我想只能算是好感吧。毕竟我们长大后都没怎么接触过,你都不了解我,怎么可能喜欢我?小时候的事不能作数,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圈再次湿了,“可我真的想离开这儿,想和你一起离开……”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离开这,也许是因为这次被恶鬼伤害的事,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但是,带她离开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因为我不喜欢她,我也不想抛下现在的生活。 “我只能说抱歉,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去别的地方。”我婉转地拒绝了她,她瞬间落了泪。 我狠下心,对她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我便不再看她,直接出了门。 五哥正站在门外不远处等我,我朝他走去,还没等走近,就见一个陌生男人叫了一声“擎锋”,然后快步走向五哥并将他抱住,“真巧,竟在这遇上你!” “陈起,你怎么在这?”五哥微皱了下眉头,将他从身上推开。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叫陈起的男人,比我略高一点,但是依然比五哥矮了很多,长得还不错,脸蛋挺白净挺精致,有点像韩国的艺人,只不过身上的黑色西服显得过于板正,跟他脸上随和的笑容有些不相称。 这时,曹婶笑眯眯地走过去,对陈起说:“小陈,你来了?你快去看看小蕊吧,她状态不是很好。”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陈起就是她给曹蕊介绍的男朋友,而且,她在说这话时,明显看了我一眼,生怕我猜不出来似的。 陈起冲她笑着说:“阿姨,我一会儿就过去。”说完,他又看着五哥说:“能不能等我一会儿?待会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五哥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好。” 陈起顺着五哥的视线看向我,然后礼貌又温和地冲我点点头,我也冲他点点头表示友好。 等陈起和曹叔曹婶他们进屋去了,宋岩走过来,小声问我:“小蕊是不是说喜欢的是你?” 我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怎么可能,她都有男朋友了。” 宋岩轻哧一声,说:“那小子虽然长得挺不错,但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儿……” 我觉得在背后这么说人不好,尤其是那人还和五哥认识,便对宋岩说:“感情这事讲究缘分,让曹蕊和他自己处理吧。” 宋岩见我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说他一会儿就得走了,有机会的话改天请我和五哥吃饭。然后他跟曹家人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我和五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那个叫陈起的人出来。这时,曹叔走了出来,将我叫到了一边。 “小恺,咱爷俩聊两句。”曹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说。 “行,有话您说吧。” 他叹了口气,就曹婶的事跟我道了歉,然后又讲了我爸惹祸的那件事。 当年,和我爸一起处置小黄皮子的人中就有他一个。他比我爸小几岁,没什么发言权,也只是跟着大家凑个热闹。那件事发生后的当晚,他就发烧了,第二天去了卫生所打针也不见好。而且,去了卫生所才知道,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我爸都发烧了,都被送去打针了。众家长一聊天,再结合孩子所说的话,便知道这事不对劲。家中有老人的比较懂这些,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便集体凑钱找了个阴阳先生。那先生说罪魁祸首是我爸,所以其余孩子还都有救,便烧了纸做了法事,结果孩子们真的都退了烧好了起来。 家长嘱咐这几个孩子以后再也不许跟我爸一起玩,而且还要离远点,免得受牵连。后来,我家爷爷奶奶一年内相继病逝,这些家长更是害怕,路过我家时都离大门很远。只不过当时讲究破除迷信,所以大家也只敢私底下说说,表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那棵老榆树,知道内情的人都不敢靠近,渐渐地,村里人都知道那棵树邪性,也就都不敢靠近了,几十年来都是任由它自生自灭。 讲到最后,曹叔说:“你曹婶当初之所以那么激动那么不讲理,就是怕你连累了我家小蕊。大家表面不说,其实都挺害怕和你家走得近。后来你妈妈走了以后,村里人就更不敢接近你了。” 我勉强笑了笑,点点头说:“可以理解。”人哪有不怕死的,我们家有瘟神照着,谁敢靠近啊,都怕受连累。 “其实,我知道小蕊喜欢你,但是,你们家的情况……”曹叔欲言又止。 “您想多了,我跟她不可能。”我毫不迟疑地说,不仅是让他放心,也是在陈述事实。 “你是个好孩子!”曹叔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叹口气说:“希望你以后能好起来……唉,你们家就剩你一个了,希望你能好好的……” 曹叔走后,我回到五哥身边坐下。五哥回头问我:“怎么了?脸色不好。” 我轻扯嘴角冲他笑了笑,说:“没什么。” 反正那些糟心的事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而且还有诸如命短等更糟心的事,所以难受也没用,爱咋咋地吧。 曹叔进去后不久,陈起便走了出来,说是要请我们吃饭,以感谢我们救了他女朋友。 我和五哥跟着他出了医院大门,他说开车带我们去,五哥拒绝了,说是吃完饭会直接回家,所以要开自己的车。陈起一听,便说那就坐我们的车去,等吃完饭他自己打车回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也开着车过去。我看了眼他刚才指的那辆车,奥迪a8,比五哥的车还贵。看来,确实条件不错。 平时都是我坐在副驾驶的,但是这一次被陈起抢了先。我默默地坐在后座上,听他欢快地和五哥聊着天,看样子,他们不仅熟悉,之前还很要好。 我们一行人去了市里一家比较有名的饭店,陈起要了个包间,点了很多菜,我们便坐下来边吃边聊。 五哥把我和陈起相互介绍了一下,我和他握了握手,就再没什么可聊的了。事实上,他似乎也不想和我聊什么,因为他总是看着五哥,不停地说着,似乎很高兴能遇见他。 我因为手部有伤,所以五哥没让他给我倒酒,当他给五哥倒酒时,五哥推脱不过,还是喝了一点。两个人聊了不少事情,有以前上学的,有现在工作上的。 我在一旁一边默默地吃饭,一边听他们聊天。从谈话中我得知,陈起和五哥曾是一个大学的校友,五哥大他两届,因为都是学生会的,又是一个系的,所以两人一直走得比较近。后来,五哥毕业后先是跟着别的医药代表四处推销药品,有了经验后回来自己开药店。而陈起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在我们县的政府部门工作,也就是说,他在曹蕊舅舅的手底下工作。至于为什么他一个公务员能开得起那么好的车,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人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但是,与陈起的热情相比,我总觉得五哥好像有意要与他保持距离似的,感觉他笑容有些僵硬,没了平时的洒脱与随和。 见我吃得差不多了,五哥突然对我说:“小恺,你出去给我买包烟,芙蓉王。” 我一怔,心说,五哥也不抽烟啊,如果是给陈起买,可陈起手边就放着盒中华……再一想,我突然明白他这是想让我回避一下,我应了一声便站起身走出了包房。 出了门,我往一旁走了几步,犹豫了一瞬便又鬼使神差地退回到门边,这时,就听五哥低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顶筛子了?” 陈起的声音随之响起,“是啊,不然我那么旺的火气怎么会这么低呢!” “胡闹!你知不知道,顶筛子降下去的火气再也升不回来?” 我这才搞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据说,七月初七那天夜里,如果头上顶着筛子在外面行走,火气就会降到很低,但是降下来的火气就别想长回去了。有些人想做灵媒或想出马,就会用这种办法降火气,虽然这种做法属于作死,但还是有人为了各种目的这么做。显然,陈起就是甘愿作死的那一种。 “看起来你挺关心我呀?那怎么一直都不和我联系呢?”陈起笑着问道。 五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领仙儿了?” “还没有,正和一个仙家磨合呢。” “你……”五哥声音里隐含着怒气,“真是胡闹!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啊,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试一下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你!”五哥顿了一下,才说:“你别再胡闹了,好好过日子难道不好么?” “行啊,你答应和我一起过,我就听你的。” “我说过,我跟你不可能的!” “是吗?我看你对那个姓康的挺好啊,你们该不是……” “陈起!”五哥似乎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低喝一声,“你别胡说八道!我说了我不喜欢男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会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比下去了……” 我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当小恺以为五哥不喜欢男人,却发现自己迷恋上他时,会怎样呢?嘻嘻嘻嘻…… ☆、第60章 遭遇 我总觉得五哥的表现有些不对,所以在他企图支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我时,我不厚道地站在门口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几句话下来,把我惊到了! 原来,那个叫陈起的之所以火气那么低是因为他自己作死顶了筛子!而且,那么做是因为他想体验一下五哥那种出马的感觉!最让我震撼的是,他喜欢五哥,还追求过五哥! 我勒个去!陈起竟然是同性恋! 他不是曹蕊男朋友吗?同性恋也能和异性谈恋爱吗?……呃,难不成是双性恋? 可不管他是什么性取向,他貌似都一直对五哥感兴趣,这样的话岂不是坑了曹蕊?等等,曹蕊之所以想离开,会不会是因为她发现了陈起性取向不对…… 短短一瞬间,我脑洞大开,各种想法蜂拥而出。我甚至打了一个激灵,觉得这事太荒谬太匪夷所思了。 一想到在医院里陈起猛然将五哥抱住,而且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欣喜中带着热切,我就想到了冯玉坤看我的眼神。他大爷的,五哥跟我一样遭遇同性恋的纠缠了。 见一个服务员正往这边走来,我赶紧走开,下楼买烟去了。回来后,我轻轻敲了门,等进去后,就见五哥正好起身,“小恺,咱们走。” “哦。”我应了一声,看了一眼五哥的神色又偷看了一眼陈起的,见两人均绷着脸,我也没敢多问。 跟着五哥上了车后,见陈起没有跟出来,我轻声问了五哥一句:“不送他回去吗?” “不管,让他自己打车吧!”五哥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想了想,又问:“五哥,你喝酒了吧,还能开车吗?” 他面色一僵,随即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学开车吧,我教你!以后我要是醉了,还有你可以开车。” 不是我不想学,我是怕自己的这一身霉运导致开车时出事故。 “那,我们现在怎么回去?”难不成弃车打车回去吗? 他轻咳一声,说:“我没喝多少,而且你要相信我的技术,我开回去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咱走吧。”我还真不害怕他就这么开车回去,既相信他的驾驶技术,也相信他的运气,而且我还坐在副驾上,我相信他不会不顾我死活的。 一路上,他没问我曹蕊跟我说什么,我也没问他和陈起聊了什么。 其实,陈起的事我挺想问问他的,毕竟那是曹蕊的男朋友,但是我不敢问,因为一问五哥就会知道我偷听了,而且他似乎也不愿提起这件事,就像我不愿说自己和冯玉坤之间的事一样。 等过了几天,这事也就被我慢慢淡化了,最后将其抛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 这天晚上,我和五哥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确切地说,是他在看一档法制节目,而我则在一旁刷着手机陪他。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冯玉坤打来的,怔了一下随即挂断。可不一会儿,对方又打来了电话,我只好再次挂断。 “怎么不接?”五哥在一旁问我。 “哦,没什么……”接的话让我说什么呀,真是的。 冯玉坤似乎不打通就不罢休,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我正想关机,就见他发了条短信过来――【连电话都不接,是怕我还是觉得我恶心?】 他这话可有些严重,我只不过想逃避一下而已,既不怕他威胁我,也没有觉得他恶心。无奈之下,我只好拿着手机走向厨房,然后将电话打了过去。他接听后,口齿不清地说了声“小恺”,同时一股嘈杂的噪音也透过手机传进了我的耳朵。 “你,有事找我?”我轻声问了一句。 “嗯――”他尾音拖得很长,然后语出惊人,“我想你了!非常非常想!” 唉,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和他通话,怎么又说这种事?“那个,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要去洗澡了,先挂了……” “等一下!”他急忙大喊一声,随即带着点哭腔说:“小恺,我喝醉了,钱包也丢了,现在在外面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怎么觉得他在撒谎呢?“我觉得你可以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你……”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他急道,“被他看见了他一定又会骂我没出息!而且,我现在正在同志酒吧,被他看见了一定会察觉的……” “那,你就打车回去,到家再给钱。”就算他真的丢了钱包,也不可能回不去家的。 他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地说道:“难道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吗?我只是想你了,见你一面也不行吗?” 我:“……” 他终于承认之前说的都是借口吗?不过,他如果真的可以跟我做普通朋友,偶尔见个面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我正犹豫要怎么和他说,就听电话里传来奇怪的对话:“你谁啊,滚一边去!没见我心情不好吗?骚-货,还敢来勾引我……” 我:“……” 我知道他不是骂我,但是,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啊,完全够脑补一个画面了…… 他似乎反应过来我还在听电话,急忙说道:“小恺,我刚才不是说你,你别多想!是有人过来纠缠我,我嫌烦把他撵走了!这里太吵,你等一下我把音乐关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然后送你回家。”不管怎么说,他之前对我不错,刚才他得罪了人万一被人报复就惨了,我既然知道了,还是应该帮他一把。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呼吸有些变重,“你、你说真的?” “地址。” 他告诉我一个地址后,我便回卧室穿上外套,然后告诉五哥我要出去一趟。 五哥惊讶地问我:“这都要半夜了,你去哪?” 我实话实说道:“冯玉坤喝多了,我去送他回家。” 五哥皱着眉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说:“等我一下,我开车带你去。”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好!”我连忙冲他摆摆手,这种事哪好意思麻烦他。 “自己家有车打什么车啊?再说,大晚上的也不容易打到车。等我一下,我穿个外套!”他说完便回卧室穿衣服去了,我只好听他的,站在客厅里等他。 事实上,多亏五哥开车送我,不然这大晚上的,天又很冷,走到小区门口就要好久,再等一会出租车,绝对会冻得鼻涕可劲淌。 来到冯玉坤所在的ktv后,我让五哥在车里等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找冯玉坤。来到他说的那间包房,我敲了敲门,听见有人说“进来”便推门进去,结果就看见冯玉坤独自一人一手拿酒一手拿麦克风,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发愣。 “走吧。”我冲他轻轻喊了一声。 他一愣,回头见是我立刻惊喜地走过来,说了句:“你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是服务生呢!” “走吧,车在楼下等着呢!”我冲他笑了笑说。 他面色一僵,随即问我:“你打车过来的?” 我摇头,“不是,五哥送我过来的。” “他对你可真好……”说着,他走近我,我见两人的距离还不到一尺,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结果他又前进一步。在他的步步紧逼下,我的后背一下靠在了墙上再也无路可退。 “赶紧走吧,不然五哥好等着急了!”对于他的靠近,我有些不悦,感觉他在向我施压,而且这让我有些窘迫,说话时便有些恼火。 “你总是‘五哥’‘五哥’的,你该不是喜欢他吧?”他逼近我,近到鼻息都快喷我脸上了。 我一边用手推他,一边斥责道:“你别胡说!我跟他都不是同性恋,感情就跟亲兄弟一样,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他自己是同性恋就以为别人也是吗?他的话真的让我生气了。 “有些人不是天生就弯的,而是后天被掰弯的……小恺,跟我试试吧……”他说着便将嘴往我的脸上凑过来。 我惊骇不已,连忙用手使劲推他,试图把他推开好趁机逃跑,结果他一把抱住我的腰,硬是在我的挣扎中亲到了我的脸。 我愣了一瞬,便瞬间爆发了,“操你大爷,你给我松手!” 强烈的耻辱感顷刻间湮灭了我所有的冷静,我一边挣扎一边开口大骂,可他搂得死紧,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我急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甚至开始胡乱搬起了救兵,“胡长河,快来帮忙!” 冯玉坤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将我搂得更紧,语气十分不悦,“胡长河是谁?除了你那个五哥,你还有别的男人?为什么不是我?”说着,他便试图亲我的嘴,我别过脸去,被他再次亲到了脸颊。 胡长河坐视不理,我又气又急,都快掉眼泪了,慌乱中又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五哥!魏擎锋――” 就在冯玉坤一边亲我的脸,一边将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时,一个人猛然推门进来,然后瞬间闪身至我们跟前,接着冯玉坤便被拉开并被掼倒在地上。 “你他妈疯了,还敢玩这一套!”来人正是五哥,他骂了冯玉坤一句,便上去狠狠踹了他一脚,冯玉坤闷哼一声蜷缩起身体。 见五哥愤怒地还要继续踹下去,我连忙拉着他往外走,因为门口已经有试图围观的人赶过来了,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只得落荒而逃。 回到家后,我直接钻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后,用香皂一遍又一遍地洗着脸。冰冷的水早已将我的手和脸冻麻了,可我停不下来。我觉得恶心,被那个混蛋亲过的地方我恨不得洗下一层皮来……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五哥担忧又焦急的声音响起:“小恺,你没事吧?” 我现在很不好,不仅狼狈不堪,还落了泪……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虽然我极力控制,可声音还是颤抖着。 门外瞬间变得安静,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我听见另一扇门关上时的轻响。 见五哥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出了卫生间,逃回了自己的卧室,钻进被窝后试图睡个昏天暗地,好忘掉这糟糕的一切…… ☆、第61章 番外之五哥的树洞帖(一) 【我遇到了那个霉运缠身、火气极低的人,没想到竟是个男孩!跟秦奶奶说的一样,那人的火气低到快要看不见了,若不是肩上有个护法仙家,怕是活不到今天。他叫康恺,长得很白净很瘦弱,眉眼也清秀,挺可爱的,若是个子再矮点,就更像女孩了……按照秦奶奶的说法,只有他这种火气低到极限的人才不会被我克,我很想跟他走得近一些,可惜我现在浑身疼痛没心情跟他多做交流。但愿,我们还能遇上……】 【我再次遇见他了!没想到吃个饭,正好遇上他在那当服务生,还好,硬拉着他一起吃饭,不然恐怕没办法结交了。感觉之前他不太愿意搭理我,不过一起吃完饭后,我们好像关系近了一点,也许是因为他想找我帮忙的原因。 对于他家的事我无能为力。他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些,我却什么也帮不了,感觉自己挺没用的。但他挺坚强的,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便再次跟没事似的冲我笑了笑。突然间,我就想让这孩子跟在我身边,最起码我可以不让他再这么辛苦或是被黄家继续报复。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着我……】 【哈哈,这小家伙在遇到困难时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虽然我离他那里非常远,但是我还是想过去帮他一把。事情不大,处理完后我顺便把他拉回城里。晚上本想叫他一起出去吃饭,没想到他竟然问我愿不愿意去他家里吃,那我当然愿意啦。我过去时,他似乎有些紧张,看着他抿着嘴绷着小脸,我暗笑不已。虽然他家里挺破旧的,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一看这就是个干净利索的好孩子,想不到年纪不大,还挺独立的。因为高兴我就敞开了怀跟他喝了点酒,嘿嘿,也趁机在他家住了一夜。小家伙挺会照顾人的,只可惜我早上还有事,来不及跟他道别就得走。让他跟着我的事,我得好好想想,等找个机会跟他说一下。】 【正想着找机会和他说跟着我干的事,他就主动来了电话,原来是又遇上了厉鬼了。没想到帮他的途中我差点出了事,简直丢死人了!小家伙还冲到我面前帮我挡了一下,让我挺感动的。没想到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上来一阵还挺勇敢的。开玩笑时我说他是小孩,他还有点不愿意,可能怕我瞧不起他,可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在他家吃饭时,我趁机和他说了跟我干的事,他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正说要跟老板请假的事,突然停顿下来,然后过了一会儿便说要去上厕所。我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很忐忑。他话说到一半时明显看了一下自己的右肩,我猜是他那仙家不让他跟着我。毕竟干我这行的太危险了,作为保家仙如果同意他跟着我,势必会增加保护他的难度,那狐仙反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最后小家伙还是同意跟着我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狐仙的。】 【唉,这孩子身体素质太差,没想到坐个车路一远就晕得这么厉害。看他吐得,我都跟着难受。终于到了我家楼下,他死活不肯坐电梯,非要走楼梯,我要背他上去,他又不肯,非要自己走上去,我只好扶着他慢慢往上走。唉,突然发现这小子还挺犟的。 他参观了我的书房后,问了我一些仙堂的事情,我毫不忌讳地将自己的事跟他说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就凭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小家伙非要给我干家务,我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不过,他会做饭简直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出去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突然就有种家的感觉了,从离开老家我就再也没体会过一回家就能吃到热乎饭的感觉了……能把他带回来真好,简直就是超能力生活小助手!】 【他今天才告诉我他之所以霉运缠身是因为中了咒术。这东西可不好解,我快愁死了。如果被这咒术生生磨死了,那他也太冤了!暂时只能先带着他锻炼身体了,就算火气提不上来,至少也别再往下降了。 他身体太单薄了,怕冷不说,跑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喘不上气,唉,也不知道就他这小体格是怎么坚持打工的。看来我得严厉点,必须督促他坚持锻炼才行,只有身体好了,才有可能翻盘……】 【让小恺知道了莫家兄弟的存在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兄弟俩的感情很特别。不过,他在这也没什么朋友,能跟鬼说说话估计也没什么不好的。当他提出去公园看莫家兄弟时,我还是同意了。玩牌时,虽然他输得很惨,但我看得出来他挺高兴的,估计很久没玩得这么痛快了。看见他笑,我也挺开心,以后有机会多带他出去转转,估计他一定会更高兴。】 【这几天可把我愁坏了。小家伙天一冷就感冒了,结果刚好就又中暑了。也不知道他这小塑料体格什么时候能变成精钢打造的。明明没好利索,还非要跟着我去捉鬼。半途中,还不顾死活地想让他那狐仙给我帮忙。知道他担心我,我挺高兴,但是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可不行。 那女鬼我本不想管,但是小家伙心善很想帮一下,我一想,觉得这是给他攒功德的好机会,便答应下来了。唉,但愿小家伙能积攒足够多的阴德,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今天趁机带小家伙去喝羊汤吃笨鸡了,吃完后他还要打包带走,我夸他挺会过的,其实我差点就说他“贤惠”了,估计说出来,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他手机是老款的那种山寨机,我说送他个新的,他拒绝了。现在,像他这种懂得节约、自力更生又不贪恋他人东西的小孩,真的不多见了。嘿嘿,我眼光果然不错,捡到了个好孩子!】 【昨天给他发了工资,让他做东请我们吃东西,结果打牌时遇见上次找茬的人,我一生气就把有鬼的事让他们知道了,结果把那女的吓坏了。今天上午,我就带着小家伙去给那女人治去了,她男朋友见了我们终于老实了。 女人的妈妈是这里的社区主任认识我,小家伙看出来我们认识,我就逗他说不仅认识,大妈还想让我做女婿,小家伙就夸奖我,说我比那男的好多了。他还说我太挑,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就笑着问他是不是想找女朋友了,他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羞涩得跟什么似的。我暗自好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害羞,也没想到逗他这么好玩,哈哈。】 【带着他去外地给人看事,又让他遭了次晕车的罪,不过这一次强多了,他吐得不是那么厉害。给人家解决了麻烦,我们去宾馆住了一宿。睡不着聊天时,他问了我手指上纹身的事,我没想到他眼睛挺尖,竟然早就发现了。他说想看看,我就说随便看。然后他就走过来坐到我床边将我的手拉了过去。 借着他手机上的一点亮光,我不仅能看到他的脸,还能看见他光着的上身。平时洗完澡他都穿着跨栏背心,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只穿内裤的样子。他比我想的还瘦,又白又瘦,不过还好,不至于瘦到皮包骨头。手指有点凉,而且又细又长还有点软,跟女孩的手看起来差不多。 ……他要是女孩,我可能真忍不住会干点什么。毕竟此时我们俩都只穿了内裤,离得又这么近,他还抓着我的手,不过,正因为都是男的,我又觉得有点尴尬,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早上起来时,我发现他嘴唇被蚊子咬了,又红又肿,他嘴本来就小,这样一肿便微微上翘,看起来好像撒娇似的撅嘴,我一看就想笑。结果他说,我要是再笑,他就说是我半夜梦游时把他亲成这样的。突然间我就不敢笑了,而且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了,因为我觉得他的嘴确实像是被人亲肿的。然后脑子里便全是那张通红的小嘴儿……啊,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有点变态,怎么好像惦记上他的嘴了!】 【带他去对付那对骗人的夫妇时,没想到被那恶鬼钻了空子,见我被那女的掐住了脖子,小家伙急了,一下就冲了上来。我告诉他去找柳树条,他很快就找到拿了回来,而且发着狠地去抽那被鬼附身的女人。我果然没白疼他,见我危险他总是会冲上来,明明之前见到那厉鬼时还害怕地哆嗦了一下。 听说我的伤不重,他才松了口气。药店里的人跟他打听我的情况时,他支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好帮他解围,他这么单纯,肯定不是老油条的对手。临走时,他看见店长在那里看我,还跟我调侃,说是人家看上我了。其实,我知道那店长对我有意思,但是我对她没意思。我不愿意他跟我提这事,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好像他硬要把我和别人拉郎配似的,心里有些不爽。】 ☆、第62章 番外之五哥的树洞帖(二) 【带他去捉水鬼时,真的吓到我了!那天我有事得回药店处理一下,把他一个人留在河边了。等我开出去老远了,就觉得心神难安,他霉运缠身爱招麻烦,我把他一个人留下似乎不妥。想到这我就又开回去打算接上他一起走,结果老远就看见他在水里游着去追一个被冲跑的小孩。那小孩得救时,见他没事,我还松了口气。等我停了车后,下车再一看,人没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我立刻想到他有狐仙跟着,便立刻开了眼,然后就发现狐仙蹲在水面往上拽什么东西。我当即就反应过来这小子溺水了,立刻跳下去救人。没想到,他是被水鬼拖下去的,还好我带着家伙什儿,不然很难赶跑那恶鬼。 把他抱上岸后,我发现他双腿入了寒气,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立刻给他搓脚底取暖。脚底搓暖了,又给他搓了小腿。他小腿竟然光滑得跟女孩似的,还又白又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碰了。等到搓到大腿时,他因为害臊就不让我碰了,坚持要自己搓,我也觉得挺尴尬,便不再上手了。 晚上,他到底是发烧了,还做了噩梦,梦醒时似乎很害怕,紧张地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看着他苍白憔悴的小脸,我突然就觉得揪心的疼。是我没照顾好他,这才让他吃了苦头啊。 水鬼难捉,小家伙病还没好非要下水去当诱饵。最后,我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后来我们成功了,但是他的脖子被水鬼掐了一下,我便有些后悔和后怕了。】 【别看他平时温温和和、柔柔弱弱的,其实有时候还有点“蔫儿坏”。今天去了一户人家,看完事不想给钱不说,还想让我们拿点稀烂贱的蔬菜走,小家伙生气了,然后就闷不吭声地自己拿了方便袋开始装各种贵的水果和蔬菜,把老板娘气得直翻白眼,哈哈! 还记得我上回领他去买黑狗也是,老板要价太黑,他当即就跟那老板吵起来了。看来,他还是有点脾气的,这样也好,不然太老实的话,我真怕他被人欺负。】 【他要过生日了,而且之前我答应要送他手机,便买了最新的一款智能机送给他,他却不好意思要。我特意给他买的,他不收哪能行?还好,最后他还是听话地把手机收了。】 【这次遇上的是个野仙,为了对付他我只能请神上身了,小家伙一开始不让,我知道他担心我,毕竟后遗症太厉害,可是人命当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看着他担心的眼神,我很欣慰。后来往回走时,他一直盯着我看,等没外人了才问我是不是浑身疼。唉,多少年了,都没人这么关心过我了。一听说我疼,他还要出去给我买药,其实知道有人心疼,我就感觉好多了。后来他扶我上楼时,我突然觉得他这副小身板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 【他过生日,本想带着他好好玩一次的,可惜他玩不了惊险刺激的,不过一起划船也挺好的。当他要给我拍照时,我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奇怪啊。然后我也借机给他拍了一张,我发现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拍照也很上像。若是哪一天,他要是不想跟着我干了,我也有张照片可以做纪念。】 【他发现一所学校里有鬼,我便带他去看看。他身手不行,墙又太高根本翻不过去,我只好掐着他的腰把他举起来了。他瘦得腰也就那么一握,感觉女孩也未必有那么细的腰。等我先跳下去,然后准备接住他时,他猛然跃下,带着股沐浴露的香味掉进我怀里,而且嘴还磕我脑门儿上了。他嘴唇很软,我没有伤到,倒是他疼得直吸气。看着他用舌头轻轻舔了下嘴唇,我突然就移不开视线了,而且我还想到了上一次他嘴唇红肿时的样子。他的嘴又红又小,再伸舌头一舔,我竟然觉得很勾人……我一定是憋太久憋坏脑子了,竟然觉得一个男孩很诱人……】 【我真该死,竟然再一次让他受伤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算计他。发现他不见了的那一刻,我快急死了,一想到他可能出事了,我担心得直冒凉汗。幸好,我还有办法确定他的大致方位,不然这么大一块地方,他又掉进了菜窖里,我上哪找去。 他中了幻术,直接从房顶掉进了菜窖里,当我看到窖口下木梯子的横梁全部断了时,心里顿时一揪,差点掉眼泪。他疼得已经连话都很难说出来了,还好没有摔断骨头,不然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要不是他那保家仙临时跑掉他也不会中了幻术,我挺生气的,问那混蛋那混蛋还什么都不肯说,我说它两句,臭小子竟然还帮它说话!跟它的关系比我跟我还铁是吧?白疼他了!】 【我受不起惊吓了,带小家伙去找秦奶奶算命了。秦奶奶告诉我他的寿命还有十几个月了,我当时就傻了,差点哭出来。他才二十岁,正是大好的年华,还没见过各种美好的事物,还没谈过恋爱,还单纯得像张白纸,结果却说他只能活一年了,谁受得了?一想到他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我心里难受得像被刀子戳了似的。 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就算是阎王爷亲自来带他走,我也不会放手! 我没敢把这事告诉他,我怕他接受不了。希望我的努力不会白费,能让他平安度过死劫。 唉,一边要确保他的安危,一边还要带着他涉险以便积攒阴德,这恐怕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挑战了。】 【这次捉女鬼时,因为准备充分,他倒是没有受伤,而且我还趁机捉弄了他一次。那女鬼无路可走躲马桶里面去了,其实用符水就能把她逼出来,但我灵光一现,便决定让小家伙用童子尿对付她!其实问他是不是童男身时,我还挺忐忑的,生怕他真有个知心爱人、初恋情人什么的。等他说“是”时,我脱口说了句“太好了”,结果惹得他不乐意了,以为我幸灾乐祸呢。 他尿尿时,我虽然答应了不看,但是眼珠子有点不听使唤,就偷偷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这么猥琐了,同样是男人竟然还偷看别人的……不过,,他的形状还怪好看的,颜色也浅……我可能有点不正常了…… 当女鬼逃到楼上时,他突然害愁起来,说如果女鬼再钻进马桶里他没有尿了,我顺嘴接了一句“我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把自己也是童男的事说出去了,唉。他竟然还敢偷偷笑,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再敢笑我就拿你开荤!想完之后,突然觉得拿他开荤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即使他是男孩。以前还有男人追求过我呢,而且在国外男人和男人都可以结婚呢……如果,是他追求我的话,我可能不会拒绝……】 【这次来找我们看事的竟然是莫家兄弟的母亲,对于那种不负责任的父母,我不想管,结果小家伙悄悄把活揽下了。开始我还挺生气的,觉得他竟然敢背着我,都不事先和我谈谈,后来又一想,不如让他自己了解一下莫家兄弟的死因。那两个孩子互相喜欢,也不知他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能接受这种观点就好了……如果他能接受,说不定会喜欢上我……】 【上次那个姓冯的非要安排小家伙吃饭我就觉得不对劲,结果这次又想借洗温泉的机会接近他。混蛋,知不知道先来后到啊!老子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手里,是等着你来捡现成的吗?小家伙单纯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老子当年就被人这样虎视眈眈地看过! 唉,虽然我看出来了,但是我又不能说。他好容易交个朋友看起来很开心,我不想泼他冷水。没办法只好跟在他身边看着了。那个混蛋竟然当着我的面调戏他,一边色眯眯地看他的腿,一边给他拍照,能让他得逞吗?混蛋,白救他一命了,敢惦记我的人!】 【姓冯的简直太气人了,竟然把小家伙约去看电影了!唉,我又不能挑破,生怕小家伙一想多真动了心,毕竟那小子长得挺好又年轻,他们俩还挺聊得来的。郁闷,感觉自己的东西就要被别人偷走了……】 【小家伙又出去跟姓冯的一起玩了,我一个人在家竟然有些坐立难安。听见楼下车子响,我就赶紧趴窗台看一眼,看是不是小家伙回来了,看他和姓冯的怎么告别。结果,小家伙是坐出租车回来的,那混蛋的车跟在了后面。小家伙似乎很惊慌,招呼都没跟他打,直接就跑进单元门了。回来时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肯说,我只好回房,然后看楼下的动静。客厅里传来了小家伙手机的短信声,我估计是那混蛋发的,过了一会儿,那混蛋才开车走了。 直觉告诉我,小家伙好像和他闹掰了。八成是那混蛋的阴谋被小家伙发现了,然后把小家伙吓跑了。虽然这挺让人高兴的,但一想到小家伙这么反感,我觉得自己可能也没希望了,毕竟姓冯的不比我条件差,小家伙连他都看不上,八成是真的不喜欢男人……】 【我得出趟差,但是跟当地流氓有瓜葛,我就没带小家伙去。结果,这小子又自己接活了。虽然这种事积阴德,但是毕竟危险,没有我在身边他也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接,可见他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他接的这活真的挺严重,还好最后终于搞定了,不过他也再次受了点伤,不仅脖子被鬼掐了,手背还划了个大口子。 领他去缝针时,我能感觉到他紧张又害怕,要不是我把他堵个正着,他就偷跑了。看着他坐立难安、小脸煞白,我心里也不好受,他要是开口求我带他走,我肯定就心软地答应了。等到护士开始给他缝伤口时,他疼得身体轻颤,额头直冒汗,我当即就后悔了,觉得不该让他遭这份罪。我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我每次都发誓要保护好他,可他的霉运太重,每次都能让他出各种意外吃尽苦头。如果找到是谁给他下的咒术,我一定会弄死他,哪怕因此得罪了某个大人物!】 【没想到小家伙和被我们救下的那个女孩还是青梅竹马,不过,女孩的妈妈不喜欢他,就算那女孩喜欢他,他也没希望了,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喜欢那女孩。 本来事情已经完了,没想到碰到女孩的现任男朋友,而且这人我还认识。他姓陈,是我大学时的学弟,曾跟我关系很好,呃,好到曾追求过我。我当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因为师傅刚过世,而且我还要忙着毕业和工作的事情,还有一点不能对外人说的是――我会克身边的人。小陈平时对我挺好,就算我可以接受他的感情,也不能跟他在一起,那样会害了他。 本来我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孤独了,但孤独太久实在受不了,便去找秦奶奶算了一卦,结果知道有一个人不怕我克,而且那人我找到了,并且留在身边了~ 小陈似乎还对我有意思,我把小家伙支开后,告诉他我跟他不可能,希望他以后别再提这事。这事我不想让小家伙知道,怕他多想,怕他怀疑我和小陈有过什么,而且小陈现在是他同学的男朋友,被他知道这事怕是会惊到他。】 【晚上本来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那个姓冯的又给他打电话了!小家伙心软决定去送他回家,我觉得这是姓冯的借机接近他,便坚持要开车送他过去。事实证明,得亏我去了,不然小家伙就被他伤害个彻底了! 妈的,王八蛋!竟然敢耍流氓,我恨不能一脚踢废他!回来的路上,他眼圈一直红红的,小脸白得都没血色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能保持沉默,然后在心里干着急。 回家后,他就把自己关卫生间里了,水龙头的水一直哗哗响着,我听到他不停洗脸的声音。他被那混蛋亲了,一定觉得恶心所以才不停地洗脸。可那是凉水,他身体不好,再这么洗下去,我怕他会感冒着凉。 可我敲门叫他时,他说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他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可见他一定是难受地哭了。这种时候我不想离开也不行了,他一定觉得丢脸不想见到任何人。 我回到自己房间后,才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然后是他回到卧室关上门的声音。 他这一次是真的被伤到了,而且还是被一个男同性恋伤害的。从此以后,他会不会很讨厌同性恋?唉,感觉自己没希望了…… 算了,只要他能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就应该心满意足了。如果哪天他娶妻生子了,那我就默默祝福他吧。】 【一想到他不可能属于我,就心痛得辗转难眠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讲得不是鬼,是仙。 ☆、第63章 精神病患者 临出门时,五哥看着我犹豫道:“外面太冷了,要不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我知道,这几天自己的情绪低落和沉默寡言让他担心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再矫情下去只会让他更担心。 自从那天晚上回来后,他没有提及那件事一个字,估计是怕我敏感,听后心里难受。本来我还怕他会不会因为那件事而对我有异样的看法,但是一想到他也曾遭遇过同性朋友的追求,便觉得他应该能理解我。 今天正好五哥要出去给别人看事,我觉得自己作为助理不应该窝在家里,而且好几天都待在房间里也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便提出跟他一起去。但显然,他有些不放心,怕我状态没有调整好。 我冲他笑了笑,说:“我没事,咱走吧,人家还在下面等着呢。” 来找我们的人姓周,岁数比我们俩都大,我们便管他叫周哥。周哥是想请我们帮他朋友看一看。那人叫顾超,目前正在市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 为什么我们要去给一个精神病人看事?说来话长。 顾超以前挺正常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精神病的症状,哪怕是癫痫一类的毛病都没有,家族也没有该类遗传病史。他的异状是从上个月开始的,经常突然间双眼发直,然后开始拿脑袋撞墙,要么就什么也不穿往外跑,甚至光着身子在大雪地里打滚。家里人阻止他时,根本拉都拉不动,只能等他自己闹腾够了才行。而等他好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就一点都记不住。 他的家人一商量,便决定送他到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他一听,瞬间说出了实话――自己没病,只是被仙家磨了。可是他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不仅不信他说的话,反而更加怀疑他得了精神病。于是不顾他的反对,在他再一次“发病”后,打了精神病医院的电话,直接将他送到了那里。 周哥跟顾超是铁哥们,一听他住院了,虽然那医院很特殊,但还是去探望了他一次。结果顾超趁着神志清醒,便将事实告诉了周哥,并央求他找个厉害的先生过来解救自己。 于是周哥多方打听,找到了五哥。本来对于顾超的话,他还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当五哥问他顾超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时,周哥说,顾超找东西厉害。凡是丢了东西的去找他,他只要把眼睛闭上静默一会儿,就能知道东西在哪了。然后五哥便告诉他,顾超的这个本事应该就是仙家赋予的,说白了,东西是仙家帮着找的,而顾超也因此得了不少报酬。 周哥反应很快,忙问是不是仙家不想白干来收报酬了? 五哥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得等我们过去看了才能判定。 于是,我和五哥在周哥的带领下去了精神病医院。 *** 因为是第一次来精神病医院,我有些紧张。以前总在电视剧和电影里看到那些病人们异于常人的举止,所以很怕哪个病人突然冲过来做些伤害我们的事情。 天很冷,院子里除了积雪看不见人,我们三个快速穿过院子,走入正门。周哥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左拐右拐地往走廊深处走去。 外面天很阴沉,走廊里没有点灯显得昏暗压抑。我们几个在转过一个弯后,便径直朝前走着,周哥说顾超就住在最里面那一间。 路过的病房里时不时传来哭笑打闹声,让我在昏暗中更加紧张,生怕这些病人突然破门而出朝我们扑过来。我紧紧跟在五哥的身边,受到惊吓时,甚至会拉住他的袖子。他回头轻轻对我说了一句“别怕,没事”,我点了点头,可某个病人冷不丁地叫上一声我还是会吓上一跳。 眼看要走到最里面了,就听见有人大喊:“快拦住他!” 接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人猛地从最里面的房间冲了出来。 “顾超!”周哥忙喊了一声,然后迎上前去,“我带人来看你……” 顾超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往我们这边快速撞了过来。我和五哥赶紧闪到一旁,周哥也被五哥拉到了一边,一阵劲风刮过,顾超飞速地跑过去了。 他跑得又快又奇特,步幅非常小,但是频率快得出奇,如果只看上半身,一定会以为他是脚不沾地飞过去的,因为他上身基本不动! “快追!别让他跑了!”几个医护人员也从那间屋子里冲了出来,朝着顾超追过去。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也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的顾超明显很不正常,在医护人员的眼里,是精神病犯了,但是在我和五哥眼里,无疑是鬼上身! 顾超直直地往前跑着,走廊对面是该医院的一处侧门。我们都无法追上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瞅着他穿过了玻璃门,当然,伴随着“哗啦”一声和应声而碎的玻璃。 “卧槽,把门玻璃撞碎了!”一个大夫忍不住低呼一声。 “而且还啥事没有!”另一个也惊叹道。 “快追吧,别再出什么事!”有人提醒道。 我们跟着跑出去后,就见顾超跑到了院子中央的一个大花坛后,没有再接着往前跑,而是绕着花坛跑了起来。他只穿了单层的病号服,别说帽子手套了,连鞋都没穿。他光着脚丫子跑的时候,地上的雪被踩得飞溅起来,留下凌乱的脚印。 几个大夫知道追是追不上的,便反方向堵着他,而此时的顾超真的像个傻子一样,被医护人员逮个正着。但是,几个大夫却根本按不住他――一个大夫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还有两个大夫分别拉住了他的胳膊,但是他的脚依然不停地踢踏着,似乎一放开他就能继续往前跑,就好像上满的发条不转动到最后就停不下来。 余下的一个大夫从兜里掏出一只针管,往顾超的脖子扎去,结果愣是没扎进去。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操,肌肉太紧扎不进去!” “让保安拿电棍来!”抱着顾超的那个人显然快吃不住劲儿了,边喘边说。 这时,五哥跑了过去,然后手一探,将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到了顾超的脑门上。只见顾超身子一僵,然后双眼一翻,身子一软倒在了身后那个医生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几个大夫都是一愣,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看向五哥的眼神各种复杂。 五哥说:“先把他弄回病房吧,不然得冻出毛病了。” 几个人一听,便急忙将人抬起往回走。 我站在附近,看着一个东西愣住了。那是一只黄皮子,下巴和耳朵是白色的,比沈家的那只报马要大上一圈。此时,它浑身泛着微光,除了我,在场之人谁也看不见。 而且,它是在五哥给顾超贴上符纸后出现的,所以,刚才顾超身上的东西无疑就是它。 五哥路过我身边时,见我一直盯着花坛的边缘看,便轻声问了一句:“是什么?” “黄仙。”我小声回道。 他点点头,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往回带,一边走一边小声对我说:“咱先回屋,它会再出现的,你跟紧我,不然我不放心!” 我点头应允,快进门时,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黄仙依然蹲坐在花坛上,冷笑着看向我们。 想不到这个叫顾超的,招惹的竟然是黄仙,这下我们有些棘手了…… ☆、第64章 黄仙 一行人抬着顾超回房后,几个大夫看着五哥欲言又止,最后一个岁数看起来四十多的大夫将大家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个,你是阴阳先生吧?” 一般来说,凡是接触鬼啊神啊的,在我们这里都被叫做阴阳先生,除非是出家的和尚和道士。 五哥点点头,“算是吧。” 那个中年大夫又问:“他这是被那种东西上身了?” 五哥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下头。 中年大夫也点点头说:“别看我是学医的,其实这种事情也听家里的长辈说过。我姥爷是中医,他说,这种邪道病叫做外病,而外病是大夫治不好的。” 五哥沉吟了一下才说:“你们确实治不了,而且打针吃药的话还能把人治坏了。” 正常人整天吃治疗精神病的药,那对精神和神经的负担实在太大,很容易真的把人弄成精神病。 中年大夫点点头,说了句“那交给你吧,我们就不插手了”然后带头走了。其余几个年轻大夫,忍着眼神里的好奇之意,也慢吞吞地离开了。 见没有外人在场,周哥连忙问五哥怎么办。五哥说得先等顾超醒过来,然后又嘱咐我注意一下屋内的动静。 我们是下午过来的,刚来就看见顾超“犯病”然后又晕了过去。等到傍晚时分,他才幽幽转醒。当看到周哥时,他的眼角一下子就渗出了泪水。周哥也替他难过,抓着他的手不停地安慰着他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找人来给你看了!” 顾超又将视线放到了我和五哥身上,看了一会儿,艰涩地开了口:“帮帮我,我快活不下去了……” 五哥赶紧劝道:“放心吧,我知道折磨你的是只老黄仙。你先歇一下,待会儿给我们说说你跟它的事。” 顾超点点头,然后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儿。 周哥去医院食堂买了些吃的,我们几个对付着吃了一口。顾超喝了点粥后,脸色看起来好多了。他靠坐在床头,眼睛望着窗外,似乎在回忆和酝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我们讲起了他从前的故事。 顾超是从七八岁时开始发现自己在闭眼睛时也能“看见”东西的,而且看见的是一只小动物。那动物一身黄毛,只有下巴和耳朵是白色的,一对小圆眼睛,身后是一条很大很蓬松的尾巴。它就趴在门槛上一瞬不瞬地瞅着他,也不知道是何用意。顾超发现睁开眼后就看不见它了,就把这件“好玩”的事说给父母听,结果父母根本不信还骂他撒谎,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提这事了。 渐渐地,他发现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只黄毛的小动物,而且那只小动物似乎也不怕他,离他越来越近。后来,它干脆直接蹭到他脚边了,状似亲昵。 顾超见它没有什么威胁性,也就没多想,还把它当成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小宠物。 有一次他去奶奶家时,正巧邻居家的一位阿姨来跟他奶奶诉苦,说是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了四条黄色的桌腿,但是那桌腿他却没见过。睁开眼睛时,他脱口说道:“在桌子后面。” 那位阿姨一愣,等反应过来后立刻跑回家,不一会儿,那阿姨又回来了,直接将五十块钱塞到了他的上衣兜里,还笑着说:“拿去买好吃的吧!” 他当时虽然只有十来岁,但是挺聪明,一下就反应过来,他看到和说的就是阿姨丢东西的地方,由此他知道自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那位阿姨在外面提起过这件事,他开始小有名气起来。三不五时就有人来让他帮着找丢失的东西,他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 甚至有一次,他还帮人找了一样特别的东西――人头!有一家的女儿被歹人杀了,结果他们只找到了身体没找到头颅,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上门了。他那时小,加上对方承诺会给他几百块钱,他就闭上眼睛帮着找了。 据他自己描述,他当时感觉自己好像飞离了地面,然后飘飘荡荡地往一个方向一直飞着,直到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哭,才停了下来。这时,那个女人猛然回过头来,一张煞白的脸上是流着血的五官,当时就吓得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他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告诉了那家人结果――他们要找的就在东面河边的一块大石头那里。 等到那家人按照他的话确实找到了要找的,立刻就派人过来给他塞了五百块钱。 那还是他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钱。他当时就跟同学显摆了一下,还请他们吃了饭。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在外面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他父母都以为他这是“第六感”之类的异能,他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有一次黄毛小动物不在,他闭眼半天都没找到东西后,才明白他的能力是那只动物带来的。 除了能力的来源,他还发现了另一件事――他的身体越来越弱。跟同样领仙的人交流后,他才知道这是领仙必须付出的代价。但是,他所付出的的这些代价还远远不够,因为黄毛小动物直接提出了要求,让他立堂口给人看病。 虽然答应了那仙的要求他会赚很多钱,但是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他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下,总在电视里看见大城市如何如何好让他很是心动,而且他觉得这种“请仙”的做法已经不时兴了,还有可能被人骂迷信和神棍,所以他坚决不答应。 为了躲避这黄毛动物,他去了天津,见黄仙追去了,他又去了西安,结果黄仙还是找到他了。他本想硬扛着,结果几次做生意都亏得血本无归。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到了老家。因为赔了钱,他心里怨恨这不讲理的畜仙,更加不肯答应它的要求了。 然后,那黄仙生气了,开始胡乱地上他的身,往死里折腾起他来,也不知道是为了惩罚他还是让他服软。 顾超被几次上身并在家里大肆胡闹后,就被其家人当做了精神病患者送到了这家医院来。 说完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宁愿当初没有那个寻物的本事。” “哼――”一声轻哼由窗口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下午见过的那只黄鼠狼正蹲在窗台上,冷冷地瞅着顾超,见我看它,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当初他可是高兴得很。” 外面天色已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的窗台上的。我下意识地拽了一下身旁五哥的袖子,看着窗台的方向小声对他说:“它来了。” 五哥看了窗台一眼,然后掏出纸符迅速开了眼。 周哥和顾超见我们俩看向窗台,都愣了一下。见五哥拿出了纸符,顾超首先反应过来,立刻闭上了眼,然后惊呼一声,往床头缩去。 五哥冲那黄仙抱拳作揖,然后不卑不亢地说道:“小辈给仙家施礼。我乃蟒天青的出马弟子,敢问仙家大名。” 那黄仙本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一听到蟒二爷的名号,立刻回过头来盯着五哥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回答道:“黄天龙。” 从各家供奉的堂单中不难看出,凡是名字中间犯“天”字辈的,基本道行都很高,尤其各家里叫“天龙”的,地位上更是靠前的。 听了这黄仙的名字,我就知道它不好惹,下意识地便看了一下胡长河。它依然趴在我的肩膀上假装睡觉,但是我能感觉到它身体紧绷,由此便知它其实很紧张。 从胡长河与黄天龙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一定是黄天龙的道行比较高。 不过,这事我根本没打算让胡长河帮忙。上一次冯玉坤欺负我时,它坐视不理把我气坏了。过后指责它不负责任时,它还说这不属于人身安全的范围所以它不会插手。靠,我要是被一个男人强-奸了没准会去自杀的,怎么能不算人身安全的范围?如果它保护的是个女人,它这想法更坑人! 之后我便跟它冷战,到现在为止都没跟它说过一句话。至于好吃的,哼,没有! 五哥见黄天龙自报了家门,便开始跟它谈起顾超的事,希望它“大仙有大量”能放顾超一马。 黄天龙蹲坐在窗台上冲五哥冷笑一声,说:“我替他办了那么多事,现在想通过他积攒功德,本是一报还一报的事,你们这些外人就别插手了!” 五哥看了顾超一眼,见他此时脸色吓得发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便叹了口气,好声劝那黄仙:“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想给黄仙家当弟马的有的是,您何必非执着于他呢?他都快三十了,还是个男的,当弟马肯定不是最好的人选。”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没有,黄天龙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缓缓说道:“他小时候可挺有灵性的,而且我也不能白帮他那么多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动物比人执着,有些事情当真一根筋,你若是欠了它的,它就必须要讨回来。 ☆、第65章 纠缠 黄天龙是道行很高的仙家,我们若是跟它闹翻保不齐就要吃亏。而且黄家向来记仇,得罪了它必然会被它一直惦记,然后擎等着被它报复吧。 五哥没有与它对峙,而是笑着给它戴起了高帽,说:“黄仙家,您和顾超从相识到现在的事情,他本人都跟我说了。以前他不懂这其中的规矩,从来没有给您上过香烛贡品,但是您却不计较这些依然帮着他得到他想要的利益,可见您是真的喜欢他想收他当弟子。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不要供奉的仙家,这让我很是感慨,同时也对您很钦佩。” 好话谁都爱听,通了人性的动物仙也不例外。黄天龙听完五哥的话,尾巴轻轻摇了一下,下巴也微微抬了起来,一副受之无愧的模样。 五哥继续说:“您看这样行不行,让顾超给您立个牌位,然后香烛供品不断,供奉您一辈子,也算是报答了您的恩德。而您呢,可以四处逍遥,可以继续去挑选自己中意的弟子……” 黄天龙眼睛一瞪:“你是说让我做他的保家仙?” “不不不!”五哥连忙解释,“我是说,您可以不管他的安危,但是他一定要供奉您,毕竟他欠您的。您多得一份供奉,对您的修炼也有好处不是?” 黄天龙眼珠子一转,然后眼睛微眯起来,开始沉思,似乎在想这办法是否值得它妥协。 五哥怕它继续胡搅蛮缠,又说:“仙家的事情小辈懂的不多,要不然我把自家师傅也叫来,大家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我说的这办法是否行得通。” 五哥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借蟒二爷的名望来说事,黄天龙那么精不可能听不出来。同样是“天”字辈,蟒二爷可是连胡三太爷都要给面子的,而这个黄天龙,至少到今天我才听说有这么一号。而且,五哥敢提蟒二爷,一定是已经断定了黄天龙不及蟒二爷的道行。 人类中,有钱有势的腰杆硬,仙家中,则是道行高的面子大。 黄天龙沉吟良久,才眯着眼幽幽地说道:“你不用拿蟒天青压我,我们黄家向来是有债收债。”说着,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五哥一惊随即将我拉至身后。只听它继续说道:“不过,你提到的方法还可以,虽然我会麻烦点再去四处找弟子,但是这小子既然不愿意跟着我干,强迫他也没意思,好像我除了他就找不到弟子似的。” 五哥一喜,忙问:“那您是同意了?” “哼!”黄天龙别过脸颇为不屑地说:“再耗下去也只是耽误我的时间,看在你是出马弟子的份上,我就接纳了你的建议。不过,那小子的安危我可不管,而且,香烛供品别断,不然我会再找上门的!”说完,它起身向着窗户一跃,然后穿透玻璃不见了身影。 见它走了,我们几个能看见它的同时松了口气。周哥看不见,只能听见我们说的话,刚才由于害怕他便坐在那里缩着身子尽量降低存在感,如今见我们都不说话,还貌似松了口气,连忙小声问我们怎么了。 五哥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对顾超说:“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回去找张红纸亲自把它的名字写上去,然后供在北面的墙上,香烛供品别断,这事就算了了。” 顾超由于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靠在床头,伸手擦了把额上的薄汗,才轻轻开了口:“总算是解决了,谢谢你们了。” 事情算是办完了,我和五哥见已经九点多了,便打算告辞。顾超有些担忧地问道,他晚上会不会有事,五哥告诉他,仙家向来不屑于撒谎,说出口的必然会履行承诺。他这才放下心来让我们回去,但是周哥却被他死磨硬泡地留下来,说是陪他住一晚,明早好帮他办出院手续。 当五哥将车子开到楼下时,借着车前灯光,我看见单元门前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而且那身影我还认识。登时,我就气得手脚有点使不上劲儿,坐在那里直直地瞅着那个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五哥显然也看见他了,将车子停好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怕他,有我在。他再敢不要脸,我就打残他!” 有五哥在,我确实没必要怕他胡来。点了点头后,我便跟五哥一左一右下了车。 冯玉坤一见我下了车,立刻走上前来,五哥动作很快,几下就从车的另一边走过来,挡在了我身前。 “你来干什么?还想伤害他?”五哥语气不善,直接质问道。 冯玉坤往旁边挪了一步,看着我说:“我是来找康恺的,我有话和他说。” “我是他的老板,现在是上班时间,想找他等他下班再说!”五哥说完将我拉到与冯玉坤相反的一边,然后拽着我的胳膊往单元门走去。 “康恺,我想跟你谈谈!”冯玉坤不依不饶地跑到我们前面挡住了去路。 五哥正要发火,我抢先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你让开!” “对不起,我知道我那天做得不对,我跟你道歉!”他急切地说道,“我当时喝高了,而且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没控制住,你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 “呵呵,你是说你以后再也不惦记他了么?”五哥讥讽道。 冯玉坤面色一僵,然后看着我故作深情地说:“我还是会追求你的,因为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再胡来的,我会等到你接受我再……” “我不会接受你的,因为我不喜欢你。”我打断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冯玉坤眉头微蹙,情绪似乎也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肯接受我?跟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我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能让你比现在还要幸福百倍!” 你懂个屁!我暗骂一声,真想吐他一脸。别说我只剩一年可活什么都带不走了,就是以前日子最艰难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用自己的身体或感情去换取什么。以前虽然没有碰到过有钱的男同性恋,但是有钱的女老板且对我有意思的我还是遇到过的。对我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绝对装不出喜欢来。让我曲意逢迎,我做不到。让我通过那种恶心的方式换钱,我更是做不到。 而且――“我现在很幸福,金山也买不到,我想你是理解不了的。”我缓缓说道,“你提出来的都不是我感兴趣的,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不是一路人。”说完,我拉起五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魏老五给你多少钱?”冯玉坤在后面冲我大喊一句,“我出十倍,你给我当助理行不行?”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人傻吧,怎么听不懂人话呢?都这时候了,还他妈跟我提钱。 “他就是一分钱不给我,我也愿意跟着他!像你这种总是拿钱说事的是理解不了的!”我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我对物质要求的不高,所以钱对我来说够花就行。如今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更希望自己能在走前过些舒心日子。跟五哥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长这么大过的最好的一段时光。住得好,吃得好,有人关心,有人作伴,我知足了。 冯玉坤确实条件不错,年轻,帅气,家境好,可是他跟我不是一路人。起初他待我很好,我以为他也是那种平易近人、脾气温和的人,但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知道,他这种人有强烈的优越感所以自负,而且霸道、强势。面对这种人,再结合他家里的情况,就算我是女的,我也未必会跟他交往。说白了,看不出真诚,看不到尊重。 不再理会他,我和五哥直接进了电梯。 五哥说:“说真的,我刚才生怕你被他撬走了。” 我知道他在说笑,便故作轻松地回道:“说真的,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十倍的工资啊!” 五哥胳膊一伸狠狠搂住我的脖子,故作凶恶地说:“你要是敢跳槽,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往外掰他的胳膊,一边求饶:“不会跳槽的,绝对不会的!我快被你勒得喘不上气了……” 他一听,赶紧放开我,连连道歉。打闹间,九楼到了,五哥率先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走之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是想跟你在一起,但愿到时候你不要太伤心。 “怎么了?”他回过头问我。 “没什么,赶紧回家吧,太冷了!” 我冲他笑了笑,与他并肩往回走去。 ☆、第66章 催命鬼 顾超的事情解决后,没过多久就到了12月24日,西方圣诞节前夕的平安夜。 我们这不是大城市,所以过这种节日的大多是赶时髦的年轻人以及在校的学生。普通的老百姓,是不过这种外国节日的。 当五哥听我这么说后,笑着伸出大手在我头顶用力揉了一下,说:“你不是年轻人啊?” 我嘿嘿笑着,顺嘴接了一句:“可我的心已经不年轻了。” 五哥笑骂道:“臭小子,你才二十岁也敢说老,那我岂不是更老?” “哪能哪!”我半开玩笑半诚恳地说,“你看起来还不到二十五岁,年轻得很!” 他哈哈一笑,说:“既然咱俩都年轻,走,去街上逛逛!” 于是,我硬是被他拉出去逛街了。 因为是逛街所以五哥没有开车。我们俩走出小区,直接往步行街走去。若是夏天,晚饭后街上会很热闹,但是在寒冷的冬季,夜晚的大街显得很冷清。 我怕冷,从上了冬开始,就基本上捂成了个粘豆包的模样。帽子,围巾,手套,羽绒服,棉裤,棉鞋,一个都不能少,全副武装后,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劲。 再看五哥,外面就一条围巾加一件大衣,连皮鞋都是二棉的那一种,还真是抗冻啊! “咯吱”“咯吱”踩着街上没来得及清扫的雪,我们俩像散步一样慢慢走着。走到主街后,才有了些热闹。街边有不少小贩在卖平安果,那些水果被精美的包装纸一包顿时身价倍增。 五哥非要凑热闹过去买一个,我拦都拦不住。小贩热情地介绍着,说什么苹果代表平安,橙子代表心想事成,橘子代表团聚,火龙果代表红红火火……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是不是李子栗子梨都代表分离啊?谐音什么的,真是够了。 五哥听完小贩的介绍,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给我一样来一个!” 我:“……” 知道他是土豪,可也不用以这种方式来证明啊! 最后,他拎着一兜水果,带着我继续逛,也不怕水果冻坏了不能吃。 一路上好多年轻恋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五哥忽然凑过来问我:“羡慕吗?” 我回头看他,他还故意冲我眨眨眼。我这不是头一回被他调侃了,早就习惯了。 “有什么可羡慕的,我现在单身也挺好。”我说。 他隔着帽子揉了下我的头,没再多说什么,见我冻得不停流鼻涕,便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带我回家了。 到家后,他把那些水果都给了我,说是讨个吉利。 我暖和过来后,便拿了一个苹果吃了起来。他坐在一旁微笑着看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问他怎么不吃。 他想了想,说:“那就一人一半!”说着,他就把我手里吃剩下一半的苹果抢了过去,然后“咔嚓”咬了一口。 我:“……” 那是我吃过的,他就不能换个水果吃吗?也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他。 窗外的夜空突然燃放起烟花来,也不知道是那个年轻人在借用此举来讨恋人的欢心。 我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那些美丽的烟花,突然就有些惆怅。美丽只是一瞬,那到底值还是不值?就像短暂的生命,如何证明没有白活一场…… “喜欢的话,我们也去买烟花来放。”五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冲他笑了笑,说:“等大年三十吧,咱们买些好看的!” “好。”他微笑着回答,眼神异常温柔。 *** 元旦本打算在家吃火锅的,结果五哥接了一个电话后,我们便立刻上路了。 这一次我们要去乡下一个农村,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过,我们这次不是去给人看事的,而是去做客。 邀请五哥的那家姓丁,今天杀猪,让五哥去他们家过节。五哥问我想不想去,我比较馋杀猪菜便说想去,他便带着我一起去了。 四月末的时候,五哥去丁家看事,救了丁家大哥的媳妇,但当时丁大哥没钱,便没有给五哥报酬,据说当时请他吃的那顿饭只有一盘炒鸡蛋。丁大哥过意不去,这才在杀猪时再次请五哥上门,打算好好招待他一次。 我问五哥他当时是怎么救人的,他便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当时的事情。 从清明开始,丁大哥就发现自家媳妇有点不对劲,总是背地里偷偷哭,有时候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丁家夫妇一直没有孩子,丁大哥就以为媳妇又是因为这事犯愁,除了不停地安慰她也没有多想。 可是有一天他干完地里的活回到家后,就发现媳妇正站在院里的大梨树下准备上吊。这可把他吓坏了,他赶紧把媳妇抱下来,结果他媳妇当即哇哇大哭,说是自己活不成了,让丈夫别再管她。丁大哥劝着劝着也开始掉眼泪,告诉媳妇即使没有孩子两个人也可以过到老,但媳妇却告诉他,她上吊不是因为没有孩子,而是因为有人总叫她去死。 在丁大哥的一再追问下,媳妇才哭哭啼啼地讲了事情的始末。 过了清明后,他们家便把包在窗户上御寒的塑料布取下来,糊窗缝的纸也去掉了,中午趁天暖和会开窗流通一下空气。有一天,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后窗,还冲丁家媳妇一直微笑着。 那女人头发疏理在后面挽了个髻,脸很白,嘴却很红,穿了一身红旗袍,有点像民国时的装扮。 丁家媳妇问她是谁,为什么会站在自己家后窗那里,她也不说话,就一直笑。等到丁家媳妇走到后院去找她,却发现人不见了。 从那以后,那个女人就时不时地会出现,而且开始说起话来,但是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死了好,死了好,夏天省件小花褂,冬天省件小棉袄……” 一开始,丁家媳妇不理她,可是那女人总是趁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念叨这句话,甚至在她和丈夫吵架后难过或因为要不上孩子发愁时念得更凶。渐渐地,丁家媳妇觉得委屈时,就真的产生了厌世的想法。 当她再一次想不开而真的决定上吊自杀时,若不是丈夫正巧提前赶回来救下她,那她可就真的一命归西了。 丁大哥听媳妇说完,便知道后窗出现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人类,便急忙托人打听哪有高人会看,几经周转便找到了五哥。 五哥去到他家后,在后窗那里看了看,用了道符便查出了那女鬼的方位,然后带着丁大哥拿着铁锹往北面的田地里走去。 果然,他们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土包,五哥吩咐一声“挖”,两个人便将土包挖了开来。不出所料,那土包就是一处孤坟,里面是一具没有棺材的骸骨。两人弄了些柴油直接浇在上面,将那骸骨烧了个干净。 五哥说,那孤坟的位置正对着丁家的后窗,所以那野鬼才会找上门去,为的是拉个死人作伴。本来丁家后院有座土墙,但是开春一场大雨给浇塌了,丁大哥寻思着等种完地在找个时间砌墙,不曾想,在此期间就出了这种事。 五哥把丁家这事摆平了,丁大哥想好好谢谢五哥,但是这几年夫妻二人为了治疗不孕不育症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以至于手头拮据地根本拿不出钱来。当时他就跟五哥承诺说,等猪崽子长大了出栏时,请他来做客。 “信守承诺,知恩图报,这家人不错啊。”听五哥讲完后,我对丁家人的感观很不错。 “嗯。”五哥点点头,“这样的人一定会有福报。” 快到中午时,我们的车驶进了一条村道。也许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车子一进村子,就被好多孩子追着围观。 在一家敞开的简易木质大门外,五哥把车停了下来。我跟着他下车后,他指了下大门里面说:“到了,走,咱们进去。”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我登时脚步一顿,转过头去仔细看了她一眼。那小女孩与我对视后,立刻转身跑掉了。 五哥见我没有跟上去,走回来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他:“那个小女孩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合适的形容词,费力地解释道:“看着她时好像会看到重影,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不清她的脸……” 五哥轻轻地“嘶”了一声,脸上闪过惊讶之色,然后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夏天省件小花褂,冬天省件小棉袄……嗬嗬嗬嗬 ☆、第67章 西屋鬼事 我和五哥站在大门外正在琢磨刚才那个小女孩到底哪里奇怪,就听一个人冲我们喊道:“小魏,你来了?” 我们循声望去,一个近四十岁的汉子从大门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兴奋地跟我们打着招呼。五哥忙上前一步,冲他喊了一句“丁大哥”。 我这才知道,来人就是丁家的主人,也是这次请客的东家。 五哥将我介绍给丁大哥后,丁大哥豪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欢迎我的到来。我这个纯属来蹭饭的,顿时对他好感倍增。 丁家今天杀了两头大肥猪,好几个邻居都来帮忙了。此时,猪已经杀完了,丁大嫂正领着一大伙人忙活着,有切酸菜的,有煮方子肉的,有洗猪肠子准备灌血肠的,还有洗猪肝猪肺待会准备做菜的…… 农村人在冬天里基本都是两顿饭,因为天短夜长,又没有农活,所以都是早上九点前后吃一顿,下午四点半左右吃一顿,然后早睡晚起……这方法怎么看都是在省粮食。 丁家的这顿饭,恐怕最快也得两点多才能吃上。想到这,我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一声。我和五哥可是三顿饭照常吃的,中午饭没有的话,肯定要饿得难受。 五哥跟丁家人打过招呼,便以带着我四处转转为名,拉着我出了门。我们俩直接去了附近的小卖店,然后随便买了点饼干面包一类的吃了,总算是将饥饿感压了下去。 趁着中午有太阳照着还算暖和,五哥带着我在附近转了转。其实,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说我也不是外地人,这个村子和我家那里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我们俩转够了便往回走,路过一户人家时,我看见院子里有一个小女孩,立马拉了下五哥的衣裳,说:“五哥,你快看!就是那个小女孩!” 五哥看了一会儿,悄声跟我说,他现在不方便开眼,等找个机会跟她父母说一下,她父母同意了,他才能好好给她看一下。 我一想也是,不管怎么说,都得先让她的父母知道这件事。 临走前,我又仔细看了眼那个小女孩,发现她的脸依然会偶尔模糊一下,就好像她身上有重影似的,让人一时间看不清她的脸。 终于等到开饭了,我跟着五哥一起坐到了主桌。我们这一桌无疑全是男人,因为农村还是这种习俗,男人当家,所以家里来客人时,如果一桌子坐不下,那妇女们就得另起一桌。 男人聚在一起吃饭时,免不了喝酒。我和五哥都不能喝,尤其是五哥,两瓶啤酒都能倒,何况是烈性白酒呢!我们俩一人喝了一杯,便连连摆手,坦言再喝下去就得人事不省。农村汉子向来豪爽,虽然爱劝酒,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见我们俩满面通红,也就放过我们了。 五哥的本事,被丁大哥当成故事说给了其他人听,那些人听了纷纷表示了对五哥的佩服。农村人书读得不多,又大多位于荒凉偏僻、人烟稀少之地,所以遇到的邪祟事件比较多,也大多相信这种事的存在,所以对阴阳先生特别尊敬。 五哥借机便问了那个小女孩的事,在座的几个人一听,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讲了起来。 那小女孩家姓古,原先夫妇俩曾有过一个女儿,但是小孩五岁时夭折了,后来才要的现在的孩子。现在的这个孩子,性格孤僻不合群,除了“爸爸”“妈妈”基本上就啥也不说了,也不知道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小女孩如今已经五周岁了,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不少,小脸也总是煞白的,看起来没有血色,她爸妈原先还以为她贫血呢,结果上医院啥毛病也没检查出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这么一说,五哥心里有了谱便点了点头。 丁大哥问他:“小魏,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见他这么问,五哥也没避讳,直接点头承认了,而且还一把揽住我的肩膀,说:“这事是我弟弟发现的,他眼睛好使,不干净的东西一下就能看出来!” 总觉得他在说这话时带着一种骄傲的口吻,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本来就喝了酒脸比较红,肯定一下就会被人看出我的羞窘之色了。 我旁边的一位大哥听完五哥的话,立即问我:“小兄弟,你能不能去我妹妹家给看看?她家西屋有些邪性,都不敢住人了!” 我看向五哥,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五哥当即拍板道:“没问题,吃完饭我们就先去给你妹妹看。” 吃完饭后,我们跟着那姓吴的大哥去了他妹妹家。 吴大姐一听我们是干这一行的,当即把我们请进屋,然后跟我们说了她家西屋的邪性事。 她和丈夫刚结婚时并不住在这里,后来公婆年纪大又生了病,他们便把房子卖了搬过来和老人一起住,一方面能筹些钱给老人看病,另一方面也能照顾老人的饮食起居。原先这西屋被老两口当仓房用,小两口搬过来后便收拾出来变成了卧室。 一开始都很正常,但是等到吴大姐的丈夫去外地打工后,便出事了。 有一次她睡到半夜时,突然觉得屋里有些亮堂,好像点了灯似的,迷迷糊糊地,她就以为自己睡着时忘了关灯,然后便伸手去拉灯绳。结果,她的手刚伸出去便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拍了一下! 她猛然惊醒,入目的是一片黑暗,根本没有开灯,但是刚才被人拍了一下手的触感,真实地让她头皮发麻。黑暗中,她不敢吭气,一动不动地躲在被窝里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屋子里真的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她就那样心惊胆战地坚持到天亮,期间想上厕所都因为不敢点灯而硬是忍了下来。 