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浆糊》 分卷阅读1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有朋自远方来 作者:颂世流风 文案: 魔宫宫主?还是御前红人?将门之后?还是外族遗孤?上得了朝堂,下得了江湖,背地里勾结外族。妖异的银眸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运筹帷幄,未雨绸缪,他图的是什么?此受凶猛,来势汹汹,慎! 自古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偏偏就来了个不要脸的!这该死的受,来得真是时候!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不要告诉我,请一剑杀了我。 【冰山攻美人受,强强、变相宠文、1对1、结局he、亲妈,无需鉴定!!】 面瘫是病,得治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白衣人坐在白马上,嘴里叼着根草屑,慢悠悠地走在进城的官道上,春雨绵绵,他也不躲避,任由雨水将其墨黑色的发打湿,流海粘成一绺贴在白皙的脸侧勾勒出菱角分明的轮廓。 正好一个牧童赶牛经过,惊鸿一瞥,忍不住看呆了过去。 而此时洛阳城内,刚刚经过一场春雨的洗涤,春冰初泮,静绿瀛溶,依依杨柳刚吐出嫩黄的新芽,在雨后暖阳的照耀下显得灿灿生辉,生意怏然。 一声爆竹在空中炸响,顿时锣鼓唢呐紧随而上,沿着街散开,给本就热闹非凡的洛阳城添上了一抹喜庆之气。循声望去,入目一片火红,迎亲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一直从街头闹到街尾,蜿蜒绵长望不到头,这阵势,皇亲国胄也不过如此。可见今日的大婚之人又是出身名门,非富即贵。 可不是,前些天这事儿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今日大婚的是前任武林盟主沐天启的幺儿沐清霖。洛阳沐家,名声之大,家喻户晓,当家主人膝下育有四子,老大是当今武林盟主,老二当朝兵马大元帅,老三富可敌国,若说是坐拥半壁江山也不夸张。 而今天的新郎官老四沐清霖作为沐家最小的一个儿子,与三位哥哥年纪又相差甚大,从小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疼爱,要星星不敢摘月亮,典型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虽说是家中排行最小,却是名符其实的武学奇才,剑法出神入化,早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在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惊艳全场,惹得同辈之人自叹不如,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前辈们赞不绝口,青眼有加。 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性格桀骜不驯,有个特别的爱好就是跟别人定期切磋,为了比武年纪轻轻便走遍五湖四海,曾独挑天山四侠,隐山七怪,至今还没输过。成年之后更是名声大噪,风头盖过三位哥哥,在武学方面的造诣更是让人惊叹不已,如今在江湖上能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那些早已退隐山林的绝世高人了。 沐家世代主人都是武林的统领者,当年沐天启的曾祖父凭借独创的沐家剑打遍天下无敌手,统御武林成为第一代武林盟主,从此沐家剑便代代相传一直到沐清霖这一代依旧是万剑之宗,所向披靡。所以武林盟主的位置,便如世袭般,一直非沐家莫属。 而到了沐清霖的父亲沐天启那一代,正逢乱世,群雄并起,各类奇门异术犹如雨后春笋般在这地大物博的中原武林崭头露角,影响不容小觑。沐清霖的三位哥哥武功虽然不弱,也都继承了沐家剑,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沐天启始终觉得美中不足,没有领悟到沐家剑的精髓,生怕沐家剑的传承会断在这一代。 而沐清霖出生后,他便再也没有这方面的忧虑,这位小儿子天赋异禀,不仅参悟了沐家剑精髓,还融合了自己自创的东西,加之其幼时曾得高人指点,一点就通,简直是武学方面的天才,堪称鬼才都不为过。至于那个指点过他的高人是谁,只有沐清霖他自己知道,这里暂且不提。 往往沐天启一提到这个小儿子便赞不绝口,合不拢嘴,可他的妻子夏怜馨却恰恰相反,一说起他家清霖,立刻苦了一张脸,嘴角吊得跟弯钩似得,整个人都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这位沐夫人不喜欢这位小儿子? 怎么可能!沐清霖可是她老来得子,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筹莫展。她家清霖小时候可可爱了,白白嫩嫩的,睫毛又黑又长,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般,可稍微长大些,刚会说话那会儿她就发觉不对劲了!这小儿子,不爱笑,更确切地说是没有表情,对谁都冷冷清清,怎么逗他他也不笑,跟谁都不亲近,即使是她和丈夫,这让她这个为娘的颇为受伤。 敢情这四肢健全却是个面瘫?什么手瘫、脚瘫甚至是脑瘫的她都见过,这面瘫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沐清霖七岁那年,他们带他去表叔家玩,表叔家有个女娃比他小两岁,见到来了这么个好看的小哥哥,可高兴坏了,欢天喜地地就奔过来要跟他一起玩,结果他身子一闪,人家小闺女直接扎地上,哭了。 再者,往年亲朋好友来拜年,都爱带小娃儿一起来,女娃们见他寒着一张脸,抿着一张嘴,都没人敢靠近他,明明长得如仙童般,却吓哭了不少跟他同一辈的。亲戚们给他带的礼物,都是小孩儿喜欢的小玩意,他却看都不看一眼,除了练剑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还是个小奶娃的时候,便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武痴。 看着自家小儿子一天天长大,渐渐褪去孩童的稚气,武功虽然日益见长,夏怜馨却好不着急,不止一次对沐清霖他爹抱怨:“你看我们霖儿,平日里除了舞刀弄剑外就没见他做过别的,成天寒着一张脸,姑娘们都不敢靠近了,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这面瘫的病能不能治,天启你的朋友里面不是有医术很好的吗?看哪天能不能请人家来府上做客,让他给咱霖儿瞧瞧,说不定能治好!” “你胡言乱语什么,男子汉志在四方,怎么能受困于儿女私情?我们霖儿今后是干大事的,肯定不比他那三位哥哥差!再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长得比我们霖儿帅的,随便往那街边一站,姑娘们都会如蜂闻蜜自动围过来,怎会娶不到媳妇?”沐天启倒是不放在心上。 “那是,孩子像娘嘛!”夏怜馨从来不懂得谦虚这两个字怎么写,接着又拍拍胸脯道:“大不了到时候来个比武招亲什么的,总之我们沐家还怕儿子娶不到媳妇吗?”可见这娘虽然长得天姿国色,却不怎么靠谱。 “比武招亲?你觉得有姑娘打得过我们霖儿?”沐天启挑挑眉头。 “呃……”夏怜馨语塞,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立刻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见自家妻子不开心了,沐天启赶紧上前往怀里一搂安慰道:“诶……别绷着一张脸嘛!大不了咱们花钱买一个,或是干脆去抢一个回来,咱家霖儿才貌兼备,人家姑娘见了肯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扒了关一屋子,日久生情不就成了?” 可见这个当爹的,也是个不靠谱的! 可转眼几年又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早已名动天下,踏遍五湖四海难逢敌手,可就是没见他提起过哪个红颜知己,或是带哪个姑娘回来。有次家中收到一封书信是给沐清霖的,正好他不在家,夏怜馨就替他打开了,一看差点乐开了花,原来是风荷山庄的大小姐寄来的,信上说是仰慕他多年,希望能见他一面,邀他三天后城南望春亭相见,还说会等到他来为止。 风荷山庄闻名天下,是武林正道中的名门望族,与沐家门当户对,庄主的掌上明珠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有多少权贵子弟日夜盼着有朝一日能一睹芳容,上门提亲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门槛都快踩破了。 当时夏怜馨别提有多高兴了,沐清霖一回到家便拉着他上街去买新衣服,说要好好给他打扮一番,还让他去买几件体面的礼物搞得沐清霖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是信的事。回去后便让下人备好笔墨,说要回信,这可把夏怜馨乐坏了,心想自家小儿子终于开窍了,懂得给人家姑娘回信了,贴心! 结果一看信的内容,差点没气背过去,只见一整张白纸,上面就简简单单写着几个字:“要切磋找我,其他的没兴趣。” 从那以后,夏怜馨就彻底放弃了这位大爷能自己开窍去找个姑娘回来成家的念头。看着老大老二老三都早已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妻儿,这位小儿子八字都还没一撇,眼里除了武功就再没别的,让她怎能不担心?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不?整天哀声载道,又是算命又是拜佛的,终于愁出病来了! 可别看夏怜馨表面上柔若无骨,一副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大家闺秀模样,那也是江湖儿女出身,独霸一方的白沙岛岛主的掌上明珠,年轻那会儿古灵精怪,不服管束,一个人出来独闯江湖,好打抱不平,很快就成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女侠。若不是不巧被沐天启给降住了,整日精力充沛的她,这会儿还指不定在哪儿蹦q呢! 她这一病着实把沐天启和家中几个孩子吓得不轻,碰巧那几天沐清霖又不在,一问又是出去打架了,简直是雪上加霜,病情又加重了不少。大夫来瞧过都说是操心过度,郁结难解,心病还得心药医。可那“心药”一连去了好几日才回来,才刚踏进大门便被下人带去了夏怜馨的卧室,才踏进房门就听到里边传来亲娘难得虚弱的声音:“唉,天启,这病我怕是好不了了,我这心头沉甸甸的,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瞎说什么呢娘!您会长命百岁的,您这么年轻漂亮,少说也能再活几十年。”说话的是沐清霖的大哥沐清宇,身为家长长子,又是当今武林盟主可没少为这个家操心。 “唉,不知道霖儿啥时候回来,他再不回来,怕是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别人家的公子哥儿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妻妾满门了,有的娃儿都会走路了,就算成亲晚的也早就有对象了,即使是没对象人家也会讨姑娘欢心,独独他,从小到大都在干同一件事,除了比武就没别的了,这孩子缺心眼还是怎么的,我真要死不瞑目了。”此刻屏风后边,夏怜馨躺在床上,一双拉着丈夫的手,一边叹气,一边垂泪,三个孩子看在眼里也都是心疼。 沐天启则是单手抚额,一脸无奈:“咱家霖儿怎会是缺心眼呢!他是心眼都用到武功上了,其他方面就稍微,稍微那啥了点,你想开点,也就二十出头,还早的嘛!” “咳咳咳……还早?你二十那会儿都有宇儿了,你这当爹的倒是不急,照霖儿这性子,要靠他自己,二十岁这样,三十岁这样,到了四十岁肯定还是这样!儿子我生的,我比谁都了解!你们谁懂我苦心啊咳咳咳……”夏怜馨一激动,险些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咳个不停,沐清霖听到,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扶住她,帮她拍背顺气:“娘,我回来。” “呜呜呜……霖儿,你总算回来了,坐下听娘说。”夏怜馨这回真是病得凶了些,平日里被丈夫和几个孩子养得面红色润,皱纹都不见几条,成天活泼乱跳的比孩子们还好动,此刻脸色却是差到不行,完全没了往日活力,看在沐清霖眼里,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就病了?” “唉,老四,娘这病可都是因你而起啊!”一旁的老三沐清堂见自家亲娘都病成这样了,他那弟弟还面色如常,心中着实无奈。 沐清霖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茫然,像是在问“为什么”。沐[堂无语,一旁的二哥沐清归替他答道:“娘这都是为你愁出病来的!你看我和你大哥还有三弟都早已成家,就剩你八字都还没一撇,娘这不是为你担心吗?她为这事背地里可操了不少心,这不,病倒了!” 沐清霖听完,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低下头来看自己母亲。夏怜馨见自己小儿子盯着她的脸瞧,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眉头却是紧锁的,这表示他心里是有感觉的,忍不住鼻子一酸,像个小孩般一头扎进沐清霖的怀里,大哭道:“儿啊!你若是再回来得晚些,怕是连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娘跟你说,过几天娘让大哥二哥三哥替你物色个好姑娘,正经把婚事给办了,娘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嗯。”沐清霖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扶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压了压被角才站起来:“好好休息。” 众人却都愣在了那里,面面相觑,沐天启干咳了两声,掏了掏耳朵,半晌才说到:“我刚才好像耳鸣了下。” “我……我好像也出现了幻觉。”老大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怪异至极,回过头去看后边呆若木鸡的老二,老三。 “我也听到了!”后头两人一致点头,犹如小鸡啄米般,说得异口同声,随后几人对视一下,都看一致看向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沐清寒。沐天启毕竟是父亲,临危不乱,假装镇定道:“霖儿,你答应了?刚才那是……认真的?” “等娘病好了,你们替我安排吧!我先下去休息了,你们看着娘,让她别胡思乱想,也不要乱说话。”沐清霖说完便跨步走了出去。 “啊……你娘昏倒了!快叫大夫!”随着沐天启一声惊呼,整个沐府都炸开了锅。 …… 沐清霖的婚事,就这么这么稀里糊涂给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抢亲 夏怜馨的病,自从听到沐清霖答应要成亲以后便好了,一觉醒来本来忙着交代遗言的她,立马变得精神奕奕,磨刀霍霍向猪羊,吵着嚷着要给她家霖儿找对象去,众人拦都拦不住,索性就由她去闹了。 折腾了一阵鸡飞狗跳后,最终决定是去向那位被沐清霖放过鸽子的风荷山庄的大小姐风若兮提亲。本来夏怜馨还担心当初这位小儿子不解风情,给了人家姑娘难堪,女人家最受不得就是这种事,有辱名节,怕是那个风若兮早就恨透她家清霖了。虽说他们沐家也不怕结怨,但毕竟是名门世家,终是讲究以和为贵,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左右权衡后,便让身为武林盟主的老大去替弟弟提亲,毕竟江湖事总得由江湖人来出面,老大面子大,长期在江湖个门派间打滚,应付各种武林人士游刃有余,肯定能事半功倍。若是让身居庙堂的老二去说事,常年南征北战的他早已习惯了军人的那一套,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抄家伙领兵去抢亲的,老三常年经商,跟江湖人不怎么谈得来,若让他去说,搞不好就变成谈生意了,老四本人直接略过,不在考虑之内。 老大去之前还觉得肯定少不了要跟风荷山庄的庄主好好周旋一番,看能不能化去仇怨,结成亲家,若实在不行,就为当初四弟的无理好好给人赔礼道个歉,这亲提不成大不了找别家,想与他们沐家攀关系的,无论是江湖名门还是官家子弟多了去了。不料他才刚提了这事儿,那庄主没有片刻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他闺女更是喜极而泣险些晕了过去搞得沐[堂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家四弟的婚事,就这么成了! 沐清霖成亲当天,沐府门庭若市,前来参加婚宴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不是武林豪杰就是皇侯将相,闻名天下的富商也不在少处,总之都是些有些头有脸的人物。迎亲的队伍在沸沸扬扬闹过几条街后,终于回到了沐府,宾客们都纷沓而至,远远望去,大门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门槛都快被踩破了。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抬脚往前走去,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g……这位爷请留步。”在他正要跨进沐家的大门时,门卫拦住了他,笑嘻嘻地冲伸出手道:“您的请柬先给小的看看。” “哦……原来还有这茬,我都忘了。”白衣人若有所思,转身走开了。那门卫不满地冷哼一声,瞧他背影,自言自语道:“像你这种上门白吃白喝的骗子,小爷我见多了,这里可是沐府,胆子也忒大了点。”随后心中又纳闷:“穿着还挺体面,长得也斯斯文文的,怎么是个贼?!” 白衣人没有走远,只是绕到了排队进门的宾客后头,伸手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那人回过头来,便对上了一双银白色的眸子,整个人都像是魔怔了一般。白衣人冲他俏皮地眨眨眼,伸出手笑道:“老兄,你手里的请柬给我呗。”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将手里的请柬递给了他。 这不,搞定了!小菜一碟。 白衣人拿着请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来覆去瞧了几遍后便笑眯眯地走到了刚才拦着他的那个门卫面前,那人刚想开口,便被他一把将请柬按到了脸上,随即便欢欢喜喜地吹了声口哨,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沐府,看上去心情甚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堂里传出司仪洪亮的叫礼声,今天最开心的当属夏怜馨了,见到沐清霖与他的新娘子向她跪拜行礼,马上就变得泪眼汪汪了,扑过去又是搂又是抱跟嫁儿子似得,就差没往那冷冰冰的俊脸上亲几口了。可知她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今天上午还被这位小儿子给吓了个魂飞魄散,眼看迎亲的吉时就要到了,家里头都忙得炸开了锅,媒婆、傧相、礼乐和轿夫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新郎官出来了。这倒好,等了半天没见人,正想上门去催,结果就见她家清霖一袭黑衣,寒着一张脸,拎着把剑就出来了。 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愣在了那里,夏怜馨也是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立马冲上去拦住他问道:“霖儿,你这是上哪去?” “刚才收到飞鸽传书,城南树林比武。”沐清霖说得理所当然,不顾院子里呆若木鸡的那一群,提着剑就要出门去。夏怜馨哪里肯让,立马扑过去熊抱住,又是撒娇又是耍赖:“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吗?你现在若是敢走出这扇门,就先一剑结果了我再走,省得我成天为这事牵肠挂肚!”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一片火红,脸上有迷茫之色:“今天府里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夏怜馨听完险些没吐血,直接收了他的剑,拽着他的袖子就往他房间里拖:“今天是你的大喜的日子!你说特殊不特殊?赶紧进来把喜服给换上,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沐清霖愕然,回头见夏怜馨已经把房门阖上了,伸手一指屏风后面,双手叉腰守在门前恶里恶气道:“快去换衣服!” 沐清霖无奈,但还是很听话地拐到了屏风后面将鲜红的喜服换上。平日里他习惯一身黑,因为打架方便,浅色的衣服爱脏,他不喜欢。而如今一身红,他看着更觉得别扭:“不是说了让你跟大哥安排吗?” “是啊,所以我们都安排妥当了啊!你去把新娘子迎回来就行了。”夏怜馨这边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小儿子平日里真的是除了武功方面,对其他一切都漠不关心,前阵子为了他的婚事,家里头都忙昏头了,他倒好,照样跟没事一般,天天出去比武,搞得像是别人成亲不关他什么事一样。待会儿若不是有人领他们去新房,他这个新郎官肯定不知道那所谓的新房在哪里! “让大哥去迎不就行?”沐清霖此刻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不急不缓来了这么一句,夏怜馨差点没气背过去,深吸一口气,沐清霖见她不回答,还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像是在问:“不行吗?” 夏怜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单手扶额,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直接走了过去,将沐清霖拉到梳妆台前,按他坐下:“别乱动,娘给你梳头。娘跟你说,后面的事情都得由你亲自来,迎亲,拜堂,还有洞房!都得你亲自来知道吗?别人不能代替的!” “哦。”沐清霖淡淡地回了一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弄完了这些再去比武好了,我让小静去通知那人时间延后,免得别人以为我不敢应战。” 夏怜馨气结:他这会儿还惦记着比武呢! “不准去!大婚当日一整天都要陪着新娘子的!尤其是晚上!然后新婚这个月也是,不许去比武,好好呆在家里陪媳妇。”夏怜馨当然不让。 “那我先去应战,解决了那人再来。”沐清霖说完,作势就要站起来拿剑,夏怜馨赶忙按住他:“行行行……先成亲,拜完堂,洞完房再去,娘让人去通知那个人等你,到时候一定让你去!”知道沐清霖的脾气,夏怜馨当然不会跟他硬碰硬,先用缓兵之计,心想拜完堂后将他二人往新房里一送,洞房过后,生米煮成熟饭,尝过了风月滋味,或许他这宝贝儿子就开窍了,从此再没心思去管那些劳什子比武事情了。 夏怜馨这如意算盘可是打定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终于顺利地将新娘子迎回了家,拜堂这会儿她只祈祷不会出什么岔子,不然她非疯掉不可!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司仪那一声“夫妻对拜”还没喊完,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飘进来的,身形快如鬼魅,带着一股沁人的花香。众人都一致看了过去,只因来人太过显眼,一袭白衣,身形消瘦挺拔,脸上带着半截面具,轮廓分明,下巴尖巧,肌肤白皙胜雪,鼻挺唇红,独独眼睛被隐藏到了那半截面具之中,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揭去看个究竟。 白衣人却是嘴角微挑,不负众望,慢慢地揭开了脸上那半截面具,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一阵飓风从门口灌入,不知从何而来的花瓣瞬间飞满了整个喜堂。此刻众人眼里除了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以外,便再无他物。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随手丢掉那半截面具,直直地朝喜堂中间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沐清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来笑道:“把你的剑给我呗……唔!” 下一刻手腕已经被沐清霖有力的大手扣住了,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让他来不及躲避,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骨头捏碎一般:“摄魂术?你是隐村的人?” “呵……”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低笑一声,眼里精光一闪,另一只手中突现一把银白色的长剑,直接砍向沐清霖抓着他手腕的手,腕子上蓦地一松,“刺啦”一声,沐清霖背后的八仙桌被银光一分为二。与此同时,他一个翻身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一声龙吟响彻天空,屋子闪过一抹奇异的黑光,惊动了身旁还不明所以,依旧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她心中一惊,赶紧掀了盖头,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却看到了眼前的白衣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冲她俏皮地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新郎官借我一用!” 随即便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门口飞了出去,速度之快,风若兮都来不及看清他的五官,只依稀记得那人貌似有一双银色的眼睛!回神后才发现身边的沐清霖也早已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4干了你 白衣人的轻功极好,身形快如鬼魅,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光影从洛阳城的这个屋顶移动到另一个屋顶。而沐清霖从正午一直追到日暮时分,居然都没有追上,但白衣人也没能甩掉他,在洛阳城里绕了大半天后,终于在城南树林里停了下来:“哈哈哈……江湖传言,果不其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沐家四少,若是一般人,早被我甩得没影了。” “你破了天绝阵?”沐清霖眯起一双寒眸,冷冰冰地看着他,心知此人内力不弱,而且他手中那把银白色的宝剑,从剑上的暗纹来看明显是天蚕剑。天蚕剑与他手中乌绝乃上古神兵,万剑之宗,一把被冰封于雪山之巅,一把被葬于南海深渊。 在沐清霖他祖父那一辈,江湖上曾掀起过一场为了争夺这两把神兵的战争,有过一段血雨腥风的日子。据说当时手握天蚕和乌绝的人在江湖上绝对活不过三日,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几经周折这两把神剑辗转于各个武林高手之间却未曾在哪个人手里停留过。最终天蚕剑落入了天山派叛徒莫天绝的手里,而乌绝则是被怪侠影无踪夺走,影无踪武功奇高,性格古怪,人如其名,行踪飘忽不定,乌绝剑自从落入他手中后便很快在这个江湖上消失了。 而莫天绝自幼天赋异禀,生性孟浪不羁,不服管束,天山派封建迂腐的那一套对他根本没用。年轻时候就喜欢跟隐村魔人来往,流连风月场所,日日纵酒高歌好不洒脱,很快就因为偷学天山□被逐出门派。自从他得了天蚕剑后,武功更是突飞猛进,江湖上难逢敌手,很快就在隐山创立了武林上最大的魔宫。 但由于乌绝消失,众人争夺的目标全都转向了天蚕剑,魔宫很快便成为众矢之首,前来挑战讨伐的门派不计其数,夺剑之人络绎不绝,美其名曰征讨魔教,为武林除害,实则都是冲着莫天绝手里那把天蚕来的。后来魔宫与江湖各门派间的矛盾逐渐激化,愈演愈烈,莫天绝被逼得走火入魔最终错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悲痛欲绝,一连灭掉了江湖上好几个门派,然后将天蚕剑封入天山盘冰潭中,布上天绝阵,从此隐居在隐村不再出来,世人称之为魔尊。 自此之后,前往天山盘冰潭取剑的人不计其数,但全都死于天绝阵,盘冰潭那终年不化的寒冰里尸体堆积成山,好不壮观,让好多后来去夺剑的人都望而却步,久而久之便再没人敢打那把剑的主意。 前阵子天山上空突现灵光,冰潭里的神剑不翼而飞,好多人都以为魔尊重出江湖,搞得人心惶惶,但想不到这把剑竟在眼前这个白衣人手里! “呵,四少爷手中的那把神剑也绝非凡品,想必是见过怪侠影无踪前辈?”