第二天,她把这事和婆婆说了之后,婆婆说是她做恶梦了,不要紧。她想了想,也觉得毛茸茸的爪子什么的,确实不像真的,便没有往心里去。 当天夜里,她被尿憋醒想上厕所,刚伸手去拉灯绳,结果又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次可是在她醒来后拍的! 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也顾不上老人是否受得住她这么尖叫,不停地喊着“妈――你快过来!” 等老两口跑过来打开灯后问她喊什么,她才哭着说了刚才的事情。 农村的老人对于鬼怪的故事听得多,所以听完儿媳妇的讲述后,倒是很镇定。老太太直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让儿媳妇将刀放到枕头底下。老太太还安慰儿媳妇说,凡是脏东西都怕菜刀,让她放宽了心不用怕。 接下来几天,吴大姐确实平安无事,连偶尔起夜都没发生什么怪事,这让她安心了不少,就是每晚都得往枕头底下放菜刀。 有一天晚上,外面一直下着雨,吴大姐睡到半夜时,就听有人趴在她耳朵边对她说:“你以为放把刀我就怕了么?你以为放把刀我就怕了么?” 那人反复说着这句话,吴大姐一下子便清醒过来,她刚想喊睡在隔壁的公公婆婆,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来,而且连动都动不了! 她发现自己连眼皮都睁不开!但是她能看见,屋子里也不黑,像是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旁边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脸很模糊看不清,打扮和普通农民没区别,借着衣服能看出是个男的。那男人扭过头来看她,唯一能看清的一张嘴正咧着,露出了一口黑色的尖牙! 吴大姐吓得心脏突突直跳,浑身直冒冷汗,可是不管有多着急就是动不了。 就在那人伸出一只手往她身上摸过来时,隔壁突然亮起了灯,光线透过这屋门板上的玻璃照了进来,然后就听见有人下地穿鞋的声音。 “妈――”吴大姐猛然喊了一嗓子,同时发现自己能动了,当即一骨碌爬了起来跳到地上,打开门冲了出去。 她的举动吓了起夜的老太太一跳,当她嚎啕大哭时,老太太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得多。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老太太也不敢让她独自一人睡了,便让她跟自己挤在一起睡了一夜。 隔天,老两口就去找人来看,结果来的人都说弄不了,因为这屋是那鬼的地儿。老太太没办法,只好把儿子叫回来,让他们小两口把灶间一分为二,里面隔出一间小屋,外面用来烧火做饭,而西屋继续当仓房用。 五哥听完后,问吴大姐:“西屋原先死过人吗?” 吴大姐点点头,说这房子是公婆花钱买来的。她结婚时公婆把原先的小房子留给了他们小两口,当时这房子的主人住在西屋,要把东屋租出去,老两口闻讯便来这租房住。房东是一个姓李的老头儿,没有儿女,身体也不好,租房子也是为了赚两个零花。 有一年,老两口去外地走亲戚,结果回来就听说房东老李一个人死在了家里,好像是突然心梗死的。他唯一的侄子料理完他的后事,便要卖房子,老两口跟他合计了一番,就把房子买下来了。 起初把西屋当仓房也是因为死过人的关系,但是这都过了三年,大家都以为没事了,不曾想,却出了这种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是听熟人讲的,当时刀子、剪子、镰刀,什么都往枕头底下放,但只能镇住几天,过后还那样,后来她退租了。 ☆、第68章 双魂 我和五哥决定去西屋看一下。站在门口,我探头往炕上看去,果然看见炕上有个人! 不,应该说是鬼,因为没开阴阳眼的五哥和吴大姐都看不到。 那人盘腿坐在炕梢的角落里,一身老式的粗布褂子和裤子,穿一双老式布鞋,俨然一副老一辈农民的打扮。从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他死的时候年纪很大了,只不过与老年人的双眼浑浊相比,他的双眼不仅清明,眼神还阴鸷森寒,透着冷意。 从我们出现在门口时,他就阴恻恻地看着我们,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五哥,应该是那个房东老头,而且不像善茬儿。”我将自己看到的巨细靡遗地讲给五哥听。 五哥掏出纸符开了眼,说:“小恺,开工。” “哦。”我应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屋子。 五哥也不跟那鬼废话,直接告诉他阴阳有别,既然死了,就赶紧离开阳间奔赴阴间去吧。和那些执着的厉鬼一样,这老头表示坚决不走,还非说这是他的屋子,他住在这里天经地义。 五哥拿出道符蹦到了炕上,一边朝他走去,一边说:“凡是打扰到活人的鬼魂,我除了他也是天经地义!” 就在五哥走近他时,他突然消失不见了。五哥愣了一瞬,随即踹了一脚老头坐过的炕面,不满道:“竟然躲下面去了!” 见那鬼躲到炕底下去不肯出来,五哥沉思了一会儿,冲着那地方大声说道:“老爷子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听好了――你要是不走,我就往炕席底下洒上符水,然后让人把炕扒了,再让他们从河底捞块石头绑上红绳放在这里镇压你!哦对了,红绳上还要沾上经血,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要是真的按照五哥说的这种方法来办,那这鬼妥妥地废了,别说超生,早晚有一天会被彻底磨灭的。 五哥威胁完,话锋一转又说:“我听说你无儿无女,想必过世后连个给你烧纸钱的都没有,这样吧,你要是乖乖上路,我让这家的媳妇认你做干爹,以后逢年过节给你烧把纸钱,你看怎么样?” 五哥说完不久,那老头把头从炕里钻出来,仰着头问五哥:“真给我烧纸钱?” 五哥点点头,说:“今晚就烧!” 老头琢磨了一番,慢慢地将身子也钻了出来,然后轻叹一声,说:“如果能认个闺女还给我烧纸钱,那我就走吧,这屋子既然是给闺女住,那我也没什么说的……” 听着老头的话,我莫名地有点心酸。其实,有的鬼之所以不肯离开阳间,为的就是心里那么点念想。这老爷子啥都没有,就记得死前曾住在这里,便执拗地要继续待在这里。吴大姐丈夫在时,因为房里火气足他不敢露面,等男人一走,他就开始吓唬人家媳妇,最后如愿以偿把人家赶走了。没想到此时竟然听说人家可以认他做干爹,还愿意祭祀他,当即就高兴地答应离开这里。 五哥把事情跟吴大姐说了,吴大姐也是爽快人,当即表示:“行!给我家老人烧纸时,我就给他也带上一份!” 没想到看起来凶恶的事件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我和五哥不由相视一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面对恶鬼时,不用一张驱邪的符纸就把事情给搞定了。 处理完吴大姐家的事情,我们又去了古家。 五哥见到小女孩的父母后,直言不讳地讲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小女孩的异常,也说了自己只为积攒功德不图别的,如果他们不信,他也不强求。 我仔细观瞧着那对夫妇的反应,生怕他们怀疑我们是骗子然后把我们骂出去。 谁知,那对夫妇在听完后,对视一眼,然后对我们点点头,把我们让到了屋里。 小孩母亲说,她也知道自己女儿不正常,但她一直都以为女儿的不正常是因为脑袋发育的不好,毕竟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归结为先天发育得不好。 她问五哥,是不是能治好她家女儿。五哥看了眼躲在门后的小女孩,对小孩母亲说:“我实话和你说吧,你女儿身体里有两个魂魄,一个是原有的,一个是硬挤进去的。而后去的那个,我怀疑是你之前病逝的孩子。” 小孩母亲一听这话怔了一瞬,眼圈瞬间红了,她的丈夫也神情哀伤,搂着妻子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 过了半晌,两人整理好情绪后,小孩母亲又问五哥是不是要把大女儿给除了。 她这么一问,我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如果要把大女儿除掉,那不如就让两个女儿在一个身体里一起活下去。 五哥紧紧抿了下双唇,看了他们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们要知道,这种情况和医学上说的双重人格不一样。人与鬼共生,受伤害的一定是人,如果不把鬼魂赶走,你们这一个女儿也活不了太久。” 小孩的父母神情一僵,顷刻间再次变得哀伤,险些落泪。 五哥放软了语气,又说:“不过,也不是要把另一个魂魄除掉,只是送她去阴间投胎罢了。她能有个好的未来,你们做父母的也会安心不是?” 夫妇俩一听这话,总算是安慰了不少,同意让五哥处理这件事。 五哥说不急,然后问他们大女儿生前有没有什么一直想要却没有得到的东西。夫妇俩想了一番,然后说有,当年母亲带孩子去城里逛街时,女儿曾看上别的小孩穿的小红皮鞋,但当时家里拮据,母亲便没给她买。 五哥点点头,让他们多准备几样大女儿喜欢的东西,我们明天再过来。 暂时告别了古家夫妇,我和五哥往丁家走去。 我问五哥为什么会出现双魂事件,五哥说,这就好比鬼上身,只不过这小孩的鬼上身时间太长,而且因为是同胞姐妹,身体与鬼魂的契合度很高,最后外来的鬼魂也得以留在了身体里。 我又问那小孩身体的掌控权在谁手里,五哥说平时应该是在姐姐身上,而发生重影的情况应该就是妹妹反抗导致的。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小孩经常让我看起来跟重影一样,是原主试图把后来者赶出去的缘故。只不过普通人看不见鬼,所以也就看不见那重影。若不是被我看到了,这小女孩的身体和灵魂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姐姐的鬼魂耗得油尽灯枯。 不知道那小女孩的姐姐为什么一定要上妹妹的身,明天把她赶出去后,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 回到丁家后,已经快六点了。 农村的条件不比城里,尤其是冬天,在家洗澡是不可能的。我和五哥也没那么多讲究,和丁家夫妇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八点多钟,见他们夫妇困得直打哈欠,我们便赶紧表示也困了想睡觉。 丁家是两间房,除了东面的大屋,在灶间又隔出了一间小屋,他们夫妇表示去睡小屋,要把大屋留给我们。我们连忙推辞,丁大嫂笑着说:“你们俩个高,小屋的炕满打满算一米八,你们俩睡不下!” 听她这么一说,我们俩就不再推辞了。别说五哥一米八六的大个儿睡不下,就我这个头,刨去枕头所占的地方也睡不下。 东屋的炕倒是够睡了,但是被褥只有一套…… 丁大嫂有些难为情地说,她结婚时两家都穷,只做了两套被褥,除去他们用的那一套,就只有一套能给我们用了。 五哥看了我一眼,笑着回道:“没事,我们俩能睡下。”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表示够用。好在那被褥都是双人的,大概一米八乘两米的规格,我和五哥挤一挤应该还是能睡下的。 等到丁家夫妇回小屋去了以后,我们俩也准备睡下了。 见五哥脱得只剩一个内裤了,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不冷么”。毕竟冬天住平房,炕再热,被被褥一捂热气就散不出来,空气就变成凉的了。通常的情况就是,身子底下都快烙糊了,脸却冻得冰凉。 五哥说他习惯了,一直都这么睡,穿了衣服反而睡不着。而我以前就住的平房,冬天若是睡觉时不穿秋衣秋裤,绝对会在半夜冻醒。 虽然都是男人,但是知道有同性恋的事情以后,我总觉得一起睡有些尴尬。不过既然五哥都坦然地睡下了,我也不能表现出别扭来。 两个人盖一个被,若是离得远,中间就会漏风。 “靠过来一点,要不中间会进凉气。”五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哦。”我赶紧往他身边挪动一下,直到靠上他的肩膀为止。 两个人静静地躺着,因为时间尚早,谁都没有睡着。虽然炕的温度正好,但是五哥身上特别热,不一会儿,我原本冰凉的鼻尖开始渗出汗珠来。不得已,我轻轻转过身,背对着他轻轻擦了下鼻子,怕被子中间被支起来,又赶紧将被子掖好。毕竟他没穿衣服,若是灌进来凉风,他肯定会冷。 农村的夜晚暗沉静谧,没过多久,我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69章 不舍 由于昨晚睡得早,我醒得也比较早。但是等我睁开眼时,我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此时此刻,我正跟八爪鱼一样抱着五哥!手搂着他的腰不说,腿还搭在他身上!四肢不听话不说,脸还埋在他的颈窝里! 卧槽卧槽卧槽!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睡觉这么不老实,这是要趁机耍流氓还是怎么的? 一想到耍流氓我发现了一件更糟心的事情! 一大清早的,某个部位正是精神抖擞威武不屈的时候……尼玛,因为我正抱着五哥,此时那部位也正直挺挺地戳在人家身上! 卧槽卧槽卧槽!我不活了!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轻轻抬起头看了下五哥,见他还没醒,我悄悄松口气,赶紧放开他,迅速转过身去。 还好还好还好,没有被五哥发现,不然他一定怀疑我意图不轨、趁机揩油。 终于等到某个部位消停下来,我赶紧起床穿衣,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地。 丁家夫妇早就起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此时不仅烧好了热水,连饭菜都热好了。 我洗漱完,五哥才起床。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没有异色,我才稍稍安心。 既然打定了主意临死前都跟着他,我可不想让他心生厌恶。他那么讨厌同性恋,我可不能让他觉得我跟陈起一样,跟他在一起是为了跟他发展另一种感情。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一定得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 *** 吃完早饭,我和五哥去了古家。 古家夫妇昨晚给朋友打了电话,托他们给买些东西捎过来。东西还没到,我们只能等着。期间,我和五哥试图接近小女孩,但是小女孩只和爸爸妈妈亲近,见了生人老远就要躲起来,而且眼神看起来充满防备和不安。 十点多钟,小孩的父亲去长途汽车站点取朋友捎过来的东西。等他回来后,我和五哥立刻着手准备起来。 买回来的东西不少,除了一双小红皮鞋,还有芭比娃娃等其它玩具。五哥让小孩母亲将东西堆在炕沿边,然后喊小女孩过去玩。小女孩果然立刻跑了过去,看着那些东西时,脸上带笑,显然开心得很。 五哥趁她玩得专心致志时,突然在她身后大喊一声,小女孩当时吓得一个激灵,五哥趁机将一道符贴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一道人影便从她的身体里飘了出来,看起来五六岁的年纪,模样和小女孩有几分相似,无疑是已经夭折的姐姐。 妹妹突遭此变故顿时晕了过去,五哥一把将她抱起,然后放到了炕上。她父母有些着急,刚想说话,被五哥一个眼神制止了。 姐姐突然离体,一时间有些懵懂,待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自己的父母,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她想扑倒父母身上,但是五哥之前已经在炕墙底下布了阵法,她根本无法动弹。 “妈妈!”“爸爸!”大女儿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哭得越来越伤心。 我听了心里也很难受,便轻声问五哥能不能让她父母见一见她。五哥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纸符来给丁家夫妇开了阴阳眼。 待看见自己早已离世的女儿后,夫妇俩愣了一瞬便流着泪上前将女儿抱住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我似乎明白了大女儿为什么上小女儿的身了,因为她留恋父母带给她的温暖和爱。也许,她还曾生气过父母对她的忘却,嫉妒过父母对妹妹的疼爱,因为不甘心,因为想得到,所以她要附在妹妹的身上继续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人与鬼接触太久不是件好事,哪怕他们曾是骨肉至亲。五哥开口劝道:“时间差不多了,让她上路吧。” 夫妇俩擦了擦眼泪,硬是狠下心来将大女儿从身边推开,然后退出了阵法。大女儿站在阵法里不停地朝他们伸手、哭闹,夫妇俩抱头痛哭,整个场面令人心酸不已。 五哥念了声咒语,阵法起效后,大女儿顿时停止了哭声,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呆立在那里,像具木偶。丁家夫妇一看,立刻紧张地问五哥这是怎么回事。 五哥告诉他们别紧张,这么做只是暂时压制了她的思维能力,不然她一直哭闹,事情没法进展下去。 为了能送大女儿去阴间,五哥不得不再次招了章欣过来。还好,因为要下雪了,外面现在是阴天,不然五哥招鬼魂过来更得费劲。 在五哥引魂符的指引下,章欣抱着小女孩去了趟阴间,等确定小孩过了奈何桥后才返回来。见她回来后,五哥终于松了口气。每次用这个办法,他都会累得满头大汗,即使这一次他带了压制火气的纸符也一样。 对于章欣的感谢,我们除了道谢,就只能给她烧些纸钱和喜欢的东西了,当然这些得等我们回去再说。 章欣走了以后,五哥告诉丁家夫妇把大女儿喜欢的那些东西烧给她,而小女儿将养一段时间后身体会好转的。嘱咐完他们各项事宜后,我们便离开了古家。 回到丁家后,待五哥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便打算启程往回赶。毕竟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风雪,也不知道会不会提前下起来,还是早点回去为妙。 听说我们要走,丁家、古家还有吴大姐都开始忙碌起来。等到车子上路时,车上已经装了好多东西――生猪肉和刚捞出来的酸菜是丁家给的,一兜干蘑菇和一只笨公鸡是吴大姐给的,一筐鸡蛋和一大袋山楂是古家给的。 我坐在副驾上,回头看着后座上的那些东西,忍不住直乐。 五哥问我乐什么,我说:“虽然说做好事不应该图回报,但是知道人家是感激你的,心里会很欣慰。” 不管东西多少,你知道对方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五哥笑了笑,只是揉了下我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带着好心情和好东西赶回了家。 ***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我和五哥开始采办年货。 自从我妈走了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年,而且这个人对我很好,不会让我觉得生分。 “小恺,这个烟花怎么样?看起来就不错!”五哥站在一个超大的烟花旁边,一边看说明书一边说。 我看了眼价钱,三千多,好贵! “老板,这个给我来俩,搬到我车上!” “一个就够了一个就够了!”我赶紧阻止五哥烧钱的行为,委婉地说:“别光买这一样,再买点别的!” 五哥点点头,说:“那行,你挑吧!” 老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抱着那个超大的烟花往车边走去。显然,对于少卖不少钱这件事他对我很有意见。 我没理会老板的态度,又挑了些便宜的,便和五哥离开了。 烟花,对联,甚至是一些肉类和蔬菜我都买了不少,因为我的购买经验告诉我,除夕当天,所有东西都死贵死贵的! 买完了吃的和用的,我和五哥又去商场买衣服。 其实,我一直觉得都是大人了,没必要过年前也跟小孩子一样买新衣服。小孩子长得快所以得年年买,而大人只要买应季的就行,而且衣服够穿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花这个钱。 但是五哥坚持要买,理由是――“一年不就过一次年吗?新年新气象,穿件新衣服人也精神!” 只要他开心,那就随他的意吧。我想。再说,保不齐这是我最后一次买新年衣服穿了,就别省这点钱了。 他帮着我挑了件夹克和牛仔裤,然后让我帮他挑合适的衣服。 他个子高身材好,休闲服和职业装都驾驭得很好,当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怎么样?好看吗?”他试了件浅色的大衣,站在镜子前一边左瞧右瞧,一边问我。 “好看!”我笑着称赞道。 “那行,就来这件!” 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突然就有了很浓的年味儿了。 腊月二十七这天,本市的一个医药代表安排几个大药房的老板吃饭。五哥不得不赶去应酬,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 我一直担心他喝酒喝到人事不省,没曾想他自己回来了。听到开门声,我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进来坐到沙发上,他身上带着酒气,表明他确实喝酒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醉,又是怎么回来的。 “嘿嘿嘿!”他坐在沙发上一直傻乐。 我问他笑什么,他唇角一勾,有些得意,伸手往怀兜里掏了一下,然后便将几沓鲜红的钞票放到茶几上,说:“都是我赢来的,拿去零花吧!” 我:“……” 看他这表情明显已经有点喝傻了,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赢这么多钱,和他打牌的人得气吐血吧? 见我没动那钱,他不依不饶地说:“拿着啊!咱上次不是说好了吗,等我赢钱给你买好吃的~”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说过这事,不过当时是开玩笑的吧。 “走吧,我扶你去睡觉!”还是先把他安顿好才是正事。我吃力地将他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你猜我这次为什么这么能喝?”他得意地说。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问。 “因为我提前准备了二十道醒神符!”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那帮混蛋知道我不能喝就想灌趴我,老子能让他们得逞吗?哈哈,我赢得他们脸都绿了!” “干得漂亮!”我赶紧夸奖他,毕竟喝醉酒的人看起来都和小孩差不多,夸他就对了。 将他扶到床边,按着他躺下后,我刚要离开,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急道:“再陪我说会话吧,好不好?” 看着他殷切的眼神,我安抚道:“我不走,去拿毛巾给你擦脸,一会儿就回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放开我的手。等我拿着热毛巾回来时,就见他正眼巴巴地瞅着门口,看见我后眼里满是欣喜。 我给他擦脸时,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给他擦手时,他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看得我都有些发毛了,忙问他怎么了。 “别离开我……”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嗯。”我点头,冲他笑了笑。 “我不会让你走的……”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 我怔了一下,蓦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的意思是,不想我过早地离世吧。 刹那间,我心里酸涩与感动交杂在一起。 我也不想走啊,还想继续跟着你捉鬼除妖呢…… 作者有话要说:对五哥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让小恺先过了死劫,然后去霉运。去了霉运后若想在一起,还得找不被他克的办法……所以,告白之路比较漫长。 但是,一切都解决之后,感情会爆发【所谓爆发,你们懂的~】 正文除了结尾大多是暧昧向,感情戏少,所以会给大家补几章甜番外,至于有多甜,基本都是照着j死人的程度可劲加糖。 ☆、第70章 年前年后 除夕这天,吃完晚饭我便赶紧和面包饺子。饺子馅下午就剁好了,此时擀出面皮就可以直接包了。 五哥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一边看着一边感概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啊?难怪你不让我买速冻饺子,一看你调的馅儿就觉得会好吃!” 他这个吃货,我做什么都会说好吃,也不知道是敷衍我,还是真的不挑嘴。 我笑了笑,说:“是不是觉得我像大姑娘什么家务活儿都会干啊?” “嗯,像!”说着,他还故意凑到近前瞅了我一眼,“长得也像!比大姑娘还俊!” “别闹!”我笑骂了他一句,解释道:“我妈一个人带我不容易,所以家里的活我能帮一些,她就能少干一点。” 连我妈都说过,我一个男孩什么都会,外人一定会觉得我是被当成女孩养大的。我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会干活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没人规定这些就只能女孩来干。邻居家当过兵的一位大哥就什么活都会干,比我会的还多,那还是位铁铮铮的汉子呢。 五哥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一只大手盖在我头上轻轻揉了一下,声音也变得轻柔:“你是个好孩子……” 本来挺普通的事情,挺普通的一句话,可是不知怎么的,我鼻子就有点酸。可能因为是除夕夜,所以一想到我妈难免伤感吧。 饺子包好后,我用干净的湿布盖好,到时候直接下锅就行。 这时已经快七点了,外面早就漆黑一片了。我和五哥分别给自己的仙家上了香烛供品。我和胡长河虽然冷战了几天,但是元旦过后,我还是不忍看它太久没有贡品,便将丁家给的好猪肉煮了好些给它吃。此时,看着它埋头吃着水果,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太不成熟了,竟然跟小孩似的跟一只动物赌气。而且过后想想,这事也不怪它,是我自己防范意识弱,还过于依赖它。 忙活完家里的供品,我和五哥又带上烧纸去了小区附近的十字路口,分别给各自过世的家人烧纸。给父母烧完纸后,我又给黄家六少烧了一份,顺便念叨了几句道歉的话,也不知道它们的怨气有没有减少一点。 烧完纸回来后,暂时没有事干,我和五哥便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俩便商量着找点事干,最后决定一起玩游戏。网游之类的我们俩都不玩,游戏机一类的设备我们也没有,最后在平板上找了个叫“小鳄鱼洗澡”的游戏玩了起来。 两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趴在茶几上,守着一个平板玩游戏,而且还玩得特别起劲! 随着关卡越来越难,我们俩也各种出谋划策,经常因为着急不小心将脑袋撞到一起,但是也顾不得疼,见通关了就会特别满足和自豪。 由于玩得兴起,几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直到外面响起了鞭炮声,我们才发现已经十一点了,我赶紧跑去厨房烧水,然后将饺子下锅。 吃完了饺子,我们俩再次出了门。 带着煮好的饺子、香烛纸钱以及烟花,我们去了附近的小公园。 莫家兄弟和章欣见到我们带来的东西雀跃不已。我们来到凉亭里,三鬼一猫吃着东西,我和五哥则放起了烟花。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里绽放,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笑脸。 玩了一会儿,五哥说天太冷,怕我冻感冒了,便和他们道了别,带着我往回走。 本来两人是并肩走着,但在我打了个喷嚏后,五哥长臂一伸揽住我的肩膀,并担心地说:“你可千万别着凉了,咱们这马上就到家了!” “没事,放心吧,我穿得多。” 沉默了一会儿后,五哥突然说了一句:“小恺,谢谢你陪我过年。” “应该是我谢谢你。”说着,我眼圈便有些湿润。该道谢的是我,若不是他肯收留我,现在我还待在自己家清冷的小平房里一个人守岁呢。 他揽着我的手紧了紧,半开玩笑地说:“你将来若是另谋出路或是有了自己的家,记得常来看我,最起码过年要给我打个电话。” 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在这时候说这种伤感的话。 他一个人独住是因为怕自己克到别人,我一个人独活是怕自己连累别人,两个人能凑在一起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怜。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赶紧转移话题,笑着说:“五哥,过年好!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良久才说:“我会心想事成,你也一定身康体健!” 我知道他一直都记挂着我的事,我除了对他好,真的无以为报。 五哥,谢谢你,真的谢谢。 *** 整个正月都过得比较平淡,大概是家家贴春牌放鞭炮,所以邪祟事件比较少吧。 五哥除了偶尔去一下药店,基本上也都待在家里,没办法,他手气太好,没有朋友愿意找他打麻将。而我,除了早上跟着五哥晨练,以及白天在家洗衣做饭,基本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只能上上网,看看电视。感觉一个正月下来,我都有点胖了。 二月二那天,我们收到了一份煮好的猪头肉,是丁大哥亲自坐长途汽车送来的。其实猪头肉哪都有卖的,但是丁大哥之所以要来这一趟,除了让我们尝尝他烀猪头的手艺,还想当面感谢五哥。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媳妇怀孕了! 他说,若不是五哥帮他们除了那女鬼,那他媳妇没准早就不在了,更别提孩子了。 我和五哥都为他们夫妇感到高兴,中午安排他吃了顿饭后,又把他送到了车站。在他上车前,五哥将一盒烟塞到了他的兜里,说是朋友给的而自己不抽烟留着也得扔。丁大哥也没多想,道了谢就上车了。 等车子开出车站后,五哥给他打电话,告诉他烟盒里有一千块钱,让他收好了,别让人掏了。我和五哥一人掏了五百,算是给未出世的孩子一点见面礼。 丁大哥在电话里哽咽了,非说到时候请我们去喝孩子的满月酒。 我算了一下,孩子出生大概是阳历十一月份,那时候我恐怕……是去不了了。 “放心吧,到时候我和小恺一定去!”五哥却说得异常坚定。 *** 前几天,我们收到了两份请柬,是陈起托人送来的,让我们去参加他和曹蕊的婚礼。 我和五哥一商量,决定参加。在他们婚礼的前一天,回到了我们县,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去了他们办婚礼的酒店。 他们的婚礼选在了3月8号女人节这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表示新郎对新娘的呵护与尊重。 陈起现在已经是副科级了,再加上曹蕊舅舅的关系,来随礼的人特别多。 五哥以朋友的名义随了陈起五百的份子,我以同学的名义随了曹蕊二百的份子。在礼簿上登记完,我们俩便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等着开席。 新郎新娘一出场,全场惊叹,纷纷赞美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看了下曹蕊,见她气色还可以,便知道她肯定是放下心结了,虽然不久之前她还说想离开这里去南方。她今天装扮得真的很漂亮,但因为右手少了一根小指,总有人会小声议论一下。 陈起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看不出紧张、兴奋或局促,而且那笑容过于礼貌,甚至会给人疏离、淡漠的感觉。他扫视了全场一眼,在看见五哥后,视线停在五哥身上,深深地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之前又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我总觉得,他看我的那一眼透着股冷意。 典礼过后,正式开席,我和五哥与在座的其他人都不认识,也都不贪酒,便只管低头吃饭,打算吃完后立刻走人。 远处,新人们已经开始挨桌敬酒。我和五哥不等他们过来敬酒便已经吃完了饭,也没和他们打招呼直接走了。 我想了想,还是问五哥为什么不和陈起打声招呼。五哥面色一僵,勉强笑了笑说:“他太忙了,再说我已经用短信道过喜了。” 我觉得五哥是怕陈起人来疯不管不顾地在众人面前表示对他的好感,毕竟陈起连顶筛子的事都能干出来。官场之人哪有不看重火气的,火气旺代表气运高,气运高才能升官发财,也不知道陈起是怎么想的,简直跟疯子一样。 从饭店出来后,我们直接开车往回返,半路上五哥接到了陈起的电话。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后,下车走到一旁去接了电话。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既然五哥不想让我听到,那一定就是我不应该听到,我也就不多做猜想。 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打进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结果对方一开口,我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曹蕊。他们夫妇俩还真有意思,男的给五哥打电话,女的给我打。 曹蕊先是感谢我去参加她的婚礼,然后又客套地说了好几句话,但我知道她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些场面话。果然,在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问我:“你那个姓魏的朋友,是不是和我老公很熟……” “好像是校友吧。”我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关于五哥的事我是不会跟她说太多的,她要是怀疑什么还是让她自己去问陈起吧,毕竟五哥的为人我是敢拿命打包票的。 “我觉得他们……”曹蕊犹豫了一下,最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说:“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们走得太快,我和陈起都没来得及给你们敬酒。” 我和她又互相客套了一番后,便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五哥也打完电话回到了车上。 我们俩谁都没提他们两口子的事,一路上只说些彼此间知道的事情。 ☆、第71章 老色鬼 三月中旬,五哥开车带我去了趟柳河,给人看事。 找我们的人姓杜,已经四十多了,接到我们后,领着我们去了他家。 杜家住的那栋居民楼南面离得不远便是另一栋楼,而他家还住在一楼,光照不够还在最底层,可以想见他家里有多潮。 屋里光线昏暗,靠近楼道的那面墙上,已经长了好多灰黑色的霉斑。说实话,这样的屋子最容易招来东西。 出问题的是杜家的儿子,叫杜星,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本来他在班级里的成绩名列前茅,可是几次模拟考下来,他成绩一次比一次低,而最近的一次已经在本科线以下了,他爸一着急打了他一巴掌,他才哭着说了自己为什么考不好。 杜家原先住在乡下,儿子考上重点高中后,杜家夫妇更是拼命赚钱,只为了能把儿子供上大学。杜星本来一直住校,到了高三时,他曾告诉过父母宿舍里有不爱学习的同学,半夜里也在玩手机打电话不让别人好好休息,偏偏还是个刺头,谁都不敢惹。夫妇俩一商量,觉得不能让孩子继续住校了,毕竟高三可是最重要的一年。夫妇俩一直在县里打工,孩子也在这里上学,夫妇俩觉得不如趁此机会搬到县里来。他们卖了老家的房子和地,再加上手头的积蓄,在县里买个便宜点儿的房子,剩下的也够孩子上大学了。于是,他们几经打听,买了现在这个房子。 这房子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还不到五十平。卧室自然是给儿子学习、居住用,而夫妇俩则住在客厅里。一开始,全家还都挺高兴的,这离学校不远,孩子不仅不用住宿舍,还能吃到家里做的饭,中午吃完饭还能午睡一会儿再去上学,夫妇俩觉得这笔钱一点都不白花。 可后来孩子一说自己为什么最近无法安心学习后,夫妇俩便觉得买这房子时欠考虑了,没有多打听一下。 杜星说,搬来不久后的一天晚上,他本来已经睡着了,却突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嘻嘻,又搬来个新的!”他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在说话,可是怎么也无法动弹。 他正努力挣扎着,突然,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身上,奇怪的是,自己明明穿着背心,可那只手却像是直接摸到了皮肤上,而且还冰凉冰凉的。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愈加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乖乖躺着,让我好好看看!”刚才说话的人突然又说了一句话,杜星发现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更加僵硬。 “嗯,长得一般,不过还算嫩,就你吧。”那人嘀咕了一句,杜星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有重物压了上来,压得他呼吸都变得缓慢、不顺畅了。 然后,杜星便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一个男人各种玩弄,场面简直不堪回首。 第二天醒来后,他发现自己除了全身酸疼再没有任何不适,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至于半夜曾无法动弹,他知道是“鬼压床”,但是“鬼压床”有科学解释的依据,所以杜星也没太过在意。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每晚都做那个梦。而且,梦里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还会跟他说话,什么“小宝贝,我来啦!”“小宝贝,我走啦!”“小宝贝,你想没想我?”“小宝贝,我明天再来看你!” 因为睡眠质量不好,杜星白天上课的时候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且这种无法对人诉说的龌蹉事始终如鲠在喉,搅得他更是心神不宁。要不是他爸爸因为成绩的事打骂他,他还不会因为太过委屈而哭诉出来。 杜家夫妇听完儿子的讲述后,便知道儿子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便暂时让儿子住到宿舍,同时他们也开始四处找人来看。亲戚介绍的几个乡下的神婆来看过后,都说那鬼太厉害,除了答应他的条件别无他法。而自从儿子走后,他们夫妇夜里也总做梦,甚至还看见过一个人影站在客厅门口,冷冷地对他们说:“不把小宝贝还给我,我就要这个老的!”结果弄得夫妇俩也不敢住在家里,暂时在外面借住。 后来打听到五哥,他们便想着让五哥来试试看。 五哥听完整件事情后说,晚上由我们两个人留下处理这事,他们一家还是继续躲在外面比较好,等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回来。 杜家的人走了以后,我和五哥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怎么看这都是个爱好同性的恶鬼,而且被他伤害的人还不只一个,恐怕之前搬走的那一家里的男丁就曾屡受其扰。 杜星还是个孩子,而且正是人生最关键的时刻,却碰上这么个缺德鬼,真够倒霉的。我们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把那恶鬼除了,不然以后谁搬到这里来都得遭此厄运。 见天色已晚,我便走进厨房想着弄点东西吃,结果他们家厨房实在是太冷清,什么吃的都没有。由此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躲在外面好多日子了。 我和五哥最后决定出去吃。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们便回来赶紧做准备。 这一次,需要一个人出面做诱饵,我和五哥一比,明显我更适合,因为那恶鬼喜欢年纪小的,而且五哥要躲在暗处收拾他。 抓水鬼那一次我都没有这么紧张,一想到那老流氓可能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各种难受。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按照五哥的吩咐劝胡长河先离开一会儿,不然那恶鬼无法靠近我。胡长河迟疑了一下,说:“那你小心,我就在楼顶上,有事喊我!” 胡长河离开后,我摸了下胸口的玉坠,心说,我还有这东西在,不用怕那恶鬼上身,而且五哥也躲在暗处,我肯定不会有事。 我准备好了以后,和衣躺在了床上,拉过一条薄被将身体盖住。 床底是床箱无法藏人,五哥便躲到了床与墙之间的空隙里,那里因为搁了一个床头柜,留出的空隙正好能容下一个人。光躲起来还不行,为了不让那恶鬼发现,五哥还在额头和双肩都贴了符纸,将火气彻底掩藏了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只等着那恶鬼找上门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晚饭后我们特意买了好几包速溶咖啡冲水喝了。此时已经半夜了,若不是喝了咖啡,我恐怕早已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着了。而五哥待在那空隙里只在地上垫了条褥子,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冷不冷。 正胡思乱想之际,我的面部皮肤突然感受到室温的急速下降,我心道:来了! 我闭紧眼睛,大气都不敢喘,心脏咚咚直跳,紧张得身体都紧绷起来,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一股凉风吹来,然后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咦,回来了?” 按照声音传来的方位,那恶鬼此时就站在床边,我甚至觉得他正在看着我。 “呦,换人啦?”这一次,那声音离我更近,似乎就悬在我脸部的上方,恐怕我一睁眼就能看到一张鬼脸。 “嗯,这个不错!”那恶鬼轻轻笑了笑,“嘻嘻,这个好看,还又白又嫩,这个好这个好!” 我:“……” 又白又嫩你个头啊!豆腐脑吗?你大爷的! “小宝贝,让我摸摸!” 我顿时紧张起来,心说,镇定镇定,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 一股凉意逐渐逼近我的脸时,突然那鬼发出了“嘶”的一声,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或蛰了一下似的,然后就听他骂道:“操,原来带了个护身符,妈的,竟然不让老子碰!” 见那鬼果然按照我们的预想被我的护身玉坠打了,我立刻坐了起来,将手里一直攥着的那张纸符打向他。 恶鬼猝不及防直接被我打中,刚骂了一句“原来你他妈装睡哪”,就见五哥一下子从床空里跳出来,挥着神龙锥朝他砍了过去。可惜,这恶鬼反应迅速让他给躲过去了。他退至门口,冷笑着说:“原来是两个人啊,看样子还有点手段,这是想要对付我啊!” 我这时才看清那鬼的模样,不到三十的年纪,衣服的款式特别老旧,剃着平头,长相周正,那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时却不怀好意。 单凭他的衣服就能看出,这鬼死了至少几十年了,而且和我们得到的消息一样,好男色。 此时,五哥已经站在了我旁边,他冲恶鬼厉喝道:“你纠缠活人,有悖于阴阳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别,给你个机会自己投胎去,否则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呦呦呦,还怪凶的!”恶鬼咧嘴笑笑,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我先问你,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本来我们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本着能和平解决就不大动干戈的想法,我便实话实说道:“他是我老板。” 恶鬼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五哥,说:“既然不是恋人关系,那我就饶你一命,赶紧滚!当然,小的给我留下!” “你他妈找死!”五哥气得直接爆了粗口,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二话不说照着恶鬼的脑袋就是一刀。 恶鬼笑嘻嘻地往后急速退去,躲开这一刀后,说了句“好厉害,不跟你们玩了”便直奔客厅北面的窗户,然后消失不见了。 “追!” 我和五哥见此情景,立刻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第72章 鬼附身 杜家所在的小区建造得比较早,属于开放式的那种,根本没有栅栏、围墙一类的设施。而他们家所在的这栋楼是这一排楼房中最后面的一栋,再往北就是一家公司的围栏了。 我和五哥从后窗追出来后,一道白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我的身上。原来,是待在楼顶上的胡长河见我出来了,便回到了我肩膀上。 那鬼从后墙穿出来后就不见了踪影,因为我给他打了一道追踪符,五哥便借此查了下方向,得知他往那家公司去了。 我和五哥站在围栏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翻进去。 大半夜的,天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要不是我们俩此时都有阴阳眼,夜视能力比较强,恐怕走路都得磕磕绊绊。那公司的厂房不算大,而且大门开在另一面,没有牌匾和明显标识,我们也看不出来这是家什么公司。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后,都往里指了指,决定进去,因为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万一让他跑了,那将会有更多像杜星一样的孩子遭其毒手。而且那恶鬼上过一次当后,再想捉他就难了。 围栏比较好翻,这一次我没用五哥帮忙,自己爬过去的。进入这家公司的院子里后,我们俩轻手轻脚地往前院走去,因为追踪符显示的方向就在那里。 来到前院后,我们赫然发现那恶鬼正站在院子中间冲我们微笑呢! 看他并不像逃跑或害怕的样子,我和五哥顿时停住了脚步,不由地对视了一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怕是要搞猫腻! 我和五哥站在原地看着他,打算暂时静观其变。 那恶鬼见我们停下了脚步,嘻嘻一笑,说:“过来啊,不是说要消灭我吗?” 没搞清楚状况就过去,那我们岂不成了傻子。我和五哥都保持了沉默,没有搭茬。 “既然你们不过来,那我过去喽!”他看了我一眼,说:“小宝贝,我来了!”话音未落他已经朝我扑了过来。 你大爷的,谁是你家小宝贝啊!我下意识地抓起胸前的护身玉坠,那鬼即将靠近时,五哥的匕首和胡长河的利爪已经扫了过去,那鬼突然消失不见,我们几个同时一愣! “我在这哦!”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幽幽地响起,同时,一股冷气靠近我的后背,凉得我汗毛倒竖。 我立马回身,胡长河也不失时机地又一次抓了上去,但是我只看到了一道残影,那鬼便再次消失了。 “你这副皮囊好得让人嫉妒啊,真想扒了你的皮!”当那声音再次响起时,是在五哥的背后。五哥回身就是一刀,却仍然没有砍中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在眼前消失了。 “小恺,过来!”五哥一把将我拽到他身边,然后掏出了几张纸符撒到地上。“那鬼有古怪,你别离我太远!” 于是,我和五哥站在阵法内后背相贴,提防着那恶鬼的偷袭。 这时,就听见不远处的一扇房门突然打开了,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同时,一束手电光扫向了院子里。 “谁在那?”那人影大声问道。 坏了!原来这厂房有人值守,我们被他赶出去事小,若是他被那恶鬼上身就麻烦了! 五哥在我肩上用力按了一下,示意我蹲下,然后快速向那人跑去,手电光射向他的同时,他打出一枚铜钱直接将手电前端的电珠打坏了。那人惊叫了一声,刚要说话,五哥已经来到他近前,直接一记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为了不让他被鬼上身,五哥又将一张符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见五哥将那人暂时安顿好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胡长河低声提醒了一句:“小恺,身后!” 我回头一看,那恶鬼正站在阵法外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以为我进不去么?”他笑容诡异,然后一扬手晃了下手里的东西。他手里拿的是截槐树枝,我还在思考他要干什么时,他已经将槐树枝扔到了地上的纸符上,然后踩着槐树枝一步一步走向我。 我:“!!!” 这也可以?!我只知道树木有属阴的,比如柳树,之前我就用柳条抽过鬼,可我不知道鬼也能借助槐树来躲避一些东西。啊对了,章欣无处安身时,五哥曾让她在一棵大槐树上暂住几天。原来是这个道理啊,难怪槐树的槐其中有个鬼字呢。 看来,这鬼一见我们布上了阵法,便去找槐树枝了,显然他对这附近极其熟悉。 “小宝贝,我来啦!”他笑嘻嘻地向我走近。 既然阵法对他没用,我便退出了阵法。虽然有胡长河和玉坠在,可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因为这鬼太聪明太镇定了,我很怕他会再使出一些出乎我们预料的手段。 “小恺,蹲下!”五哥冲我喊道。 我立刻蹲下,接着就听到头顶有东西“嗖”的一下飞了过去,正好打在了那恶鬼的身上。东西落地后发出“叮”的一声,那鬼也随之消失不见。 看了一眼地上的铜钱,见那鬼消失了,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不会就这样灭了吧?” “怎么会~” 我最不想听见的那个声音回答了我。 果然那鬼不是这么容易就能除掉的,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沮丧。明明已经打中他好多次了,为什么他一点事都没有呢?如果是分-身的话,那被消灭了好几个,他也应该受到影响才对。 那鬼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地说:“已经丑时了啊,天亮了就不好玩了,看来我得抓紧时间了。”说完,他看向我再次露出笑嘻嘻的模样,说:“小宝贝,跟我玩一会吧!我最近好寂寞!” 我真想冲他比划一下中指,再说一句“去你马勒戈壁”。 我正怒视着他,就见他身形一闪,瞬间奔至我的眼前。 “小恺,快跑!”五哥边喊边向我跑来。 跑是来不及了,胡长河直接一爪子拍到了恶鬼的身上,可是那恶鬼竟然透过了胡长河的爪子向我扑来。胸前的玉坠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同时,我觉得身体一冷如坠冰窟,接着,身体便失去了知觉。 “小恺!” 我听见五哥大喊了一声,便连忙睁开了眼睛,见五哥已经跑到了我近前,我想说自己没事,可是却发现嘴巴不听使唤了! 我的右手也没有知觉却自己抬了起来,然后由里向外一扫,竟然把胡长河扫下了肩膀! 胡长河轻轻落到地上后,身形恢复到原来大小,像只大狗一样,站在那里冲着我龇牙咧嘴,好像随时都能扑上来。 “小恺,能听见我说话吗?”五哥看着我,眉头紧蹙,语气担忧急切。 “他能听见哦!”我的嘴竟然自主地说起话来,“我也没想到竟然没有完全压制住他,估计是那玉坠帮了他一把。不过没关系,我喜欢玩的时候,对方醒着,嘻嘻!” 卧槽,这语气不是那恶鬼的吗?为什么从我嘴里说出来?等等,我除了能看能听,什么都做不了了,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也就是说,我他妈被鬼上身了? 我竟然被鬼上身了!我竟然在有胡长河的保护及护身玉坠的加持下被鬼上身了! 胡长河说过,我身体弱,若是被邪祟上了身,很可能会把最后一点阳气消磨掉,然后阴寒过重身体衰竭而死。 也就是说,这一次,很可能就是我的死劫。 “你放开他,有种上我身!”五哥有些激动,额角的青筋都已经凸显。 恶鬼借由我的嘴说道:“我也想上你的身啊,用你的身体来玩他,想想就爽!可你他妈的火气那么旺,那个阴魂能上你身?”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不然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五哥因为气愤,拳头攥得咔咔直响。 “我知道你厉害,你那把刀子更是不好惹~”恶鬼说,“可你能奈我何?”话音一落,我的右手再次抬起,中指和食指正对我的眼睛。 “将那把刀和你裤兜里的符全扔了,不然我戳瞎他的眼睛!” “你敢!”五哥吼道,“见了血你也得出来!” “嘻嘻,我出来可以跑啊,但是他的眼睛瞎了可治不好。”恶鬼话锋一转,又说:“我数三个数,不照做我就弄瞎他!” 五哥,别听他的,直接给我一刀!反正我也活不了了!――我急得不得了,很想将这话告诉五哥,却苦于毫无办法。 “一……” “我扔,你别伤他!”五哥大喊一声,然后我就听见远处地面上发出叮当一声,是神龙锥落地的声音,估计同时被扔掉还有那些纸符。 不能听他的,没了纸符和神龙锥你要怎么对付他!我更加焦急起来,预感五哥的情况将会不妙。 “诶,你还真扔啊!看来你很在乎他嘛!”恶鬼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喜欢他呀?不过,他现在是我的了,嘻嘻嘻!” 五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我的左手兀自动了起来,从衣摆里伸进去向着胸膛摸了上去。而右手,则直接伸进了裤腰里…… 我:“……” 草泥马,老色鬼!你把手给我拿出去,我操你祖宗……我急了,虽然骂不出口,但骂人的念头却越来越疯狂。 “手感真好,嘻嘻。” 我的身体在恶鬼的操纵下,当着五哥的面,做出了下流的动作。 我羞愧难当,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五哥,别看,转过去,求你了…… ☆、第73章 灭杀 就在我的身体被恶鬼操控做出了不雅的举动时,五哥扑了上来。 “别碰他!”五哥直接抓住我的两只手腕,将两只手从衣服里拽了出来。“有种你给我出来!” “本来还想给你看场好戏的,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现在送你归西好了。”我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令我惊悚的话。而我的双手猛地一用力便从五哥的手中挣脱出来,接着便掐向了他的脖子。 五哥!我急得暗自大叫一声,希望他能躲开。 五哥反应还算快,见双手伸向他时便掐住了手腕,可是,他的力气明显要小一些,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慢慢伸向他,最终掐住了他的脖子。 就在我的眼前,就用的我的双手,五哥被扼住了脖子! “小恺,醒醒……”五哥望进我的眼底,艰难地说出口。 我醒着,我一直醒着,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快急哭了,可不管我怎么急,我的身体都不听使唤。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他妈的应该怎么办? 五哥的脸已经泛红了,明显是气息受阻所致。他用力去掰那双手,可那双手却越掐越紧。 再不想想办法,五哥就没命了!康恺你这个笨猪快想想办法,你他妈再想不出办法就害死五哥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对了,听五哥说过对付鬼压床的办法,虽然现在是鬼上身,可我必须试一试,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我试着用舌尖顶着上腭,可是舌头根本不听使唤。没办法,先默念咒语吧――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别的咒语我都不会,只会这一句。我反复默念着,希望能对那鬼有些震慑作用。 “你给我安静点!”那鬼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 偏不!你越不喜欢听越说明你心虚,老子非要一直念下去! 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再不停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麻痹,老子怕你啊!等把你赶出去,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你再念……” 他话说到一半时,我突然间感觉到舌头的活动了,也就是说我终于与自己的舌头建立了联系。机不可失!趁他说话时,我猛地将舌头伸了出去,然后用力一咬,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同时,我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有效果!而且我的感知回来了! “噗――”我将舌尖上的鲜血吐了出来,“急急如律令,你他妈给我滚!”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响起,接着我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一双有力的臂膀瞬间抱住了我。 “小恺,你没事吧?”五哥揽着我的腰,将我轻轻放倒在地上,焦急地问道。 我看了眼他的脖子,已经被掐红了。唉,他运气这么高却被掐了两次脖子,跟我这个倒霉鬼几乎是同等的待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霉运连累了他。换句话说,他若是运气不高,很可能就挂了。 “小恺,你说话!”他急了,直接用手轻拍了下我的脸。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想抬起手给他擦一擦,刚才我吐出来的血溅了他一脸,这让我很是愧疚。吃力地抬起右手擦了下他的脸,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笑了笑,随即又敛起笑容,露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连忙安慰他说:“我没事,真的,就是有点累。” 他点点头,轻轻捋了捋我的头发,说:“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在这等我,我收拾完那杂碎就过来!” 我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五哥便让我趟在地上,然后起身去拿他的家伙什儿了。 那恶鬼从我的身体出去后,胡长河立刻扑了上去,跟他缠斗在一起。刚才我光顾着和五哥说话了,此时看过去,才发现胡长河落了下风。倒不是胡长河不敌他,而是那鬼动不动就消失了,胡长河的攻击都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五哥捡回了自己的东西,冲胡长河喊了一句:“给我一分钟!” 胡长河看了他一眼,再次与那恶鬼揪斗在一起。 五哥将右手中指划破,把血点在几张纸符和几枚铜钱上,然后用纸符包着铜钱扔到了四个角落。布好了阵法后,他大喊了一声“开”,见阵法起效后,他又用带血的手指抹了一下神龙锥的刀刃,然后面无表情地提着刀走进了战圈。 胡长河见他准备好了,便与他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将恶鬼围在中间。 恶鬼看了眼周围的阵法,轻蔑地说道:“就算我跑不出去,你们也别想伤到我!” “是吗?”五哥冷笑一声,“我可是打算把你切成碎片的!” “口气倒是不小!”恶鬼再次变得笑眯眯的,“今天虽然不行,明晚看我怎么收拾那小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五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里的神龙锥横着扫了过去。恶鬼没有躲,而且再度消失,只是…… “啊――”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发现自己少了些什么,“我的腿!” 五哥将他的双腿切下来了。 见五哥再次提着刀走向他,他一边退一边有些惊慌地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愤怒,疼痛,血,都让我注意力集中了。”说着,他再次抓到空隙,一刀劈了过去。 “啊――”这一次,恶鬼的胳膊少了一条。 然后,恶鬼在阵法内绕着圈跑,五哥慢悠悠地提着刀去追,逮到机会便切下来点什么。 于是,恶鬼的惨叫不断,在寂静的黑夜里,}得人头皮发麻。 这一次,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恶鬼可怜,被五哥这样一点一点地折磨死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不是我冲破了他的控制,五哥早死了,而且,他不仅玩弄别人的身体,还践踏别人的尊严。这样的渣滓,惨死也不为过。 胡长河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想走出阵法,结果被困在了那里。它不满地回头瞪了五哥一眼,五哥接收到它的眼神后,赶紧将恶鬼的脑袋一劈两半,然后解除了阵法。 恶鬼彻底地消失了,五哥和胡长河朝我走了过来。 胡长河没有跳到我的肩上,估计是因为我此时身体太弱,它怕压到我,虽然它并不沉,但那是另一种力量。 五哥将我背了起来,没有走掉,而是先去了那值守人员的房间。 五哥想得很周到,不管有没有值守人员,公司里一定会有监控,我们若是被拍下了影像会很麻烦的。五哥在监视器前面鼓捣了一会儿,将我们被拍下的画面全部删除了,然后又收回了那人额头上的纸符,一切都整理妥当之后,我们直接从大门出去了。 临走时,我们看了一眼门柱上的竖匾,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公司,而是一家电力公司下属的变电所。 “难怪啊……”五哥嘀咕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我脚边的胡长河。而胡长河也与他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同时明白了什么。 我很好奇他们俩知道了什么,但是此时我全身无力,体温也很低,冷得厉害,意识也是断断续续的。我只记得五哥将我放到了车上,然后我们离开了这里。再然后,我被五哥抱到了一个房间里,好像是宾馆客房。我躺在床上刚要睡着,五哥又将我抱到卫生间,将我放进了全是热水的浴缸里。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他在跟人讲电话,好像要赤箭等中药。再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等到我再度醒来时,发现环境又变了,看见斜上方挂着的吊瓶,我才知道自己这是住进医院了。 五哥呢?我缓缓转动了一下脑袋,结果发现他就睡在旁边的床上。他样子有些憔悴,头发有些乱,下巴上全是胡茬,衣服也没脱就那么睡着了。还好,屋子里暖和,不然他不盖被子一定会着凉的。 “醒了?”耳边一个声音轻轻问道。 我转回头,看见胡长河正蹲在我枕头旁边。“我睡了多久?”我小声问它。 “三天三夜。” “这么久啊。”我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就睡了三天,“为什么住院?”我记得我没受伤,就是觉得又累又冷。 “他怕你饿死。” 原来,给我打的针是营养液啊。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说,还是五哥想得周到,不然再睡上几天,我肯定会饿死的。 “你醒了?”另一张床上传来五哥的声音,我和胡长河即使放轻了音量却还是吵醒了他。 我回头朝他笑笑,说:“嗯,醒了。” 他走过来,伸手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又握了下我的手,终于松口气说:“体温正常了,醒过来就没事了。” 我也以为自己这次没救了,没想到还能挺过来。 五哥看了眼我胸前的玉坠,有些后怕地说:“多亏这玉坠,不然你这次当真危险,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冲他笑了笑,说:“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愧疚地说:“是我没照顾好你,又让你陷入险境了……” “五哥,”我打断他道歉的话,笑着说:“我饿了,想喝粥。” “噢噢,你等着,我马上去买!”他说完急忙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说,得找个机会和他谈谈了,不然一出事就和我道歉,明明就没有谁对谁错,出了意外而已,这工作本来就危险嘛。我要告诉他,这工作是我自己选的,而且生死有命,让他别太纠结了,不然我要真在工作中挂了,他指不定自责成什么样呢。 ☆、第74章 清明 喝了点粥后,五哥将我接回家去了。 见我气色好多了,他才终于放下心来,我躺在床上自己刷了会手机新闻,他则去洗了个澡,好好打理了一番。 等他再次神清气爽地出现时,他给我讲了一下这次的事情。 其实那鬼并不算厉害,五哥和胡长河与他交手时,他也只是躲开,攻击却做得不多,因为即使攻击也无法得手。但他确实有些手段,因为他合理利用了周边的环境。他所葬身的地方本来并无奇特之处,所以开始他也只是个小游魂,但是后来那里建了变电所,有了很强的电磁场后,他借此修炼起来,道行也高了起来。 与五哥初次交手,他就发现不是我们的对手,然后便跑回了自己的地盘,我们追过去正中他的下怀。 五哥和胡长河之所以打到他时他也毫发无损,就是因为他利用了电磁场影响了他们的判断力――没有打到却自以为打到,因此才觉得这鬼不怕这些攻击手段。 后来,五哥割破了手指后,在刀刃上也抹了血,除了疼痛能让人意识清醒外,还因为带血的刀有没有打中对方他能感应到。 再说我被恶鬼上身的事。 那恶鬼躲开胡长河的攻击,直接用最大的能量硬是附身到我身上,我的玉坠只抵挡了他一下便裂了。说起来,这玉坠曾给曹蕊用过,被那个胖女鬼冲撞过一次,这一次装睡时,又被那恶鬼冲撞了一次,等到那恶鬼马力全开时,玉坠就承受不住了,画着符的那一面裂了纹。 玉坠虽然裂了纹,但是还剩点残余的力量,加上曾抵挡了恶鬼一下,所以我的意识没有完全被压制,这也给了我之后反击的机会。 总之,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我们几个都好好地活下来了。 我告诉五哥,我这几天做了一个梦,而梦到的人却是那个恶鬼。 也许是因为他曾附到过我身上,所以我感知到了他的一些经历。说起来,他的经历也挺惨的。 他年少时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长大后,他追求了一位爱慕已久的同事。那同事可能本身也有这方面的倾向,所以便和他在一起了。本来两人的交往很隐秘,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人再一次欢-好中,被人抓了现行。当时正值十年动乱期间,什么事都可以揪出来批斗一番,何况是这种违背伦常的事呢! 两个人光着身子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当领头的红卫兵问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苟合时,那个同事顿时涕泪横流地说自己是被强迫的。他的话直接导致另一个人被判成了鸡-奸犯,义愤填膺的人们直接将“罪大恶极”的犯人打死了。 和很多冤死的人一样,他的魂魄不离不散,几十年来就在死的地方徘徊。后来,那里建了变电所,他借机有了更高的能力。附近开始盖起了楼房,有越来越多的人住到那里,依然喜欢男人的恶鬼,看见自己中意的目标后,便想法接近了。尤其是杜家住的那处房屋,是最容易让鬼魂出入的一个房间,而那房间里还恰恰住过年轻的男孩…… 五哥听完后对我说,恶鬼报仇的不是没有,但是伤害到无辜的人就必须除掉了。他当时所处的那段时间,整个国家都是疯狂的,每一个冤死的都值得同情,但是一码归一码,不愿意去投胎,又到处害人,就只能除掉他。 这事情过去后,我养了好几天才能勉强下地走动,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被掏空了。还好没有什么伤,养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了。 *** 养了一段时日,我的身体彻底康复了,日子再次恢复了正常。 清明节前一天,下了一整天的小雨,五哥带着我回了我的老家。 当晚,趁着雨停了一阵,我去大榆树那里给黄家六少烧了些纸。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几个团子好像变小了一点点。 我告诉五哥,我有话想对这几个小团子说,让他暂时走远一点。他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走到远处去等我。 我趁机告诉那几个团子:“那个,告诉你们一件事啊,我可能活不了几个月了,我走之前也就鬼节那天能再给你们烧次纸了,抓紧时间享用啊!”我顿了顿,又说:“我死了以后,我们康家和你们黄家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你们也别再记仇了,赶紧离开这棵树投胎去吧,若是借着这棵树害人,那你们可就走上绝路了,什么下场自己掂量吧。” 我又絮絮叨叨和它们说了一通,然后才起身告辞。和五哥往回走时,五哥问我刚才说什么了,我笑了笑说:“秘密。” 他揉了下我的脑袋,故作不满地说:“竟然有事情瞒着我,臭小子行啊!” 我笑嘻嘻地跟他打闹了一会儿,这事便就此打住了。 清明这天一大早,五哥就陪着我去上坟。过年时,天冷路滑,我没有回来上坟,清明再不来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村所有人家的坟茔地都在后山的山坡上,那片山场是属于我们村的,所以村里人按住户分了地用来埋葬已故的亲人。 由于头天下了雨,所以道路泥泞不堪,非常难走。爬坡时,五哥走在前头将手伸了过来,我迟疑了一下便握住了,他一用力便将我拽了上去。然后,他便一路拽着我的手,到达目的地后才松开。 他的手宽厚温暖,被他握住手时很有安全感,我甚至在想,将来也不知道哪位姑娘会有这个福气和他在一起,当然前提是五哥的火气不会克到她。我坚信,五哥会找到那个不会被他克、而且能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到达我家的坟地时,五哥看了一下眼前的几个坟包,说:“先培培土、拔下草吧,然后再烧纸。” 这方面我懂得不是太多,他怎么说我怎么做。来的时候他带了一把铁锹,因为只带了这一把,所以当他挽起袖子开始给各个坟头培土时,我这个康家人却只能做着拔草一类的轻松活计。 唉,感觉欠五哥的越来越多…… 我家的坟头没几个,从太爷爷到我爸那一辈一共三代六个人,而我死后将变成这第七个坟头。 太爷爷他们是从山东逃荒过来的,所以早就与山东那里的祖坟断了关系了。从他那一辈起,我们家就连着几代都是一脉单传,到了我这辈估计是传不下去了。 将所有的坟头都整理好后,我挨着个儿的烧纸磕头。最后来到我妈坟前时,我还是跟往年一样嘟囔了一句:“想要什么记得托梦给我。” 自从她过世以后,我竟然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可我明明很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不愿意见我。 都忙活完以后,我和五哥下了山。半路上,五哥跟我说,我家的坟茔地看着有些不妥,他虽然不是很懂风水,但他就是觉得那里不是个好坟场。 其实,我也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因为那附近就是别人家的苞米地。那户人家就住在山脚下,满山的坟包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而且他家的苞米地在逐年扩大,我家的坟场却在逐年缩小。原来用来划分坟场的石头圈子都没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他们家给扔掉了。 我妈还在时,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法与他们家争,如今就剩我一个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年,更没了争坟地的心思,反正剩下的地还有一些,爱咋咋地吧。 下了山以后,我和五哥吃了饭,便又赶紧上了路,这一次我们要去五哥的老家。 *** 五哥的老家住在另一个县的山沟里,开车过去四个多小时,我们行至傍晚才终于到达。 以前和他聊天的时候,得知他有四个姐姐,四个姐姐都在本地嫁人了,只有他一个走出来了。老家的房子现在由他大姐住着,我们这次回来便打算在大姐家住一晚。 我以为五哥很久没有回家了,大姐一家会很热情,但事实上,大姐一家却表现得过于客气,就好像来的是陌生却不可小觑的客人,让他们总是透着点生分和疏远。 这是五哥的家事,我不好多嘴,只能默默旁观。 “快到屋里坐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大姐夫妇将我们让到屋里,给我们倒了杯水后,问了下五哥近来的情况,然后便与五哥相对无言了。 虽然五哥没跟我说过他火气克人的事,但是我从胡长河那里知道了,所以我猜测他的姐姐们也都知道这事,不然不会在弟弟回来时显得这么生分,说白了,他们应该是怕五哥。 被自己的家人忌惮是何种滋味,虽然我没尝试过,但我被邻居们疏远就已经很难受了,何况是五哥这种情况。 来之前我要给他的姐姐们买些礼物,他坚决不同意,还直接说了一句“他们不会要的”,当时我以为这是客套话,但现在我估计这是实话,他们可能真的不会要与五哥相关的东西。 这里一共四间房,分成两户,大姐夫妇将我们安顿在西面那间屋子后,坐了不一会儿就走了。 五哥的表情没有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想我看出什么硬是忍着,还是已经习惯了。 晚饭时,大姐将饭菜端了过来,嘱咐我们多吃一点就走了。 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这还真是…… 我有些气愤,看了五哥一眼,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见我看着他,他笑了笑,冲我招了招手说:“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吃饭!” 我憋着火,慢腾腾地上了炕,然后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其他几个姐姐不来看你吗?” 他拿筷子的动作明显一僵,转瞬恢复了正常后,他故作无事地说:“他们太忙了。” 大晚上的也忙吗?就算怕五哥克到他们,也不至于连见一眼都不敢吧? 我终究什么也没说,怕五哥因此更难过。 吃完饭后,我们自己用电磁炉烧了水,然后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 唉,被褥都是潮的,还带着些霉味,显然从来没有人给晾晒过…… ☆、第75章 活尸 半夜下起了雨,直到早上都没停。 本来五哥打算早上去上坟的,外面雨没停就只能等。好在下午雨停了,我们便立刻前往魏家的坟地。 魏家的坟地在一处小山洼里,四周山青水绿的,估计是个风水不错的地方。五哥做生意顺风顺水,除了和自身气运有关,八成和祖坟也有关系。 每一家的祖坟都是一层一层往下排的,讲究辈分的高低,所以辈分低的必须在坡下面,而且坟头不能比先辈的高。 魏家的坟地井井有条,除了一点杂草,基本不用收拾。看着五哥熟练地除着草,可以想见他每年回来祭祖时都会做这些。 清理完杂草后,五哥恭恭敬敬地给自家祖先上香烧纸。 我在一旁闲来无事,便四处观望。看到北面山头时,我发现那里有一大片薄薄的黑烟,当下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 “五哥,北边好像着火了,有黑烟!”我赶紧将这情况告诉五哥,心说保不齐是谁上坟时烧纸结果引发火灾了。 五哥一愣,反问一句:“这几天一直下雨怎么可能有火灾?” 对哈!我也有些不解了,再往那边看了看,那黑气依然在。 五哥突然神色一变,说:“把符纸给我!” 我立刻将随身携带的斜挎包递给他,他从中取出一张纸符开了眼,然后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不好!”他惊呼一声,“那是黑雾,八成是有邪祟出现了!” “那……怎么办?”想不到我们上个坟也能遇到这种事。 他翻看了一下斜挎包,又摸了下后腰的神龙锥,说:“咱们带的东西大概够用,若是明天来那东西未必还会在这里,所以我决定过去看看,若是作恶的就顺手把它除了。” “我听你的。”我立刻表明了态度。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看这黑雾,估计这东西不简单……” 我知道,他是怕我出事,前不久我才刚出事,这还没好几天呢,而且我霉运重,指不定就又出事了。 “咱先看看,不行就撤。”我如此建议,也算是打消他的顾虑。 他点点头,说:“行,先去看看!”说着,他看了一眼胡长河,诚恳地对它说:“小恺就拜托给你了,若是有危险,你先带他走!” 胡长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估计这就算是答应了。 五哥从附近的一棵大柳树上掰下来一根比较粗的柳条递给我,说是给我以防万一的,如果遇到的是鬼,我拿着它好歹能让那鬼不敢靠前。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和五哥往北面山坡爬去。 山坡不算高也不陡,树木很多,虽然地面湿滑,但是扶着树干往前走还算顺畅。 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后,往前一看,山的这一面还是山,但是两座山之间夹着一个小土包。说是小土包,那是跟大山相比,其实并不小,看起来像小山一样。小山上植被不算茂密,除了稀稀拉拉几棵树,就是大片长着荒草的空地。 我们之前看到的黑雾就笼罩在这小山包上。小山包比我们所在的山头要矮一些,我们在半山腰上坟,恰好能看到一点,若是在山脚下,就看不到了。 既然有黑雾,那么小山包上定是有什么邪性东西……我们两个四下望去,视线在那山包上不停地搜寻着。 突然,我们发现一处草丛里有黑影一闪而过,接着便听见一声动物的尖叫。 我和五哥对视一眼,五哥说:“走,过去看看!” 我们两个放轻脚步往那小山包走去。离目标地点越近,我越紧张。我不知道那声尖叫是那东西发出来的,还是被它袭击的动物发出来的。若是前者,说明它是个野仙,而且是个邪仙;若是后者,说明它捕食活物,攻击人类也很有可能。 总之不管哪一种,都说明这东西不好对付! 我们顺着刚才看到的路线走过去,远远地就看见一处草丛微微抖动,无疑里面藏着会动的东西。 五哥让我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他将神龙锥握在手里,冲那处草丛喊了一声:“什么东西?出来!” 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个形似人的东西站了起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血糊糊的东西。 待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之后,我忍不住低呼一声、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好吓人! 那东西的体型和人类差不多,没有毛发,全身的皮肤黝黑黝黑的,瘦得皮包骨头。它的脸更是恐怖!一对眼睛里是黄色的眼珠,鼻子的部位只有两个小孔,没有嘴唇,两排黄色的牙齿裸-露在外……此时,它正抱着一只小獐子胡乱啃着,嘴角及牙齿上全是血…… 原来,刚才那一声尖叫是这只獐子发出来的,才不一会儿的功夫,獐子的头就已经不见了…… 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我手心都冒了冷汗。跟着五哥快一年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显然它既不是动物也不是鬼。 “五哥,这是什么东西?”我小声问着,很怕惊到那东西。 五哥低声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我猜,那是活尸……” 活、活尸?一听名字就能让人吓尿! “小恺,我们有大麻烦了……”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马上往回跑,我留下来处理它!” “那你呢?”我听出来他的语气不对,赶紧问道。 “别管我,不然我们俩谁也跑不掉!”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语气严厉,但是眼神却很复杂,“听话,赶紧往回跑!” “听他的,快走!”胡长河早已立起了身子,此时和五哥意见一致催我快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往回跑了。我觉得自己留下来八成是要当累赘的,不如就跑远点,让五哥不必记挂我、可以集中全部精力去处理那鬼东西。 但我没想到,我刚一动身,那活尸就扔了手里的东西追过来。五哥在我身后将它拦了下来,瞬间与它交手。 我停了下来,很想上去帮忙,却无从下手。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胡长河催促道。 可我不能就这样扔下五哥不管…… “你帮不上忙的,那东西很厉害!”胡长河又说。 我知道自己没用帮不上忙,可是一听那东西厉害,我更加担心起五哥的安危来。 五哥的神龙锥当真锋利无比,将那鬼东西砍得身上到处是伤,黑色的液体不停地往外淌着。可是,那活尸丝毫不受影响,一声不吭地抓向五哥,并试图往我的方向追来。 我突然明白,它这是对我感兴趣啊!难不成我的肉闻起来很香? 这可怎么办,就算我跑远了,这东西怕是依然要往我的方向追过来。要知道,我若是按原路返回,而五哥一时失手没拦住它,让它追到了山那边,那些上山烧纸的人可就都危险了! “还不快走!”胡长河低吼道。 它越是催我,我越感觉到事情不妙…… 五哥和那活尸打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那尸体怎么那么灵巧。就在我为五哥捏把汗时,五哥抓住了机会,一刀就将那活尸的左手砍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替他高兴,就见那活尸用剩下的手腕直接戳在了五哥的心窝上。五哥猝不及防,直接被顶得倒退了好几步并且摔倒。 五哥捂着胸口坐在地上,一时似乎动弹不得。眼看活尸就要扑向他,我立刻冲那活尸大喊了一句:“鬼东西,我在这!” 那东西也不知道是听到的还是感应到的,黄澄澄的眼珠子缓缓转向了我这边,然后又慢慢转过身来。我冲他招了招手,然后拔腿就跑。 我不能原路返回,便直接往小山包的坡下跑。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活尸的举动,心里焦急地想:来追我、快来追我!只要它来追我,那五哥就能得以喘口气。我相信他会想出办法来救我的! “你这是找死!”胡长河气得用爪子拍了下我的后脑。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五哥被这活尸伤了啊! “快跑,那东西追上来了!”胡长河直接背转身去,做出了防御的准备。 老天保佑,一定不要让我被那东西活活吃掉! 我拼了命地跑,结果脚下一滑,直接往前栽去。翻了几个滚后,我顾不得疼,爬起来继续跑。 “你先走!”胡长河扔下这句话后,跳下了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果然活尸已经近在眼前了,胡长河化作人形将它拦了下来。 看着胡长河的背影,我心里愧疚得很。每一次我任性时,它都默默地包容了我。为了救五哥却把它置于险地,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他们俩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还不快跑!”胡长河一边用锋利的指甲挠那东西,一边冲我大喊了一句。 我知道我没用,除了逃跑基本上什么也做不了。可是现在,我突然不想跑了,如果让胡长河牺牲自己来换取我多活几个月,我宁愿选择留下。它已经保护我二十多年了,尤其是近一年时间,它更是屡次救我,甚至还为此受过伤。其实它不用这么拼命的,入冬时,它与我家的约定就到期了。到时候,它就可以重返自己的故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若是在此出了意外,我怎么承受得起…… “胡长河,你别管我了,是我自己任性,你走吧!”我突然间不是那么害怕了,对它说出了心里话。 它一边抵挡那怪物的攻击,一边凶我:“你犯什么蠢?不跑等着被吃吗?” “我不能扔下你不管……”说着,我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 它冷哼一声,说:“谁用你管!你以为我会死在这吗?” 我:“……” 我没这么想,但我害怕是这个结果。 这时,就见它突然跃起,一脚踹在了那活尸的面门上。将那活尸踹倒在地后,它一下子跃至我身边,拉起我的衣领,喊了一声“走”,便拎着我往前跑去。 ☆、第76章 千钧一发 天越来越阴沉,估计又一场雨即将到来。 胡长河拉着我继续往前跑,后面的脚步声却一直没停。那东西无论是受伤还是生气都不吭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发不出声音的缘故。它一直跟着我,执着得让我怀疑自己就是唐三藏一样的存在,不然解释不了它对我的“偏爱”。 也不知道五哥怎么样了,被那怪物打了一下后,他一直捂着胸口,不知道是否受了重伤。他如果受了重伤赶不过来救我,那我这里可就危险了…… 零星的雨点落了下来,看来大雨将至。 即使我被胡长河拉着跑,但依然跑不过后面追着我们的那个怪物。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胡长河突然喊了一声“你先走!”便将我往前推去。 我一个趔趄往前栽了过去,摔得我脑袋都晕乎了一下。踉跄着爬起来,刚想站稳,突觉脚下一空,整个身体开始往下掉去! 慌乱间,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抓去,结果抓到了地面上的野草,而身体也停止往下掉落悬在了半空。 真是倒霉催的,我竟然掉进了一个很深的洞穴里!洞穴很窄,将将能容纳下一个人,此时,我的头和手臂都露在外面,因为抓住了洞口旁的野草才没有继续往下掉。我尝试着往上爬,可是狭窄的洞口根本做不了屈膝的动作,除非有人拉我一把,不然我根本上不去。 我想叫胡长河来帮我,结果看见它正和那怪物打得难分难舍,便闭上了嘴。若是我叫它,它一定会过来的,但是只要它一转身,那怪物一定会打伤它的。 这可怎么办…… 我正焦急时,远远地看见上坡山一个人影正朝我们走来。是五哥!我一下就认出他来,顿时心里变得有了底气。他双掌横在腹前,掌心相对,一边击掌一边往前走着……这动作我见过,他这是要请蟒二爷上身。虽然此举代价大,但此时此刻,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因为我们都不是那怪物的对手。 既然五哥来了,那我就坚持一会儿吧!想到此,我抓紧了那两把野草。 雨点越来越密了,接着“哗”的一声,大雨来临。 我的视线瞬间模糊起来,因为双手抓着东西,只能任凭雨水在脸上蔓延。本来就临近傍晚了,此时因为厚重的云层,能见度更是降低了不少。 胡长河还在和那活尸纠缠,它回头看到了我的状况,几次想来救我都无法脱身,而五哥还没有请来蟒二爷…… 天黑以后,阴魂之物就会四处游走,而我没了胡长河在身边,玉坠又失了效用,怕是会吸引不少这种东西过来…… 雨水浇在头上,地上的积水也顺着洞穴往下流,导致我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初春的雨水简直要将人冻透…… 地上的草本来就湿滑,此时被雨水一淋,更是难以抓握…… 天时地利人和,我他妈一个都不占啊! 我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祈祷,五哥也好,狐仙也好,赶紧过来一个帮我一下吧,我快坚持不住了! “啪、啪、啪……”草叶相继断掉,我来不及抓别的东西,瞬间掉了下去!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深的洞口,虽然狭小,但是被雨水一淋,湿滑无比,即使我使劲抓挠着两边的洞壁,身体还是快速下降。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手上的袖子一紧,身体停止了下降。抬头一看,胡长河已经变回原形,四肢撑在洞壁上,用嘴咬住了我的袖子。 面前的小狐狸如此娇小,却硬是阻止了我的下滑! 为了减轻它的负担,我赶紧将四肢往两边撑去,然后抬头冲它说:“谢天谢地你赶过来救我,不然我不知道会掉到哪里去!” 它瞪了我一眼,因为嘴巴咬着我的袖子无法说话,所以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既然它得出空闲赶来救我,是不是说明五哥请仙成功正在收拾那个怪物? “那东西交给五哥收拾了?”我问胡长河。 它“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等他收拾完那鬼东西再来救我了……我正这么想着,突然间觉得洞口唯一的一点亮光被遮挡住了,抬头一看,只见昏暗中一对黄澄澄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瞅着我! 我去!那活尸竟然趴在洞口边缘看我!五哥呢?五哥哪去了? 正在我担心五哥的安危时,就见那活尸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后颈,接着被整个提了上去,从洞口处消失了。 那手是五哥的!哦不,可以说是蟒二爷借了五哥的手正在收拾那个鬼东西! 有蟒二爷在,那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洞壁太滑了,我用尽全力加胡长河的帮衬才堪堪支撑住自己不往下掉。胡长河的姿势也很不得力,此时它额间的皮毛已经皱起,估计跟我一样快要力竭了,五哥若是再不施以援手,我们恐怕会接着往下掉落了。 好在这场雨是阵雨,很快过去了,不然我们的情况更糟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并且喊了一声:“小恺!” “五哥……”我实在没力气了,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救你!”他说着脱掉了外套,然后将衬衫脱下来并且撕成一条条连接起来。 当绳子的一端垂到我眼前时,胡长河说:“我拽着你,你把绳子缠在手腕上!” 我依言而行,缠好绳子后,胡长河先爬了出去,然后五哥在洞口用力将我往上拽去。我知道我此时一定重得不得了,身体不时地会和洞壁摩擦一下,更增加了五哥救我的难度,可他还是咬紧牙硬是将我一点一点拽了上去。 终于到达洞口时,他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然后一用力将我整个提了上去。我还没有站稳便被他抱进怀里,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你没事吧?我快被你吓死了!” “我没事……”我僵直了身体任由他抱着,双手不知放在何处,便拍了怕他的后背,说:“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不然我不知要掉到哪里去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放开我后连连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见他光着膀子,赶忙捡起地上的外套将水拧尽后递给他。趁他穿衣服时,我四下看了看,搜寻着那怪物的踪影,结果就看见了附近地面上黑色的残肢断体。 这还真是蟒二爷的风格啊!从第一次见到它我就知道它喜欢将对手扯成一块一块的……如今,这具活尸变成分尸了,头颅,四肢,躯干全部分家,黑色的液体到处都是。 五哥蹲在我刚才掉进去的那个洞口旁仔细看着,我凑到近前问他:“什么动物能挖出这么深的洞啊?太厉害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应该是人。” “人?”我愣了一下,蓦然反应过来,“人挖的,你是说这是盗洞?” “嗯,错不了。”五哥点点头,接着说:“洞壁都被夯实了,只有人为了进出方便才会这么干。而且,用的工具明显是小型铁锹。” 我在里面时哪顾得上注意这些,此时探头一看,可不是么,洞壁上好多铁锹拍出的印子。 “那……”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块,说出心中所想:“那东西是不是从里面钻出来的?” 五哥再次点头说道:“除此之外没法解释它是从哪来的。” 原来,这座小山包里面藏着一座古墓,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盗墓贼找到这里并挖了盗洞,然后里面的鬼东西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这盗墓贼是死是活,我估计若是已下到里面,八成是活不了了。 我问他:“这事咱怎么处理?” 他站起来说:“走吧,回家。赶明打个匿名电话,告诉相关单位这里有疑似盗洞的洞穴就行。” 我又指了下那些尸块,问那些东西怎么办。 五哥说:“没关系,外人一看就是被野兽拖出来撕扯碎的。” 嗯,确实是被野兽撕扯碎的……蟒二爷上身时好可怕! 两个人被雨水浇透了,此时天彻底黑了下来,夜风一吹更是冷得受不了。五哥刚请完神正浑身疼痛着,我虽然四肢酸疼,但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走过去搀扶他。 他笑了笑说:“从现在开始就靠你了!”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眼下的事实确实如他所说:他刚请完神,身体几乎被掏空了,还浑身疼痛,而且眼睛的时效也快过了,所以两个人中我相比较而言稍微好一些。 “放心吧,豁出去命我也会护着你!”说着,我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用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扶着他往前走。 他听完我的话,搂紧我的肩膀,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白疼你啊!” 我:“……” 本来他说前半句时,我还有些脸红,觉得凭我们俩之间过命的交情讲这些怪难为情的,结果他莫名其妙地加了后面一句……还疼我,说的自己跟长辈似的,真让人无语。 五哥说往回走又是爬坡又是下坡太费劲,直接顺着小山包往下走,到了山脚下沿着路往南走,我们依然可以到家。于是,我扶着五哥往山下走去。 估计是云彩里的雨终于下得差不多了,此时,云层慢慢散开,月光洒了下来,这让我们夜行时方便了许多。 路过一片小树林时,我们赫然发现地上有好多血迹和动物的尸体残骸,每一只动物的死状都极其凄惨,基本都是七零八碎的。不用猜也知道,造成这一局面的是那个怪物。它咬死这么多动物,若是遇上人类,肯定也会扑上去。 “五哥,为什么那东西非要跟着我,反而对你没兴趣呢?”我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便开口问他。 他笑着回答:“因为你一看就细皮嫩肉、口感好!” “再乱说我就丢下你自己回去了!”我佯装生气道。 “你能找到路吗?”他继续笑。 我:“……” 我确实找不到啊!哪像他从小住在这里,对这里无比熟悉。 “它之所以追着你,估计是你身上的气味或磁场等原因吸引了它……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算了,正如五哥所说,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东西,所以知道得不比我多多少。而且,既然已经除掉了,也就不用再多想了。 我们俩正走着,突然听见路边的草丛里有响动,便立刻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咳……咳……” 类似于人类的咳嗽声,在夜晚寂静的山林里让人汗毛倒竖…… ☆、第77章 命定 我和五哥俩互相搀扶着往山下走,两个人又累又冷又饿,五哥现在还全身疼痛,而我已经冻得手脚快没有知觉了。眼下若是出了什么事,只能靠胡长河顶一顶了,可它若是离开我,我很可能会招来阴魂之类的东西……总之,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家,不然情况不容乐观。 可偏偏这时候,路边传来了咳嗽声,我和五哥愣在当场。 荒郊野外的,会是谁在咳嗽? “谁?”五哥低喝一声,同时试图将我拉到他身后去。 “我过去看看吧!”我没有躲到他后面,而是往前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我宽慰道:“放心吧,有狐仙在不会有事的!” 他这才松开我。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一看,草丛不深根本藏不住人,四下看了看都没有人的影子。正纳闷是谁咳嗽呢,突然草丛里又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借着月光,看见一只刺猬快速跑过钻到远处的草丛里了。 我恍然大悟,对五哥说:“五哥,是刺猬!我听我们村里的老人说过,刺猬的叫声就跟人咳嗽一样。” 五哥一听明显松了口气,说:“是普通的,还是仙家?” “普通的。”我答道,因为刚才那一只确实没有光晕,不是白家的仙,只是个野生小动物。 “那咱走吧!” “嗯。” 我朝五哥走去,这时胡长河突然立起了身子,往五哥身后的方向望去,我也随之看了过去,然后不由地脚步一顿。 在视线将将可及的方位,我看到了好几个影子,有人形的,有动物形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想要干什么,一时间让人难以猜测。 五哥发现我的异状后,一边问我怎么了,一边侧过身往后看,见到那些影子后也是一惊。 “到我身边来!”五哥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我赶紧跑到他身边,他却将我护在了身后。 就在我们紧张万分、如临大敌时,那些人形影子竟然齐齐地冲我们鞠了一躬,动物形状的则是伏在地上垂首…… 这是?我和五哥对视一眼,见那些影子做完这些后便四散消失了,我们才明白它们只是来感谢我们的。我们俩寻思了一番,觉得来道谢的,八成都是有至亲被那活尸咬死了,所以见我们除了那东西,特来此表示感谢。那几只化成人的显然是已经得道的,而几只动物形的,也应该是通了人性的,若是普通动物,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又是虚惊一场! 我和五哥松口气后,继续互相搀扶着往回走。之后的路,走得无比顺畅,再没有遇到任何古怪之事。 终于到家后,住在东头的大姐一家已经熄灯睡下了。我们轻手轻脚地回到西屋去,五哥不顾身体的疼痛立刻用电磁炉烧起了水。 我冻得浑身冰凉不说,嘴唇都有些麻了,牙齿不停打架,比洗了冷水澡还要冷。另外,之前逃跑时我摔了两跤,又掉进过泥洞里,此时浑身上下脏得跟个泥猴子似的。 水烧好以后,五哥立刻招呼我过去洗头洗脸。将上身的脏衣服脱了后,我光着膀子开始洗了起来。五哥又烧上一壶水后,去车上拿了我们预备换洗的衣物。我脱了裤子洗了脚后,赶紧换上干净的秋衣秋裤,然后爬上炕用大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捂上被子后,我才稍微暖和了一点,总算是缓了口气。 他洗漱完后,也换了身衣裳,然后将大姐端过来已经凉掉的饭菜热了一下后,端到炕桌上喊我吃饭。我捂着被子只露出脑袋和一只胳膊,匆匆吃完了饭,再次爬回自己的被窝里。 五哥收拾好了碗筷,又煮了些姜水。我们俩喝完姜水时,同时舒了口气,对视一眼,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唉,总算是活过来了,刚才真是快冻死了。 炕没有烧火,很凉。昨晚还好,我们俩大小伙子火力壮睡着也没觉得怎么着,但是今晚就不行了,身体暖和不了就怎么也睡不着。 “到我这来。”五哥见我辗转难眠,在黑暗里轻轻说道。 我顾不了那么多,立刻爬进他的被窝里,当他一把抱住我时,我顿时感觉到了无尽的温暖。啊,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只火炉,好暖和! 身体越来越暖,困意也随之袭来,不知不觉我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到再睁眼时,薄薄的窗帘已经抵挡不住窗外强烈的阳光了。 我看了一下身边,发现五哥不在,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被窝里很暖和,这一觉也睡得很沉很舒服,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咦?我突然发现褥子非常暖和,可以说是热…… 啊!一定是五哥起早去外间烧炕了,我就说怎么这么暖和! 又被他悉心关照了一次……若不是他如此细心体贴,我这次怕是又要大病一场了。我欠他的,早已还不上了…… 起来穿衣服时,五哥走进来,说:“醒了?” “嗯,睡太死了,才醒。”我回头冲他笑了笑。 “那洗脸吃饭。” “哦。” 吃完饭后,我们没有多做停留,和大姐一家告别后,立刻上了路。 因为路途远,我闲着没事便和五哥聊天,一不小心就问到了他和他姐姐的事情。五哥轻轻叹了口气,也没瞒我,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说起来,他身世比我好不了多少。 当时的农村人没有哪一家不想要男孩的,因为男孩不仅能传宗接代,还能立门户、干农活。魏家连着生了四个女孩后,对于男孩的期盼更高了。终于,魏母再度怀孕了,可没想到临盆时却是难产。当时的医疗水平不发达,孩子的命保住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母却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 魏父独自一人拉扯五个孩子,几年后累得病倒,没多久也撒手人寰了。那时五哥只有六岁,只能跟着姐姐们讨生活。 他十岁那年,大姐结婚了,姐夫家一位懂命理的亲戚看见他后,便说:“这孩子是富贵命,但是谁都克啊,谁也别想借到什么光……” 那位亲戚在县里算命很有名,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全都信了。一听说他谁都克,包括姐姐在内的人都有些怕他了。尤其,姐姐们怀疑父母也是被他克死的,便渐渐疏远了他。 那段时日恐怕是他过得最黯淡无光的日子,不仅贫穷还很孤单。后来,一位道长云游至此,见了他后也看出他命数不同,但是觉得他百邪不侵也是件好事,便问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弟子。他当时已经忍受不了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了,便毅然决然地跟着道长走了。 那位道长,也就是五哥的师父,不仅教他道术,还供他上学。在他大学未毕业时,驾鹤西去了。 后来五哥毕业后四处闯荡,曾跟着别的医药代表四处推销药品,积累了不少经验外加攒了一小笔钱后,便回来自己开了药店。他做生意顺风顺水,即使开的是平价药店,也利润可观,不久后就开了分店,最后变成了一家又一家的连锁药店…… 挣了钱后,他没有忘记还住在乡下的姐姐,曾经常回去看他们,逢年过节便给他们寄钱过去。一开始,姐姐们看他有出息了,也很高兴,甚至困难时会主动找他帮忙。但是在拿了他的钱不久,各家都出过各种意外后,姐姐们及其家人又想起了当时给他批命那人说的话了,顿觉自己正是因为拿了他的钱才被他克得或病或伤。从那之后,姐姐们再也不要他的任何东西了,为了保持距离,对他也渐渐冷淡。如今相见时,只有分外客气,而无半点热情了…… 从他大姐那就能看出他们姐妹对他的态度了,不然正常人家自己的弟弟回来了哪会是那个待遇? 讲完这些,他看了我一眼,状似随意地问我:“你呢,怕不怕被我克?” 我笑了笑说:“不怕,不过我倒是怕你被我连累了,我现在可是霉运缠身啊!”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伸手过来在我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说:“放心吧,我不会克你的……” 这一点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因为我的火气没有再降低过,这也是胡长河再也没提这茬的原因。 虽然五哥不会克我,但我相信他的命格也许真的会克到别人,估计他自己也信,不然他不会一直单身。他的姐姐们也只是想要过安稳的生活而已,所以五哥一定也十分理解,不然也不会那么平静地看待这件事。 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认识我不久就要怂恿我跟着他干,原来是知道我不会被他克,而且我的遭遇也让他感同身受了吧。他太孤独了,好端端地非要找个人做助理无非是想有个人作伴……只可惜,我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不过没关系,如果我死了,那就不投胎继续留在他身边好了,让他把我也供在堂单上,我可以继续给他跑腿办事…… 想到此我忍不住笑起来,他问我笑什么,我说:“我觉得咱俩命有些像,能遇到说不定真是命中注定的。” “世间没那么多巧合,”他说,“我们在一起肯定是命中注定的!” 诶,他这话似乎听着有些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会讲几个真实的灵异事件,然后再写几个大事件,再然后就he了。前面好多伏笔要一一揭开了…… ☆、第78章 求助 这天半夜里,我就听见走廊里有猫在不停地叫,一声接一声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吵得人不得安睡。 本以为猫主人听见后会出来将猫抱走,结果好长时间过去了,那猫依然在叫。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下床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胡长河见我要出去,纵身一跃跳上我的肩膀。我见有它陪着,就没有叫醒五哥。 打开房门后,我探头往走廊里瞅了下,结果就听见脚边发出“喵”的一声。低头一看,是只黑猫,皮毛黝黑锃亮的,正抬着头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冲我喵喵直叫。 这只猫很眼熟啊…… “是那女鬼的猫。”胡长河在一旁提醒道。 对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我记得这猫叫欢欢,平时基本都是被章欣抱在怀里,冷不丁自己出现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蹲下身小声问它:“欢欢,你怎么跑这来了?” “喵――喵、喵……” 我:“……” 我根本听不懂好吗?我转头问胡长河能听懂不,胡长河说:“我又不是猫。” 果然,即使都是动物还长得很像也听不懂。 就在我纠结这猫想表达什么时,它直接往楼梯那里走去,走到楼梯口时便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还喵喵叫了几声。 我想了想,问它:“你想让我跟你走?” “喵――”它点点头。 它能有什么事找我?难不成――“章欣出事了?” “喵!”它又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穿上衣服马上就来!” 不管怎么说章欣都算是我们的朋友,她出了事我们不能不管。我赶紧跑回去敲五哥的房门,门开了以后,五哥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问我怎么了,我连忙告诉他章欣出事了。他的睡意一下子减了不少,追问我怎么回事。 我告诉他赶紧穿衣服,具体的事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我们俩匆忙穿好衣服,然后跟着黑猫欢欢下了楼。欢欢走一段便停下来等我们,见我们跟上了继续往前走。黑灯瞎火的,我们被它一直带到了小公园附近。然后就见它往一处垃圾箱跑去,我们随之看了过去,就见章欣正站在那个垃圾箱旁边,看见我们后还跟我们招了招手。 欢欢跑到章欣身边跳进她的怀里,喵喵叫了几声似乎在说自己完成任务了,章欣微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我们走过去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派一只猫来找我们。她指了指垃圾箱,我们探头一看,就见一个写有【章欣之位】的牌位躺在里面。 “这不是你的牌位吗?怎么在这里?”我疑惑不解地问她。 她叹了口气,然后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下午,一些孩子在公园里玩,结果有个孩子发现了假山缝隙里的牌位,几个孩子便凑在一起围观,然后又引来了附近的大人围观。有那不嫌事大的,就把这牌位用树枝给挑出来了。虽然围观群众都觉得这事是有人恶作剧,可这毕竟是供死人的牌位,谁也不敢带回家,看了一会儿后,就给扔到垃圾桶里了。 天黑以后,章欣才从中出来,但她不敢走太远,她怕自己的牌位被人破坏了,尤其是附近的环卫工人都是天不亮就来清理垃圾了,她很怕自己的牌位跟着垃圾一起被拉走烧掉。所以她只好守在这里,打发小黑猫去找我们,而地址还是管莫家兄弟要的。只不过五哥家不是阴魂之类的东西能随便进的,所以小黑猫只得在走廊里不停的叫唤。除了我谁也听不见它叫唤,它这就等于在叫我了。还好我听见了,这要是睡得太沉,那这牌位不定被拉到哪去了…… 我将她的牌位捡出来,用纸巾先简单擦了一下,转头问五哥怎么办。本以为给章欣找到地方住了,结果出了这么档子事,显然再送回原地是不行了。 五哥想了一会儿,说:“我那里不供起来是进不去家门的,但是要供起来也得蟒二爷同意,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这样吧,暂时先住在我车里!” 目前来看,也只能先这样了。于是,我们回去后,将牌位放进了车后备箱里,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章欣和她的猫了。 第二天,我和五哥趁着没事,又跑了几个地方给章欣找住处。有几个僻静的地方离我们小区比较远,章欣明显不太想去,我估摸着她是觉得一个人住这么远太寂寞了,毕竟住小公园时,除了莫家兄弟还有我和五哥会经常去看她。于是我对五哥说,尽量找个离我们近一点的地方,章欣闻言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们那里基本都是住宅区,除了公园还真没什么好地方。这下让我们犯了愁,半天无果后,只得暂时作罢。 我和五哥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开车往家走。章欣抱着她的猫突然出现在后车座上吓了我一跳,她抱歉地冲我笑了笑,我随即表示没关系。五哥没开眼看不到,见我看着后视镜笑,大概猜到了什么,随即掏出纸符开了眼。 我一想好久都没聚会了,就建议待会去小公园玩,五哥和章欣都欣然同意了。半路上,我们买了些吃的,便直接开往小公园。结果刚到那附近,就被两个人影拦下了,是莫家兄弟。 五哥将车停好后,我们下了车问他俩怎么回事。莫非焦急地说:“不好了不好了,公园要翻新重建了!我和莫凡恐怕不能住这了!” 原来,莫家兄弟听附近的人说这里要改建,觉得自己住的那块大石头怕是保不住,便想着找五哥商量一下,于是守在路边等五哥的车经过。 这下可好,除了章欣,莫家兄弟也快没地方住了。 我们坐在小凉亭里,开始研究这件事。研究了半天,五哥突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问章欣和莫家兄弟:“如果为你们立碑或雕像,你们愿不愿意守护这一带?” 章欣和莫家兄弟先是一愣,然后分别点了下头。 章欣说:“这里总有下夜班或晚自习的女孩路过,我可以护送她们一程。” 莫凡说:“嗯,如果这附近有交通事故发生,我们可以帮着减少伤亡。” 莫非说:“我听莫凡的。” 我:“……” 其实我想说:莫非,你能有点主见吗? 五哥点点头,说:“那就一言为定!公园重建的事我会参与,你们知道我的脾气,敢作恶我不会留情面的。我想你们也知道功德的作用,只要修善,一定会得善果。” 最后这事的处理结果就是,五哥要掏钱给他们建雕像、立石碑。 说干就干,隔天早上五哥就去社区主任的家里说这事了。那大妈本来就知道五哥是干这行的,上一次五哥把她闺女的魂儿吓掉了又给找回来,更让她对五哥的能力深信不疑。 五哥说,前两天听说有人发现公园里有死人的牌位,这可不是件好事,那假山必须得扒了重建,不然附近的人很容易出事。 大妈平时都到那里晨练,此时一听这话顿时一惊,忙说这假山是得扒,可是也得相关部门批准,涉及到资金的事基本都不好办。 五哥又说,自己做生意好多年了,对行善有好报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愿意出钱在假山的位置修一座雕像,然后再在小树林里立一块镇邪的石碑,以保佑附近居民平安。 大妈一听有人愿意掏这个钱,当即表示愿意把这话往街道办那里传。 五哥告诉她,一定要说假山年久失修有裂缝容易夹到小孩的手脚,涉及到安全问题相关部门才会重视。 大妈连连称是,说是下午就去街道办说这件事。 从大妈家出来后,我问五哥,既然小公园都已经打算拆了,为什么不直接找相关负责人说出资的事。 五哥说,按照现在相关部门的办事速度,今天说要上个什么项目,来年能批下来都不错了。再一涉及到资金,更是往后推延许久。他之所以让大妈以安全来说事,就是想让上面重视这事,大妈再一说有人愿意掏这钱,那领导们为了省下一笔钱也会尽快将这项目批下来,不然等出资的人反悔了就得不偿失了。 五哥说得头头是道,让我很是佩服。不愧是做生意又阅历丰富的人啊!我冲他比了下拇指,算是称赞。 他一把揽住我的肩膀,笑着说:“学着点吧!五哥可不比你白长十岁!” “是是是!”我赶紧点头,“五哥的能耐岂止这点,我要学的多了去了!” “臭小子,还跟我贫嘴了!” 说着,他的大手便在我的后颈上一掐,我立刻无法动弹,赶紧求饶:“不敢了不敢了!你快松手,我难受!” “我没使劲啊……”他嘟囔一句,立刻松了手。 其实不是他手劲大小的问题,而是我才知道自己的后颈特别敏感,被他一掐,身体便自动弓了起来,而且还无法动弹。 真是的,他再这么掐我,我就跟他急眼! 作者有话要说:五哥:哎嘿嘿嘿,又发现了小恺的一个秘密~后颈不让摸,可是管不住手好想摸,怎么破? ☆、第79章 外省看事 这天,当地电视台的新闻中播出了一条消息,xx县发现了一座辽代古墓,目前相关部门和考古专家正在紧张挖掘中…… 那座古墓的地址就在魏家坟地的北面,也就是我们上次遇见活尸的地方。看来,五哥的匿名电话起作用了,相关部门进行勘查后,迅速展开了挖掘工作。至于盗墓贼和古尸的事情,新闻里只字未提…… 这事我们也就听一耳朵,毕竟与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几天,五哥一直在忙小公园翻新重建的事。经过上面批准,四月中旬就已经开始动工了。五哥找人画了图纸,雕像是一个清秀的女孩抱着一只小猫的模样,其实就是以章欣为原型创作的,算是给她量身打造的一个安身之所了。而给莫家兄弟住的那块大石碑,五哥托人买了块很大的花岗岩,一人多高,浅灰色,上书红色的“非凡”二字,看起来很有气势。 五月上旬快结束时,小公园的翻新重建工作基本完成了,除了假山换成雕像,还加了花坛、草坪,中间空地添加了健身器材,凉亭被粉刷一新,小树林里少了块大石头却立了块大石碑。 章欣和莫家兄弟有了新家后都激动不已,当天晚上,为了庆祝他们搬进新家,我们两人三鬼都喝得有点高。 我和五哥往回走时,因为脚步虚浮,便勾肩搭背地互相搀扶着。 我说:“终于把他们安排明白了,这样也好,让他们守护这一带也算给他们找点事干,省得他们总说无聊……” 五哥“嗯”了一声,说:“他们都搬新家了,赶明咱也搬!” 我一怔,忙问他为什么要搬家。 他说:“娶媳妇不得买新房吗?咱买别墅……” 他喝了不少酒,此时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但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他一说“娶媳妇”,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可能有意中人了……唉,如果他结婚了,我就不能跟他住在一起了,不然岂不成了电灯泡。不过,我就剩不到半年时间了,估计他不会结那么早吧?话说,我还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呢…… “你媳妇是谁啊?我见过吗?”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我,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问你呢,不能说吗?”我追问道。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有点贼兮兮的感觉:“不告诉你~” 我:“……” 不告诉就不告诉,好像谁想要知道似的! 既然他说的是“不告诉你”而不是“没有”,就说明他真的有意中人了,看来我得随时做好搬出来的准备。虽然搬出来就得一个人住了,想想就觉得孤独又无聊,不过为了五哥的幸福,我毫无怨言。一想到这个老处男终于要结束单身生涯了,我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以后结婚了记得好好待人家……”我不忘嘱咐他一句。其实我也就顺嘴一说,像五哥这种善良正直又细心体贴的人,怎么可能对媳妇不好呢。 “嗯,命都是她的……”他轻声说道。 原来,已经爱得这么深了呀……看这情形估计是对方还没有答应嫁给他呢。唉,他可真笨,就应该火力全开努力追求才对,他这么好的条件哪个姑娘会看不上呢?八成是在拿乔。 真为他捉急! *** 五哥跟着人家跑药时,曾认识一个姓高的业务员,两人关系不错,后来五哥回了老家后,两人就再没见过。昨天,那个叫高凤阳的朋友打来电话,说是要麻烦五哥跑一趟去给他小姨看一看。于是,我们今天登上了去往秦皇岛的火车。 火车是傍晚时出发,明早六点多到达,我们买的是硬卧,可以说是睡一觉就到地方了。 因为进站要过安检,所以五哥没有带神龙锥,他怕工作人员把那东西当成象牙制品,若是给扣下可就糟了。为了以防万一,今天一大早五哥又多画了好多符,然后我又去了趟市场专门卖桃木制品的摊位,买了几把小桃木剑。 五哥说,如果有大问题就请蟒二爷过来,叫我不要担心。 而我之所以担心,就是怕他再次请仙上身啊。能不请那位大仙过来,是最好的,哪怕受点轻伤呢。伤口能愈合,寿命可买不来。 火车上,我还是有点小兴奋的,因为是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出远门。虽然有些兴奋,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怕旁人看了觉得我是土包子,那就给五哥丢脸了。 等到晚上睡觉时,我就不兴奋了…… 耳朵里全是“咣当”“咣当”的声音,还不停地摇晃,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再次翻了下身变成侧卧,睁开眼看了下对面的五哥,他此时面朝我侧躺着,已经睡熟了。借着窗外的月光,我能够看清他的脸。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仔细看他的脸。眉如墨画、鼻若悬胆、唇薄如锋这些词汇,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脸的,五官标致得简直让人嫉妒啊。虽然我也曾被人夸过长得清秀,可是身为男人,“清秀”可不是什么好词,长得跟他一样阳刚英俊才会受女人欢迎吧。 看着他的脸,我暗想:若自己是女人怕是早就爱上他了,而且即使知道会被他克也会心甘情愿吧。 再一想到他喜欢的那个人可能不会和他在一起,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以五哥的性格可能会因为克到对方而选择放手的,这一点我还是能理解他的,若是我喜欢的女人此时要嫁给我,我也是不敢娶她的,因为爱她就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若是不管不顾地硬要和她在一起,那就太自私了。 非常爱那个人,却又不能在一起,这真是比从来没爱过还要让人心塞。 不过,五哥的气运那么好,我相信他会和心上人终成眷属的。嗯,一定会的! *** 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就被周围起床的人吵醒了,我也赶紧起来洗漱。 没过多久,火车便到站了。我们出了站后,见到了来接站的高凤阳和他表妹路佳。几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一起去吃了个早饭,然后由高凤阳开车带我们去他小姨家,也就是路佳家。 路上,路佳将她妈妈的事跟我们说了一下。 她家原先也住在东北,后来才搬到这里的。大概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她妈妈就总是突然晕倒,等醒来以后就是上吐下泻的,可是一去医院就好了,而且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反复这样几次后,就有亲戚说可能是外病,得找算命的给看看。她妈妈就找了一个算命的给看,那人说她家附近有个得道的狐仙,是那狐仙上了她的身,让她回家供上就好了。可是路佳的爸爸坚决不信这些,就是不肯上供。他们家是路爸爸说了算,他说不让供,就谁也不能再提这事了。 后来有一次,他们家和一个朋友家聚会,正吃着饭呢,她妈妈突然浑身哆嗦起来,等到不哆嗦了,她妈妈就变得不对劲了,不仅眼神变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而且从来不喝酒的她却拿起了白酒瓶子将其中多半瓶的白酒全喝了,喝完就嘟囔说:“你们不供我,我连酒都喝不着!” 众人眼见着路妈妈把桌上的酒全喝了,然后打了个饱嗝,突然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大家都吓坏了,忙将她送去医院。本以为是喝酒太多造成的,结果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血液中没有酒精含量,病人没有任何疾病,只是睡着了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越发觉得这事诡异。等到路妈妈醒来一问,发现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喝过酒,而且她身上也无半点酒味。她只说自己浑身都疼,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因为这件事,路爸爸才终于相信有些事情是科学还没有探索到的。他忙打听附近的能人,希望能找到个高人来把这“祸害”人的东西给弄走。结果找了几个高人,都办不了,因为那几个人的仙家道行太低,不是吓得进不了门,就是一进门就直打瞌睡,根本提不起半点精神。 路爸爸正愁这事呢,恰好高凤阳路过这里来看他们,听说小姨遇到这种事,便想起了干这行的五哥,于是一个电话便把我们叫到了这里来。 路佳说完这些后,紧张地问五哥:“魏哥,我妈妈会好起来吧?” 五哥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妈妈看好了。” 来到路家后,路佳的爸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路妈妈和她家里的情况,没有发现阴魂之类的东西,估计是那东西暂时不在这里。 五哥用眼神询问我,见我摇头后,告诉他们,这事最好等晚上解决。于是,他们让我和五哥趁机休息一下,一切待到晚上再说。 晚上,路家准备张罗一顿丰盛的饭菜,被五哥阻止了。他说:“这事摆平前,咱们先不喝酒了,不然那东西突然上了谁的身就不好收拾了。” 听他这么一说,路家表示那就等完事后再张罗。我们简单地吃了顿饭后,便着手准备起来。 五哥让路妈妈坐到一把椅子上,然后将一块红布盖到了她头上,接着念起了请神咒。 因为我会对请神咒有反应,便用手捂住了双耳,而胡长河也坐了起来,仔细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邪祟想趁机上我的身。 这时,我突然看见屋子里有一道白光闪过。见那白光直奔路妈妈而去,我脱口说道:“来了!” 我话音刚落,路妈妈本来低垂的头便慢慢抬了起来…… ☆、第80章 他的意中人 五哥见路佳的妈妈抬起头来,便将她头上的红布取了下来。 她轻哼一声,说:“敢叫我过来,备好烟酒了么?” 五哥皱了下眉头,似乎想拒绝,但犹豫了一下后,抬头看向高凤阳和他姨父,高凤阳赶紧掏出自己的烟递了过来,而他姨父则说了句“我去拿酒”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五哥把烟给她点上,然后说:“满足你的要求以后,你就走吧。若是再来纠缠阿姨,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她狠狠吸了口烟,就见火星在烟上疾走,转瞬间整只烟除了烟蒂部分全变成一截很长的烟灰,在她吐出烟雾时,烟灰簌簌落下。她轻哼一声,随手将烟蒂弹到一旁,说:“就凭你,也敢说不客气?” 五哥嘴唇紧抿,也不知是在隐忍,还是考虑其它事情。 这时,路爸爸端了一杯酒过来,他不敢上前,我便接过来走到路妈妈身旁,把酒杯递了过去。 路妈妈看了我一眼,然后视线移向我的右肩,她一边盯着看,一边侧仰着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她站起身,指着我的右肩说:“你下来,咱们斗斗法!” 胡长河一直蹲在我的肩上,此时听了她的话后,不动声色,只是眼睛微微眯了眯,除此之外,我还感觉到它的爪子暗自伸了伸,若是再用力一点,我的肩膀可就要被它抓伤了。 路妈妈身上的东西显然是跟胡长河杠上了,似乎不分出个胜负誓不罢休似的。 五哥见自己不仅被那东西小瞧了,此时还被晾到了一边,便抬起左手,一边摘那只指环一边对路妈妈说:“想斗法?那跟我家这位比划比划?”说完,他将手指上的纹身朝着她亮了出来。 路妈妈一看,瞳孔微缩,明显怔了一下。回过神后,她缓缓坐下,有些不甘地说:“你们想怎么样?” “你折腾阿姨很久了,她一个普通人哪能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五哥口吻严厉,“赶紧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她垂着头,良久幽幽说了一句:“再给我一杯酒……” 我们又给她一杯酒后,她再次一饮而尽,以为她喝完这一杯就会离开,谁知她竟然哭哭啼啼地说个不停。 她说,自己不是恶仙,之所以缠着她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十世好人,想跟着她一起攒功德。它从东北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是真的想在她家安顿下来。 她还说,路家还住东北时,有一年冬天,两口子跟往常一样开着卡车去农村收玉米,因为去的是偏僻地方要走盘山道,当时路面上全是冰,转弯时刹车不好使便侧翻滑了出去,若不是它带着一群小弟推着那车,车早就掉到悬崖下边去了。 当说到这时,路佳爸爸明显倒吸了口气,他轻声问道:“真的是你在帮忙?” 那仙家借着路妈妈的身体冲他翻了个白眼,说:“不是我你们俩还能好好的么?连块皮都没磕破?” 路爸爸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仙家接着翻旧账:“你闺女小时候曾有几天每晚都哭,后来突然不哭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赶过来将那吓唬她的鬼赶跑了!” 她又说了几件事,听得在场之人都惊讶不已,但是看路家人的表情,就知道确有其事。 最后,她一边哭一边指着路爸爸说:“你就是不肯让你媳妇供我!我想保护你们家却不受你们待见,我图什么?” 路爸爸的表情明显愧疚不已,他看了眼自己正哭泣的媳妇,又看了眼五哥,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五哥心领神会,对他说:“是留下它把它供起来,还是赶它走,全凭你一句话。” 听闻此言,路妈妈立刻看向路爸爸,眼睛含着泪珠,水汪汪又可怜兮兮的。 路爸爸终是心一软,叹口气说:“你要是早说这些事,我就不会那么反对了。我以为你只是想要贡品呢……” “呸!想给我上供的多了去了,我差你家那点吗?”她骂了一句,然后又说,路家的一位朋友来这里遇上它后,曾回家供过它,它也确实去那家待了些日子,但是那人心眼不正,整天想着赚钱,它就离开那家又回来了。 后来,路爸爸说自己一家一定会好好供奉它,它才终于不哭了。五哥见路爸爸做了决定,便再次用红布蒙住了路妈妈的头,将那仙家请了出来。 当一道白光从路妈妈身上飞出来落到地上后,我才看清是只白毛狐狸,和胡长河有些像,但还是能分得清。胡长河身上没有一根杂毛,因为它曾生活在极冷的北部,这种皮毛可以和雪色融为一体,所以它这种叫北极狐,也叫雪狐。而路家的狐狸,虽然也是白色,但那是长绒,内里的短绒是有些发灰的,所以应该是银狐。 五哥拿出黄纸裁成纸牌位的形状,用朱笔在上面写下【供奉保家仙之位】然后交给路家,让他们贴到墙上,再在其下摆上供桌和香烛供品,这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因为来这的当天晚上就把这事了结了,五哥便说明天带我去玩,我欣然答应,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很期待能看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完饭后,便由高凤阳开车,载着我们几个去了海边。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大海。 一眼望去,广阔无边的灰蓝色水域,雄浑而苍茫,看得人心胸也随之宽广。如果高山给人的感觉是刚毅,那大海给人的感觉就是豁达,一种能容纳百川的气魄! 忽然想起曹操的那首《观沧海》,据说碣石山离这里不远,所以曹操所描述的沧海就是眼前的这片海,如今得以亲眼观瞧,幸甚至哉! 咸腥的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脸庞、衣摆甚至皮肤上细微的毛发,湿润而轻柔。我正感叹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前的一切景象,五哥走过来轻轻揽住我的肩膀,低声说:“还记得我们那次登山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经他一提,我即刻想了起来。当时我们正对着云海感叹,他便对我说,有机会要带我去看真正的大海。而如今,我们就站在海边,站在这里,一起看海。 “五哥,”我微笑着说,“跟着你不仅有肉吃,还能开眼界,超值!” 他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说:“看在你工作认真的份儿上,费用就一起给你报了!” “谢谢五哥!”我冲他真诚地笑笑,心里异常温暖,他是怕我真地会走得仓促吧,所以有机会便要完成我的心愿。我是真的感谢他,感谢他的细心和周到。 太阳逐渐升高,来海边玩的人也越来越多。五月末的时节,已经可以洗海水澡了,不过我没打算下水,便待在岸边发呆。高凤阳和他表妹都下去游泳了,五哥本来也要去玩水的,见我没有去的意思,便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海水不比河水,即使太阳晒一天也不会暖和,我下去游泳肯定不到两分钟就得冻得嘴唇发紫。 他笑着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指了下附近的一个女孩,她刚下去游了一会儿,就哆哆嗦嗦地回来了,不仅嘴唇发紫,牙齿还直打架。 五哥忍俊不禁,用手轻轻推了我一下,说:“观察还够仔细的!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啊?” 我的脸顿时有些发烫,其实并没有过多关注人家,此时被五哥这么一说,再看那女孩,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穿着比基尼,身材也够火辣,皮肤还白……我连忙将视线移开,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刚才够猥琐的。 五哥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小心哦!你现在只穿了一条泳裤……” 这个家伙!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出现那种情况!我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笑嘻嘻地跑开了,一副“逗你真好玩”的欠揍模样。 五哥走后不久,路佳跑了回来。她也冻得不轻,回来后立刻拿了条浴巾裹在身上,然后坐到我旁边,控制着直打架的牙齿问我:“你、怎么、不下去玩啊?” 这小丫头还是大一的学生,这次是请假回来的,既然比我小,那我就不用跟她客气了。我学着她的话说:“因为、我、怕冷啊!” “你、竟敢、学我!”她佯装生气道,随后反击了一句:“你怎么、比女孩、还娇弱?” 这可真是会心一击啊!我差点就满含歉意地回一句:对不起,我是朵娇花…… “因为我身体不好。”我正经地解释起来,“天生的。” 她一听顿时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没关系。”我冲她笑了笑。 我们俩聊了一会儿后,她突然看了下左右,然后凑过来问我:“你和魏哥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心说之前不是介绍过我是他的助理了么? “他是我老板啊。”我再次回答了一遍。 “不像……”她看着我,带着怀疑的语气说。 “感觉更亲近是吧?”我笑了笑,说:“他把我当弟弟看,我也拿他当亲哥,所以不像老板和跟班。” “哦~”她的尾音拉得长不说,还拐了几拐,我总觉得她还是有些怀疑我说的话。 后来,五哥和高凤阳一起回来的,但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好像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和路佳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开口问他们。 晚上回到路家,我和五哥回房以后,我便问他白天怎么生气了。 他坐在床沿气鼓鼓地说:“老高那个死混蛋,竟然让我告诉你离他表妹远一点!瞧不起谁啊,看上他妹是给他脸!” 我赶紧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同时无奈地说:“你们俩有毛病吧?我就和路佳说了两句话就被你们想歪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们俩谁对谁都没意思!明天告诉高哥,让他别再瞎寻思了!” 五哥将我的手从他嘴上拉了下来,没等松开便追问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诚恳地说。 “那……”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以后你若是喜欢上谁,一定要告诉五哥,五哥给你撑腰!”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旁人撑腰么,他这是什么理论啊。不过我还是乖乖说了声:“好,到时一定告诉你!” 他这才满意地松开我的手,甚至还松了口气。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反问道:“那你是不是也告诉我一下,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我是不是都没见过啊?” 他一怔,随即说了句“太晚了赶紧睡吧”便踢掉拖鞋上了床。 切,又不告诉我!捂得这么严实,难道是怕我觊觎吗?就算她长得跟天仙一样,只要是他魏擎锋看上的,我肯定不会动半点心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小气的家伙! ☆、第81章 难以对付 第三天,我们本打算回东北,结果五哥又接到了一个求助电话,是他大学时的一个学妹打来的,而且好像情况紧急,让五哥尽快过去。 于是,五哥立刻买了两张机票。下午,我们告别了高凤阳和路家人,便坐上了飞机飞往银川。 这一趟出行,我算开了眼界了,长途火车和飞机都坐上了,还看了大海,有种一点一点完成遗愿的感觉。 飞机起降时,各种难受就别提了,我手里捏着纸袋,就怕随时都会吐出来。五哥见我难受,拉过我的手,不停地给我按捏着虎口处的穴位。 等到下了飞机时,我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唉,并不是每种初体验都是愉快的…… 五哥说我脸色煞白看起来很虚弱,让我在休息区休息一下再走,我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然后催他快走。 我们下飞机时已经八点半了,等赶到地方就九点多了,既然事情紧急,那我们要尽量在今晚把事情解决了,不然越拖越容易出事。 他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在我的坚持下才终于同意立刻离开机场。在出站口,我们见到了来接机的人。女的是五哥的学妹,叫王秀,男的是她老公叫徐伟。他们开着车先是带我们去吃了饭,然后才将我们带到事发地点,也就是他们家刚开张不久的火锅店。 吃饭时,他们详细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王秀夫妇打算开一家大型火锅店,便在新市区租了一个面积不小的二层小楼。这小楼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以前开过夜总会,里外都装修过,所以看起来不是那么陈旧。夫妇俩更是花了大价钱将里面也重新装修了一番,看起来挺有格调的。火锅店开业后,生意一直不错,夫妇俩很高兴,可不曾想却突然出事了。 因为生意好,人手便不够用,但是招聘广告打了许久也招不到服务员和传菜员。后来,还是徐伟四川老家的亲戚介绍来了一对姐弟,才解了燃眉之急。因为这对姐弟是外地的,所以王秀夫妇不得不给他们提供住处。正好办公室那间屋子,里面有个小隔间,以前是放杂物的,收拾出来正好能放一张单人床,就留给姐姐小霞住了。而外间办公室的沙发,就给弟弟小刚过夜用。 出事的就是这个小霞。 有天晚上,小霞起夜去上厕所,因为要从弟弟身边经过,所以弟弟半睡半醒间知道姐姐出去了。等到天亮时,弟弟被关门声惊醒,才发现是姐姐从厕所回来了。起初。他以为是姐姐又去了一次厕所就没在意。结果第二天晚上,又是这样,他就起了疑心,觉得晚上总起夜肯定不正常。白天他甚至问过姐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姐姐说自己就是觉没睡好有些困,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又一天晚上,当姐姐再次起夜上厕所后,弟弟忍着困意清醒过来,想等姐姐回来再问她一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姐姐回来。姐姐是半夜时出去的,而现在眼看窗外都要放亮了,也不见她回来,弟弟便有些急了,觉得姐姐可能出事了。他赶紧爬起来,往卫生间走去。见女卫生间没有开灯,他还纳闷他姐怎么摸着黑上厕所。他敲了敲门喊了声“姐”,结果无人作答。他瞬间担心起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直接推开门往里看去,结果却见姐姐小霞确实在里面,只是她一直站着,面朝着马桶,一动不动。 “姐,你怎么不开灯?”小刚一边说一边摸向灯的开关,按了一下,同时又问:“你站在那……” 话没说完,借着亮起的灯光,他发现姐姐不仅呆呆地站着,裤子还褪到了腿弯处,而且上面已经被自己的尿液弄脏了…… “姐,你怎么了?”小刚震惊无比,见姐姐无半点回应,赶紧跑过去帮她提上裤子,然后拉她的手试图将她拉出去,结果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她。 她就那样直勾勾地目视前方,眼皮都不眨一下,甚至眼珠都不动。而且身体僵直,皮肤冰凉。 见姐姐这幅模样,小刚顿时懵了,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汇,那就是“中邪”了…… “姐,你醒醒!”他拍了拍他姐的脸颊,却发现根本没用。 就在他急得一头大汗、不知所措时,她姐姐突然眨了一下眼睛,接着眼珠慢慢转动,看向了他。看了一会后,她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怎么来女厕所了?” 小刚有些傻眼了,此时的姐姐好像恢复正常了,可是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我以为你出事了……” “久吗?”小霞有些迷惑不解地说,“我才来了不一会儿啊!” 可外面天都亮了,她至少在这里待了三个多小时……小刚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小霞打了个呵欠说自己困了,便转身往回走。小刚跟在后面,把想要问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因为他怕直接说了会吓到她。 后来小刚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便把这事和王秀夫妇说了。徐伟本身信佛,所以对这些事情都比较相信。但他又不能把佛像请进厕所里来镇邪,所以有些棘手。王秀本来就是东北的,之所以和五哥认识,除了是校友以外,以前上大学时还偶尔一起结伴乘车。她知道五哥是干这行的,但是后来毕业后就没联系过了,这一次因为这事才想起五哥来,托家里人一顿打听,才要到了五哥的手机号。 小刚是昨天跟王秀两口子说的这事,王秀今早才找到五哥的联系方式,而我们当天就赶过来了。 五哥推断问题出在女卫生间,让小霞姐弟俩今晚暂时别住在店里了。徐伟说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已经让姐弟俩今晚去他家睡了。 为了不伤及无辜,五哥又让他们两口子先回去。此时,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们俩轻轻打开大门,走进店里。将灯全部打开后,我将眼前宽敞的大厅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古怪之处。五哥进门前就开了眼,此时见大厅一切正常,便带着我穿过大厅往走廊走去。走廊里右手边是一间一间的包房,我们一个个打开来看,见没有异状便继续往前行进。最后一个包房用作了办公室,我们俩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包括里间都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脏东西,便出来去了对面的厨房,厨房也一切正常。 走廊的尽头只剩下两间卫生间没检查了,而出事地点就是女卫生间。 五哥将我拉到身后,像往常一样向后腰摸去,结果却摸了个空,我俩这才想起神龙锥没带来! 我赶紧从斜跨包里掏出一把小桃木剑递给他,他看了看,然后叹口气说:“你被骗了,这不是桃木的。” 啥?竟然不是桃木的!我这个气啊,心说,等我回去看我不找那个摊主算账去! 木剑不能用,五哥便在手上捏了道符,然后轻轻推开了门。将灯打开后,只有几平的卫生间尽收眼底,什么异常也没有。但是,当我们向上检查天花板时,就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背贴着天花板邪笑着看向我们。 毫无疑问,作乱的就是这个家伙! 五哥看着他,冷声说道:“折磨那个女服务员的就是你吧?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眼镜男冷笑一声,说:“赶我走?好大的口气!” 跟我们之前见过的所有恶鬼一样,他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伙的,看来,不用法力制胜,他是不会走的。 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五哥直接将手里的那道符向上扔去,眼见纸符即将打到他身上,他抬手一挥,一股冷风从上往下吹过来,直接将那道符吹落到地上,纸符上的墨色微光闪烁,然后瞬间消失,看来是失去效用了。 他的这一举措,让我和五哥都惊讶不已,想不到他这么厉害,都可以将纸符吹开了! 神龙锥没拿,纸符又无效,这下该怎么办? 五哥随手打出了一枚铜钱,眼见那铜钱直奔眼镜男而去,眼镜男瞬间移开一尺左右的距离,铜钱便打进了棚顶的pvc板里,而他则毫发无伤。 好利落的动作!要知道这屋子的举架也就两米七八那样,五哥个儿高臂长,扬起手来与那鬼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而这短短的距离内,那鬼竟然能避开疾飞而至的铜钱,可见他确实很不一般! 他冷笑着问我们:“还有别的手段吗?” 五哥头也不回地对我说了一句:“小恺,你先走。”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这鬼不好对付,便担心地说:“我等你一起走……” “你先走,在大门外等我!”他直接命令道。 又让我先走!每次遇到危险的事情,我都是被保护的对象,都是先跑掉的那一个,这让我更加觉得自己没用。似乎我除了这双眼睛可以二四小时工作外,就再也没有可取之处了…… 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转身往门口跑去。不为别的,只为不拖他后腿。我会在门口等他,如果几分钟后他还没有出来,那我就回去找他! ☆、第82章 搬救兵 我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简直是度秒如年。 要知道与那些行动迅捷的异类交手,伤亡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我很怕五哥出事,上一次他被那活尸戳了一下子,后来趁他洗完澡没穿上衣时,我才发现他胸口处一片青紫。如今他那伤才好了没多久,这又碰上一个厉害的,而且还没带趁手的家伙什儿,怎能教人不担心? 就在我快忍不住将要冲进去时,就见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五哥!”我心中大骇,急忙跑上前搀扶住他,“你怎么样?”虽是这么问,但我知道他情况并不好,不然他不会跑得这么急,甚至带着些狼狈。 “我没事,咱们快走!”说着,他立刻回身将大门关上,然后贴了张符上去。 “走!”忙完这一切,他拉着我快步离开。 我们在路边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王秀给我们预定的酒店。 进了房间后,五哥走到床边一下子趴到了上面,再也不动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他身边,急切地问:“五哥,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吧!”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轻扯嘴角笑了笑说:“没事,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见他还在逞强,我不由地皱紧了眉头。他在大门上贴了符纸就说明那鬼还在,而他这副样子,肯定是受了伤。 “伤在哪了?我看看。”我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容许他回避这个问题。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后背。” 我掀开他的衣服,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他的背上是四长一短的五道抓痕,那些痕迹是黑紫色的,最长的从颈部一直到达腰部。 跟了他一年多,从来没见他受过这么严重的伤,甚至在我的印象中,他是最厉害的,是任何鬼怪都打不倒的。可是我忘了,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也曾受过伤,甚至也有可能因此丧命…… 我突然觉得害怕,怕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眼泪悄悄滑落,怕他察觉我赶紧擦掉,一抬手才发现手指已经微微发抖。 “不算严重,就是点皮外伤。”他见我半天没动静,轻声说道。 我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声问道:“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他想了想说:“帮我把浴缸接满热水吧,我想泡一下……” “好,你等一会儿!” 我赶紧跑进浴室,将浴缸快速仔细地洗刷一遍后,接满了热水。 回来后见他依然趴在那里不动,知道他还没缓过来,我便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帮他脱掉衣服。 “我自己来吧……”他似乎有些别扭、难为情。 可都这时候了,谁还顾得了那些,再说都是男人有什么磨不开的? 我没理他,将他的衣服都脱了后,搀着他去了浴室。见他全身浸入热水时轻轻舒了口气,我紧缩的心脏也随之放松了一些。 他泡着热水澡,我一时没事便坐在浴缸旁,想着能随时帮他干点什么。他见我没走,也不赶我,和我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起来。 他说,那鬼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民国时期死掉的,怨念很深所以很厉害。我们这次准备的纸符都用得差不多了,而他现在的状况明天是无法画符了,而这件事又不能再拖了…… “你想请蟒二爷过来?”我直接猜透他的心思。 他扭头看着我,点了下头。 又要折寿一次吗?我暗叹一声,却别无他法。这种恶鬼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而且他还打伤了五哥,于公于私我都赞同灭了他。 我轻叹了口气,说:“趁水还没凉,我给你搓澡吧。” 他明显怔了一下,一时间呆呆地看着我。我不禁莞尔,问他:“你没去过公共浴室吗?互相搓澡不是很正常吗?” “哦。”他转回头去,目视前方,小声说了一句:“那……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说,“我什么都帮不上你,现在你受伤了,帮你搓个澡还是能办到的。” 我拿过毛巾沾湿后缠在右手上,然后拉过他的胳膊开始给他搓澡。 给他搓另一条胳膊时,他突然轻声问了我一句:“以前,你去外面洗澡都是谁给你搓澡的?” “花钱雇人啊。”我答道,住在平房里夏天还好,冬天只能去洗浴中心洗澡了。“不过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搓全身,怕痒,都是只搓后背。” 他没再吭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茬。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想问我有没有要好的朋友,可以一起去洗澡的那种,但是我却没有。也不知道之前二十年是怎么混的,点头之交有的是,要好的朋友却几乎没有。 帮着他洗完澡后,我扶他站起来,给他擦干净水后,又将他扶到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后,我告诉他赶紧睡吧,见他闭上眼睛,我才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半夜时,我听见五哥轻轻哼了几下,立刻醒了过来。打开床头灯,走过去一看,发现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但是他却将被角拽得紧紧地,似乎很冷。我立刻猜到他是被那鬼的寒气入体了,所以才会觉得冷。可眼下住在宾馆,又是半夜,草药、姜水什么的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眼见他冷得难以安睡,我索性关了床头灯,钻进他的被窝将他紧紧抱住。虽然我体温可能比正常男人偏低一点,但我依旧是个男人,身体依旧是热的,应该能让他觉得温暖。 他一下子找到了温暖的源头,往我身上贴了过来,同时将我紧紧抱住,似乎怕我这个暖炉突然消失了。 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不停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我估计,他要是个女的,我恐怕早就起反应了…… 虽然他怕冷,但是他身上却很热乎,抱着他我也觉得暖烘烘的,很快我们俩都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我睁开眼睛一看,正好对上五哥惊诧的眼神。见他似乎不知道我跑过来和他一起睡的事,我有些尴尬,冲他笑了笑说:“你先接电话吧。” “哦。”他点点头,拿过手机接听起来。 电话是王秀打来的,问五哥大门上的符要怎么处理。五哥说撕下来就好,白天照常营业就行。 她听五哥说那鬼还没除掉,得今晚才行,便问他那鬼会不会白天出来作怪。五哥说不会,毕竟白天日光强烈,再加上人多火气重,厨房更是热气冲天,那鬼不敢那么猖狂。王秀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他打完电话后,转头看向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趁他打电话时,我已经将思绪捋了一边,此时已经能坦然地看着他说:“昨晚你怕冷睡不着,我就过来和你一起睡了。” 上一次在他大姐家,他就是这么给我取暖的,所以我这么做也算投桃报李吧。 “谢谢……”他轻轻说了一句,视线却移向了别处,估计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心说王秀他们起得可真早,估计是一早去采购的缘故。然后对他说了一句:“我再睡会。”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就听他在我耳边特别轻地问了一句:“那个……我能再抱你一会儿吗……暖和点容易睡着……” 他可真磨叽,想抱就抱呗,反正都抱了一宿了。我侧过身去,随手将他抱住。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回手也将我抱住。 暖和点确实睡得香,我们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九点多。 醒来后,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是否还觉得冷。他摇摇头,说自己好多了。我见他脸色确实不错,终于放下心来。 因为一切都要等到晚上解决,我们白天就暂时比较闲。我去药店买了一管药膏,回来后给他背上的伤仔细地上了一遍药。 中午,徐伟过来接我们去他家店里吃饭。他说,昨晚过于仓促没有好好招待我们,今天说什么也要补上。虽然他家开的是火锅店,但是他那的主厨海师傅不仅火锅底料做得地道,川菜也很拿手。他给我们做了一桌子好菜,然后算上他我们一共五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因为晚上还有重要事情要办,所以我和五哥都没喝酒,他们几个虽然遗憾,但也没强求。 晚上,我和五哥于半夜时分再次去了王秀家的火锅店。 我们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的打算。 五哥说:“你注意一下周围,我这就请二爷过来。”说着,他将仅剩的几张纸符摆在我们周围的地面上。 我站在他身旁,一边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观察着他的进展。 他摘下指环后,一边用手击打着节拍,一边喃喃自语地念着咒。 这一次,他念了好久,久到我站得双腿都累得酸疼。我心说,这蟒二爷怎么还不来呀。 一个时辰过去后,终于一股劲风刮过来,将我们两人的额发都吹了起来。接着,一层黑雾缠上了五哥的身体,他浑身轻轻抖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那东西在里面?”五哥的嗓音已变,俨然是蟒二爷上身了。 “嗯!”我赶忙点头,同时说了一句:“他挺厉害,二爷您多加小心!” 蟒二爷一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丢下一句:“百来年的道行,也敢猖狂!” 我:“……” 既然他这么说,那就是胜券在握了。二爷威武! ☆、第83章 西北一行 跟着蟒二爷往女卫生间走去,结果在走廊里就遇上了眼镜男。 “就是你死赖着不肯走?”蟒二爷借着五哥的口冷声说道。 眼镜男仔细看了眼五哥后,说:“原来你是出马弟子……敢问是哪位仙家?”最后,他礼貌恭敬地问道。 “东北蟒天青!”蟒二爷自报了家门。 眼镜男一听,双肩颓败地下垂,昨晚我们所见的气势彻底没了。他叹口气说:“您的大号我听过,我不是您的对手。” “那就乖乖受死!”蟒二爷说着右手成爪,朝他走了过去。 他顿时一惊,见被附身的五哥走向他,两条腿都抖了起来,说话也带上了颤音:“我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我是被人扔在这里的!” 蟒二爷脚步一顿,歪着头看着地面放佛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你想听他解释?好吧,依你。”说着,他又抬起头看着眼镜男说:“继续说!” 眼镜男说自己本来是东北郊区的一个孤魂野鬼,后来被人用法术封在了一块骨头里,再出来就已经是在这里了。他还说,我们若不信可以看女厕所的天花板和排水管的缝隙间是否藏有一块骨片。 蟒二爷递给我一个眼神,我赶紧拿了把椅子往女厕所走去,在眼镜男所说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片骨头。 蟒二爷看了那骨头一眼,说:“也就是说有人蓄意这么做的?” 眼镜男点了点头,说:“不然我不会远隔千里跑到这来。” 蟒二爷又问他:“听说你迷了一个女人?” 眼镜男小声回道:“我没把她怎么样,就是想教训她一下……她总是在晚上把洗完的内衣内裤放到卫生间来晾……” 蟒二爷似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眼镜男神情哀戚,想了想说:“本来我是含冤而死,所以怨念很重,这么多年都不曾放下。但是,这次感觉自己被人利用了,所以突然觉得有些累,想去投胎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去到那边……” “想去最好,我送你!”蟒二爷当真性急,说完就大手一挥,一股疾风向外吹去的同时,带动了我和五哥两人的衣角不停翻飞。 眼镜男怔了一下就被风吹得急速后退,快要贴上墙面时,突然消失不见,但是空气里却留下他的声音:“谢谢大仙相助……” 那眼镜男刚一消失,五哥立刻抖了一下,接着身上的黑雾也眨眼不见。我赶紧上前扶住他,问他怎么样。 他忍着疼痛说:“这次的事好像不对劲……” 嗯,确实,那眼镜男是被别人故意放到这家餐厅里来的,那我们来这里是巧合还是那人故意为之? 我点点头,问他:“蟒二爷这么急着回去是要查一下吗?” 五哥点头说道:“他从东北赶来这里要一个时辰,再赶回去又要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他才着急……” 我看了看手里剩下的那片骨头,蓦然地,就想起了曹蕊的那枚骨簪…… 因为五哥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当下之急就是扶他回宾馆。回到房间后,他直接累倒在床上,连鞋都来不及脱。 我帮着他脱掉衣服和鞋,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当我要转身离去时,他突然叫住我说:“小恺,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有些不对……” 我轻柔地跟他说:“有什么不对等到明天再想吧,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好,不过你要答应我,别离开我身边,我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连累到你……” “放心吧!”我笑了笑,说:“你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他这才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洗漱完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脑子里却在想着一件事情――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了,而我活不到十一月一日,所以顶多还能活五个月了。如果我是被某件暗藏的大事件连累致死,那么这件事就会在这五个月之内发生。可是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只待蟒二爷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 虽然五哥前一晚受了伤,昨晚还请了蟒二爷上身,可这些不影响他的正常行动,我本以为我们今天就会回去,结果他却带我坐上长途车去了一个地方――中卫市。 问他为什么来这里,他笑着说,要带我去看沙漠。 我傻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接着说,看过山看过海,自然要看看沙漠,所以要带我去著名风景区沙坡头看一看,而且那里正好是黄河流经之地,顺便也看一眼黄河。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东北出来这一路上,他领着我除了给人看事,就是各种吃各种玩,挣的钱还不够我们花的。虽然他很有钱,但我毕竟是个外人,他却舍得给我花,这让我感激之余偶尔会想:我若是活下来拿什么报答他?其实,拿性命来报我都愿意。因为他不仅对我好,还多次舍命救我,我真的觉得无以为报。 他见我想得出神,用力揉了下我的脑袋,说:“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笑得一脸灿烂,再多的猜测与想法都被这笑容击碎了。管他呢!只要现在玩得开心,就没白来一次,没白活一回! “怎么不说话?”他盯着我说,“今天可是你的节日啊,小朋友!” 小朋友?我猛然想起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可是,我多少年前就不是儿童了啊! “再说我小,跟你翻脸啊!”我佯装不快地说。 “逗你玩的!”他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又说:“今晚我们找地方住下,明早就找车去沙坡头,然后下午回银川。” 我点头表示:一切你说了算!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沙坡头。 一进正门就看见王维的雕像及上面的那一句话――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黄河水与大沙漠和谐共处,展现出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滑沙、骑马、骑骆驼,我玩得不亦乐乎,不经意地转身,就发现五哥正用手机给我拍照。 “给我看看!”我伸手要去抢他手机,他却抢先一步揣进了裤兜里,我又不好去他兜里掏,只好无奈作罢。心想,他不会专挑我出糗的时候来拍吧,不然怎么都不给我看一眼? 玩得差不多时,我们坐缆车往上走,我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高,顿时有些害怕了,心想,这要是掉下去,不摔死也要摔残啊!可是一个缆车只能坐一个人,五哥坐在后面的缆车上。我想回头看他一眼,可又不敢动,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这一刻一样,希望他就在身边,紧张时可以抓住他的衣角,甚至是他温暖的手。 ――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离开之前,五哥让别的游客给我们照了张合影。合影上,他揽着我的肩膀,两个人笑容灿烂,与背后的阳光也不遑多让。 *** 坐车往银川返时,我们接到了徐伟的电话,本来我们打算今晚就走的,但是他说要介绍个朋友给我们认识,让我们晚一天再走。于是我们到达火车站后,将车票换成第二天的以后,去了徐伟家的火锅店。 徐伟介绍了一个藏僧给我们认识,那人叫土登尼玛,是青海某寺庙出来化缘的和尚。 这一次,徐伟夫妇安排了火锅招待我们。主厨海师傅记不住那藏僧的名字,偷偷问我,他是不是叫土豆蚂蚁,害得我差点笑喷。 我之所以想笑,是因为海师傅记错了人家的名字不说,还记成了那样一个搞笑的。实际上我对那僧人的印象很好,虽然我现在算是跟道家混的,但是对他和他的信仰没有半点不敬。 他上身穿一件土黄色的无袖僧衣,下-身围一件紫红色的僧裙,外面披一件紫红色宽布条一样的袈裟,穿着打扮和内地净土、禅宗一派的和尚完全不同。 他头上并没有刮得铮明瓦亮,而是留着短短的青茬。人很瘦,明明三十大几的人了,一双大眼睛却透着些单纯。他的汉语说得还算不错,和我们交流起来并不费劲。据他说,他和师兄弟们除了会说藏语和汉语外,还必须会说梵语,因为好多咒语都是用梵语念才准确,比如南无阿弥陀佛几个字,就没几个人念得准。 徐伟曾去过西藏和青海,所以结识了土登尼玛,而土登尼玛也多次来宁夏化缘收徒。 我们和土登聊着各种趣闻时,火锅的鸳鸯锅底端了上来,刚点着火后,土登便用筷子夹了羊肉在还没有一点热气的汤里沾了一下,然后放进嘴里吃下去了。 我和其他人:“……” 我以为他没吃过火锅,赶紧说:“土登师傅,汤还没开呢,吃生的会坏肚子的!” 天哪,他怎么吃得下去! 他笑着说没关系,他们那里经常吃生的。 藏僧和内地的和尚不一样,之所以不一味吃素,是因为高原地区素食太少,不吃肉会饿死的。但是据他说,他们吃肉也是有原则的,比如吃之前要念经超度,而且他们不吃小型动物。他说,几条生命才能够一顿饭的,不如一条命够很多人一顿饭的业障少。像虾和鱼一类的,他是不会吃的。 因为是第一次接触藏族和尚,我很喜欢和他聊天,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座的其他人喝酒时,我便跟他聊天,因此知道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有想过要不要提到土登尼玛,因为他和本文主线无关,但是我还是没忍住提了他。其实,我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世上曾有这样一个藏僧,他叫土登尼玛…… 谨以此章纪念他一下吧。 ☆、第84章 火车夜话 我和土登尼玛聊得熟了,话题也就各种展开,再加上徐伟在一旁各种解说,我们聊天的内容就往“封建迷信”那里一去不复返了。 土登说自己的亲侄子实际上就是他爸爸的转世,这让我有些惊诧和怀疑,因为我觉得爷爷投胎成孙子,好像并不合情理。当然,他如此相信这件事,我也不好直接说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问他面对侄子时会不会尴尬,毕竟那是他父亲的转世。他说不会,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徐伟因为去过土登家,就给我们讲起了土登和小侄子的事情。 在藏民中,僧侣的地位是很高的,比如土登在家里地位就是最高的。他的母亲和姐姐都不能和他同桌吃饭,最好的东西也都得留给他先吃才行。而且,他的家人也都很爱他,是发自内心的对他好,甚至因为他当上了僧侣而感到自豪。很多藏民家庭也跟他们家一样,觉得僧侣是最好的“工作”,所以都把家里的男孩子送到寺庙里去。土登家除了土登当了僧侣以外,小侄子也被送到他身边,跟着当了一位小喇嘛。 当喇嘛需要背诵很多经文,常常天不亮就得早起。小侄子早上若是起不来,土登绝对会用棍子狠狠地抽他。徐伟当时住在他家里时,常常在天还没亮时,听见小侄子哭哭啼啼地背诵经文。小侄子若是经文背不下来,也是要挨揍的,所以白天有时也会哭着背经文。 也就是说,才不管你前世是谁,这世是侄子,当叔叔的就有权揍你! 我问土登,男孩子都去当喇嘛了,传宗接代怎么办。他说,喇嘛们若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可以还俗去结婚。若是结婚后,觉得放不下佛经,还可以再回来当喇嘛。如此可以反复三次。 我:“……” 难怪藏族人愿意让儿子去当喇嘛,原来不耽误结婚生子啊! 因为聊得熟了,而且土登看起来也很亲切,我便问他有没有还俗的打算,他摇了摇头,我甚至发现他有一些羞涩。他说他一辈子都会待在佛主身边的,不会还俗。 当晚酒席散场时,他说我气色不是太好,便送了我一个护身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跟五哥回到酒店后,我把卷成一卷、形似香烟的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拆开,发现里面除了题头的“莲花生”三个大字能看懂外,其余全是用藏文写的咒文。 因为有胡长河在身上,所以这护身符我不能戴,扔掉也不好,便想着干脆第二日拿去给那个前些日子被磨了的女服务生好了。 第二天,我们再次去到店里时,我将那个女服务生叫过来,把护身符悄悄给了她,并且叫她别声张,我怕被土登或徐伟知道了会多想。她有些羞涩,连连道谢后,转身跑走了。 这时,五哥在一旁小声对我说,觉得我像是在调-戏人家小姑娘。 这个家伙,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拿我开涮!我只能无奈地瞪他一眼,已经懒得反驳了。 土登来银川,徐伟觉得正好可以叫他给做场祈福的法事,毕竟前些日子出了事。 五哥这种的,只能除鬼捉妖破煞驱邪,祈福什么的就不会了。所以,徐伟不得不另找人来做法事,毕竟生意人比较在乎运道一类的事情。 因为土登做法事时,会将随身带着的降魔杵一类的法器用上,还有各种符、符水,甚至还让徐伟从家里请来了佛像,我和五哥见状便没有上前。 远远看过去,只见土登换了一套显得比较高级、华丽的僧衣和袈裟,头上还带了顶黄-色的尖顶帽子,手里拿着转经筒,不停地低声念着咒语。 看了一会儿,胡长河有些坐立难安,我估计是它听了咒语难受,便往外走,五哥也随后跟了出来。他看了眼腕表,见时间快到中午了,便提议去火车站随便吃一口,然后准备上车。 