白衣人临危不乱,抱着胳膊看他,皱着眉头,脸上略有迷茫之色,随后在看到沐清霖左手指尖上的血迹后恍然大悟:“啊……我说怎么没有中摄魂术,原来是在看到我的眼睛之前用利器刺伤自己的手心,利用痛觉让自己始终保持着清醒,啧啧啧……真不愧是武林第一人,说真的,能躲过我幻术的至今只有你一个诶。” 他话才刚说完,沐清霖手中的乌绝已经出鞘,一声剑鸣响彻天空,林子里乍现一道黑光,激起落叶无数,地上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白衣人堪堪躲过,只听见“刺啦”一声,身后的大树直接被一分为二。 在地上站定,咽了咽口水:“喂,大哥你悠着点,我还……”他话还没说完,沐清霖手中剑锋一转,就已经直直朝他冲了过来,见闪躲不及只好抽剑来挡。又是一声尖锐的“龙吟”,林中白光乍现,两剑在空中接触的那一刹那,激起飞禽无数,野兽四散奔逃,两把神剑在空中碰撞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林中里显得异常刺耳。 但白衣人没有用天蚕剑继续跟他打,而是随手往后边一抽,沐清霖定睛一看,发现他手中突现一把瑶琴,白色的布条滚落在地,应该是之前用来裹着瑶琴背在身上的,可见此物长期携带,是他常用的兵器之一。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中的琴在空中翻转一圈,便定在他两手之间,以内力吸住凌空摆放着,修长的手指扣上琴弦,朝着沐清霖的方向一拨,沐清霖稍一怔神,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内劲迎面而来,卷起尘土万倾,他脚下整块地皮都被直接掀开,犹如急剧而来的山洪劈头盖脸地朝他压过来。沐清霖眼里神色一顿,心知无处可躲,只好凝集剑气,迎头而上,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道黑色的光影闪过,眼前铺天盖地的沙浪直接被剑气一分为二。 不知从何而来的飓风将地上的落叶全都卷起,纷纷扬扬飞满了整个林子,白衣人的身形渐渐隐去,耳边响起了空灵婉转的琴声,快时如泣如诉,慢时悠扬缠绵,在这万籁俱寂的林子里显得异常突兀。暮色四合,四周渐渐暗了下来,眼前只剩下一双银白色的眸子,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狐,危险狡诈,在黑夜中显得异常诡异。 可沐清霖终究不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反而收了剑,闭上眼睛,用真气堵住耳朵,聚气凝神,以不变应万变。 摄魂术的强大之处就是可以利用声色扰乱人的内息,制造出幻境,一旦陷入幻境之中,便再难脱身。但这招只能攻其不备,就像之前在喜堂之上,在他摘掉面具之后,所有人都一致看向了他的眼睛所以全都陷入幻境之中,新娘子由于盖着红盖头所以没有中幻术。 而如今沐清霖不仅早有准备,而且连内息都不用,只是站在原地闭目养神,根本毫无破绽。白衣人深知这个时候若是冒然进攻,即使沐清霖不能视物,不闻其声,但仍旧可以从周身气流的变化准确地判断出他的位置。正面交锋,硬碰硬的话,他根本毫无胜算,输赢只是时间问题。也就是说,只要沐清霖不中幻术,他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认栽! 反正再继续拖延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白衣人一向不喜欢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耗费精力,干脆就直接把琴往背上一收,慢悠悠地朝那头正在屏息凝神的沐清霖踱步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喂,我……” 他话还没说完,沐清霖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抬手一掌乎了过去。白衣人纵使武功再高,胸口那一掌可是挨得结实,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就直接飞了出去,撞到身后一颗大树上,吐了一大口鲜血:“呃咳咳咳,你要人命啊!出手之前通知声啊大哥,我都弃械投降了你还想怎样?” 话才刚说完,一把利剑已经抵在了颈侧,沐清霖站到了他面前,垂着眼看他:“为何想我手中的剑?”此人手中明明握有天蚕,竟然还想要他手中的乌绝,同时驾驭两把神剑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容易招来杀身之祸,此举肯定另有阴谋。 刚才那一掌沐清霖用了七层的功力,白衣人此刻已经身受重伤,再无反抗之力,但他依旧气定神闲,脸上毫无惧色,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迹笑道:“如今,我不只要你那把剑,还要你这个人,你给是不给?” 见他满脸调笑,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手里的剑往前一顶:“最后一次机会。”“嘶……脖子肯定流血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舞刀弄枪,看你长得斯斯文文,明明是个大美人怎么这么粗暴?”白衣人倚着树干,依旧嬉皮笑脸,好看的眉眼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让沐清霖的眸色又暗了几分,手里的剑正要往前更进一寸,便听到白衣人悠悠地说了一句:“十年前,你二哥沐清归在奉命押解赵将军满门赴邢台问斩的途中丢了个人,可问斩的时候人数却是对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沐清霖猛地一怔,当年二哥在押赴赵家满门去刑场的途中有人劫囚车,丢了赵家小公子,他策马去追,带回的并不是那孩子,而是随便去死牢里抓了个人冒名顶替的! “欺君之罪,可不是小罪啊沐兄!”白衣人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一手搭在沐清霖的肩膀上,挨着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侧,微痒,带着雨后青草的香气:“放心,我对你手上那把剑没兴趣,只是想借它一用,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干脆就跟我一起去,完事了咱们分道扬镳,互不相欠!” “你在威胁我?”沐清霖眯起了眼睛,看他。两人此刻离得极近,彼此的气息都扑到对方脸上,白衣人又挨近了些,一双桃花眼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栗色,看起来神采奕奕:“这哪里是威胁!沐兄不是对天下各种奇门异术颇有兴趣么?千古奇书――河图洛书,阴阳五行术之源,想要追求武学上的极致必不可少的神典,感不感兴趣?我这是邀你结伴同游,各取所需,两不拖欠么!毕竟我莫风流不喜欢欠人人情的!” “没兴趣。”极其冷淡的三个字,没有情绪起伏,脸上依旧是那一副表情,淡漠疏离,无情无欲。 “哈……沐兄对成亲有兴趣?”白衣人挨近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毫无遮拦地盯着他的眼睛看:“所以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没兴趣就可以不用去做的对不?沐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全在我手里,你就从了我吧啧!”说着还用肩膀撞了撞沐清霖的肩,冲他调皮地眨眨眼。 “谁说我没兴趣?”平日里整天摆着张冰山脸的沐清霖难得出现一丝怒意和不耐:“你想要我做什么最好快点,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啊!原来沐兄对成亲是感兴趣的啊!我还以为……那行,我先陪你回去把婚结了吧!”白衣人说着就自顾自地挽起他的手臂:“走,咱们回沐府。” 沐清霖没动,额头有青筋凸起,一副“我跟你很熟吗”的样子:“不用,先去把你要做的事情解决了。” “嘿嘿,这么说,我比你家新娘子还重要咯?”眼前的人仰着脸看他,脸上笑眯眯的,如果此刻还是银色的眸子,那就十足是只狡猾的狐狸!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剑柄,挽着他手臂的手立刻收了回去,原本嬉皮笑脸的某人不敢再造次:“我这不是受伤了吗?此去凶险万分,到时候可以让我死,你绝对不会让我活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还想挣扎下的老大!所以,先去你家养伤!” “哦对了,忘了说,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自会有人将密函送到皇帝手里,就是关于你二哥那啥的……你懂!”他说完还不忘补了句,一双大眼贼溜溜地瞧着沐清霖,还大胆地用肩膀再次撞了撞他的肩膀,笑得好不得意。 沐清霖都懒得去看他,木着一张脸,开始往洛阳城走去。某个自来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捂着发疼的胸口,开始兴致勃勃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莫风流,风流的风,风流的流。” 沐清霖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往前走,完全把他当空气。 某个完全不会看气氛的家伙,不厌其烦,喋喋不休:“不信?真的!我娘给我起的,因为我爹被别人拐跑了,我娘希望我长大后不要花心,所以就叫莫风流!” 沐清霖继续往前走,那个自称为莫风流的家伙百无聊赖地抱着胳膊,从他的左边晃到右边,又从他的右边晃到左边,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边:“啧啧啧……真冷淡啊!三棍子打不出一闷屁来,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如其名,冷冷清清一木头哈哈哈哈,你这名字取得真贴切,清霖清霖,冷冷清清一片森林么?哈哈哈哈……” 一路上某人像个疯子一样,笑得前俯后仰,而另一个从头到尾,始终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眼皮子都没动下。 后边快要走到沐家的时候,笑够了的某人继续问道:“喂,我说木头,事情解决了以后,接下来你想干嘛?” “干了你。” 原本以为,回答他的肯定还是沉默,结果一阵清风吹过,前头却悠悠传来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5有朋自远方来 “夫人,四少爷回来了!四少爷回来了!” 沐清霖一回到家,沐府的下人就炸开了锅,前庭后院乱作一团,夏怜馨闻声冲了出来,后边跟着沐天启和老大老三,老二被急招进宫了。看着平安无事,依旧穿着新郎官衣服的宝贝儿子,鼻子一酸就扑了上去:“霖儿,发生了什么事?你上哪去了?身上没事吧?” “没事,婚礼暂时取消,过阵子我要出门。”沐清霖表情清淡,直接开门见山。“取消?”夏怜馨一听到要取消婚礼,一张脸猛地就暗了几分,不过她马上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等等,暂且不提这事,今天我们全体中了摄魂术,只记得来过一个白衣人,有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应该就是通过眼睛对我们施展摄魂术,等到所有人清醒过来后,都已不记得那人的容貌!若兮说她掀开盖头后看到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青年人,也还来不及看清他的容貌,你就追着他出去了!找到什么线索没?” 沐清霖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衣人,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没有。” 顺着他的视线,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同前来的年轻人。身材挺拔,但骨架消瘦,看起来略显单薄。一头长发黑若泼墨,肌肤胜雪,五官玲珑多了一份阴柔,不似一般男人那么线条刚毅。乍一看去,若不是身高只比清霖稍矮一点,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旷世红颜。尤其是那双栗色的眼睛,清澈如水,纯净透明,不带有一丝杂物,灵气十足分外惹人喜爱。 “这位是?”夏怜馨忍不住开口问道。 沐清霖沉默,一同而来的白衣人脸上绽开一个和善的笑容,自顾自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莫风流,是清霖的朋友,远道而来,请多关照!” 夏怜馨怔了怔,与沐天启面面相觑,怎么儿子回来还带了个朋友?重点是他家清霖居然有朋友!真是公鸡下蛋,母猪上树了!便赶忙问:“小兄弟来自哪里?” “晚辈是江南人士,家在苏州,早些年清霖下江南与人会武,碰巧遇见,两人切磋了一番,一见如故,便成了知己良友。”某人说的煞有介事,一旁的沐清霖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随他怎么演。 啊!一见如故?他家清霖还会与人一见如故!夏怜馨猛地睁大了眼睛,回头向沐清霖确认:“一见如故?” 沐清霖没说话,竟是默认了!夏怜馨心中一阵挫败,看来自己真的不够了解这位小儿子,再把目光转回到他那位朋友身上,见他笑容和煦,如沐春风,清秀俊逸的眉眼看起来人畜无害,举止投足之间一股儒雅之气,只觉越看越喜欢:“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风景美,人更甚!我们清霖的朋友绝不是泛泛之辈,莫小兄弟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品貌超群,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多谢阿姨夸奖,江湖传闻您武功盖世,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名声不减当年,岁月亦不曾在您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乍一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清霖的姐姐!”某人嘴甜如蜜,拍马屁不留一点余地,正中夏怜馨下怀,惹得夏怜馨眉开眼笑:“哎呀,小莫这张嘴真是讨人喜欢,清霖那混小子从小就没夸过娘好看,还是朋友会说话!”说着还幽怨地瞪了沐清霖一眼,搞得他无语至极,之前还担心他娘性子多疑怕是不好蒙混过去,结果完全用不着他说话,人家就自己搞定了,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来! “呃,莫小兄弟怎会跟着清霖一起回来的?”一旁的沐天启发现他脸色不对,便问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今天不是清霖大喜之日么?我受他邀请前来祝贺,不料路上遇到恶人突袭,受了重伤,说来也巧,清霖正好追赶一白衣人经过,顺道救了我一命,却让那人给逃了!”某人继续胡编乱造,说谎不打草稿却异常顺溜。 “有这等事?”夏怜馨听完,赶紧去探他的脉搏:“哪来的歹人如此阴毒?敢在沐家的地盘上动土!这下手还真是不轻,倘若再加一层功力足以震断你的经脉!看来得好好休养一好阵子了!真是可恶至极!” “对啊对啊!可恶至极啊!这种趁人不备,出手突袭的小人最让人讨厌了!简直是可恨!”某个无赖随声附和,顺道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沐清霖,果然见他脸色阴沉了不少,心里那个畅快啊! “唉,自我退位以后,武林就平静了不少,隐村魔人也很少在江湖上露脸了,乌绝在清霖的手中,自然是没人敢抢,但前阵子天蚕剑无故失踪,今后怕是少不了一场风波!竟然有人敢在清霖的婚礼上捣乱,这分明是有备而来,也算是给我们沐家敲了一个警钟!不管来人是何目的,敌暗我明,大家今后要多加注意!别让敌人有机可乘!”沐天启面色沉重,说完便看向沐清霖的那位“朋友”,和颜悦色道:“莫小兄弟就安心留在沐家养伤吧!有清霖在,定能护你周全,我这就让下人去给你安排住处!” “不用了,他跟我睡。”一旁的沐清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院里的众人全呆住,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想不到从小跟父母和兄长都不亲近的沐清霖居然跟莫风流好到这种地步!沐家客房无数,竟要与他同榻而眠,这让从小就渴望与自家小儿子亲近的夏怜馨又是心酸又是嫉妒,忍不住抬起头来细细端详儿子身旁这位俏儿郎,那眉眼,那笑容,那张脸,只会越看越喜欢,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跟清霖相处得那样好,看来有时间得多找这位小兄弟交流一下心得,讨教讨教! 正想着,那人突然挨了过来,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夏怜馨起先是一脸震惊转而又变成崇拜,接着便一脸喜出望外地拉过一旁的沐天启,在他耳边兴奋地说到:“咱们霖儿有救了!” 这一声不大不小,沐清霖刚好可以听到,脸色骤寒,转头看向一旁的某人,冷声说道:“回房。”便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宅院走去。 见好就收的某人自然不敢造次,悻悻地跟在沐清霖身后,路上还不忘挨过去调侃道:“口味那么重?” 眼前的人突然停住脚步,某个薄得跟纸片似的“朋友”,脸直接贴上了他的后背,泪花儿都出来了,痛得咬牙切齿:“喂,突然停下你倒是出个声,要人命啊!” 沐清霖没有回话,只是伸手握住剑柄,某人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一脸赔笑道:“别,有话好说。” “最好给我安分点!”沐清霖没再看他,继续往前走,后边那人果然收了声,但一路上都在腹诽:死面瘫,死面瘫!你个死面瘫!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武功比我好点,后边有你好看的! 回到沐清霖的宅院,用过晚膳后,某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在沐清霖的房间里悠悠转了一圈,目光定格在那张大得足以容纳好几个人翻腾的大床上,一脸痞气地笑道:“不准备让人再添置张床么?” 沐清霖把剑搁到桌子上,眯起眼眸看他:“你跟我母亲说了什么?” “你不很聪明吗?猜呗。”说着正要扑到床上去滚上几圈,被沐清霖一把拎住领子:“先去洗干净。”屏风后面,丫鬟已经备好浴桶与热水。 “啧啧啧……有洁癖?”见沐清霖一回来就换了一身黑,便端着下巴开始打量他:“怎么还穿一身黑?不说有洁癖的人都喜欢穿白衣?” “一身白的像个娘们。” 前方悠悠飘来一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句话的针对性太强,让某人瞬间黑了脸,嘴角猛地一抽,龙困浅滩,我忍! “我要洗澡,你先出去吧!”某人咬牙切齿地说完,还不忘补了句:“让下人给我备件白色的衣服,一定白得纯粹,白得一尘不染,别给我拿件黑的来,穿黑衣的都是木头!” “我就在这,你洗。”沐清霖说着,坐到了桌边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啊,沐兄还真好这一口!啧啧啧……果真人不可貌相。”虽然知道他是提防着他,但还是忍不住逗他,这木头你说十句他都未必回你一句,口头上的便宜是必须要占的!某个喜欢得寸进尺的家伙,还故意挨到他面前,扯开外衣,一脸调笑地看着他:“想不想看看,这件衣服底下穿的是什么?” 沐清霖眼睛都没动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伸手按上了桌子上那把暗黑色的宝剑,某人见情况不对,赶紧溜到了屏风后面,探出个头瞧他:“哎哟,恼羞成怒了?好这一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爹当初就是被男人拐跑的!” “然后就有了你吗?”外头不轻不重来了这么一句,一向伶牙俐齿的某人,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一时回不上来,恨得牙痒痒的,终于明白这个沐清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衣服黑,肚皮也黑!黑不见底! “喂,我要开始洗了,你别偷看啊,眼睛放安分点,别到处乱瞄,敢进来我就喊非礼,我莫风流可是正经喜欢姑娘的,生娃!” 即使进去了里头,刚才又被沐清霖堵了一下,里边的某人却依旧没法安静。 本来沐清霖只是专注地喝着他的茶,听他这么一说,眼睛反倒下意识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屏风后面那人正褪掉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纤细匀称身体在屏风上刻下一道剪影。只见他将脱下来的衣服随意地搭在屏风上,抬脚跨进了浴桶,一双腿又细又长,小腿比稍微精壮点的男子胳膊还要细些,见过他的脸,不用看都知道那是怎样的白皙光滑。 原本视线只是随意地扫了过去,这一看竟定格在了那里,屏风后边传来潺潺水声,紧接着是那人犹如风铃般好听的声音,口气却是不善:“喂,我说死木头,不会真在偷看吧?”本来只是想揶揄一下外边的人,殊不知此刻某人正如梦方醒,猛地收回了视线,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闪过一抹局促。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人终于洗好了,穿着一身白出来,墨黑的湿发懒懒地搭在肩侧正滴着水珠,口气也是懒懒的:“喂,我洗好了。”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无情无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看,脸上却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看得他有些莫名:“干嘛?” “给我安分点!”半晌,那人突然收回了视线站了起来,径自走到门外吩咐下人更换浴桶和洗澡水。 里头正擦着头发的某人更是觉得莫名,心里也憋屈:我做什么了啊? 见沐清霖从门口回来,经过他面前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绕到了屏风后面,更觉得郁闷:“哼,懒得搭理你,莫名其妙!你洗你的,我睡我的!”说完还不忘冲屏风那头吐了吐舌头,才爬上了床。但到了床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忍不住瞄向正在洗澡的某人那头,一边看心里还忍不住一边赞叹:“啧啧,真是好身材。” 同是习武之人,自己这副身子却是怎么练都练不出肌肉来,隔着屏风看沐清霖那副身材,肌理匀称不胖不瘦,该有肌肉的地方有肌肉,真是标准的成年男子身材,完美得没有一丝缺陷! 再看他那张总是冷冰冰的俊脸,菱角分明却不突兀,鼻子高挺却恰到好处,星眸、剑眉、薄唇再配上那副无可挑剔的轮廓,也难怪那位貌若天仙的风荷山庄大小姐会卯足了劲想要嫁过来。自己若是女子,也难免会对他…… “喂,沐清霖,我叫东篱。”呸呸呸……刚才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还有……赵东篱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一拍床榻,怎么不知不觉就把真名告诉他了?这是为毛? 外头正激烈,赵东篱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在折腾些啥,里头的沐清霖皱了皱眉头,心里默念道:东篱,东篱…… 突然问道:“赵家那位小公子,若是活到现在也差不多跟你一般大了吧?” 外边的人突然安静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待到沐清霖洗完澡从里面出来,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此刻他正趴在床沿边上,胸前垫着个枕头,赤着脚丫,卷翘的睫毛犹如休憩飞羽乖乖地拉拢着,覆住那双的调皮娇俏眼睛。长长的头发犹如流水倾泻而下,随意地垂在床边,在微风慢拢中轻轻地摆动着。毫无设防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沉静,乖巧,犹如沉睡中的婴儿。沐清霖怔了怔,这一天里见惯了他喧闹的模样,那张刻薄的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刻都没闲着,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第二天一觉醒来,精神大好,赵东篱推门而出,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后边的某人却是一脸阴郁。 突然有个身着鹅黄长裙的年轻女子从院门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了门口的两人,来人一惊,一手指向了赵东篱大叫道:“就是你!” 沐清霖怔了怔,转头看了一眼赵东篱:你朋友? 赵东篱却是一脸促狭地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调侃道:“哟……沐兄不是说对成亲感兴趣吗?怎么连自家新娘子都不认得?” 作者有话要说: 6对决未婚妻 赵东篱却是一脸促狭地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调侃道:“哟……沐兄不是说对成亲感兴趣吗?怎么连自家新娘子都不认得?”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了说话的女子,风若兮怔了怔,赶紧移开了视线,脸上立刻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叫了声:“沐大哥。” 沐清霖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她,搞得风若兮无比紧张,一双葱手缴着衣角,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正尴尬,沐清霖的贴身小厮小李匆匆跑了进来,看到风若兮时先是一怔,随即又赶紧说道:“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沐清霖转头看了赵东篱一眼,眼神里充满警告,沉着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句:“不许走出这个院子,给我安分点。”便直接跟着小李往他母亲的院落去了,经过风若兮身边时,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啧啧啧,这木头的待客之道真是奇特,还好这姑娘没嫁进来,否则不整日以泪洗面才怪!”赵东篱忍不住暗叹到,接着又抬起头来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这果真如传言一般,芙蓉如面,柳如眉,天姿国色,丰韵娉婷,穿着打扮,举止投足之间无一不显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木头,如花美眷,视而不见,真是不解风情。 正腹诽着,眼前女子突然长指一伸,语出惊人:“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我是你随随便便能看的吗?” “长得见不得人确实不能看,伤眼!怪说不得沐清霖一看到你就赶紧溜了,借过!”果真人不可貌相!刚才还在心里夸赞她来着,第一印象产生的好感转眼就幻灭了。赵东篱惋惜地摇了摇头,懒得再去搭理她,直接从她身旁绕过,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了。 又被无视! 风若兮何曾被这么对待过!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为容貌的缘故,爱慕者不计其数,趋之若鹜。偏偏自小仰慕的人却对自己不理不睬,放下矜持和身段主动相约竟还遭拒绝,本来以为这辈子是没戏了,不料又峰回路转,沐家竟主动过来提亲!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她真是做梦都想嫁给沐清霖! 虽然之前沐夫人有找她谈过,跟她说明了沐清霖的性格,怕她日后会受委屈,问她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她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早在多年前沐清霖在武林大会上夺魁的时候,她便已经芳心暗许,当时沐清霖才十六岁,而她也不过是个初出闺阁的怀春少女。正是因为那种孤傲冷漠,不可一世的性格深深吸引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明星,永远都只能追逐却不可触摸。 要知道嫁给沐清霖多少女孩的梦想?即使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是他的意思,她也心甘情愿,只要一想到以后可以与他以夫妻相称,她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熬到了婚期,怀着无比期待与忐忑的心情上了花轿,结果希望却落空!虽说沐家已经派人跟风荷山庄交代过,事发突然,非同小可,婚礼暂时取消,但也没说具体延期到什么时候,没个准信她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便缠着父亲一起过来问清楚。 她自己则趁着长辈们谈话那会儿,让下人领来沐清霖的院落,想跟他见上一面,结果好不容易见着,那人对自己的态度却一如从前,丝毫没有改变,心中又是失落又是羞愤便忍不住把气全都撒在赵东篱身上!而且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昨天破坏她婚礼的那个人,说起来自己没能跟沐清霖拜完堂全都赖他!怎可轻易放过?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昨天大闹婚礼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你!”越想越觉得气愤,风若兮直接抽出了腰间宝剑,指向了那头正翘着个二郎腿悠悠坐在石桌旁喝着茶的赵东篱。 赵东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杯盖轻敲着茶杯,一派慵懒的神色:“你管我是谁,总之跟这屋子的主人关系比你亲多了。” “你……我是沐大哥的未婚妻,你算什么?论亲密,将来成了亲,我可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风若兮说着,人已经走到了赵东篱身后,手里的剑再进一寸便能刺入他的脖子:“我认得你!昨天大家都中了摄魂术,但是我没有,你休想骗我!我一定要当面拆穿你!” “你说昨天那人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赵东篱甚至都没有回头,脸上神色自若,慢悠悠地问道。 “我记得你的眼睛!银白色的眼睛!化成灰我都认得!呃……”她话还没说完,赵东篱就猛地回过了头,两指夹住她的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银白色?你确定?” 风若兮语塞,想用力将剑撤回却纹丝不动,此时那人正用一双明晃晃的眼睛看着她,近在眼前,却是栗色! “姑娘可仔细看清楚了,在下的眼睛可是银白色?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人而不是妖么?”赵东篱眯起了眼,两指一错,“乒”的一声,她手里的剑竟硬生生地断做两半。 风若兮大惊,猛地丢掉手中短剑,一掌击向了他,赵东篱嘴角一勾,侧身躲过下一刻竟已经站到了她身后,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耳边一热,便听到那人犹如鬼魅般的声音:“这么粗暴?怪说不得沐清霖不要你!” “你……”风若兮恼羞成怒,回身继续跟他过招却连赵东篱的衣角都没碰着,折腾了一阵,最后累得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喘吁吁,而那人则是气定神闲地坐回到原来的凳子上继续端着茶杯抿着茶,笑眯眯地说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偷偷告诉你件事,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外边从未传过沐清霖跟哪个女子走得近吗?” 风若兮猛地抬起头来看他,显然赵东篱的话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赵东篱咧开嘴,一脸得意地看着他:“昨晚我就睡在他的院子,他的房里,他的床上!你说,咱俩比起来,谁跟他比较亲密?” “你胡说!沐大哥怎么可能……”风若兮气白了脸,不过心中又忍不住疑惑,沐清霖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武功更是没话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几个红颜知己?中原男风盛行,好多皇亲贵胄,名门子弟都有龙阳之好,而且再看眼前这个人,眉目如画,肤如凝脂,一张雌雄莫变的脸上满是魅惑,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会勾魂一般,看一眼就会陷下去!怎么可能有男人长得如此好看? “你到底是人是妖?”昨天……昨天她看到的分明是一双银白色的眼睛!但今天怎么又变回正常人的眸色了?而且刚才,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打不到他,这不是妖精是什么? “噗!”风若兮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赵东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拼命忍着笑,还险些被呛到,这姑娘看上去长得还不赖,敢情是个缺心眼的? “你说呢?”赵东篱调皮地冲她眨眨眼,活脱脱一只狡猾的狐狸! “大胆妖孽,竟敢来沐府捣乱,你到底用了什么媚术迷惑了沐大哥?”风若兮又惊又怒,一双眼睛急得发红。 “冤枉啊!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赵东篱一脸无辜,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着又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嗔道:“清霖真是讨厌,平日里冷冰冰的就知道耍酷,到了房里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跟只饿狼似得,扑上来又是亲又是抱,人家说不要,他还用牙齿咬,好痛哦!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整整折腾了一夜,从床上滚到地上,从地上滚到桌子上……人家的腰都快断了,好累哦!” “你,卑鄙!无耻!下贱!我杀了你!”风若兮彻底失去了理智,说着就扑了上去,赵东篱左闪右闪,一直后退,突然撞上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以为已经到了墙边,便回过头去,立马僵住。是墙没错,一堵冰墙! 此刻沐清霖正抱着剑,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身寒气逼人,连空气都冷了几分,让赵东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正想溜之大吉却被捏住了下巴,力道之大,疼得他龇牙咧嘴:“你刚才说什么?” 赵东篱偷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剑,正想着怎么找借口蒙混过去,一旁的风若兮却突然指着他的鼻子哭了出来:“沐大哥,他欺负我!” 沐清霖眯起了眼睛,赵东篱咽了咽口水,赶紧摆手道:“哪里!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很安分地坐在那里喝茶!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见沐清霖依旧沉着脸,赵东篱又接着辩解:“你也看见了,刚才是她追着我打,我什么都没做的!” 风若兮急了:“胡说!明明是你先欺负的我!而且……而且我分明认得,你就是昨天大闹婚礼的那个人,我看见了!” “你看错了!”说话的竟是沐清霖,风若兮猛地一怔,被他眼里的寒光震住,立刻禁了声。 “怎么了?”正好经过的夏怜馨闻声走了进来,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直接将赵东篱拉回了房间,重重地阖上了房门。 风若兮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那个人分明就是昨天那人,她绝对没有看错,沐大哥竟帮着他隐瞒! 莫非那人说的都是真的?一想起他刚才被沐大哥拽进房门的时那得意的表情,风若兮更觉得委屈,便转过身去对夏怜馨说到:“伯母,刚才那个人……” “啊,你看到了没!看到了没?”不料夏怜馨俨然一副如梦方醒的模样,抓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地猛晃,一脸激动地说到:“清霖刚才那是生气了吧?你看到了没?他脸上的表情!他居然会生气!我家清霖居然还有生气的表情!啊啊……小莫果然没有骗我!他真的会是治面瘫!清霖真是何其幸运有了这么一个朋友!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天启,让他也高兴高兴,我们的儿子有救了!” 夏怜馨说完,便像一阵风般从庭院里消失了,徒留风若兮一个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要说:  噗……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受!! 7媚药来一发 沐清霖将赵东篱拉进房间后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是用踢的!转身将他按到了门上,伸手捏起他的下巴,眯起眼睛看他:“我是不是该让你长点记性?” “别!大侠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下次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赵东篱一手按着沐清霖的大手,一手捂着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想不想尝尝从床上滚到地上,再从地上滚到桌子上的滋味?”沐清霖挑眉,一双寒眸冷冰冰地看着他,赵东篱倒抽一口凉气,赶紧赔笑道:“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小的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沐清霖抬起他的脸,伸手抓着他的手腕子将他拉进了些,赵东篱赶紧改口:“不,没有了!改,一定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却是勾着的,一双古灵精怪的眸子圆溜溜的到处乱转,脸上虽有惧色,却感觉不到他是真的害怕,半真半假,模模糊糊,像是戴了一层面具,让人捉摸不透。沐清霖下意识地伸手抚向他的腮边,总觉得可以揭下一层人皮来,下边会是怎样的一张脸?总之绝对不是现在这副表情。 手指稍稍内扣,指甲刮了上去,赵东篱吃痛,一下推开了他:“嘶……你干嘛?惨了惨了,这下肯定毁容了!嫉妒我的美貌也不用这样吧?”说着便鬼哭狼嚎地冲到了铜镜前,凑过去看镜子里的脸,发现腮帮子被沐清霖的指甲刮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只是破了点皮,但是这样不深不浅,不上不下的看着难受,便回过头去怒瞪那个罪魁祸首:“你是何居心?” 四目相对,沐清霖尴尬地别开了眼睛,脸上闪过一抹局促,自顾自地走到桌子前坐下,半晌才问道:“你姓赵?” 赵东篱怔了怔,嘴角一挑反问道:“你说呢?” 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世人皆知,赵家的先祖乃当朝开国元勋,烨绰王朝的江山有三分之二是赵家打下来的。先帝驾崩后,若无赵将军辅佐朝政,当今皇帝根本连龙椅都坐不稳。可怜满门忠义,刚正不阿,世世代代为国尽瘁,从未有悔,最终却落下个谋朝篡位,通敌卖国的罪名。你说,若是想当皇帝,当初群臣共荐,万民同举那会儿直接登基不就行?何苦先把皇位归让,再去谋朝篡位?若是想通敌卖国,当初又何苦拼死拼活打下这个江山来?你说冤不冤?枉不枉?六月飞霜也不过如此罢!”赵东篱面色如常,嘴角噙着笑,语气平淡,无波无澜,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晚饭吃什么菜。 “通敌密信上的手印确实是赵将军亲手所为,证据确凿,这又作何解释?”沐清霖转头看向了他,见他依旧只是笑,漫不经心地说到:“对呢!证据确凿。” “有些事情本就百口莫辩,所以不需要辩解。”赵东篱不急不慢地说着,走到了沐清霖的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悠悠转了一圈,斜着眼睨他:“你也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是不或不是,与我何干?”沐清霖转头与他对视,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也对。是或不是,都与你无关。” “你想报仇?” “与你何干?” 别人悲也好,喜也罢,幸或不幸,家破人亡,安居乐业都与你无关。你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沐家四少,不可一世,孤高冷傲像是一只无人匹敌的狼。哪怕是国破家亡,天塌下来又怎样,你沐清霖永远都只会冷眼看着这一切,事不关己,轻描淡写地道出那么一句:与我何干。 只是很多年后,沐清霖终于知道,人生在世,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敛去一身傲气,低眉折腰,舍弃一切。哪怕你曾经觉得自己是天上的谪仙,不落窠臼,俯瞰凡人,一切都不在眼里,在面对那人的事情,却再也无法置身事外,轻描淡写地道出那么一句:与我何干。 华灯初上,夏怜馨刚用完晚膳,就跑来沐清霖的院落,神神秘秘地拉上赵东篱就往外跑,一脸高深莫测还提防着沐清霖不让他跟着,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往他这头瞄,生怕他偷听似的,搞得他异常郁闷。他们何时变得这样好? “小风,你说清霖那病真的能治?他那面瘫可是打小就有,怕是不好治吧?”夏怜馨将赵东篱拉到了院子里,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 “治是肯定能治,只是时间问题,你也知道清霖这病已经深入骨髓,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治不好的,不过有我在您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赵东篱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这真是太好了!清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夏怜馨说着又偷偷将一个小药瓶塞到他手里,冲他眨眨眼道:“阿姨还想请你帮个忙。” “怎么了?”赵东篱好奇,见夏怜馨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待会儿我叫清霖出来,你趁我们说话那会儿,回房间去把这药粉洒到香炉里。” 赵东篱猛地睁大了眼睛,心想不是吧?算计自己儿子? “哎呀,你别担心,这里边不是什么毒药,我怎么可能害清霖。今天上午若兮那丫头不是来了吗?我们双方家长都决定重新定个日子让他们成亲,但是今早上我找清霖去谈,他没答应!说是有要事要办,回来再说,他能有什么要事?无非是到处跟人打架,一去就没个踪影,万走个一年半载,我要怎么跟亲家交代!最重要的是,他不成亲我这个心总是没法定下来,所以阿姨就想了个办法,若兮也欣然答应了。”夏怜馨解释道。 “什么办法?”赵东篱眼皮子跳了跳,总觉得那个风若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唉,也难为人家姑娘家都肯做这么大牺牲,看来是真喜欢我们家清霖,能娶到她也是清霖的福气。”夏怜馨眼里满是感动,赵东篱却有不祥的预感:“然后你们想怎么做?” “这个药粉放到了香炉里边对男性有催情的作用,纵使你武功再高只要闻到了都会中招,而且必须得行房才能解掉药性!一会儿你放了药粉后,若兮假装有话要跟清霖说,让他们共处一室,从外边将门锁上,那药只要吸了一点点就见效,以若兮的美貌,嘿嘿……咱们先在外边留守,只要过了半柱香时间他们还没出来就是成了!阿姨再另给你安排客房睡,保证不比清霖的房间差!”夏怜馨瞄了一眼清霖的房门,捂着嘴偷笑。 “这样,不太好吧?清霖要是知道了事后会不会……”赵东篱假意推脱,脸上有难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好你个沐清霖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昨天那一掌,他至少得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好,反正在沐家呆着正嫌无聊,这下有戏看了!一想到沐清霖平日里放荡不羁,桀骜不驯,快活似神仙的那么一个人马上就要落入人间窠臼,戴上婚姻的枷锁,真是大快人心,就恨此刻不能纵酒高歌,奏上一曲了! “别怕,主意是阿姨出的,一切后果由阿姨承担,绝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汗毛。更何况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清霖尝过了鱼水之欢,懂得风月之事的美妙后,自然就不会成天想着往外跑了,若兮要是碰巧有了他的骨肉,他谢你都来不及了怎会怪你!”夏怜馨拍着赵东篱的肩膀保证,给他吃了定心丸,赵东篱想到他日后还有用到沐清霖的地方,便又问道:“阿姨,清霖成了亲以后,我有事需要他跟我出一趟门,到时候能不能……” “诶……那么见外干嘛?你的事情阿姨肯定第一个帮,跟你出去阿姨还会不放心吗?他都肯定跟你睡一屋,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见他带哪个回来过!”夏怜馨说完,赵东篱也就无后顾之忧了,等她将沐清霖叫到身边后,就安安心心地跑到房间里下药了。 “儿子,若兮今晚就住在府上,待会儿她有话要跟你说,你好好跟人家姑娘谈谈,别又把人弄哭了知道不?”夏怜馨把沐清霖叫到跟前后,见他始终看着房间那边便赶紧说道。 “说什么?”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 “人家姑娘家的心思我怎知晓,不管说什么你都要耐心听完知道吗?婚事你不答应没事,你说有事情要办娘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总之你耐心听她讲完,让人家姑娘开开心心回去,免得我跟你爹难做人。”夏怜馨假装让步,沐清霖看了一眼优哉游哉从房里走出来的赵东篱淡淡回了句:“哦。” 夏怜馨继续拉着沐清霖叨叨絮絮不让他进屋,一见风若兮过来,就立马将他们俩往房间里推:“你们俩好好谈谈,我跟小莫就在院子里聊天,不会进去打扰的!”说着就关上了房门,顺道落了锁,两人对击一掌,就欢天喜地地走到院子里喝茶去了。 进了房里的风若兮一脸紧张,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子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道看了她一眼,脸上的不耐显而易见。 风若兮今晚可是特地打扮了一番,比平日里要美艳上许多,不料沐清霖依旧视而不见,甚至都没有请她坐下,搞得她异常沮丧。但她并没有气馁,一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脸上就忍不住飘上两朵红晕,只要能够拥有他,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你想说什么?”沐清霖见她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缴着衣角痴痴地笑,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同时感觉身上有些燥热,脑袋也有些昏沉。 “我……我,沐大哥,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就已经喜欢上你了。”风若兮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声音小的像蚊子,脸上更是红得跟番茄似得。 “那又怎样?”沐清霖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风若兮心中闪过一抹刺痛,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是真心地想要嫁给你,我会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请你……请你……”她吞吞吐吐,一句话说上半天都说不完整,沐清霖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胸口也闷得难受,见她这样更觉烦躁,便直接拿着桌子上剑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边走去。 风若兮见状,心中一急,赶紧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沐大哥,先别走,听我说完。” 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沐清霖只觉得被风若兮抓着的地方,肌肤相触,犹如电流划过,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叫嚣着要爆发出来,他下意识地朝着那个刻意魅惑着他的身体挨了过去,身上热得难受,脑袋也越发昏沉,心智有些迷乱…… 恍惚中,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骚乱:“有刺客!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快追!”沐清霖一个激灵,醒了大半,直接推开了已经贴到了他身上的人,快步往门边走去,风若兮怎让,立刻冲上去抱住他不让他走。 沐清霖眼里寒光一闪直接拔剑,风若兮赶紧让开,只听见“撕拉”一声,门已经碎成两半,她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却被一个黑衣人劫持,手里的利刃已经抵在了脖子上:“别乱动,否则杀了你!”风若兮两眼一黑,直接吓晕过去。 夏怜馨早已闻声赶了过去,此时院子里只剩下赵东篱一个人,黑衣人看到他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然后开口叫了声:“宫主!” 沐清霖眯起了眼睛看向赵东篱,身后传来沐清宇的声音:“四弟快拦住那个魔宫妖人,他盗走了武林盟主令牌!” 黑衣人见追兵已到,赶紧将怀里已经昏了过去的风若兮推了出去,直接飞身出了院墙,赵东篱起身欲追,却被沐清霖拦住,其他人则是全都追着黑衣人去了。 “你干嘛?”赵东篱见沐清霖二话不说,挥剑向他袭来,忙躲避边问道。 “让你的人交还令牌!否则你别想走出沐府!”沐清霖口气凌厉,明显已经动了怒气。 “那不是我的人,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先抓住那个人再说!”赵东篱不跟他纠缠,险险躲过一剑后便也飞了出去,沐清霖紧随而上,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浑身上下都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8长夜漫漫 赵东篱由于前不久刚挨了沐清霖一掌重伤未愈,在轻功上不敢用劲过多,迟缓了许多,沐清霖忍着身体的异样穷追不舍,很快就在后山的林子里追上了他,两人在一处水潭外打了起来。 “有时间在这里跟我纠缠还不如去追那个盗走令牌的人,只要抓住了他一切不都解决了吗?我有事要你帮忙,断是不会离开沐府的,你大可放心!”赵东篱见沐清霖一招比一招狠,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肯定会撑不住,只好劝他罢手。 “哼……里应外合,调虎离山!你倒是聪明!昨天我说直接去解决你的事情,你却执意要回沐家疗伤,不就是为了这个?”沐清霖冷哼一声,眼里寒光愈盛:“我有提醒过你,最好安分点!在我眼皮底下耍诡计的人,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 赵东篱知道此刻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多说无益,只能硬着头皮接招,原本身上无伤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沐清霖的对手,更何况当下胸口还隐隐作痛,又不能冒然拔出天蚕剑,怕剑光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只怕会更麻烦。 沐清霖步步紧逼,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赵东篱终是硬扛不住,又受了那人极重的一掌,滚到了水潭边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再这样下去,怕是小命都难保,赵东篱不再犹豫,伸手摸上背后那把始终用白布裹着的天蚕剑,只是他还来不及拔剑,手上一痛,那人已经瞬影移到他面前,扣住了他的腕子,猛地一按,全身的内力瞬间被封住,再也使不出分毫。见沐清霖还举手欲将他的穴道一同点上,赵东篱大惊,却见他身体猛地一震,突然松开了他的腕子,用力地甩了甩头,好像在极力赶走什么。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赵东篱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原本放了手的沐清霖又猛地掠了过来,手里的剑直直刺向他的心窝,赵东篱倒抽一口凉气,用尽全力避了过去,那人猛地收回手里的剑,抬手又是一掌。 赵东篱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了池边的立石上,这回是完全没了逃跑的力气,胸口痛得像是随时会裂开一样!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在雪白的衣襟上晕开一大片,犹如盛开的红花,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妖娆刺眼。 “咳咳咳……”这人……还当真下得去手,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许多!赵东篱倚着石壁一连咳了好几声,试着运了一下内力,发现已经完全被沐清霖封死,若是平日,只要不被点穴,他定能自己解开,可如今,他身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行动不行,只能跟他谈判了。 “沐清霖,你听我说,刚才盗走令牌的人可能是……”赵东篱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沐清霖,目光一滞,猛地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最糟糕的情况! 同样身为男人,此刻沐清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媚药发作了! “沐清霖,你听我说,现在马上回到沐府找你娘要解药还来得及,晚了恐怕……”说到这里他又猛然想起之前夏怜馨好像说过,此药只能通过交欢才能解掉!糟糕!“啊……你你你……你先别过来……”赵东篱倚着石头慢慢地站了起来,见沐清霖越来越近,心中一急,欲跨步狂奔,沐清霖怎让,直接一手将他拽了过来:“休想走!” “我……我不走,大哥你先放手!冷静一下。”此刻沐清霖抓着他手腕的手热得发烫,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更是暗沉得可怕,吓得赵东篱冷汗直冒:“我不会逃跑,先……先放手,我们一起回沐府。” “呃……”沐清霖难受地低吟一声,猛地甩了甩头,但丝毫没法赶走身上的浮躁,腹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点着了一般,热得无法忍受。理智渐渐地被焚毁殆尽,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手中抓着的冰凉柔软,让他忍不住将他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哇啊!沐清霖,你醒醒!快醒醒!我是男人啊!”不盈一握的纤腰被男人一把捞了过去,赵东篱整个人都被带进了男人的怀里,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俊脸,此刻布满了欲望,眼看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赵东篱伸手按住,恼里灵光一闪:“对了,水潭!” 赵东篱推不开眼前的人,只能任他抱着在他脖子上乱舔乱蹭,自己带着他的身体一步步超水潭移了过去,眼看还有两步便能到达水源,赵东篱心中一喜:“去浸一浸冷水,应该会清醒过来!”想着便猛地将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大力往水里一推,不料沐清霖在往后的倒的同时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领子,两人一同跌了进去,只听见“噗通”一声,水面激起一阵水花,赵东篱被池水呛了一下,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水温,欲哭无泪:“娘啊!