虽然徐伟和王秀说下午亲自送我们去火车站,但是他们那么忙,我觉得还是不要再打扰了比较好,便同意了五哥的想法。五哥给他们夫妇发了条短信,然后便带着我打车直接去了火车站。 在火车上熬了一夜后,第二天到达了北京西站。因为从北京回老家那趟车开车时间比较赶,我们又赶紧从西站赶往北京站,然后登上了直达老家的那趟车。 上了车后,突然有种他乡遇老乡的感觉。除了车上大多数人的口音听着亲切外,很多人的行为举止也让人感到亲切的同时觉得好笑。比如一位光膀子的大哥,直接坐到茶桌前,将一塑料袋的黄瓜搁在上面,然后又拿出袋辣酱蘸着吃起来。 虽然他行为不雅,但是听着他嘎嘣嘎嘣地嚼着黄瓜,我竟然有些馋了,口水都开始泛滥……还好我藏得比较深,没有被人看出来,不然糗大了…… 这一次我和五哥买的是下铺和中铺,他让我选,我觉得他个子高上去下来比较麻烦,便让他睡下铺。 见时间还早,我便也坐在下铺,和他一起吃完晚饭后,聊了起来。慢慢地,对面的几个老乡也加入到聊天的队伍里来。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谁先开的头,就说到了各种灵异事件。 然后,五哥就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他在外地跟着医药代表跑业务时,和别人合伙租了一套房子。与他合租的那人姓崔,也在附近上班。两间卧室是南北面各一套,五哥虽然是后入住的,但是老崔嫌南面临街太吵,便一直住在北面那一间,而五哥自然而然地住进了南面的那一间。 老崔生活习惯不太好,比如经常不叠被子,窗帘也懒得拉开,还经常夜不归宿。因为他没有打扰到五哥的生活,五哥也就没有说什么。 有一天晚上,老崔回来后不久,便来敲五哥的房门,说是自己墙上有水渍,问五哥是不是楼上发水了,五哥便跟到他屋里看了一眼。 墙上确实有水渍,但那水渍很奇怪,只在墙上有,棚顶以及石膏线的位置都不见有湿润的地方。而且,那水渍是一个不小的轮廓,也就是说,中间是干爽的,只在周围一圈是湿的。 这可有些奇怪了,五哥和老崔不禁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出这是什么现象。就算是恶作剧,也得有外人来过才行,而且墙上刮的大白,少量的水会被吸进去,水若是多了会往下淌导致留下痕迹。眼前的水渍,特别湿润,好像是从墙里往外一点一点不停地渗透着,才让水渍不会干涸。 因为拿不准主意,五哥就让老崔多留意一下。 结果第二天晚上,老崔刚进卧室就大喊一声跑了出来,五哥闻声而至,进去一看,也是惊诧不已。 那水渍竟然形成了一个小男孩的模样,大小、身高以及长相,与现实中七八岁的孩子无异。而且,最诡异的是,孩子的眼睛微睁,从眼睛到脸颊有水流下的痕迹,就好像在哭泣一般! 任谁在自家的墙壁上看到一个栩栩如生还在哭泣且用水形成的小孩画像,都会惊骇不已。 老崔直呼有鬼,说什么也不敢进屋了。他当天晚上出去找地方睡了一宿,第二天回来时,领了个阴阳先生回来。那先生说的确是闹鬼,便在老崔的卧室里做了法事,还贴了好多符。老崔送走了那位先生以后,本以为墙上的“鬼”会尽快离去,不曾想第二天、第三天那画像依然在,那小孩也依然在哭。 后来五哥帮着找了一位懂行的朋友,那朋友过来后,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却说这应该是一种“提示”。那朋友到处找原因找不到,后来无意中发现对面楼上有水塔,霍然想起这栋楼上也有水塔,便带着两人跑上了天台。在水泥和砖砌成的老式水塔里,他们发现一个小男孩沉尸其中,而那男孩长得和老崔卧室墙上的那个画像一模一样…… 五哥讲到这里,我问道:“后来呢?怎么处理的?” 我知道,五哥其实没有找什么懂行的朋友,那个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他自己,他这么说肯定是不想让另外几人知道他是干这行的。 五哥说,后来他们报警了,至于那男孩是不慎落水还是他杀,他们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件事过后,老崔受了惊吓直接搬走了,而他因为要去另一个省份,没过多久也搬走了。 听五哥讲完了故事,对面下铺的一位年近四十的大哥说:“那画像肯定就是小男孩为了出来弄得,就跟死人托梦一样。”说着,他话锋一转,“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些事,反正我是信的,因为我老爹曾给我讲过一个发生在我们老家、关于投胎转世的事情……” 大哥的老家在山东临沂苍山县一个叫晒钱埠的村子,据他爸爸说,那里曾出了一个能记得前世的人。 那时还是民国时期,当地一户姓刘的人家得了个大胖小子。转过年来到夏天时,小胖孩已经九个多月了,因为大人要下地干农活,便把他喂饱以后放到箩筐里,搁在院子里一处阴凉地儿,见他睡着了,大人们就都到地里去了。 那时山东常闹饥荒,要饭的比较多。这天,一个要饭的就来到了刘家。他走进院子,见院子里一个箩筐中放着一个小孩,就以为大人在屋里忙活计,便朝屋里走去。 “哎,家里没人,别进去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要饭的一跳。他四处瞅瞅见没人就以为自己听差了,便接着往前走。 “哎,你耳聋啊,告诉你家里没人,怎么还往里走?” 这时,要饭的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和自己说话。他转身一看,就见箩筐里的小孩正扒着筐沿儿站在那里看着他。他打量了一下小孩,确定他还不满周岁,便试探着问道:“你跟我说话呢?” “我不跟你说跟谁说?这里不就咱们俩吗?” 要饭的见这小孩竟然真地说话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遇到了妖怪,拔腿就往外跑。正巧这时刘家人赶回来了,将要饭的堵个正着。刘家人问他慌慌张张跑什么,要饭的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刘家人有些不信,但他已经吓得顾不上那么多了,说了一句“你家确实有妖怪”便跑了。 刘家老二胆子大,这些年也听过别人说有些野鬼野仙的会附在人身上说话,便回屋拿了把猎枪,来到小孩跟前,用枪指着他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说我就一枪崩了你!” 小孩本来见家人回来已经躺了回去,此时见他二叔动真格的了,立刻摇晃着小手说:“别开枪,我确实是人!” 刘老二又说:“谁家的孩子九个月就会说话?” 小孩说:“我投胎时没喝迷魂汤,所以以前的事都记得,包括怎么说话……” 小孩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便说了自己前一世的事,包括住在哪,家里都有哪些人,还说自己走得急,给孩子们攒的钱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放在哪。 刘家人为了证实小孩所说的话,真的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去了。那家姓侯,刘家人问了几个问题都对上了后,便告诉侯家人说,他们的妈妈转世了,投胎到刘家了,还告诉他们,堂屋磨盘底下埋着一笔钱,是他们妈妈给他们攒下的。 侯家人开始并不相信,后来真在磨盘底下挖到了钱,才相信了刘家人的话。后来,他们随着刘家人回去看了那个小孩。再后来,小孩还归刘家抚养,但是侯家人也经常过去探望。 这件事越传越广,刘家小孩后来一直被别人称为“侯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侯妈妈”的故事,离得近的姑娘可以打听一下,那里的老一辈人应该都听说过。 ☆、第85章 火车夜话(二) 对面的大哥讲完“侯妈妈”的故事,还补充了一句,那刘家就是他老家一位小婶的娘家。 这时,对面最上面躺着的一个男人,探头看着我们说:“你们讲的都不吓人,我以前遇到的才吓死人呢!”接着他小声问我们:“你们听说过野仙和家仙吗?就是那种动物成精了,跟在人身边的那种?” 我下意识地看了胡长河一眼,心说,岂止听说过,我身边就有。 其他几人都说听老人们讲过,但是没亲眼见过。 上铺的那个男人三十多岁,梳了个分头,打扮得挺干净的,暂且叫他“分头”吧。 分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们,他曾经领过仙,那仙原是他奶奶的,等他奶奶过世后,那仙便跟在他身边。 他刚一说完,我和五哥还好,尤其是我能看到他身边没有仙,而其余几个都下意识地往他身边看去,似乎有些忌惮还有些好奇。 分头笑了笑说,他那只仙已经被他姑领走了,因为他“背”不动。 所谓的“背不动”,一是指和仙家几经磨合都上不了身,人也因此被折腾得够呛。估计按照科学的说法就是两人的某种能量,达不到同一频率。二是指能够上身,但是领仙之人被附身后副作用太大,每上身一次几乎扔掉半条命。 分头说,他遇到的那件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奶奶刚过世不久,奶奶的仙家看上他了,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当时,除了他,周围人都看不见那只黄仙。 高中时,他逃学去临县找一个初中同学玩。那个同学没考上高中被送去卫校学医了,因为离家远,所以一直住校。分头找到他后,和同学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顿饭,然后又一起去网吧玩了一会儿,快到半夜时才回到宿舍。本来他们宿舍原先是四个人住的,只是有一个人去年冬天退学了,所以空出一张床,正好让分头有地方睡觉。 分头睡到半夜时,就觉得有人爬上他的床,从后面紧紧抱着他。他以为是他同学呢,也就没在意。等到快天亮时,他感觉到身后的人离开他下了床,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影子离开他的床后直接钻到床底下去了,而他同学正睡在自己的床上,根本从未换过地方! 和他一起睡了一夜的是谁?他趴着床沿悄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出也猜不出会藏着什么东西,而他更是不敢直接去翻看里面藏的是什么…… 熬到天亮后,他和同学一起吃饭时,终于忍不住说了这事,说完问他同学他们宿舍是不是不干净。 他同学听完他的话后,脸色一直不好,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难道还没走么……” 分头一听他说这话,忙问怎么回事,他同学便告诉了他去年发生的一件事。 去年冬天时,学校收来了一具男尸。那男的是车祸死的,而且刚死不久,因为无人认领,便被学校收来给学生们上课用。那尸体被车撞得挺惨的,脑袋缺了半拉血乎淋拉的,左腿若不是还剩一层皮连着就全掉了,身上也多处骨折,胸腔都撞瘪了……学校刚收回来,为了给学生们练胆,就直接用还没处理过的尸体给他们上课了,结果一个男生当场吓晕过去了。那个男生就是分头他同学曾经的舍友,也就是后来走掉的那个。 老师们见有学生吓成这样,便将尸体弄回陈列室,用福尔马林泡上了。 那个男生醒来后,就一直精神状态不好,脸总是煞白煞白的。老师和同学们都以为他是晕血那一类的体质,还劝他考虑一下,不行就换个专业。 第二天,学校出了个大事――被福尔马林泡着的那具男尸不见了!众师生到处寻找也没找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个星期以后,分头他同学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忽然发现当初晕倒的那个男生抱着一个东西。他走近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位舍友抱着的竟然就是那具失踪的男尸! 这事当晚便惊动了学校的老师们,几经询问和查实才知道,男尸正是这个舍友偷的,至于为什么偷,他却死活不说。 十几年前,分头他同学所在的那所卫校条件还不太好,大冬天的宿舍里的暖气根本不热,那具尸体又被福尔马林泡了一次,所以被偷出来那么久也没变臭,那位舍友就用大皮箱将其装着藏到了床下,结果一个星期后才被人发现。 后来,那位舍友被劝退了,理由是精神有问题。 分头听说了这事,直觉告诉他昨晚抱着他的可能就是那具男尸,这让他吓得汗毛倒竖!所以,这一晚他死活不肯跟这同学回宿舍去了,硬是拉着同学在外面小旅馆住了一夜。 可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分头睡到半夜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结果却发现自己仍然睡在了同学的宿舍里。他想起身、想喊一声同学的名字,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就在他着急时,他发现对面床上睡着的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分头本以为那人是他同学,当看到他转过头后另半边脸没了时,才知道这人就是那具男尸!男尸用仅剩的半边脸冲他笑了笑,然后将一条腿向床边挪去,结果那条腿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仅剩一层皮连着……分头吓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却怎么也无法动弹,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男尸从床上挪到地上,然后一点一点地爬过来,最后爬上了他的床,将他紧紧抱住。 他只觉得胸口被压得有些闷,呼吸都因此慢了下来。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仙家,便拼命默念它的名字,不一会儿,那个家伙终于出现在了窗台上,但是却没有进来,只是趴在窗台上冲他冷笑。 分头有些生气,昨晚这家伙就不在,结果让自己和一具尸体睡了一宿,今晚过来了,却不进来帮忙!他狠狠瞪了它一眼,刚想暗骂一句,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突然大了一圈……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家伙虽然也是一身深黄色的毛,但是和自己的仙家似乎有些不一样……终于,他认出来这是一只狐狸,根本不是自家的那只黄鼠狼! 窗台上趴着一只狐狸正对着他冷笑,身上趴着一具男尸正抱着他睡觉……这一夜要多难熬有多难熬。 天快亮时,窗边的狐狸转身走了,而他身上的那具男尸也爬下床消失不见了。分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还睡在小旅馆里,根本不是同学的宿舍。 这一晚他几乎都没睡,又被鬼压了一夜浑身酸痛不已,看着同学睡醒后精神奕奕的样子,别提有多心塞了。这两晚的事情都让人后怕,所以他决定坐下午的车回家。因为有东西落在同学的宿舍,便跟着同学回学校去拿。在校门口,他让同学进去帮他拿,他则在校外等,因为他害怕再被那东西缠上,万一带着它回家了就不好了。 这时,看大门的一个老头走过来,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小伙子,你最近情况不太好啊,赶紧回家去吧!” 分头一愣,不禁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因为自己是领仙的,所以他知道民间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 那老头见他盯着自己,再次轻轻笑了笑,说:“认出我了么?” 分头看着他的笑,突然就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只狐狸,试探地问道:“昨晚的狐狸……” 老头点点头,叹口气说:“那是我家的仙,只不过它看我老了,不愿意跟着我了。你一来它就看上你了,可惜被那东西妨碍了,不然你就能领上狐仙,以后可就发大财了……” 分头这才明白,自己是被那只狐狸看上了,而那男尸之所以抱着他睡就是不让那狐狸磨他。由此看来,去年的那个男生恐怕也和他的情况一样。因为这狐狸很厉害,分头的仙家怕是一早就被它吓跑了,要不是那男尸帮了他,他现在还不定怎么样了呢。 他拿回了东西后,去附近商店买了些烧纸,然后在卫校的围墙外边找了个僻静地儿,给那男尸烧了些纸,感谢它的仗义相助。忙活完了这些,他立刻坐上长途汽车回家了。 分头讲完这个故事后,车厢里一片寂静。半晌,附近的一个女孩低声说了一句:“妈呀,吓得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她一带头,附近的人纷纷出声,我们这才知道,不知何时,附近的人都在听我们讲鬼故事。尤其是分头讲的这个,不仅过程吓人,结局还让人猜不出来。 又有人讲了几个听来或亲历的鬼故事,然后便到了熄灯时间,大家这才纷纷爬回了自己的床。胆小的一直在咕哝:“完了完了,这把吓得肯定睡不着了……” 我爬上中铺躺下后,听着那些人的小声嘀咕,心想:我和五哥遇到的恶鬼多了去了,比这吓人多了……而且,有五哥在,鬼怪邪祟的那都不是事儿…… 一想到五哥就在自己的正下方,我便安然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是我听过的比较吓人的一个故事了,特拿出来讲给你们听…… ☆、第86章 天残之人 我们回到家后的第二天,接到了秦奶奶的电话,五哥便带着我去了她那一趟。 秦奶奶说,元先生让五哥给蟒二爷带句话,他算到蟒二爷近期有劫,让其多加小心。而且,元先生还有一样东西让五哥带给蟒二爷。 秦奶奶说着拿出了一个一尺多长的盒子,那盒子细长呈长方形,木料呈紫红色,看起来有些年头,只是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告别秦奶奶后,五哥开车带我去了趟东华区的大龙山,也就是蟒二爷居住的地方。 车开到山脚停下后,我们下了车,开始步行往山上走。越往山里走,草木越茂盛,山势也越陡。五哥见我摔了一次后,执意要牵着我的手。我也觉得自己的体力快跟不上了,便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拉着我一起往上走。 穿过一片松树林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走吧,再走不远就到了!”五哥没有松开我的手,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跟在他后面,早已气喘吁吁。 又前行了一段路,我们远远地便看见了一块大石头。那石头很大很平整,跟个小炕似的。而比那石头更显眼的是,此时上面正盘踞着一条黑光油亮的大蟒蛇! 那大蛇比我的腰还粗,而且头顶已经冒出了一对很小的肉角,此时,它正闭着眼睛晒太阳。 若不是猜到了这是蟒二爷的真身,我怕是早已吓得腿肚子转筋了…… 五哥回头看了我一眼,用手指比在嘴上“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又贴在我耳边小声说:“等它醒了我们再过去。” 他话音刚落,我们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说:“过来吧。” 我们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发黑衣的男人正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我们。 刚才还是一条大蛇来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人,让人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花了眼。 “走,二爷叫我们过去。”五哥拉着我朝那块石头走去。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蟒二爷。他化成人后,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因为留着胡须,看起来像位长者很有威严。他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着,穿一身黑色的衣裤,是那种古代汉人的服饰,脚上穿的是一双布靴,就好像是一个古代人穿越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现代,让我一时间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我和五哥走近他后,一一给他行礼,他让我们一起坐到了石头上。虽然他面容严肃,声音清冷,但我却没有感到紧张和害怕,也许是因为有五哥在场的关系吧。 坐在大石头上,也不知怎么的,我就用手摸了摸石头的表面,心里竟然有一丝熟悉感。察觉到蟒二爷的视线正向我这看过来,我连忙收回手,正襟危坐。 五哥将元先生的话带到后,又拿出了那个小盒子递给他。 蟒二爷接过了盒子,也没有打开看,犹豫了一下,说:“我这里确实遇到了麻烦,不过你们那里恐怕也需要这东西。”说着,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正望着他,他一扬手便将盒子抛给我,我瞬间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接盒子。 当盒子到手后,就听他说:“拿着吧,送你了。” 我虽然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但我猜一定是好东西,便诚恳地跟他道了谢。然后,我盯着盒子,心里开始痒起来,强烈的好奇心让我非常想打开看一看里面是什么。 五哥在一旁看出我的心思,笑着说:“打开看看吧。” 我立刻跟得了圣旨似的,连忙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把莹白如玉的匕首,形状、大小和五哥的神龙锥一模一样! “这是……”我犹豫地问道。 “另一把神龙锥。”蟒二爷说着看了我手里的盒子一眼,那一眼让我有种他其实舍不得的感觉。 “原来这东西是一对的!”五哥说着,从后腰处将自己那把神龙锥拿了出来,我也拿起盒子里的,伸手过去将两把神龙锥放在一起比了比,发现确实一模一样。 蟒二爷说,之所以将这把神龙锥也给我们,是怕我们遇到道行高且心术不正的人,多一个利器在手比较容易保住性命。 原来,我们在宁夏遇到的那件事,确实是有人刻意为之的,为的就是使一出调虎离山之计,等蟒二爷赶去宁夏时,有人趁机潜到他的洞穴里偷了他一件宝物。 是什么宝物蟒二爷没说,但是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就知道,那东西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说,小偷偷这东西单为修炼还好,怕就怕还有别的打算。若是因此危害苍生,那就糟了。所以,他会继续追查下去,同时告诫我们一切要小心行事。那暗中之人既然能通过我们调走蟒二爷,就说明他对我们十分了解,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我隐隐觉得自己的性命跟这件事有关,也就是说几个月之内这件事就会浮出水面了,只是到时候我是否能活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离开大龙山时,我和五哥一路都沉默无言。到了自家楼下时,五哥将车子熄火后,转头看着我说:“从明天开始,你要一直跟着我,包括我去上班的时候。” 我知道他跟我一样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当即点头表示一切都听他的。 *** 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小跟班,五哥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甚至在外面时他上厕所我也得跟着。 幸好我跟他性别一样,不然上厕所要怎么跟啊?他也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又不是有人要暗杀我,至于这么夸张吗? 不过我也想过,万一暗中之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五哥呢?早就听说过有同样开药房的同行眼红他生意好、气他压低价格,之前也有采用咒术诅咒的、找流氓来挑事的,所以我随时跟在他身边也好,万一真的是针对他,我在他身旁多少能帮上点忙。 这天,我们中午在一家餐馆吃饭。 不经意间,我发现隔壁桌的一个客人眼睛总是盯着店里的女服员看,神情猥琐又下流。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发现他一个人吃饭却要了好几个菜,而且还要了瓶不错的酒,我心说:挺舍得花钱啊,我和五哥吃饭都没这样。 再一看,我发现那人还有些残疾。他的右手没有手指,而且手掌像拳头一样是一个扁平的球状,在大拇指的位置上长着一个半截手指大小的肉球,在小指的位置上是一个指甲大小的小肉球,显然这是天生的,而不是后天致残。 因为他右手不便,他自然就是左利手。他用左手一会拿筷子夹菜,一会端起酒杯喝酒,而右手则偶尔用来蹭下脸挠痒痒。 我对残疾人没有任何歧视,但是他总是盯着女服员的背影看,我就对他没有好印象了。他都四十几岁的年纪了,见了年轻女孩目光就挪不开,不是没有老婆,就是天生好色。 五哥见我一直打量他,也跟着看过去,同时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便收回目光,却见五哥盯着那人似乎一愣,然后陷入了沉思。我估计是他认识那人,便没敢轻易出声。 五哥似乎想起了什么,收回目光后,招来服务员冲她低声说了两句。服务员转身离开一会后,再次回来时说:“那桌是两百一十二,加你们这桌一共是三百三十五。” 五哥立刻掏出钱来递给她。 我见五哥给那个残疾人结了账,等服务员一走,便问他是不是认识他,五哥点点头,示意我先吃饭。我只好先埋头吃饭。 隔壁桌那人喊服务员结账,当听服务员说我们这桌给他结了时,他走过来,笑着说:“二位请我吃饭,是认识我?” 五哥站起身笑着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齐先生!” 那人略有些惊讶,说:“我确实姓齐,叫齐福,你听说过我?” “我叫魏擎锋。”五哥说着与他握了握手,“杨勇是我朋友,我听他提起过你!” “哦,你和他认识啊!哎,等等,”齐福似乎想起了什么,试探着说:“我听杨勇说认识一个叫魏老五的,是阴阳先生,该不会是你吧?” 五哥笑道:“是我!” 齐福也笑:“那咱们都是修道术的,算是同门了!”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算结实了,五哥又将我介绍给他,然后三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分别时,五哥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说是改天有空聚聚。 我和五哥往回走时,终于忍不住问他那人是干什么的。五哥说:“看风水的。” “他看得准吗?”我虽然这么问,但是见五哥主动与他交好,便猜出了答案。 “他挺出名的,而且很适合干这行,看见他的手了吧?天生的残疾,所以干这行不会遭太大的报应。” 然后,五哥给我讲了齐福和杨勇家的事。 杨勇是五哥的朋友,目前在市交通局工作。杨勇的妹妹有一次撞邪了,是五哥给看好的,打那起两人就处得不错,因为五哥也是干这行的,他便讲了自己家的事。 杨勇的父亲原来是一个国营企业下属的一个小厂的厂长,退休时本应该是副处级的待遇,结果只给了正科级,老爷子气不过便病倒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杨勇本来是那家国营企业的一个技术工人,后来父亲的一位朋友是交通局的领导,看上他机灵会来事便把他调过去专给自己开车。好不容易转正了,父亲突然过世了,所谓人走茶凉,父亲的朋友也似乎不那么靠得住了,而且那位领导眼看也要到退休的年龄了,所以杨勇的前途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奔头了。 给老爷子料理后事时,杨勇的弟弟杨杰,从朋友那得知一个叫齐福的看坟地很厉害,便把齐福找了来。 民间很多人其实都信这种事,尤其是想要升官发财的,杨家兄弟也不例外。他们对齐福很客气,钱也没少给,然后齐福便帮他们找了一块坟地。 当时,齐福是这么跟他们兄弟说的:“现在土地不是归国家就是归集体,所以有些好穴位找到了也买不了。给你们找的这块,虽然不是太好的,但是冒三年青烟没问题,你们兄弟自己把握住,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以后还得靠你们自己。” 老百姓见谁家过得好或是出了大人物,都说是那家“祖坟冒青烟”了,所以“祖坟冒青烟”无疑是件好事。 事实证明,齐福的话应验了。 杨勇在三年之内,不仅考上了公务员,还当上了某科科长,而且不仅局领导对他青眼有加,结交的人也都很有身份,其中还有一位当了副市长。 杨杰在三年内也从科员变成了科长级的公司经理,专管通讯。两千年左右时,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正是座机开始普及的时候。那时候的座机就像现在的手机一样,成了每户人家都想有的东西。但是,当时号段紧张,安一部座机少说也得一两千块,以当时的物价和工资水平,这是笔不小的开支,但是想装电话的人还是数不胜数。那时候,基本上每天都有找杨杰办事吃饭的,他也总是春风满面的模样。别的处级干部还开着红旗时,他一个科级干部就开上奥迪了。 三年后,杨勇虽然没有升职,但是调到了一个比较好的部门继续当科长。而杨杰却走了下坡路,因为座机渐渐饱和后,客户便少了很多,而且手机也开始慢慢面向大众市场。不久以后,杨杰的公司因为业务太少而与别的部门合并,他的经理职位不仅没了,还变成了一个看报纸喝茶水的闲职。 同样的三年好时光,杨勇因为把握住机会,生活工作都比较如意。杨杰却因为当时过于骄奢,而且得罪了不少级别高的领导,以至于现在的工作成了鸡肋一样的存在。 听完五哥讲的这些,我问他找齐福是不是也想换下祖坟的位置。 他点了点头,说:“嗯,哪天带他去你家祖坟看看。” 我:“……” 原来他结交齐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杨家的事发生在一个亲戚家里…… ☆、第87章 相地 过了几天,五哥便找到齐福,说是想请他帮忙看坟地。齐福是干这行的,有钱赚自是欣然同意。于是我们三人,由五哥开车去了趟我的老家。 到了我家的坟茔地以后,齐福看着那六个坟包,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家这三代人都没有长寿的吧?” 我不由一惊,正色打量了他一眼。若是我家得罪黄鼠狼的事情早已传出去,那他也只能知道我爷爷和我爸这两代人的事情,而我太爷和太奶的事,他不可能知道,因为那时间太久远了。事实上,他说对了,我太爷和太奶虽然是寿终正寝的,但也都没活过六十岁,因为当时的生活和医疗条件都太差,有了大病基本就只能等死了。 他通过我的神色已然知道自己猜对了,便接着说:“怎么看出来的我不能说,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如果你再不迁祖坟,那你寿命更短。” 我抿紧双唇没有说话,因为我虽然知道自己命短,但是他是不是通过看坟地知道这件事的,我还判断不出来。 从大龙山回来后,因为知道有一个在暗中使坏的人,我不得不提防着身边的人,因为那人对我们很了解,我觉得他应该认识我们。而齐福的出现,如果不是巧合,那他接近我们就是另有目的。 五哥在一旁听了齐福的话后,说:“早就打算帮他迁坟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还得麻烦齐先生帮忙找个好地方。” 齐福看了看附近的地势和远处的山头,说:“这里我以前来过,也确实发现过一块好地,但是你们能不能弄到手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最后,齐福指了一块地给我们看,说是等我们拿到那块地再找他过来。 那块地无疑也是我们村里某户人家的,但是谁家的,我还不知道。坟地不像耕地那样几年一均分,都是好几十年前分好的。我以前来上坟时,也没关注过远处的那块地,而且那块地很大,只有角落上有一个小坟包,坟上都是荒草,显然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上过坟了。 因为齐福帮忙找了块地,所以我们下山之后,好好安排了他一顿,而且在他走时,五哥将一个牛皮信封塞给了他。 送走了齐福,我和五哥回到我家。我将家里收拾了一番后,我们俩坐在炕上商量了一下这事。他让我一会儿出去打听一下这地是谁的,之后谈判的事由他来。 我点了点头,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我从包里拿出了所有现金,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外加上年前五哥打牌赢了之后给我的,一共八万块钱,虽然不多,但我觉得买块坟地绝对够了,毕竟我们这种小地方,一个月工资才那么一点。 五哥见我拿出钱来,忙问我:“干什么这是?” 我正色道:“这是我家的事,我得自己掏钱,不能让你来花这钱。” “噢,你家的事……”他重复了一句,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外人呗?” 我顿时急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五哥,我欠你的太多了,所以这一次不能再让你花钱了!再说这也不是小数目,我哪能让你白花这钱……” “谁说白给你花了?”他笑了一下,突然一伸手勾住我的后脑将我拉了过去,然后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拿身体来抵债好了!” 他的脸和我近得鼻尖都快要撞到一起了,此时他一说话,温热的呼吸全喷在了我的脸上,我突然间紧张起来,再一听他说了那样一句玩笑话,登时惊得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他慢慢放开我,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傻小子,既然知道欠我的,那以后好好工作,这钱从你工资里扣!” 原来,他说的“拿身体来抵债”是这个意思……我松了口气,同时反应过来,说:“这么多钱什么时候能扣完?我未必能……能一直跟着你干,所以还是趁现在还给你吧!”我差点说出自己命不久矣的事,他不想我知道这件事,我便一直装作不知道,若是此时说漏了嘴,他一定会想着如何安慰我,那我就又给他找了份麻烦。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说:“就按我说的来吧,等到你不想跟着我干的那一天,咱们再算总账。” 我还想坚持己见,却被他打断,他打了个呵欠说:“中午陪老齐喝的那点酒上头了,我得睡一会儿,你出去打听那块地的事吧。”他说着便自己动手铺了被褥然后躺了上去。 见他真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我只好乖乖闭嘴,出了房门。 唉,算了,这钱就算他不要,等到我死时也会留给他的,反正世上也就剩他和我最亲近了。 想到“亲近”一词,我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刚才和他额头相抵,还目光纠缠,想想就让人紧张羞窘,因为这种动作实在太亲密暧昧了……若不是知道他不喜欢男人,我差点就以为他要亲上来了……想到这,我的脸轰地一下灼烧起来。我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离谱了……我一定是被冯玉坤弄得有些神经过敏了…… 站在房门外,深呼吸了几次,直到脸上的热度消退了,我才拍了拍双颊,打起精神向大门外走去。 我去了村里最老的一位爷爷家,也就是那个以前总爱给我们这些小孩讲故事的万爷爷。他已经八十多了,见识广也懂得多,以前谁家有红白喜事都是他给张罗的。后来,喜事都是在饭店里办的,有主持人和司仪,所以找他的人就少了,但是村里人的白事,还是离不开他的。尤其是年轻一辈什么都不懂,不把他请来,那就只能抓瞎。因为村里近几十年的白事都是他张罗的,所以我想他一定知道那块地是谁家的。 万爷爷见我去了,很热情地将我让到里屋,还给我倒了水,见我给他带了酒和糕点,还虎着脸说我外道。其实,他是村里少数几个对我热情的人,所以这也是我来他家的另外一个原因。 我说,自己的朋友想弄块地安葬过世的家人,看中了坟场一块空地,却不知道是谁家的,所以让我帮着打听一下。 他听完我的描述告诉我,那块地是后边老邢他岳丈家的。因为老邢媳妇唯一的兄弟进了监狱,所以她爸妈的坟就没人管了。 我说,那块地挺大的,我那朋友也不全买,给他们家留一部分,剩下的三分之二能卖就好了。 万爷爷答应帮我去老邢家问问他媳妇,等得了信再到我家找我。我听他这么说,便先回家等他消息。 回到家后,见五哥睡得正熟,我便放轻了脚步。我站在炕沿边儿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睡着时既可爱又无害,完全放松下来后的五官,线条柔和,更显俊美。我的视线在他脸上游移了一会儿,最终落到了他的嘴唇上。他的唇色并没有很红,有些偏淡,看起来很柔软……我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结果发现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柔软,感觉饱满有力度,也许用“柔韧”来形容更合适。 我又戳了下自己的嘴唇,发现还是自己的比较软,也许这和身体素质有关,和他一比,他是老虎我就是绵羊,而且还是家养的那种…… 我见时间不早了,便轻轻关上里屋的门,在外间轻轻做起晚饭来。估计待会等他醒了,正好可以开饭。 在我家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万爷爷来了。他说老邢家媳妇同意卖地,她弟弟当年因为打伤了人又正赶上“严打”所以被判了无期,几年后又改判为二十年,如今只剩一两年了,只要有钱就能立刻出来,所以她想用娘家的这块“无用”的土地换弟弟早点出狱,她不想弟弟四十五岁的生日在监狱里面过。 五哥说自己就是要买地的,然后万爷爷便带着我们去了老邢家。五哥和老邢的媳妇一顿讨价还价后,达成了协议。因为土地不许私下买卖,所以两人签的是承包合同。老邢媳妇及她弟弟将这份土地以两万元的价格承包给五哥三十年。 五哥私下里告诉我说,现在公墓的产权期限是二十年,但是农村土地可以承包三十年。 其实,老邢媳妇开始要价五万元,五哥说她要价太高,要去别人那里买地,她便松了口。然后五哥说最多出两万,不然就去临县买一个一万多块的公墓。最后,老邢媳妇同意了这个价钱。 五哥告诉我说,他之所以压下价格,并不是舍不得那几万块钱,而是怕别人起疑。五万在农村不是小数目,花这么些钱买一块山坡上的一小块坟地,有心之人怕是能猜出什么来。但若是平常价位,就不会那么显眼了。 其实,他不用解释这些,他的为人我完全信得过。从认识他那天起,我就没见他占过谁的便宜。 不过,他能跟我说这些,我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他信任我,也在意我对他的看法。 ☆、第88章 是人是鬼 老邢媳妇去临市的监狱看过弟弟后,征得弟弟同意并拿到了他的签字,回来和五哥正式签署了合同。于是,我们想要的那块地顺利拿到手了。 最近几天五哥一直在忙活这事,先是将那块地圈了起来,以宣誓主权,然后又和齐福将迁坟的日期定下来。而我这个康家继承人,完全插不上手,只能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忙。 到了迁坟的日子,五哥雇了好几个人来帮忙,最后,我们在齐福的指挥下总算是将所有的坟都移到了新坟地。放鞭炮、烧纸、上贡、磕头等自不在话下,我都一一照做了。 下山后,五哥安排所有人吃了顿饭,然后将钱款给他们结清后,便散了伙。 我和五哥往回走时,五哥说:“终于又了了一份心事。” 我犹豫了一下,问他:“五哥,你觉得这个齐福靠得住吗?” 他怔了一瞬便明白我在担心什么,看了我一眼,说:“放心吧,我托人打听过他,除了爱喝酒还有点好色外,没别的毛病。看地这事他也不敢乱来,因为他知道我是领马的,不敢得罪我。”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放下心来。不过,我的寿命会不会因为迁了祖坟而变长,那要看我能不能活过今年冬天了。 五哥状似无意地说:“小恺,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我问是什么话,他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据说,人的一生就是被这几样东西左右着。”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命也许我们改变不了,但是后几样都是我们能改的。”他说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们慢慢改,你的后半生一定会安康幸福的。” 我用力点点头。既然他相信这种事情,那我也信。他怎么说,我怎么做,因为我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对我好。 *** 迁完坟第二天,我和五哥去了县里那家他开的药店。本来打算等他忙活完我们就回市里去,结果我在药店遇上一个熟人。 这人叫靳南,以前我在网吧当网管时认识的同事,那时我们俩因为年岁相当处得还不错。 靳南来药店买药,正好看见我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玩手机,便走过来和我打招呼。因为好久没见,我们俩聊了一会儿。 互相问完了最近的情况后,他听说我是给魏老五跑腿,便小声问我五哥到底是不是吃阴阳饭的。我没敢轻易表态,便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又是听谁说的。 他将我拉到一边,低声耳语道:“我就是因为撞了邪才来药店买中药,最近身体很虚啊!” 我一听跟邪祟有关,忙问他怎么回事。 他似乎也想找个人说道说道,便讲了事情的经过。 靳南目前在一家餐馆上班,晚上十点餐厅打烊后,他就下班了。因为他家住在城郊,所以回去时都是坐最后一趟公交车的。 这几天,他在下班时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最后这趟车有几个固定乘客,基本上都是家在郊区,但是下班却很晚的人。其中有一个女的,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纪,模样很清秀,因为总扎着一个丸子头,靳南对她印象深刻的同时,暗地里便叫她“丸子头”。 这天晚上乘车时,靳南发现丸子头上车后,又有一个女的跟了上来,而且是个生面孔。那个生面孔有些胖,因为上来后放着那么多空座位不坐一直站着,还站在丸子头旁边一直盯着她看,这让靳南印象很深。等到丸子头下车时,她也跟着下车了。靳南当时还想,原来这个人也住在这里,但看样子丸子头却不认识她。 第二天晚上,靳南又看见那个胖女人跟着丸子头上车了,依然站在她旁边看着她。他当时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个胖女人似乎对丸子头有所图谋的意思。但是两个都是女人,也不可能出现非礼等情况,他也就没再想下去。但是等到两个女人下车时,他发现了一件事――胖女人与丸子头的脚步频率甚至摆臂的动作都一模一样,两人就像在走队列似的。 靳南觉得好笑,便问司机知不知道那个胖女人是干什么的。司机愣了一下说:“那女的也不胖啊!” 靳南说:“我说的是后下车的那个,穿红裙子的那个。” 司机回了一句:“刚才不就一个人下车吗?而且穿的是白裙子啊!” 司机一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因为靳南是终点站下车,此时车上就他和司机两个人了。司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话:“哥们,这种玩笑不能开啊……” 靳南哭丧着脸说:“是你在开玩笑吧?那个胖女人这两天都上车了……” 司机说:“你再胡说八道,明天别想上车了!” 靳南最后选择了闭嘴,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有些东西好像不是谁都能看见。那天晚上,他半夜发了高烧,之后几天也一直低烧不退,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去医院也只说是感冒嗓子有点发炎,打了几天吊针也不见好。后来跟一个亲戚说了这事,亲戚便建议他抓点压惊的中药喝,他这才跑到药店来抓药。 “你说,我看见的那个胖女人是不是那东西?” 根据他说的来判断,应该是个女鬼没错。但是考虑到他的接受能力,我还是笑着安慰说:“怎么可能,一定是司机没注意到你说的人,要不就是故意跟你开玩笑的。” 他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那女的确实不正常,现在想想,她的脸太白了,而且大热天却披着个长头发,走路时也一点声音都没有,肯定不是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了,先把病治好。” 他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反正从那以后我是不敢坐那趟车了,若那东西真是鬼,知道我能看见她,那我还有好啊?” 我又安慰了他几句,见五哥出来,便跟他道了别。 中午和五哥一起吃饭时,我将靳南讲的这事告诉了他。他想了想说:“既然有可能是阴邪作祟,那我们就得亲眼看看,今晚去看一眼吧,顺利的话明天再回去。” “好。”我也正有此意。 *** 晚上,我和五哥吃完饭,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那趟车的始发地上了车。 过了两站地后,一个女孩上了车,根据长相和穿着打扮,我们断定她就是“丸子头”,而她的后面确实跟着一个胖女人。 那胖女人上车后,明明有很多空位却不坐,一直站在丸子头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个胖女人不仅没有活人的火气,而且我们还曾见过她。 她就是当初想上曹蕊身的那个女鬼! 女鬼察觉到我们在看她,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盯着丸子头看。 我:“……” 她这是没认出我们来,还是根本就对我们不屑一顾啊? 既然她不逃走,那我们就要好好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仔细看了下丸子头,发现她不仅火气低,脸色也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看来,她是被这个女鬼跟了好久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因为精神不集中外加气运低走背字而出意外的。 想到“出意外”,我立刻看了胖女鬼一眼,心中顿时了然――这胖女鬼一定是想磨死这女的,然后借尸还魂! 我看了五哥一眼,他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又过了几站后,丸子头起身走到后门去准备下车,胖女鬼也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旁。我和五哥对视一眼,也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公交车靠站停稳后,丸子头下了车,然后是胖女鬼,再然后是五哥和我。我们一路跟着前面的一人一鬼,准备伺机而动。 一只鬼不管以什么理由跟着一个活人,都是不被允许的,因为那对活人的伤害太大。所以,我们光凭这一条就可以除掉这个胖女鬼。 走至无人的地方时,五哥立刻打出了几枚铜钱。铜钱落到了胖女鬼的前方,立刻起效形成了阵法,将她与丸子头隔了开来。丸子头因为铜钱落地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大概是见到有两个男人尾随立即拔腿就跑。她这一跑,我们也正好省了操心她的安全问题。 胖女鬼见自己无法前行,转过身阴森森地看着我们,眼神恶毒。 我和五哥同时抽出了神龙锥,防备她突然发难。五哥打出了一枚铜钱后,直接欺身而上,挥刀就砍。胖女鬼身形很灵活,躲过铜钱后,接着又躲过了五哥那一刀。五哥左手执符,右手执刀,和胖女鬼打了起来。我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还好,五哥身手和道行更厉害一些,几个回合后,他逮到机会直接将符打在了胖女鬼的身上。胖女鬼凄厉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我和五哥刚要追上去,就听远处有人喊了一声:“急急如律令,收!” 胖女鬼再次尖叫一声,瞬间消失了踪影。 我和五哥望向胖女鬼消失的方向,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里渐渐走了出来。 ☆、第89章 烧鞋子 那个收服胖女鬼的人从远处慢慢走近后,我和五哥认出了他,并且皆是一惊。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陈起! 他手里托着一只铜碗,上面用红布蒙着,结合他刚才喊的那声“收”,我猜测那个胖女鬼此时被他收进碗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了。 我和五哥没有先说话,陈起看见我们后似乎也没有太惊讶。他走近后笑了笑说:“想不到在这碰见你们了。”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们,看见我们手里的神龙锥后,他看似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呦,家伙什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情侣套装?” 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若是不知道他曾喜欢过五哥,我会认为他真的是在开玩笑,可现在我却觉得他有点吃醋的意味。我心想,我和五哥什么事都没有,他这么说也不怕五哥更烦他,再说,他都结婚了,还扯这些有用么。 五哥没理会他说的话,平淡地问道:“刚才那鬼被你抓了?” 陈起笑着说:“对啊。”说着他举了下手里的碗,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 “既然出师了,说明你和你的仙家磨合地不错。”五哥点点头说,“你来这里是受人所托?” 陈起看了下手里的碗,说:“当初想上我媳妇身的就是这东西吧?我一直在追查她,最近我才得了信儿,特意赶过来埋伏她。” 他的话让我有些不敢认同。当初这鬼确实想借曹蕊的身体还阳,但是曹蕊差点丧命却跟她没有关系,用胡长河的话说,她如果能如愿还阳也算是自己修来的,所以我和五哥只是将她赶跑了,并没有消灭她。陈起因为这一点就怀恨在心,显得心眼有些小了,当然,也许他是因为在乎曹蕊所以才这样睚眦必报。 虽然上一次胖女鬼没有大错,但是这一次她的行为已经可以跟恶鬼挂钩了,被陈起抓了甚至灭了,也是她应有的报应。 思及此,我也就没有再多想。 五哥说:“既然这鬼已经被你收了,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俩走了,回见。” 我们刚要转身离去,陈起却叫住我们,说是好不容易遇上了,一起去吃个夜宵。五哥大手一挥,说最近太累要回去早点睡,便带着我走了。 走出去挺远了,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陈起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估计他一直看着五哥的背影呢。 五哥和陈起的事是我偷听来的,所以我压根就不敢问五哥这件事。虽然我有些好奇,但以我对五哥的了解,他肯定什么也不会对我说的。 回去时我们只能步行,路有点远,我们俩在夜色里深一脚浅一脚地默默走着。 我正犹豫着跟他聊点什么,却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差点崴了脚。因为惊呼了一声,五哥连忙问道:“怎么了?有没有事?” 我告诉他没事,他犹豫了一下,便握住了我的手,说:“我领着你走吧,你霉运重别再真的崴了脚。” 虽然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有些别扭,不过鉴于之前路不好走时五哥也曾多次牵着我的手,我便觉得无所谓了。他总当我是小孩,恐怕领着我走时也是这么想的。 我看了眼我们牵在一起的手,不由暗想,若是陈起见到此情此景会怎么想呢?没准真地会吃醋呢! 想起陈起,我忍不住问道:“五哥,他也是干这行的?” 五哥愣了一下,回道:“嗯,好像才入门不久,可能是师傅比较厉害,所以现在就能收鬼了。” “哦。”我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上一次偷听他们说话时,我知道了陈起头顶筛子降火气的事,他虽然嘴上说是想体验五哥的生活,但我觉得他是想当大仙家的弟马,不然谁会做那么危险的事。如今看来,他确实跟了位了不得的师傅,不然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这么厉害。 只是,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也不知道他的仙家是个什么来头。既然是个很厉害的仙家,我倒想见识一下了…… *** 这天早上,我跟着五哥去小公园晨练时,正好遇上了社区主任大妈。大妈将我们拉到一旁,一边冲五哥竖拇指,一边小声讲了最近的几件蹊跷事。 一个是,有天晚上一个放晚自习往回走的女高中生在路过小公园时,被一个男的捂住嘴拖进了草丛里,女生正要反抗,就见那男的忽然浑身一抖,接着一头撞向一旁的树干上,当场晕了过去。女生虽然受到了惊吓,但还是冷静地报了警并给家人打了电话。 另一个是,有一个人晚上在附近一家餐厅应酬完后往回走,路过小公园时,一辆汽车因为司机酒驾直接朝着他就撞了过去,他当时懵了僵在原地根本动不了,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在车要撞过来时,他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因此躲了开来。肇事的车撞到了公园外围的马路牙子上熄了火,司机因为未系安全带受了些轻伤,而路过的这人毫发无伤。 大妈小声说:“小魏啊,看来你说得对啊!这小公园照你说的这样重新一弄,确实让附近的人平安不少啊!” 我和五哥对视一眼,心中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章欣和莫家兄弟兑现了诺言,也不枉五哥为他们费了一番苦心。 我们俩往回走时,五哥悄声跟我说,等哪天晚上有空了,我们过来和公园里这几个鬼聚一聚。 吃完早饭,我跟着五哥去了他的药店。我们刚待了一个小时,便被人找了去,说是自家亲戚撞邪了。 找我们的这家人主事的是个老太太,她说自己早年也是领仙的,但是因为年纪大了,自家的孩子又不愿意干这行,仙家便离开她另找弟马去了。也正因为她干过这一行,所以她才断定她弟弟是被鬼迷了。 这老太太姓王,我们便管她叫王奶奶,她弟弟虽然才五十多岁,我们也得叫爷爷。 王爷爷家住在乡下,离城里也不算太远,翻过一座小山走上个把钟头就到了。因为是夏天,他自家种的菜吃不完,便挑到城里来卖。每次卖完了菜他都在姐姐家吃个晚饭再走。 前几天,王爷爷吃过晚饭后,突然跟王奶奶借钱,说是身上没钱了,借的也不多,就一百多块钱。起初王奶奶也没在意,便借给他了。可是第二天晚上,王爷爷又要借钱,说是到时候一起还,王奶奶便起了疑心。她算了一下,觉得弟弟这来卖一次菜少说也能赚个百八的,不至于缺零花,便问他为什么借钱。 王爷爷怕姐姐不借,便说自己这两天跟几个人打牌输了,得还钱。王奶奶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从来没有赌博的嗜好,而且他从她家里走时已经七点了,天都黑了,他能上哪玩牌去?王奶奶虽然起了疑心,但是没有说出来,又借给了弟弟一点钱。但是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她便托人找到了五哥,让五哥过去帮她一把。 五哥说这事不难,但等到晚上才能办。 晚上,我和五哥以王奶奶儿子好朋友的名义留在她家里吃饭。期间,我偷偷观察了一下王爷爷的脸色,发现他确实精神不是太好,火气也比普通人低一些。 五哥和王奶奶商量后决定将王爷爷留下来过夜,但嘴上劝肯定没用,所以便决定灌醉他。喝酒我和五哥都不行,王奶奶便让儿子和女婿可劲地和王爷爷拼酒。最后,喝酒的几个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将王爷爷留在王奶奶住的那一间屋子后,我们又将其余醉倒的人弄到了另一间屋子。然后让其余人全部离开后,我和五哥开始着手处理这事。 我和王奶奶闭了灯后,坐在窗台边一直瞅着大门外,而五哥身上贴了压制火气的符后,一直守在房门外。 快到半夜时,熟睡中的王爷爷突然坐了起来,然后下地就要穿鞋。我赶紧望了一眼门外,果然看见大门外有三个影子在晃。王爷爷的鞋子早就被五哥拿到门外了,此时王爷爷找不到鞋子急得在地上团团转。我在发现门外的鬼影时,便敲了敲窗户,守在外面的五哥立刻将王爷爷的鞋子混在柴草里烧了起来。 等到鞋子烧完后,站在地上团团转的王爷爷不再找鞋了,又爬回到炕上继续睡觉。而大门外的几个鬼影见此情景,也立刻消失不见了。 王奶奶把灯点开,五哥也正好回到屋里来。他说,剩下的等明天再办,便带着我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王奶奶便给五哥来了电话,说是从王爷爷那里问出来了,跟他打牌的几个人是他在回家的山路上遇见的。 我和五哥准备了些东西,然后趁离中午还有好长时间,便赶到了那条山路。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我们便在阴坡这一面发现了三个挨在一起的坟包,而且,坟包上都用石头压着几张人民币。 按照五哥的吩咐,我将三把红伞分别支在了几座坟前。跟上次除水鬼差不多,伞里也都绑着纸符。 五哥见伞放好后,念了几句咒语,喝道:“出来!” 不一会儿,几缕黑烟从坟里钻了出来聚在伞下,因为不敢出来见太阳,便一直在伞骨间流转。 五哥说:“你们几个竟然敢找活人跟你们打牌,信不信我把你们的坟刨了!” 只见那几缕黑烟沿着伞柄游下来伏在地上,似乎在作求饶状,五哥接着说道:“如果寂寞,你们三个可以自己玩!若是再敢缠着活人,我不仅刨你们的坟、烧你们的骨灰,还会灭你们的魂魄!听懂了吗?” 几缕黑烟一直匍匐在地上,认错态度还不错,五哥见状便让我将带来的一条也就是十盒扑克牌烧给他们。五哥告诉他们,三个人完全可以斗地主,根本不用找活人玩牌。 我:“……” 其实也可以玩“拖拉机”或是“跑得快”…… 往回走时,因为五哥今天已经开过眼了,我便建议明晚去和公园里的几只鬼聚聚。因为打牌这事,我突然很想他们几个,从外地回来后还没见过他们呢。 五哥欣然同意,说是要去夸奖他们一下,毕竟都是小孩子,夸奖一下以后积极性更高。 我再次无语,感觉他把我们几个岁数小的都当成小孩了。 不过,他的好心肠真的让我佩服。就说这次事件,他完全可以在昨晚就冲出大门外灭掉那几只鬼,但他没有。因为那几只鬼并没有害人性命,所以五哥决定今天找上门来,威慑他们的同时,也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 对待阴魂一类,作恶的就给予惩罚,行善的就给予奖励,小过错而且能改正的就给他个机会――这就是五哥看事时的处事原则,如今也是我的原则。 ☆、第90章 胡长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上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而且从入夏以来,只下了几场零星的小雨,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有旱灾。 我依然跟着五哥寸步不离,还好车上和他店里都有空调,不然这么热的天我宁愿在家待着。 这天中午,五哥处理完药店里的事务,和我吃了饭后便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睡着了。他这几天在跑一批药品的进货渠道,很累,所以抽空午睡一下也好。 我不困,便在一旁刷手机玩。这时,手机突然来了一条信息,是个陌生号码发的,但是短信内容的末尾他自己编写了发信人是陈起。他问我此时是否单独一人。 我跟陈起只有过几面之缘,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估计号码是管曹蕊要的,也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 我问他找我有事么,他让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给他回个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起身,出了办公室后,给他打去了电话。 他接通后,直接说找我有事,让我到一个地方去找他,还说让我一个人前往。我问他何事,他只说等我到了就知道了。 我有些为难了,因为五哥说了,让我别离开他的视线。而且,我和陈起不熟,他似乎还对我有敌意,谁知道他找我过去是不是想要为难我? 可若是不去,我怕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比如关于曹蕊的事。毕竟前不久,那个曾想上曹蕊身的胖女鬼才被他抓到。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一趟。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他不成? 见五哥睡得正香,我没有打扰他,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出去了,便打个车赶往约定地点。 来到市郊的垂钓园,我在里面转了一圈,终于在一棵大柳树下,看到了正在钓鱼的陈起。 我走过去问他:“找我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吧?” 他坐着没动,只是回头冲我轻笑了一下,说:“其实不是我找你……” 他话音未落,我肩上的胡长河登时蹲坐了起来,并扭过身向一旁的树林里望去。我随着它的视线也忘望了过去,结果看见一只大型的狼犬正站在树林里。 那狗体型健硕,堪比牛犊,一身灰色的毛发,尖耳长吻。它目光犀利地看着我和胡长河,气势逼人! 而且,那狗的周身有着淡淡的光晕,也就是说,它是位得道的仙家……而且,那狗看起来很眼熟…… 鉴于胡长河此时的反应,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我看向陈起,冷声问道:“上次害我掉进菜窖的是你们?” 他回头看着我,笑着耸耸肩,说:“我确实参与了,不过手段是我师傅使的。” 次奥!我当时躺在菜窖里向上看时,第一次出现在窖口的那个人竟是陈起! “你们为什么那么做?”我厉声问道。 在我的印象里,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黄家的人折腾我也就算了,他们又是凭什么? “因为我和我师傅看你不顺眼呀!”他如此轻松地回道。 “我他妈哪里得罪你们了?”我气得手脚都有些发凉,恨不得一步上前撕掉陈起微笑的脸皮。 那一次的经历,事后都让我做了几回噩梦。我忘不掉当时无法动弹、无比绝望的心情,也忘不掉以为被五哥扔下不管时的难过和委屈。而这一切都是陈起和他师傅在背地里搞的鬼,就因为他们看我不顺眼? “我不喜欢你待在擎锋身边,而我师傅不喜欢你那狐仙待在你身边。”陈起依然对我微笑着,即使我的表情已经告诉他我对他厌恶透顶了。 “你们真让人恶心!”就因为看不惯我,就能做出这种下三流的事来,道心何在?慈悲何在? 陈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回身去接着钓他的鱼。看着他这副德行,我突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包上因此无法泄愤的挫败感。 这时,胡长河低声对我说:“小恺,你先走,天黑之前必须回家,知道吗?” “我不走!”上一次,胡长河扔下我追着那只狗走了,我以为它是和朋友叙旧或是有要事相商,但看这一次的架势,胡长河明显也很忌惮那只狗,它让我立刻就走,说明事情很严重,而它要独自留下来承担这一切。 “它是谁?”我一边问胡长河,一边打量那只大狗,结果越看越觉不对,那似乎不是狗,是……狼! 卧槽,原来这是只狼精,而且看架势很厉害,道行很可能在胡长河之上!等等,莫非,它就是胡长河的仇人?可上一次,胡长河安然归来了,既是仇人,不可能不起冲突才对……一时间,我有些猜不透它们之间的关系了。 “别问那么多,快走就是!”胡长河从我的肩头跃下,站在我的前面望着狼精,却对我又说了一句话:“你留下只会拖后腿,快走!” 我抽出了神龙锥,刚想告诉它我不走,我留下来也许可以帮到它,但是它已经冲着狼精跑过去了。狼精见它跑过去,转身钻进树林深处,胡长河也追了上去,转瞬间,两只动物都不见了踪影。 我正要踏入树林追过去,就听身后传来陈起状似无意的声音:“火气那么低,不怕鬼附身啊?仙家的打斗也是你能参与的?还是赶紧回家吧,也许你的五哥正到处找你呢。” 他的话句句刺耳,让我火大地恨不能一刀劈向他。但他的话也句句都属实,尤其当他提到五哥时,我觉得当下最要紧的是向五哥求救! 五哥的仙家那么厉害,一定会帮着胡长河打跑那只狼精的!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立刻朝大门外跑去,身后传来陈起阴阳怪气的话语:“记得代我向擎锋问好哦!” 我问你奶奶个爪儿! 我跑到大门外,立刻掏出手机给五哥打了电话,结果半天无人接听,我这才想起我怕他睡觉被人打扰,便把他的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了。他一定是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发觉手机来电。 既然手机打不通,我立刻拦了辆出租车往回赶,在车上我又打了几遍电话,终于打通后,五哥劈头就问我:“你在哪了?” 我告诉他我正在回去的路上,而且狐仙出事了,我需要他的帮助。他听后略想了一下,便说:“离了狐仙你现在很不安全,你既然坐上车了就先回来,然后我再带你过去!” 回到药店后,五哥正站在门口等我。见了我后,他立刻将我拉至身边,一边打量一边问我有没有受伤。我告诉他我没事,由于时间紧迫,我们立刻上了车,然后在路上我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他安慰我说先别急,毕竟狐仙道行也不低,不至于那么快就出什么事,而且东北的仙家很少有内讧到置对方于死地的。听他这么说,我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可是等我们再次来到垂钓园时,陈起已经不在了,我们钻进树林里,结果也没有看见胡长河和狼精的踪影。这下,我急了,我很怕胡长河已经遇害了。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先别急,他会帮我打听一下那只狼精的底细,以及狐仙的下落。 因为在垂钓园找不出什么线索,我只好跟着五哥先回家去。 五哥给几位同行的朋友打了电话,一一询问此事,我则在一旁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从懂事起,我就跟胡长河在一起,几乎一刻都没离开过。我甚至想过,将来我跟媳妇洞房时,它会不会也要旁观。可现在,我只怕它再也回不来了。因为我有种预感,胡长河出事了! 它当年是被仇人所伤才逃到我的老家的,如今,那狼精若真是它的仇人,那它这一次必是凶多吉少。 就在我心焦难安时,五哥挂了电话,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住,然后一边轻抚我的头发,一边安慰我说:“你现在急也没用,听我的先冷静下来!” 趴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抚摸,我竟然真地慢慢冷静下来了。 我抬头问他:“五哥,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放着它不管!” “放心吧,有我呢!我会帮你找到它的!”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轻声说:“不只要找到它,我还要它好好的!” “它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五哥低声肯定道。 我点点头,附和道:“嗯,它一定不会有事的!” *** 晚饭我是吃不下了,尽管五哥劝过我几次,最后他无奈地只好匆匆吃了几口便收拾下去了。 我很早就爬上床准备睡觉。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养好精神,明天要去找胡长河,到时候我不能因为身体原因拖它和五哥的后腿。可虽然这么想,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突然来到了一户农家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我不受控制地自己往前走去,结果直接穿过了大门。 院子里,一位年轻秀丽的女人正在晾衣服和小孩的尿戒子。我走到女人身边,刚想和她说话,就见她转身回到屋里了,似乎根本看不见我。 我想追上去,结果突然往前一飘直接穿过了层层墙壁,来到了屋里。 屋里,女人正站在炕沿边将一个小婴儿用小被子层层包裹好,然后她抬起头冲着北面墙上的一张黄纸说:“小恺就交给你了,我去买菜了!”说着,她转身出了屋子,然后我便听到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此时的炕上,除了那个熟睡中的小婴儿,还有一只白毛狐狸。狐狸就挨着小婴儿趴着,似乎也在睡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婴儿突然哭了起来,白毛狐狸立刻睁开眼爬了起来,它凑近小孩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它突然跳到地上。我的眼前瞬间有白光闪过,接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男人突然出现,而那只狐狸却消失了。 男人动手解开了小婴儿的襁褓,然后我便看见了小婴儿尿湿的戒子。男人抬手在戒子上方扫过,湿透的尿戒子竟然瞬间变得干爽起来。 因为没有了湿布的刺激,小婴儿立刻止住了哭声,甚至冲男人咯咯乐了起来。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轻手轻脚地将小婴儿包裹好,然后又将他抱起,轻轻摇晃起来。 小婴儿似乎很惬意,很快便再次睡着了。男人见状,便将他轻轻放到了炕上。然后白光闪过,男人变成了一只狐狸跳到了炕上,挨着小婴儿趴着,也闭上了眼睛…… 见到这一幕,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原来,从我出生起,它就在默默地照顾我…… ☆、第91章 解救 我梦见了小时候和胡长河在一起的各种事情。 姗姗学步将要跌倒时,它跳下我的肩膀变成一只大狐狸接住我往前栽去的身体,让我免于受伤;有不知好歹的厉鬼突然靠近时,它会突然发难将对方挠得抱头鼠窜;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时,会将想说的话喋喋不休地说给它听,而它永远不会嫌我聒噪……它从不要求我给它上好的贡品,从来没觉得我对它不够尊敬,从来不觉得我任性,总是一味地包容我,就像长辈疼爱晚辈那样宠着我。 我信任它,依赖它,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人。 可我却无法保护它,无法为它做任何事情…… 迷迷糊糊中,我不停地在心底呐喊:胡长河,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 我正在梦里挣扎着,突然眼前一黑,似乎来到了一个四周尽是黑暗的空间里。 我站在原地,下意识地四下打量,远处突然出现一抹白色,在黑暗里很是显眼。我下意识地朝那里走过去。待走得近了,我才发现,那抹白色是个人影。 这人是谁…… 我离他越来越近,就要看清楚他是谁时,却被一湾水阻隔了。隔水相望,我看见他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赤-裸在外,双臂被锁链分开吊起,而锁链的另一头则消失在黑暗里。他低垂着头,雪白的长长发丝垂在他的脸侧。他的身上没有伤痕,但是双臂上有红色的掐痕,似乎是被人制服时留下的。 我的心突然快速跳动,我忍不住朝他缓缓地伸出了手……我知道他是谁,即使他低垂着头,我依然知道他是谁…… 似乎终于感觉到我在看着他,他猛然抬起头来,苍白俊美的脸瞬间映入我的眼中―― “胡长河!”我大喊一声,猛然坐起。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房门被推开,五哥走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肩膀,轻声问道:“你做恶梦了?别怕,有我在!” 我剧烈地喘息着,久久不能平静。我知道我做的不仅仅是梦,因为它是我的保家仙,所以我和它是存在某种感应的。我最后梦见的一幕,一定应对了某种现实。 “五哥,我梦见它了!”我终于能抑制住过快的呼吸,说出话来。 “梦见什么了?” “它被人用铁链绑着,下半身浸在水里!”说到这,我的心脏忍不住疼起来。一想到它正在遭受着折磨,我忍不住掉眼泪的同时,也暗恨自己的无能和无用。 五哥抱着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脊背,轻声说:“这说明它还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一定能救出它的!我已经查到了陈起的住处,既然是他的仙家扣下你的仙家,那我们明天就先去找他算账!” 我狠狠地握紧拳头,重重地点了下头。 我们一定会把它救出来的,一定! 五哥安慰了我好一阵,几乎是将我哄睡着的。当我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我立刻跳下床冲出去,却见五哥正在整理东西。 “你醒了?”他听见声音后,回头问我。 “有消息了吗?我们马上就出发吗?”我急切地问道。 “嗯。”他点点头,“你立刻洗漱、吃饭,然后我们就出发!” 我没有胃口吃东西,但是五哥摆明了一副我不吃饭就不带我去的架势。我只好匆匆吃了几口东西,然后跟着他出了门。 陈起住在我们县里,所以五哥开车带我回了老家。 他说要休整一下午,晚上才方便行动。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要我再等上半天当真难熬。 终于等到夜幕降临,我们立刻去了陈起家。据五哥打听来的消息,陈起虽然在市里有一套楼房,也就是他和曹蕊的新房,但是他供仙家的地方却是在郊区一处平房里。所以,我们直接去了那处平房所在地。 来到一处院门外,还没等我们敲门,大门便向里打开了,陈起微笑着出现在我们眼前。 对于我们的到来,他并不惊讶,甚至先开口对我们说:“终于找来了?我昨晚等了你们一宿呢!” “你把我的家仙押哪了?”我气得要上前薅他的领子质问他,却被五哥拦了下来。 五哥冷声问他:“你是怎么个意思?管还是不管?” 陈起笑笑说:“我可管不了,这是仙家们的私怨。至于你们,随便吧,能不能把人救走,看你们的本事了!”说着,他让到了一旁,示意我们随便进出。 我当先一步冲了进去,五哥怕我冲动也紧紧跟在我身后。我拉开房门进到屋里,在西屋看到供台后,便知道狼精就被供奉在这里,而胡长河却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 “该死的张三,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家狐仙关哪了!”我指着堂单大声骂道,怕他不理睬,我接着说:“再不出来我就砸了你的供台,撕了你的堂单!”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空气里突然多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接着,一个人影从供桌后面的墙里走了出来。是个男的,看起来三十来岁,穿一身灰色长衫,头发高高束起,五官标致,但却透着股冷傲。 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就是那只得了道的狼精! “把它还给我!”我狠狠瞪着他,冷声说道。 “还给你?”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拖累了它这么久,还不放过它么?” “你什么意思?”我突然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它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他说着眼睛微微眯起,眼神犀利森寒,“我会带它回家的,谁敢拦我,我定不饶他!” “你是它什么人?凭什么替它做主?”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好像不会伤害胡长河似的,可我明明梦见胡长河被拘禁了。 “无须多问!赶紧滚!”他低吼一声,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 在我和狼精对质时,五哥已经默默地念完了咒语,此时,屋里突然刮起一阵疾风,吹得我们几个人衣摆和头发都乱了。 “请了别的仙家过来么?”狼精哼笑一声,“狼爷我今天奉陪到底!” 屋内的风平息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黑衣黑发,一脸肃穆,来人正是蟒二爷。 这一次,五哥请来的是蟒二爷的真身,而非上身时的精魂。 也许是狼精的最后那句话让蟒二爷不高兴了,他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招呼。狼精也不是善茬,两位仙家立刻打了起来。 “小恺,快找有水的地方!”五哥冲我喊了一句,便忙掏出纸符开始布阵。 不布阵的话,仙家们的打斗不仅会拆了房子,还有可能会伤及无辜。将他们圈在屋内的狭小空间内,只能看见灰黑两条影子快速地转来转去、不停地纠缠着。五哥吃力地支撑着阵法,我则迅速屋里屋外地翻找起来。 既然梦见胡长河被泡在水里,那它一定在有水的器皿里。我找遍了厨房里所有的器皿,又翻了水缸及屋里的鱼缸,可就是没找到有可能困住胡长河的东西。 它会在哪呢?难不成在附近的河里? 不对!听那狼仙的意思,他好像很在意胡长河,既然这样,他一定不会将它放在远处照看不到的地方,反过来说,他应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 眼皮子底下…… 我突然灵光一闪,绕过屋中阵法,跑到供桌前一顿翻找,没找到后,我一弯腰直接撩起了供桌下的布帘子,结果在桌子下面看见一只盖着红布的铜碗。 这只铜碗我见过!陈起就是用这东西扣住那只胖女鬼的。也就是说,胡长河也有可能被扣在其中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碗捧了出来,冲五哥喊道:“五哥,我好想找到了,下一步怎么办?” 五哥连忙看过来一眼,见了我手中的铜碗后,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把红布揭了,水倒出来!” “你敢!”狼精突然大吼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就在他的利爪离我的脸仅一寸之遥时,蟒二爷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给了他一爪! 他顿时惨叫一声,回身就是一掌,蟒二爷躲过这一记,闪到他身旁,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我趁他们缠斗时,照着五哥说的话做了。当碗里的水被倒出来后,地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看见他雪白的头发,我的眼泪也同时涌了出来――“胡……狐仙!” 我立即将他扶了起来,五哥见狼精已经被蟒二爷打伤,便撤了阵法,喘着粗气说了一声:“走!” 胡长河刚走了几步便因为体力不支直接化作了一只小狐狸,我心疼地将它抱在怀里,然后快速往门外走去。 “不许走!”狼精在我们身后喊了一嗓子,当我们回头看他时,就见他踉跄着爬起来,嘴角还挂着丝鲜血。看来,他被蟒二爷伤得不轻。 “把它留下!把胡长河给我留下!”他眼睛都红了,似乎即使跟我们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走胡长河。 我将胡长河紧紧抱在怀里,躲在了五哥和蟒二爷的身后。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让胡长河被他捉去了! 蟒二爷冷声对狼精说:“既然受了伤,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好自为之!再敢阻拦,我就不客气了!” 狼精似乎也知道自己此时已经阻止不了我们离开了,他的目光直接盯在胡长河的身上,轻声说道:“长河,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了!” 胡长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埋进蜷曲的身体里。 “它不想跟你走,你死了这份心吧!”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还不是因为你!”狼精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它若不是为了保护你,怎么会一直待在这里?它都为你受过伤了,你还不放过它!”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想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说道:“它要走,我从来不会拦它。你说得那么好听,那为什么它不愿意跟你走呢?” 这一次,换他被我噎得无话可说。 我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抱着胡长河出了房门。出乎我的意料,狼精竟然没有追出来。 陈起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我们上了车后,立刻往我家的方向开去。半路上,蟒二爷丢下一句“我走了”便消失不见了。 五哥顶着一头的冷汗开着车,刚才请神的咒语以及布阵所用的法术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我怀中的胡长河,精神明显不好,看似睡着了,却偶尔轻微抖动一下身体,似乎睡得并不踏实。 而我这个最无能的人,却是毫发无损的那一个。 也许狼精说得对,胡长河真地被我牵连了,但愿我的死劫不要跟它有关系,不然我欠它的就更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想把狼精写得再凄惨一点的,例如――匍匐在地上,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微弱地喊道:“长河,别走……” ps:张三是东北人对狼精特有的称呼,个人觉得含有贬义。 ☆、第92章 郎天月 将养了两天后,胡长河看起来好多了。我问它期间发生了什么,它沉默以对就是不肯说。见它这样,我也只好作罢。 我觉得那只狼精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这几日有些紧张,怕他突然出现对我们不利。五哥安慰我说,狼精受了重伤,就算来了,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第三天夜里,我睡得正香时被一阵阵“吱吱”声吵醒了。我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走廊里确实有东西在不停地叫着。穿透力如此强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上一次欢欢的叫声。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叫起来没完没了了?听着像老鼠,可谁家的老鼠胆子这么肥,大半夜在走廊里可劲叫?等等,莫非是灰家的人?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赶紧起床下地,出门时见胡长河依然趴在供桌上没有跟来的意思,我也不好叫它,便去敲了五哥的房门。 他只穿了一个裤头、睡眼惺忪地开了门,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外面好像有灰家的人。他一听立刻回屋穿上了衣服,然后跟着我一起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一只大老鼠正蹲在地上,见我们开了门更是不停地吱吱叫着。 可它这么叫,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何意思。它看起来很急,用爪子向旁边一指,我们随之看过去,就见走廊尽头的地上,还趴着一只动物。那动物虽然看起来像只大狼狗,但我知道它是狼,因为它就是前几天才和我们打过交道的狼精! 我记得陈起的堂单上写的名字是郎天月,也就是说这只狼仙是叫这个名字的。 郎天月趴在那里,有些无精打采的,一身的毛发灰突突的,背上的伤口虽愈合了,但是那里留下了不少干涸的血迹和混杂在一起的尘土。它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眼中平淡无波,很快复又闭上眼睛。从头到尾,它都低垂着头趴在自己的前爪上,一动不动。 它这是想要死守在这里的意思吗? 大老鼠又吱吱叫了几声,然后用爪子费力地指向了自己的脊背,我估计它是想说郎天月受伤了,请我们帮它一把。 先不提郎天月的事,但说这只老鼠――尼玛,我们见过它啊!它不就是赵虎头上顶着的那只吗?它当时说找北极狐是族长授意的,可如今的一切表明它是郎天月的小弟吧? 我当即脱下拖鞋朝它打了过去,嘴里骂道:“我让你骗我们!” 大老鼠迅速躲到了一边,然后吱吱叫着,不停地跟我作揖,然后依然不忘指指郎天月再指指自己的后背。 就你特么忠诚!我狠狠瞪了它一眼,然后问五哥怎么办。 五哥说,那狼仙是来找胡长河的,与我们无关,它爱走不走。 我十分赞同五哥的话,将另一只拖鞋也朝老鼠打了过去,并威胁道:“再叫我们就再打它一顿,知道了吗?” 它再吱吱叫下去,我就不用睡觉了。 见老鼠瑟缩地点了下头,我和五哥立刻关上了房门,然后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 早上起来后,我和五哥在卫生间里一起洗漱时,我说:“五哥,咱俩猜猜那狼仙还在不在外面。” “肯定还在。”