怎么是温泉?!” 最最糟糕的情况! 本就一身燥热的沐清霖跌进了水汽氤氲的热汤里,更是烧得没了理智,直接扯开了身上的衣服。脑袋昏昏沉沉的,早已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冰凉冰凉的,贴在一起很舒服,能够缓解燥热,但是这样丝毫没有得到满足,身体叫嚣着想要更多。 月光下沐清霖那双黑若曜石的眸子里仿佛跳动着两簇火苗,转瞬以燎原之势扩大,像是要焚尽一切方休。赵东篱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用力将身体撑了起来,他知道此刻无论他如何喊叫那人都不可能再清醒过来,唯一的生路,只有逃! 趁沐清霖还没从水里起身,赵东篱站起来后,扶住身旁的一块岩石,迅速地朝岸边移去。好不容易到了岸上,却听见后边传来水声,心里一惊猛地回过了头,见沐清霖此刻正直挺挺地站在水里直勾勾地看着他,池水将他半截身体掩在水下,上半身未着寸缕。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赵东篱一身白衣被泉水浸湿,姣好的线条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张牙舞爪地贴在身上,性感而妖娆。沐清霖喉结动了动,眼里火光更盛,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而此刻赵东篱正被这么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两腿有些发软。 “过来。”男人朝他伸出了手,最原始的欲望毫不隐藏地彰显在脸上,原本清冷无情的声音此刻沙哑得厉害,犹如红了眼的笼中困兽,对着隔在围栏外边的瑟瑟发抖的猎物发出张狂的咆哮。 “沐……沐清霖……”赵东篱试着叫了一下,试图换回男人的心神,只要能拖住时间,强行将被封住的内力解开,或许还可以走掉!不料身上却越来越冷,心口开始隐隐作痛,转而钻心刺骨,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赵东篱面如死灰:“病发了!” 最最最糟糕的情况! 体温在迅速流失,赵东篱冷得瑟瑟发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散发着热气的温泉,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却被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沐清霖直接飞身过来将他整个人拽了过去,丢进水中,赵东篱在水里扑腾一下,勉强扶着石头站了起来,却落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那张情浴奔腾脸猛地朝他压了过来,下意识想躲,却被大手按住了后脑勺,炙热的唇贴了上来,撕拉一声,身上的衣服被蛮力撕开,赵东篱此刻想死的心都有,心里暗嚎一声:“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害人终害己,多么痛的领悟! “唔……”嘴唇被男人封住,辗转碾压,允吸啃咬,炙热的大手顺着脊背一路向下摩挲着,引起一阵阵颤栗。身上的刺骨的寒冷被温热的泉水和男人灼热的体温渐渐驱赶殆尽,心口的疼痛减弱了不少,赵东篱一个机灵,还欲再次推开眼前的人却被紧紧地箍进了怀里,不能移动分毫。下颚被强硬地捏开,湿滑的舌头闯了进来,胡乱地翻搅,小舌被含住细细地允吸品尝,赵东篱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整个身体也软了大半。 沐清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顺着本能寻找可以解除干渴燥热的源泉,大手在眼前的人身上滑动着,触手一片细腻冰凉,犹如一块上等的美玉,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他浴火中烧,欲罢不能。 “嗯……沐……清霖……你……你放……”在他嘴里肆意作恶的舌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赵东篱被吻得近乎窒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那人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他。只是更大的刺激接踵而至,胸口小粒被男人含住,另一边被两指拈住肆意地揉捏,异样的酥麻感从脊椎传出迅速窜遍了身体的各个角落,赵东篱彻底软成了一滩水,脸上也烧得厉害:“你……混蛋,放开我!” 耳边传来一声厚重的粗喘,湿濡的感觉从耳廓传来,男人重重地在他耳朵上舔了一下,然后将舌头伸了进去…… “啊……别!” 炙热的触感从顺着腰侧来到两腿之间,赵东篱浑身一震,双手抵住沐清霖的胸口,极力地将他往外推:“你个禽兽!快点给老子醒过来!否则日后我一定踏平你们沐府!啊……住手!” 后被强硬侵进一根手指,赵东篱疼得呼吸一窒,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本就浴火焚身的某人,经过他这么左磨右蹭,四处引惑,眼里火光更盛,直接将手指撤出,将他的身体反转过去,按到了一旁的岩石上。 双手被那人的单手死死地按在石壁上,赵东篱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没法挣脱,身后传来那人的低喘,犹如蛰伏在暗处的野兽,而自己则是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完全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绝望劈天盖地而来,赵东篱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唔……”痛!身体像是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剖开,那人在他体内疯狂地进出着,蛮力地冲撞,没有给他任何适应的时间。眼泪夺眶而出,赵东篱猛地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却被男人强硬地掰过脑袋以唇覆住他的唇,舌头再次闯进了嘴里,纠缠撕扯,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仰面躺在水中一处平滑的大石头上,身体有一半浸在水中,双腿被折叠大力地压在两侧,男人埋头在他胸口,异常流连于胸口异色的两点。赵东篱全然放弃了挣扎,睁着大大的眼睛空茫地看着漆黑的夜空,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混入水中消失无痕。在身上逞凶的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休无止地律动着,泉水激荡的声音,粗喘声,肉体碰撞声,压抑的低吟声在暗夜中交汇到了一起,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异常清晰。 “嗯……啊啊……慢……慢点……”赵东篱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臂,却被那人伸手拉开,轻柔的吻落到了眉眼,吻去了眼角的泪,然后顺着脸侧一路往下,落到了那两片呻吟不止的红唇上又深深地吻了上去,水乳交融,难分难舍,还不及下咽的津液顺着嘴角滑落下来显得异常银靡。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赵东篱下意识地抬眼,对上了一双暗若深潭的眸子,只见那人微蹙着眉头,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滴落,顺着俊逸的脸庞划到腮边与湿发粘连到一起,平日里异常冷冽的一张脸,此刻看上去竟性感万分,充满魅惑。 “啧啧……这人,当真是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带着邪魅和不甘,赵东篱猛地缠了上去,纤细白皙的双臂犹如两条的湿滑的水蛇缠上了沐清霖的脖子,按下他的脑袋,狠狠地咬了上去。 罢了,既然躲不过,就硬着头皮上吧! 沐清霖唇上吃痛,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身体却是更加激动,将他两条细腿架到了肩上,狠狠地贯穿,眼睛一刻也离不开那人的眼睛。纯净透明,犹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微微泛着银光,迷乱的,清灵的,愤恨的……无论是那一种神色掠过,都是从未见过的美丽和惊艳。 “啊啊……唔……”身体被拉了起来坐在男人怀里,自上而下,体重让体内的热如烙铁的巨物进的更深,赵东篱几乎无法忍受,张口狠狠地咬在那人的肩上,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但仍旧觉得不甘心,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沐清霖,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到过那个地方!一辈子,都不许忘!” 这一夜,是赵东篱有生以来觉得最漫长的一夜,真真是痛不欲生,死去活来。而且,他深刻懂得了一个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 第二天,赵东篱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躺在床上,动了动身体,那个令人羞耻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事情,手指触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转头一看立马僵住:沐清霖! “小莫,醒啦?”旁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迷迷糊糊的赵东篱惊得一跳,彻底醒了过来:“什么情况?为什么沐清霖的老妈会在这里?难道……”他不敢再往下想,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那头一脸担忧的夏怜馨。 “小莫别怕,阿姨会替你做主!”夏怜馨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那个……呃……那个,我……”赵东篱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硬着头皮说完了后面的话:“有多少人看到了?” “昨晚你们两个不见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大家都很担心,就都出去找了。”夏怜馨说着,见他脸色有变,赶紧说道:“别怕,是清霖他大哥找到的你们,大家分头去找的,就他一个人看到了,那时候你们抱在一起睡着了,身上都披着衣服的。” 赵东篱抬头望天:真想挖个洞钻进去,从此再也不出来! 反正就是被看见了!沐家一个人看到,不就等于一家人都知道?不然夏怜馨也不会在这里了! 最最最最糟糕的情况 9被定亲 赵东篱从醒过来后便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两眼空空,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 来夺剑的时候沐清霖没有中幻术、逃跑不成功被逮住、受了重伤寄宿在沐府、魔宫的人前来捣乱、被误会再次重伤…… 这些,他都有想过,而且,他觉得事情再糟也糟不过如此。但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当真不假!来之前想过的所有最糟糕的情况加起来都没有如今的糟糕,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如果一定要用四个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那“生不如死”最贴切不过了!嗯,真的是还不如死了! “小风……呃你别怕,这事说到底还是阿姨惹的祸!清霖他爹和他大哥也都同意……至于他二哥三哥虽然一个在驻守边疆,一个下南洋谈生意去了,没能赶回来,但我们已经托人捎信了,快马加鞭,总之,我们沐家定会好好补偿你,给你一个交代!”见赵东篱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夏怜馨心中难过,赶紧上前去说道。 不是吧?还写信去说?千里迢迢写信去告诉别人他被睡了,至于么!不过……补偿?交代?难道……难道……他们不会是想让沐清霖给他上回来吧? 听完她的话,赵东篱整个都精神了不少,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她,急于求证自己的猜测。 “哈,你这孩子,看你这眼里热切的……”夏怜馨站到床边,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你猜对了,就是让清霖娶你,对你负责一辈子!” 对你个头!这差太远了好吗? 老子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嫁给一个糙汉子,还让他负责啊?而且这是哪门子的负责啊?你那个儿子武功好得让人发指,根本就是个怪物,嫁给他我这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吗?负责一辈子说白了不就是给他艹一辈子?啊啊……还不如死了!”赵东篱在心里咆哮,无力地倒了下去,拉过被子将头蒙住。 这神转折,纵使内心强大如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来! “哟……这是害羞了?”某人很不识趣地用手拽了拽他蒙在脸上的被子,笑道:“清霖对你跟别人始终是不同的!带你回来已经是不可思议,竟还肯跟你睡同一个屋,足以见得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嗯,是挺与众不同,刚见面就赏了一掌!昨晚还差点要了他的命!”赵东篱在心里咆哮,抓着被子的手激动得有些抖。 夏怜馨以为是他在紧张,便赶紧道:“别担心,清霖他爹和兄长们也都同意,他们定是不会阻挠婚事。”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 “沐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娶个男妻进门,恐怕会造人口舌吧?”赵东篱从被子里探出来个头,用眼瞄她,目光闪烁。 “正因为是名门世家,才更要给你一个交代,我们沐家没有敢做不敢当之人!不过,小风你真是,都这样了,还为我们清霖的声誉着想,真是用情至深,催人泪下!”夏怜馨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惹得赵东篱欲哭无泪:老子是在为自己的声誉着想!谁管他啊?为毛是我嫁他娶?为毛?为毛? “至于风荷山庄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安排妥善了!”夏怜馨看着他,眼里满是安抚。 赵东篱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看着她:姐姐,你来真的? “唉,天意弄人,怪只怪若兮那丫头与清霖有缘无分。我们已经向他们道明,清霖有了心上人,而且是两情相悦,不想耽误若兮一辈子,让她另寻所爱,找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归宿。终是有愧于风荷山庄,不过也是实属无奈,你是定不能负的!毕竟,你虽为男子,已经与清霖有了夫妻之实,合该给个名分的!”夏怜馨说得语重心长,赵东篱则是已经处于暴走癫狂的边缘,在心里暗嚎:我说你们在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谁他娘的要跟一个墙奸自己的人成亲啊? “唉,总之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清霖终于找到了可以与他相伴一生的爱人,我这颗心可算是彻底放下了!”夏怜馨叹了口气,眼里神色又猛地鲜亮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小风你会治面瘫,简直是上天送给清霖最好的礼物,你们不在一起,简直天理难容!” 赵东篱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有种绕来绕去,绕了这么一大圈,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才是原因的错觉!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真信!话说面瘫这种病真能治?夫人你未免太过乐观?纵使能治,你那儿子明显已经处于病入膏肓的类型,断是治不好的!”当然赵东篱不会真的说出来,只是颓然倒下,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唉,这你们厢闹得欢腾,待会儿你那宝贝儿子醒来后还指不定会怎样呢!说不定第一件事就是抽剑送我这个最与众不同的好友上路! 赵东篱此刻浑身上下都痛得厉害,腰部以下像是要断了一样,累得手指都懒得动了,整个人都恹恹的,干脆就翻身向着里边,闭上眼睛假寐,随着他们去折腾了。反正,用不着他开口,沐清霖醒过来后,一切都是要泡汤的,他总不会真的娶他一个男人为妻吧?所以,他还是很放心的。 夏怜馨见他这副样子,也不继续留在这里嗦,替他拉了拉被子道:“阿姨先出去,你休息会儿,待会儿清霖醒了让他来找我。” 赵东篱听到关门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正好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一个机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手腕猛地被扣住,疼得赵东篱痛呼一声。 “令牌在哪里?”那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赵东篱怒极反笑:“你昨夜刚强了我,如今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要说吗?” 沐清霖微微怔了怔,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却又加重了些:“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赵东篱气极,你好歹也给我摆个别的什么表情,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行吗?但又猛然想起那药其实是自己下的,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发虚,好像真的不能完全怪沐清霖,因为他根本就不知情!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了,身上又受着伤到处都疼,明明凌虐了自己一夜的人就近在眼前,自己却找不到正当理由来控诉他,这是最让人难受的!赵东篱越想越觉得委屈,突然就沉默了,怔怔看着沐清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那腕子昨夜被抓了一整夜,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现在又被毫不怜惜地抓着,简直痛得有些麻木。 见平日里伶牙俐齿,精明得像只狐狸的人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腕发呆,沐清霖本想再问一遍,低头却见那人红了眼眶。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箍着他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却见那处淤青遍布,紫红交加,在凝脂般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明显是昨夜里留下的伤。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起身下床,赵东篱有些愕然,刚抬起头来便觉得身上一轻,竟被那人拦腰抱了起来:“呜哇,你干嘛?” 赵东篱一脸惊惧,心想昨夜的媚药该不会到这会儿还有效吧?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的身子,走出了房门,门外的下人见了都纷纷盯着他们看,脸上蓦地一红,赵东篱二话不说就想下来:“死木头,你到底想干嘛?快放我下来!” 怀里的人挣扎得厉害,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低头看他,眯起了凌厉的眼睛:“想再来一次吗?” 赵东篱怔了怔,立刻不动了,但是一双大大的凤眸却是狠狠地瞪着他,无声地反抗着。 不一会儿沐清霖已经抱着他来到院落的最后一个房间,打开门,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鼻而来,里边雾气氤氲,流水潺潺,竟是一处室内温泉。池水清澈见底,纯净鲜活,看上去应该是处天然温泉,经过人工改造,围筑起来成为房子的一部分。屋子不大,但是装潢雅致,池边铺着华贵的毛毯,搁置着矮桌茶几,还有铺着兽皮软垫的长榻,闲来泡澡,饮茶休憩正好。 不过只要是温泉,即使看上去再赏心悦目,在赵东篱眼里也都是龙潭虎穴,昨夜他就是泡在温泉里被人干了一夜!这一辈子估计都会留下阴影! “你……你想干嘛?”赵东篱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慌:“呜啊……咳咳咳……” 只听见“噗通”一声,温泉里激起一阵水花,某人被直接丢了进去,呛了一大口水猛地咳嗽起来。 抬头却见沐清霖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跨进了温泉,眼睁睁地看着猛男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步步地朝自己走过来,赵东篱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发颤,开始语无伦次道:“沐清霖我告诉你,你再敢对我做那样的事情,我绝对会呜啊……”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沐清霖有力的大手直接拽了过去,整个人被环进了怀里:“闭嘴!不想再来一次的话。” 赵东篱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沐清霖一眼,只见他此刻眉头紧锁,脸上淡淡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紧抿着的唇却让人觉得他此刻内心似乎很不舒畅。 他一言不发地将他环在怀里,掬起泉水淋在他身上,粗糙的大手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摩挲,替他清洗身上的污渍,赵东篱怔了怔,脸上闪过一抹局促:“呃……那个,其实你不用……”他自己会洗!虽说昨夜里早就被他看光,吃干抹净了,但毕竟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如今就让他这么赤果果地站他面前任他搓洗,虽说同是男人,也难免会让他觉得羞赧不已:“啊……疼。” 长指突然侵入体内让赵东篱猛地痛叫出声,同时脸上也烧红了一大片:“你干嘛?快抽出来!” “闭嘴!”沐清霖不理会他的挣扎,自顾自地替他引出里面的浊物,看着水里不断多出的红白交加的液体,脸色也暗沉了不少。 赵东篱疼得轻声抽气,浑身上下都有些发抖,毕竟那个地方昨夜刚被那样粗暴地对待,如今又有异物入侵,让他下意识地缩紧穴口,想要将之排挤出去,微微□道:“嗯……沐清霖疼……” 沐清霖刚加入了一指,便立刻被那处紧紧缴住,里边湿热滑腻,嫩肉不断地挤压着他侵入的手指……眼前的人,湿发凌乱,檀口微启,里边猩红的小舌若隐若现,眼里泪光闪烁,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白璧无瑕的肌肤上满是凌虐过的痕迹,从脖颈胸口一直蔓延到腰腹,甚至连大腿内侧都隐约看得见那充满暧昧的紫红。 耳边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赵东篱感觉到贴着他后背的胸膛,心跳似乎加快了不少,体内的手指突然猛地撤了出去,赵东篱疼得呼吸一窒,身后的人已经推开了他:“自己洗!”声音竟有些沙哑。 赵东篱被推得莫名其妙,这人又怎么了? 我还巴不得自己洗呢!刚才执意要帮他洗的是他,现在又是闹哪样?这大少爷果真难伺候,江湖传闻沐清霖脾气不好,这当真一点不假!岂止是不好?简直是恶劣至极! “喂,刚才其实你是醒着的吧?你娘在的时候。”赵东篱自顾自地洗着身子,边洗边问道:“都听见了吧?” “那又怎样?”沐清霖神色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什么怎么样?你该不会真想跟个男人成亲吧?”赵东篱大惊。 “对我来说都一样。”某人继续高高挂起,面色如常,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赵东篱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眼前一黑,直接栽到了水里,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收藏和评论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会加油i(w)j 10家喻户晓 “老子可是男人啊!”沐家四少的院落里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声,惊起飞鸟无数,落叶簌簌,府里的行人纷纷驻足,表情各异,可谓是丰富多彩。 “喂,你当真是泥塑木雕吗?倒是说句话啊!这样都无动于衷你还是人吗?你们沐家可是美名远播的名门望族,江湖群雄,人民群众的楷模,娶一个男人进门,不怕有辱门风,伤风败德……啊你干嘛?”赵东篱一个激动从水里跳了上来,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说着却被已经穿好衣服的沐清霖一把拽了过去:“闭嘴!” “你做什么?”赵东篱缩在沐清霖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那人却是扣住他的腕子替他号脉,半晌皱了皱眉头说道:“脱衣服。” “还来?”赵东篱大惊,猛地后跳一步:“你是禽兽么?”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过来!”某人眯起了眼睛,脸上寒光顿盛惹得赵东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很没骨气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过去:“我告诉你,虽然同是男人,不会怀孕,但我赵东篱可是个有节操的人,失节事小,饿死事大呸呸呸……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纵然你武功再高,我也绝不会妥协!” “说完了没?” “完了。” “过来。” “是。” …… “想给人疗伤就直说嘛!冷着张脸,我还以为你想干嘛!”赵东篱赤着上身,盘腿坐在池边,身后是运功为他疗伤的沐清霖。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沐清霖难得回他一句,又接着说到:“不想死的话,最好半个月内都不要动用内力。” “这不可能,除非有像沐四爷这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功盖世的大侠在身边替我挨刀挡剑估计还有可能。”赵东篱回头瞄了他一眼,笑着调侃道。 沐清霖懒得搭理他,直接开门见山:“令牌在哪里?” “你还惦记着这个事呢?我都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你爱信不信。”赵东篱无谓地耸耸肩,撇撇嘴继续说道:“不过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若不是昨晚你极力阻止,或许我还能抓住他。” “他叫你宫主呢!”沐清霖冷笑,手上突然用力往前一送,赵东篱当即吐出一口污血:“咳咳咳……淤血终于逼出来了!天杀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我可以带你去寻那个人,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就拿掌拍我,以您沐大侠的内力,再来那么几下,我就上阎罗王那报到了!” “你安分点,我自然不会怎样。”沐清霖伸手转过他的头,捏住他的下巴,眯起眼睛看他:“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啧……你这人真是……”赵东篱无奈:“乖乖听话不包括跟你成亲这件事吧?” “当然。” “那就好。”赵东篱松了口气。 “包括。” “喂,耍老子呢!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我要是宁死不从,你能怎样?”