五哥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你说它和胡长河是什么关系?”我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一边问。 “不清楚,但是觉得狼仙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架势。”五哥刷完牙,说完这一句又开始刮胡子。 他的胡子几天不刮就是一片青茬,哪像我,胡子软得跟汗毛似的,长得还慢,一个星期不刮也看不出来。 “我总觉得郎天月有点舍不得胡长河的意思……怎么说呢,好像对它倾注了很多的感情……”我寻思了一下,说。 五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咕哝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分析别人时怎么那么透彻……” 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回答,照着镜子认真地刮完胡子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叹口气说:“唉,老了……”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心说,他才三十一就说自己老了,让那些老年人怎么评论自己的年龄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是啊,再不恋爱就老了!” 不是有一句歌词叫什么“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吗?我觉得五哥应该放手去爱一次,不然真的容易变成一辈子的老处男。 他背脊一僵,然后再次叹了口气,从镜子里望着我说:“我也想啊……这不一堆事要忙吗?等都结束以后吧,我会好好和她谈谈的。” 也不知道他说的“谈”,是指谈心还是谈恋爱。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可问了他几次他都没告诉我。 收拾完后,我们简单地吃了顿早饭,便出了门。 郎天月和那只老鼠依然待在走廊的尽头,看来真的是等不到胡长河不罢休。 当我和五哥站在走廊里等电梯时,我能明显感觉到郎天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射了过来,当然它看的肯定是我肩上的胡长河。可胡长河一动未动,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在看它。面对郎天月,它的态度跟以往不再一样了,以前它谨慎小心甚至是提防,如今,它淡定冷漠得就好像郎天月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就好像夫妻间吵架并不是最严重的事情,冷战才是最可怕的。 当我们进入电梯时,我看见郎天月站了起来,我一紧张赶紧关上了电梯门。五哥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以后,他告诉我不用太紧张,让它们俩自己处理吧。 来到楼下取车时,我蓦然发现,郎天月就站在我们的车子旁边。它谁也不看,就一直看着胡长河,眼神说不出来的复杂。 五哥因为没开眼看不见郎天月,所以很自然地上车了,我想了想,也二话不说上了车。当车子开动时,郎天月便在后面跟着,车子越开越快时,它跑得也越来越快。 它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跟在汽车的后面跑着,看得我这个别扭。虽然我对它没有好印象,可是它这么做摆明了是要跟在胡长河的身边,那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呢?又是囚禁又是威胁,又是苦逼兮兮地一直追着车跑,它的戏码我都看不懂了。 唉,我觉得它们俩绝壁是缺少了沟通这一环节。 胡长河依然不为所动,趴在我的肩上一直闭着眼佯装睡觉。但我知道,郎天月的一举一动,它都清楚。它似乎不想原谅它或搭理它,所以决定让它知难而退吧。 这一天我们跑了好多地方,而车子后面一直跟着一只普通人看不见的大灰狼…… 之后的一个多礼拜,每天都是我们出去时,郎天月在后面跟着,等我们回到家里,它便在走廊里趴着。 它身上的伤似乎好得差不多了,皮毛干净顺滑起来,渐渐恢复了我在树林里见到它时的威风凛凛。虽然它看着我时,依然是一副不屑和埋怨的表情,但是看着胡长河的眼神却越来越深邃。 胡长河依然不理睬它,它也知趣地只是在后面跟着。 跟着郎天月的那只大老鼠一见到我就会吱吱叫上两声,也不知道它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这天晚上,我和五哥刚准备回房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我起身过去将门打开,就见一个女的正站在门口,一见我开了门,立刻把脚伸进来,生怕我再把门关上。 我被眼前女人的长相惊到了! 她的模样实在是……眉毛聚在了一起,小眼睛也往一起凑,甚至小鼻子小嘴巴都往脸中间凑!五官聚在一起开会也就算了,脸还很长,尖嘴猴腮的,当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简直应了那句话――长得丑不要紧,别三更半夜出来吓人啊! 虽然这女人长相看起来奇葩,但是我还是认出了她来,她是楼下的一个住户,而且,平日里是挺漂亮的一个姑娘…… “康小爷,我求求你,让我家老大进屋吧!”女人把门板顶住后,尖细着嗓子哭唧唧地说。 果然啊,我就知道这姑娘是被那只老鼠精上身了! “没事上人身,不怕遭报应啊!”我差点忍不住想啐她一口。 “我就想跟你说说话,这不是没办法么?”她其丑无比的嘴脸因为苦楚更显得拥挤,而我已经将视线移至一旁不敢再与她对视了。 “有话快说!”她的脚伸在门缝里,我又不能直接关门,只好给她一次机会。 “我家老大没有伤害胡爷,真的!”她急着解释道,“他想带胡爷回家,胡爷不肯,他逼不得已才把胡爷关起来的!真的没有虐待它!我们老大就是虐待自己也不可能虐待胡爷的!” “是吗?”我信她才怪呢,“你们老大跟我家狐仙是什么关系?” 老鼠精犹豫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向走廊尽头看去,我也抻头往那里看了一眼,就见郎天月狠狠瞪了老鼠精一眼,老鼠精立刻抖了一下,然后回过头苦着脸跟我说:“老大不让说……” “那就滚蛋!”我可没空陪她磨叽。 当我作势要关上门时,就听她喊了一声:“我说我说!”然后她再次看了郎天月一眼,小声对我说道:“胡爷是老大夫人的转世!” 这不鬼扯么?我正要骂他胡说,却对上她异常认真严肃的表情,顿时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对了,我记得以前五哥曾跟我说过,仙家们嗅觉特别厉害,能闻出灵魂的味道,所以可以借此找到转世的亲人或熟人。蟒二爷就是借此找到五哥的,而且当时五哥说这事时,我记得胡长河曾瞪了他一眼…… 胡长河两次和郎天月接触后都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似乎不想提起它和郎天月的事。这是不是说明,它其实知道郎天月和它前世的关系,但它不想继续这种关系了…… 我恚∥以谙胧裁矗克们怎么可能再继续保持那种关系?如今一个是狼,一个是狐狸,种类都不同好吗?而且,它们还是同一性别好吗? 所以,郎天月到底在想什么?想跨越种族搞基吗?疯了吧! 一连串的想法将我自己惊得错愕不已,我寻思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你家老大想干什么?” 老鼠精瘪了瘪嘴,说:“老大放不下它,而且预感到它会有危险,所以想保护它……” “什么危险?”我脱口问道。 “老大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感应。”她摇摇头说,“估计最近几个月就会发生,他很担心胡爷会出意外!” 最近几个月发生吗?和我的死劫好像在同一个时段里……如果,胡长河真的会受我牵连,我到希望它能全身而退不受半点伤害,如果郎天月能护它安然无恙,我倒可以考虑让他跟在身边…… “啊,到时间了,我得把人送回去了!”老鼠精突然低呼一声,“康小爷,求你成全我们老大的一片心意吧,你也不想看见胡爷受伤对吧?” 她一边冲我说着话,一边往安全楼梯那里跑,因为看向我这里,还穿着高跟鞋,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栽了下去。 我刚想跑过去,就觉一阵疾风扫过,吹得我眼睛差点迷了。 楼道里并没有传来有人摔倒在地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一只大灰狼叼着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从安全通道里走了出来。它目不斜视地路过我身边,来到走廊尽头,将老鼠放下来后,再次趴在地上,将头枕在前爪上,闭上了眼睛。 我:“……” 该说他高贵冷艳,还是傲娇别扭? 大老鼠冲我低声“吱吱”叫了两声,估计是提醒我别忘了它刚才说过的话。 我有些无语,心说,你家老大真不会讨人欢心,难怪胡长河不喜欢他!太装! 作者有话要说:大灰狼高贵冷艳、邪魅狂狷总裁范儿?呵呵,其实是绝对的妻管严+小心眼+粘人+忠犬型。 ps:动物仙家化成人时,人称代词用“他”或“她”,还原成动物型时,用“它”。 ☆、第93章 信他才怪 我关上门回到屋里后,五哥问我怎么了,我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他。 五哥听完后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如果,胡长河愿意跟他在一起的话,我是指那种‘在一起’,他们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违背什么天道啊法规的……” 五哥摇了摇头,似乎还暗自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正常来说,如果欠了这人的前世,可以选择报答他,那样的话前世的一切会就此了结。但像这种――”五哥斟酌了一下,“像这种前世是夫妻,其中一个因为寿命长记住了前世的种种,另一个却什么也记不起来的,结局会怎样谁也不清楚……” 我点点头,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卧室一眼,替里面的那只狐狸害愁起来。“难怪胡长河不想搭理他,这也没法搭理呀……不仅种类不同,还性别一致……” 五哥又叹了口气,似乎颇有感触地说:“有时候,感情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我觉得,只要真心实意地守护着他,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也会感受到你的这份感情……” “唉,命运弄人啊!”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劝他一句:“算了,让它们自己处理吧,我们还是赶紧睡觉吧,这都几点了!”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打了个哈欠,也赶紧回屋睡觉去了。 *** 虽然知道了郎天月对胡长河不仅没有敌意还“爱得深沉”,但这是它们自己的事,我不会主动帮助郎天月的。所以,老鼠精的话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天后,我接到了陈起的电话。我虽然诧异,还是选择了接听。他约我单独见面,我想到上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立刻拒绝了。 他笑着说:“怎么?怕我?” 怕你大爷呀!我的犟劲瞬间冒了出来,立刻回嘴:“时间地点!” 他低声笑着,然后将约定的时间地点告诉了我,并嘱咐我独自赴约。 之前陈起有仙家时,我都没有怕他,如今他的仙家整天跟在我的仙家后面,我更不可能怕他! 下午,趁五哥在店里指挥人手清点药品,我说出去买点东西,便顺便去与陈起见了个面。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约我去街心公园见面,又不是约会,去那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老远我就看见他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晒着太阳睡暖觉的模样。当我走近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冲我笑了笑说:“来了?坐吧。” 我不想坐在他身边,于是站在他面前,说:“有话直说,我还赶着回去!” 他没接我的话茬儿,而是向我身后望了望,说:“狼仙一直跟着你呢吧?” 我没吭声,心说,他若是能看见就知道答案,若是看不见,那我更不会告诉他答案了。不为别的,只想让他添添堵!因为这个人太让人讨厌了,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他眼底从来没有笑意。有时候跟我说话还阴阳怪气的,那一次蹲在窖口边沿看着我摔成那样,保不齐心里怎么幸灾乐祸呢!我并没有得罪过他,就因为我待在五哥身边,他就看我不顺眼,可见这个人心理有问题! 总之,我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没有一件好的,所以这人让我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他见我没搭理他,既不生气也不尴尬,继续微笑着说:“找你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直觉告诉我,他要说的绝不是一件好事。 “说吧。” 他想了想,然后慢慢讲述了他与五哥相识的过程。其中不乏他们感情深厚时一起做过的几件事情,比如一起出去玩,一起筹办校内活动。 见他讲起来没完没了,我有些不耐烦,毕竟我站着他坐着,这是想累死我么?我直接打断他,说:“你说这些跟我有半点关系么?说重点!” 他愣了一下,再次恢复了微笑。 只是一个表情的转换,我却突然觉得刚才讲过往的那个人才是真实的,因为他在讲述时,时不时流露出的幸福和留恋,让他的表情变得生动。而现在这个笑得彬彬有礼的,却是个隐藏在面具后面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人。 “我喜欢擎锋,你知道吧?”他笑着看我一眼,见我没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那天你在门外偷听到了吧?” 我错愕了一下,不由地皱起眉头。虽然偷听是不光彩的,但此时我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而是――他竟然知道我当时就在门外!那五哥呢?他知不知道? 他没理我,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追求过他,但是他拒绝了。”说着,他叹了口气,“他说,他不能连累我。”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五哥的火气确实克别人,但是我觉得他拒绝陈起完全可以用性取向来说事,若是真像陈起说的,他跟他坦白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五哥信任他,愿意将自己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甚至还可以说明,五哥是真的在乎他,不想他受伤也不希望他乱想,所以才将此事告诉他…… 不知为什么,不管是哪一点,我心里都很不舒服。 “他说他的命太硬,会克尽身边人,所以为了我好,他才离开我。”陈起叹着气幽幽地说道。 我冷声回道:“你真爱他的话,就不会在乎这些吧?” 他大爷的,装什么无辜纯情啊!他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了,至于这么矫情么?而且还特么结婚了!娶了女人还惦记男人,这精神是有多分裂!我在心里一连暗骂了他好几句。 “我是不在乎,可他在乎,而且我也不想因为真的出事后让他愧疚,所以决定放手。”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好像事实确实如此,可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句话。 如果是真爱,当知道无法“天长地久”时,一定会选“曾经拥有”。就像我老妈,明知道我爸娶她不仅是因为喜欢她还为了延续香火,而我一出生,我爸就活不了多久,甚至她自己也未必能活得久,可她还是嫁给我爸并且生了我。我们家的情况可比五哥克人的情况严重多了。 “你念叨半天,就是想说你喜欢五哥是吗?即使你已经结婚了,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是吗?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跟他磨叽,直接问道。 他笑了笑,说:“我就是想说,你跟他在一起很可能会被他克死的。” 我真想仰天大笑几声,告诉他小爷我体质特殊,五哥不会克我的!我忍着得意之色,一本正经地说:“我凭什么信你的话?五哥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在明知对我不利的情况下,还留我在身边的!” 想挑拨离间?小子你用错方式了! “信不信随你,如果你知道他家人是怎么对他的,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他说着站了起来,走近我接着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明知自己会被他害死,还会待在他身边吗?” 他紧紧盯视着我的眼睛,似乎要将我所有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我愣了一瞬,暗自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我会待在五哥身边吗?相见之初,答案肯定是不会。如果当时胡长河是这么跟我说的,那我指定不会当他的助理。谁会上赶子去送死呢?即便命不久矣,那也是多活一天是一天。但如今,我知道我会继续待在他身边,因为一想到总有一天会离开他,我心里就是满满的不舍、空虚和难过。如果痛苦的活一生,真不如痛快地活一时。跟五哥在一起时,生活是快意幸福的,我怎么舍得离开。 见他一直盯着我看,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我缓缓开了口:“会,因为我觉得值。”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连命都可以不要,感情很深啊!” 那当然,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走了,回见。”他说完不等我做出反应便匆匆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这个混蛋,脑袋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想把我从五哥身边弄走,却又想看着我们有点意外的发展?想看五哥是怎么甩掉我的么?等等,“甩”这个字眼还真是容易引起歧义…… 回到店里时,我发现五哥的脸都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太久,而且没带手机。 他冷声问我去哪了,我想了又想,觉得撒谎的话一个环节出错就露馅了,而且还会给他留下坏印象,便老老实实地全招了。 听完我的话后,他轻斥了我一句:“以后离他远点!还有,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 我点头如捣蒜,大气都不敢喘,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他似乎还是无法消气,直接拉着我进了办公室,将门锁上后,转回身对我说:“你听好了――他说的全是假的!假的,知道吗?我没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不喜欢他!还有,我说了,我是不会克你的!你是目前唯一一个不会被我克到的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连忙从善如流地用力点了下头。 “再敢一个人偷跑出去,别怪我跟你翻脸,知道吗?”他继续凶我。 我再次重重点头,乖顺得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晚上我要吃红烧排骨和酱茄子!” “哦!”我点点头,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怎么突然就提到晚上的伙食了?这转变实在太快,让人有些发懵。不过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我知道我只要照办就好,至于为什么,我还是别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五哥【抓狂状】:真想把这小东西吃了! 【无奈状】:唉,既然还不能吃,让他做饭来代替吧…… ☆、第94章 协议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陈起跟我说的那些话总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说,他当年和五哥感情多么多么好,两个人亲密无间经常腻在一起…… 难不成比我们现在的关系还要铁吗?我和五哥可是同生共死过的! 还好,五哥说陈起说的都是谎话,不然我恐怕会有些嫉妒。一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把别人当成至交,那感觉实在太糟心。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可笑,可是我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心眼这么小,竟对朋友抱有了独占的心态。可能这是因为我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地交一个朋友吧,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失去他。 五哥说,我是唯一一个不会被他克的人。 唯一唯一唯一……一想到这个词,我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抱着被子幸福地翻了个身,暗自庆幸自己体质特殊变成了那个“唯一”,之前遭受的倒霉事与之相比似乎也不那么让人窝火了。 陈起那个混蛋,每次约我出去都没有好事,不仅说谎话骗我,今天还害我被五哥一顿斥责。 不行,我要出这口气! 我跳下床,既没叫胡长河跟着,也没叫醒五哥,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来到走廊上,见郎天月还趴在走廊尽头,我便朝它走了过去。它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便再次合上眼,一副不想理我的模样。 我心说,小样儿,待会我一开口你就精神了! 我走至它身旁,蹲下来对它说:“我可以让你离胡长河更近一点!” 它的耳朵抖了一下,倏地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继续说:“既然你不会伤害它,还会保护它,我觉得应该让你留下来,因为我也不想它出事。” 它看了我一会儿,问道:“条件?” 呦呦呦,看这架势,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它都能答应。 我诚恳地说:“就是想让你离陈起远一点。” 它没有半点犹豫,说:“一个弟马而已,我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而且,来之前我已经托梦给他了,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人,而不是给人立堂。” 既然说断就能断,那就好办了。我说:“怎么留下你,我得回去和我老大商量一下,因为我不是很懂这些,不过我估计让你进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它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后将视线移开,轻声说了一句:“既然你帮了我这一次,那之前让长河受伤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我:“……” 怎么都觉得我吃亏……可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确实让胡长河受过伤,既然如此,那只好两不相欠了。 “那个,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说说,去年我掉进菜窖里的那件事?”我想起这件很重要的事。 它打量了一眼我的神色,然后缓缓讲述了起来。 去年,我和五哥去给赵家兄弟看事时,因为遇上的那只老鼠正是帮郎天月打听胡长河下落的小弟,所以郎天月得知了胡长河的下落。但碍于五哥及蟒二爷的存在,郎天月没有冒然前来。它想了一番,决定先找个弟马,暂时住下,正好遇上刚顶筛子不久的陈起,便收了他做弟马。 陈起的资质很不错,学东西很快,于是郎天月便让他配合自己设计了我们一把。 我们当时去看的那处民宅,之所以会有灵异事件,就是他们俩搞的鬼。见我和五哥分开后,郎天月便现了身,胡长河因为跟它曾有过节,还怕它伤了我,便决定跟它跑到别处当面把话说开。 当时,郎天月执意要胡长河跟它走,胡长河自是不答应。郎天月找了它太久,见它不从便想来硬的用法术留下它,胡长河便跟它斗了回法。结果是胡长河输了,因为它和郎天月的道行实在差得太多。虽然输了,但是它表示死也不跟它走,郎天月不想伤它,无奈之下不得不放它走,但是留下了话,告诉它一年之后会再来接它。 胡长河跟郎天月斗法时用了不少时间,等它回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而在此之前我便出了事。 郎天月将胡长河引开后,陈起在暗地里启动了郎天月提前设置的阵法,然后将我一步步引至陷阱。我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摔进了菜窖里,差点丢了小命! 见它讲得若无其事的,我忍不住狠狠瞪了它一眼,心里暗骂一句:它这是有多作?我要是摔坏了,我不信胡长河还会理他! 既然这件事搞明白了,我还有另一件事要问它。 “胡长河说它有仇家,还因为被仇家追杀才落得远走他乡的地步,而且当时因体力不支才落入陷阱,不然不会与我爷爷相遇。你知道具体情况吗?”我问它。 它面色一僵,发了会儿呆后,慢慢垂下头,没有说一句话。 见它这副德性,我忍不住问道:“那个仇家就是你吧?”见它没有反驳,我继续问:“你为什么打伤它啊?还把它赶出来?” “我……”它看了我一眼,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打伤它……谁知道它会因为负气选择离开……” “你该不会家暴了吧?”我相信它懂“家暴”的意思,忍不住讥讽道,“难怪它要离开你!” 家暴的男人最不是东西了!欺负女人、孩子和弱小的,都不是东西! “我没有!”它急了,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我坚持说道:“我当时只是跟它竞争了它们族群的首领之位,不这么做,它不会臣服的!” “你赢了吧,结果呢?” 它被我这么一问,顿时没电了,慢慢趴回到地上后,低声说:“我当时见它不理我,所以心急了,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 不作死就不会死。网上流行的这句话就是它的最好写照。 人家胡长河首领当得好好的,它去把人家给打下来了,然后还希望人家臣服它、听它的话,以胡长河的性格怎么可能?最后的结果是结仇了吧? 看着郎天月那副颓败的模样,我想了想,觉得以后还是让所有人好好相处吧,内部的团结稳定才有助于我们一致对外。于是,我将五哥的话告诉了它:“只要你全心全意对待它,它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的。” 它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小声问道:“会吗?” “为什么不会?”我反问,“你们的寿命那么长,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一百年,反正只要形影不离,它早晚会习惯你在它身边的。” 它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我,说:“小子,蒙了你一个人情,以后会还你的!” 听它这么说,我知道它是想通了。它是否还我这个人情,我不在乎,只要它以后别再跟胡长河动粗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蹲在走廊里跟郎天月聊了好久,直到它突然抬起头看向我的身后,我随之往后看去,就见五哥正站在门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我。 糟了!我这算不算离开他的视线、一个人偷跑出来? 我立马站了起来,因为蹲了太久,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幸好被人搀了一把。扭头一看,是郎天月化成人形扶住了我,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朝五哥走去,边走边解释道:“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跟他聊聊!” 五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让出了门口的位置。我赶紧麻溜地钻进门里,然后就听见他在身后用力关门的声音。 “五哥,我有事和你商量……”我得告诉他,我是因为有重要事情才半夜出去的。 “明天说!”五哥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完了,五哥又生气了…… *** 因为后半夜才睡,早上我起来晚了。等我打算去做饭时,发现五哥已经买了早餐回来。 他喊我过去吃饭,我乖乖走过去,拿起一个馅饼吃了两口,觉得还是主动交待问题比较好,便将昨晚的事都告诉了他,当然,我没有说我这么做有一半是因为看不惯陈起。 他听了后,问我怎么打算的。 我说,我想让郎天月也当我的保家仙,这样它就能留在我身边了。 五哥想了想,说:“也好,如果你多一个保家仙,也多一份保险。” 我倒不在乎我自己会如何,只要它能保护好胡长河就行。 “不过,”五哥皱着眉看我,“有一点不好……” 见他皱眉,我忙问怎么了。 他接着说:“你身体太弱,背一个仙家还可以,背两个会有些吃力。” “应该没什么大事。”我寻思了一下,说,“又不是出马仙,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 它们又不上我的身,顶多就是待在我身边而已,应该不会太吃力。 五哥说:“别人家的保家仙都是待在自己的地方,然后受到感应才赶过来,而你例外,你的仙家得随时跟着你,狐仙跟着狼仙自然也要跟着,所以你一下子就要背两个在身上。” 嗯,确实是这样。到时候岂不是左右肩一边一个……艾玛,感觉自己跟马戏团的驯兽员似的。 “两个就两个吧!”我下定决心说,“我觉得这一年多来跟着你锻炼,身体好了不少,应该不成问题!” “那行吧。”他点点头,“既然你和狼仙说好了,那就写个供单把它供起来吧。”见我点头,他不忘嘱咐一句:“记得留意一下,别让它跟狐仙起冲突啊!” 对啊!这事我要怎么跟胡长河说呢?我都没告诉它就这么做了,算是先斩后奏吧? 我的视线向卧室飘去,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待会要如何跟它解释…… ☆、第95章 绿毛小妖怪 我趴在供桌边上,轻声对胡长河说:“胡长河,我跟你说个事儿。” 它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 我把心一横,实话实说道:“我答应让郎天月当我的保家仙了。” 胡长河一听,登时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我。它的这一举动,证明它此时很不高兴。我被它盯得心虚不已,挠了挠脸后,强自镇定地说:“我觉得多一个帮手是好事……我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它答应我不会欺负你的,不然我们再把它赶出去!” 胡长河瞪了我一会儿,再次趴下去,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它这算勉强同意了。它虽然不高兴我这么做,却依然没有阻止我,我再一次因为它的宽容而任性了一次。 “我保证,如果它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会把它赶走的!”我对它承诺道。 因为胡长河同意了,我便亲手写了一份保家仙的供单,供在了狐仙牌位的一旁。两张黄纸并排着贴在墙上,共用一个供桌。 我看着两张纸牌位,心想,有这两位仙家在,我都可以立堂了,若是被别的出马弟子看见了,不定怎么眼红呢。 不过,我也就那么一想,出马什么的,别说我的身体受不了,就算能当弟马,我也兴趣不大。我还是觉得在一旁搭把手,看五哥威风凛凛地斩妖除魔比较好。因为每到那种惊心动魄的时刻,五哥都身手矫健地跟天人下凡似的,让人崇拜赞叹,我觉得那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 纸牌位立好了,我立刻默念了一声郎天月的名字。 不一会儿,屋子里刮了阵冷风,风停后,一头身形巨大的狼出现在我旁边。它冲我点点头,然后目光就再也没离开过胡长河。它似乎很想和胡长河打个招呼,但是见胡长河闭着眼睛没有理它的意思,它又无法张口打扰它。 我同情地看了它一眼,心说,自己做的孽自己搞定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倒不是要撮合它们,我只是觉得既然有前世的缘分,即使今生无法再续前缘,也不应该变成敌对的一方,最起码做回朋友还是不难的。 郎天月看了胡长河一会儿,突然将身形变小到只有小奶狗那么大,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供桌,在离胡长河最远的桌角边趴了下来,然后继续盯着它看。 我:“……” 一个奶猫那么大,一个奶狗那么大……从远处一看,就是一猫一狗嘛! 我这哪是请保家仙,这是养宠物的节奏啊。 不过,我喜欢它们这样,看起来好可爱!尤其是郎天月,原型时看起来特别吓人,如今可爱得我都恨不得上手狠狠摸一把。不过我忍住了,我怕它说翻脸就翻脸,到时候惹它生气就不好玩了。 我去厨房洗了些水果,端过来放到供桌上给它们吃。中午做饭时,又给它们炖了些肉……这感觉,真的跟养宠物一样! 下午出门时,就跟我想的一样,右肩上依然是胡长河,而左肩上多了个郎天月。 五哥虽然没有开眼,但他还是看了眼我的左肩,眼里难掩担忧之色。 我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它们俩是灵体,我不会感到有什么重量的,只是时间久了,双肩会微微发酸,这也是过了一个下午后我才发现的。因为早就习惯了胡长河的存在,所以我并不会觉得有负担,如今多了一个更强大的仙家,身体便有了些新的反应。估计时间久了,我的身体照样会习惯的。 *** 七月份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过完了。 郎天月自从“搬进”我的卧室后,虽然能够跟胡长河待在一张桌子上,但是却没有跟胡长河说过一句话,因为胡长河从来就没正眼看它一次。它即便有千言万语,面对胡长河的冷漠疏离时,怕是也难以开口。 唉,两个别扭的家伙。 天越来越热,入夏到现在一场大雨都没下,省里很多农业大县通报为干旱橙色预警,如果再不下雨,旱地作物将颗粒无收。而几次人工降雨,都收效甚微。西北一带的某个县,已经达到了红色预警,连水田都开始干旱了。 这天夜里,五哥做了个梦。梦中有几个人找到他,说是求他帮忙。五哥问什么事,他们说自己那里有异兽作怪,所以地表干裂、寸草不生。再这样下去,干旱面积会越来越大,所有生物都难以存活。五哥答应他们会去查看一下,他们才就此消失。 五哥醒来后,仔细回忆了一下梦中的内容,觉得这是真的有人在求他去帮忙。他将此事告诉我后,我问他那些人是谁。五哥说,很可能是当地得道的小仙家,为了族类和其它生物,不得不找人帮忙。 五哥分析,他们之所以不找别人单单找我们,很可能是看我们俩身边有三个强大的仙家,而且五哥本身也法术高强,所以觉得我们去胜算更高。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那只异兽不好对付。 “能致使旱灾发生的,多半是旱魃。”五哥沉重地说道。 一听这个名字,再结合五哥严肃的口气,我便知道这事可能真的不好办。我问他,那我们还去不去。他说,既然答应了,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准备妥当动身出发。 半路上,我还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万万没想到打电话来的会是成顺那老小子! 他说要请我吃饭,让我去步行街的麦当劳找他。我心想,这老混蛋八成是又没钱了想管我借钱。于是,我告诉他我正在去往外地的路上,过几天才能回来。 他愣了一下,看似遗憾实则失望地说:“那小舅你小心点,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会给他打电话才怪!他每次找我都没好事,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挂了电话后,我通过后视镜看了下后座上的两只可爱的“小动物”。胡长河和郎天月自从知道会给我的身体带来负担后,就尽量少趴在我肩膀上,所以一上车后,就到后座上睡觉去了。 不过,它们之间依然别扭地保持了距离。 胡长河将脸别向一旁,蜷曲着身体。郎天月则面朝胡长河的方向,偶尔偷偷睁开眼睛看它一下。 唉,以它们这种相处方式,什么时候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呢…… *** 我们来到了旱情最严重的那个县。找了家旅馆住了一夜后,第二天我们开车按照五哥梦里得到的消息,去了城南郊外。 这里是大片的荒地,地表因为没有丁点水分,已经龟裂出成千上万条细缝。生命力再强的草,也不见存活下一棵。 我和五哥因为热得实在受不了,都只穿了大裤衩和跨栏背心,但是没敢穿凉鞋,怕一不小心被地表的高温把脚趾烫起泡了。我们俩穿着球鞋下了车,向荒地中心走去。没走多久,鞋子里就因为脚汗变得湿滑,而我们俩也热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我们俩停下来喝了口水后,五哥说:“差不多就在附近了,咱们小心点儿!” 说着,他拿出纸符开了眼,然后对胡长河和郎天月说:“小恺就交给你们了!” 找准了方位后,五哥开始利用一张纸符寻找异常之物。我跟在他身后,时刻警惕着周遭的一切。胡长河和郎天月蹲坐在我的肩膀上,也丝毫不敢大意。 五哥见纸符有了反应,立刻停下来,然后将纸符扔了出去。纸符飘飘荡荡地落到了一处有着很深裂缝的土地上。 五哥小声对我说:“就是那了,小心点儿!” 他话音一落,我们俩同时拔出了神龙锥。他慢慢朝前走去,然后将手里剩下的半瓶饮用水直接浇在了那条裂缝里。 水落在地表上被瞬间吸干,但是落入缝隙里后不久,我们便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接着,一道墨绿色影子突然从里面蹿了出来。即使我们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那东西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那绿影落在远处的地上后,我们才看清它长什么样儿。它很小,只有一尺来高,全身都是墨绿色的绒毛,直立着,像一只小猴子。但与猴子不同的是,它的前脚只有两个脚趾,而趾甲足有一寸长,就像略微弯曲的小刀子,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 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让这么大片土地都干涸了?我不禁有些怀疑。 五哥提醒我一句:“反常必有妖!它虽然小,但一定有特别之处!” 我们俩小心翼翼地朝它靠拢过去,想先试探一下看看能否活捉它。谁知,我们刚来到它跟前,它突然一闪身便从我们眼前消失了。我们俩愣了一下,然后四处寻找,最后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再次发现了它。 我和五哥对视一眼,所思所想尽在其中――这小东西速度太快了,恐怕这就是它的特别之处。 “抓不到活的,就除掉吧!”五哥说,“总之先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将神龙锥护在了身前。那东西能转瞬间从我们身前跑到我们身后,如果期间它攻击了我们,那我们还不定怎么样呢。 “你在这等我,我去会会它!”五哥说着,便朝绿毛小猴子走了过去。 ☆、第96章 险胜 五哥提着刀走向绿毛小怪物,我在他身后轻声提醒了一句“小心”。 小怪物见五哥走近,化作一道绿影直接射向五哥的面门,五哥急忙横劈一刀,却见那绿影一闪不见了。我们立刻四下寻找,发现它已经站在一旁,弓起身体蓄势待发。 五哥刚回过身面朝着它,它便再次弹射出去,扑向五哥。五哥急忙用刀子护住身前,却见绿影一闪,接着传来五哥“嘶――”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见绿影转向五哥的后背时,我就暗道一声不好,结果就见五哥真的受伤了!他的背心被划破,皮肤上直接开了一道口子,足有半尺长! “五哥!”我急忙跑上前去,五哥却挥手不让我靠近。 就在我们说话间,小怪物再次发难,五哥反应还算快用刀子挡住了它的身影,就听“啪”的一声,似乎是神龙锥和趾甲相碰的声音。绿影落到了一旁的地上,然后冲五哥愤怒地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嘴。 原来,它的一只趾甲与神龙锥相撞后被切断了。 我趁机跑到五哥身边,说:“咱俩背靠背一起防着它吧,不然后背容易被它偷袭!” 这家伙不仅速度快,似乎还能在空中转折,不然怎么突然就从身前跑到身后了? 五哥已经受了伤,想了想便没有再赶我走。他与我后背相贴,一起提防着小怪物的袭击。而两位仙家,则看守两侧。 “来了!”五哥低呼一声。 小怪物因为趾甲断了,愤怒地“呲呲”叫了几声后,再次化作绿影攻了过来。当五哥把神龙锥挽了个剑花挡住胸前时,它便绕到了后面,也就是我的前面。 见一道绿影直奔我的面门而来,我慌里慌张地急忙胡乱砍了出去。可我的手法太差,根本砍不到绿影。就在怪物要抓伤我的脸时,一左一右两只爪子同时挡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那只灰色的爪子一巴掌就将绿影拍飞了出去! 我顿时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郎天月,连忙道谢。 五哥问我是否受伤,我告诉他没有,他嘱咐我千万要小心。 小怪物蹲在我前边不远处,阴测测地看着我们,似乎真的生气了。我紧紧盯着它,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它趁机偷袭。 可事实上,即使我一直盯着,它还是在我眼前消失了! 就在我四处寻找它的踪影时,胡长河立刻跳到了地上,然后就是“刷”的一声。我低头一看,正好看见绿影离开我的腿边,绕向我的身后。看来刚才是胡长河与它利爪相对,将它赶跑了。 “五哥小心!”我不忘提醒他,可为时已晚。 五哥再次发出了一声闷哼,我立刻问他怎么了,他却半天没有开口。我不敢离开他的背后,怕小怪物趁机偷袭他,只好不停地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终于,他慢慢开口说道:“没事!就是手臂被划了一道,伤口不深!” 他又受伤了! 这个小东西太可恶了! 我对郎天月说:“狼仙,你能不能保护一下五哥的安全?不然,他难以对付那个东西。” “不去,我又不是他的仙家。”郎天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直接拒绝了。 我只好求胡长河:“狐仙,那你去呗!” 五哥这时插嘴说:“谁也不用过来!你们保护好小恺就行!” 我一直看着胡长河,它若是不答应,我就一直这么看着它! 胡长河在我的直视下,终于做出了反应。它很凶地瞪了郎天月一眼,郎天月身子一抖,然后二话没说直接向我身后跃去,跳上了五哥的肩头。 我:“……” 眼神一瞪就有这种威力,若是开口,郎天月岂不更是屁颠屁颠地执行…… 靠近五哥必定得忍受他纯阳火气的炙烤,相信郎天月也不想胡长河去遭这份罪,毕竟胡长河道行尚浅。 当小怪物再次攻过来时,我们在两位仙家的帮忙下,都没有受伤。小怪物化作了绿影围着我们转了一圈又一圈,从头部到脚步,几乎都在它的攻击范围内,可见它是真地想弄死我们。若没有仙家帮忙,我和五哥此时怕是全身都挂了彩。 虽然我们没有受伤,但我们也伤不到对方,一时间交战双方陷入了僵局。 当小怪物停下来准备下一轮攻击时,五哥说:“小恺,你往车子那里跑!不用担心我,我这就请蟒二爷过来!” 我一听,顿时想到了他的伤,问他会不会影响请仙上身,他说有影响,但他这次会叫蟒二爷的真身过来。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如果蟒二爷来了,那这小怪物肯定不是对手! 当五哥喊了一声“跑”时,我立刻拔足狂奔,往我们停车的方向跑去。 小怪物应该是被五哥拦下来了,不然胡长河一定会感觉到它追过来。我一边跑一边担心五哥的安危。一想到他既要防止被小怪物抓伤,还要请蟒二爷过来,就替他捏了把汗。还好有郎天月跟在他身边帮衬他一把,不然我死活都不会在此时离开他的。 远远地就看见了五哥的那辆白色suv,我停了下来,回身望去。因为已经跑出很远了,五哥的身影我只能看清一点点。身上的斜挎包里还有半瓶水,我平复了下喘息后,喝了点水才缓解了口腔中的焦渴。 我焦急地望着五哥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他那里到底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胡长河:“郎天月会不会丢下他不管啊?如果有这个可能,那我得马上回去帮他!” 胡长河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它敢。” 我:“……” 突然觉得胡长河好霸气!而且,看它把郎天月使唤得这么得心应手,感觉它已经抓住了郎天月的命门,而郎天月因此只能乖乖被它拿捏了…… 毕竟我和胡长河更亲近,所以对于这种情况我表示喜闻乐见! 又等了好一会儿依然不见五哥回来,我再次急了,问胡长河要不要过去。 胡长河看着我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扭头看向一边,同时低呼一声:“来了!” 我下意识地往五哥的方向看去,结果真地看见他往我这里跑过来,我刚想冲他招下手,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一道绿影飞向我。我只来得及回头看向绿影,便发觉眼前突然呈现一片白色,接着就见绿影飞出去好远! 胡长河突然变大了身体为我挡住了小怪物的一击,同时它也一巴掌将那东西扫了出去。 只不过,胡长河因此受了点擦伤。它的肩头有一丝血迹渗了出来,将那里的皮毛染红了。 远处的五哥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声狼嚎声,接着就见一道灰影突然从五哥身上弹射而出,向我奔来! 转瞬间,郎天月就出现我的面前,它看了眼胡长河的肩头,眼睛眯了眯,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吓得登时不敢说话了。我又一次连累胡长河受了伤,所以愧疚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绿影再次来袭,郎天月以奶狗的形态直接迎了上去,跟那绿影纠缠在一起。一灰一绿两道影子紧紧交缠并四处游走,看得我们应接不暇。 期间只能听见两种野兽的叫声,是谁占了优势根本无从得知。 五哥跑到我身边,一边打量我一边问我是否安好。我告诉他自己没受任何伤,就是胡长河受了点伤。 他感激地看了胡长河一眼,然后皱着眉说:“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联系不上蟒二爷了。就好像手机突然进入信号屏蔽区突然联系不上外界一样,五哥跟蟒二爷特有的联系被切断了! 见远处打斗的两条影子一时间难分胜负,我趁机问五哥是不是这片区域被那怪物下了结界一类的阵法。五哥说暂时还不清楚,等离开这里后,才能知道到底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还是蟒二爷那里出了问题。 胡长河默默地将伤口舔舐了一番,然后抬起头看了眼打斗中的身影,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走了!” 我正纳闷它为什么突然让我走,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马上就好!” 我:“……” 胡长河这是以扔下郎天月不管作威胁,让它速战速决吗?令人惊奇的是,这方法看起来相当管用! 很快,那条绿色的影子渐渐放慢了速度,直至最后完全停了下来。灰色身影的郎天月也停了下来,它看了眼胡长河的方向,轻轻摇了下尾巴,似乎宣告自己胜利的同时希望能得到某人的赞赏。它此时虽然神情得意,但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多处皮毛都被血染了色,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没想到,以郎天月的道行对付这个怪物也这么费劲,即使郎天月上个月受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也说明了这怪物确实厉害。如果来的只是我和五哥外加胡长河,那我们怕是早已横尸在此了。 我低声对胡长河说:“看在它听你话的份上,别再给它脸色看了吧。它有多紧张你,你也看见了。” 胡长河没有回答我,只是兀自舔了舔爪子。 虽然我总是跟胡长河没大没小的,但它毕竟是仙家,所以我也只能提醒一句,具体怎样,还是要看它自己。 我们朝郎天月走去,然后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绿毛小怪物。 这东西近看真的像只小猴子,此时它虽已不能动弹,却依然冲我们呲牙咧嘴,充满了敌意。 郎天月在一旁说:“赶紧除了它,万一它趁机将养好,我们就麻烦了!我除不掉,你们快想办法!” 五哥略微沉思了一下,问我是否还有水,我连忙掏出刚才喝剩下的水递给他。五哥接过瓶子后,先用神龙锥照着小怪物的胸口刺穿过去将它钉在地上,然后便将水倒在了它的身上。 水落在小怪物的身上后发出了“兹兹”的响声并伴有白色的水汽。小怪物被水一浇便哇哇直叫,身体沾了水的地方则像被腐蚀了一样迅速变黑。它疼得直接挥舞起爪子,五哥见状连忙将我拉至身后,然后用剩下的水把它从头浇到尾。 小怪物终于在全身都变成了碳一样的黑色后,停止了叫声。五哥拿过我的神龙锥拨弄了一下它的身体,见它确实没了反应,略微松了口气。他让我再去车里取些水来,我便立刻去取水。 又将一瓶水倒在小怪物身上后,见它确实没了生气,五哥才收起水瓶。说来也怪,小怪物虽然被水浇了,身体却十分干燥,估计是因为浇上去的水都汽化了的原因。 本着不留一点后患的原则,五哥掏出几张符放到了小怪物的尸体上,然后一把火将它烧了。 仙家们受伤,可以自行处理,但五哥的伤口让我放心不下,天又这么热,那伤口还是被异兽抓伤的,还是去下医院比较保险。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五哥终于同意了先去医院的提议。 当我们开车往城里赶时,透过车窗看见天上的乌云迅速集结,没多久,天上便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我们进入医院大门时,只听一声闷雷响起,接着便是大雨倾盆。 ☆、第97章 阵法 我们来到医院后,去门诊给五哥看伤。 医生给五哥的伤口消了毒,并且打了破伤风。我见他伤口深问医生要不要缝针,五哥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明显写着“求放过……” 我心说,你也知道害怕了?去年冬天是谁非要按着我,让我手背上的伤口被缝了几针? 医生说,他背上的伤口有一半位于肩胛骨上所以必须缝针,不然一活动就容易挣开,天气又热,伤口容易发炎不爱好,而胳膊上的那道伤口只要别沾水就没有大碍。 于是,五哥趴在病床上,生生忍受着缝针的痛苦。 看着他额角都冒出了冷汗,我心里顿时难受不已。我站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转移注意力就不会那么痛了。要不,我给你讲网上的段子听?”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他闷声“嗯”了一下,我便捡最近看到的有趣段子讲给他听。 他的伤口一共缝了十针,看着那蜈蚣一样的伤口和针脚,我眼圈忍不住有些发酸。 这个家伙不是运气超好吗?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难不成受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反倒是我,最近一直顺遂,难不成我的霉运都传染给他了吗?我宁愿自己背负这一切,也不想看到他受伤。在西北时,他受伤就已经吓坏我了,这一次比那次还严重。每次看见他受伤,我都心疼不已,我真心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平安到老,少受些折磨。 他抬头看见我眼圈红了,用力握了下我的手,说:“没事了,缝完就不疼了!比我送走蟒二爷时,松快多了!别担心!” 我学着他揉我头发的动作也揉了一回他的头发,轻声说:“别再受伤了,不然跟你翻脸。” 他笑笑说:“好。” 他忍着伤痛开车带我回了宾馆,我们打算再住一晚,明天早晨上路回家。 夜里,他是趴着睡着的。虽然看着他吃了消炎药,但我依然担心他发烧,所以根本不敢睡,时刻留意着他的动静。 胡长河趴在我床上的另一边,早已阖上了眼睛。郎天月仗着自己白天得了胜利露了脸,也勇敢地跳上床并且趴到胡长河的身旁。见胡长河睡着了,它悄悄舔舐着胡长河肩上的伤口,眼里全是疼惜之色。而它自己背上的伤,只能自行愈合了。 此次事件,除了我之外,他们三个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当真是出师不利。而最让人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即使离开了荒地,五哥依然联系不上蟒二爷。他感受不到蛇形纹身里的能量波动,而之前他只要摘下指环念几声咒语,那里就会慢慢发热。如果我们回到家后还联系不上蟒二爷,那就说明是蟒二爷那里出了事。 一想到蟒二爷那么厉害的仙家有可能出事了,我们俩的心情便异常凝重。 五哥因此坚持明早就走,即使他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他依然要尽快开车回去。 想到此,我忍不住看了眼对面床上的那个人,只希望他明天赶路时不要太劳累。 *** 赶了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在午后时分回了家。 五哥一进家门便去了书房,到堂单前给蟒二爷上香,且再次试着联系了他,结果依然联系不上。 “他那里怕是出事了!”五哥面色沉重地说。 我连忙安慰他说:“要不,我们明天去趟大龙山看一看吧,到底怎么回事,得先去看一下他在不在家。” 五哥点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我匆忙做了些吃的,他没有吃多少便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了大龙山。 沿着上次的路往山上走时,五哥的眉头始终紧锁着。我知道,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蟒二爷出事了,因为蟒二爷是他的仙家,还给他留了特殊的标记,所以他们之间会有某种感应,就像上一次我感受到了胡长河在哪里一样。 不仅五哥神情严肃,连我身上的两位仙家都反应异常。它们俩蹲坐在我的肩头,时不时地四下望去。要知道,平日里胡长河基本上一天能闭眼睡上二十个小时,堪比树懒。而现在,它神情凝重地不停四处打量。 我问它们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它们俩摇摇头,说是什么也感受不到,但就是觉得心里不安。 因为留意它们俩的神态,我稍微慢下来一些,再一抬头,心急的五哥已经走出了几米开外。再往前就是那片松树林了,林子里的地面因为积累了大量枯黄的松针而变得松软,会让人在上坡时有些吃力。眼见五哥先进了松树林,我便快走了几步试图追上他,结果刚要踏进松树林时,突然被人在后面拉住衣领拽了回去!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时,却见胡长河和郎天月都已经化作人形站在我身后,而抓我衣领的正是胡长河。 见是他抓的,我顿时松了口气,问他们这是怎么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跳下我肩膀的,当看见他们神情严肃时,我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被提了上来! 胡长河指了下前方,缓缓说道:“我们进不去,有阵法。” 我不由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就要往前伸手,却被朗天月阻止了,然后朗天月代替他做了这个动作。当他把手向前伸出后,只见他的手背上有电光游走,并发出“辍钡纳音。他立刻收回了手,手背上却已经多出了一道灼伤的痕迹。 我大骇不已,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却没发现任何能阻挡人的东西。 难不成这就是结界一样的阵法?看不见,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虽然知道会灼伤,但我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试了一下,结果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你可以进去,他能你就能。”胡长河说着指了下林子里五哥的身影。 对啊!五哥走进去了,走进阵法里了!我立刻着急起来,忙冲他喊道:“五哥,快出来!” “他在里面听不见,你喊也没用!”郎天月告知我这个残酷的事实。 而在里面的五哥此时也发现我没有跟上去,他回头四处看了看,明明视线扫过我的方向,却依然没有看见我。他立刻焦急起来,开始大声喊着什么,而我竟然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他的口型,应该是在喊我的名字。 我急了,想要冲进去,却被胡长河拦下了,他说:“如果我们没猜错,这阵法你们虽然能进,但未必能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如果我也进去了,而我和五哥却因此出不来了,那可怎么是好?而且胡长河和郎天月进不去,若是树林里有些什么诡异的东西怎么办? 见阵法里的五哥开始往回走,知道他看不见我,我急忙将手伸了出去。只要我不是整个身体都进去,应该就没有大碍。 看见我的手后,他明显一愣,然后快步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但就像我们猜测的那样,他出不来了!就好像有堵无形的墙一样,将他生生关在里面,既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只能看见我穿墙而过的双手。 我掰开他的手心,在其间写下“阵法”两个字。他看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继续在他手心写字,告诉他,我暂时不会进去,会在外面想办法救他,让他别急。 他冲我笑了笑,然后神情严肃地在我手心里写下“多加小心”几个字。 该小心的是他啊!阵法里面会有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在外面好歹有两个仙家跟着,而他却是只身一人! 想到仙家,我立刻指了下他的指环。他怔了一瞬,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忙摘下指环,默念了一会儿咒语后,突然抬起头冲我用力点了几下。原来蟒二爷也在阵法里! 他通过写字告诉我,他感觉到了蟒二爷的存在,而且感觉力量很充足,应该没有大碍,让我不要担心他,量力而行。 得知这些,我才略微松了口气。我让他尽快找到蟒二爷,毕竟和他在一起五哥才会更安全一起。而我这就回去想办法,我告诉他: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等着我! 他虽然看不见我,却冲着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在我手心写下:我等你。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树林深处,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立刻转身往山下跑。 我必须抓紧时间救他!即使蟒二爷在阵法里,我也放心不下。连蟒二爷都会被困住,可见这阵法有多不一般。能设下这阵法的人,恐怕就更不一般了!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满怀恶意的! 只有尽早将五哥和蟒二爷救出来才行,不然夜长梦多! 我边跑边想,结果一不小心便被绊倒往前栽去。幸好胡长河及时拉住了我,不然我恐怕会一直滚到山底去。 他皱着眉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犹豫了。迟疑了一会儿后,他才叹口气说:“我背你下山。” 胡长河话音刚落,郎天月便说:“我来吧!”说着,他还暗自瞪了我一眼。 我此时顾不上跟他们客气,不管谁背我,只要能尽快下山回家,就能为我争取不少时间。 胡长河瞪了郎天月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有伤!” 说完,他便将我背起来往山下跑去。 ☆、第98章 破阵 来到山下后,我立刻打车回了家。 路上我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我自己是解决不了这事的,我需要找别人帮忙。 回到家后,我给包工头老刘打了个电话。幸运的是,即使过去了一年多,他的电话号码却没有换。电话接通后,我问他知不知道沈家兄弟的联系方式。他说当时这事是马师傅帮他办的,所以他不知道。我便直接管他要了马师傅的电话号码。给马师傅打通了电话后,我管他要了沈家兄弟的联系方式及住址。 既然蟒二爷都能被困,那么想救他就只能找全东北最厉害的仙家胡三太爷了。要找这位仙家,就必须先找沈家兄弟。 当沈暄接了我的电话后,我激动得一时间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缓了缓神儿,然后告诉他我遇到麻烦了,需要找胡三太爷帮忙,他让我过去再说,我告诉他我会尽快打车过去。 跟沈家兄弟联系好后,我将家里的现金和自己存钱的银行卡都带在了身上,然后留下一张字条说了自己的去向,若是五哥他们能够自己破阵提前回来,也能知道我的去向。 我匆匆出了门,来到小区门口直接上了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一听我要去梅河,登时愣住了,然后回头对我说:“去、去哪儿?” “梅河!”我见他磨叽,有些不耐烦。 “艾玛,那老远了!我这不是跑线车,钱得按包车算啊!” “钱不会少你的!赶紧开车!” “好嘞!”见能大赚一笔,他乐不得地答应下来,一脚油门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因为坐的是后座,加上最近身体很疲累休息也不好,我有些晕车。不过还好,因为最近一年总是坐五哥的车到处跑,总算适应了一些,所以晕车不算太严重。 到了梅河后,我和司机通过向路人打听,终于来到了沈家的慈恩堂。 沈暄和沈晖见我来了,连忙将我让到了院子里。但是进房门之前,胡长河和郎天月出声阻止了我。他们进不去,因为里面除了有最厉害的仙家坐镇外,还有好几个道行高的仙家。胡长河它们是外来的,不能随便进入别人的领地,不然容易被里面的仙家视为来掀堂口的。 沈暄见我止步门外,问我是不是因为仙家进不去了,我点点头。他想了想说:“要不,你让它们在门外等等?” 胡长河听后却不同意,它担心我一个人进去出了意外。我告诉它尽管放心,这么大的堂口必定规矩很严,不然那么多仙家如何管理。 最后,它拗不过我,还是留下来守在门外,但却告诉我如果出现意外立即喊它进去。 我感激地看了它一眼,便跟着沈家兄弟进了屋。一进屋子,我就感受到了一道冷冷的视线,随之看过去,是一只黄皮子,正是去年那只想偷袭我却被胡长河拍走的报马。沈暄冲它说了句“来者是客”,它便一闪身不见了。进到香堂那间屋子,我瞬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扑来,额角瞬间便沁出了细密的汗。 毫无疑问,堂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真实存在的。即使它们没有现身,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它们强大的能量。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沈家兄弟见我着急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开始请神上身。 沈暄坐在供桌前的凳子上,沈晖坐在他旁边一边敲着驴皮鼓一边哼唱着神调帮他请仙。 我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因为我要找的是胡三太爷,所以他们请仙需要费点时间。期间有别的仙家上了沈暄的身,沈晖一见不是正主,便立刻送神,然后再请。 折腾了好久,终于一股强烈的冷意袭来,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而沈暄的身上也被笼罩了一层淡红色的光晕。他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头来,大而圆的眼睛此时因为半眯着,显得细长锐利。 “是你找我?”沈暄直接开口问我,嗓音已经与先前不同。 沈晖赶紧冲他喊了声“太爷好”。一般家里的小辈见了老仙家都是这么称呼的,我也赶紧叫了一声“太爷”。 他问我找他何事,我便将五哥和蟒二爷的事情跟他说了。 他微皱眉头,想了想说:“之前就听说天青丢了东西四处寻找,如今又出了这事……看来最近要有大事发生了……” 我也知道要发生大事了,可我目前最关心的是怎么把他们救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门外说:“让你的两位仙家进来吧。” 我一听大喜,忙将胡长河它们叫进来。一狐一狼进来后,都恭敬地给胡三太爷低头行了礼。 胡三太爷微微点下头,然后便让他们说说有关那阵法的情形。听完后,他沉吟了半晌才说:“这破阵之法,既简单又麻烦。” 我心说,您老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简单是因为凑够两个仙家一里一外同时使用破阵符就能破阵。”顿了一下后,他接着说:“难的是仙家进不去,所以很难凑够两人。” “那怎样能联系阵中之人?”如果让蟒二爷在里面配合我们,应该就没问题了。 “联系不上。”他的回答一下便断了我的念头。 “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仙家进入阵法。” “是什么?”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破阵的办法。 “让仙家附在人身上,一起进入。”他说着看了我一眼,“因为那阵法只有活人能进入,而被仙家附身的人依旧是活人,所以也可以进入。” 那就好办了!我可以让胡长河附在我身上,然后我们在里,郎天月在外,这样不就能破阵了?我瞬间转忧为喜,忙问他如何能让仙家上身。 “小恺!”胡长河在一旁立刻低声喊了我一句。当我回头看它时,它目光严厉地看着我,说:“不许胡闹!” 我一愣,问它为何这样说。不等它开口,胡三太爷做出了解释:“因为你体质太弱,被仙家附体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我的死劫在这里应验了吗?陈起说五哥会克死我,难道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可是一想到五哥在阵法里很可能遭遇不测,我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那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我不怕,也必须这么做!还望太爷指点!”我冲他磕了一个头,以示诚意和恭敬。 “小恺!”胡长河在一边继续反对,“我不会答应的!” 我回头看着它,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狐仙,我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出来。我欠他的太多了,既然我的命数本来就不多了,我愿意用仅剩的不多的时间,换他平安无事。” 它眉心微皱,目光不再严厉而是变得无奈和不舍。它见我执意如此,轻叹一声,转回头去不再看我。 胡三太爷见我们算是达成了共识,便告诉了我具体的破阵之法。他临走之前,画了两道符给我,而剩下的事情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沈暄清醒后,神色憔悴,沈晖要照顾他便不再留我,我扔下五千块钱,便匆匆离开沈家,在附近找了家宾馆入住。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和胡长河的磨合了。 我看了眼胡三太爷送的那两道符,符头是简笔画成的狐狸头的形象,与五哥画的那种类似三个对勾代表了三清的符头截然不同。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纸符后,问胡长河第一步要怎么做。 它瞪了我一眼,说:“先吃饭。”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早饭后到现在我几乎是水米未进。可我现在既没胃口也没心思吃饭,于是我问它可不可以立刻开始。 它继续瞪我,大有我不吃饭就不答应的架势。 无奈之下,我只好叫宾馆的后厨给做了些吃的送过来。匆匆吃了两口后,我再次看向它。 它无奈地叹了口气,问我:“真的要这样?”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躺着吧,最起码能舒服点。”它说着,再次叹了口气。 我躺到了床上,示意它随时都可以开始。 它嘱咐郎天月守好我们,便朝我走了过来。它趴在我的头顶处,我不敢乱动,便看不见它在做什么了。 我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便觉得手脚轻微抖动了一下,接着便有股电流在四肢里流窜,手脚顿时发麻。那电流流过我的双肩后,我的双肩开始发酸发胀;流至脸庞时,面皮发紧发麻;流至大脑时,脑仁开始发疼发胀…… 所谓的“窜窍”开始了…… 若想和仙家“合作愉快”,就必须先打通人体内的各个关窍。而这个过程总是痛苦又难熬的,所以领马的人都受过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的耳鼓开始向外发胀,耳朵里嗡嗡直响。眉心和鼻子发紧,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腰部发板,四肢偶尔抽搐,身体里的筋脉这跳一下那跳一下。最糟糕的是,我的心跳渐渐变快,咚咚咚咚声音很响,震得我脑袋更疼了。因为心跳过快,我除了心慌,还变得气短。 总之,从头到脚,不是疼就是麻,我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而这样的状况,我最少也要持续两天。 胡三太爷说,我因为体质属阴,天生就适合灵体上身,所以窜窍应该是最快的,若换了普通人,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 但是,别人通常都是一个窍一个窍地被打开,而我是一下子全部打通。所以我要承受的痛苦是最重的。 由心口开始,我觉得越来越热,渐渐地全身都跟架在火炉上炙烤似的,热得我喘不过气。 我的眼泪不停地留着,眼睛酸胀得看不清任何东西。因为疼痛,我愈加想流泪了,可我不敢哭出来。我怕自己因为脆弱,而求胡长河住手。 五哥……魏擎锋……我不停地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我要救他出来,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不知不觉我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天亮了。我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湿得潮唧唧的,见自己已经不再全身发热了,我试着动了一下,结果却听见自己的骨头“咔哒”直响。 “白天休息一下吧,晚上继续。”头顶传来胡长河的声音。 晚上继续……也就是说,晚上还要遭受昨晚的痛苦吗?我的心突然因为害怕,突突了两下。 可我现在不能害怕,已经过去一天了,五哥还在那个山头上被阵法困着呢。 我艰难地爬起来洗簌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就跟吸过毒的瘾君子一样,苍白没有血色,眼睛红肿神情憔悴。 我让服务员过来给我换了床单,然后便再次躺倒在床上。 我哪也不想去,因为我太难受了,全身酸痛疲惫,就跟病入膏肓的人一样提不起气力。 白天时,沈家兄弟找了过来,给我送了些吃的,看着我这个样子,他们俩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我没有一点胃口,但是一想到要保持体力,便强迫自己吃了点,结果刚吃完就全吐了。 我只好又爬回床上,选择了闭上眼睛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好多梦。要么在天上飞,要么在地上跑。要么是小时候在自家院子里玩耍,要么是被五哥背着一直往前走…… 我正经历着五花八门的梦境,身体突然往下一沉,接着便如同掉进冰水一样,冷彻骨头。 我的牙齿开始磕碰着打颤,冷汗也一层又一层地冒了出来。心跳又开始加速,突突突突跳得人胸口发慌。骨头里开始疼起来,好像有数不清的虫子正从里面一边噬咬一边往外钻。脑袋越来越胀,我的神智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我就这样半梦半醒着,忍受着无尽的痛楚,再次熬到了天亮。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张俊美的脸庞正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认出他是化成人形后的胡长河,便问了他一句:“还没好么?” 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沙哑得不像话。而且,话一出口,我的眼泪也随之滚落。 他轻轻擦干了我脸上的泪,轻声说:“好了,不会再痛了。” “小子,好样的!”郎天月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冲我微微笑了一下。 终于完成窜窍了么?终于可以让胡长河上身了么? 我有些激动,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我着急地说:“那咱们立刻上路吧,这都耽误两天了!” 胡长河一把将我牢牢按住,严厉地说:“不行!你最少也要休息一天才能走!” 还要耽误一天啊,那怎么行!我哀求着他:“我在车上一样可以休息,咱们现在就走吧!” “让你休息就休息!”郎天月在一旁冲我低吼一声,“又不是赶去救你媳妇,急什么?” 我:“……” 合着只有媳妇最重要么?好兄弟也一样重要啊! 最后,在他们俩的制止下,我又休息了一天。下午时,我再次睡了过去,连沈家兄弟来看我都不知道。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手机上的闹钟响起才醒过来。我与他们约好了一大早就走,所以提前定好了闹钟。 我匆匆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退了房。 天才刚刚放亮,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我正琢磨去哪打车时,胡长河化成人型对我说:“就知道你着急……闭上眼睛!” 我完全信任他,所以立刻依他所言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的胳膊被它和郎天月分别架起,然后我的双脚瞬间离了地。很快,我的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而身体也被风吹得有些发冷。 我知道,我一定是被两位仙家带着疾行。虽然好奇,但是我依然紧闭双眼,听从胡长河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睁眼吧。” 我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松树林。看着眼前这片令人熟悉的林子,我感激地连连冲他们道谢。 既然回到这里,那我们也就不再耽搁,立刻着手破阵。 我掏出胡三太爷给的两张纸符,一张给了郎天月,一张留给自己。 我冲胡长河点点头,然后默念了几声它告诉我的咒语,接着意识一阵恍惚,再清醒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脑海中传来胡长河的声音:“受得了么?受不了别逞强。” 其实我现在的意识很疲惫,偶尔会出现注意力很难集中的情况,但是我不敢跟它说。为了不让它担心,我轻松地说了一句:“放心吧,我没那么虚弱。” “那好,我们进去吧。”它说完这话,我的手脚便自主动了起来,往林子里走去。 虽然仙家是附在我身上的,但是过那阵法时,我还是感觉到了电击一样的疼痛,我估计胡长河也感受到了,因为我们现在共用一个身体。 还好,我们顺利地走了进去。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出来了。 进入阵法后,我们回身望去,就见郎天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而我们刚才走过的阵法边缘已经变成了一层浓雾。难怪站在阵里向外看不见任何东西,原来是被雾遮住了。 还好,阵外的郎天月能看到我们。 我的手将衣兜里的纸符拿出来后,另一手朝郎天月的方向做着从三开始倒数的姿势。三个数倒数完毕,我和胡长河齐声念起了咒语。 周围的雾慢慢流动起来,然后越来越快,再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成了!”我们顿时听见郎天月大喊一声,循声望去,就见他正冲我们跑过来。 我的身体再次抖了一下,接着整个身体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同时腿脚也忽然失去了知觉,我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胡长河没想到他离开后,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连忙扶住了我,不停地问我觉得怎么样。 我冲他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现在连笑一下都有些吃力。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丝毫力气,心脏也跳得越来越缓慢,就连呼吸也慢了下来。 我想说我没事,可我连嘴都张不开了…… “小恺,小恺?”胡长河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发现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了…… 我好累,很想立刻睡一觉。 “小恺,你坚持住!”胡长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可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 让我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我慢慢闭上了眼睛,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99章 父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躺在胡长河的怀抱里,而他正神情悲伤地看着我。 我不由一愣,心说,他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所以才这么悲伤?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身体轻盈、行动便利,根本不像晕过去之前那般沉重。 “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啊?”我冲胡长河笑着说道。 他抬头看着我,表情全部僵在脸上。 我刚想再逗他一下,就听远处传来五哥的喊声:“小恺――” 我回头一看,五哥正从坡顶上往下跑着,因为跑得很急,地面树叶多又不好走,他险些摔倒。 跑什么呀,也不怕摔了!我站起身来看着他的方向,冲他微笑着,心说,我说到做到破了阵法,他一定会表扬我的! 当他越来越近后,我发现他身上的三团火气大得吓人,就跟三个大火球似的,隔得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炙热。我心想,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道术修为有突破了么? 当我与五哥的距离仅剩下几米远的时候,我竟然被他身上的火气烤得难以忍受,而且莫名地害怕起来,下意识地,我就向后退了一步。不曾想,我明明只想往后退一步的,结果身子却向后飘去,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恺……”胡长河突然出声,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五哥听他喊我,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我蓦然反应过来,五哥刚才一直看着胡长河的怀里,并没有看我……我不禁也看向胡长河的怀里,结果发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那人我好像很熟悉…… 正想着,我的周围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大惊失色之下,我连忙喊了一声:“五哥!” 结果半天不见回音。 “胡长河!” “郎天月!” 我不停地喊着他们三个的名字,可是依然听不见任何人的回答。 我这是在哪?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试着跺了下脚,发现脚底下根本没有声音传来,而且脚底也没有踩到地面的踏实感。 我放佛悬浮在一个没有光线的黑暗世界里。这里只有我自己,我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我特么的这是在哪?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 心念一动,我的双脚竟然自动往前走去,似乎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么做是对的。 我索性跟随着本能往前走去。走了不知多久,前方渐渐出现了亮光。我不由一喜,心知前面就是出口,立刻狂奔起来。 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跑到近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迈了出去。 因为是从黑暗中出来,我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结果发现眼前的一切是如此陌生! 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太阳,也不见云彩,很是怪异。 地面是黄沙地,寸草不生,幅面广阔。 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空空荡荡,死气沉沉。 这是什么怪地方?难不成自己穿越了? 我想起自己来时的黑暗通道,立刻回身看去,结果,身后根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没有什么通道,景色与我刚才看见的一般无二! 没有通道,那我是怎么来到此地的?刚才的一片黑暗去哪里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浑厚绵长的钟声,那声音听得我心里平静安然,以至于不愿再纠结自己是如何到此又为何到此了。我迈开脚步,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似乎那里才是我的归宿,才是我一直寻找的地方。 我毫不停歇地一直往前走着,明明走了很久,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天空依然灰蒙蒙的,虽然不见太阳,却也不见夜幕来临。