赵东篱气结。 “让你死。”某人挑了挑眉,赵东篱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不信你们沐家能做出这种欺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事情来。” “我能。”某人眼皮子都不跳一下,说得理所当然。 “你……”赵东篱一时语塞,深吸一口气道:“沐清霖,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当坏人。” “我没说我是好人。” “你真的是正派人士吗?” “你说呢?” ……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所以,他不打算再指望这位大爷去把那荒唐的单方面定下的婚约取消了:“哼,我自己跟你娘说去!” “我娘从小被我外公宠着惯着长大,身为白沙岛少岛主的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只要是她看中的东西就一定会想法设法去搞到手,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心智越发地退后,性格跟小孩子无异。我大哥弱冠那会儿,风流不羁,很是叛逆,我娘让他娶我大嫂他不同意,逃跑的时候被我娘打折了腿,关房里养了好长时间才好;当年我爹不肯娶她,嫌她刁蛮乖张,被她骗去白沙岛用了药,关了整整一年,那一年里有了我大哥;有一次随我二哥进宫赴宴,她看中了皇上宠妃的翡翠镯子,当夜偷偷潜入那妃子的寝宫,将人迷晕,把镯子偷走……总之,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会想法设法弄到手,看得出来她挺中意你。” 沐清霖说得轻描淡写,赵东篱倒抽一口凉气:“那她怎么拿你没办法?” “她打不过我。”某人挑了挑嘴角,说得理所当然:“别看她平日里温言软语,一副和蔼之色,武林大义什么的她才不在乎,若不是因为我爹她早就回去当她的白沙岛主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了。所以,你若是忤逆她,她把你的腿打断关在沐府也是有可能的。” 赵东篱听着脸色都白了,确实,如今他龙困浅滩,挨了沐清霖几掌后肯定不是他老妈的对手,而且从她会用媚药来算计他儿子这一点来看,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双方实力太过悬殊,还是假意答应再从长计议!思及此,赵东篱心中已有了决定。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娘性格古怪,之所以会对你如此执着,想必是因为你身上有某种让她感兴趣的特殊能力,你之前跟她说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沐清霖有些幸灾乐祸,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抬脚走了出去。 后头的赵东篱欲哭无泪:早知道当初就不跟她胡扯什么自己会治面瘫了!祸从口出,这当真不假! 赵东篱一脸挫败地跟在沐清霖身后,外头一群丫鬟小厮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内容大多是他跟沐清霖的事情,一路上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版本都有,社稷成书,可以拿到茶馆里说上个一年半载。 “g,你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四少爷跟莫公子似乎……啧啧,总之夫人也答应了呢!” “当初四少爷喜堂上有人来捣乱,出去一趟竟带回莫公子,你说巧不巧?” “你知道什么,原本四少爷下江南那会儿便已经跟莫公子好上了,两人真心相爱却因为同是男子只好忍痛分离。后来莫公子知道四少爷成亲的事情,伤心欲绝,只身前来找他,却在半路遭歹人所伤,恰巧被四少爷碰到。当时四少爷心痛如绞,后悔不已,便将莫公子带回了沐府,再也不肯重新跟风荷山庄的大小姐成亲了!” “哦,怪说不得,我说怎么四少爷突然不肯娶那位貌美如花的风小姐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要我选我也选莫公子啊!那位风小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不会喜欢,更何况,我觉得莫公子长得比她好看多了,一身白衣飘啊飘,天仙似的!” “对啊对啊!之前还觉得那位风小姐长得天姿国色,无人能比,如今莫公子随便往她身边一站,立刻就黯然失色了,样貌甩出她几条街呢!” “嗯,也只有像莫公子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才能配得上我们家四少爷,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养眼!简直让人别不开眼睛!” “莫公子这两天气色都不好,脸色这会儿还苍白苍白的,想必是一路上舟车劳顿导致的,如此羸弱真是惹人心疼,怪说不得四少爷要捧在手心里疼爱了,连沐浴都不舍得让他自己动手,进进出出也都是抱着的!” “啧啧……你懂什么,一起沐浴那叫情趣,像莫公子这般的,若是脱了衣服还指不定会把人迷成什么样呢!你怎知他们在里头只是沐浴这么简单?你没看见刚才四少爷从浴室里头出来,脸上可谓是精神焕发,神采飞扬,嘴角都是挑着的,你几时见他笑过,我们四少爷打小就是个面瘫,谁不知道,莫公子一来,他面瘫这病都好了!” “哎唷……你看把莫少爷累的,路都走不了了,看上去还很虚弱,好像要晕倒了一样,好惹人怜爱,四少爷还真是不懂得节制啧啧……” …… 对……此刻的赵东篱在听到他们的议论后确实是快要晕倒了,他只恨不能随手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啊啊……果然还是死了舒坦! 直到第二天各个版本都还层出不穷,精彩绝伦,沐清霖和赵东篱的故事情节,在一传十,十传百的过程中变越发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几乎传遍了整个洛阳城!渐渐地汇成一股主流,普遍被众人所接受的版本是: 沐清霖与莫风流在江南邂逅,擦出爱的火花后碍于两人皆是男子,沐清霖又出身名门,为了沐家的声誉只好忍痛割爱与风荷山庄的大小姐结亲。莫风流思念成疾,患了一场大病,自知时日无多便只身前往洛阳,为了能在临死前见沐清霖最后一面。怎知路上还遭歹人袭击,险些丧命。 沐清霖得知实情后,心碎断肠,不顾世俗的眼光,毅然决然地将莫风流带回了沐府,二话不说退掉了与风荷山庄大小姐的婚事。怎料其母反对,强迫其娶风若兮为妻,莫风流悲痛欲绝,又不想让爱人为难,只好对其用药,与其共赴鱼水之欢,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打算自此之后离开沐府,不再去打扰沐清霖的生活。 莫风流此举打动了沐夫人,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沐家决定等莫风流的病好过后就即刻完婚,莫风流成了名副其实的沐家四夫人。 他们的故事从此便在江湖上传开了,这段违背了世间伦理,纲常名教的旷古奇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终传为感动后世,万人赞颂的千古佳话。 作者有话要说: 11红颜知己 这两天沐清霖和江南郎君莫风流的爱情故事传得满城风雨,闹得众所皆知,沐家大门门口每天都挤着一堆人,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瞧,只为一睹那位倾国倾城的沐家四夫人真容。 外头虽闹得沸沸扬扬,沐府里头可是一切照常,该找令牌的找令牌,该打仗的打仗,该谈生意的谈生意,该干嘛的干嘛,无所事事的依旧无所事事。 总的来说,这件事对沐清霖的生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反正他一年到头都无所事事,现下依旧无所事事。 而最郁闷的当属当事人之一赵东篱,真是躺着膝盖都中了一箭,若不是因身上的伤实在是不宜走动,他真恨不得立刻就拉上沐清霖出府办正事了!这会儿令牌都还没找回呢!但沐家上上下下毕竟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虽忙着到处寻找,但终究是临危不乱,一派武林大家该有的风范。 而夏怜馨,若不是赵东篱以伤还未好,还没经过家长同意为由暂缓婚事,她早就广发喜帖,风风火火的操办婚事了! 本来当下情况已经够让赵东篱凌乱的了,今早还收到一封书信,展开一看,白纸黑字,龙飞凤舞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字字铿锵,清晰无比:“风流,朕想你了。” 赵东篱浑身一颤,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看着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想必他与沐清霖那段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早已穿过那层层错落有致,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传进那人金贵的耳朵里了,当真是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时隔三日,赵东篱已经从起初的暴躁多少也淡定了不少,这不,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打开房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睁眼看到沐清霖的贴身小厮小李候在门前,笑容可掬:“四夫人早。” 很努力地挑起了嘴角,尽量让自己看得和蔼可亲些:“嗯,早。”然后默默地退了一步,阖上房门,直奔床边:“沐清霖,快给老子滚下床,你要睡到什么时候?都日上三竿了,我觉得身上没那么痛了,应该可以出门了!” “闭嘴!”床上的人翻身向了里边,拉过被子将头蒙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你是猪吗?再不起来我拆床了!”某人挽起袖子,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样子。 “滚。”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意。 “你给我起来!”赵东篱不干,直接上去掀被子:“如果想找那劳什子令牌的话!” “你信不信?”某人睁开了眼睛。 “什么?”赵东篱睁大眼睛,把脸凑了过去,一脸认真。 “马上送你下黄泉。”寒森森的声音,无比坚定而凌厉的眼神。 赵东篱当然信,尤其是沐清霖那把刻着金乌的暗黑色宝剑,此刻还静静地躺在枕侧,他咽了咽口水,马上退离床边,毕恭毕敬地做了“请”的姿势:“您睡。” 沐清霖起床气大这是沐府众所皆知的事情,本来府中大小事务他一向都不管,闲来也就练练武功,自然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没人敢打扰他。 而自从赵东篱来了沐府,他的起床时间就无限延后了,这是为什么,恐怕只有沐清霖本人才知道了。 别看某人平日里白衣翩翩,温文儒雅,一副礼数周全,斯文体面的贵公子摸样。一到了夜里,睡相可是相当不雅观,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姿势各种复杂不说,还喜欢动手动脚,有时候睡到半夜甚至整个身体都趴在了沐清霖身上。 有次沐清霖睡得正沉,某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爪子就乎了过来,还好沐清霖反应够快,不然必定毁容。那晚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忍住了不抽剑砍了身旁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依旧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的某人的冲动,夜里怎可能睡得安生。 等到沐清霖好不容易睡够了,外边日头已经很毒,某个毫无自知的家伙还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啜着茶,不知好歹地冷嘲热讽道:“明明是同一时间上的床,却要比别人晚起几个时辰,大少爷就是金贵。” 沐清霖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洗漱完,用过膳后便提起剑道:“令牌。” “啧……四少爷还真是惜字如金!”赵东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提起用白布缠着的天蚕剑站了起来:“回春楼。” 沐清霖没有说话,直接抬脚走了出去,赵东篱跟在后头晃来晃去,两人一前一后往洛阳城内最有名的青楼走去。 “哟……想不到沐四爷还挺轻车路熟的嘛!常来?”赵东篱晃到了沐清霖身边,手搁在他肩膀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眨眼。 沐清霖没有说话,脸上神色淡然,直接当他不存在。 “那天盗走令牌的人虽然蒙了脸,但是从他额角的刀疤和手法来看,应该是魔宫的右护法刀无痕。”两人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赵东篱与沐清霖并肩走着,边走边说道。 “呵,他喊你宫主呢!”沐清霖听下了脚步,眯起眼睛看他。 “对,我承认,我确实是魔宫的宫主。他也是魔宫的人没错!但是早已和我分道扬镳。”赵东篱也停了下来,干脆倚着墙壁继续说道:“隐山一带一直是魔人异士齐聚之地,当年魔尊莫天绝手持天蚕创立魔宫后便结束了隐山魔人群龙无首的局面。后来他错杀了自己的妻子,将天蚕封于天山冰潭后便退隐江湖再也不理江湖事务。 那时群雄征讨魔宫,魔宫势力受创严重,自莫天绝隐退后,表面上魔宫众部也跟着退隐江湖,实则暗地里囤积实力,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期间由于魔宫中某些元老意见不合,导致魔宫最终分裂为两派,衍生出隐月宫和逐日宫。我是隐月宫的宫主,而刀无痕则是逐日宫的右护法,说起来还是我们隐月宫的叛徒,你说,我认不认识他?”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脸上依旧是一派清冷淡漠的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刀无痕是回春楼花魁蓝玉烟的常客,一得空肯定去找她,即使没空也会抽出时间去看她,大概是动了真情。所以想要找到那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人或是想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去找蓝玉烟准没错!”赵东篱胸有成竹地说到。 “你认识蓝玉烟?”沐清霖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人在江湖飘,谁没几个可以携手同游,交心饮月的红颜知己!”赵东篱伸手搭上他肩膀,眉眼弯弯,一脸狎昵。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得少,今天回来的晚,明天继续。 总之这篇文一般隔天一更,有时间就连更,有事情顶多隔两天,但会提前说。 12小孩 这一路上沐清霖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如既往地沉默,赵东篱却觉得他的沉默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清楚,就觉得他此刻比以往更冷了些,甚至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喂,死木头,待会儿到了回春楼可别再像现在一样绷着张脸,会吓坏楼里的莺莺燕燕的,到时候别人都不敢招待我们。”青楼里的姑娘有多“热情”,赵东篱再清楚不过,尤其是看到了像沐清霖这种一身贵气,英俊不凡的公子哥一会儿还不全乱了,那场面想想都觉得惊心动魄。 “呵……你是担心你那红颜知己不招待你吧?”前面不温不火突然飘来这么一句,带着许些冷嘲热讽,赵东篱愕然:这人,到底又怎么了? 两人继续沉默着往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拐进了回春楼所在的那条小巷。 浓郁的香粉味扑鼻而来,青楼女子猛如虎,这绝对不夸张!这不,远远的,隔着老长一段路呢!那回春楼的姑娘就眼尖手快地扑过来了,简直如狼似虎,前后左右将他们围了个结实。 “哟……两位爷,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气度不凡,可否有空来我们回春楼坐坐啊!好酒好菜应有尽有,各种服务,包您满意。” 沐清霖明显没见过这阵势,寒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任百花簇拥,眉头却不悦地皱了起来。眼看他一张俊脸越来越黑,手也按上了剑柄,赵东篱赶紧抓住他的手腕,直接施展轻功飞向了回春楼的二楼:“倒数第二间。”说着便伸手推开窗户,拉着沐清霖跳了进去。 “呵,你倒是轻车路熟。”某人脚才沾地,又不冷不热来了这么一句,赵东篱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到底是怎么了?何时变得这么爱冷嘲热讽了?不像他作风啊! “啧……我说莫爷能不能别每次过来都翻窗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贼呢!就不怕吓到奴家?”里面传来一声软糯的娇嗔,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不似刚才楼下闻到的那般刺鼻。 沐清霖循声望去,只见一抹婀娜倩影款款而来,脸上略施薄粉,面若桃花,一袭淡绿色长裙,聘婷秀雅,毫不扭捏做作,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不愧是楼里的招牌,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以较比。 “我可是看准了时机来的,你这窗户难道不是为我而留?”赵东篱伸手捞过眼前那抹靓丽的身影,伸手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尖,一脸涎笑。 “死相。”蓝玉烟嗔笑,作势往他怀里挨近一些,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这么久不来看我,这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玉烟也!”赵东篱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表示讨好:“这次过来确实有些事情要向你打听,不过,大多还是因为想你。”说着还不忘伸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一脸流相。 “讨厌,人家好想你哦!你都不来看人家,最近又在哪里寻花问柳了?快从实招来!”蓝玉烟在他怀里撒娇,玉手如蛇缠上他的脖颈,娇艳欲滴的红唇贴了上去,眼看就要吻到他的唇,一旁的沐清霖突然一把将赵东篱扯了过去,冷声道:“别忘了你是来干嘛的!” 刚才那两人若无旁人的打情骂俏全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沐清霖眼里,此刻他捏着赵东篱的腕子,眼里竟有了些许怒意。 “呃……这位是?”蓝玉烟这才将注意力从赵东篱的身上转移到沐清霖身上,在看清他的脸时,猛地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沐家四少吧?” “何以见得?”沐清霖与她对视,手依旧紧紧扣着赵东篱的腕子。 蓝玉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当下谁不知道沐家四少为了江南郎君莫风流公子悔婚,还要与之喜结连理,终身不离不弃。此等深情,感天动地,听闻莫公子身上有伤尚未好全,在沐府的时候夜夜与四爷同塌而眠,半刻不离左右,如今四少又怎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 “喂,那只是外界瞎传,不是真事,莫拿来取笑!我跟沐兄君子坦荡荡,兄弟睡一觉,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赵东篱脸上一臊,赶紧出口澄清。 沐清霖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总之,这一天诸事不顺,这木头自从听了“红颜知己”那四个字后就浑身上下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了! “问吧!”沐清霖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走到桌子边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莫爷不用见外,有什么事情直说吧!只要是玉烟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有任何隐瞒。”蓝玉烟看了看那头的沐清霖一眼,又转头看向了赵东篱,引他到桌边坐下,给他斟上茶水,温声说到。 沐清霖不动声色,眉头却皱了起来,嘴角抿成一条线,明显是极度不悦。赵东篱当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哪里招他惹他了,总觉得横竖他都不乐意。 反正这人就闷蛋一个,心里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他也不会说出来,赵东篱也懒得自寻烦恼,直接切入正题:“这几日刀无痕可曾来找过你?” “昨天就过来一次,没坐多久又匆匆走了,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蓝玉烟在他身旁坐下,如实说到。 “他可曾向你提起过什么?关于最近他要做的事情。”赵东篱知道刀无痕向来不会对蓝玉烟有任何隐瞒,便直接问道。 “额……昨天我见他神色古怪,确实问了他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做,见他欲言又止,我假装恼怒让他从此别来,他情急之下就告诉我了。 ”蓝玉烟回忆昨天的场景,偷偷瞧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沐清霖说到。 “什么事情?”赵东篱见她说一段停一段,听着着急,便赶紧催促到。 蓝玉烟倒是不慌不忙,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调笑道:“平日里总是慢条斯理,这会儿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这不像莫爷的作风啊!” 沉不住气的不是我,是沐清霖!我怕你再这么拖下去,那人恼了抽剑砍了你,我可阻止不了!赵东篱在心里腹诽,白了她一眼道:“快说,别打岔。” “呵呵……你也有今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蓝玉烟捂着嘴偷笑,不再吊他胃口:“今天未时,城南树林,速去!” 沐清霖和赵东篱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时,赵东篱回头说了声“谢谢”,蓝玉烟却叫住了他,两厢对望,静默无声。 半晌,她才开口道:“风流,小心点。” 情意绵绵隐在其间,千言万语化作这么一句,即使没有挽留,却是欲语还休。 出了回春楼,沐清霖的贴身小厮竟已候在门外,见他们两人从窗户出来,赶紧小跑到沐清霖身边颔首道:“四爷。” “城南树林,速回禀报。” “是。” …… “呵……莫风流,你当真是不风流。”路上急着赶路的某人竟还不忘出口嘲讽,赵东篱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所认识的沐清霖何时变得这么喜欢出言讥讽,牙尖嘴利了?本来还想还上一句“与你何干”的,但见他一张脸实在是阴沉得可怕,只好闭嘴,由着他去了,省得待会儿惹得他不高兴了又挨他几掌,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赵家满门忠义,含冤莫白,说与你听,你当初不过漠然回了句“与你何干”,如今我跟一个青楼女子亲近,倒是与你沐少爷有干了?这都算什么事啊? 两人疾步来到城南树林,那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每人手里都带着武器,各大门派齐聚。赵东篱讶异,随便抓了个人便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哈,小兄弟你文文弱弱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武林中人,武林盟主昨天急招各大门派来这里集合,似乎有重大事情要通知,前阵子长埋在天山的天蚕剑无故失踪,怕是免不了一场风波。小兄弟你既不是武林中人还是早早退避吧!别在这里凑热闹,待会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罩不住你!”说话的是个大胡子,似乎是某个武林正派门派里的人。 听完他的话赵东篱抽了抽嘴角,文文弱弱?你口中的那把天蚕宝剑此刻正安安静静伏在爷背上呢! 赵东篱回过头去看后边依旧默不作声的某人,退到他身边,在他耳侧低声说道:“看来他们盗走令牌的目的是把各大门派都召集到这里来,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说着,人群里突然走出两个人,一大一小,往他们这边走来。大的那个正值而立,是个身材高挑,器宇轩昂的青年男子。小的那个手里抱着一只小狸猫,看起来六七岁左右,皮肤白皙水嫩,脸上肉嘟嘟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铮亮铮亮的,看起来分外讨喜。 小家伙见了赵东篱,脸上立刻绽开一抹绚丽的笑容,脸上浅浅两个酒窝分外可爱,赵东篱脸上掠过一抹讶异,不待他开口,小家伙已经猛地冲着他飞奔过来了,一蹦一跳地,一头扎进他怀里:“爹爹。” 软糯的声音听上去分外甜蜜,有些含糊不清地传进沐清霖的耳里,沐大少爷的脸色顿时又暗沉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收藏和评论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会努力! 13大狸猫小狸猫 “爹爹,墨儿好想你,你去哪里了?”小人儿双手紧紧揪着赵东篱的衣襟,抬起头来扁着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好不委屈。 “你啊!怎么不听话?爹爹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家里吗?”赵东篱伸手将他抱起,无奈地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眼里虽有责怪,但更多的是宠溺和疼爱言溢于表 “参见宫主。”后边的青年男子也走了上来,看了沐清霖一眼,碍于此处人多,只是微微颔首行了个礼。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别这么见外。”赵东篱捏着小胖娃的手说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主身份尊贵,必要的礼节断不能免去,否则宫里上下同等,岂不乱哉?”青年男子甚是固执,足以看出他对隐月宫管理的重视。 “喂,死木头,这位就是我们隐月宫的左使段兼语,宫中大小事务几乎全归他管。”赵东篱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沐清霖,又回过头去对段兼语说道:“为你引荐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沐家四少沐清霖,木头一根,不说话的,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段兼语刚朝他拱了拱手,本想寒暄几句,听宫主这样说,便收回了手,默默地站到一旁去。 “沐叔叔好。”一直窝在赵东篱怀里的小奶娃,从臂弯里探出个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沐清霖,声音清亮,软软糯糯的,突然朝沐清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沐叔叔抱。” 沐清霖猛地一怔,站在原地愣愣的,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一旁的赵东篱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抹局促,尴尬地干咳一声道:“这位是犬子子墨,打小被我惯坏了,别理他。”这混小子倒是不怕生!要知道你面前的这位叔叔跟魔宫里的那些叔叔可不一样,搞不好就拿剑抽你了! “唔。”小奶娃见沐清霖一动不动,又听自家爹爹这么说,心里顿时觉得委屈,嘴巴扁了扁,眼眶水汪汪的,一副要哭的架势。 “男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赵东篱捏起他的下巴,皱眉。小人儿撇嘴,皱了皱鼻子,转头“哼”了一声,表示他生气了,不想理人,眼泪却默默地流了下来。 “羞羞!小心眼儿。”赵东篱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掰过他的脑袋,在他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讨好道:“我们墨儿最乖,最懂事了,爹爹的小宝贝儿,亲一口?”说着把脸凑了过去。 小人儿破涕为笑,在赵东篱白皙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软软道:“墨儿要跟爹爹在一起,不要一个人在魔宫。” “不准!爹爹有事情要忙,你在身边爹爹会分心的,乖乖跟段叔叔回家,在家里等着爹爹回去知道吗?”赵东篱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柔声说到。 “唔……”小人儿抿嘴,眼圈红红。 “乖,墨儿听话,不然爹爹不爱了。”赵东篱轻轻亲着他的小脸蛋儿,脸上的表情柔得像是快要滴出水来:“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那爹爹要小心,墨儿等你回来。”小人儿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在赵东篱脸上又亲了一下,才主动把手伸向一旁的段兼语:“段叔叔抱!” “这才乖。”赵东篱伸手摸了摸小人儿的脑袋,抬头对段兼语说道:“你先带墨儿回隐山,这里由我来应付。” “宫主……”段兼语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一旁神色不善的沐清霖一眼,赵东篱知他心中有所顾忌,也看了沐清霖一眼道:“没事,有话直说。” “人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会见机行事。”段兼语压低声音道。 “嗯。”赵东篱点点头,一旁的沐清霖眯起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无谓地耸耸肩,像是没事一样,在子墨圆圆的鼻头点了一下笑道:“先跟段叔叔回家。” “嗯,爹爹要注意安全。”说着想了一想,又将怀里的小狸猫递到赵东篱手上:“诺,墨儿不在,就让小狸陪着爹爹吧!我怕爹爹无聊。” “哈哈。我宝贝儿子真是太乖了!”赵东篱又凑过去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才示意段兼语带他离开,眼里神色柔和却满是不舍。 才走了几步,段兼语怀里的小家伙又悄悄探出个头,瞧着沐清霖一脸认真地说道:“沐叔叔再见,要好好照顾爹爹,爹爹身体不好。” 看着那只胖乎乎正对自己摇着的小手,沐清霖脸上的神色竟不觉缓和了许多,回过头去看赵东篱,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身体不好? 一旁的赵东篱只顾低头逗弄怀里的小狸猫,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神色变化。那是一只沙黄色的花狸猫,白腹,毛发干净透亮,略显蓬松,小脑袋极其圆润,脚垫和脚掌为黑色,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泛着水光,精明透亮,相当可爱。 此刻赵东篱正抓着小狸猫的肉爪来回摆动,一下戳戳它的脸蛋,一下捏捏它耳朵,一脸愉悦,正玩得不亦乐乎。 在沐清霖的印象中,赵东篱那一双凤眸总是贼亮贼亮的,纯净透明,犹如倒映在水中的明月,美丽却不真实。时而调皮,时而娇俏,狡猾精明,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仿佛与生俱来便有这种惑人心神的本领,像只狐狸却娇而不媚,一直找不到更贴切的动物来比喻,如今看到这只狸猫,竟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呵,猫,狸猫!再贴切不过。 不过,他居然有了儿子!赵东篱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就有了这么大个娃儿?想到这里,沐清霖忍不住又皱紧了眉头,心里涩涩,说不出的感觉。 “喂……死木头,在想什么呢?”正想着心思,一旁的人突然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怎么就突然发起呆来?叫你半天没反应!” 沐清霖回头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睁着那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有迷茫之色,跟怀里的那只小狸猫如出一辙! 果真是只猫么? 沐清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盯着他怀里的小东西细细地端详起来,只觉得越看越像。突然小猫猛地一颤,两只眼睛警觉地左顾右盼,尖尖的耳朵也一下子竖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疯一般地叫了起来,挣扎着要从赵东篱的怀里跳下去。 两人皆是一惊,前边也有不少人回头,赵东篱忍不住瞪了沐清霖一眼,嗔道:“你看你,成天冷冰冰的,眼神跟把剑似的,小狸都被你吓到了!” 沐清霖讪讪地收了视线,小狸猫却依旧挣扎不休,赵东篱索性放开了它,小东西没了桎梏,直接一跃落到地上,张开双爪就开始刨地,眼里神色急切,尾巴也翘的老高,不住地哀叫着。 “这是怎么了?”赵东篱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心里觉得奇怪,小狸一向爱干净,这会儿怎么刨起土来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凝目看了看地上,脸上顿时神色大变,赶紧朝着前边众人大声吼道:“大家快逃!地上埋了火雷!” 众人闻言,顿时乱作一团,身旁的沐清霖早已先一步拉起他的腕子,疾步跃起,飞了出去。 顿时林子里雷声大作,火光乍现,尘雾纷飞,浓浓的火药味扑鼻而来,惊呼声惨叫声不断。 “小狸!”赵东篱刚站住脚,脸上惊魂未定,冲着林子里大吼一声,大有立刻冲进去之势。 小篱!? 沐清霖脸上神色一顿,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赵东篱一脸激动,火光映红了他的眼眸,一边挣扎,一边嘶吼道:“死木头,放开我,我要进去救小狸!” “闭嘴!吵死了。”沐清霖忍不住低吼一声,将另一只手拎着的小狸猫塞进他怀里,不耐烦地说道:“你本家。” “呃……”赵东篱脸上一僵,嘴角抽了抽,抬脚踢了他一下:“说我是狸猫呢?” 沐清霖挑了挑眉,指了指他怀里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小狸猫说道:“小狸。” 又伸手指了指此刻同样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赵东篱说道:“大狸。”大篱! “你!”赵东篱气结,一时又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反击,总觉得今天的沐清霖跟往日相差甚远,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闷屁的人,突然变得能言善辩,牙尖嘴利起来,异常难对付! 见赵东篱抱着小狸猫,一脸愤愤,咬牙切齿瞪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的模样,沐清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都是跟你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地问一句,这文,真的有人在看吗?心里发虚啊! 这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构思出来的故事,很认真在写,希望大家能喜欢(o) 。 没有评论不幸福!但我会努力!嘿嘿o(n_n)o~ 14魔头 沐天启众人收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往城南树林,远远的便听到一长串震耳欲聋的炸响声,随即浓浓的火药味扑鼻而来,滚滚烟尘自林中散开,夏怜馨和沐天启对视一眼,深知事情不妙,便赶紧领着人加快脚步赶至事发地点。 “哟……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呀!用令牌将各大门派聚集到一起一并除掉,这个妙计不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赵东篱抱着小狸,看着前边大片被烧焦的土地,抱着胳膊若有所思。 旁边的沐清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之前鸟兽散的众人全都聚到了他们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惊魂未定,个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沐盟主这么做是何意?这么大片火雷,显然是事先埋了好等着我们前来送死的!刚才若不是有人及时发现,此刻恐怕我们已经化作一堆黄土,一起上阎罗王那报到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往地上啐了一口,大声嚷嚷道。 “这位小兄弟稍安勿躁,此次事发突然,疑点众多,在事情的来龙去脉未查清楚之前,我们先不要妄下定论!”说话的是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声音深沉而稳重,显然是位老江湖。 “对!沐府世代为武林统领,为武林正派所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沐盟主生性耿直,堂堂正正,他的所作所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人品毋庸置疑,绝对不会做出违背江湖道义,损人利己的事情来。”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今天众兄弟都被盟主令牌传召到此处却未见沐府的一兵一卒,这又作何解释?平常若是临时召开武林大会,沐盟主肯定第一个到,今天竟迟到这么久?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啊!”人群中有人质疑。 “哼……迟到?我看压根就不会过来!这事实不摆明着吗?用令牌引我们至此却不出现,结果火雷震天响,人家精心设计好的陷阱等着我们集体跳,他们又怎会过来给我们陪葬呢!”各门各派有不少人在刚才那场混乱中受了伤,此刻人群里人声鼎沸,能静下心来分析情况的已经很少。 “大家都先别激动,最近魔宫妖人重出江湖,天蚕剑又无故失踪,搞不好是有人从中作梗,借令牌嫁祸给沐家,离间各大门派与沐家的感情,让我们窝里反!到时候武林正派群龙无首,无人主持大局,那可是大大不妙!”显然此刻还是有头脑冷静的清醒人士在。 “嗯,这位前辈说的有理,我们再等等,或许一会儿沐盟主就会出现,若此事与沐家无关,他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到时候大家面对面把事情解释清楚,误会自然就解开了,切莫中了敌人的奸计!”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都这么长时间了沐家都没个人影,看来是不会出现了!我们干脆集体上沐府去问个明白吧!在这干等着有啥意思?” …… “喂,死木头,你不就是沐家的人?不出面解释一下吗?”一直混在人群里看戏的赵东篱用小狸的肉爪拍了拍沐清霖的胳膊,挨近他的耳朵低声笑道。 身旁的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赵东篱撇嘴:“啧啧……真冷漠呢!好歹是一家啊!这你都不管?” “咦……”赵东篱说着,又看了一眼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众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捏了捏小狸的肉爪,暗自沉思,倏尔睁大了眼睛,拽住沐清霖的衣袖:“不妙!木头,快走!” 刚要抬脚,眼前已经跪下一人,朗声道:“宫主快走!事情已经败露,此地不宜久留!”那声音中气十足,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他话一说完,便丢下几颗烟雾弹,遁迹人群了。 原本埋伏在四周的隐月宫众人见情势不对,纷纷现身:“宫主先走,我们断后!” “蠢货!断后断后,断你个头!走走走,走你爷爷个蛋!这回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赵东篱气结,咬咬牙狠狠地啐了一口。 刚才跪在他面前的分明是刀无痕那叛徒!虽然同是魔宫,但此事全由逐日宫一手策划,跟他们隐月宫半毛关系都没有,这下好了,给他们这么一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烟雾弹能撑多久?刀无痕倒是容易脱身,刚才他往他面前那么一跪,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了,烟雾弹一响,众人早已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谁还会注意那獐头鼠目的家伙窜到哪去了?况且他这一身白衣,混到人群里也是扎眼的很! “沐盟主到了,大家快擒住那魔头!”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吼了这么一句,烟雾渐渐散开,已有人掠身朝赵东篱攻了过去,他眼疾手快,早已先一步躲开,但是随即又有好几个朝他冲过了过来。 混乱中,一道“龙吟”响彻天空,白光乍现,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隐世多年的神剑再现江湖!此刻握在赵东篱手中的不是那深埋在天山多年的天蚕剑是什么? “小风竟是魔宫宫主!”夏怜馨看着不远处手持神剑的翩翩青年,白衣胜雪,青丝如墨,神仙似的人儿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竟是那十恶不赦的百妖之首,万恶之源,隐山群魔的领袖! 这……未免也太过年轻?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中疑惑万千:他不是霖儿的朋友吗?霖儿怎会跟魔宫的人来往?而且还那么亲密!天风若兮那丫头还说小风就是破坏婚礼的人,莫非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先是破坏婚礼,然后盗走令牌,引人来此试图一网打尽,难道这一切都是由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温润和善,脸上总是带着笑的年轻人一手策划的? 而她那从小到大连慌都不屑说的小儿子竟为了这个魔头欺骗了全家?简直……不可思议! “傻愣着干嘛?上去擒人!”沐天启见不远处的大儿子渐渐处于弱势,撇下这么一句,就飞了过去。 沐清宇毕竟是当今武林盟主,沐清霖的亲大哥,武功自然不弱,若是平常,赵东篱对付他一个还是游刃有余的,可如今他身上重伤未愈,加上除了沐清宇外还有几个大门派的武林高手在,如今又来了个气势逼人的沐天启,他自然是无法招架。很快就被逼得连连急退,一招一式皆是硬撑,一个不慎便被一个突然从人群中飞出来的人打了一掌,赵东篱闷哼一声,忍住喉中腥甜,从牙缝中憋出两个字:“黎青!”逐日宫的宫主!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眼中满是狠戾之色,赵东篱知他杀意已起,周身那几人又纠缠甚紧,他根本无从脱身!眼看那人手里的弯刀杀气腾腾,直取胸口而来,却无力躲避!任命地闭上了眼睛,赵东篱不想再挣扎,临死前心中忍不住自嘲:想不到我赵东篱聪明一世,竟要丧命于此! “哐当”一声,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赵东篱猛地睁开了眼睛,腰已经被一只大手揽过,整个人被紧紧地箍进了怀里,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张冷若寒冰的俊脸,此刻眉头又紧紧地蹙着,手里的乌绝往周身一挥,众人忙不迭地向后退去,黑光所到之处,树木尽数变作两段,黎青再也没有偷袭的机会! “四弟你做什么?”沐清宇堪堪躲过,一脸震惊地看着不远处抱着赵东篱一脸冷峻的沐清霖,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沐清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人群一眼,便抱起怀中的人,飞出了林子。 “那不是沐家四少吗?他怎么会护着那个魔头?” “不对!他从一开始不就在的吗?一黑一白,我打老早就注意到了,当初还觉得眼熟,愣是没认出来!” “对对!我也看见了!他明明一直都在的,刚才大家对沐家有误解,他也没有站出来澄清!可见是跟那魔头一道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沐盟主和沐老前辈帮着捉拿魔头,沐家老四竟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这是事先勾结好的还是怎么?之前那盟主令牌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沐家四公子帮着魔宫盗走令牌引我们来此的吧?此事到底跟沐家有没有关系啊?” “我看这根本是沐家一手策划的!勾结魔宫试图将我们一网打尽!” …… 两人走后,林子里便炸开了,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离谱,沐清宇只得放下追击魔头的念头,留下来主持大局。当务之急,是要先跟众人解释清楚,让沐家洗清嫌疑。 “咳咳……死木头,自从遇到你后我就特别倒霉!”赵东篱扶着树干吐了一大口鲜血,有些气息不匀地说到。 沐清霖抿着嘴,看着地上那滩鲜红的血迹皱了皱眉头,伸手一连点了他身上几个大穴。 沐府肯定是回不去的了,当下只有先回隐山避一避。 “带路。”沐清霖抱起眼前的人,寒着脸吩咐。 “去哪?”赵东篱窝在他怀里,笑眯眯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小狸趴在他胸口,不住地伸出舌头来舔他的脸,“喵喵喵”地低叫,似乎很担心。沐清霖眉头皱得更深:“隐月宫。” 这人,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沐清霖。”赵东篱抬起头来看他,一脸俏皮,还想伸手去碰他的睫毛,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清霖撇脸躲过,冷声警告:“安分点。” “嘿嘿。”怀里的人依旧笑嘻嘻的地看着他,一脸促狭:“我不安分你会怎么样?” “闭嘴。” “哈哈哈,你这人……真好玩。” “再吵把你丢下去。” “嘶……疼。” “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突然就变温柔了啧。” “闭嘴!” “我可是隐山大魔头诶,人人得而诛之,你就不怕……” “闭嘴!” “嘶……疼,真疼,那小子下手也特狠了点,往死里打咳咳咳。” “睡会儿,别说话。” “嘿嘿,一下子就变温柔了。” “别得寸进尺。” “我们魔宫还缺位魔后,沐兄就这么跟我回去了不如……啊,你怎么说放就放,痛死老子了!死木头,你要人命啊!咳咳咳……又吐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粽子节快乐噢q(s3t)r 15鬼手神医 沐清霖抱着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大魔头来到隐山的隐月宫,巍峨高耸的宫门口前,层层叠叠的阶梯铺设而下,魔宫弟子自两边散开,早已跪了一地:“恭迎宫主回宫。” “红鸾办事不利,请宫主责罚!”开口的是位徐娘半老的女子,跪在最前面,一袭红衣,面妆艳丽,眼角的鱼尾纹稍显岁月的痕迹,但瑕不掩瑜,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也是位颜倾天下的绝世美人。 “请宫主责罚!”后边跪着的一干人等也跟着齐声说道。 “咳咳……跪什么跪,全给我起来,本宫命硬,没那么容易死咳咳咳……”赵东篱边说边抬头看了默不作声的沐清霖一眼:“木头,放我下来啊……作死啊……说放就放,先打声招呼行不?痛死老子了,不被打死被你摔死!” “宫主!”段兼语见状赶紧上前来搀扶,顺便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他点点头:“多谢沐公子送宫主回来。” “请宫主责罚!”前边跪着的那一大群丝毫没有起来的迹象,不依不挠地继续说道。 “咳咳咳……罚你个头,都给本宫起来,想罚都没力气罚了,再堵在那里不让本宫进去,怕是没命罚你们了!”赵东篱咳个不停,口里又干得厉害,见他们这么一大群跪在那里只觉得心烦:“下次再这么冒冒失失,干脆都别回来了,否则提头来见,都滚开,红鸾你去把方晓云那混蛋叫来我寝宫,就说老子要死了。” “属下遵命!”红鸾从地上起来,回头对后边依旧没敢起身的众弟子说道:“都起来吧!别碍着宫主回屋疗伤。” “是,大护法!”听到红鸾这么说,大家才敢站起来,主动低头站到了两侧。 “那人怎么还没来?”段兼语扶着赵东篱回到他的院落后,沐清霖也跟了进去,看着他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苍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方晓云乃医界传奇,能治百病,能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能,能跟阎罗王抢人,年纪轻轻便名扬天下,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素有鬼手神医之称。此人性情古怪,狂傲不羁,加上武功极高,又擅长使毒,在江湖上经常来无影去无踪。有很多达官贵人,武林豪门为了寻他治病,访遍天下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即使是找到了他也未必肯医,总之一切由他心情而定。 前几年鬼手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原本就神出鬼没的他,好多年未在江湖上露脸,原来竟是进了隐山,看来这云雾迷蒙的隐山之中确实云集了不少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 “爹爹,爹爹……爹爹回来了吗?”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童,口齿不清的声音里带着急切与惊喜,但在看到赵东篱苍白的脸后,猛地站住了脚,一张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唔……爹爹怎么了?” “墨儿,别怕,来爹爹这里。”赵东篱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却被沐清霖按回了床上:“躺好!”冷若冰霜的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赵东篱还是勉强支起半个身子,斜倚在床头,冲那头的小人儿伸出双手:“宝贝儿,来爹爹抱。” 小家伙扁了扁嘴,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扑进赵东篱的怀里:“爹爹,爹爹。” “唔呃……”小小的身子不偏不倚,整个的重心都压到了赵东篱这几天连挨了数掌的胸口上,疼得他闷哼一声,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 一旁的沐清霖脸色顿时暗沉了不少,伸手抓住小家伙的后领,将他从赵东篱的胸口拎了起来。小东西蹬蹬腿,爪子在空中乱挥了一阵发现怎么都够不着,嘴巴立刻就扁了,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爹爹,爹爹……要爹爹。” “闭嘴,吵死了!”沐清霖面色铁青,双手托着他腋下,跟捧着个大西瓜似得,明显是没抱过孩子。赵东篱嘴角抽了抽,心里滑过一滴冷汗:“段左使。” 段兼语会意,伸手抱过了挣扎不休的小儿:“小少爷乖,宫主身上有伤,你那样会压着他。” “呜呜……爹爹怎么了。”小人儿挣扎着要下来,赵东篱点点头,段兼语就把他放到了地上,脚才沾地就挨到了床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抚摸赵东篱苍白的脸:“爹爹疼吗?墨儿呼呼。”说着就凑到赵东篱的胸口,轻轻呵气,因为他以前摔伤了胳膊和腿的时候,爹爹经常会这么做,然后伤口就不那么疼了。 “爹爹不疼,墨儿乖,不哭了。”赵东篱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捏了捏他发红的小鼻子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爹爹教过你的,再哭我要笑你了。” “唔……”小东西闻言果然不哭了,硬生生的止住了眼泪,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相当可爱。他挨了过去,轻轻把脑袋贴到赵东篱手上,吸了吸鼻子认真道:“什么人这么坏,打伤我爹爹,墨儿长大了一定要为爹爹报仇,不让别人欺负爹爹。” “你爹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门口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三分戏谑,七分调笑,与正经不着边。 “方叔叔!”小东西听到声音,立刻眉开眼笑地扑了过去,来人接住了他,伸手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小东西又胖了!越来越可爱了。” “方叔叔快去给爹爹看看,爹爹受伤了,很严重,胸口痛痛。”子墨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将他往床边拽。 来人身材高挑,一袭青衣,面若冠玉,眉眼含笑,薄唇微挑,身后发带飘呀飘,胸前折扇摇呀摇,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脱俗儒雅,温润如玉。这随便往街边那么一站,又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芳心暗许,魂牵梦萦了。 “别急,你爹爹坏事做多了,没这么容易死的。”方晓云笑眯眯地看着床上面色发白的人,不急不缓地往床边踱去,在沐清霖面前停了下来,转头看他,拱手:“沐兄。” “方兄。”沐清霖眯起眼睛看他,方晓云突然挨了过去,用扇子挡住脸,悄悄地趴到他耳边低声道:“不如……” “这你得问他。”沐清霖挑了挑眉,抱着剑站到了一边,方晓云不死心地又贴了上去:“清霖,说起来我们也认识……” “我跟你不熟。”沐清霖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稍稍后退一步,尽量跟他离得远些。 “可你跟他熟啊!”方晓云的魔爪搭上了他的肩膀,沐清霖皱眉,手按上了剑柄。 “当老子是死的啊!你俩啥时候搞上的?”床上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了拽沐清霖的衣袖,眼神凶恶,沐清霖脸上竟闪过一抹局促,冷着一张脸拍掉肩膀上那只爪子:“先给他看看。” “你俩啥时候搞上的?”这回轮到方晓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两人,一会儿看看赵东篱,一会儿看看沐清霖,嘴巴张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 “什么搞不搞的,我跟沐兄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受伤了他送我回来而已,看你那龌蹉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赵东篱一脸不满,心里还在为刚才他们两人若无旁人地“眉目传情”耿耿于怀。 “嗯,就你莫风流纯情,也不知道是谁先说搞的。”方晓云冷哼一声,继续:“还淡如水,水□融还差不多,这人会这么好心送个不相干的人回来?” “哟,看来你还挺了解这个人?”赵东篱挑眉,抬头去看沐清霖,嘴角含笑,眼里晦暗不明,沐清霖难得闪躲,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咦……”方晓云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脸促狭:“沐大少爷一副被捉奸在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莫非我隐居隐山这阵子,江湖上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沐家四少与隐山魔头勾搭在一起,离经叛道,欺师灭祖……诸如此类的?” 沐清霖没有说话,床上的赵东篱神色复杂,故意绕开话题:“什么隐居?说的好听,明明是躲到隐山当缩头乌龟来了!就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若不是有人逼得紧,怎会甘心一入隐山就在这窝了三年之久!” “谁……谁说我是躲在这里的?