而我,走了这么久却不饿也不渴。我心里只剩下一件事,我要到有钟声的地方去。 不知何时,我前方渐渐起了一层薄雾。但这雾阻止不了我前进的脚步!我在雾中继续行走。慢慢地,透过薄雾我竟然看到高耸而立的建筑物!那些建筑物离我还很远,但是就在我前进的方向上!我要去的地方一定就是那里! 我立刻加快了脚步。走出薄雾后,我发现前方是一条河,河上飘着一层朦胧的雾气,那雾气很高,直接挡住了河对岸的景物,除了几栋高耸的建筑物,我什么也看不见。 幸好河面上有座桥,不然过河会很麻烦。 我朝那座桥走过去。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桥头坐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靠在桥栏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我没想到这里也有乞丐,虽然他是我目前唯一见到的一个人,但我却并不想理他。 我放轻了脚步,打算直接从他身边经过。他却依然感受到了我的到来,抬起头来看向我。我没有理他,正打算迈步上桥,他突然站起来拦住我,说:“小伙子,跟你打听一个人!” 既然是打听人,我觉得这是举手之劳的事,便冲他点了点头。 我趁机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三十来岁的样子,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很邋遢,但是长相却出奇的清俊,而且看起来还十分眼熟。 他见我点头同意,继续说道:“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康恺的人吗?” 我悚然一惊,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不信他说的是跟我重名的一个人,毕竟姓康的不多,康恺也不是个烂大街的名字。 “小恺……”他看着我,眼圈瞬间变红,“你就是小恺吧……” “你是谁?”我谨慎地问道。 “我是你爸!” 嘿,他怎么骂人啊? 我刚要发火,就听他接着说:“我真是你爸,我是康宁!” 康宁?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的脸――难怪我觉得熟悉,因为我的脸和他长得有七分相像! 我顿时懵了。 如果他真是康宁、真是我爸的话……我爸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 他以为我不信,激动地说道:“孩子我没骗你!我真是你爸爸康宁!你妈叫金芸洁,你爷爷叫康明义,你奶奶叫柳月兰,对不对?” 他说的都对,我每年上坟都能在石碑上看见这几个名字,其中也包括“康宁”。 “你……你不是……”我抖着双唇,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他眼圈很红,看似就要流泪,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见我问他,他看着我缓缓说道:“我确实死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再次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我也死了么?” 他慢慢点了下头,神情难过得和哭泣无异。 原来,我已经死了……我之所以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胡长河怀里抱着的那个人,我之所以眼熟,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确切地说,是我的身体,不,应该叫做尸体了! 原来,我已经死了! 我登时愣在当场。 “孩子,别难过!”我爸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住,“也许还有办法……我等在这里,就是怕你过早地离世……” 我本来酸胀不已的眼眶,再听见他说也许还有办法活着时,立刻症状减轻了不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有办,这让我很不甘心。 他拉着我一起坐到了桥头的石阶上,然后拉着我的手跟我聊了起来。 他说,人死后头七有次回去看望家人的机会,以了断这一世的一切,然后才能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 他问我,狐仙和康家的契约是否到期,我告诉他还没有,得到十二月份才能到期,而现在才八月份。 他说,既然没有到期,它也许会信守承诺,帮我一把。如果我的身体没有死透,回去后还有机会活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稍稍安心了一些。能有机会活下去,自然是好事,况且,我还有未办的事情。 可是,那未办的事情是什么,我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问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他指了下我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说:“那玉坠当年是你妈的嫁妆之一,你妈一直戴着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他看着我笑了笑,“我的儿子和我长得那么像,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能和自己的父亲坐在一起聊天,因为我是遗腹子啊。眼下的情景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尤其是我老爸看起来才三十岁的模样,而我已经二十多了。这样的一对父子手拉着手一起聊天,感觉略有些怪异。 他大概也看出来我有些别扭,叹了口气说:“也不怪你跟我生分,因为你从来没见过我啊!”然后,他又说了一句让我惊诧不已的话:“其实,你出生那天我去医院看过你。”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他说,当年他过世以后,在头七那天回了家,可是家里空无一人。他在大门口游荡时,听见路过的邻居说我妈因为悲伤过度提前生产了,便飘往医院。在病房门口,他远远地看见了我产后虚弱的母亲,以及未足月就出生的我。 “你当时就那么一点点!”他用手比划着,脸上尽是笑意,“没想到一转眼就长成大小伙子了!而且,还这么帅!” 原来,我的父亲即使死去也是挂念我们母子的。 其实,我曾经很羡慕别的孩子父母双全,也曾问过妈妈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甚至,痛恨这个从没露过面的爸爸。长大一点后,听说是因为他,我们一家才变得这么惨,更是恨他不已。 可如今见到他,听见他说他一直记挂我们,我心里的恨早已消失得无踪无影,剩下的都是对他的亲近之意。 “爸……”我第一次说出这个陌生的字眼,说得有些艰难,说完后甚至有些羞涩。 他听后有些激动,握紧我的手,连忙“哎”了一声,眼圈再次泛红。 “终于听见你喊这一声了……”他说话都有些哽咽了。 “爸,我也没想到能有再见你的一天。”看见他激动得要哭了,我突然变得淡定起来,伸出手臂直接揽住了他的肩膀。“你既然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托梦呢?我一直以为能在梦里见你一次。” 他叹了口气说:“留在这里是没法托梦的。我不敢回阳间,怕因此错过你们,也不敢去阴间,怕来不及拦住你,所以只能等在这里。” 他告诉我,其实这里只是阳间与阴间的连接处,人们叫它“阴市”,佛教徒管它叫“中阴界”。在这里的魂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如果回到阳间复生不了会变成鬼,如果过了桥去往真正的阴间也会变成鬼。只不过一个是孤魂野鬼,一个是在册可以轮回、受到管制的鬼。 我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问他:“所以我每年给你烧的纸钱你都收不到是吗?”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说:“等我过了河就能收到啦!” 难怪他这么落魄,因为他留在这里二十一年,还什么都没有。 “爸,你有看见我妈么?”我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他面色尴尬,点了点头说:“嗯,不过她没有认出我,而且我当时躲起来了……”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他叹着气说:“因为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哪还有脸见她……我觉得她能早投胎就能早过舒心日子,所以看见她走过来时,躲到远处去了……” 我看着他,很想说他没出息,可又一想,换了我也许也没有勇气面对她。 “那,我妈也没有认出你来,就看着你跑远了?”我追问道。 他问我刚到这里时,有没有听到钟声,我说有,他说那是引魂钟,生魂听了后会很快忘了阳间的一切,除非心里的执念非常强大。听过钟声后,生魂会跟随本能往桥这边走,等过了河就会变成真正的鬼魂了,很难再回来。 而我妈当时的状态就跟我之前似的,有些双目空洞,我爸若不主动喊她,她是认不出我爸来的。但即使如此,我爸还是因为心虚躲到远处去了。 我听完他的解释,忙问他有没有过河又是怎么回来的。 他笑了笑,表情既得意又无奈。 他说,过了河的鬼都受鬼差管制,头七便是由鬼差押着回家去探望。他当时也是,但是看到我出生以后,他突然就不想回阴间了,因为他怕我跟他一样早早离世。他求鬼差让他多待一天,正好那晚是七月十四,是鬼节的前夕,鬼差想反正第二天就是鬼节了,我爸也是有资格回阳间玩的,所以便同意了。结果第二晚,他趁鬼差上街游玩时,直接进入了阴市,从而躲开了鬼差,留在此地。 说完,他直接问我:“儿子,我现在当爷爷了吗?” 我一怔,随即红着脸说:“我才二十一呀,上哪给你弄孙子去……” 他连连叹气,自责地说:“都怨我啊!你才这么小就活不下去了,连狐仙都帮不了你……都是我造的孽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爸,别自责了,这都是命,我不怪你。” 我们俩又东聊西聊了好久,我给他讲了我小时候的各种趣事,至于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怕他听了难受都没有说。 他听说我妈是在我高考那天去世的,而我因此没有参加高考,又开始自责,我连忙告诉他自己现在过得很好。 当我想讲自己过得如何好时,突然卡壳了。老爸正兴致勃勃地等着我说下去,我却突然发现我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或是重要的人…… “怎么了?”我爸担心地问我。 “我……好像忘了什么……”我怔忪半天,慢慢说道。 这时,前方的薄雾里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和我爸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看来又是一个新死之人的生魂来到了这里。 那人走出薄雾后,看到我当即喊了一声:“小恺!”然后便朝我跑过来。 我立刻站起身,看着那人瞬间激动不已。 我认得他,我认得他!我竟然把他忘了!我怎么能把他忘了! “五哥!”我冲他大喊一声,激动得声音发颤。 他跑到近前,松了口气,同时笑着对我说:“小恺,我来接你回去!” 五哥来接我了!我顿时心花怒放、雀跃不已! ☆、第100章 回魂路 我将五哥介绍给我爸,告诉他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正因为一直被他照顾我才过得很好。 我爸一听很感激地与他握了手,不停地说着“谢谢你照顾我儿子”“让你费心了”。 五哥笑着说:“叔叔您这话严重了,其实我也一直受他的照顾呢!” 唉,我爸现在看起来比五哥还要小一点,五哥管他叫叔叔,画风真诡异。 几个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五哥对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点点头,然后回头看向我爸,准备和他告别,结果就看见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他拉着我的手说:“爸爸对不起你,也帮不了你什么……等你还阳后,我就过河,然后替你守着咱家祖坟,让你后半辈子过得安稳些!” 我冲他笑了笑,说:“你不用记挂我,我会一切都好起来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我会给你烧很多东西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带着鼻音说:“快走吧,再过几天不见你回来,我就会离开这里的。” 我点点头,再次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后,跟着五哥往来路走去。 结果刚走了没几步,我爸便叫住了我。回头看他,就见他冲我张开了手臂,喊道:“儿子,能不能抱抱爸爸再走?” 我鼻子一酸,立刻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他也用力抱住我,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先别走!” 我点点头,心知他这是怕再也见不到我,才想多挽留我一会儿。 谁知,他突然小声问我:“你的朋友是为了救你才过阴来找你是吗?”见我点头,他接下来却说了一句让人惊悚的话:“可这个人并不是生魂,至少死了有二十年了!” 我不由一惊,看着他以确定他不是再跟我开玩笑。他表情严肃地冲我点点头,然后将我拉到身后,冲五哥问道:“你明明不是新鬼,为什么冒出我儿子的朋友?” 五哥一怔,不解地问道:“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去过河那边,也死了二十多年,新鬼老鬼我还是分得清的!”我爸冲他冷笑一声,“刚才没有注意到,但是你转身离去时,我看见你的脚是不沾地的,而生魂的双脚不仅沾地还会带有泥沙!” 我听完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果然鞋子边缘挂着少量的黄沙。再看五哥的鞋,竟然是双布鞋,而且还是干净如新的那种黑布鞋…… 五哥怎么可能穿布鞋呢?他总是西装革履的,偶尔为了行动方便才穿一次运动服和运动鞋,而布鞋这种东西他根本不可能买!更不可能穿一身西装却配一双布鞋! 这样明显的违和感,我却没有发现……我抬起头直视着他,试图通过他的表情来辨别真伪。 他嗤笑一声,说:“不愧是死了二十年的老鬼,竟然被你看穿了!你儿子跟他那么熟都没有看穿,可见你比你儿子聪明多了!” 我爸怒道:“少他妈拿我儿子说事!快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就别打听了,只要把你儿子交给我就好,我会带他回阳间的!”说着,他的身形容貌渐渐起了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中等身材、六十来岁的老头子。 我爸看着他的变化,忍不住悄悄地倒吸口气,然后问他:“你是顶过香火的?竟然会法术!” 老头儿哼笑一声,说:“看来你还有些见识,既然知道我有些本事,就别磨叽,赶紧把他交给我!” “放你妈个屁!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我爸顿时拿出了男人的气势,将我牢牢护在了身后。 “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头儿阴沉着脸向我们走了过来。 见他要对我们不利,我立刻下意识地摸向后腰,结果发现神龙锥并没有跟着我一起下来。这可糟了,此时此刻去哪找称手的家伙! 老头走近后,直接亮出了不知何时变长的利爪,他一爪子就向我爸的面门抓去,我爸一矮身闪过后,也一伸手像对方的胸口掏去。两个人就此打了起来。 我站在一旁,一边替我爸捏了把汗,一边四下搜寻能用的东西。可惜,这里的地上连块石头都没有,甚至连沙子都抓不起一把。 见我爸渐渐处于弱势,我心里着急便想扑上去帮他一起对付那老头儿,可我刚凑到跟前,就听我爸冲我喊道:“儿子,你走远点!受了伤你就很难回魂了!” 我一听,不由地愣了一下。 趁我爸跟我说话的这一瞬,老头突然发难,一只爪子跟利剑一样直接穿透了我爸的胸口。看我爸忍着痛要反击,他又一脚将我爸踹开。 “爸――”我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身体,看着他胸口的窟窿,瞬间哭了。因为无法流出眼泪,我只能干嚎着:“爸,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没事……”老爸打起精神冲我笑了笑,说:“你快走,我会拖住他的……” 我拼命摇着头,“我不走!我不还阳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胡闹!”他瞪我一眼,说:“就算不还阳也不能被坏人抓走啊!这老头儿明显没安好心啊!” 我回头狠狠瞪了那个老头一眼,就见老头儿正阴测测地看着我,见我瞪他,他冷笑着说:“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让你爸魂飞魄散!” “我跟你拼了!”我怒吼一声,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儿子!” 顾不得老爸的呼喊,我跟疯了一样,直接举起拳头朝老头儿打过去。老头儿虽然岁数大,但身手很好,轻易地就躲开了我的拳头。我正欲补上一脚,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胳膊顿时被他扭得生疼,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结果就被他扣住了肩膀! “就你这两下子,也跟我比划!”他不屑地说了一声,然后再次拧了下我的胳膊。 我忍着疼,朝他骂道:“你他妈到底是谁?我跟你有什么仇?”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我走!”他说着,便要押着我往前走。我死活不肯迈步,他便使劲扭我的胳膊,疼得我感觉胳膊都快被他扭断了。 “放开我儿子,你个老王八蛋!”老爸爬起来再次冲了过来,却再次被老头儿一脚给踢开。 “爸――”我急着冲他大喊,“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放开……我儿子……”老爸再次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往这边走。 “爸,你打不过他的,我没事,你快走吧!”眼看着他精神越来越差,我很担心他会就此魂飞魄散。 “不自量力!”老头儿冷哼一声,“既然连鬼都不想做了,那我就成全你!” 见老头儿发了狠想置我爸于死地,我忍着疼痛挣扎起来,“你敢动我爸试试!” 豁出一条胳膊不要了,我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见我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老头儿加大了手劲来压制我。 这时,突然有锐物破空的声音传来,老头儿为了躲避袭来的利器,立刻收回了抓住我的双手,向一旁躲了开去。我正挣扎着,突然没了束缚,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前栽去。 一支匕首从老头儿刚才站过的位置飞过,扎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是谁扔出了这把匕首? “小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一怔,连忙爬起来,回身望去。 就见一个人正往我们这里跑来,而他也长着跟五哥一样的身材样貌。 这个是真的假的……我没敢开口叫他,只是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试图辨别出他的真伪。 运动服配运动鞋,正是他那天去大龙山时的装扮……可他右手拿着的不是神龙锥,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那大刀我可从来没见过…… 我爸一看有人拿着刀朝我跑过来,立刻冲了过来挡在我身前。 当新来的“五哥”跑到近前时,我爸立刻冲他说了一句“你别过来”,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直接伸出左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接着,我就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前走去,然后一头栽到他的怀里。 他紧紧抱住我,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简短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的鼻子酸了。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我确信他就是五哥!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真的是五哥! “小心!”老爸在一旁突然提醒。 五哥抱着我一个旋身,然后举起了右手拿着的大刀。就听“啊”的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就见老头儿捂着手腕往后退去,而他的一只手就落在我们的脚边。 五哥用手中的刀指着老头,高声喝道:“你是谁家的碑王?为什么要截小恺的魂魄?!” “你来的倒是时候!”老头儿咬着牙说道,因为疼痛他的脸部已经有些扭曲了,“我不信你能带他回去,走着瞧!” 说着,他转身便往雾里跑去。 五哥立刻放开我追了上去,眼见老头儿就要消失在雾里,他急忙从后腰又抽出一把匕首甩了出去。这一次那老头儿躲避不及,直接被扎个正着,当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五哥走过去,用脚将他踢翻过来,发现他竟然就这样死了。五哥想了想,用刀切下了他的头,然后脱下外套将其裹了起来,最后拎着它走回来。 看见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就将老头儿的脑袋切了下来,我不禁有些害怕,怕他也是假冒真人来骗我的。 我扶着我爸,紧张地看着他渐渐走近。 他似乎看出来我的谨慎,愣了一下,随即轻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看我把他的头取下来害怕了?” 既然一眼就被他看穿了心思,我索性直接问道:“你是谁?” 他惊讶得微微张了下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微皱眉头问我:“不记得我了么?我是五哥啊,魏擎锋,魏老五!是你的老板,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你没骗我?”在看见他眼里的急切时,我心里就已经认定他是真的了,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要再次确认一下。“你的神龙锥呢?” 他突然松了口气,笑着说:“原来你不是忘了我,而是怕我是假冒的呀!”他说着将手里的刀别在腰带上,然后解释道:“神龙锥是至阳之物没法带下来,所以我让张老二给我扎了些纸刀。” 原来,他那银光闪闪的大刀和匕首,是张老二用金银纸中的银色纸给扎好,然后烧了后带下来的。 “我怕你已经过河了,所以带上家伙,以防跟鬼差动手。”他接着补充道。 是了,也只有五哥敢这样说,也只有他真的敢跟鬼差动手。 “五哥……”我喊了他一声,发现自己的嗓音因为委屈已经带上了颤音。 他笑着走近我,伸手在我头顶揉了揉,“让你受苦了!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我再一次将五哥介绍给自己的父亲。我爸仔细看了看五哥,确定他也是生魂,这才终于卸下心防,跟他握手寒暄。五哥听说刚才这老头儿竟然冒充他,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老头儿一定是对我们俩都很熟悉,不然不会想出装成五哥来骗我的办法。当然,因为他是死了很多年的老鬼,还有可能是哪家仙堂的碑王,所以设计我们的很可能是仙堂里的活人或仙家,而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不管怎么说,来人都是冲着我或五哥来的,我不由地想到了蟒二爷被困的事。 藏在暗处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可我们却不知他们想要干什么。 五哥看了下手里拎着的东西,说:“留着他的头就是想借此查出点什么,不然我们太被动了!” 这时,我爸有些支持不住了,他连连咳嗽,面如金纸,胸口的伤赫然在目,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 “爸,你坚持住!”我说着,忍不住向五哥看去,希望他能帮我想想办法。 他帮我扶住我爸的身体,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送他过河,那里是真正的阴间,容易保住魂魄,不然……” “那我们快送他过河!”我一听有救,立刻说道。 “小恺,”五哥突然变得神情严肃起来,“听我把话说完!”见我安静下来,他继续说:“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所以送你父亲过河的事交给我,我正好要查一下这老头的来历,而你,立刻往回跑!” 我一愣,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他的提议。 我爸虚弱地对五哥说:“我不用你送……既然你是来接我儿子还阳的,那就赶紧带他回去吧!你只要能带他回去,我就感激不尽了!过了河很难回来,我自己过去就行……” 对啊,老爸说了过河后很难再回来了,如果五哥回不来,那岂不是…… 我深深地看着他,同时冲他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送我爸过去,你马上往回走!” “都听我的!”五哥断然说道,“小恺,你的长明灯有胡长河替你守着,所以你回去的路上不会迷路,只要一直跑就能找到家。而我这里不用你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一想到他有可能死掉,我就不想一个人回去…… “听话!”他吼了我一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到时候我可能真的陪你一起死了!” “你真的会回来么?”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神色缓和了一些,冲我微微笑了笑,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点了点头,既然他说不会骗我,那我这次就相信他的话。 见我终于答应先走,他不停地嘱咐道:“记住我的话,往回跑时千万别回头!不然你会被不怀好意的孤魂野鬼拖住的!不管谁和你说什么都别信,即使是我在背后喊你,你也不能回头知道吗?总之,就是一直跑,别回头!” 我用力点头,表示记住他的话。 “快走吧!抓紧时间!”五哥冲我甩了甩了手,示意我快走。 “老爸,五哥,那我先走了。”我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俩都微笑着看我,我忍着流泪的冲动,转回身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我跑进了雾里,顿时失去了方向。我只能凭直觉继续往前跑,不一会儿,我就隐隐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那光亮很小,就像烛火一样,蚕豆大小,呈昏黄色。 我知道那就是五哥说的属于我的长明灯,一想到胡长河正守在那里,我便拼命朝那里跑去。 可那烛火看着很近,实则很远,我跑了好一会儿,它还是离我那么远。 五哥说了,只要我一直跑一定能回到家里。所以,即便是累死,我也要坚持到底!为了我能活下来,老爸受了重伤,五哥冒死下来救我,现在又冒死送我爸过河,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我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终于跑出了薄雾,然后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一条荒野间黄沙铺就的马路出现在眼前。和我来时的黑暗通道不同,回去时竟然是一条马路,而且马路尽头有盏烛火为我指引着方向。 见回家的路就在眼前,我立刻打起精神往前跑去。 不知不觉地,耳边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然后那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我开始听见了说话声。 “康恺,怎么是你呀?”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是谁,竟然认识我。刚要停下来,蓦然想起五哥的话,便继续往前跑。 “康恺,你跑什么,跟我说句话再走啊!”是一个好听的女声。 “哎,康恺,别跑,叫你呢!”似乎是我一个高中男同学的声音。 “康恺,我喜欢你……”这一次竟然是曹蕊的声音! 我在心里忍不住暗骂,这些孤魂野鬼太可恶了,竟然冒充我的熟人来试图留下我! 我没有理他们,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小恺?”一个女人惊诧的声音响起。 “小恺,真的是你吗?”那个女人似乎追在了我的身后,不停地问我,“你怎么不说话啊?我是妈妈呀!” 我不由一愣,顿时停住了脚步。 难怪我觉得这声音也很熟悉,原来和我妈的声音一模一样! 可我爸说我妈早就过河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小恺,你怎么了?怎么不理妈妈呀?”她站在背后,轻声问我。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太想她了,她走得那么急,我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句话,她就抛下我走了。 “三年了,妈妈好想你呀。”她幽幽地声音响起,让我更加伤感。 确实,她已经离开我三年了,我也一直很想她。她和我爸一个样,从来没托过梦给我。 “你怎么不理我呀?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你……你真的是我妈么?”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想到她如果是真的,而我就这样不理会她直接跑走,那她得有多伤心。 “你这孩子,妈妈还能有假的吗?”她有些生气地说,“我走得急都没跟你告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所以一直很遗憾,你这混小子,难道不想妈妈吗?” 是了,我妈温柔时跟水一样,生气时就会变成暴君……见她连训我的口气都和我妈一样,我立即相信她真的就是我妈。 我刚要转身看她,心中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别回头!” 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胡长河的声音!我不由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意识也瞬间清明了不少。我立刻明白我很可能是被身后之人蛊惑了,若不是胡长河通过某种方式跟我说话,我就完蛋了! 我很生气,气她竟然拿我妈来骗我!先是出来一个装作五哥的人,现在又出现一个假扮我妈的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装成我妈来骗我?你这个混蛋!”我握紧拳头,大骂一声。 “识破了么?”身后的女人此时的声音已经变了,“既然识破了,那我只好来硬的了!” 她话音一落,一只冰凉的手便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一边问一边挣扎,但那只手却紧紧抓着我的肩膀,让我无法再往前跑去。 “要么乖乖跟我走,要么回过身才能挣脱我的手。你选哪一个?” 我不会跟她走的!但是回过身的话,那我恐怕再也不能还阳了…… 我正犹豫着,就听身后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我抑制住强烈的好奇心才没有回过头去,只能拼命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竟然是你!”五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我不由一愣。 “你不是……”女人惊诧地说了一句。 “哼,不赶回来怎么除掉你!” 五哥的话音一落,我立刻被人推了一把,同时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小恺快跑!别回头!” 我被他推得跑了两步,然后停下脚步说:“我等你一起回去!” “等什么,快走!”这时背后已经传来了打斗声,“你在这我会分心的,快跑!” 既然他这样说,那我只好先走一步了。“你答应我会回来的!敢食言,我跟你没完!”说完,我继续往前跑去。 我没命地往前跑,终于跑到这条路的尽头时,眼前的情景再次发生变化。我缓了下神,发现前方竟然就是五哥家所在的那栋住宅楼! 我到家了! 我欣喜不已,立刻朝单元门跑去,却再次被一只手扣住了肩膀。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让你回去吗?” 这次又他妈的是谁?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我到底跟你们有什么仇?”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他说着,抓住我的那只手瞬间变紧。 我因为吃痛,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一只黑影突然从我眼前飞来直接越过我的头顶,并伴随着“喵”的一声。 然后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那人收回了手,并同时大骂:“滚开,你这个畜生!” “小恺!”一个人影从单元门里跑出来,手里拎着把小刀。 我一看,来的竟然是章欣,顿时错愕不已。 “这里有我和欢欢,你快走!”她与我擦肩而过时,不忘推了我一把,“快跑,莫非他们在电梯那里等你呢!” 我一听,立刻进了单元门,往电梯那里跑去。莫非和莫凡果然守在电梯门口等着我,见我跑近,一把将我拉进电梯关上了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大叔让我们在这接应你,没时间跟你说太多,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电梯上的数字灯快速变换着,当来到六楼时,电梯突然停了下来,同时灯也灭了。 “看来,有人将我们拦下了!”莫凡说着从后腰抽出了一把砍刀。 “看我不打残他们!”莫非也将刀抽了出来。 他们将我护在身后,打开门带我走了出去。两个黑影突然袭来,莫非莫凡急忙举刀一顿乱砍,见那两个人影暂时退到了角落里,便将我往前推了一把,说:“剩下的路恐怕要你自己走上去了!多加小心!” 见他们俩再次被两条黑影缠上,我只好跑到安全通道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跑。 此时已是深夜,窗外不见半点光亮,楼道里黑漆漆一片。幸好我此时算半个鬼,能在黑暗里畅通无阻地行走,不过饶是如此,我依然对黑暗充满了恐惧之心。 我跑了太远的路,此时已然感觉到了疲惫。当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八楼时,发现一个人正等在那里。 而这个人我却从未见过…… 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花白的长发绾成髻束在头顶,下巴上是一缕花白的山羊胡。他眉目周正,看起来仙风道骨,但眼睛里却透着令我胆寒的冷意。他周身泛着淡淡的光晕,我因此猜测他是个得道的动物仙家。 见他冷冷地看着我,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行。” 他说着,缓步朝我走来,而我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施了定身之法,一动也不能动…… ☆、第101章 还阳 眼看着那个不知是什么成精化成的中年男子慢慢走到了近前,我紧张害怕得双腿都要打颤了。 难道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明明只剩一层楼就到家了…… 明明在那么多人的帮助下来到这里了,难道我真的会止步于此吗? 我不甘心啊…… 就在他伸出手掐向我的脖子时,我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爆喝一声:“你敢!”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一愣。而我因为突然缓过神来,立刻向后挪了几步,躲开那已经触及皮肤的冰凉手指。 我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想到差点被那双冰凉的手掐死,就后怕不已。我以前被鬼掐过两次,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因为眼前的人不同,我感觉得出来,他道行很高!他若是想弄死我,绝对是分分钟的事!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回过神来,冷笑一声,说:“竟然还能动,我真是小看你了。”他说着,再次向我走来。 我退无可退,正打算顺着楼梯下去,就见他突然抬头看了眼棚顶,然后瞬间化作一缕白光从楼道窗户飞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时,眼前突然闪现一道黑影,我惊呼一声刚想跑下楼梯,却发现来人我认识,正是五哥的仙家蟒二爷! 看见他出现,我才明白刚才那个人为什么急于离开。 蟒二爷看着窗户的方向,冷声低骂了一句:“跑得倒快!” 说完,他回头看我,竟然很少见地夸了我一句:“干得不错。” 我刚想道谢,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后脖领,然后整个身体都离了地。眼前的景物瞬间发生了变化,再一看,我竟然站在了五哥家的门外! “进去吧!”蟒二爷站在我身后,说完这句话便推了我一把。 一股大力来袭,我瞬间向前飘去,直接穿透了墙壁,飞向了自己的卧室。 来到自己的卧室后,我停了下来,然后就看见屋里一共有四个人。胡长河和郎天月分别坐在床两边的凳子上,而床上也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五哥。 胡长河见我突然出现,虽然并不意外,可眼睛里明显有些激动。但他向来说话时语气清冷,他说:“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我冲他点点头,立刻跑了过去,看见自己的身体后,我就有种强烈的归宿感,等来到床边后,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我往身体的方向拉去,我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的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我立即朝左看去,就见胡长河正看着我呢,见我睁了眼,他明显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他冲我轻轻笑了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化作人形的他冲我笑,虽然动物形态的它更不会笑。 “我……”我想说我回来了,可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很难说出话来。 “多休息才能好。”他安慰我说。 这时,我才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因为担心,我继续尝试着说话:“你……脸色……差!” 不仅说话困难,我发现身体更是无法动弹,就好像年久失修的机器,即使通上了电,它也运转不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忽然凑了过来,将嘴唇贴在我的嘴上。 我顿时懵了!瞬间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眼神清明,神色如常,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亲密的举动…… 就在我发懵的时候,我腹部顿时传来火热的感觉,就好像里面有个小炭炉一样,然后那炭炉开始向上移动,从腹腔到胸腔,再到嗓子,最后来到了嘴里。 还没等我咬住那个莫名其妙、到处乱跑的东西,它便跑到了胡长河的嘴里,然后他分开了与我贴合的嘴唇,坐回原位,只留下我一个人目瞪口呆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取回内丹,你敢多想试试!”郎天月冷冷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然后就听他嘟囔:“非得用嘴吗?明明我可以帮忙……” 我顿时脸一红。其实我并没多想,但是郎天月这么一说,我好尴尬。 我估计郎天月此时一定因为吃醋和嫉妒,恨得我牙痒痒,所以我根本不敢回头看他。我只好继续看着胡长河,问道:“内丹?”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为了保证我的身体在魂魄离体后暂时不会死去,也就是心跳和呼吸不断,所以他将自己的内丹暂时借给了我,而我的身体正因为这样才得以七天都没有死掉。 难怪他脸色不好,原来是内丹不在体内的关系。我感激地对他说:“谢谢……” “你要多休息,少说话!”他说完,便变回狐狸趴到我的身旁,闭目养神起来。 我见它这样,不敢再打扰他,便回过头看向躺在身旁的五哥。五哥这次过阴,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花了好大的代价的。他头上肩上都贴着厚厚的纸符,可见单是压制火气变成假死状态就费了多大的劲儿。他这种火气特别旺的,除了寿终正寝外,平时连魂魄都很少离体外出,这一次他硬是魂魄离体去阴市找我,可见他为了我也是豁出命了。 想到此,我顿时觉得即使自己这一次没有回来而是真的死了,那也值了,因为五哥值得我为他这么做! 见他还没有回魂的迹象,我忍不住问对面坐着的郎天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哪知道!”他白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胡长河一眼,忍着不满继续说:“反正丑时过了还回不来,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一听,立刻回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只见时间已经指向了两点多了,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过了丑时了! 床头柜上有两支白蜡烛,我知道,这就是我和五哥的长明灯。有胡长河在,蜡烛是不会灭的。只要蜡烛不灭,五哥一定会找到回来的路……可我现在不担心他迷路,我担心的是他和那女鬼的打斗怎样了,赢了没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再次回头看他,看他近在咫尺的脸颊。他的侧脸依然英俊,只是已经略显消瘦,而且脸色偏白,不见血色。 五哥,你一定要回来!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所以一定要说话算数! 我默念了一句后,觉得这样他可能听不到,便努力伸出手去试图抓住他的手,但是我的胳膊根本不听使唤,我只好通过手指的伸张将整只手一点一点地挪过去,然后终于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已经不像往日里那样温暖,而是有些发凉。我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在心里说:五哥,赶快回来,要到时间了!我已经到家了,正等着你回来呢!你在哪,赶紧回来!再不回来,我会急死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五十,我更是急得汗水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胡长河,要到时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胡长河此时也不再睡觉了,也是跟我一样频频望向正对大门的那道墙,刚才我就是从这里穿进屋里来的,五哥也应该是这个路线才对。 “别急,再等等!”胡长河安慰道。 怎么能不急!十分钟就一眨眼的事,说过去就过去了啊!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可身体根本动弹不了,我急得只好向胡长河求助,“胡长河,我要去找他,你把我的魂魄弄出来!” 胡长河愣了一下,随即生气地瞪了我一眼,轻斥我一声:“胡闹!” “可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啊!”我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我正欲再求胡长河帮忙,就听见一个很轻的声音从墙里传出来:“我回来了……” 我循声望去,就见五哥正被蟒二爷架着,慢慢从墙里走了出来。我大喜过望,立刻激动地喊了一声:“你可算回来了!我快急死了你知道吗?” 他冲我轻轻笑了笑,说:“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回来!” 我眼眶有些酸胀,心里不停地嘀咕:答应了是一码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码事。如果你真的回不来,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那样的话,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呢! “闲话待会再聊!”蟒二爷说完,便将五哥往床这里一推,然后他瞬间消失了。 我立刻看向自己身旁躺着的人,希望他能快些睁开眼睛。因为紧张和着急,我握着他的那只手都有些出汗了。 当看见他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了一下后,我知道他要醒过来了,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终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几乎在同时,他回过头来看向我,见我正在看他,他冲我轻扯了下嘴角,说:“让你担心了……” 他的嗓音虽然也是沙哑不堪,但显然比我刚才的状况好多了。估计是体质的差异导致的,既然我都能好起来,那他过几天也一定会再次生龙活虎的。想到这,我顿时松了口气。 郎天月拿掉了五哥身上的符纸,他身上的火气再次出现,只是不像平时那么旺盛了,估计得休养一阵才能恢复。 “内丹该还我了。”郎天月看了五哥一眼,毫不客气地说。 “谢谢你肯将内丹借我!谢谢!”五哥感激地对他说。 郎天月没多说什么,直接将手放到了五哥的腹部,然后缓缓向上移动。 我还以为他拿回内丹也会按胡长河的方法与五哥嘴对着嘴呢!我还在想看着两个大男人这样好别扭,就见他只是用手慢慢推动内丹的移动,顿时松了口气。 郎天月一边移动内丹,一边嘟囔着:“根本不用嘴对嘴嘛……要我帮忙不就好了……” 这个家伙,为什么还提这事啊! 我忍不住脸皮发烫,心说:胡长河你管不管!我回头看向胡长河,正好看见它抬起眼皮瞪了郎天月一眼,郎天月那里立刻没了声音。 内丹推到五哥的嘴里后,郎天月的手在五哥的嘴上扫过,然后没等人看清那内丹是啥模样就被他吞进嘴里了。 收回内丹后,他舒了口气,然后瞬间化身成一只奶狗大的小狼跳上床,越过五哥和我后,它直接来到胡长河旁边,然后挨着它趴下也闭上了眼睛。 看着两只小动物挨在一起睡觉的可爱模样,我和五哥忍不住相视一笑。 蟒二爷见我们这里全都平安无事了,立刻打道回府,说是还有事要办。 而五哥说,他回来时已经见过章欣和莫家兄弟了,他们几个受了点轻伤都无大碍,他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我长长地吐出口气,心说,总算是没有一个人因为我而出意外,这一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第102章 死劫还在 我和五哥虽然躺了七天,但因为魂魄一直没闲着,所以精神上很累。加上身体虚弱不适合聊天,所以我们俩决定先睡上一觉,等醒来后再详谈。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还是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才醒过来。 我醒来第一件事就转回头去看五哥,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 “感觉好点了么?”他问我。 我点点头,冲他笑了笑。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俩的手依然握在一起,而他的手已经重新变得温暖。 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我立刻放开了五哥的手,然后回头去看来人是谁。 来人我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依然能认出他来。他就是香烛店的老板张老二。 张老二拎着几盒粥进来,见我们俩都已经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都回来了?那就好。” 五哥对他说:“二哥,这几天就麻烦你给我们送饭了。” 张老二瞪了他一眼,说:“哦,求到我了就叫二哥,平时就张老二张老二的叫个没完!” 我忍不住偷笑,就听五哥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叫张老二不是显得亲切吗?你不是也管我叫魏老五吗?” “行了,不跟你扯皮了!”他把东西放到了床头柜上,“我店里还有事,我得先走了,而且,你这里实在是太凉爽了……”他说着,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因为他此时离胡长河和郎天月很近,也难怪他会觉得冷。他是知道五哥家有东西的,所以自是不敢多待。跟我们道了别后,就匆匆走了。 我试着爬起来,却发现除了手臂略微能动,其余部位还是僵硬得很。 这要怎么吃饭啊?我快饿死了。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五哥,他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对我说:“我也动不了……” 所以,我们俩就这样躺着闻着粥的香味等死吗?话说,为什么不让张老二喂完我们再走啊!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塑料粥碗,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胡长河看了我一眼,立刻跳下床,化成人形后,他走过来将我扶着坐了起来。然后他端着碗坐到我旁边,舀了一勺粥喂到我的嘴边。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了…… 我觉得胡长河就是我第二个爹……从我出生起他就一直照顾我,比亲爹还可靠…… 我一边吃粥,一边感激地看着他。这时,我猛然发现有几道视线正射向我们。回头一看,郎天月正冲我暗暗翻白眼,而五哥则略微皱眉,看起来倒不像是馋得,总之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我觉得自己吃着别人看着,这样很不地道,便让胡长河帮忙,给了郎天月一碗粥,然后又将五哥扶起来,给了他一碗。 好在,五哥只要坐起来,自己吃粥完全没问题,所以我不用再求谁给他喂饭。 我吃完粥以后,胡长河又将我放躺下,然后他才开始吃自己的那一碗。 吃了粥后,我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胃部暖融融的,能明显感觉到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五哥吃完后,也躺了下来。我们俩状态都好了很多,于是他开始给我讲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们去大龙山,他走在前面便先进入了松树林里,而我因为落在了后面,被狐仙他们及时制止了。五哥一开始因为在想蟒二爷的事情,便没有注意到我,等走了一会儿后,他才发现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等他回过头来,才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而树林的边缘,不知何时竟然起了一层雾。他以为我在雾里走丢了,立刻大声喊我,却不见我回答。这一下他着急了,立刻决定先返回我们进树林前的地点,看看能不能通过我的脚印判断我走丢的方向。 而他正往回走时,突然看见雾里伸出了一双手。他认出那是我的手,便赶紧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当我在他手心写字时,他才知道我们无法用语言沟通,便立刻明白我们中的一个被阵法困住了。 只是他没想到,被困的是他。 后来,我们俩用手心写字的方式交流、约定后,他去山顶找蟒二爷,我则去想办法救他。 “其实,我当是并没有指望你能来救我。”五哥讲到这里,回过头看着我说。 “因为我啥也不会是吗?”我笑了笑,心知自己总是没用,难怪他信不过。 他握住我的手,说:“不是信不过你,而是希望你离得越远越好。那个阵法一看就不简单,所以我很怕你会受到牵连。”他看着我的眼睛,真诚地说。“不过,我坚信一点,你不会放下我不管的,所以我知道即使让你别管也没用,你那么犟肯定不会听的。” 原来,我想岔了,他不是信不过我,是担心我啊。 他说,他当时只想着快点找到蟒二爷,然后两人合力破阵,这样就能快点出来找我,免得我这里再出什么事。可是他们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出阵,所以只能看我能不能给他们个惊喜了。 结果,我不仅带来了惊喜,还带给他了惊吓。 当蟒二爷说阵破了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是我回来了。于是,他立刻往山下跑,结果他看见的是我倒在地上躺在胡长河的怀里,人事不省。 当胡长河看向一旁喊我时,他突然就明白,我可能已经魂魄离体了。只是我们俩都没想到,我的魂魄会因为他的靠近,从而受不了他纯阳火气的炙烤,结果吓得连连后退,直接去往另一个世界。 正常死亡的灵魂都会逗留一小段时间的,像我这种直接离开阳间的,当真少见。 唉,我原来还说,若是自己真死了,可以留在他身边做清风,结果却忽略了他火气的厉害。只有像公园里那几只年头久的鬼那样,才不用害怕他的火气,而新鬼怎么可能不怕。 五哥见我“死”了,顿时傻眼了。后来胡长河问他救不救,他才猛然回过神,喊了一声“必须救”。 他求胡长河将内丹借我,以保住我的最后一口气。然后他给张老二打了电话,点名要了些东西,其中就包括让他给扎几把刀。做完这一切,他立刻背着我下山,开车回了家。 将我的身体安顿在床上后,他开始着手准备过阴的事项。 当天晚上,他便魂魄离体,直接去往阴市。 还好他准备充分,听到引魂钟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他凭着本能往前走,知道这样走下去就会看到奈何桥。凡是过河的人,必然要走这座桥。他怕我过桥,走得很急,但是因为没听引魂钟的指引,还是走了些弯路。 等他穿过一层薄雾后,就听见了我的喊声。见一个老头儿正抓着我不放,他当即甩出一把匕首,袭向那个老头儿。 “你当时问我是谁时,我以为你真的把我忘了呢,我可难受了!”他故意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但眼里却含着笑意。 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刚被一个‘五哥’骗了嘛,谁知道你是不是假的……” “也不怪你,毕竟对方会法术。”他倒是深明大义呀,“要不,咱们定个暗号?下一次就不怕别人冒充对方骗自己了。” “不用!”我认真说道,“我不会再认错了!” 因为我闻过他灵魂的味道,这个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即使他现在是人,我依然能从他身上闻到。我想,这很可能是因为我曾做过几天的鬼,所以即使不是仙家也有这个能力。 他用力握了下我的手,声音虽轻却口吻坚定地说:“我也永远不会认错你!” 我与他不由相视一笑,然后他突然盯视着我,异常认真地说了声:“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有些懵。虽然我是因为救他才“死”掉,但是他已经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回来了,而且,设那阵法的人没准是冲着我来的,毕竟他们还想截我的魂魄,所以也许他和蟒二爷很可能是被我牵连了。他突然郑重道谢,我哪里承受得起。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谢啊……”我有些别扭,也有些难为情,“你救过我那么多回,我都没好好谢过你呢。” “是我欠你的……只要你平安快乐,我就别无他求了……”他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他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就好像是他欠了我很多很多,所以才不求回报地对我好。可事实上,明明是我欠了他很多! 为了不再听他说奇怪的话,我转而问他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他说,他把我爸安全送到河对岸去了,让我不用担心。我爸将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只是想投胎的话,几十年内是不可能了,得等到魂魄完整了才行,不然投胎了也是傻子。 听他说我爸没有大碍了,我才放下心来。然后,我又问他之后是什么情况,他便接着讲下去。 他将我爸送到对面桥头后,便折返了。因为怕我路上出事,他便一路跑着,试图追上我。后来果然在路上看见我被一个女鬼按住肩膀前进不得,他便出手解决了那个女鬼。 见他说得轻描淡写的,我总觉得其中少了什么。我问他,既然那么容易就把女鬼解决掉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他一时答不上来,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有些事,我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可以吗?” 他神情复杂,给我的感觉是既不想骗我,也不想我知道。见他为难,我只好点了点头,说:“嗯,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见我能够理解,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又问他:“是不是那个装成你的老头儿,你知道是谁了,但却不能告诉我?” 他当时是带着那老头儿的脑袋过河的,说是要查他的底细,但是他却没有说这件事,所以我猜和那女鬼一样,他查出了些什么。而他回来那么晚,恐怕也和他查这事有关。 他点了点头,看着我认真说道:“等我都查清楚了,会告诉你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既然他这么说,我只好点点头。 我们俩在床上又躺了一天,第二天,五哥便能够下地了,而我还得继续“挺尸”。 第二天张老二送来饭时,是五哥坐在我旁边喂我吃饭的,其实我的胳膊已经能举起来了,可是他坚持要喂我,我只好乖乖地任由他这么做。 等到想上厕所时,也是他扶着我去的卫生间。 自从他能动了后,我感觉他比以前照顾我时还要细心。有时我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地,都能感觉到他在给我掖被角。我甚至听见过他的叹气声,以及“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的自言自语。 我知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但他目前不想说,我只好装作不知道。他说等过一段时间,会将知道的都告诉我,但愿其中也包括他为什么总是背地里跟我道歉。 *** 半个月后,我已经恢复如常了,开始跟着五哥出去晨练了。他似乎比以前还严格了,不允许我偷半点懒。但是回到家后,看着我累得瘫倒在沙发上,他又很心疼地过来给我揉腿,帮我放松腿部肌肉。 我觉得他是矛盾的,一边希望我能变强便壮,一边又心疼我受苦受累。感觉就像父母既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独立,又不忍心看他吃苦。 总之,我觉得他对我的感情变得很奇特。 不过,我知道他对我好,不,应该说是更好了。那种好已经可以用“宠爱”来形容了,完全就是把我当做中心事事围着我转了。我偷偷观察他的神色,他的眼神深沉复杂,没有半点暧昧之意,所以我觉得他对我好应该不是因为喜欢我,而且本来他也不喜欢男人。 反正,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这天,他独自一人出去了。他没说他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只说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让我别等他。 等他开车走远后,我立刻出了门。 我也有自己要办的事情! 我再次去了秦奶奶家,刚在他家门口下车,就见秦大哥走出来冲我招了招手,说:“进来吧,我奶奶说了,今天会有熟人来到,没想到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秦奶奶会算到我会再来。 我跟着秦大哥来到客厅后,就见秦奶奶依然坐在书案后面,笑容和蔼地看着我。 “孩子,又来算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吗?”她问。 我点点头,说:“我想再算一次寿数。”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既然历过死劫,那我的寿数应该会变长才对。 秦奶奶看了我半晌,然后叹口气,说:“孩子,我不能骗人,所以即使不想说,还是得告诉你――你的命数没变……” 命数没变…… 也就是说,我还是要在入冬前死去吗? 离开秦家后,我站在街边发了会呆。因为死过一次,所以这一次我听到这个结果后,反而平静了很多。 都说“命中注定”“命运天定”,所以,我终是逃不开命运的掌控吗? 即使死过一次,还是摆脱不了注定早死的结局…… 虽然我现在知道了“死”其实是另一种开始,但是我还是舍不得死啊。因为我留恋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有我留恋的人…… 死过一次我才知道,我不想跟五哥分开。虽然我们早晚要分开,他会结婚生子,会有属于自己的全新生活,可我还是贪婪地想要跟他多待一段时间…… 我喜欢跟他一起生活,喜欢他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喜欢他的为人,喜欢他的一切…… 也不知道,我死了以后,他会不会忘了我…… “唉……”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左肩上的郎天月突然开口说道:“小子,别听那老太太乱说,死后能够还阳的,必定是福大命大之人,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他一直讨厌我,我早死的话,他即使不会拍手称快,也是毫不惋惜的。原来,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对我还是很关心的。 胡长河也劝我说:“不到最后就不能放弃,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回道:“嗯,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既然还是会死,我猜,这一次的死劫肯定和那些想要我命的家伙有关。也不知道五哥查得怎么样了…… ☆、第103章 龙穴 我收拾好心情,打了个车往回走。 第一次死掉了,结果被五哥救了回来,也不知道第二次还能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化险为夷…… 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我应该在死前珍惜眼下的生活。 而且,我还不能让五哥知道这件事。不管他知不知道我还有一次死劫,我都不能表现出自己知道,不然他肯定会担心我。 我坐在车里,很快就将思绪整理好。 车子在路口等红灯时,我肩上的两个仙家几乎是同时向右边看去,见他们这样,我也看了过去,然后我便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路边的咖啡店里,有两个男人正坐在靠窗不算远的位子上。因为上午去那里的人少,所以他们显得尤为瞩目。透过落地玻璃窗,我不仅可以看清他们的脸,我还看见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不,确切地说,是五哥伸出手去握住了陈起的手…… 震惊过后,我的眼眶瞬间变得湿润,呼吸也瞬间变得滞涩。 车子再次前行,我却忍不住回头一直看向那家咖啡店。 我看见的一定不是真的……我一定是眼花了才看错了…… “姓魏的怎么和陈起搞一起去了?”郎天月的话瞬间戳破了我为自己编造的谎言。 胡长河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忍着所有的不适,故作平淡地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他们在不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一个助理,不,就是一个跟班,老板的事不容我置喙。 即使我此时很不爽,甚至感觉到了背叛,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呢?选择和谁做朋友甚至是交往,那是他的权利…… 胸口憋闷得厉害,快要让人窒息了,可我只能生生地忍着,别无他法…… 回到家后,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索性直接回到卧室睡了天昏地暗。梦里反复出现的都是五哥与陈起手握着手、深情对视的场景……我哭了,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我痛快地哭出来了。我发现我嫉妒陈起,我甚至希望与五哥如此亲密的人是我…… 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我呆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五哥在敲门。 “小恺,小恺?”五哥试探着叫了我两声。 “哎。”我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我连忙下床去给他开门,他进来后看见我的脸时,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一愣,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发现脸上确实有冰凉的液体。 原来,我真的哭了,不仅仅是在梦里…… “没事!”我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擦掉,迅速编了个谎话,“我梦见我爸和我妈了……” 他叹了口气,搂住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他们再次联系上的。” 怕谎话被拆穿,我便没敢再提这件事,任由他揽着我往外走。 “中午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份蛋糕和奶茶。” 是他从那家咖啡店带回来的吧……两人约会还能想到我,真是难为他了。 他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将茶几上的小蛋糕递给了我。我端着盘子,用叉子戳了几下,却没有半点食欲。 “我上午出去见了一个人。”他说着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观察我的神色,“是陈起……” 开始坦白了吗?接下来会不会说你们俩终于看清彼此的心意了? “哦。”我应了一声,随即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我想先确定一件事情。”他看着我继续缓缓说道。 确定你喜不喜欢他么? “哦。”我再次吃了一口蛋糕,低着头不去看他。 “现在我能确定,暗地里对我们不利的人,就是陈起和他的家人。” “什么?”我大吃一惊,转回头看着他。 “终于肯看着我了吗?”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伸手揉了下我的脑袋。 我有些尴尬,随即撇过此事不提,追问道:“陈起为什么会针对我们?因为嫉妒我吗?” “先不提他。”他凑近一些,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先说说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他的视线犀利而又深远,就好像能直接看透我的灵魂。在他面前,我自觉掩藏很好的情绪都能被他轻易地发现。 那他会不会发现我对他有了别样的情愫?我的脸颊瞬间有些微微发烫。 “我、我没不高兴……”我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拿茶几上的奶茶来喝。 他突然轻笑一声,说:“我刚回家就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所以我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看见我和陈起在一起了,对不对?” 我一愣,随即明白肯定是郎天月问的,下意识地看向左肩膀,但我却忘了,两个仙家此时正待在供桌上,没有跟出来。 五哥忍不住低笑起来,然后一伸手便将我抱进了怀里,低沉地嗓音也随即在我耳边响起:“傻小子,他伤害过你,我怎么可能跟他重修旧好?” “可菜窖的事,是郎天月指使的……”虽然我不喜欢陈起,但是我不想借此说事。 “唉……”他叹了口气,继续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 他缓缓讲起了他得知的一些事情。 那个假扮五哥的老头儿,叫陈永年,是陈起的爷爷,也是陈家的碑王。而那个拦住我的女鬼,就是被陈起收走的胖女鬼!五哥借此推断,在八楼拦住我的仙家,恐怕就是陈家仙堂的教主。 而他们针对我和五哥,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为了私利想要得到某些东西,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有前世的仇怨。 五哥说,前一世我为了他和陈起的前世结仇,还因此惨死。所以他才说,他欠我的,他让我吃苦了。 我听后到没有太大感觉,前一世的事情离这一世太远,远到我根本没有任何记忆。而且,既然前一世我会为了他死,那也一定是因为他值得我这么做。 “所以,你是因为前一世才对我这么好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不舒服,我不希望他是因为感激我才这么对我。 抬头与他说话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被他抱着,刚想离开他坐直身体,却被他用力抱紧,然后就听见他说:“傻瓜,这些事是我过阴之后才知道的,在这之前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所以,他之前对我好,不是因为前世亏欠了我,而是真的……真的想对我好吗? “我很庆幸能找到你,并且不曾亏待过你……”他感叹着说,“不然等到我死去时,会悔恨不已。” 我也很庆幸能再遇上你,很庆幸能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陈起他们要做的事,算是逆天而为吧,我们怎么办?”我问他。 “他们要做的事与我们息息相关,所以想不管都不行。”他再次叹了口气,“只是,我很担心你的安危……” “我和你一起去!”我推开他坐了起来,执着地说。 我不会让他一个人去的!他们想要他的刀他的血,我怎么能放心让他自己去! 他深深地看着我,良久才说:“其实,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他抓起我的手紧紧握住,“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你的……” “该来的躲不掉,我相信,邪不压正!”我回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道。 前一世能灭了他,这一世我也不能输! *** 我们只知道陈起他们要设一个巨大的阵法,以此逆天改命,但我们并不知道那阵法会设在哪里。 五哥当时拉起陈起的手,只是为了使用一个法术查看他的记忆,结果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叫禹山的名字。可禹山那么大,阵眼设在哪,我们无从知道。 还好,我们能找到一个可以帮助我们的人。 五哥直接找来了齐福,告诉他了大概情况,问他能否找到。他说可以试试看,我们便开车前往我的老家。 作为当地人,禹山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这山可以设一个逆天的阵法。 当我们来到山顶,将整座城市及国境线的江水都收入眼底时,齐福不由地出声感叹道:“这里的确是块风水宝地啊!” 他说,禹山在西,南北又各是一座山,三座山形成了一把太师椅的模样,而东面就是滚滚江水,水代表财,紫气又从东来,所以得此地者,如同坐在太师椅上,用江水洗脚。 “如果得到传说中的龙镇守此地,那这里恐怕就不是太师椅而是龙椅了……”齐福接着感叹道。 他的话却让我和五哥对视一眼,心绪烦杂。 齐福告诉我们,风水宝地基本都处于龙脉之上。而东北的龙脉之一,就是北起小兴安岭、经过长白山,越过朝鲜半岛,穿过日本海最终到达日本。 在这条龙脉上,从古至今已经建立过很多个政权了。 一千九百多年前,我老家这里就曾建立过一个政权,所以我们这里确实存在着龙穴。只是后来衰败了,所以龙穴无法藏风纳气,若是得到真龙相助,那龙穴会再次成型,葬于此地之人的后代子孙,会借此平步青云。 “但是,”齐福叹了口气说,“藏风纳气向来是耗费千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情,若是想速成,恐怕……” “恐怕什么?”五哥立刻追问道。 “恐怕设阵之人会借用全城人的运气而为己用!” “后果呢?”这听起来就不像好事,我忍不住追问道。 “后果就是,这里的人运势不高,然后意外身故或得病早死的比例会不断增加……” 也就是说,全城的人都会像我一样处处倒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意外导致身亡…… 陈起他们为了一己私利当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五哥又向齐福请教了如何破阵,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齐福说自己也只懂个大概,剩下的就要靠五哥自己去查了。 他很好奇是谁想布这个阵,因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或办到的。五哥没有说,只是告诉他少知道才会安全。他听后连连点头,不再多问。 我们送走了齐福后,立刻着手准备相关事宜。 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能遂了他们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讲的是前一世的纠葛。 ☆、第104章 番外之前世(一) 一棵大柞树上趴着一只赤褐色的紫貂,它正惬意地晒着太阳打着盹。 一条正在觅食的黑色大蟒路过此地时发现了它,便悄悄地向树上爬去。眼看就要接近目标时,紫貂猛然睁开眼睛,然后举起一只前爪冲他挥舞着,同时口吐人言,说:“敢过来,扒了你的皮!” 大蟒不由一怔,顿时停了下来,开始犹豫是否继续前行。 “想不到我才离开几年,这山里就又有了灵物。”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然后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了树下。 他仰着头看着树上的一貂一蟒,继续说:“看来,两个都开了人智,只是一个已经会说人语了,一个尚在能听懂的阶段。” 紫貂看了他一眼,又见大蟒似乎不敢靠前了,便再次闭上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而大蟒却在看见树下的男子后,慢慢地爬下树干,然后试图趁机钻到草丛里。 男子一弯腰迅速抓住了黑蟒的尾巴,说:“既然和我是本家,那我就留你在身边,点化你一下吧。” 黑蟒感觉到了这人身上的强大气场,因此本能地产生了畏惧,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挣扎,俯首在地,表示贴顺。 男子看了一眼树上的紫貂,笑着说:“小貂,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要不要交个朋友?” 紫貂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男子见小貂没有理睬他的意思,轻笑着摇摇头,带着大黑蟒走了。 等他走远了,紫貂睁开眼睛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暗自嘀咕:他说自己和黑蟒是本家,那就说明他是蛇类得道的。他刚才的气场实在过于强大,想不到这山上还有个道行这么高的家伙存在…… *** 紫貂正在树林里捕食。它看中了一只榛鸡,正悄悄地接近中。谁料,这时一粒石子突然袭来打在了榛鸡的脚边,榛鸡吓得立刻飞向旁边的树枝上,让眼看就要得手的紫貂扑了个空。 紫貂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恶狠狠地看过去,就见前两天看见的那个白衣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它。 见是这家伙故意捣乱,紫貂本想发火,但是想到自己跟他一比道行实在太低,便忍下心中愤怒,尾巴一甩快速地跑开了。 “唉,别跑,我有话跟你说……”男子见它跑开,忍不住冲它喊道,可那小家伙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男子无奈地笑笑,心说,自己这是办了件蠢事啊!本来是觉得一个人太无聊,想找个能跟他聊天的人,结果却被他气跑了。可他这么做,也只是想引起它的注意罢了,谁知道它依然不理睬他。也不知道,它是害怕他还是讨厌他…… 紫貂跑远后,见男子没有跟来,才停下来喘口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让它有些烦躁。它略作思索便去了河边。喝了口水后,它蹲在河边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水里的鱼,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只待那鱼游到浅水便能将它捕获! 眼看着那条大鱼开始往浅水游来,紫貂屏气凝神,利爪都已经绷紧,只等着待会一击命中。 可谁知,那鱼突然跃起,然后直直地朝它飞来。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那鱼便从它身旁飞过落在了地上,然后不停地扑腾。 鱼竟然主动上了岸……已经开了人智的紫貂怎么可能觉得这是正常的?它立刻打量四周,结果在附近的一棵树下发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男子见它发现了自己,冲它微微一笑,缓步走了出来。 “赔你刚才的猎物。”男子友善地冲它笑笑。 紫貂气得嘴边的胡须都微微颤抖。心说,这家伙太可恶了!为什么总是不让它好好吃饭? 心里再不乐意,紫貂也不敢跟他撕破脸,可它也不想搭理他,于是忍着饥饿看了一眼地上活碰乱跳的大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男子:“……” 为什么送它鱼它却不要呢?而且依然不理睬他。 男子不停地思索,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这小貂刚开人智不久,还不懂得与其它生物如何相处。也许它误会了自己的意图,觉得自己对它有危险。 想到这,男子顺着紫貂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终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正在休息的紫貂,男子站在树下,仰着头冲它说道:“小貂,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交朋友而已,你不必害怕我!” 紫貂见他纠缠不休,只好回了他一句:“谁怕你了?我喜欢安静,只想一个人待着!” 男子笑着问:“你当真不怕我?” 紫貂其实心里是怕的,但此时见他这么问,因为倔强,便梗着脖子回道:“不怕!” “那你敢跳到我怀里吗?”男子说着,冲他伸出了双手。 紫貂顿时一愣。虽然男子的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但是天生的谨慎还是让紫貂犹豫了。树下站着的不是人类,可也不是温顺的动物化成的,他如果想吃了自己,那简直易如反掌……可如果他要是想吃自己,那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它就已经死掉了,就像那条主动跃向它的鱼一样,它也会主动跳到他的嘴里的…… 所以,他如果是充满恶意的,那它是逃不掉的。自从有了人智后,它明白了顺其自然的道理。眼下,既然躲不是办法,不如就迎上去……紫貂想了一瞬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男子双手一收,将它稳稳地接住抱在怀里,然后轻柔地说:“既然不怕我,就别躲着我了,陪我说说话吧!” 紫貂没吭声,但肚子却“咕噜”响了一声。 男子忙说:“啊,忘了忘了,你还饿着呢!”说着,他手一挥,一只锦鸡从不远处的树上歪歪斜斜地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脚边。 他蹲下来,将紫貂放到锦鸡旁边,说:“吃吧,这是赔你的。” 紫貂因为过于饥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抓过锦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男子蹲在一旁看着它埋首吃肉,笑着说:“过几天,给你吃点好吃的!” 紫貂没吱声,心说,等吃饱了我就躲起来,才不想再看见你! 可是等它吃饱了后,没等跑就被男子抱在了怀里。男子直接带它回了自己的洞府。 洞府很大,是个小山头掏空以后形成的,紫貂立即明白了这个男子的真身一定大得离谱,不然不会住在这么大的洞里。 洞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一条黑蟒抬起了前半段身子,冲他们吐了下红信。紫貂被吓了一跳,随即骂道:“再这样神出鬼没的,跟你没完!”说着,它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利爪。 黑蟒直接无视了它的存在,看向了白衣男子。 男子笑着说:“小黑,以后别再吓到它,它可是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的。” 黑蟒点点头,无声无息地退到了洞中深处。 男子又对紫貂说:“以后你跟我一起住吧,修炼上我可以指点你,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就行。” 紫貂没有答应,但也没敢拒绝,它知道此时它是跑不了。 男子就这样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将紫貂留了下来。 *** 紫貂有想过找机会离开的,可是它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它以捕食的名义出去时,男子就远远地跟在它身后。