方爷我武功盖世,医术超群,爱上哪上哪,明明是来隐山游玩来着,哪里是躲着什么人!”方晓云一副被戳中痛处的样子,却死不承认。 “颜梓岳前阵子说有空会进来隐山瞧瞧,会会老友,希望到时候你们遇见,能好好叙叙旧,联络一下感情。”一旁的沐清霖斜倚床柱,垂着眼帘,不冷不热地说到。 “呵……”方晓云听完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他……他真这么说了?” “呸呸呸……你不会是唬我吧?他那么忙,哪有时间……” “哦,原来是颜梓岳啊!怪说不得你怕成这样啧啧!”床上的赵东篱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祝你好运。” “呸!就他!不就一个颜梓岳吗?我方晓云会怕他?谁说我是为了躲他才隐居隐山的?来他妈十个颜梓岳大爷我都不怕!”方晓云努力挺直腰杆,下巴抬得老高,反正天高皇帝远的,他还怕他这会儿能听见不成! “我又没说你是为了躲他,不打自招。”赵东篱无谓地耸耸肩,脸上神色忽变,猛地咳了起来,一阵腥甜自喉中涌出,瞬间染满了衣襟,银白色的锦被上也沾了不少,看起来红灿灿的异常刺目。 “爹爹!”原本侯在床边听他们三个相互讥讽的小人儿猛地冲了过去,抓着赵东篱无力抬起的手,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又哗啦啦的流了满脸都是。 方晓云神色一僵,猛地跨步上前连点了他胸口几个大穴,伸手去探他的脉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你出去一趟弄成这副德性?没用!” 赵东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闭……闭嘴。你才没用,你不知道当时……” “该闭嘴的是你!”一旁的沐清霖整张脸都黑了,不待他说完就狠狠打断了他:“不想死的话就安分点躺好。” 赵东篱疲倦地抬着眼皮,正想回嘴,又被他冷冷喝道:“不许说话!” 一旁的子墨吓一跳,浑身猛地一颤,竟一下子收了哭声,睁大眼睛看着一脸怒气的沐清霖,犹如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一般,抿着嘴想哭又不敢哭。赵东篱可心疼坏了,一脸焦急欲起身将小家伙抱进怀里,却被方晓云一把按住:“动什么动,嫌命长啊?” 赵东篱看着一旁可怜兮兮的宝贝儿子,有苦不能言,只能用眼神示意段兼语先带他出去,段兼语会意,伸手抱起子墨,摸了摸他一脸委屈的小脸儿,柔声哄到:“咱们先去外边等着,方叔叔要给你爹爹疗伤,我们在这里会妨碍到他。” “嗯。”小家伙点点头,怯怯地看了沐清霖一眼,见沐清霖也看他,赶紧收回视线,依依不舍地朝自家爹爹挥了挥手,轻声道:“爹爹,莫儿等方叔叔给你看完伤了再进来。” 赵东篱已无力说话,只是虚弱地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他安心,待他们两个出去后,才收回视线恨恨地瞪了沐清霖一眼:哼……死木头,敢吓我宝贝儿子!小心我跟你拼了! 沐清霖动了动喉咙,没有说话,目光闪烁,摸了摸鼻子,脸色僵硬地站到了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新角色出现鸟~ 哎r(st)q武侠剧里万能的神医出现鸟。。。 16柔情四溢 “呃……帮我喊一下人。”方晓云给赵东篱吃过药后便溜之大吉了,赵东篱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无力,上下眼皮打架,乏得厉害却强忍着睡意对一旁的沐清霖说道。 “睡觉。”床边的人没动,眉头依旧紧紧蹙着,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缓和。“咳……我一身黏腻,睡不着,让下人给我备水,我要沐浴。”赵东篱此刻已经累极,声音显得异常虚弱。 沐清霖见他满脸的不舒服,脸色又苍白得厉害,本想强迫他睡觉,但还是依言走了出去,见段兼语正抱着子墨在门外来回走动,便上前说道:“让下人备水,他要沐浴。” 门外的子墨见方晓云已经出来了,又听沐清霖这么说,便急急忙忙跑了进去,守在床边一脸忧心:“爹爹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不疼,墨儿去休息吧!别累着,爹爹睡一觉就好了。”赵东篱此刻连说话都觉得累,想伸手去摸摸儿子的脑袋安慰几声,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软趴趴的,只好作罢。 “宫主,水备好了。”段兼语过来提醒,赵东篱疲倦地抬起了眼皮:“我起不来了。”动根手指都觉得费力。 段兼语欲上前搀扶,沐清霖却挡到了他面前:“我来。”说完就直接将赵东篱从床上抱了起来,往屏风后走去。 “小宝呢?”赵东篱窝在沐清霖的怀里闷声问道,平日里都是小宝伺候他沐浴。 “这两天告假回老家了,属下这就去找个细心的过来伺候。”段兼语说着就要出去,后头传来沐清霖冷冷的声音:“不用了。” “呃?”段兼语站住,脸上有些不解。 “我来就好,你们先出去。”沐清霖说着发现子墨那小东西正揪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儿眼巴巴地看着他怀里的赵东篱,那小样可怜的…… “先跟段叔叔出去,你爹爹累了,沐浴过后要休息,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他。”段兼语见状,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 “唔……”子墨抬起头,这次看的却不是他爹爹而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沐清霖,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随后便点点头,用软糯的声音说道:“爹爹好好休息,墨儿晚点再来看你。” “嗯,墨儿乖。”赵东篱疲倦地点点头,段兼语便将小人儿抱了出去,阖上了门。 “放我下来,我自己来。”赵东篱见沐清霖一直面容冷峻,脸上的尴尬,便挣扎着要下来,沐清霖放他下地,一松开手,他整个人就软趴趴地栽了下去,沐清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手腕,有些粗鲁地将他重新扯进怀里:“不行就别逞能。” “出去喊人给我宽衣,我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赵东篱脑袋靠在他肩头,软绵绵地说道。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寒着一张脸,开始脱他衣服,赵东篱猛地睁大眼睛,想推开他身上又没力气,但沐大少爷明显干不惯这种伺候人更衣的活儿,折腾了半天,干脆“撕拉”一声,直接把赵东篱身上的衣服撕了:“麻烦!” “你……”赵东篱气结,这家伙……明明自己要叫人他又不肯,搞得像是自己求他帮忙似的。他还在腹诽,那人已经臭着一张俊脸将他塞进了浴桶里,疲惫到极致的身体一沾到热水就开始昏昏欲睡,赵东篱靠着浴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歪在浴桶里睡得不省人事的某人,沐大少爷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浸在水中的长发洗净,又开始替他洗身体,过程有些粗鲁,但是对他来讲已经是极尽温柔。毕竟,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从未干过这种粗活,那日在沐府他也只是洗到一半就让那人自己洗了,今天是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由他一个人动手。 洗了一个多时辰,浴桶里的水都冷了,才将人从里边捞起抱到床上,又折腾好长时间才帮他把衣服穿好,刚要让他躺下睡觉,见头发还湿答答的,又拿来毛巾细心地帮他把头发擦干才轻手轻脚地让他躺回床上。 正想起身,那人却毫无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脑袋窝在他颈侧,若有若无地呢喃道:“好暖。”呼出来的热气尽数扑在颈上,带着雨后青草的香气,干净温润,沁人心脾。 沐清霖心中一阵激荡,说不出的感觉,轻轻推了推挂在身上的人反而被他缠得更紧:“唔……我冷。” 低头去看,入目的是一张睡得很熟的脸,恬静秀气,长长的睫毛乖乖地拉拢着,盖住那双风情万种的美眸,嘴角微挑略显调皮,嘴唇却已不是平日里殷红的颜色,本就白皙的小瓜子脸此刻更是白得有些病态,沐清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伸手撩去横在他脸上的墨色发丝,不再将他推出去,也躺了下来任由他趴在自己胸口,伸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上。 怀里的人睡得极沉,呼吸平缓而沉稳,双手紧紧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像只沉睡中的猫,乖巧而沉静。 难得清静。沐清霖心想,也闭上了眼睛。 “嗯……呃?”睡了好几个时辰的赵东篱悠悠转醒,发现他此刻脑袋正枕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抬头去看,被吓一跳:“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沐清霖被他吵醒,一脸阴沉地看了他一眼,闭眼继续睡:“吵死了。” “我说……你该不会又……”赵东篱想到不敢想,一脸愤恨,咬牙切齿道:“你个禽兽!禽兽都不如的,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你能不能先下来再说话?”沐清霖此刻一张脸已经锅底一般黑了,某个毫无自知的家伙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大吼大叫,重点是他自己还压在别人身上,却一副被人家怎么了的样子。 “额?”赵东篱猛地怔住不动了,发现此刻自己的双手竟还紧紧地揪着沐清霖胸前的衣服,而底下的某人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脸色差得可怕:“你……该不会?啊……别告诉我……” “滚、下、来。”沐清霖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该不会被我怎么了吧?”赵东篱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沐清霖冷哼一声,直接伸手一扫,毫无防备的某人,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咚”的一声,摔得结实。 “沐清霖你个混蛋,老子杀了你!”这一摔,某人彻底醒了过来,震耳欲聋的吼声瞬间响遍了整个隐月宫。 沐清霖额角凸起一条青筋,握紧拳头,指骨捏得咯咯作响:“我比较喜欢你睡着时候的样子。” “那是,睡着的时候可乖了,小时候长辈们经常夸我,我都习惯了。”某个踩到老虎尾巴的家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得意:“喂,我说木头,之前在沐府的时候,你该不会是因为觊觎我的美色,所以每晚守在床边偷看舍不得睡吧?” “嗯。”某人竟然承认了。 “不是吧?还真……”赵东篱愣住。 “所以,我决定让你一直睡下去,现在,马上,永远。” 赵东篱闻言一个机灵,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狂摆手道:“我不说话了,我闭嘴,我睡觉!”说着就挤回床上,安安分分地睡到了沐清霖旁边,肚子却开始“咕咕”叫起来。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他,赵东篱一脸委屈:“今天只吃了早饭就跟你出来了,这会儿外边天都黑了吧?” 沐清霖不语,起身下床,赵东篱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干嘛去?”这里可是魔宫,进进出出可都是魔人,别哪个不长眼的惹这大爷不高兴了,直接抽剑砍了就麻烦了! “你不是饿?”某人站在床边,一脸的不耐烦。 “啊……别告诉我沐大少爷你是要出去给我弄吃的?”赵东篱眨眨眼,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也饿了。”某人一副做贼被逮到的样子,别过了脸,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怕我饿着就直说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帮我洗澡,这会儿又急着去给我找吃的,怎么,上过一次,食髓知味了?”赵东篱从床上坐起,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斜倚在床头,宽松的白衣自肩头滑下露出半截圆润白皙的肩膀,那双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眼睛,清澈明亮,水光潋滟,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沐清霖,犹如一只妖媚的狐,又像一只慵懒的猫。 “我说……沐清霖,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冷冷地撇下这么一句,恼羞成怒的沐大少爷转身就走,赵东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沐清霖,其实,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17约定 两人吃过饭后已是明月当空,赵东篱放下筷子,身上依旧乏得厉害,但还是起身对沐清霖说道:“我去看看墨儿,这会儿没过来估计是睡着了。” 沐清霖没有说话,却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门。 “你跟来干嘛?”赵东篱在子墨房门前停住了脚,回过头去看他。沐清霖不语,只是抱着剑站在他身后,漠然视之,赵东篱还欲说什么,但终究是没再说话,回身推开了房门。别把这位大爷惹毛了,伤了子墨可不好! “嘘!”房间里静悄悄的,看来是睡了。赵东篱回头小心翼翼地对沐清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床上小小的人儿睡相极好,安安分分盖着他的小被,胳膊都没有伸出被外,沐清霖忍不住看了看走在前边蹑手蹑脚像只贼猫般的赵东篱,心想:小的比大的安分多了。 赵东篱坐到床沿,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小家伙一会儿,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突然轻声说道:“我在这个世上,最放不下的人。”像是在跟沐清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沐清霖。”原本坐在床上专注看着小人儿的赵东篱突然回过头来,眉眼弯弯,异常和善:“我们也算是一夜夫妻吧?” 站着的人明显一怔,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怎么?” “我不在了,你就收养他吧!有你这样的人在他身边,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赵东篱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面色平静,成天嬉皮笑脸的人此刻难得正经,却让沐清霖感到浑身不自在:“自己的儿子自己养。” 赵东篱不说话了,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轻笑道:“怎么,舍不得我死?” “祸害遗千年。”沐清霖与他对视,一脸漠然。 赵东篱正想说什么,段兼语突然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宫主,红袖回来了。” “嗯。让她来书房见我。” “是。”段兼语点头走了出去,赵东篱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对里边的人说道:“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沐清霖只是看着他,脸上静若湖水,无波无澜。 “子墨,他真是一个好孩子。”赵东篱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刚才那人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即使只是一瞬间。 这是他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被剑横在颈侧,即使是被重伤侵犯后还对侵犯他的人束手无策,即使是被众人围困甚至逼到走投无路,他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哪怕是一丝妥协,一丝软弱,恐惧更是没有,这样的人,伤到连路都走不动了,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不知天高地厚,处惊不变,不怒不争,安之自若,处之泰然。 可刚才,他竟露出了那样的表情,悲凉中透露着无奈,往日自信不复存在,卑微到近乎像是在哀求,那是无声的哀求,他在求他,求他收养他的孩子。即使他没有说出口。 赵东篱,其实,你是我见过的,最骄傲的人呢! 转身欲走,一只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回头去看,床上的小人儿不知何时醒了,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沐叔叔。” “呃?”沐清霖收回脚,站到了床边。 “我有话想对沐叔叔说,你坐下来好不好?”小人儿仰着脸儿,手依旧紧紧揪着他的袖子,像是怕他会逃走一般。 沐清霖依言坐到了床沿:“说吧!” 大的刚交代完,小的又有话说?这对父子还真是有趣。 “爹爹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虽然大家都怕他,外边的人都管他叫魔头,但是我爹爹是个好人,不是魔头,爹爹是这个世上最疼墨儿的人,墨儿最喜欢爹爹,所以,所以可不可以……”小人儿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沐叔叔可不可以替墨儿保护爹爹,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像是怕沐清霖会不答应一般,又再次强调道:“现在我还小,我才四岁多,过了生日就五岁了,等我变成大人了就可以保护爹爹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为何找我保护他?”沐清霖垂着眼帘,看着他问道:“万一我想害他呢?” “不会的。沐叔叔对别人不好,但是对爹爹很好,沐叔叔看着别人的时候很可怕,但是看着爹爹的时候却是另一种表情,就像是爹爹看着墨儿一样的表情。” 看着别人时是冷漠,看着赵东篱时,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温柔,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小东西不懂得如何表达,目前他认识的词不多,他只会用“好”和“坏”来形容一个人对另一个态度。 “爹爹身体不好的。”小东西见沐清霖没点头,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仰头看他,撅起了嘴,白嫩的脸颊鼓起来,粉嘟嘟的分外可爱。 “我看你爹爹整天生龙活虎,受了伤还成天笑嘻嘻的到处蹦q,身体好得很呐!”沐清霖故意逗他。 “不好的!”小人儿仰着小脸儿,嘴巴撅得更高,黑漆漆的眼眸,湿漉漉的,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般。他见过爹爹很难受的样子,但爹爹不让他告诉别人,他答应了爹爹,所以不能说的。 这娃儿,整个人犹如冰雕玉琢,五官都精致得很,没有一丝瑕疵,跟他那仙人般的爹倒是真有几分相似,活脱脱一个小仙童,这孩子的娘估计长得也差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沐清霖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竟脱口而出道:“你娘定是个美人儿。” “嗯啊!爹说娘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小家伙神采奕奕,讲到自己母亲似乎很开心,很骄傲。 心中焦躁更甚,沐清霖的脸色顿时又暗了几分,声音也显得有些寒森森:“你爹爹很喜欢你娘?” 小人儿突然垂下了眼帘,悲伤爬上了小脸:“其实,娘从很早的时候就不在了,生下我后就没了,我是爹爹带大的,爹爹说娘是勾栏里的花魁,江南第一美人,爹爹常去。” 呵,常去?这小娃儿恐怕还不知道勾栏是做什么生意的吧?赵东篱那时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吧?竟常去那种地方?你爹别名莫风流,还真是对得起他这个名字,不风流。 十多岁就跟妓院里的头牌勾搭上了,连孩子都有了,赵东篱,真人不露相啊!我该怎么夸你才好? “沐叔叔,你在想什么?表情好可怕。”旁边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沐清霖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才竟像个妻子红杏出墙的怨夫般,胸口酸得发疼,杵在那里暗自腹诽,脸上的神色僵了僵,看了小人儿一会儿便站了起来,举步欲离开。 “唔,不能走。”小家伙赶忙从床上下来,抓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你还没答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我。” “呃?”沐清霖此刻胸中酸浪万千,自己都搞不明白是为何,明显已经忘了那茬。 “替我保护爹爹!”小家伙仰着脸看他,一脸认真与倔强:“要好好照顾爹爹!” “嗯,我一定帮你好好‘照顾’他。”沐清霖说出这话的时候,近乎是咬牙切齿,若是夏怜馨见到他这般模样,肯定高兴坏了,直呼自己儿子的面瘫好了。 “先别走。”沐清霖转身欲走,小家伙又拉住了他的衣角:“拉过勾才算数。”说着冲他伸出了小指头,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谁教你的?” “爹爹。”子墨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沐叔叔,拉勾。” 沐清霖无力,望天,小的跟大的一样难缠! 见小家伙一脸热切,沐清霖不忍心拒绝,竟真的伸出小指跟小家伙小小的指头勾到了一起,拇指与拇指相对摁了一下才算完。 “我们拉过勾了,沐叔叔不能耍赖了嘿嘿。”小东西说完,便心满意足地跑回床上了。 我若想耍赖,你又能怎样? 沐清霖心觉好笑,床上的人儿突然从被窝里探出个小脑袋,伸出小手冲他摆了摆,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一脸认真地说到:“沐叔叔再见!墨儿最喜欢爹爹,然后是沐叔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突然不想耍赖了。 “子墨,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心情莫名地愉悦,沐清霖回头去笑着说道,这是小家伙第一次见到沐清霖笑,整个人都看呆了过去。 原来,这个世上,除了爹爹,还会有人笑得这般好看。 书房里赵东篱手上玩着红袖呈上来的武林盟主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干得不错。” “都是宫主英明!若不是因为那场混乱,我也不容易得手!”红袖拱了拱手,笑道。 “隐月宫有你们,我倒是放心,只是子墨……唉。”赵东篱看着令牌若有所思:“哪天我若撒手了,这魔宫你们爱呆就呆,隐山外围的机关我又加设了不少,外界的人进不来的,倘若不爱呆了,就各谋出路去吧!” “一切听从宫主吩咐。”红袖跪了下来,脸上满是诚恳:“属下愿意誓死效忠宫主!” “秋兰去世将近五年了,找个时间大家伙儿一道去看看她,当年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赵东篱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领养子墨真不知道是对是错,或许早早将他交予他人,秋兰在九泉之下或许还能瞑目。” “宫主莫要自责!秋兰跟我们一样,心系魔宫,做出的这一切也是自愿为之,心中定无半分悔意,当年若不是宫主,魔宫恐怕已经覆灭,如今世上再没隐月宫,只有一个不在隐山的逐日宫了!” “嗯。夜深了,退下休息吧!”赵东篱摆摆手,脸上满是倦意,如今身上的伤恐怕得养上个一年半载才能好全,上天送来一个沐清霖,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将令牌收入袖中,赵东篱推开了书房的门,对面的门刚好也开了,那是子墨的房间,沐清霖从里边走了出来,两厢对望,静默无声。院中的昙花开得正好,微风轻拂,暗香浮动,空中一轮明月,映出地上一对人影,两厢对望兮,风细细。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章,嘿嘿o(n_n)o~ 18花前月下 “沐兄。”赵东篱看着从对门出来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莫兄。”沐清霖站在原地,破天荒地回以一笑。 赵东篱猛地一怔,表情像是看到鬼般,但毕竟是魔宫第一把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临危不乱是他一贯的风格,脸上一下就恢复了常态,嫣然一笑道:“花前月下,喝一杯如何?” 不待沐清霖回答,他已经走到了廊下对身旁的侍女说道:“去地窖里把那坛上好的花雕拿来。” 侍女应声退下,很快就拿来了一坛外绘五彩珍禽灵兽,雕塑着四时花卉的花雕过来,赵东篱伸手接过,回屋拿出那把七t琴,飞身上了屋顶:“上来。” 沐清霖起脚跟上,轻轻松松落到了他身旁,两人坐在屋脊上,正值明月当空,柔和的月光给大地笼上银辉,赵东篱起开坛子,仰头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巴,将坛子递给了沐清霖:“绍兴土产的花雕,老友送的,宫廷贡酒,味道甚好。” “呵,你这位朋友身份不一般啊!皇宫里的酒都能弄到。”沐清霖接过酒坛子,仰头畅饮,酒汁顺着嘴角滑下,打湿了衣襟,赵东篱见他喝得高兴,自己也食指大动,朝他伸出了手:“给我。” “魔宫的酒窖里有的是琼觞玉露,还吝啬这么一坛子花雕?”沐清霖说着,竟将酒坛子拿开,放到了自己身侧,用身子挡住,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再喝。 “怎么,怕我喝酒伤身啊?”赵东篱挨过去,眉眼弯弯,脑袋枕在他肩上一脸调笑。 “你这身子板像个娘们似的,还是少喝为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那宝贝儿子大概会跟我拼命吧!”沐清霖冷哼一声,却没有伸手推开他,任他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赵东篱在听到“娘们”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抽了抽,心中有气但还是压了下去:“你在墨儿房里呆了那么久,都聊了些什么?”定是墨儿醒了,拉着他说话罢! “在聊江南第一美人,勾栏里的花魁,你那念念不忘的心中第一美。”沐清霖没有看他,脸上淡然如水,语气却是不善。 赵东篱怔了怔,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凝神想了一阵,心中顿时了然:“你是说墨儿他娘?他跟你提起了?” “果然么?”沐清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不少,这混蛋居然真的十多岁就跟青楼里的头牌有了孩子,不是怎的,怒从中来,心中一阵烦躁,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她……真是一个好女人呢!只可惜红颜薄命,我终究是欠了她的。”赵东篱神色黯淡,垂下了眼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倘若有人替我照顾墨儿,我到了阴曹地府,也不怕无颜见她了。” 沐清霖听完他的话,脸上寒气顿生,一把拧过他的脑袋,紧紧地捏住他的下巴,沉声道:“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种!急着把墨儿托付给我,就是急着去阴曹地府找她吗?呵……赵东篱,你把我成当什么了?”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怔,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局促,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猛地松开了他的下巴,脸上的神色极其别扭,抿着嘴不再说话。 赵东篱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他良久,脸上突然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嘴角微微上翘,像只狡猾的狐狸:“那么沐兄,你希望我把你当成什么呢?” 