看到天黑时它还没有回去的打算,男子便会冲它喊道:“小貂,天黑了,我们回家。” 无奈之下,它只好跟着他回到他的洞府里。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地重复下来,渐渐地紫貂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它不再排斥跟这个男子待在一起,也不再排斥住在那么大的山洞里,甚至也不再排斥黑蟒的偶然出现。 它会主动与他说起话来,会问他各种不解的事情。男子很高兴能和它聊天,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紫貂得知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是“朋友”时,发现这种感觉还不赖。 男子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也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紫貂听他讲述着各种事情时,眼睛总是闪闪发亮的。当它听男子说,人类都有自己的名字时,忍不住问男子是否也有名字。 男子笑着说:“有啊,我叫白辰。” “白辰……”紫貂念叨着,随即问道:“那我呢?” 白辰失笑,说:“你还没起名字呢!” 紫貂一听说自己没有名字,顿时有些失望。白辰见状连忙说:“你有喜欢的名字吗?要不,我给你取一个?” 紫貂一听来了精神,问他:“那我叫什么?” 白辰沉吟了一下,正经八百地说道:“就叫‘白辰的小貂’!” “这么长……”紫貂琢磨了一下,便察觉出不对来,“为什么加个‘白辰’啊?” 白辰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揉着它顺滑的皮毛,一边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就要加上你的名字?”紫貂明显不信,斜眼觑着他。 “对啊!”白辰一本正经地回道。 “那要是这样的话,”紫貂坐直了身体,看着他说,“那你应该叫‘小貂的白辰’!” 白辰怔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他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不好糊弄,竟然这么快就能把他堵回来。他笑着揉了下它的小脑瓜,说:“你反应真快啊!我都骗不了你了!” 紫貂哼了一声,心说,就知道你在骗我。然后它跑到一旁的石头上趴下来睡觉,不再搭理他。 白辰见它生气了,走过去将它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见它假装睡觉不理睬自己,他便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轻声说:“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会给你起个好名字的,以后你化成人下了山,别人问起你就可以回答自己的名字了。” 紫貂趴在他的腿上,觉得又柔软又温暖,很快便昏昏欲睡。 此时,夕阳西下,只留下天边大片的火烧云,烧得半边天空都是红彤彤的。 白辰看了眼腿上的紫貂,只见它此时的皮毛在红光的映照下,也是火红火红的,如同天边燃烧的云朵,一个名字顷刻间便在脑海中闪现――“焰云……小貂,你以后就叫刁焰云吧!” 紫貂刚刚入睡,突然被他吵醒,刚想表达不满,就听他说它叫刁焰云,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继续睡觉,但却没忘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对这个名字的认可。 ……他终于给它起了个正常一点的名字了,而且,听起来还不错…… *** 紫貂听说白辰要带他去山下的镇上看看,激动得上蹿下跳。它没去过人类聚集的地方,又听白辰讲了那么多关于人类的故事,早就对人类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白辰见它这么兴奋,笑着唬它:“小心哦!人类最喜欢用貂皮做衣服了,当心你被他们抓去剥皮!” 紫貂一听,顿时有点害怕起来。它的父母兄弟就是被人类抓走的,它孤苦伶仃地活了下来,若不是无意中触及灵慧开了人智,还不知能否活到现在呢。 白辰见它突然有些瑟缩,知道是自己的话吓到它了,忙说:“放心吧,有我在呢!” 紫貂这才安下心来,见白辰朝他伸出手,便跳到了他的怀里,然后直接钻到他的衣襟里。 白辰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问它这是想做什么。 紫貂用两只小爪子扒着他的衣领,然后伸出半个小脑袋只露出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说:“藏起来,不让人类发现。” 白辰哑然失笑道:“衣服鼓鼓囊囊地反而更惹人怀疑吧?要不,你钻到我的袖子里吧!” 紫貂犹豫了一下,然后依他所言钻到了他的袖子里,只是,它是直接从里面爬过白辰的肩头顺着他的胳膊钻进了袖管里。 白辰:“……” 好痒!他是想让它爬出来再从袖口里钻进去的!这个家伙毛茸茸的,在衣服里爬来爬去,弄得他好痒! 见它已经老老实实地待在了袖管里,白辰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腾空而起,快速朝镇上飞去。 紫貂将头探出袖口,见白辰带着它飞离了地面,顿时吃惊不小。它只知道白辰道行高,没想到都已经会飞了。这让它好生羡慕,想来,它连人形都还未能化出,可见它的修炼之路才刚刚起步。 来到镇上后,紫貂乖乖藏好,不再探头探脑。白辰直接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个包房和一桌酒菜后,见四下无人了,便唤紫貂出来。 紫貂跳到桌子上,顿时被那些美味的菜肴馋得直流口水。 白辰看着它那副馋样,忍俊不禁,故意要逗弄它一番。他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嗯,真好吃!” 紫貂的口水已经像透明的丝线那样流了出来。它紧紧盯着白辰的嘴,问道:“真、真的好吃吗?” “你尝尝!”白辰夹起一块递到它嘴边,却不想紫貂立刻上前就是一口,然后就听见“咔嚓”一下,筷子的断裂声传来。 紫貂将筷子头儿和肉全部咬在嘴里…… 两人对视着愣了一会儿,然后白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狂笑一边拍着桌子,另一只手则指着紫貂,说:“看把你馋得……哈哈,连筷子都吃了……哈哈哈哈……” 紫貂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太丢人了,见白辰笑成这样,羞窘不已。它默默地吐掉嘴里的东西,转过身去,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脑袋埋在前腿之间,一副不再见人的模样。 白辰见它这样终于忍住了笑,轻声问它:“怎么,生气了么?” 紫貂闭上眼睛,跟没听见一样,继续一动不动地趴着。 白辰见它真的不想理他了,赶紧凑过去说:“我不笑了还不行吗?你起来吃东西吧,不是饿了么?” 紫貂依旧不理他。 白辰只好拿过一个鸡腿放到它面前,说:“来,给你烧鸡吃,可香了,你尝尝?” 紫貂闻着不停传来的香味,忍着嘴里泛滥的口水以及肚子里的饥饿感,硬是一动不动地继续装睡。 白辰见这招都不管用,有些傻眼了。他起身来到紫貂的对面,然后撕下一小块肉直接往它的唇缝里塞,嘴上却不停地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来,咱们先吃饭好不好?” 紫貂本来还打算继续逞能,想把塞到嘴里的东西吐出去,结果舌头一碰到那肉,就再也舍不得吐出去了。它忍不住嚼了起来,那味道香得它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白辰见它终于肯吃东西了,赶紧又撕下一块肉递到它嘴边。此时紫貂已经睁开了眼睛,见白辰喂它,它突然一张嘴将白辰的手指含在嘴里,然后咬了下去…… 白辰一惊,想收回手却又在理智下生生忍住了。他想知道这只小貂会不会真地咬他…… 紫貂也只是想吓唬他一下,借此报复一下他刚才的嘲笑。所以只是轻轻咬了他一下,然后便用舌头卷走了食物,然后将他的手指松开了。 白辰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说:“果然舍不得咬我了呀!” 紫貂白他一眼,随即探过头去将他手里的鸡腿抢了过来,然后用两只爪子捧着吃起来。 白辰看着它吃得那么欢快,笑容不知不觉地就挂上了眼角眉梢。 两人吃饱喝足后,白辰有又带着它去街上逛了一圈。这一次它没有躲在白辰的衣服里,而是被白辰抱在怀里,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少爷打扮的人抱着只豢养的宠物小貂,正在街上溜达。 紫貂看着街上各种新奇的事物,眼睛睁得溜圆,早已忘记了对人类的惧怕。 白辰自从能化成人后,经常出入人类世界,甚至到各地云游过,所以不仅见多识广,还可以让人看不出半点违和之处。 他缓步行进在街上,时不时地停下来看一下路边正在卖的吃食和玩物。此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无非是想让紫貂能够开开眼,遇到好吃的,他甚至会买下来揣进怀里,想着等回到山上再给它吃。 白辰正悠闲地逛着,这时,就见前方街边围了一圈人。他忍不住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少年正跪在那里,脖子上还挂个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母”。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却不见有任何人想帮一把的意思。 白辰见过了太多的这种事,也没多想,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银子,朝男孩扔了过去。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白辰则毫不在意地转身就走。男孩则拿起银子追了上来,说是等自己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就来为公子做牛做马。 白辰冲他笑着摆摆手,说不需要,让他自谋生路去吧。说完,白辰便抱着紫貂快速离去,徒留下那男孩感激地望着他的背影。 其实,在人类中混久了,白辰也知道赚钱不易,不过他自有自己的办法。他曾冒充过道长去收拾过作乱的妖怪,也曾冒充算命先生给人批过卦,还当过大夫,采药人,猎人,甚至是兵丁。总之,钱对他来说想赚就能赚到,而且,他饿了可以自己找到食物填饱肚子不需花钱。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点银子。 紫貂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出手帮助人类。 白辰笑着教导它:“行善才是处事根本,你切记下,日后可不得作恶!” 紫貂并不能完全明白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但是白辰让它记下,它便记住了那句话。 ☆、第105章 番外之前世(二) 白辰找了一圈不见紫貂的踪影,便往山上走去。结果,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看见了一个身穿赤褐色衣服的男子正在那里安睡。 男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头赤褐色的长发铺散开来,映着阳光在头顶形成了一圈红色的光晕。 白辰略微惊讶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这是紫貂化成的人形。他一直盼着它能早日化成人形,这样他就可以跟他比武过招,甚至把酒言欢了。可等了近一百年也不见它有化成人的动向,白辰不由地暗暗着急。 紫貂有些懒散,平日里最爱睡觉,白辰告诫它要勤修苦练时,它总是浑不在意地说:“道法自然嘛!睡觉也应该是种修炼,不然我从来没修练过,怎么就开启灵智了呢?” 白辰气它强词夺理,告诉它说:“道法自然讲的是心境,而不是说不修炼也可以得道!你能开灵智,说明有慧根!天赋好却不努力,那不如没有天赋呢!再不努力,小黑都要赶超你了!” 见白辰动了怒,紫貂才收起懒洋洋的模样,说:“好啦好啦,我现在就修炼,你别气了!” 可它练上几天,就又会趁白辰不在时,偷偷找个阳光好的地方睡觉。 其实,它不爱修炼,因为它没有长生不死的心愿,也没有修炼有成登天成神的壮志。它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吃饱喝足后,能在温暖的阳光下睡上一会,然后生老病死顺其自然。 它知道白辰很刻苦,一直以成神为目标。白辰从一条白蟒化成了蛟,又从蛟即将化成龙,等到成了真正的龙时,他就是一方龙神,而在他眼里这也只算小有所成。他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还将继续走下去。 紫貂不明白一直这样走下去有什么意义,活那么久有什么用,成神又有什么用。它觉得像现在这样就挺好,偶尔的刻苦修炼,也不过是不想让白辰生气而已。 它不知道,白辰之所以想让它刻苦修炼,是不想看着它离开自己,是想和它一起生活下去…… 当白辰再次发现它偷懒时,忍不住和它发了火。紫貂什么也没说,只是独自离开,再也没有回白辰的洞府。 白辰气闷了几天,见紫貂真的没有回来的意思,便有些急了。他们已经相处了百年,他对它的感情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他再也坐不住,这才出来四处寻找。 却不想在山顶找到它时,它已经能化出人形来了。 “那么懒还能化成人来,还真受老天眷顾!”白辰看了那男子一眼,忍不住小声嘀咕。他知道紫貂天赋很高,可紫貂偏偏对修炼不感兴趣,这让他愁虑不已。 他放轻脚步走到了大石旁,看着男子的睡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很替紫貂欢喜。紫貂化出了个仪表堂堂的男子,下次他带他去镇上时,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瞩目的。 一阵微风吹过,紫貂的一缕发丝被吹落在脸上,因为发丝带来的瘙痒,他的眉头略微皱起。白辰见了,伸出手去将那缕发丝轻轻拂开,因为不小心触及到那白嫩的脸颊,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番。 他的皮肤跟新生婴儿一样白嫩娇软,让人爱不释手。白辰暗想。 紫貂突然被人骚扰,睡得有些不安稳,他抬起手来挠向自己的脸,白辰吓得立刻收回手来,同时紧张得开始想待会他质问他时的借口。 却不想,紫貂挠完了脸并没有睁开眼睛醒来,而是就此翻了个身。 白辰悄悄松了口气,刚想叫醒他,却发现眼前的人瞬间消失,而下一秒,一只赤褐色的紫貂正躺在眼前。 白辰:“……” 所以,它只能维持人形很短的时间吗?就说它懒!不然早就能像人一样,可以云游四海了! 气归气,白辰怕紫貂再使性子不回他那里去,只好暂时忍下来。他坐到它身旁,静静地等着它睡醒。 太阳落山后,石头渐渐变凉,紫貂越睡越冷,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白辰正坐在它身边,不由地愣了一下。 “醒了?”白辰冲它微微一笑,“走吧,回去吃饭。” 紫貂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此时一听吃饭,顿时开心不已。它怕白辰还在生它的气,急忙解释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刻苦修炼,连饭都没顾上吃,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白辰听它这么说,有些动容,微笑着回道:“好,我不气你了。” 紫貂见他不生气了,跟献宝似的得意地说:“告诉你一件事――我可以化成人形了!”说着,它将小脑袋凑过来,眼神满是期待地问道:“想不想看?” 白辰忍住笑,轻轻点头,说:“好啊,变给我看看!” 紫貂得意地说:“看好了啊!”说着,闭目凝神,调动周身的气息,准备变身。 可是,过了好久它也没能成功。 “一定是我太饿了的缘故……”它有些沮丧,因为刚才还跟白辰夸了海口,此时却无法兑现,这让它羞愧得恨不能躲起来。 “吃完饭再变给我看,你一定能行的!”白辰揉了下它的小脑袋,忍着嘴角的笑意,安慰它道。 紫貂只好点点头,然后被白辰抱在怀里,跟着他回去吃饭了。 吃完饭后,紫貂也没能成功化人。这让它对自己之前的成功产生了怀疑,它甚至觉得那很可能是自己之前做的一场梦。 白辰在一旁笑而不语。他知道紫貂确实能化成人,但是因为它修为还没稳固,外加毫不停歇地修炼了几天,身体严重透支,所以此时化不出人来很正常。但是他是不会告知它的,谁让它总是不肯用功呢?让它长长记性也好。 晚上,白辰依旧将它抱在怀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当他睁开眼睛时,就见怀里的小貂已经变成了一个男子。男子埋首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他不敢动一下,生怕吵醒了怀里的人,于是轻轻抱着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 他想起人类中很多男人都是兄弟相称的,他看了看怀里的男人,觉得这个人以后就是自己的弟弟了。 等他醒了以后,就让他叫我哥哥。白辰暗想。 紫貂醒来时,正好迎上白辰温和的目光。想起昨晚自己的无用和尴尬,紫貂立刻说:“我休息好了,这就再试一次给你看!”说着,他便爬将起来。 白辰笑而不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何时能发现自己现在的不同。 紫貂坐起来后,试图将前爪搭在一起时,才发现自己的爪子变了样。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变身成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并不是最初练习化人时顶着的兽头,顿时开心地冲白辰喊道:“我成功了!我跟你一样能化成人了!” 白辰也替他高兴:“嗯,而且还很好看!” 紫貂兴奋得一把扑过去,抱着白辰的腰不停地用脸蹭着他的胸口,激动地说:“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你不能再生气了!不许再生气了!” 白辰温柔地摩挲着他的长发,笑着说:“你以后再偷懒,我还是会生气的。” 紫貂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白辰身上不再动弹,嘴里却忍不住嘟囔:“还要修炼啊?我都已经能化成人了……” 可即使你能化成人了,寿命依然很短啊!想跟我一起生活下去,你还得继续修炼哪!白辰忍不住心想。 他曾问过紫貂是否想和他一直就这样生活下去,紫貂答“是”。可当他问它如果寿命短怎么办,紫貂说那就认命。白辰因此有些生气,觉得紫貂不肯为了和他在一起而努力,那就表示它并不在乎他。他也正是因为这事和紫貂发了火。当知道紫貂为了他不再生气而认真修炼时,他心里才多少有些安慰。 “再过几年,我就能化龙了,想不想看?”白辰轻轻问道。 “真的?”紫貂抬头看他,眼睛亮闪闪的,“我还没见过龙呢!” “我会化成真龙的。”白辰深深地看着他,说:“小貂,你也要努力,只有寿命变长,我们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 紫貂点点头,说:“知道了,你都说过几遍了!就算不为这个,我也不能被小黑超过去的……” 白辰:“……” 所以,他是为了不被小黑赶超才那么卖命地修炼、急于化成人形吗?白辰突然心里堵得慌。 *** 白辰化身的时候要到了,紫貂和黑蟒一起给他守着洞口。 黑蟒修炼很刻苦,如今也能化成人形了。白辰给它起名叫蟒天青,它管白辰叫太-祖爷。因为白辰本是条白蟒,论岁数当真能做黑蟒的祖宗。 自从黑蟒能化成人形后,紫貂开始努力修炼起来。因为再不修炼,它真的要被小黑赶超了!它可不想让白辰夸奖小黑,它希望自己才是白辰眼里最好的那个。 白辰在洞里遭受着化形之苦时,紫貂和黑蟒便守在洞口。他们俩很少交谈,黑蟒性子冷淡不爱说话,紫貂则除了睡觉只对白辰一人感兴趣,所以也很少搭理他。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同是白辰身边的人。 紫貂和黑蟒正默默地守在那里无所事事时,已经进去七天的白辰终于发出了响动。一阵震耳欲聋的长啸声从洞里传来,接着一股强风从洞里吹出,将洞口的两人吹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一个白色的身影猛然从洞里飞出,接着飞上半空,粗韧颀长的身体在空中蜿蜒游走,长啸声不绝于耳。 紫貂仰头看着空中那条白色巨龙,激动不已,忍不住朝他喊道:“白辰,你好威风啊!” 白辰兴奋得飞了一阵后,见紫貂对它说话,立刻飞至他头顶,然后将头探下去对他说:“上来!” 紫貂二话不说立刻跳到它的头上。龙头很大,再站上几个人也不成问题。紫貂坐在上面,双手紧紧抓着白辰的龙角。白辰长啸一声,带着他直接飞上高空。 紫貂看着脚下的一切越变越小,兴奋得不停高呼。白辰也很兴奋,能化龙是它的梦想,如今这个梦想快要全部实现了! 黑蟒仰头看着天上飞舞的白辰,崇拜景仰它的同时,也在心中暗下决定:他要像太-祖爷那样,勤加修炼,早日化龙! 白辰带着紫貂玩够了,才落到地面再次化成人形。 紫貂兴奋劲没减,一把抱住他,高兴地说:“太好了,你终于化成龙了!还能带我飞!” 白辰得意过后,再次谦虚起来:“还差一步,再过几年,我才能算真正的龙。” 紫貂不解,白辰红着脸说,自己现在才只有两只脚。 紫貂这才想起,刚才的龙腹下确实只有两只脚,而真正的龙是有四只脚的。他忙问白辰这是为什么。白辰说,因为蟒天生只有两只隐藏的脚,而他要再长出两只,还要费些时间。 “再过几年就成了。”白辰自信地说,“到时候也是我最后一次蜕皮,等成了真龙后,我就不用像蛇一样蜕皮了,算是真的进化了。” 紫貂一听只不过再等几年而已,很为他高兴,同时拍胸脯保证,到时候一定还给他守洞口。 “等我真正化成龙后,我带你和小黑翻过大山去看大海!”白辰望着远处的山峰说。 “大海……”紫貂寻思了一下,说:“是那个传说中比湖还大,比江河水还多的大海吗?” “对!”白辰揉了下他的脑袋,“大海无边无际,很是壮观,到时候一定带你去看!” 在山里长大的紫貂和黑蟒,立刻对大海向往起来…… *** 最近几天,紫貂每次出去觅食都很晚回来。 白辰见紫貂到现在还没回来,忍不住好奇心起,便去往树林一探究竟。 走进林子,离得老远他便看见了紫貂正趴在树枝上,对着下面的一个人不停比划着。再一看那人,正绕着树林里的几棵树胡乱地转圈呢。 白辰立刻明白,紫貂这是在戏耍那人呢。他立刻朝那人挥了下手,那人瞬间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神智。那人朝周围看了一下,然后擦了把冷汗立刻匆匆离去。 紫貂见自己的迷术被破了,忍不住回头看过来,见是白辰立刻朝他跑来。它跃上白辰的肩头,不满地说:“你干嘛帮他啊?” “那你又为何戏耍他?”白辰皱着眉问道。 “他是猎人,每天都来山上打猎!”紫貂愤愤不平地说。 “所以呢?” “当然是不能让他得逞啦!”紫貂说得义正词严。 “你不是每天也狩猎吗?”白辰反问。 “我那是为了填饱肚子!”紫貂虽然极力辩解,但明显已经有些底气不足。 “那猎人也一定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能填饱肚子,才出来打猎。你和他有何分别?”白辰继续问道。 紫貂想了想,小声回道:“那就任由他猎杀山上的动物?” 白辰叹了口气,说:“你还小,等以后就明白了。世间万物皆在因果,谁欠谁的谁还谁,早晚都会应了报应一说。” 紫貂不是太明白白辰的话,但它知道,白辰不希望它再为难那个猎人,便说:“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戏耍他就是。” 白辰看了它一眼,说:“你戏耍了他这么多时日,恐怕家里早已揭不开锅了。若不是我今天发现,你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让他家饿出人命。” “我知道错了。”紫貂小声回道,“咱还是回家吧。” 白辰见它认错态度尚好,便没再说什么,带着它往回走。 “对了,”紫貂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后山来了两只狸子,看样子有些道行,也不知道来咱们山上做什么。” 白辰如今感觉敏锐,早就知道山上来了两只花狸,但见它们安分守已地待在后山,便没有过多在意。 “只要它们不惹是生非,我们就不必理会。”白辰说。 “嗯,井水不犯河水,它们不来前山最好!”紫貂越来越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 几年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春暖花开,正是蛇类蜕皮的时节。 白辰告诉紫貂,他要最后一次蜕皮了。紫貂曾几次见过小黑蜕皮时的痛苦,忍不住为白辰紧张起来。 白辰告诉他自己只要一天时间就好,以后就彻底摆脱这种痛苦了。 因为小黑也恰好这天蜕皮,所以守在白辰洞口的只有紫貂一个人。它变回真身,静静地伏在洞口的草丛里,竖起耳朵听着洞里的动静。 如今,它不仅能化成人形,还渐渐有了人类的感情。知道白辰会因此痛苦,它竟然感到心疼,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能代他受罪那自己肯定是一万个愿意。这种想法连它自己都感到惊讶,可它确实是这样想的。 它趴在洞口守着,期盼着他能早点出来。 远处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紫貂立刻站起循声望去,就见两只花狸正站在不远处望向这里。它们看见紫貂后,明显一愣,随即轻声问道:“请问,龙仙大人住在这里吗?” 紫貂眯了眯眼睛,打量了它们一下,说话之前暗自思索了一番。 白龙那一次化形后在天空飞舞,被很多人瞧见了。随后这座无名之山便被人叫做大龙山,山上有龙的事就此传扬开去。很多人慕名前来祭拜龙神,甚至有那不自量力的猎人,试图来狩猎真龙。 最近几年也有得道的小仙想来此受白辰点化,但白辰深居简出,不愿惹来烦事,所以这些小仙都被紫貂打发了。 如今来的这两只狸子,不知是什么目的,但紫貂觉得八成不是好事。 “没听过什么龙仙大人!”紫貂冷冷回道,“山上有一只得道的黑蟒,你们要找的是他吗?” 两只狸子对视一眼,继续和善地说道:“我们听说龙仙大人身边有只灵貂,想必就是您了!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想找龙仙商量,希望灵貂能让我们进去。” 紫貂沉吟半晌,再次开口:“如果你们找的是白辰,那明天再来吧。他今天不见客!” “可明天就来不及了!”那只大一点的花狸,急切地说道。 紫貂心说:来不及也不能让你们进去,白辰正在蜕皮呢,此时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任何人都能伤得了他,怎么可能让你们进去,万一你们不怀好意呢! “你们请回吧!我说了,他今天不见客!”紫貂瞬间化成人形,站在洞口沉着脸冷声说道。 两只狸子见他如此强势地下了逐客令,不由对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缓步离开。 就在紫貂以为两只狸子会识相地离去时,却见他们迅速回身,朝他冲了过来。紫貂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手上的指甲顿时变得纤长锋利,见他们跑至眼前立刻就是一爪。 跑在前面的那一只大点的迅速躲开了攻击,但是后面那只小的却被紫貂一爪挠在了身上。小花狸哀嚎了一声,逃至远处,不停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大花狸见弟弟受了伤,顿时化作人形朝紫貂扑了过来。 紫貂自是不会相让,直接与他打斗在一起。 “你们想做什么?”紫貂厉声问道。 见他们想硬闯,紫貂便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定是要对白辰不利。 “想让你死!”大花狸狠狠说了一句,便冲小花狸喊道:“快进去,杀了那条龙!” 小花狸一听,立即顾不得疼痛往洞口跑去。 紫貂一听他们要杀了白辰,心一沉,立刻疯狂地回击。见小花狸就要进洞,他立即回身朝它扑去,却不想挨了大花狸一爪,他忍着疼硬是将小花狸一脚踢飞了老远,然后回身再次跟大花狸打在一起。 单论道行,大花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此时还有小花狸在一旁伺机而动,紫貂便应付得有些吃力。 大花狸也没想到紫貂这么难缠,眼看洞中之人要蜕完皮了,也有些着急。他之所以冒死前来,就是想趁机杀了白龙,拿到龙皮和龙丹。要知道这两样东西可以让他修为快速提升,尤其是龙丹,能让他一下就跃至顶级草仙之列,那样的话也就离成神不远了。 他再次冲小花狸喊道:“我缠住他,你快进去拿东西!” 紫貂一听立刻着急起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白辰被这么两个东西害死。他一脚将大花狸踹开,便往洞口跑,刚要进洞的小花狸见他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顿时吓了一跳,僵在当场。 大花狸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如果今天不能得手,那等待他们的一定是死!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朝紫貂的背后扑了过去。 紫貂感觉到他扑过来,想也没想立刻回头朝他用力吐出了内丹。红光一闪,火红的内丹像颗流矢一样,立刻击穿了大花狸的脑袋,落在了远处的草丛里。 紫貂顾不上收回内丹,继续朝小花狸奔去,却不想小花狸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当即一跳,直接越过他的头顶,逃走了。 紫貂暗道不好,回身去追时已经来不及了,小花狸跑到草丛里叼起他的内丹飞速地跑远了。没了内丹又受了重伤,紫貂终于力竭倒地。 如果内丹找不回来,那他这么多年的修为就全都废了,会像只普通貂那样只能活个几年了。他看了眼死在当场的那只大花狸,心说,眼前虽有一颗内丹,但没有自己的内丹也就没法吸收他人的。但愿白辰能快点出来,帮他追回内丹。 …… 小花狸因为道行浅,所以胆子也小。它是硬被大哥拉去做帮手的,如今大哥死了,它要赶紧逃跑才是,不然那龙出来定不饶它。幸好,它得了那灵貂的内丹,这样一来,它的道行能提高不少,只要能逃到远处,它自有办法能隐藏起来。 它匆匆往山下跑着,正好看见远处一个猎人正往山上走来。它眼珠一转,立刻计上心来。躲到那猎人附近,它直接对他施展了迷术,将他往白龙的洞口引去。 既然那灵貂已经没了内丹,此时一定虚弱不堪,不如就让这猎人去除他!小花狸恶毒地想。然后它继续往山下跑去,找到它和大哥之前以备逃跑的地洞,直接钻进去不见了身影。 猎人一直往前走着,结果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山洞的洞口处,有一只赤褐色的紫貂正趴在那里。猎人小心地潜伏下来,见那紫貂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摸向背后背着的弓箭,但转念又一想,若是用弓箭一定会伤了它的皮毛,便改变主意将身上的弹弓掏了出来。 他几岁时就开始打弹弓,近距离的情况下绝对是百发百中。他捡了块石子按在弓弦上,对准紫貂的脑袋便打了过去。 紫貂被击中了脑袋,来不及呼叫便昏死过去…… *** 白辰从昏厥中醒过来后,动了下身体,发现身上虽然疼痛不堪,但也轻便不少。 这时,就听见小黑在外面喊道:“太-祖爷,你好了吗?” 白辰回道:“这就出来。”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化成人形,待会当面变身给小貂看。当他走出洞口时,小黑立刻上前急切地说道:“太-祖爷,紫貂可能出事了!” 白辰一惊,随即四下一看,当看到地上死掉的那只狸子,以及一些血迹后,脑袋顿时“嗡”的一下,险些栽倒。 “太-祖爷……”小黑轻声唤道。 “他不会出事的,我这就去找他!”白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仔细嗅着空中的气味,当他闻到了小貂身上的气味以及它血的味道时,心里顿时一沉。 “它在山下!”白辰立刻朝一个方向飞去。 小黑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 当他们来到一户人家的院落后,白辰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顺着那味道一直往前,结果就看见了房檐下挂着的一张新鲜的皮子,那皮子的边缘还带着血迹,赤褐色的毛发映着落日的余晖像团暗色的火焰不停燃烧着…… 这家的主人见有生人进了院子,立刻走出来质问他们想干什么。 白辰红着眼睛盯着他们,一手颤抖地指向那张皮子,愤怒地吼道:“你们竟然杀了它……竟然杀了它!我要你们偿命!” 话音一落,他的龙角迅速从头顶冒出来,面部也开始发生变化,猎户一家见状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以为是妖怪索命,不停地磕头求饶。 眼见白辰失去了理智,小黑立刻上前从后面将他紧紧抱住,嘴里不停地劝道:“太-祖爷,你冷静一下!若是杀了人,你就犯了天条了!” “我要让他们偿命!”白辰悲愤地喊道。 “因果自有报应,你忘了你对我们说的话了!” 去他妈的报应!那我的怒火和悲伤要如何化解!那小貂的命谁来赔给我! 白辰挣脱开小黑的束缚,直接化身为龙冲入云霄。 巨大的白龙在空中盘旋飞舞,悲怆的龙吟声响彻天际。 暴风骤起,流云集聚,不消一刻,乌云盖顶,漆黑一片。 一声龙啸之后,暴雨倾盆而下! ☆、第106章 了结心愿 眼看又是一年中元节时,我告诉五哥我想回趟老家。他同意了,当天便带我回了老家。 我去坟上给家里长辈上了香,晚上又去大榆树那烧了纸。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了,所以我想在走之前跟它们道个别。 第二天我跟着五哥返回市里,晚上我们又去公园看望了章欣和莫家兄弟。他们上次受的伤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我不停道谢,他们笑着说我太过矫情。其实我不是矫情,一来是真的从心底感谢他们仗义出手,二来我也是想在走之前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以前,都是五哥喝高了我照顾他,而这一次喝高的却是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觉醒来才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努力回忆了下昨晚的事情,生怕自己喝高了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第三杯白酒下肚后,我的记忆就此断片了。 吃饭时,我忍不住问五哥自己有没有说什么糊涂的话。五哥笑着说:“有啊!” 我立刻问他是什么。他继续笑:“你说你不想再当处男了,想赶紧找个人把这事办了!” 我:“……” 怎么可能啊!这一年来我不是忙就是提心吊胆的,哪有时间想这种事啊!就算喝醉酒,我也不可能说这种话的! 我怀疑地看着他,他却不露丝毫破绽。见我不信,他耸耸肩,说:“不信你可以去问那几只鬼啊!” 我才不会傻到问别人这种问题呢!他明显是在拿我开涮,我才不会上当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赶紧把这事办了啊?”我立刻反击。 “想啊,这不是没人愿意吗?”他嘿嘿一笑,然后突然凑过来,暧昧地说:“要不,一起?” 我去,能不能不开这种玩笑啊!谁要跟他一起啊!我的脸顿时有些发烫。 他笑着揉了下我的脑袋,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书房。 见他走了,我突然松了口气。 刚才我差点就以为他说的“一起”,是指我跟他那什么呢…… 一想到那种情景,就让人既羞窘又尴尬。若是让五哥知道了我在想些什么,还不定怎么看我呢。我最近果然有些不正常。 不过,我有时真的觉得,离世前哪怕跟个男人上床也比是个处男强……当然,不是哪个男人我都能接受…… *** 九月份来临,五哥经过四处打听,终于在民间找到一位能帮人在阴间找亲戚的。 我一听挺高兴的,上一次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想父母了,他便记在了心上。如今既然有办法和父母当场对话,我自然高兴。因为再有一个多月,就是齐福推算的时间了,到时我们和陈起他们没准会拼个你死我活的,若有人必须死的话,那个人肯定就是我,因为我的命相就是如此。 临走之前,能完成心愿自然是好事一桩。只是,我们还缺一个灵媒,五哥当不了,而我要跟家人对话,所以也不能当。去哪找这么一个人呢?一时间把我和五哥难为住了。 这天,我的手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我刚一按接听,就听成顺在那边说道:“小舅,你怎么回来后没给我打电话啊?” 我快烦死他了,直接回道:“太忙了,没空!” 他又磨叽了几句,然后直奔正题:“小舅,借我点钱呗!我有急用!” 他哪回不是有急用?真想回一句“不借”,可转念又一想,我就快死了,攒钱也没用,虽说要留给五哥,可五哥根本不缺钱,所以我便决定借他两个儿。“借多少?” “两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 我去,他也知道借得太多所以明显底气不足吗?我就算不在乎这两万块钱,也不能就这么借给他啊,要知道他这跟要没区别啊! “你先说你借那么多钱干什么?”我猜他八成是赌输借了高利贷。 “我媳妇快生了,所以我想筹点钱。”他急切地说。 “你什么时候有媳妇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结婚了? “就是上次在步行街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他立刻解释道。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那次我跟冯玉坤去看电影时,在步行街遇到过他。当时他确实搂着个女的,原来那女的后来真的跟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 既然是为了孩子,那我到愿意给他点钱。不过以他的尿性,给他钱他肯定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不会想着还的,所以,我还是让他付出点劳动价值比较好。 “你帮我一个忙,这钱我就借你!”我直接开出了条件。 “行!只要不违法,啥忙我都帮!”他答应得倒是爽快。 我心说,你还敢说不违法?以前没少听人说你干的缺德事。 和成顺商量妥了,我便告诉五哥灵媒找到了。 于是,我们三个找了个时间直接去往外省的一处乡下。 这里是真正的乡下,所有人都是靠天吃饭、种地为生,除了村里的神婆。神婆通过帮人过阴找人,收取些报酬勉强度日,因此不用干那重体力的活计。 见我们自己找了代为过阴的灵媒,她二话没说直接开始张罗。 她将一个很高的板凳摆在堂屋的正中,让成顺坐在上面,然后让他闭上眼睛后,又将一块红布蒙在了他的头上。 忙完了这些,她又端了一碗水过来放到成顺的脚底,碗上还放了一双筷子。一切准备完毕,她开始念一些细碎、繁杂的咒语。 我看了五哥一眼,他冲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听不懂。 我们俩屏气凝神仔细看着成顺的反应。 不一会儿,成顺的腿开始动了,虽然他此时是坐在板凳上,但是他的两条腿却呈现出交替前行的动作来。他脚底碗里的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双腿摆动起了风的关系,开始泛起轻轻的涟漪。那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就好像受到了震动一般。 神婆一见水起了反应,问道:“到哪了?” 成顺停下腿上的动作,隔着红布答道:“看见桥了。” “那你过桥吧。” “哦。”成顺再次摆动起双腿来。 我和五哥惊诧万分,不由地对视了一眼。此时,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成顺的灵魂当真去了那个世界,而他看到的那座桥肯定就是奈何桥。 “到哪了?”神婆又问。 “过桥了,来到一条街上,看见很多人。”成顺又答。 这时,神婆转过头问我们要找的人叫什么,我赶紧答道:“金芸洁!” 神婆点点头,然后转回头对成顺说:“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叫金芸洁的,就说有人找她。” 成顺的双腿再次开始摆动,好像真的在四处走动跟人打听事情。 这一次我们等了好久都没见神婆问他话,也不见他停下脚步。我忍不住看了神婆一眼,神婆说:“别急,若是找到了,她会直接来见你,若是找不到,他会说找不到的。” 于是,我只好接着等。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好久没和我妈说上话了,也不知这次是否能成功,若是成功了,待会我该跟她说些什么? 我正胡乱地想着,就见成顺的双腿突然停下来不动了,然后他身体轻轻一抖,接着一个女声传了出来:“谁找我?” 神婆在一旁说:“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吧。” 我一听,顿时眼眶鼻子一酸,弱弱地回了一句:“我是小恺……”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我猜也应该是你……既然见过你爸了,你一定更想我了对不对?” 我听后一愣,随即问道:“你见到我爸了?” “是他上赶子找到我的!”女人用一副不屑的口吻说道,“他都抛弃我那么久了,怎么有脸来找我?”接下来,她明显就不是在跟我说话了:“为什么当着儿子的面就不能说?你不是眼看着我过河都没理我么?我就应该早点投胎去,免得看见你生气……你松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我:“……” 原来我爹就在她身边呢……而且两人怎么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喂,你们的儿子正等着回话呢! 那面闹腾了一会儿,老妈突然问了一句:“儿子,姓魏的在你身边吗?” 我一愣,随即不解地问道:“在啊,你问这干什么?” 就听老妈突然提高了音量,说:“魏小子!” 五哥赶紧应了一声:“我在这!” 我猜我妈之所以知道他,肯定是从我爸那里听说的。我忍不住看了五哥一眼,却发现他异常地紧张,也不知为何。 我妈说:“你叫魏擎锋是吧?” “是。” “你说的那些话,小恺他爸都告诉我了。” “……”五哥抿紧唇线什么也没说,静静等待着下文,似乎更加紧张了。 “我们俩商量过了,这种事看缘分,由小恺自己决定。”我妈的口吻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成顺的方向自是看不到我妈的表情,只好看向五哥,希望从他这里能够解惑。 五哥听完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谢谢阿姨的理解!” “你们……唉,算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毕竟这一世他是我儿子。”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他们俩立刻都陷入沉默,似乎谁也不想我知道这事。 我妈再次出声时,明显带着笑意:“看来不是很顺利啊!也不知道我儿子这么单纯是好是坏……” “喂,你们能不能别打哑谜?”我有些急了。 “儿子,妈妈还有事情,这就走了!你若是想我,上坟时就跟我念叨一下吧,我都听着呢!” 这么快她就要走了?我急道:“我才跟你说了两句话,你就要走了?” “傻孩子,我留下来的时间越久对你越不好!知道你想我,我就很开心了!妈妈也时刻想着你!我走了!” 我正要拦住她,就见成顺浑身一抖,然后不再言语。 神婆说:“人走了,你们还找不找别人了?” 虽然没跟我妈说上几句话,但总算和她联系上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于是问五哥:“五哥,你有想找的人吗?” 五哥想了想,说:“那帮我找一下俞清诚,清诚道人。” 神婆对成顺说:“找一个叫俞清诚的。” 成顺的双腿又开始摆动,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说:“我打听过了,没有这个人。” 神婆一听,忙说:“看见衙司了吗?去那里问问。” 成顺答了一声“好”,便继续“走动”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说:“我问过了,这人投胎去了。” 神婆看向我们,说:“既然人转世了,那就找不到了。你们还要继续找吗?只怕灵媒支撑不了那么久了。” 我们俩一听,连忙摇头说不找了。 我知道五哥要找的一定是他师傅,虽然没找到他有些遗憾,但是听说已经投胎去了,那就是说他师傅如今正活在世上的某一个地方,这么一想相信他会好受些。 神婆见我们不找了,又问我们希不希望灵媒记住这些事。我们俩一商量,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便说希望他不记得。 神婆点点头,然后念起咒语,成顺的双腿开始摆动,估计是往回走。过了一会儿后,神婆走过去直接将筷子抽掉,然后又念了几声咒语,见成顺又“走”了一段,说道:“回来了。” 成顺顿时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神婆将他头上的红布拿掉。 我和五哥走过去扶住他,只见他此时满头是汗,似乎很是疲累。他茫然地看着我们,问道:“不是说让我帮忙过阴吗?我怎么突然睡着了,还没开始吗?”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问道。 “记住什么?”他迷惑不解地问我。 “算了,我们回去了。” 他虽然有些纠结发生过什么,但是当我把钱递到他手上时,他顿时高兴地将此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到市里后,他便拿着钱消失了踪影。 既然心愿都了得差不多了,我和五哥决定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准备一番,然后狠狠收拾一下那几个不安分的家伙! ☆、第107章 命运 十月十八日这天,我和五哥回到我的老家。整顿好后,傍晚十分。我们将车子开到禹山脚下,然后扛着相关用品,往山上走去。 明早清晨时分,将会有月食发生,也是今年最后一次月食,所以齐福推断陈起他们一定会在今晚后半夜动手。 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山上等着我们了,因为他们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拿到,不,应该说是两样。五哥通过查看陈起和他祖父的记忆,得知了他们需要一些东西才能启动阵法。 当我们来到山上后,已经七点多了,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来到阵眼所在处,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影往山路这里走来。五哥立刻打开手电照了过去。那人低咒一声,问道:“谁?” 一听这声音,我惊诧不已,不禁问道:“成顺?” 成顺也是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喃喃道:“小舅,你怎么到这来了?” “你又来干什么?”我心里一沉,紧紧盯视着他问道。 “我……”他犹豫了半天,将抗在肩上的铁锹放下来,然后谨慎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往外说啊!” “快说!” “我是受人所托,来这办点事!”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事?” “非得问这么细吗?”他有些抱怨,见我狠狠盯着他,只好继续说下去:“有人出钱让我来这给他埋东西!” 埋东西?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埋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小声说道:“骨灰盒……” 果然啊!不把祖先的骨灰葬在这里,要如何得占龙穴庇荫后代子孙? “是谁花钱雇你的?”我心里再次有了个答案。 “就是县里那个有名的开发商陈万和。”成顺如实说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他爹的骨灰从祖坟里迁出来,葬到这里。” 原来是陈万和啊,那和陈起干的就没区别了,因为陈万和是陈起他爹。当五哥告诉我这件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陈起年纪轻轻就能开那么好的车,原来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富二代。 五哥在一旁开口对成顺说:“你过来一下!” 我立刻明白了五哥的意思,他是打算握一下成顺的手,以此查看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竟然从没有怀疑过他,上个月还一起去了外省,我们竟然没有趁机查一下他的记忆! 五哥从过阴回来后多得的这一手段,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当时只要花一点点时间,五哥就能查一下成顺是不是被陈起他们收买了,可我们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想来,成顺之前和陈家也不是没有交集的!我和五哥之所以能相见,就是因为当时陈家开发的那片土地上出了一个恶鬼。我去那里看事,就是被成顺软磨硬泡才答应的,而五哥说过,他当时去那里是因为陈万和通过打听亲自找到了他…… 我看着成顺,心中的怀疑逐渐扩大。 成顺见五哥叫他,犹豫了一下,朝我们走来。 “手给我看一下。”五哥冲他伸出手来。 “哦。”成顺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放到了五哥的手上。 五哥刚握住他的手,就见成顺望着我们的身后突然大叫一声:“我操,那是什么?” 我们俩不由地回头看去,就见我们身后略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影正往这里飘过来。那些人影一看就不是活人,而是孤魂野鬼。 “我操,不会是鬼吧!”成顺说着,立刻把手抽回,同时将身旁的铁锹紧紧握在手里。 不仅是我们身后,此时,四周都已经显现出好多鬼魂来。 五哥立刻用纸符开了眼,然后嘱咐我道:“这些鬼魂来者不善,你要小心!” 不用猜也知道,这么多孤魂野鬼肯定是有人用法术驱赶来的,而将它们赶过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鬼魂们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我们围在中央。我和五哥都抽出了神龙锥防在身前,而胡长河和郎天月也已经变成原来大小,站在我身旁。 气温越来越低,可见这些鬼都不是普通的小角色,不然成顺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看到。 “小、小舅,”成顺说话都有些哆嗦,“我们该怎么办啊?这他妈也太多了吧?这是要弄死我们吗?” “你收了钱、大晚上跑这挖坟时,怎么没想过害怕?”我忍不住刺他一句。 “我儿子出生了!他们娘俩每天都得花钱,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陈总答应给我三万块钱我才来的!”他有些委屈地说。 “想养家为什么不凭劳动赚钱?非得走歪门邪道?非得坑蒙拐骗?”我忍不住骂道。 “咱先不说这事成吗?”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先把眼前的事处理了吧!” “小恺,来了!”五哥提醒我一句。 再一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我们也因此越来越紧张。几乎是突然之间,那些鬼魂便一拥而上! 我和五哥立刻提起神龙锥一顿劈砍!那些鬼魂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只知道一味地扑上来,即使看着同伴死去也丝毫不动摇。看来控制他们的法术很厉害,不然不会这么多鬼都这么听话! 有胡长河和郎天月在身边帮忙,还有神龙锥在手,我自保完全没有问题。而五哥身手极好,也有神龙锥加持,所以也是应付自如。唯一出了状况的就是成顺! 他见有鬼魂扑上来,急忙抡起铁锹去打,却不想那鬼直接透过铁锹扑倒他的身上,然后他身子一抖,接着双眼无神地转向我们,下一秒,他的铁锹便朝我拍了过来! 我连忙闪过,五哥见成顺拿铁锹砍我,立刻处理掉手上的几只鬼魂,然后一脚直接从我身旁踹过去,正中成顺小腹,将他踹得往后一个趔趄。五哥见机,立刻上前将一张纸符贴在他的脑门上,他身上的鬼立刻被打了出去,然后他双眼一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我们顾不上他,继续和周围的鬼魂战斗着。幸好神龙锥不是一般的兵刃,基本上一刀灭杀一个恶鬼,这让我们稍微能轻松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因为鬼魂的数量真的是太多了,灭杀掉一些,便又看见远处还有往这赶的。 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起他们当真混蛋,拿这么多孤魂野鬼当垫背的,也不怕死后下油锅! 忙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将围攻我们的鬼魂全部清理掉了。我直接累瘫在地上,气喘不已。五哥也累得气喘吁吁,他看了眼仍然昏迷的成顺,问我:“以前有没有发现他有可疑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以前跟他也不是常接触,只是偶尔见上一次。毕竟他大我那么多,估计当面管我叫小舅也挺别扭的。这一年多来,我跟他接触的还算次数多的,可也就那么几次。这几次,他基本都是一见面不是求我帮忙就是管我借钱,跟以前一个德性。所以,我并没有感觉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若说他为了钱可能做出点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还是相信的,因为这家伙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五哥说了一下,五哥点点头,说:“可惜他现在昏迷了,不然的话我倒可以亲自‘看’一下!” “那待会等他醒了,你就试一下。” 我和五哥休息了一会儿后,见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而陈起他们还没有现身,便决定先扎个帐篷,然后慢慢等他们出现。山上本来就风大气温低,如今又是深秋,晚上更是冷得都下霜了,若是一直站在外面等到天亮,那我指定得冻出毛病来。 我和五哥正忙着扎帐篷,就听胡长河提醒道:“又来了!” 我们往四周一看,果然,又一群孤魂野鬼来了! 这是不让人休息、要车轮战啊!陈起他们是打算累垮我们,然后直接将不能动的我们挨个放血吗? 这一次,五哥因为有了准备,我们俩能稍微轻松一点。借由纸符摆出的阵法,我们能一次性消灭掉好多鬼魂。可是几次下来,五哥便累得额头见汗了。我一看这样下去不行,他可是主力,也是陈起他们的主要目标,绝对不能让他累倒了! 于是,我告诉他先歇息一会儿,由我和胡长河、郎天月先顶一阵。我们三个围在他周围,顶了一阵后,五哥见我这里明显有些寡不敌众,又赶紧过来帮我。 手臂不停地挥舞,腿脚不停地踢来踹去,呼吸早已沉重不堪,汗水冒了一层又一层……我们机械地重复着简单粗暴的动作,到后来累得已经完全是凭意识再动,而身体早已经麻木不仁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成顺突然幽幽转醒,一边搓着双臂一边说:“真他妈冷啊……” 他刚坐起来,就见一只鬼朝他扑了过去。我喊了一声“小心”却为时已晚。成顺再次被鬼上了身,他直挺挺地站起来后,看了我们一眼,却没有扑上来,而是转身往山下跑了! “他跑了,怎么办?”我忙问五哥。 “先不管他!我们先处理这些东西!” 此时,我们确实也顾不上救成顺,只能任由他跑得无影无踪了。 终于解决完最后一只野鬼,我和五哥双双累倒在地。顾不上地上凉、气温低,我哪也不想去,就想这样躺着一动不动。 “冷吗?”五哥没敢跟我一样躺着,而是坐在那里谨慎地看着四周。 “暂时还不冷,因为刚出了一身热汗。”我喘着粗气答道。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伸过手来擦了下我额角淌下来的汗水,说:“一会儿汗消了该冷了,趟一会儿就起来吧!我们去帐篷里休息。” 要不是他此时也很累,我一定会撒泼打滚地求他背我过去,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动。 我们俩安静地休息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渐渐出现了脚步声。 原本被云彩遮住的月亮,此时竟然慢慢展露出来。因为今晚是农历十四,所以月光极强,月亮才露出了半边脸,夜色便被驱散了大半。 借着月光,我们看清来得正是陈起他们! 陈起穿了一身运动服,看见我们后也没有感到惊讶,反而笑眯眯地冲我们挥了下手。而他身边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严肃又傲慢的男人,自然就是陈起的父亲陈万和! “等我们很久了吧?”陈起笑着问道。 我和五哥从见到他们便立刻站起,小心地防备着。此时见他这么问,五哥面无表情地回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陈起笑着解释道:“你不是在阴间见过我爷爷和我家的烟魂吗?想必是查到了什么吧?之后你跟我见面不也是为了从我这里套话吗?后来还找姓齐的帮忙……本来我们是打算直接约你们在这里见面的,既然你们自己查出来了,那我们便不必多此一举了。” “那你们的打算就要落空了!”五哥说得掷地有声。 “怎么会?”陈起继续好脾气地微笑着说,“都准备这么久了,哪能功亏一篑呢!” 我心下一沉,不由暗想:既然他说得如此自信,那这一次我和五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成顺是不是被你们收买了?”我特想知道自己是否被他出卖了。 “不是他出面的话,你怎么会和你的五哥见面呢?”陈起反问道。 我心中一凉,果然啊,我和五哥能相遇也是他们一手安排的! “我的咒术也是你们干的?”当从五哥那听说那天晚上雇人去我家下咒术的就是陈起时,我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原来,一直以来最恨我的不是黄家的人,而是这个隐在暗处据说跟我前世有仇的人。 “对啊,不这样擎锋会克到你的,那样的话你们哪有机会好好相处?”他笑着说,“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 我忍着怒火,冷声问道:“你为什么想弄死曹蕊?” 他恨我曾杀过他,嫉妒我能待在五哥身边,这我都能理解,但是他故意送女朋友一支藏有厉鬼的骨簪,还派胖女鬼去抢占她的身体,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他轻轻一笑,解释道:“因为我不喜欢她啊!但是因为她舅的关系,我又不能跟她分手,只好想个既能利用她,又不用跟她结婚的办法……可惜,被你们搞砸了。” “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为了一己私利就可以罔顾别人的性命,这样的人还妄图站在万人之上?也不怕被老天一个雷劈死! “我本来可以成神的,但是被你给毁了。”他不再微笑,表情变得阴沉。 “哼,幸好我曾弄死过你,不然留着你也是个祸害!”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一想到我的前世并不窝囊,还曾打死过一个不要脸的败类时,我就万分痛快! “这一世我比你聪明也比你过得好,所以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转而看向我身旁的五哥,说:“擎锋,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你的眼睛还能看到我身后的东西吗?” 他话音一落,身后立刻显现出一个人来。那人我见过,确切地说,那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得道的仙家。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眼神阴鸷,面沉似水……他就是陈家仙堂的教主,离天劲。 五哥开眼的时辰的确马上就要过去了,想必陈起他们找来那么多恶鬼袭击我们,一来是想让我们耗尽体力,二来就是想让五哥的眼睛到真正的时刻无法再用。 可惜,他们算错了一点! 在阴市时,五哥为了救我爸,便冒险送他过了奈何桥,而当时他还带着陈起祖父陈永年的头颅在身上。当他们去到桥那端,路过三生石时,他不仅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还看到了我爸和陈永年的。 等他还阳后,他便因此开了天眼。天眼不仅能像阴阳眼那样看到各种灵体,还能知晓一些事情。 秦奶奶算命能够“晓后”,而五哥能通过与人接触达到“知前”的目的。所谓“知前”,就是能看到对方的生平过往。他便是用这一能力,从陈起那看到了很多事情。 五哥冲陈起冷笑了一下,说:“劳你费心,我眼神很好!” 陈起略微有些惊讶,离天劲却在此时开了口:“开了天眼么?哼,是也无妨!” 陈起一听他这么说,明显放松下来,又看了眼我身旁的郎天月,说:“师傅,好久不见,不过来叙叙旧吗?” 郎天月直接骂道:“滚蛋,老子早就不是你师傅了!” 陈起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长,“师傅,你不过来也不行啊,我爸的仙家让给我了,可他自己没有仙家了……对了,你还记得自己上次被人家打得流血了么?” 陈起的父亲陈万和终于开了口:“小起,哪那么多废话,直接把他们解决不就完了吗?”说着,他从怀里直接掏出了一个酒杯大小的铜铃,然后握住上面的把柄,“叮铃叮铃”摇了起来。 我们还在猜这铃铛是干什么用的,就听郎天月突然喊了一声“你……”便没了动静。回头看它时,只见它全身如同过电一样狠狠抖了一下,然后身形渐渐变大,如同牛犊一般,而它的双眼顷刻间变得血红一片。 “你对它做了什么?”我大惊失色,冲陈万和喊道。 就在这时,我只听背后一声狼嚎声响起,接着一股冷风向我袭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右肩上的胡长河立刻向后跳去,然后就听“扑通”一声,重物落地。我赶紧回身看去,就见胡长河也变得跟牛犊一样大小,正和郎天月一边撕咬一边在地上翻滚。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让我一时间快回不过神来。当我反应过来后,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上前阻止它们的打斗! 它们怎么能打起来?郎天月不是喜欢胡长河的吗?怎么能让它们打起来! 我刚要上前,却被五哥拦住,他急切地说:“你不能靠前,它们会误伤你的!” “可我不能让它们打起来!” “没用的,郎天月被控制住了!” 我一听,立刻转回头看向陈万和,只见他不停地摇着手中的铜铃,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立刻朝他吼道:“你给我住手!听见没有,住手!” 陈万和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回头一看,胡长河的皮毛上已经有了血迹,我急了!郎天月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它连自己已经伤了胡长河都不知道!胡长河本来就不是它的对手,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我立刻提着刀朝陈万和奔过去!我从没有过杀人的冲动,但这一刻,我真的想让他去死! “小恺!”五哥大喊一声,紧跟上来。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时间紧迫,我不能让胡长河遭受意外! 就在我来到陈万和近前时,一个人影瞬间闪至我面前,一抬手直接抓向我的脸!我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挨上那一爪,却被人拉住衣领猛地向后一拽! “小恺!”五哥将我拉得后退一步躲开了那一爪,然后又将我拽至身后,说:“你冷静一点!”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陈起,确切地说是被离天劲上身后的陈起。他双眼阴沉地看着我们,站在陈万和身前不许别人靠近。 我回头看向胡长河的方向,只见它此时已经应付不来了,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染得皮毛上一片殷红,而郎天月还在疯狂地撕咬它。 “郎天月你个傻逼!”我瞬间哭了,“你睁眼看看你他妈咬的是谁!”我真希望自己能把这个糊涂的家伙就此骂醒。 五哥见陈起这样,立刻请来蟒二爷上身,随即和陈起打了起来。 我看了眼陈万和,只见不知何时,他身边又多了两个鬼影,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我便毫不犹豫地往胡长河的方向跑去。 我要和郎天月拼了! “别过来!”胡长河冲我喊了一句,接着便哀嚎一声,被郎天月扑倒直接咬住了脖子! 我被郎天月此举惊吓得通体冰凉,立刻跑到近前,冲着它高高举起了神龙锥。 “别!别杀它……”胡长河勉力地小声说道。 “你都快被它咬死了……”我紧紧握着手里的刀,哭着说道。 “那说明,它不是真的在乎我……”胡长河自嘲地说道。 再看郎天月,它紧紧咬着胡长河的脖子,眼睛里血红一片,嘴里不停地发出属于野兽的低吼声,就好像它咬住的不仅是猎物,更是仇人…… 我举着刀,因为胡长河的阻止一时间下不去手。“郎天月你个傻逼,你他妈等着后悔一辈子吧!你个傻逼,大傻逼!” 郎天月紧紧盯着胡长河,嘴上再次用力,瞬间鲜红的血便从它的嘴角里流了出来……那是胡长河的血! “胡长河!”我大喊一声,直接手起刀落。 却不想,郎天月见我用刀砍他,直接抬起一只爪子将我扫到了一边,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里的刀也因此掉落在一旁。 “胡长河!”我挣扎着爬起,捡起刀再次冲郎天月扑了过去,却发现它此时双眼里竟然流出泪来。 见它哭了,我知道它一定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我哭着对它说:“你快把它咬死了!你快把胡长河咬死了!你咬的是胡长河!是胡长河!” 它的眼泪越流越凶,却依然不肯松口。我接着骂道:“你不是说要保护它吗?不是说它有劫难,所以留下来保护它吗?可你现在快把它咬死了!你这个混蛋!” 郎天月的眼睛终于转动了一下,它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看着近在咫尺的胡长河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我打算继续骂醒它时,就见它突然抬起右边前爪,然后照着自己的脸狠狠挠去! “嗷――”它终于因为疼痛松了口,仰天长啸。鲜血顺着它的脸颊淌了下来,而它的右眼已经再也睁不开了…… 我一把将它从胡长河身上推开,然后抱着胡长河,举着刀防备它再次靠近。 它站在一旁,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胡长河趴了下来,不顾我手中的刀,将脑袋凑过来不停地舔舐着胡长河颈上的伤,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掉落。 “你他妈终于醒了么?你他妈终于清醒了……”我忍不住用刀柄狠狠敲了它脑袋一下。 它一声不吭地默默流着泪,不停地给胡长河舔舐伤口,而它自己的右脸上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我们这边暂时消停下来,而五哥那里正和陈起打得旗鼓相当。五哥虽然有神龙锥在手,但是对陈起却毫无作用。因为陈起曾设计从蟒二爷那里偷走了一样东西――一张龙皮! 那张龙皮是蟒二爷最珍视的一件宝贝,据说披上它不仅修为提升很快,还能防御任何兵器。因为龙皮是最坚韧的东西,即使是用龙角做成的神龙锥也扎不透。 五哥通过三生石得知自己的前世曾是一条龙,而蟒二爷的龙皮和龙角正是他赠送的。陈起他们想要用真龙压阵,所以设计得了龙皮,接下来就是龙角,再然后就是龙血,也就是五哥的血了…… 虽然陈起把龙皮藏在衣服下,五哥的神龙锥无法刺伤他,但五哥和蟒二爷合力之下,也没有落得下风。 见他们打得难分难解,我将视线移到陈万和身上。他见铜铃已经控制不住郎天月了,便将其收了起来,然后直接让身边的两条鬼影向我飘来。 我见郎天月眼睛不再血红已经恢复了清明,便叮嘱它好好照顾胡长河,然后提着刀迎向两只鬼影。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输!不然的话,五哥会为我分心的,我的两个仙家已经受伤了,我不能再让他有受伤的可能了! 虽然我早已经体力透支,但没关系,我有对陈起他们的恨就够了!我咬着牙、提着刀,和两只鬼影战在一起。 还好,我跟五哥学过一些拳脚,不然即便是一对一我也很难和仙堂里出来的鬼魂斗个平手。此时,我不仅有神龙锥,我还有五哥提前给我留着防身的纸符。我趁机一刀砍死一个鬼魂,然后又用纸符灭了另一个!虽然身上多了几道青紫色的印子,很疼很疼,但我到底是赢了。不过,还没完呢…… 我提着神龙锥,朝陈万和一步一步走过去。我要趁着最后一点力量尚在,把他废了! 陈万和见我恶狠狠地朝他走过去,顿时慌张起来,冲陈起喊道:“儿子,快来帮我一把!” 陈起立刻朝五哥虚晃一招,然后迅速退至陈万和身前。我见暂时无法靠近陈万和,就此停在了五哥身边,狠狠地瞪着他们。 陈起看着五哥用离天劲的声音说道:“大黑蛇,你我无仇,何必如此相逼?跟我联手不好么?” 五哥则开口用蟒二爷的嗓音说:“臭狸子,谁说你我无仇!若不是你们哥俩当年作孽,我家太祖爷何必到人世走这一遭!” “他是他,你是你,各人有各命!”离天劲接着劝说,“你我都是草仙,永远只能受小门小户的祭拜。但若是成了一国的教主,那就是受万人景仰!到时候离成神也就不远了!” “哼,笑话!”蟒二爷不屑地说,“修行讲究道法自然!你心肠如此歹毒,若还能成神,那老天岂不是瞎了眼?诸天之上,正神三百六,畜神一百多,哪一个不是凭着刻苦修行、勤攒功德飞升的?你想一步登天,简直是痴心妄想!” “既然有捷径你不选,那我再劝也枉然。”离天劲轻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临死时,会不会后悔!”说着,他大吼一声:“还不动手!” 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在山顶四周。 身旁的五哥同时闷哼了一声,我立刻转头看他,却见他的左臂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五哥!”我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 因为流了血,蟒二爷缠在他身上的黑雾顷刻间消失不见。五哥因为仙家离体,即刻便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他试着把我往身后扒拉,嘴里紧张地说:“到我身后去,有埋伏!” 我望向枪声响起的地方,只见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打偏了吗?真可惜!第一次用不是很熟练啊……”成顺边说边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来,同时再次朝五哥举起了猎枪。 我立刻毫不犹豫地扑倒五哥身上,又一声枪响过后,我只觉得背心被重击了一下,麻木了几秒钟后,瞬间便如千万根针同时扎来那样剧痛不已! “小恺!”五哥抱住我大喊一声。 我勉强冲他笑了笑,想说没事,可身体已经因为剧痛使不上力气就此趴到了他的怀里。 “小舅,你可真勇敢!”成顺在远处笑着说道,“你替他挡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五哥见我已经站立不稳,抱着我坐到地上,对成顺喊道:“你这么做是他妈为了钱么?多少?我加倍给你!” 我也狠狠地瞪着成顺,没想到我们的一时疏忽,真的就留下了他这个祸害! “也不能说完全是为了钱……”成顺轻轻笑了笑,再次朝我们举起枪口。 我回身紧紧抱住五哥,却被他硬是将我的双手掰了下来。“都这时候了,别逞能了……”他轻叹口气,眼里已经带上了泪花,“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你再救我一次,你个傻瓜!” 可我舍不得他死…… 眼看成顺就要再次扣动扳机,突然间狂风大作,一条黑蟒从空中飞了过来! 见到蟒二爷的真身赶来,我们便知道北边山上的那个阵眼已经被他解决了。这样的话,即使南山和江心岛上的没有解决,陈起他们的阵法也启动不了了! 见蟒二爷直奔他飞过去,成顺瞬间吓得呆立在原地。这时一道黑影闪至他身边,将他一把推开,然后替他接下了黑蟒扫过来的尾巴!仔细一看,将成顺推开的,竟然是一只牛犊大小的花狸! 离天劲离开了陈起的身体,直接化成原形,和蟒二爷的真身打了起来! “还不快动手!”陈万和冲成顺喊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他们!” 成顺回过神来,立刻举枪朝他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响过之后,除了打斗中的两位仙家,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成顺竟然杀了陈万和! 陈起最先反应过来,指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他妈疯了,朝哪开枪呢?” 成顺冲他嘿嘿一笑,随即又出人意料地朝他也开了一枪! 陈起被击中了大腿,因为他身上有龙皮,所以成顺没有朝他身上开枪,他因此没有像他父亲一样当场毙命。 “为、为什么?”他忍着疼痛,迷惑不解地问道。 成顺慢慢转回身,举起枪对准了我和五哥,同时回答了陈起的问题:“真以为我为了钱就给你们当狗使吗?是你们给离天劲和我当狗使都不自知!” 陈起一惊,忙问:“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真是离天劲大哥的转世?”成顺轻蔑地朝他看了一眼,“蠢货,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么?告诉你吧,我才是!” 成顺的话让我和五哥也同时一惊!我们万万没想到,原来成顺才是那个前世被我打死的大花狸! 五哥虽然开了天眼,可他只能看到他人的过往,却看不到他人的前世,所以对于陈起记忆里离天劲对他说的话也是深信不疑,谁曾想,离天劲和陈起说的话竟是假的! 陈起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喃喃说道:“怎么可能?离仙家从我爷爷那一辈就是我家的掌堂教主,他怎么可能骗我?他说我是仙家转世,说我能站到万人之上,还助我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他怎么可能骗我?” “哼,爱信不信!”成顺轻哧一声,接着说:“你以为我之前真的是来埋你爷爷的骨灰盒吗?呵呵,我埋的可是我爹的骨灰!” “所以,想要一步登天的是你吗?”我忍不住质问他道。 成顺转回头看着我,说:“我也是在第一次给陈家办事时,被离天劲认出来,如果早一点和他相认,我还有机会改变人生,但是如今我都这样了,还改个屁啊!”他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儿子还是有机会的!几十年后,我儿子成大器时,没准我还能跟他借点光……” 呵呵,这一切真是可笑啊!陈起父子忙活了一顿,结果却是为离天劲和成顺做了嫁衣,而成顺忙活这一切只是为了后代子孙能过得更好,而离天劲设计这一切,只是因为对自己身份地位的不满,想要受到万人敬仰…… 为什么他们都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呢? 陈氏父子家境殷实,为什么还要想着往官场至高点爬呢?离天劲已经道行匪浅成为一堂教主,只需耐心地熬些时间就会有所蜕变,为什么非要走这种虚无缥缈的捷径呢?而成顺,既然当了父亲为什么不努力赚钱养家、好好教育儿子,却非要走这些歪门邪道呢? 不作不死!即使我和五哥活不过今天,我相信他们也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见成顺拿枪指着我们,五哥说:“你们不就是想要真龙吗?我都给你们!你放过小恺吧,毕竟你曾管他叫一声小舅……” “呵呵,别逗了好么?”成顺轻笑出声,“当我知道我是因为他才从一个仙家变成现在这副德行,恨他都来不及呢!别说是小舅了,就是亲舅舅我也不能放过他呀!” 五哥立刻拿过我手里的神龙锥,将两把匕首同时握在手里高高举起,威胁他道:“你若是不肯放过他,我就将这一对龙角扔到山崖下面去!” 成顺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犹豫。这时,远处的离天劲却喊了一声:“别听他的,扔到哪我都能找到!赶紧处理掉他们,时间不多了!” 离天劲的话让五哥直接打了个哆嗦,他回过神后,立刻将我紧紧抱住,同时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他颤抖着嗓音说:“我再一次连累你了……我没用,是我没用……” “没关系……”我努力提着口气对他说,“大不了一起死……然后一起投胎……” 下辈子如果他是男的,那我一定做一个女孩……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追他了…… “还一起死……说的跟两口子一样。”成顺嘲笑着说,“那我就成全你们!” 就在我们准备等死时,一道灰色的影子突然从山路上跑了出来,然后直奔成顺而去。成顺感觉到身后有异,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时,那道灰影立刻飞身朝他扑去。 当成顺再次转过头来时,他的双眼已经空洞无神,举着枪的双手也慢慢放了下去,然而下一秒,他便用枪托狠狠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一声闷响过后,成顺的脑门一片青紫,然后他双眼一翻向后栽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一道灰影从他身上跳出来,化成了一只大老鼠,然后朝郎天月跑去。 看着那只围着郎天月不停吱吱叫着的大老鼠,我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想不到我们竟然被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小仙家救了……想当初我还曾用拖鞋打过它……本以为郎天月留下来后,它消失是因为要专心修炼去了,却不曾想,它仍然记挂着郎天月,以及和郎天月相关的我们…… 离天劲他们再能算计,也算不明白何为真心呀! 太好了,五哥不用死了。过完这一世,他应该还能做回原来的仙家,若是就此死掉可是要被离天劲把龙魂压在阵法里的……我不由地松了口气。 五哥也松了口气,破涕为笑,柔声对我说:“我们俩还算福大命大!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强扯出一丝笑意,说:“陪我多待一会儿吧……” 我已经通体冰凉,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流得越来越慢,心跳也越跳越缓……此时,已然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地步。 好想他再抱紧我一点……“冷……”我吃力地说道。 他一愣,随即紧紧抱住我说:“你会没事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吃力地摇了摇头,让他别再白费力气了。就算他没受伤,等他抱着我跑到山下,我也恐怕早就不行了,还不如就维持现状,让我在他怀里多待一会儿。 “放心吧……”他忍着哭腔说,“上一次我能把你救回来,这一次也能!” 不一样的,上一次我没有受伤是力竭而死的,这一次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不可能再回魂的,而且胡长河和郎天月都受了伤,怎么能再让他们把内丹借给我呢。 “秦奶奶……我的命……”我吃力地说着,想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你都知道了……你找过秦奶奶是不是……没关系,命数能改的,我一定能给你改的!” 说完,他回头冲蟒二爷的方向大吼一声:“小黑,我要那狸子的内丹!” ☆、第108章 番外之前世(三) 白辰一怒之下,降下暴雨。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大龙山周围的几条河河水泛滥,将附近的民宅和庄稼全部冲毁了,虽然附近的居民全躲到山上避开了洪水来袭,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但是这一场雨却让许多人损失惨重,甚至是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白辰发泄够了,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回到自己的洞府,不吃不喝地冥想了很多天,然后便招来小黑,做出了交待。 “我要去寻找小貂的魂魄或转世之后的人,只有看见他过得好我才能放下心来!”白辰郑重地说道。 “可你不是说前晚梦见了……”小黑明显不赞同他这一决定。 白辰前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手拿圣旨的神官。那神官说,白辰无故降下大雨导致附近生灵遭受灾难,此举已犯天条,不仅不能上天受封龙神称号,还要进入轮回以洗脱罪孽。只有洗脱了罪孽,才有再次听封的机会。 但是,白辰现在已经不在乎成神之事了…… “我一定要找到他!”他坚定不移地说道,“他杀了大花狸,而小花狸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早已逃跑,若是那小花狸找他报仇怎么办?”想到此,白辰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而且他的内丹不见了,猎户家里遍寻不见,那么明显的东西,不可能随便就被扔掉,所以我怀疑是被谁藏起来了……” 小黑知道他心意已决,便没再出言阻止。虽然他和紫貂感情不算深厚,但是毕竟相识百年,如今眼见紫貂惨死,还是为了白辰而死,他心下也悲伤不已。 “这里就交给你了!”白辰对小黑说,“我上一次蜕下的龙皮,你拿去披在身上修炼吧,对你大有助益!大花狸的内丹我就不给你了,我带在身上,也许会有些用处。” 安排完一切,白辰便离开了大龙山。 他偷偷下过地府,却不曾找见小貂的魂魄;在人间到处游走,也没有找到拥有小貂灵魂的转世之人。小貂就如同彻底消失在天地间一般,让他遍寻不着…… 许多年后的一天,白辰带着一个人再次回到了大龙山。小黑迎出来,却见白辰带回来的是个陌生人。 白辰告诉小黑,他带回来的这人是自己在半路上救下的,叫元天启,也是个得了道的仙家。 元天启卜算十分了得,他听了白辰的故事后,感动于他对小貂的执着,便给他卜了一卦。然后他根据卦象告诉白辰,他如果再次与小貂相遇,一定是在人间。 “既然所有事情都是因你而起,而且你身份特殊,那么你去还债时,自然会还所欠之人,自然也会有人借此还掉欠你的债……所谓因果,正是如此。”元天启分析道。 白辰听到那句“自然会还所欠之人”时,立刻想到自己也许会因为还欠下小貂的债而与他相见,当即作出决定――立即转世投胎! 他拿出一对匕首分别送给小黑和元天启,说:“这是从我龙角顶端取下来的,送给你们留做纪念!我转世为人后,需要你们帮忙时,希望你们能出手相助!” 小黑和元天启当即表示义不容辞,然后与他挥泪告别。 白辰直接下到地府找到阴司,用大花狸的内丹作了见面礼,让其为自己谋一个好命格。于是,白辰本来的命运只是助人为生的阴阳先生,结果因为得到阴司相助,便多加了一个富贾的身份。他觉得只有有钱有势,在人间才能如鱼得水,才能在与小貂相遇时,助其平安一世。 白辰顺利地转世为人,随之,与他相关的人也陆续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作者有话要说:五哥总是忙着到处给人看事,是因为他前世欠下太多的债,所以危险多、报酬少皆在命理之中。 前世今生人物对照: 白辰――魏擎锋 紫貂――康恺 大花狸――成顺 卖身少年――俞清诚(五哥的师傅) 猎人――康宁 没转世的几个仙家: 小黑――蟒二爷 元天启――元先生(秦奶奶的仙家,蟒二爷的结拜大哥) 小花狸――离天劲 ☆、第109章 我们的结局(一) 五哥想用离天劲的内丹来保住我身体不死,然后再想办法让我死后也能回魂。 可蟒二爷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此时他和离天劲勉强打了个平手,想要杀掉离天劲暂时还看不到希望。 一狸一蟒纠缠在一起,从空中打到地上,再从地上打到空中,打得难分难解,令人目不暇接。 五哥紧张又焦急地看着蟒二爷,我知道他一定是急着要那颗内丹,他怕我撑不住而断了最后一口气。 其实,我又何尝想死呢?活着可以做很多事情,死了虽可以转世,可之前的一切美好记忆都没了,喜欢的那个人也不在身边了…… 就在我们暗暗着急时,东边的天空飞来了一团暗绿色的雾气。 我和五哥同时一愣,随即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来人是谁…… 看来,江上的那处阵眼也破了。 暗绿色雾团离我们所在的山顶越来越近,突然一道绿光从雾团中射出,直接打向正与黑蟒揪斗的大型花狸! 花狸见有东西打向自己的脑袋,随即举起前爪将其挡下。就听“咔嚓”一声,花狸人臂一样粗细的腕骨顿时碎掉,它忍不住哀嚎出声。 打中花狸的是一颗蛋黄大小的暗绿色珠子。那珠子击中目标后向下掉落,却在接近地面时,仿佛受到牵引一般又往雾团的方向飞去。 蟒二爷见花狸因疼痛分神,立刻变成人形一手掐住了它的喉管部位。花狸见自己咽喉被扼,立刻抬起另一只爪子拍向蟒二爷的天灵,却不曾想那颗珠子再次袭来,这一次却是直接击中了它的脑袋!它哀叫一声,来不及挣扎反抗,便被蟒二爷用另一只手插进了腹部! 蟒二爷干净利落地直接将它腹部里的内丹掏了出来,然后像扔块抹布一样,将它的身体扔在了地上。 花狸因多处受到重伤,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痛苦地呻-吟着…… 蟒二爷不再理它,而是快步向我们走来。他来至我们身前,朝五哥伸出手,说道:“你看!” 他摊开的掌心上,竟然有一红一白两颗珠子! 五哥看着那两颗珠子,顿时激动起来,颤抖着嗓音说:“原来在它这儿!原来是被它偷走了!这个混蛋!我就说小貂不会轻易被猎人捕获的!” 他激动地说了几句话后,直接拿起那颗红色的珠子对我说:“小……小恺,快张嘴!这是你的,是你的!” 我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此时见他如此说,自然配合地张开嘴将那珠子吞了下去。然后,我便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么大的珠子被我吞下去后,竟然没有噎人的感觉,而且像温热的水一样,融进我的身体里,冰凉的身体因此开始变暖,疼痛到麻木的伤口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五哥盯着我紧张地问道。 “不冷了……”我如实答道。 他破涕而笑,随即又是一副激动到要哭的表情,嘴里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峰回路转了!你不会死了!不会死了!” 原来,我吞了那颗珠子就能起死回生啊…… 我冲他温柔地笑笑,想到自己还有救,顿时生出捡回一条命的感概。 这时,那团墨绿色的雾团也落了地。雾团里走出一个人后,雾也就随即散了。 蟒二爷冲那人说道:“大哥,你来得真及时!” 那人冲他点点头,回了一句:“总算是赶过来了,还好你们都无大碍!” 五哥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元先生!” 元先生回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前尘过往,就别那么外道了。” 五哥点点头,又说:“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小恺去医院!” 他说完,便背着我往山下走。 也不知道蟒二爷和元先生会怎么处理陈起和成顺,另外胡长河和郎天月也要靠他们照顾了。 眼下,我虽然保住了心脉不用死了,但是伤口还在,必须尽快赶到医院做手术。 五哥顾不上自己的伤,背着我快速往山下走着,却在半路上被一个女人拦下了。 那个女人穿一身土黄色的衣服,宽额尖下颌,细眉细眼,周身还泛着淡黄的光晕。 五哥不由一愣,随即沉声问道:“可是黄小仙姑?” 我一听,也是一愣,再一打量那个女人,便立刻猜出她是谁了――她是黄家六少的母亲! “是我。”黄小仙姑答道,她越过五哥的肩头看着我,说:“我是来找他的。” “你是想趁机收债吗?”五哥冷声问道,“狐仙虽然不在他身边,但你也得先问问我是否答应!”五哥随即抽出了神龙锥,如临大敌一样紧盯着她。 黄小仙姑轻轻开口说:“你误会了,我是有话对这孩子说。”她再次看向我,接着说:“孩子,本来你们康家到你这一代还欠我两条命,但是你已经死过两次了,所以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她的话让我和五哥均是一愣。我们万万没想到,她来此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 “另外,”她看着我继续说,“我还有一事相求。” 五哥微侧过头看向我,示意我自己拿决定。我想了想,问她:“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当初之所以那么恨你们家,不仅是因为你爸爸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因为孩子们惨死后怨气太重,不仅不肯投胎转世,还与那大榆树融为了一体……” 母亲都是爱子心切的,所以她向我家索命这件事虽然对我不公平,但我却无法多说什么。 她继续说道:“你这一年多来为孩子们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说着,她朝我鞠了一躬,“因为你的感化和香火供奉,它们的怨气已经消减了很多,所以,我恳求你能继续感化它们,以帮助它们早日进入轮回。作为回报,”她直视着我郑重说道:“我愿做你们康家的保家仙,保你一世平安!” 没想到她的话如此出人意料,我怔了一瞬后,答道:“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继续感化那几个冤魂的……” 因为不那么做的话,它们和大榆树很可能危害一方啊。 这时五哥突然插嘴道:“黄小仙姑,你放心吧,我会帮着小恺尽快度化你的孩子。同时,也希望你说话算话!” “仙家自是不会说谎。”黄小仙姑答道,“康家小子,你只需写张红纸供起来便可,想你那狐仙就要走了,有我在,你也能多一份安稳。”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五哥一眼。 他们俩的话暗藏机锋,我此时才明白他们的用意。 黄小仙姑是想到胡长河与我家的约定快到期了,所以才以保家仙做条件,让我帮她感化她过世的孩子。而五哥也正是想到了胡长河会离开这一点,才打断我的话,让她切莫食言,一定要当好我的保家仙。 “多谢黄小仙姑!”我还能说什么?既然是好事一桩,那就只能诚恳地道谢呗。 她听后点点头,然后瞬间消失。 五哥背着我继续往山下走,来到山脚下时,又见几个人影往这边赶来,正是去南山破除阵眼的章欣和莫家兄弟。 陈家仙堂派了人手赶往几个阵眼立石碑以启动阵法,我们也只好派人兵分几路一一去破除。蟒二爷和元先生道法高强自不必担心,可章欣和莫家兄弟皆是道行浅的小鬼,所以最让我们担心的便是他们。如今见他们也赶了回来,我和五哥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几个只受了些轻伤,还好让张老二给他们扎了好多兵器防身,不然他们很可能敌不过仙堂出身的人马。 他们见我们俩皆受了伤,很是担心,五哥安慰了他们几句,然后留下章欣陪同我们,让莫家兄弟去山顶帮忙,接着便开车带我直奔医院。 因为受的是枪伤,所以路上我们俩还对了番口供,然后又将信息传给了蟒二爷,让他们那里也适当应付一下。 五哥的伤还算轻,在门诊处理就行,我则被推进了手术室。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五哥正坐在我身旁,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见我醒了,连忙问道:“感觉怎么样,还疼么?用不用加个镇痛泵?” 见他那么紧张我,我心里突然就觉得很甜蜜。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我只是有些渴,他便连忙倒了水喂我喝。 警察听说我醒了,过来找我录了笔录。我和五哥的说辞一致:为了观察月食在山顶露营时,遭到了抢劫。而嫌犯就是被我追债因此恨上我的成顺,他知道五哥有钱,也知道我们的行程,所以扛着猎枪来打劫了。 至于陈起父子为什么会出现,我按照五哥教的说自己不知道。 警察来之前,五哥已经告诉我说,那边全部搞定了。成顺被蟒二爷抽了一魂一魄,所以神智上有些糊涂,只能记起一部分事情。而陈起,亲眼见到父亲惨死,又得知自己被骗,还被打残了一条腿,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已经按照蟒二爷教的,说自己和父亲是在跑步上山做运动时,撞见了成顺抢劫杀人,因此遭到了成顺企图灭口的报复,所以才一死一伤。而成顺的伤,是我们奋力反击的后果。 至于案件会怎么判,警察又会不会发现其他端倪,就只能等日后再说了。 离天劲当晚最终还是气绝身亡了。蟒二爷将它的内丹一分为二,用来救治胡长河和郎天月了。我的咒术当初就是离天劲下的,所以它一死,我的咒术也就此解除了。 几天后我出了院,五哥没有带我回市里,而是将我送回自己家中。胡长河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回到了我身边,但郎天月却不见了踪影。我问它郎天月去哪了,它只顾睡觉不肯回答。 我猜测,郎天月一定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胡长河,外加已经破了相,所以悄悄离开了。而胡长河之所以没去追,一定是因为与我家的约定还没到期。 唉,但愿它们俩还能重新相见。 本来这一切还算是完美落幕,但是五哥却突然对我说:“小恺,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大惊,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笑着揉了下我的脑袋,说:“我不能让你再继续做我的跟班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要我了么……我的眼泪顷刻间便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完,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在炕沿上怔忪了一会儿,等到追出门外时,他的车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110章 我们的结局(二) 五哥不让我再给他当助理了,这让我很失望也很难过。 我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变质了,不仅想留在他身边,还想得到他的回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这一点,才选择离开我。 我劝了自己很久,想让自己只把他当成哥哥或朋友,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 纠结了几天,我便做了个决定:山不就我,我就山! 只要他还单身我就有机会! 可是,如今的我真的跟他很不对等。他事业有成,我有什么呢?想站在他身边,得变得优秀才行啊…… 于是,我联系了自己高中时的班主任,她听我说想要参加来年的高考,顿时有些激动。她知道我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一直为我没有参加高考而惋惜,如今见我改变了想法,立刻答应帮我办理报名手续。 我算了下自己手上的钱,到来年上大学时完全够用,而且到时候再半工半读,完全可以读下来大学。 虽然我已经几年没读过书了,当时学过的大部分都忘了,但是我相信自己还能捡起来一些,而且,我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我不想考什么好大学,我只想去市里唯一的一所省立大学读书,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离五哥近一点了…… 下了决心后,我便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早上照常去跑步锻炼,白天便窝在家里看书复习。 ……还有,等五哥的电话和短信。 十月初一那晚,我去大榆树那烧纸,发现几个怨气团子又小了不少。我告诉它们两家的恩怨已经了结了,也告诉它们黄小仙姑很担心它们,劝它们早点进入轮回,然后重新开始。 下第一场雪的那天,也是胡长河与我家合约到期的日子。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消失了。 我不知道它是回老家去了,还是找郎天月去了,总之,不管什么选择,我都希望它一路平安。 我的保家仙由狐仙换成了黄仙。因为咒术解除,而我又吃了一颗温热的内丹,所以我的火气已经比普通人还略高一点了。没了胡长河在身边,我也不怕有恶鬼上身了,况且,我还有一把神龙锥。 神龙锥就是龙角,是五哥前一世身上的龙角。想到他时,我就会拿出神龙锥看一眼。 自从他离开后,只给我发过为数不多的短信,大多是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伤口长得如何之类的。可我想听的永远只是那句――我想你…… 时间转眼就到了12月份,离元旦不远了。 可就是在新年将至时,村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我们村子位于城郊,早就在规划范围内,可一连几年都没有动静,如今上面突然来人说这里要开发,然后挨家丈量核算签合同。 我们家的小破平房很快就要变成高楼大厦了……一时间让我无限感慨。 村里的人大多改了城镇户口,我是那为数不多没改的,所以村里的集体土地被占时,其中就有一份是我的,不,应该是两份,因为我妈的那份也还在。 村里实行土地五年一分配的制度,到来年才会再次分配土地,所以我妈的那份依然算作我们家的,于是我能拿到两份补偿款。 两份土地补偿款,一份房屋拆迁补偿协议……我一下子从一无所有的穷酸小子,变成了拥有六十多万,而且即将有一套一百多平楼房的高富帅…… 人生翻转的太快,当真是大起大落,简直太刺激了…… 当钱打到账户上以后,村子里分到钱的人都乐开了花。同时,我家也变得热闹起来。 邻居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不是带着女孩的照片就是领着真人来找我。一时间,被迫相亲变成了我的日常…… 我:“……” 老子要复习读书啊!他们很闹有没有啊!老子虽然看起来单身,但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忍不住给五哥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在相亲,然后便忐忑地等着他回信。 可我等了好久,才等来他的短信,内容是――是吗?如果有喜欢的,我祝福你。 祝福他个脑袋啊! 我很想告诉他说,那些女孩不管好不好看我都不喜欢,可我又怕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我要怎么回答?直接说“喜欢你”么?若是他不喜欢我,岂不是让他为难,万一他以后再也不跟我联系了怎么办? 唉,快疯了…… *** 元旦前一天,我一想到自己即将一个人冷清地过节,终于坐不住了。我直接跑到客运站,然后买了去市里的车票。 魏擎锋不来看我,那我就去看他! 傍晚,来到他家门口时,我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停地安慰自己,若是他问我怎么来了,我就说一个人过节太冷清,所以来凑个热闹。嗯,就这么办! 抬手敲了敲门,结果却无人应答。难道是出去了? 我拿出钥匙试着开门,却发现门锁没换,这让我很高兴,最起码他没有防小偷一样防着我! 我进去后,挨个房间看了一遍,发现他确实不在家,而且我还发现,我曾住过的那间卧室,一切摆设都和我离开前一样,而且还一尘不染。 这个家伙!既然都不让我住在这了,为什么还留着原来的样子? 我忍着眼泪,又去了厨房,却发现冰箱里什么也没有……这个笨蛋,难不成这几个月都在喝风吗?连饭都不会做,还敢赶人家走,活该他没饭吃! 骂归骂,可骂完后就开始心疼。我将带来的食物一样一样给他归置到冰箱里,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等他回来。 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的,可又一想,我还是决定给他个惊喜……如果是惊吓的话,就算是对他擅自赶我走的惩罚吧。 结果我等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就在我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竟然是他打来的! 我接听后,就听见他说:“小恺,你在哪?怎么还不回家?” 我一愣,反问道:“你在哪?” “在你家大门外。”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我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你回来……” 他正在我家大门外等我……所以……“你怎么想起去我家了?”我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想和你一起过节……” 果然啊,他也是一个人,所以并不是有了女朋友才不联系我对不对? “五哥,”我故作平淡地说,“我现在在你家呢……” 他明显愣住了,良久后他突然笑出声来,说:“我还想着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打电话,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我是因为心血来潮,突然就买了票过来……”才不想承认我是因为太过想念,才以此为借口赶过来呢。 他叹了口气,说:“可惜啊,我今晚回不去了,下雪了,大晚上的盘山路肯定不好走……” 虽然很遗憾,但我还是赶紧说道:“那你就别急着往回赶了,明早回来咱们一起过节!你今晚找家好点的宾馆吧!” “那好,明早我会尽快赶回去!”他答应道,“你吃完饭早点睡!” “好,你也找个地方吃饭吧!” 挂了电话后,虽然很遗憾今天没有见到他,但一想到他还是想着我的,我心里就已经很知足了。 随便弄了点吃的,我便去洗了澡。洗完澡,一看才九点多,我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算过一会儿再睡。 我正看着电视,突然就听见门锁响了,我紧张地立刻站起身看向门口。 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五哥! “你……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么?”我惊讶地问着,然后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他冲我笑了笑,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见他脱了外套,我随手接过挂到一旁的衣架上,同时回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最近不是一直都一个人住吗?” “以后不会了……”他站在我身后,低声说道。 我一愣,随即转身看他,却突然被他一把抱进怀里。我惊讶地仰起头,就看见他的脸迅速靠近,下一秒,我的嘴上便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当我回过神,发现他在吻我时,惊得只能瞪大双眼,完全不知所措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舌尖突然用力,一下便探进我的嘴里。 我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他用力抱着我,用力吻着我,而我,思维早已停摆,只能依靠本能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双脚早已变得绵软站不稳了…… 当他终于放开我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忘了呼吸,立刻拼命地喘息。 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知道我为什么吻你吗……”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思维还在恢复当中…… “因为我爱你,小傻瓜……” 他缓缓勾起唇角,冲我微微一笑。 “可、可我……” 他捧起我的脸迅速吻上我的嘴,当再次放开我时,霸道地说:“敢说不接受我,我就吻到你接受为止。” 其时,我想说的是“可我以为你爱的不是我呢”…… 所以,他爱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他见我不说话,刚才的霸道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忐忑。他紧紧盯着我,观察着我的反应,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看见他这副模样,我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两个人是互相喜欢的,只是感情对接时出现了问题吗? 见他正等着我的答复,我直接搂住他的颈项,吻住他的嘴。 他惊讶了一下,随即疯狂地回吻过来。我也终于不再矜持,热情地回应他…… 绵长的亲吻过后,他直接一弯腰将我横抱起来,快步往卧室走去。 当两人跌落在床上,他一边吻我一边扯开我的睡衣时,我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可我还没准备好…… 我忍不住开始用手推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按在头顶。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火热,声音也早已沙哑:“别再让我等了,我会死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狂热和冲动,同为男人我也能理解他的痛苦,所以,我最终选择了放弃挣扎,然后放松下来,温柔地看着他。 他在我脸上亲了亲,然后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别怕,我不会乱来的……” 接着,他沿着我的颈项一路吻了下去…… …… 他说他不会乱来的,结果,我的第一次在他的唇舌间没了。 他说他不会乱来的,结果,我被他折腾了一次又一次…… 第一次,隐忍体贴。第二次,疯狂持久。第三次,我哭着求饶未果,直接在大脑一片空白时昏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酸痛不已,但是身上却很干爽。 “醒了?”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转回身去,正好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神,我的脸皮瞬间发烫。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低声感叹道:“我现在幸福得就跟做梦一样……” “你,真的喜欢我?”虽然这么问,但我记得很清楚,昨晚他对我表白了,说他爱我。 “傻瓜,我都喜欢你一年多了……” “啊?”我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 “也许是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他感叹道,“我还记得那晚我送你回家了,可我当时疼得都快抽搐了……” “因为前世吗?”虽然我希望他喜欢我,可我希望他喜欢的是现在的我。 “傻瓜!”他瞪了我一眼,“我是过阴后才知道自己的前世的,可那之前我就喜欢你很久了!”说完,他的手不安分起来,“再怀疑地话,那重复一遍昨晚的事好了!” 我拿掉他作乱的手,不满地问道:“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赶我走?”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因为我会克你啊!” “我又不怕你克!”我瞪了他一眼,又问:“那你现在不怕了?” “不怕!”他突然笑了起来,“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有内丹了,所以……”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突然扑了过来,“被我克掉的火气,你可以再从我身上拿回去……现在就拿吧,我这有好多……” “喂,别闹……敢乱来跟你翻脸……喂……唔……”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写时好羞射……【捂脸 那啥,最近赶稿累吐了,所以请两天假哦!然后会接着更新番外的! 感谢订阅正版的你们,么么哒! 第111章 番外之后续 第111章 番外之后续修 五哥说没恋爱总觉得不圆满,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和我好好谈场恋爱。 ……没恋爱就睡,有种先上车后补票的感觉啊。 于是,傍晚时我被他硬给拽出了门。 ……别问我为什么傍晚才出去。 来到江边后,他拽着我下了车。 虽然是元旦假期,但是因为天寒地冻,又近天黑,所以江堤上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他握住我的一只手,然后揣进了衣兜里,笑着说:“走吧,散步去!”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散步,别问为什么。 还好,他走得很慢。 我们俩静静地朝前走着,手握在一起,肩膀靠在一起,就跟其他热恋中的人一样,亲密地走在一起。 良久后,他缓缓开了口:“像这样跟你走在一起,我幻想很久了。” 我心中一动,然后低声回道:“是吗?之前我们不也拉过手吗……” “那能一样吗?”他哀怨地说,“之前我都是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怕引起你的怀疑。” 我不禁笑道:“你之前总是搂着我的肩膀我也没多想啊!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很暧昧啊!” “还不是因为你太迟钝……”他不满地嘟囔着,“要不早就在一起了!” “这可不怪我,”我淡定地反驳道,“是你自己说不喜欢男人的。” 他一愣,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交待道:“你和陈起说的,我当时就在门外还没走远……” 他停下脚步,看了我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当时是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才那么说的……”说着,他不由地叹了口气,“不曾想却被你听进去了……” 其实,若不是顾虑这一点,上一次看见他和陈起握手后正在气头上的我,很可能已经勇敢地对他说“我喜欢你”了,因为当时我所剩时间不多了,真的想临走前能了结一份心愿。 “不过,我跟你一样傻……”他笑着将我拥进怀里,轻声感慨:“我还以为你对我好是因为感激和依赖呢……没想到你也喜欢我……能和你在一起,我突然就觉得没有任何遗憾了。” 他的话等同于再次告白,说得我心潮澎湃。 我紧紧回抱住他,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也记不起我们前一世是什么样的感情,但这一世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我只要你……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他说着捧起我的脸,深情款款地吻过来。 我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在无人的江边,在寒冷的风中,热情地亲吻…… *** 成顺的案子赶在年前开庭审理了。五哥请了代理律师替我们去了现场,据说陈起也是请的律师没有亲自到场。 案件是按照我们的口供那样结案的。因为成顺在叙述整件事时,前言不搭后语,又常常说出一些鬼啊仙啊的奇葩话语,便被送去法医那里鉴定。最后,法医给出的结论是他有精神疾病。所以最终的审判结果就是,虽然成顺犯有杀人、抢劫和重伤害等罪名,但是因为其有精神疾病没办法负刑事责任,所以没有判刑,只让其家属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强行管制。 对于这一结果,我们自然不会提起上述,陈起那边也没有。 后来,临近年底时,我们遇见过宋岩一次,听他说陈起和曹蕊离婚了,即使当时曹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曹蕊只得了一套婚房和为数不多的一点存款,然后打掉胎儿回了娘家。 陈起料理完他爸的后事时,便把他爸的公司卖了,因为公司很多项目正在开发,欠银行很多贷款,所以并没有卖多少钱。他离婚后,直接回单位消了病假递了辞呈,然后彻底从我们县消失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可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他所上的大学就是离天劲安排他去的,为的就是接近五哥。离天劲一直藏在暗处,得知白龙转世,便一直在寻找转世之人,等找到五哥后,因为顾忌蟒二爷又不敢妄动。于是他让陈起去接近五哥,希望能从五哥那里得知龙皮和另一只龙角的下落。 陈起虽然是抱着目的接近五哥,可却不曾想真的喜欢上五哥,只是五哥发现他的暧昧之情后,立刻决定远离他。 离天劲见陈起这里没什么进展,便想到了转世后的我,于是开始寻找我的下落。等找到我后,他便给我下了咒术,一来是为了让我能够和五哥在一起不被他克,二来是想让我在临死前不得好活。 他推算五哥是为了我才转世的,所以见到我后一定会跟我发生点什么。事情后来的发展也确实印证了他的想法。 五哥说,看到我第一眼时,他就很想亲近我,后来得知了我家里的事情后,更是打心眼里想帮助我。而且我也应了秦奶奶给他算的那一卦――唯一不会被他克的人,所以五哥更想让我留在他身边了。 随着长久地相处,五哥对我越来越在乎,事情也开始按照离天劲和陈起想的那样发展了―― 设计我掉进菜窖里那件事,看似郎天月讨厌我而故意整我,其实是离天劲和陈起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试探五哥对我的感情,以及郎天月对胡长河的感情。 结果,五哥和郎天月都是重情重义的那一种人。 见郎天月对胡长河无比在乎,他们便打算利用他除掉胡长河,免得有胡长河在,他们对我不好下手。后来,郎天月听说胡长河因为我受了伤,便决定提前带它走,也正是因为那一次事件,他被蟒二爷所伤,而他的血却正好被离天劲用作控制他的手段。 我们去秦皇岛本来是一个意外事件,但是去宁夏却是他们设计好的。王秀饭店里的骨片就是陈起放在那的,然后又在听见王秀说想找人给看看时,推荐了五哥并且给了她电话,还不忘嘱咐她别说出自己。 当我们不是那厉鬼的对手,而叫来蟒二爷时,离天劲趁机去大龙山偷走了龙皮,然后又设下了阵法。 我们去除旱魃时,离天劲趁机启动阵法困住了蟒二爷,然后坐等我们被杀或受到重伤,即使我们平安无事,因为阵法的存在也会给我们造成困扰。 再后来,就是我为了破阵而死掉。离天劲当即决定扣住我的魂魄,以此要挟五哥交出龙角和龙血,以及不得阻止他们设阵。只是他们的这个计划,最终落空了。 离天劲之所以一直在背地里做这些,就是怕被其它仙家知道,从而破坏了他的整个计划。毕竟东北的仙家,大多以正道居之,尤其是为首的那几个,绝不会让他做这种伤天害理只为中饱私囊的事! 见我们自己查出了个大概,而且没有向别的仙家求助,他们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阵法启动前将我们一网打尽。 虽然离天劲藏有成顺这个出人意料的“王牌”,却依然不敌我们这边突然到场相助的一个小仙家。所以,最后他们几个机关算尽,却落了个死的死伤的伤的下场。 成顺没死没伤,但少了一魂一魄已经变成了疯子,,即使以后投胎也八成是个傻子。 唉,说到底,谁都算不过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啊。 这件事总算是到此完全结束了,我和五哥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个年了。 哦,还有一件事忘了说――我立了个仙堂,不过不打算借此给人看事,纯粹是为了供养几个草仙。 因为胡长河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保家仙了,而它又做过我的出马仙,所以我把它写在了教主的位置上。既然它是教主,那郎天月自然就是护法了,然后灰老鼠也被我写了上去。 这样一来,不管它们跑到哪里,都能接到我供奉的香火。 堂单上还写着章欣和莫家兄弟的名字,有了香火供奉,它们的修为会更高。 除夕那天,我供了好多贡品在供桌上,希望它们也能过个好年。 晚上,我和五哥放完鞭炮回来后,我端着煮好的饺子去卧室上供时,发现供桌上正趴着一只小猫和小狗,不,应该说是小狐狸和小灰狼…… 见它们回来了,我差点落了泪。 如此一来,我真的能过个好年了。 *** 过了年后,我开始更加努力地看书复习了,甚至报了个补习班。 从元旦后,我就再次搬来和五哥住在一起,因为我的卧室腾出来做仙堂了,所以我和他住一个卧室…… 于是,我白天因为学习累得要死,晚上陪他睡觉也是累个要死……他总拿我火气又低了为借口,坚持要给我“把气加满”,我若不从,他就会采取先亲晕再动手的策略…… 我突然顿悟――原来他是那种特别腹黑的人啊! 想起元旦之前那一晚的事,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当他从我身上爬起来,一边坏笑着看着我,一边拿过纸巾吐出嘴里的东西时,我羞臊得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谁知,更狠的是,他脱掉衬衫开始脱裤子时,竟然从裤兜里往外掏出两样东西来,一个是用来润滑的,一个上面写着“rh”…… 在我惊诧时,他便给我闻了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还说:“我怕伤到你,所以只给你闻这一次……” 虽然得益于这东西,我没有感到疼痛,但也正因为不痛他才为所欲为啊!哭着求饶都没用啊!这个坏蛋! 过后我才反应过来,他去我家找我时,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什么天黑路滑不回来了,只不过是让我放松警惕而已,其实那一晚他早已势在必得了! 后来我质问他时,他笑嘻嘻地说:“既然得知了在一起的办法,我哪能留到年后再用啊!过了年我就三十二了,等不起了!”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啊!这个急着破处的大坏蛋! 自从在一起后,我发现他真是越来越黏人了。 做饭时,他会黏糊过来从后面抱住我;看电视时,他会黏糊过来搂主我;甚至吃饭时,他还会将脸凑过来让我喂他一口…… “能不能别这么黏人啊!”当我跟他翻脸抱怨时,他总是无辜又装可怜地说:“人家情窦初开,热恋中嘛!你要理解~” 我:“……”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五哥吗?突然撒娇是要闹哪样啊! 虽然有时候会装作嫌弃他,但其实我比谁都爱他。和他在一起,我觉得生活简直不能再甜蜜了。 *** 清明时,五哥带我回老家上坟。 当我给各位长辈磕完头时,就见五哥也挨个儿的烧纸磕头,尤其是当来到我父母的墓碑前时,他郑重地磕下三个头,然后诚恳地说:“小恺答应和我在一起了,谢谢你们能够理解!” 听他说这话时,我才想起他之前跟我妈一直打哑谜来着。 往回走时,我问他当时在阴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才告诉我一切。 当时见我往回魂路上跑去时,他立刻背着我爸过奈何桥。刚下了桥,就看见一个两人多高的巨石矗立在桥边。当两人路过石头时,便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向石头光洁的表面,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看完后我爸只感叹自己前一世做猎人杀孽太多,所以这一世才如此命短。 而五哥的眼眶却早已湿润了,他缓了一口气儿,才告诉我爸,他前一世扒了皮的那只紫貂正是他现在的儿子。 我爸很震惊,同时问他怎么知道的。 五哥流着泪说:“因为我想起前一世他的味道了,你儿子身上就有他的味道……我确信小恺就是紫貂的转世……” 因为我爸也看到了五哥的前世,一时间更是感慨万千。 五哥平复了下情绪,便对他说:“虽然这一世你是他的父亲,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他是我的,我爱他!” 我爸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与他挥手告别,独自离去了。 五哥因为知道了前世的一切,怀疑现在对我不利的很可能就是前世的仇人,当即加快了速度往回跑。 后来遇到胖女鬼时,他让我先走,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对付那个女鬼。 没有了神龙锥和纸符,他只能凭借一把纸刀对敌。而胖女鬼被陈起收回去后,又精心饲养了一番,很是难缠。五哥勉强打死了她后,却因为在回魂路上回了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在那里四处乱转,却怎么也看不见自己的长明灯。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却无法回家。后来,还是蟒二爷赶过来找到了迷路的他,将他带了回来。 真是差一点他就回不来了。好在他运势高,命也硬,所以总能化险为夷。 我听后,握紧了他的手,说:“所以,你这是强行从我爸妈手上把我抢走咯?” 他轻轻一笑,然后伸手搂住我的肩膀,说:“说反了,你是我的,就算是你爸妈也别想抢走。” “唉……”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问我为何叹气,我说:“我虽然保住了性命,可跟你在一起就没办法娶妻生子了呀,我们康家还是要断后。” 他愣了一下,良久才缓缓说道:“你若是真想有个孩子,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他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失落和酸涩。 我暗自一笑,然后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故作淡然地说:“你若是一辈子对我好,那我也不用养个孩子来防老了……” 他身体一僵,随即回身将我紧紧抱住,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不仅这辈子对你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对你好……” “好,成交……” 我主动吻上他的双唇,以此证明我是真的爱他…… 那天晚上,我们去了大榆树那里。 大榆树上的六团怨气已经变得很小了,只剩弹珠那么大了。 我正欣慰地给它们烧纸,然后给它们讲一些有趣的事情时,就听五哥说:“小恺,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大榆树光秃的枝干上,一支小指粗细、小臂长短的小树枝正带着几个小叶芽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发、发芽了?”我惊诧地站起身,走到近前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发芽了!” “嗯!”五哥也很激动,他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看着树枝,说:“这说明大榆树上的怨气很快就要全部消散了……虽然现在只是一小支,但是明后年一定就能枝繁叶茂了!” 我欣喜不已,忍不住低头看了几个团子一眼,轻声对它们说:“终于想开了吗?那赶紧转世去吧!世界那么精彩,你们不去看看多可惜!” 这棵干枯了近四十年却不死的大榆树,终于要再次迎来枝繁叶茂、欣欣向荣的那一天…… *** 六月份转眼就到。 高考前两天,五哥“护送”我回了老家。因为我家的小平房早已被拆,所以我们找了家离考场近的宾馆住下。 陪我去看完了考场后,我们俩便往步行街走去,打算找家饭馆吃饭。结果,刚来到步行街,我便被街边的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那人蓬头垢面,天热了还穿着厚厚的衣物。他正在垃圾箱里翻找着什么,半天无果后,低咒了一声,然后转身朝下一个垃圾箱走去,而且即使与我擦身而过也是目不斜视。 他是成顺…… 我停住脚步,回身看他继续翻着垃圾桶,心里顿时万千感慨。 五哥曾对我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如果前几样我们无法改变,那后两样呢?积阴德就是不做坏事尽可能地做好事,而读书的意义更是老生常谈了。 如果他知道会有今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天的地步,还会像之前那样混日子吗?只可惜,对他来说一切都晚了。 五哥叹了口气,告诉我说:“听说他和他老婆没有领证,所以他老婆根本不认他,精神病院见没人来付费,便把他赶出来了。” 唉,他这么作孽最后坑的却是自己的孩子。我不由在心中暗叹口气。 五哥让我千万别因为成顺的事影响考试。我告诉他放心吧,因为我在见识了命运可以改变后,更加决定要好好读书! 考试很顺利,我自己预估了一下,过二本应该没问题。 填自愿那天,五哥有些情绪低落,问我是不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还问我会不会忘了他、疏远他。 我当即捶了他一拳,然后告诉他,我不会去外地,就上本地的那所大学。 他一听,顿时高兴得眉飞色舞,然后又怕我多想,硬是忍了下来,还试图自圆其说:“你那么聪明在哪读书都一样,真的!” 嘁,是谁之前一口一个小傻瓜叫我来着? 见我报的专业是计算机,他有些遗憾地问我为什么不学管理。 我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要学管理?” 他理直气壮地说:“可以帮我打理生意啊!” 我白了他一眼,说:“才不会和你完全搅合到一起去!我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唉……”他连连叹气,还摇头晃脑地表示遗憾。 我心想是不是自己说得严重了,误会了他的好意,便忙问他为什么叹气。 他深深地看着我,感叹道:“小家伙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虽然这是好事,可为什么我有些怅然若失呢……” 这个家伙…… 我抱住他,宽慰道:“你是怕我以后会很忙然后冷落你吗?不会的!你连饭都不会做,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你说的一点都不浪漫……”他有些不满地说。 我:“……” 浪漫的说法是什么样啊?我顿时无语。 “说不来好听的,就亲我一下吧,这样我会更开心的。”他唇角上扬,坏笑着说。 直接说想亲亲就好了嘛!扯浪漫做什么! 我当即抱着他的脑袋狠狠亲了他一口! …… 去学校报到那一天,他直接开车送我到校门口。 见我要下车,他立刻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一言不发又满是期待地看着我。 无奈之下,我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关注这里,便飞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记住我的话了吗?”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记住了记住了!” 我都快被他洗脑了!不就是远离那些年轻的俊男美女吗?我还没进校门呢,他就自己脑补了一堆,然后各种担心起来。 “放学我来接你!”说着,他凑过来亲了我一下。 我赶紧看了下四周,还好没人看向这里。 “我走了,你开车小心!”怕他再乱来,我赶紧下了车,朝校门走去。 进了校门,走了很远后,我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他的车依然停在那里。 即使看不见,我也知道他正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我呢。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会黏着我一辈子啊。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被喜欢的人时刻关注着,这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我回过头边走边掏出手机编了条短信:亲爱哒,回去时开车小心!下午记得来接我,晚上给你做好吃哒! 唉,热恋中的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没想到我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第112章 番外之灰狼情深 一棵千年老松树下,一头体型健硕的灰狼正无精打采地趴在那里。 它的右眼闭合着,右脸上是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它将脑袋趴在自己的前腿上,左眼微微睁着,正望着远方出神。 老松树见它这样,叹了口气说:“唉,我早就说过转世之后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它了……” 可我依然喜欢它。灰狼暗想。 “如果觉得寂寞,就选个母狼做伴侣吧。”老松树接着劝道。 可我只想跟它在一起。想到此,灰狼闭上了左眼。 老松树见它一言不发闭眼假寐,知道它心情不好,便不再多说,只是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当年给它指引了方向,是不是做错了。如今见它带着伤痛和哀愁回来,就知道结局有多糟糕。 *** 灰狼发现自己很少再梦见过世的妻子,取而代之的是,他梦见那只雪狐的次数越来越多。 虽然妻子和雪狐拥有同一个灵魂,但它们拥有不同的记忆、不同的外貌,所以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以前,它是那么爱自己的伴侣。当自己因为结成内丹能延长寿命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因为大限已到而闭上了眼睛。 那一夜,它对着高空的圆月哀嚎了整晚。 可不论怎么悲痛,妻子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了。于是,剩下它一个人在深山里孤独地修炼。 随着道行越来越高,它懂的也越来越多。它听说了轮回转世之说,便跑去山顶问那棵老松树是否真有此事。 当老松树告诉它确有此事时,它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的妻子是不是也转世了?它现在在哪?” 老松树告诉它,这一世的事情皆在这一世结束,转世后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可灰狼很执着,它觉得自己的妻子永远是它所爱的那个人,哪怕是现在换了一副皮囊。 它问老松树如何才能找到那个转世之人,老松树说:“你记得它的味道吗?我说的是灵魂的味道,如果再次出现同一味道的人,那就是转世之人。” 灰狼一听,当即决定下山去找转世之人。 老松树见拦不住它,无奈之下告诉它只需往北边走就行。 灰狼一听,对老松树感激地连连道谢,殊不知,老松树是想让它在亲眼见识了两人的不同后,主动放弃从而回到这里。 灰狼往北边不停地走着,从森林走到荒原,从荒原走到雪原。它顶着呼啸的北风一直往前走着,终于有一天,它熟悉的那丝味道顺着北风飘了过来! 太好了,它就在附近! 灰狼兴奋起来,疲累之感瞬间消弭不见。它沿着那味道狂奔,却在接近一头动物时,发现对方正虎视眈眈地戒备着自己的靠近。 那是一只雪白的狐狸,除了鼻头和眼睛是黑色的,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毛。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只漂亮的狐狸。不过很可惜,它不是一头狼。 灰狼惊诧了一瞬后,立刻抬起鼻尖朝它的方向闻了闻,发现那味道正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难不成,它就是妻子的转世?灰狼震惊了。 灰狼过了良久才恢复了镇定,见对方身上泛着光晕,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便朝它开了口:“你,还记得我吗?” 狐狸略一皱眉,说:“我从未见过你!” 灰狼觉得心脏遭受了猛击,瞬间疼痛不已。自己千辛万苦寻到这里找到了它,而它却不记得自己,甚至还充满了敌意…… “我……我曾是你的……朋友……”灰狼还是没能说出自己是它前一世丈夫的话。 狐狸依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语气也依然冰冷:“你我素不相识,这是我的领地,请你尽快离去!” 灰狼瞬间有些失望,见狐狸如此不通人情,它只好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它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那狐狸依然警惕地看着它。 无法相认也就算了,为何它这样敌视自己呢?灰狼心里难过极了。 它走远后,却并没有离开。那人让它牵挂了太久,虽然现在已经不记得它了,但是它要看着它一切安好,才能放心地离开。 于是,灰狼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狐狸的一切。 狐狸是这一带最厉害的动物了,因为它早已得了道。除了狐群,附近的其它生物也对它恭顺有加。它除了日常的捕食以外,基本都在凝神修炼。 可总有爱慕它的母狐狸围在它周围,向它求欢。这让看在眼里的灰狼很是不满,虽然狐狸并没有动心的迹象,可保不准哪天它就遇到喜欢的那一只了。 灰狼觉得狐狸体内既然有自己妻子的灵魂,那就还是属于它的,因为狼族里公狼对配偶有绝对的占有权,从来不容他人染指,除非它死! 灰狼再次来到狐狸面前,告诉它自己要带它走,而它也必须跟它回去,理由就是它前世曾是它的私有物。 狐狸自然不会跟它走,于是灰狼一怒之下,决定以武力解决。 两个仙家因此在冰天雪地间斗了起来。 灰狼因为早修炼两百年,自然很轻松地就打败了狐狸。它将其压在身下,用嘴咬着狐狸后脖颈上的皮毛,低声问道:“服吗?” 狐狸直接闭上眼睛,毫不示弱地说:“死也不服!” “你必须跟我走!你体内有我妻子的魂魄,所以你是我的!” “放屁!”狐狸不禁大骂,“我就是我!我的魂魄是我自己的,与你何干!” 灰狼急了:“你魂魄的味道和我妻子的一样!你就是它的转世,我要你跟我回去!” “就算我是只母狼也不会跟你回去!你死了这条心吧!”狐狸说着挣扎起来。 灰狼听它说得如此决绝,又气又怒,见它挣扎便加大力道来压制它。 最终,狐狸因为挣扎而受了伤,而灰狼因为它受伤不敢再强行压制只好放开了它。 狐狸怨恨地看它一眼,迅速往远处跑去。 那一眼,让灰狼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它突然明白自己的举措确实不妥,因为狐狸并没有前世的记忆,而自己如此逼迫只怕会适得其反。 明天去跟它道歉吧。灰狼暗想。 第二天,灰狼在附近找了个遍也没找见狐狸的身影。它有些心焦,生怕狐狸因为昨天的伤而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开始四下打听。结果,它得知狐狸已经离开此地南下了。 听说狐狸为了躲避它竟然离开出生地远赴他乡,灰狼心里很不是滋味,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可自己只是想跟它在一起,只是想有个人陪在身边不再孤独地活下去而已。 即使它不再是狼,不再是雌性,灰狼却依然希望它能留在自己身边。而且它们是同道中人,即使做不了配偶也可以一起修炼一起作伴,它为什么非要避开自己呢? 想到狐狸是带伤离开的,灰狼终究是放心不下,立刻追随着它南下。 东北狐仙众多,灰狼来到东三省后,几次打听到的狐仙都不是自己要找的雪狐。它有些着急,一座城市又一座城市地寻找着。 几十年后,它终于从无意中收的一个小弟那里得知了雪狐的消息。 它立刻赶了过去,却发现雪狐正给人做保家仙。见它与那人形影不离,状似亲密,灰狼心里五味陈杂。 它从来不曾亲近过自己,更何况是对自己百般维护呢?可它却豁上了命地对那小子好!灰狼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 它很想让狐狸立刻跟自己回到山里去,可又一想,狐狸跟那小子的约定未到肯定是不会走的,若是来硬的,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厉害的仙家,自己毫无胜算,所以只能暂时忍了下来。 为了暂时有个栖身之所能够离他们近一些,他决定找个弟马先给自己立个堂。 经过一番仔细斟酌,它终于在弟马的帮助下,见到了狐狸,并且收拾了那小子一顿。不过,狐狸之所以肯单独与它见面,却是为了那小子的安全!它亲眼看见狐狸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抹在了那小子的额头上,为的就是防止那小子被恶鬼所伤。 它到底是有多关心那小子啊!那小子是个人类,它怎么能喜欢他多过喜欢自己呢?灰狼有些忿忿不平。 它为了将它带走,再次与它动了手,但是怕伤到它却没有尽全力。狐狸依然是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灰狼无奈,只好告诉它等到它与那家的约定到期后,再来接它。看着狐狸头也不回地走了,它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能懂。 后来,它听说狐狸因为救那小子,被一只恶鬼抓伤了。这让它抓心挠肝地难受了很久,最后,它决定强行将它带走。因为它有种预感,那小子还会给狐狸带来灾难! 这一次,它采取了强硬的措施,直接将狐狸捆绑上关了起来。既然它不肯跟它走,那它绑也要把它绑回去! 只可惜,灰狼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能带人过来将狐狸抢了回去。看见狐狸冷淡地离开,它知道自己恐怕是让它彻底的失望了,可它却越发地想与它在一起了…… 灰狼忍着伤痛追至了那小子的家门外,决定默默守在狐狸身边,直到它与那小子的约定期满。 没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那小子因为同样担心狐狸的安危,竟然不计前嫌同意它跟在他身边守护着狐狸。 得知自己能待在狐狸身边,它内心激动不已,同时也对那小子刮目相看了。 当它来到狐狸身边时,遭受到的却是狐狸的冷漠。狐狸一句话都不肯对它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欠奉。 灰狼虽心中凄苦,却也知道这是自己伤了它心的后果。既然自己决定要守护它的安全,那么就要忍下一切,而且能待在它身边已经是个好的开始了。 跟着那小子去除旱魃时,它本来打算只守护狐狸一个,其他人皆与它无关。当狐狸用眼神示意它听从那小子的安排去帮助另一个小子时,它虽有些不情愿,但是一想到狐狸希望它这样做,它还是乖乖照办了。却不曾想,狐狸因为离开了它的守护范围而受了伤! 当闻到狐狸鲜血的味道时,它的心疼和愤怒如同滔天巨浪一样席卷过来,脑中霎时只剩下一个想法:老子要撕碎那个混账东西! 当它经过浴血奋战胜利时,立刻看向狐狸,然后终于在狐狸眼中看到了一丝类似赞赏或感激的东西。总之,那一刻狐狸的眼神不再冷漠。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灰狼知道狐狸一定是对它有所改观了。 当晚,它趁狐狸睡觉时,偷偷靠近它身边,悄悄地给它舔舐着伤口。那一刻,它怕狐狸突然醒来而愤然离去,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来,那小子当着狐狸的面死去时,它从狐狸眼里看到了悲伤。它知道狐狸是真的很在乎那小子,虽然它不知道狐狸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但它心里真的是又嫉妒又羡慕。 为了救那小子,狐狸不惜借出了自己的内丹,而灰狼为了不让狐狸失望,也借出了自己的内丹。当看见狐狸因为那小子复活而松了口气时,灰狼也跟着松了口气。 可是看见狐狸嘴对着嘴收回内丹时,灰狼再一次被抛进了醋海里! 为什么要嘴对着嘴!为什么要用这么亲密的方式!灰狼暗自暴躁不已。 当得知两个小子所查到的内容后,灰狼不禁眉头深锁。它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狐狸肯定会被这两个小子牵连的。他趁着那小子离开卧室时,再次提出要带狐狸离开此地。 狐狸却告诉它,自己会遵守诺言,不到期满绝不离开,而且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好那小子。 灰狼见无法说服它,只好一起留下来,默默地守护着它。 却不曾想,天意弄人,最终伤狐狸最深的,却是灰狼自己。 狐狸差一点就被灰狼咬死了。当灰狼感受到嘴里鲜血的味道时,才恢复了意识。它看着在自己身下奄奄一息的狐狸,眼泪瞬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它悔恨不已,它想停止伤害它的举动,可它的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 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心中的自责和疼惜也越来越重……最后,它终于拼尽一切气力抬起利爪抓向了自己。 鲜血的涌出冲破了禁术的控制,巨大的疼痛瞬间袭来,却不敌它心中伤痛的万分之一。 它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和狐狸待在一起了,因为它曾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它,它没脸再留在它身边了…… 见狐狸伤势稳定,灰狼便悄悄地离开了。带着伤痕和落寞,它回到了它所出生的这座大山里…… *** 下雪了。 灰狼在睡梦中,被耳尖上的雪花弄得痒痒的,转而醒了过来。 它叹了口气,不由暗想:今天就是长河和康家合约期满的日子,也不知道长河是否已经离开了康家小子。如果它已经离开了,会去哪呢?一定是回到北边的雪原上吧。 想到自己已经离开它一个多月了,灰狼突然发现自己想它想得如同已经分开了几百年。 最近,它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那只奶猫一样大的小狐狸,正睡在自己身边。而每当自己唤它一声“长河”时,都会画面一转,变成它在自己身下重伤垂死的模样。 也不知道它的伤痊愈了没有……灰狼再次叹了口气。那大蟒当真仁义,竟然将花狸的内丹送给它们养伤了。有了那半颗内丹,什么伤都能养好的,所以长河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此,灰狼忍不住抬起前爪摸了下自己的右脸。 右眼和脸上的伤其实是可以治好的,因为它体内多了半颗内丹。可它却不想治好,因为它觉得这是自己欠胡长河的,它应该留着这些伤,永远地悔恨自己曾对它造成的伤害。 ……而且,这伤也能证明它与胡长河的相遇不是一场梦。 这一天是人间的小年。老松树因为早已是一方地仙,所以也在这一天去天上报道了。 灰狼一个人待在山上,更觉得孤寂凄凉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吱吱”两声。它循声望去,就见曾跟着它的那只灰老鼠正朝它跑过来。 它以前从山猫嘴里救下这老鼠时,只不过是见它开了人智,感念是同道中人,才随手救了它。却不曾想,这老鼠一直感念它的救命之恩,屡次出手帮它。 如今,见有故人来到,灰狼自是欣喜不已。它站了起来,冲老鼠说道:“你不好好修炼,大老远地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老鼠吱吱叫了两声,然后艰涩地开了口:“带……路……” 灰狼一时间没明白它话里的意思,但当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正往这里走来时,它惊诧地瞳孔瞬间一缩。待回过神后,它立刻化成人形,呆呆地看着正朝着他缓步走来的男子。 胡长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走了,回去过年。” 见他说完转身欲走,郎天月下意识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见他停下来,便立刻放开他,迟疑着问道:“你、你是来找我的?” 胡长河回头白了他一眼,反问:“这里还有别人?” 郎天月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变得饱胀起来,而其中尽是些让人欢快的情绪。“你……原谅我了吗……”他不敢确定地小心问道。 胡长河略微皱了下眉,问他:“难不成你当时是故意为之?” 郎天月一愣,随即连忙摆手说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故意伤害你!我……” “那还那么多废话!”胡长河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郎天月怔了一瞬,立即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让我跟你回去,是同意我待在你身边了么?” 胡长河再次冷清地开口:“先把你的脸治好了吧,太丑!” “哦哦,我这就治!”郎天月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暗喜不已,立刻答道。 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段,郎天月纠结了很久后,终于鼓起勇气快步上前将他紧紧抱住,同时紧张地问道:“等、等我治好了伤,能、能不能……” 胡长河见他说得吞吞吐吐,不耐烦地问道:“什么?” “能不能亲你一下……”郎天月小声地说了出来,心想,他要是说不行,那自己就拿他和小恺曾嘴对嘴来说事。 胡长河将缠在腰上的手臂硬是掰了开来,同时冷淡地说:“先赶路!” 可他更着急这件事呀!郎天月睁开了右眼,右脸上的伤痕也在快速地隐去。他直接扳过胡长河的身子,将他紧紧抱住的同时,亲上了他的嘴…… 出乎郎天月意料的是,胡长河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推开他,等到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他时,胡长河才微微喘着气冷淡地说:“现在能赶路了吗?” 既然他没有生气,既然他接受了他的亲吻,那他还有一件事比赶路还急…… …… 两个人终于在除夕夜赶了回去。 来到小恺的卧室后,胡长河化成奶猫大小的原形跳到了供桌上。它太累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郎天月也随之化作原形,变小后来到胡长河的身边趴下。它温柔地舔了下小狐狸的额头,将那里的毛发舔得更加顺滑光亮,才心满意足地靠着它闭上眼睛。 门开了,在停顿了一瞬后又再次关上。 哼,算这小子识相,敢打扰长河睡觉试试?郎天月暗想了一番,也终因疲惫而沉沉睡去。 第113章 番外之忍无可忍之时 “大哥哥~你在哪~快出来和我玩呀~”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在黑暗的楼道中响起。 我躲在二楼走廊上的垃圾桶后面,手里紧紧握着一张纸符,听着那由远及近的声音,紧张得额上全是汗水。 自从高考以后,五哥便决定教我画符。以前我想学时他不肯教,但是现在却又要让我学。问他为什么,他说怕我万一再遇到阴魂纠缠。如今没有胡长河在身边,若是五哥也不在,那不管遇到什么都要靠我自己解决了。所以,五哥思量再三,决定让我跟他修习道术。 我手上拿着的这张符,正是我昨天画的。上面的图案有些歪斜,好在用验符咒试了一下证明还能用,只不过效果和五哥画的自然是没法比。 “大哥哥~别躲起来呀~和我玩嘛~” 那声音已经到了三楼,再有一会儿就会到我所在的这层了。 其实,我有好多办法弄死这个恶鬼,比如请胡长河上身,比如招来章欣,比如用神龙锥……可我不能,因为这一次五哥是为了锻炼我临时应变以及画符的能力,才将这个活儿交给我独自完成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恶鬼比他想象的厉害那么一点。我带来的十几张符,如今只剩下了一张…… 我在四楼找到了这个看似少女的恶鬼,劝说无用后,我便甩出了纸符试图制服她,可惜我的纸符威力太小,只伤了她一点点,眼见她向我抓了过来,我只好扔出一张威力最大的符然后转身就跑。 于是,我躲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五哥说,我若是打不过这个恶鬼,就赶紧下楼,他就在门口等我。 可我不想就这样出去,因为那太没出息了!我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虽然没有胡长河在身边,可是我现在火气旺运势高,而且身体素质也越来越好,没道理打不过一个作恶的小鬼! 实在不行,我就用神龙锥劈死她! 我摸了下后腰上的神龙锥,心神终于安稳下来。 “找到你了,大哥哥~”一个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 我不紧抬头一看,只见少女正头下脚上地蹲在棚顶,然后仰脸看着我。 我再次劝道:“小妹妹,赶紧投胎去吧!你再执迷不悟,我只能消灭你了!” 她咯咯一笑,说:“好呀~正好有人能陪我玩~” 唉,感觉鬼里面也有神经病,这女孩就是!咯咯地笑个不停,明明是个厉鬼,却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这学校里好多男孩都被她磨得寝食难安、无精打采的,若再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我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说:“我走了,不跟你玩了!”说着,我便往楼梯口走去。 “不许走哦~” 刹那间,一股凉风袭来,知道是她靠了过来,我立刻回身用力吐了口唾沫,“呸――” 女孩被我吐了个正着,我趁她呆愣了一瞬,立刻将手中的纸符拍向她。她被我打个正着,顿时哀嚎起来。 我的脑袋被她的惨叫震得生疼,可我顾不上这些,必须趁现在除掉她!我将另一只手直接拍到了她的天灵盖上,然后,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随即便化作了飞灰,最后彻底消失。 紧张过后,突然放松的身体有些体力不支,我脚一软坐到了地上,不由地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还好我最近画符很勤勉,所以画得很熟练。见纸符没有了,我便躲起来然后咬破右手中指,在自己的左手上也画了一道符。而唯一剩下的那张纸符因为被我用右手紧紧攥着,所以也沾上了血迹。 以血画符,是最有效的办法。何况我体内有内丹,也算是修道之人了,我的血自然也有些法力。 我休息了一小会儿,赶紧爬起来匆匆下了楼。 来到门口,就见五哥正站在门外焦急地频频向里张望着。 “小恺!”看见我后他立即喊了一声。 “搞定!”我冲他笑着比了个“v”的手势,然后快速朝他跑去。见他伸手抱我,我直接跳到他身上,搂住他颈项的同时,双腿也缠到了他腰上。 他紧紧抱住我,急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呃……”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将已经止血的中指给他看,“咬破手指算不算?” 他松了口气,问了句“带的符不够?”便一口含住我的那根中指吸吮起来。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然后将手也抽了回来,搂着他的胳膊往大门口走,“我画的符威力太小了,所以有些不够用。不过最后,我用一口唾沫和一道血符搞定了!” 他抽回胳膊然后紧紧搂住我的肩膀,边走边说:“我快担心死了,还在想我是不是急于求成了,应该让你再学些东西再去的!” 就知道他会担心。他一方面希望我能快速强大起来,一方面又怕我吃到苦头。若是知道我因此受了伤,他还不定自责成什么样呢! 看来,背上被抓了一下的事还是不要和他说了。 回到家后已经是半夜了,正好给了我又困又累急于睡觉的借口,于是两个人匆匆上床睡觉了。 早上,我是被他的亲吻给弄醒的。 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他察觉到我醒了后立刻吻上了我的脸。 “宝贝儿……”他的吻移到了我的耳朵上,火热的鼻息全部吹进了我的耳朵里,痒得我浑身战栗。 我回过身去,与他抱在一起,他趁机吻上我的嘴。 因为是晨-勃时间,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时,某个部位顿时枪茅交错,蠢蠢欲动…… 兴致瞬间高涨,他狠狠吻了我一通,将我拉至俯卧后,立刻扑到了我的背上。 我正等待着火热的吻再次落下时,他却停了下来,接着,他沙哑的嗓音响起:“你受伤了……” 我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昨晚确实在逃跑时被那恶鬼抓到了后背。 “没事,就是被抓了一下。”我不敢回头,怕对上他埋怨我骗他又自责自己失职的眼神。 他再次开口时已经提高了音量:“没事?背上都一片青紫了!”显然他已经生气了,“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 “怕你担心……”我将头尽可能地往枕头下面拱去,这样也许能稍微抵挡一下他的怒火。 “你也知道我会担心?”他又气又怒,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昨晚就上药的话,现在已经没这么严重了!”说完,他起身离去。 脚步声很快,不一会儿他再次回到床上,接着我便感觉到他的手指沾着冰凉的东西抹在我的后背上。 “疼么?”他小心翼翼地给我上着药,同时心疼地问道。 “不疼。”我忍着疼若无其事地说。 “你当我没受过这种伤呢?”他气得在我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难怪你昨晚体温偏高,原来是发低烧了……唉,是我大意了……”他自责地说道。 我连忙回过头冲他笑了笑,说:“真的没事,没高烧不就说明没问题吗?” 他很凶地瞪了我一眼,说:“万一有事就来不及了!”顿了一下后,他又说:“就算没事,那也很疼啊!”说完,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是我逞能了,下次不会了!”我赶紧做出保证。 “还有下次?”他叹了口气,“以后永远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东西了!” 唉,就知道被他发现我受伤会小题大做的,因为他实在是太在乎我的安危了。 后来,还是我坐起来钻进他怀里不停地亲吻他,他才原谅了我的欺瞒。 不过,因为我受了伤,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草头仙之破煞 作者:艾苃薇 所以更亲密的事是无法进行了,他只能“憋屈”几天了…… *** 这天,我正在厨房里做晚饭,五哥突然走了进来,吓了我一跳。 “你回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我匆匆看了他一眼,继续忙活起来。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没有说话,上来就不停地亲吻我的后颈。 我的后颈几乎是我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被他一亲,顿时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了。 “别……捣乱,做饭呢……”我忍不住抗议。 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两只手全部伸进了我的衣服里,开始四处作乱。 “喂……别闹……”我见没法翻炒锅里的菜了,只好先将炉火关掉。 他见我暂时不打算炒菜了,直接把我往旁边空置的流理台推去,然后在我的颈项间更加狂热地亲吻起来。 天!他不是想在这里那什么吧? “就不能……忍一下吗……吃完饭再……”见他的一只手伸进我的裤腰里,我赶紧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同时劝道。 他亲完我的脖子,又开始舔舐我的耳朵,我被他折磨得粗喘不已。 知道他是不会停下来了,我只好再次出声:“回卧室去……” 可他却跟没听见似的,直接将我的裤子拽下来,然后另一只手伸进油碗里沾了食用油后,摸向了我的后边…… 我只关了煤气灶,却忘了电磁炉上正烧着一壶水。水烧开后,白钢水壶发出了欢快的哨声。 水汽氤氲的厨房里,除了那尖锐的哨声,隐隐还藏有两人兴奋的喘息和低喃…… 第114章 番外之日常 #日常之大长腿# 学校要开运动会,体委组织同学们参赛报名,我果断报了长跑一项。 从小到大,每次学校开运动会我都是观众席上的一员,因为那时候不管什么运动我都是倒数第一啊! 如今可不同了,我跟着五哥跑步晨练已经两年多了,现在身体非常好,跑完一千五也不会很累,所以这一次我也要参加比赛! 我告诉五哥我要参加比赛了,他立刻答应到时候会来给我加油助威,还说在此之前会好好培训我一下。 其实,培训什么的我倒不在意,毕竟又不是什么重要比赛,只要他别在比赛前几天缠着我就行…… 运动会那天,五哥推掉了自己的事情,来学校看我比赛了。因为长跑是最后一项,所以我一直陪着他坐在班里的观众席上聊天。 当同学问我他是谁时,我统统答道:“我哥。” 五哥只是笑着冲他们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他的一身行头和故作高深的淡定表情,惹来了不少女同学的关注,我看在眼里是既自豪又心塞。虽然知道他是不会被抢走的,可还是不希望他被别人觊觎,那种自己的东西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很让人不爽。 快轮到我上场时,我立刻脱掉外套和长裤,然后穿着比赛用的背心短裤跑去检录了。 一想到五哥正看着我,我有些紧张,而且是第一次参加比赛,所以枪响时竟然吓了一跳。不过,虽然起跑时慢了一点,最后还是跑了个第三名。 进前三对我来说已经很知足了!我乐颠颠地跑向五哥,冲他比了个“v”的手势。他笑着说声“不错”,然后伸手在我头顶揉了一下。 我瞬间有些脸皮发烫,感觉他的这一举动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过于亲昵。 正当我不知如何反应时,就听他问:“厕所在哪?” “我带你去!”我也正好想离开现场,毕竟刚才很多目光突然就聚焦在我们俩身上了。 来到卫生间后,他见里面没有其他人,竟然直接将我推进了一个隔间,然后关上门抱住我用力亲吻起来! 我登时被惊得大气都不敢喘。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厕所啊!若是被人发现隔间里有两双脚,那可怎么办? 我急忙用力推他,却没有推动。 不知为什么,他很激动,似乎……还有些气愤? 他将我推在墙上,除了亲吻抚摸,甚至用某一部位紧紧抵着我的身体。 我:“……” 他这是想在这里解决吗?就算憋了两天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吧?再说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发现还让不让我把书念完了? 我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他终于因为疼放开了我,只是那哀怨的眼神却紧紧盯着我,无声地问着:“为什么掐我?”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下门口,示意他看清这是哪里。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拉着我走出卫生间。来到教学楼后面无人的空地,他直接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还得等一会吧,好像还有闭幕式。”也不知道他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因为突然就精虫上脑的缘故。 “我在车上等你。”他说着用力握了下我的手,“你回去把裤子穿上!”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走出几步后,他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衣服也穿上!” 我:“……” 他这是嫌我穿得少了么? 终于忙活完运动会的事儿,我赶紧出了校门,来到五哥的车上。 他见我上车立刻凑了过来想亲我,我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拦下,同时无奈地哀求道:“咱能不能回家再腻歪?” 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立刻开车往回赶。 他可真急啊!车子开得很快,回到自家小区后,他又拉着我匆匆上楼。一进门,他便把我按在墙上用力亲吻起来。 我以为他是憋坏了才这样,谁知,他一边脱我的衣服,一边愤愤地说:“让你光着腿满场跑……” “……”我无语了一瞬,立刻反驳:“我哪有光着腿?明明穿着短裤……” “那么短,比没穿还勾引人!”他嘟囔一句,便直接发起进攻。 “规定……呃……又不是……我想……” 我很冤啊,比赛用的服装是学校统一的!标准的田径比赛短裤都是这么短啊,而且外侧短到腿根才能减少阻力啊…… “你是我的……腿也是我的……最喜欢你这双腿了……” 他将我按在墙上,硬是抬起我的腿盘在他的腰上…… 唉,我发现他真是越来越没节操和下限了…… ================== 日常之一不小心出柜了 周六上午和几个同学打了场篮球,中午大家说是要聚在一起吃饭,我因为今天过生日答应和五哥一起吃饭就推脱说有事去不了。大家见我不去就开始各种劝,无奈之下我只能说出自己过农历生日的事实。 结果,他们一听当即表示必须给我过生日! 于是,我推辞不过,只好任由他们买了很多吃食和酒水浩浩荡荡前往我家。 来到我家后,他们表示我这个寿星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一切都由他们来操办。于是我只好坐在沙发上等着,留他们在厨房里忙活着。 这时,门锁传来响动,我赶紧跑去门口。见正是五哥推门进来,我赶紧告诉他:“五哥,我……” “同学来了”几个字没能说出口…… 他出其不意地就将我抱在怀里用力吻了上来。 我:“……” 我已经完全懵了!只知道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然后我们便听见了倒吸凉气和碗碟落地的声音…… 五哥察觉到不对,立刻放开我,然后看着厨房的方向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们……是小恺的朋友?” “那个,大哥你好……” “那个,不好意思,来之前都没有通知你……” “那个,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啊哈哈,我们继续做饭……” “那啥,大哥你们继续吧……” 我:“……” 我可不可以说我们是外国长大的,亲吻只是一种礼貌…… 没脸见人了……我立刻跑回了卧室,将门反锁。 完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同性恋了……周一上课的时候,估计我就成全校的谈资和指点的对象了……唉,我该怎么办呀…… 五哥没有追上来敲门,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太莽撞了,所以不敢在这时来找我。 我趴在床上,愁苦得脑仁生疼。 我爱五哥,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可面对他人眼光时还是有一点胆怯……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久,我快要睡着时,房门终于被敲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给他开门。 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恺,开门,他们已经走了。”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将门打开。 他靠在门框上,面颊绯红,说话时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放心吧,他们已经被我搞定了,不会出去乱说的……” 我见他明显是喝多了,赶紧扶住他,同时问道:“你怎么喝酒了?” “酒桌上才好谈事嘛!”他说着指了下饭厅的方向。 因为饭厅和客厅之间并没有隔断,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饭厅桌子上的杯盘狼藉。 “你……和他们一起喝酒了?”我惊讶过后,心绪复杂。 “嗯,他们答应会替我保密的。”他说着微微笑了笑,然后腿一软便开始往地上出溜。我急忙架住他,然后将他到扶到屋里按倒在床上。 给他脱了衣服鞋袜盖好被子后,刚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拽到怀里,然后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了我的额头上。 “别生气了,五哥知道错了……他们敢说出去,我就去收拾他们……” 他紧紧抱着我,不停地道歉。 我突然鼻子一酸,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傻逼”。 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呗!我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活!我爸妈都不反对我和五哥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在乎外人的眼光? 而且,即使是全世界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我也离不开他…… “我不生气了,你赶紧睡吧。”我擦掉眼角的泪,在他身上轻轻拍了拍。 “真的不生气了?”他闭着眼睛忍着困意小声问道。 我在他脸上亲了亲,轻声回道:“真的不气了,快睡吧。” 见他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我忍不住又亲了下他的脸,喃喃说道:“我不怕了,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收拾桌子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其中一个同学发来的短信:康恺,今天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因为我们很敬佩你那位大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我们祝福你。 我的眼泪瞬间便滑了下来,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 日常之我想结婚 自从上次不小心跟几个同学出柜后,五哥一直心事重重的。终于有一天,他抱着我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小恺,我们结婚吧!” “啊?”我瞬间震惊了。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嗓音变得低沉又富有磁性,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再次响起:“国外同性恋是可以结婚的,我们也去领证吧,去荷兰旅行结婚怎么样?” 我环住他的腰,认真回道:“一张纸证明不了什么,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就足够了。” “可我想结婚。”他执着地说,“我就是想拿到那张纸,然后裱起来挂到墙上!”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那张纸做证明我也是你的,永远都是。” “嫁给我吧,求你了!”他开始央求我,“正好我们顺便去国外度蜜月!” 我倒是无所谓,而且他提到出国旅游确实是让我心动了…… 于是,我同意嫁给他了。 诶,不对啊,男人好像不能用“嫁”这个词吧…… 总之,我答应跟他去领证了。 学校一放寒假,他立刻给我办理各种手续,然后在手续下来时,立刻拉着我坐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 本来我还觉得没什么,可当飞机起飞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去跟他领证结婚啊。 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归属感同时袭来,我不禁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在我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悄声说道:“以后你要叫我‘老公’了……” 虽然脸皮发烫,但是看着他眼里浓浓的爱意,我还是忍不住笑意在脸上蔓延。 “老魏!” 才不会叫他老公呢,不然他管我叫老婆岂不是逅溃 “敢叫我老婆,分分钟跟你翻脸!”我瞪着他,低声叮嘱道。 他抿唇一笑,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小声回道:“遵命,亲爱哒~” 我:“……” 他那句“亲爱哒”绝对是在学我……啊,好濉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就暂时到此结束了。 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有你们的支持,我才坚持写完了这个小冷文!写完后很有成就感,哈哈! 但愿我们下个坑还能有缘再见,祝你们万福哦! ps:艾某的下个坑估计要一个月以后才会开,题材可能是现代奇幻逗比风,也可能是快穿正剧攻养成,正在犹豫中……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