沐清霖此刻脸上的神色可谓是丰富多彩,可以拿来开染房了,他没有回话,只是满脸不悦地推开眼前的人,自顾自地拿起身旁的酒坛,仰头猛灌。 赵东篱不再打趣他,摆正身上的琴,手指扣上琴弦,淡淡笑道:“你若想收养墨儿,我自然是开心,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我找你,不过是为了你手中的剑,但不是想据为己有,我说过,我只想借它一用。我身上背负着你们沐家的秘密,你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我手里的天蚕一并给了你也没什么,而你们沐家的秘密,我会带着它消失。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沐清霖只顾喝酒,只觉得心中烦得厉害,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让人窝火:“消失?你的野心不只如此吧?你到底想要乌绝做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放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于你们沐家的名声不会有任何影响。”赵东篱边说,手指边在琴弦上飞快地跳动着。 “谋朝篡位算不算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沐清霖冷笑一声,回头去看他。 “你以为我想报仇,想弑君夺位?”赵东篱与他对视,面色平静。 “我不信你不想报仇。”沐清霖收起逼人的视线,继续说道:“自古以来,江湖人瞧不起庙堂里头的,当官的也不把江湖草莽放在眼里,两者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各事。赵家世代为官,从未染指江湖之事,如今你千方百计成了隐山的魔头,如若不想报仇,又是为何?” “呵……你觉得是,就是吧!”赵东篱不怒反笑,脸上一派淡然: “自古以来,乐器众多,我独爱瑶琴。瑶琴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要比二胡婉约柔和得多;不如古筝响亮欢快,弹奏效果立竿见影,却平和沉稳,安宁人心;也不像琵琶那么锋芒毕露,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直截了当。瑶琴的琴音是细腻含蓄的,轻缓急重全凭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不宜做合奏乐器,只适合独奏。” 沐清霖没再说话,而是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他,月华倾泻,照在那人白皙的脸上,他此刻正垂着眼,嘴角微挑,玉指如葱,又细又长,在琴弦上灵活地跃动着。那么专注,那么……柔美。 琴音袅袅,时而急促,如泉水叮咛,轻灵清越;时而舒缓,韵味悠长,就好像一炷香烟自眼前升起,曲曲绕绕,时虚时实在空中舞蹈,渐渐地飘向远方。 正晃神之际,身旁的人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琴声戛然而止。 他笑嘻嘻地朝他挨了过来,依旧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侧着脸看他,那容颜,那神色,犹自画中走出,水墨烟云,亦是如此,美丽,却不真实。 “李白有一首诗,叫啥来着?”耳边传来那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尽数扑在颈侧,有些麻痒:“大约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我很喜欢这首诗,你若月下舞剑,我来弹琴,正好应了这景,只可惜,高傲如你,怎会杂耍于人前。人的一生,如此短暂,不知有生之年,我能否有幸看到你沐大少爷心甘情愿在我面前闻琴起舞,把酒对月。”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像是喃喃自语般接着说道:“沐清霖,我若是女子,一定会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气势如虹,不可阻挡,别提有多喜欢,我若是女子,定会爱惨了你。” 沐清霖身上僵了僵,耳边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回过头去,那人竟就这么靠在他的肩上,已经沉沉睡去。 月色如水,给沉睡中的容颜镀上一层柔光,更是美撼凡尘,让人别不开视线。那两扇轻阖着的唇,水润亮泽,泛着诱人的光辉,近在眼前,低头便能碰到。鬼使神差般伸手抚了上去,指尖轻碾,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将眼前的人又抱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以后,别再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更一章。沐大少爷酸气四溢啊~哈哈哈o(n_n)o 错字望大家谅解,写得太急,后边会改过来o(s□t)o 19怀上了 第二天清晨,赵东篱房里两人还在睡,房间外却传来了敲门声,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本来不想打理,外边敲门的人却不依不挠:“唔……爹爹,爹爹,爹爹开门。” 身旁的人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沐清霖赶紧起身打开了门。子墨此刻正抱着他的小枕头站在门外,还一脸迷糊,显然是没有睡够:“沐叔叔。”小东西含糊地打了声招呼,便抱着他的小枕头“蹬蹬蹬”走了进去,沐清霖关上了门,小家伙已经爬上了床,抱着他的小枕头躺到赵东篱的臂弯里。 “嗯……墨儿,小宝贝。”赵东篱动了动身子,勉强地撑开眼皮,含糊不清地哼哼一句,又将下巴抵在小家伙的头顶沉沉睡去了。 子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靠在床头的沐清霖,眼中神色迷茫,似有不解:“沐叔叔为什么睡在爹爹的房间?” 沐清霖怔了怔,没有回答。 小家伙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往他面前凑了凑,歪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继续问道:“不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在一张床上睡觉吗?” 沐清霖脸上僵了僵,干咳了一声,看着眼前一脸好奇的小东西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夫妻吗?” “知道,睡一张床上,有小宝宝就是夫妻了。”小家伙抱起小枕头放到一边,学着沐清霖的样子,也靠在床头,与他肩并着肩,侧过头去看着他又说道:“以前我听见魔宫里的下人说,有人睡在一起了,有了小宝宝,所以得成亲了,不然名声不好,要负责任。” 小家伙说得煞有介事,一脸认真,沐清霖心里滑过一滴冷汗,大概是魔宫里有谁让人家姑娘有了身孕,倘若不娶回去,便有损姑娘家的声誉吧!这小东西五岁都不到,大概连男男不能生子都不知道吧! “沐叔叔,我想要个弟弟或妹妹,你给生个吧!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爹爹的,以后大概要一直在一起的,如今又睡在一张床上,你若不要爹爹,他名声不好,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下家伙嘟着嘴,抓着他的袖子,仰着脑袋瞅他,生怕他“睡过”他爹不负责任似的。 沐清霖此刻脸上可谓是五彩缤纷了,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动如山是他一贯的风格:“咳……我不能生。” “唔……”小家伙苦恼了,眉头蹙得紧紧的,一脸为难:“墨儿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呀!爹爹总是不在家,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你不能生娃这可如何是好?有小宝宝才能当夫妻的。” “我不能生,但是你爹爹能生。”沐清霖一本正经,非常淡定地说到。 “啊!真的吗?”小东西猛地睁大眼睛,一脸惊喜,正想问他爹啥时候能怀上来着,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寒森森的像是要吃人般:“沐、清、霖!” 山雨欲来风满楼,沐清霖赶紧又凑到子墨的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子墨一脸震惊,喜形于色,突然就一把将欲起身的赵东篱按回到床上:“爹爹,不许乱动!乖乖睡觉!” “死木头,你胡乱跟我儿子说些什么?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某人一脸愤慨,挽起袖子,大吼大叫着又要从床上起来:“看我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猪头为什么这么大!” “躺好!不许乱动!”眼前的小人儿又一把将他按下,一脸凶恶,语气里竟有了怒意:“你再闹,墨儿就不理你了,哼!” 小家伙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赵东篱一向拿他家宝贝没办法,从来都是要星星不敢摘月亮的,他这么一生气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此刻自己身上正有伤,大概小东西是担心他的伤势想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家小宝贝还真是贴心,可算是没白疼这小东西,想到这里赵东篱心里顿时温软一片,便真的不再闹,只是抬头狠狠瞪了沐清霖一眼,便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安安分分地躺了回去。毕竟身上真是乏得厉害,不一会儿,又睡了。 怀孕的人脾气不好! 子墨与沐清霖对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一同躺了下来,拉上被子盖上,子墨往沐清霖怀里凑了凑,一脸欢喜地闭上了眼睛,心想不能再挨着爹爹睡了,压坏了可不好。他就快有弟弟妹妹了,真开心啊! 赵东篱这一睡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沐清霖跟子墨已经起身吃过早饭,正在屋里头坐着。 他才刚从床上支起身子,子墨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手臂,一脸关切地问道:“爹爹饿了吗?想吃什么,墨儿让下人去准备。” “呃?”赵东篱睡了一宿,脑袋这会儿还昏昏沉沉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小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水灵灵的,分外可爱,便不由分说揽过眼前的小小身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出去玩吗?” “不去,墨儿要守着爹爹。”小家伙扶着赵东篱下床,又匆匆跑到门外唤道:“小宝哥,爹爹起床了,打水过来洗脸。” “诶,马上!”院子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脑袋机灵,手脚麻利的人。 “小宝回来了?”赵东篱走到桌子边坐下,瞥了眼坐在身旁默不作声的沐清霖,对着门口问道。 “嗯,小宝哥今早上就回来。”小人儿说着又“蹬蹬蹬”跑到挂毛巾的地方,想替赵东篱拿洗脸帕,无奈架子太高他够不着,便求救般看向了在不远处正悠闲喝着茶的沐清霖:“沐叔叔。” 赵东篱心中讶异,这小鬼啥时候跟沐清霖混得那么熟了?昨天不是还怕得厉害?今天倒是不认生! “墨儿你做什么?”赵东篱说着走了过去,小人儿见状,急忙放下手中活儿跑到赵东篱身边,小心翼翼护着他的腰,像是怕他会摔倒一般:“爹爹坐好,墨儿给你拿毛巾。” “你个小东西,帕子挂那么高,你够得着吗?”赵东篱拧了拧他的脸蛋,笑道:“今天怎么这么乖?这么献殷勤是不是又想要爹爹下次回来给你带什么东西?” “才不是!”小家伙不满地撅了撅嘴,盯着他平坦的肚子看。 “怎么了?”赵东篱心觉奇怪,这小东西今天怎么如此反常?平常这会儿早溜到院子里玩去了,哪会这么乖呆在房间里哪都不去。 “水来了,主子久等了。”门口进来一个清秀的少年,十五六岁,看上去聪明伶俐,神采奕奕,想必就是赵东篱口中的那位小宝。 “搁那吧!这会儿日头都有些毒了,让人布菜,我洗漱完就去吃饭。”赵东篱伸了伸懒腰,走过去开始洗脸,子墨一听完他的话,突然一溜烟跑了出去,竟是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沐清霖眼皮子跳了跳,心中瑞瑞,这小子当真了! “傻愣着干嘛?木头吃饭去!”赵东篱洗完脸见沐清霖坐在那里看着子墨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便走上前去推了推他的胳膊说道。 沐清霖干咳一声,目光闪烁,脸上的神色莫测,看了他一眼,像是有话要说,但终究只是动了动喉咙,什么都没说就走出去了。 这木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不会是暗地里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赵东篱蹙着眉,摸了摸下巴也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饭桌前,赵东篱彻底傻眼了,糖醋排骨、糖醋鱼、鱼香肉丝、酸菜汤……这一桌子琳琅满目,怎么都是酸的? “爹爹,快吃!”子墨已经从厨房里出来,正候在饭桌前眼巴巴等着,见赵东篱过来,赶紧拉着他坐到凳子上,指着桌子上的大盘小盘说道:“都是我让厨房做的,爹爹快吃,对身体好!” “你……怎么知道这些对身体好?”赵东篱伸手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只觉得酸气冲天,顿时火起:“这也太酸了吧?厨房今天怎么回事?”这要是吃下去,牙齿都要被酸掉吧! 小宝打从一进来见了这一桌就知道情况不妙,便赶紧跑到厨房问话了,这会儿刚从厨房回来,听赵东篱语气中有怒意便赶紧上前说道:“主子,这都是小主子吩咐厨房做的,说是越酸越好,你要吃的!” “嗯,越酸越好!”一旁的子墨听了,还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强调到:“奶娘说了,这对身体好!”他今天一早起来就去问了奶娘,有了宝宝的人吃什么比较好,奶娘告诉他,吃酸的对身体好! “啊?”这下赵东篱更搞不懂了:“为什么吃酸的对身体好?” “哟……来得真不巧!这儿正开饭呢?正好一起吃热闹些,来来来,小宝儿快给我添副碗筷,让我看看今天都有哪些好吃的。”方晓云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这一看便知道是踩着饭点,闻着饭香过来的,不过赵东篱早对他这种三天两头过来蹭次饭的行为习以为常了:“嗯,过来一起坐,今天我正好没什么食欲,这一桌,都赏给你了,慢用!” “哇……这么一大桌呃……”方晓云坐了下来,举起筷子,正想着从哪里下手,突然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回过头来一脸调侃地看着赵东篱:“怎么……出去一趟,莫宫主不但跟沐家四少定了亲,还怀上了?” “你胡说什么?”赵东篱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这一桌子的酸,怎么看怎么古怪。 “爹爹别动气,小心动了胎气!”身旁的子墨一脸紧张,还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赵东篱的小腹上。 “什……什么胎气?”赵东篱嘴角抽了抽,白皙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爹爹肚子里不是有了小宝宝吗?”小家伙仰起脸看他,又转头看了看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沐清霖一眼:“沐叔叔说爹爹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所以脾气不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方晓云听完,立刻放下筷子,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我今天真是来对了!小……小宝宝!莫宫主莫激动,当心孩子啊!赶明儿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好好养着,要生的时候记得找我,保管安全无痛!” “呵呵。”懒得跟方晓云计较,赵东篱皮笑肉不笑,转过脸去一脸阴森地看着沐清霖:“沐兄?”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拍手撒花o(n_n)o哈哈~ 20生娃的方法 隐山地处洛水之南,虽偏北方,但气候温润,降水丰富。此时正逢晚春,百花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做飞雪,南迁的候鸟也已经归来,每天东方翻白,便叽叽喳喳在林中欢耍,给万物复苏的大地添上了一抹生机。 原本盘踞在隐山之北的魔宫之一逐日宫也早早被驱逐出境,剩下隐月宫独居整片山林,外围又遍布机关陷阱,反倒真如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 照理说,此等良辰美景,人的心情再坏也不会糟到哪去。但此刻,隐月宫的小主子子墨却是打从一早就起来了,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子里,拿根树枝敲树叶,粉嘟嘟的小嘴撅得老高,看上去烦闷无比。 昨天爹爹说了,他肚子里没有小宝宝,还揍了他一顿屁股,不许他跟沐叔叔走得太近,一场希望打水漂,别提有多失落。 他这一愁,可就急坏了魔宫上下,这小东西,打小就生活在魔宫,上至元老,下至杂役,无一不把他当宝。他这茶不思饭不想的,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你看咱小主子,都在这坐了快三四个时辰了,也不出去玩,这是怎么了呀?昨天晚饭也几乎没吃什么,早早就进了被窝。”平日里负责贴身照顾他的丫鬟小蓝愁眉不展地对坐在院子里剥花生的嬷嬷说道。 “小东西昨天被他阿爹揍了一顿屁股,估计这会儿正生着闷气呢!今儿个破天荒的没一起床就往宫主的院落跑,刚才东院的小魔星诺澜来找他玩他也不搭理,跟他说话也只是恹恹的没回,你看这嘴儿吊的,跟弯钩似得,看来这回得宫主亲自来哄了。”老嬷嬷往小人儿坐的地方看了一眼,边剥花生边说道:“若是平日,见我在这剥花生,他有可能不过来掺一脚么?” “哎唷,我家小宝贝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出去耍吗?”门口传来赵东篱满是宠溺的声音,沐清霖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院子。 小东西闻言没什么反应,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让他这为爹的心里颇为受伤:“怎么啦?愁眉苦脸的,谁惹你不高兴了,跟爹爹说,爹爹帮你教训他。”赵东篱说着就要上前去将他抱起,不料小人儿竟向后躲去不让他碰,撅着嘴垂着头揪着衣角把玩,完全把他当空气。 还气呢? 赵东篱无奈地叹了口气,半蹲在石凳边,伸手去摸小家伙柔顺的头发:“打疼了吗?来,爹爹看看。”说着就不顾他的反抗,将他圆滚滚的身子抱进怀里,伸手就要去脱他的裤子。 “不疼!”不料子墨竟一把推开了他,径自从石凳上跳下,闷闷不乐地跑出了院子。 被厌恶了! 赵东篱僵在原地,久久才回过神来,从小便像块膏药般成天粘着他的宝贝儿子,现下竟不让他碰了,甚至……甚至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赵东篱沮丧了,心中抽疼,气归气,何苦打他来着? 垂头丧气的莫宫主,一脸痛心地在石桌旁坐下,开始长吁短叹,自怜自艾,唔……他宝贝儿子不喜欢他了,痛哭! 咬牙切齿地瞪向一直在一旁悠闲喝着茶看着戏的沐清霖,说到底,千错万错都是这木头的错!小家伙有啥错的?何苦打他来着?悔不当初! “死木头,这下我儿子不理我了,你说怎么办?”磨牙磨牙,某只小猫开始炸毛。 沐清霖不甩他,依旧一口一口抿着杯中的竹叶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惹得赵东篱心头火起,无奈他身上没伤的时候就已不是他的对手,如今这副样子,教训那木头无疑等于自寻死路,现下也只能坐着干瞪眼了,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兴许是赵东篱的怨念太深,当他在心里招呼了沐清霖祖宗十八代数遍后,某人终于被他瞪得不耐烦了:“打他的是你,不是我。” 一语点醒梦中人!某人瞬间泄气,说到底,错的还是自己!你说,气归气,何苦打他来着?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我儿子不要我了,我不想活了。”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还在这说风凉话,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人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挨打的是墨儿,打人的是你,我还要怜悯你?”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不都是你!若不是你乱教些有的没的给他,我至于生气揍他屁股吗?” “打他的是你。” …… 好吧!这一天,赵东篱彻底的沮丧了,他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惨的了。于是喝完茶,他便捡起适才子墨拿在手里抽打树叶的小棍子,坐在庭院里开始闷闷不乐地抽树叶。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子墨真正气的并不是他昨天打了他,说到底,这次生气的原因,罪魁祸首其实还是沐清霖。 昨天的情况大抵是这样,赵东篱知道实情后,捋起袖子就开始追着沐清霖满院子跑,他重伤未愈,轻功方面自然是滞缓许多,折腾了半天,砸坏了好几张桌子椅子,连沐清霖的袖子都没碰到,他怎能不气? 方晓云见情况不对就早早开溜了,丫鬟小厮们都躲得老远,就剩子墨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他爹爹一直追着沐清霖打,怕沐清霖会被打伤,便赶紧上前拉着他的袖子,阻止道:“爹爹,不要打沐叔叔,爹爹不打沐叔叔。” “好,不打沐叔叔,打你!”逮不到人,这会儿赵东篱正在气头上,见子墨居然是站在沐清霖那边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一把捞起小家伙,自己坐到凳子上,将他身体翻转过来压到膝盖上,朝着那撅起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一下:“你这个沐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不许跟他走那么近,听清楚了没有?” “唔……沐叔叔是好人。”沐叔叔可是答应过墨儿要好好保护爹爹的!沐叔叔是好人! 小人儿挨打也不挣扎,只是扁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红了眼眶还要为沐清霖辩解,赵东篱差点没气死,又狠狠地往那小屁股上揍了一下:“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小白眼狼,爹爹白疼你了,这会儿帮个外人一起欺负爹爹是不是?” “呜呜……沐叔叔才不是外人!”小东西终于哭了,一脸委屈,这可是爹爹从小到大第一次打他!“爹爹肚子里没有小宝宝吗?”虽然觉得难过,屁股上又痛,但是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有个屁!还提小宝宝,要生叫你沐叔叔生去,才认识两天,就连我这当爹的都忘了!你个小白眼狼,小白眼狼!”赵东篱说着又狠狠地往他屁股上揍了一下,这会儿小人儿屁股疼,心里更疼,一下子就大声地哭了起来:“呜哇……爹爹不想生小宝宝吗?爹爹跟沐叔叔生小宝宝,墨儿要小宝宝,小宝宝呜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呜……” “生个屁!你沐叔叔能生,叫你沐叔叔生去!”赵东篱本想再抽他一记,见小东西哭得肝肠寸断,眼泪都打湿了小脸儿,心中一疼,便站起来气鼓鼓地将他塞到沐清霖的怀里:“你沐叔叔好,以后都跟着他吧!不许再来黏我了!”说完便气急败坏地走了出去。 沐清霖哪会抱小孩,两手接过,又跟捧着个大西瓜似得,便干脆将他放到了桌子上坐着,伸手抹去小人儿脸上的泪痕,柔声哄到:“乖,不哭了,你爹爹说的都是气话。” “唔……沐叔叔,爹爹肚子里没有小宝宝。”小人儿此刻伤心极了,垂着眼,抿着嘴,小样儿忒可怜。 “没有就没有吧!你爹爹不喜欢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沐清霖说得颇无奈,眼里还特地闪过一抹失落:“他不想生,我也不想强迫他,留在这里也是碍他的眼。既然如今已将他平安送回,见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回沐府罢!” “呜呜……不要!沐叔叔回去了,谁来保护爹爹?你答应过我的,我们拉过勾的,怎么能反悔?”小东西眼见又要哭出来,嘴巴一抽一抽的,看得出是在极力忍耐。 “可你爹爹不喜欢我,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有意咳……跟他生孩子,他不愿,我又不能生,这有什么办法?留在他身边名不正言不顺的,你小孩子不懂我们大人的难处。”沐清霖一脸为难,见小人儿马上又要哭出来,又赶紧说道:“其实……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若是能意外咳……怀上,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不瞒你说,我跟你爹爹已经有了婚约,但如今他想反悔,我也没有办法,若是能奉子成婚就另当别论了。” “那沐叔叔干嘛不留下来?你每晚都跟爹爹睡一起,时间长了,说不定就能怀上了!”小人儿一脸认真地说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哀求地看着他。 “咳……其实,其实并不是睡一起就能怀上的,要用别的方法。”沐清霖摸了摸鼻子,脸上闪过一抹局促。 “什么方法?”子墨见他目光闪烁,一脸好奇地谁追问到。 “呃……这个嘛……不能说,你还小,长大后就知道了。”沐清霖察觉到话题越扯越远,再不打住,就变流氓了,赶紧转换道:“我去看看你爹爹,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过阵子好些了我再离开。” 然后子墨就沮丧了,他不开心不是因为生赵东篱的气,而是因为爹爹不肯生宝宝,沐叔叔再没多久就要离开了,就没人保护爹爹了! 所以他这一大早醒来,一筹莫展的正是在想这事呢!他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留住他沐叔叔,而能留住沐叔叔的只有小宝宝,所以,他得先想办法让他爹爹意外怀上!可沐叔叔又不肯告诉他要怎样才能怀上,光是睡在一起是不行的了,他想了一个上午都没弄清楚,所以当下,他只好跑来东院找今天早上来找过他的小魔星诺澜问问。 原本还担心诺澜会因为今早上自己不理他而生气,结果他前脚才刚跨进东院,眼尖的小魔星便一眼看见了他:“啊!墨儿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玩了呢!快进来!”说着,院子里便冲出一个比子墨稍大点的小娃儿,一身黑衣,剑眉星目,菱角分明的轮廓,下巴尖尖,不似子墨那般圆润,咧开嘴还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看上去精明干练,小小年纪便器宇不凡。 “诺澜,你不生我气吗?”奶声奶气的小人儿嘟着嘴,一脸歉意:“我今早上不似故意不理你的,因为我在想事情。” “怎么了?看你愁眉不展的,谁惹你不高兴了,老子去教训他!”这个诺澜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主,明明只比子墨大两岁,平日里张口闭口就是老子!可见“小魔星”的外号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唉……诺澜,你说不是两个人睡在一起就能怀宝宝的么?”小人儿闷闷不乐地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双手撑着腮帮子,一脸丧气。 “当然不是!谁告诉你两人睡一起就能怀宝宝的?那得……”诺澜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挨到子墨耳边低声说道:“得扒~光了滚一起才行!” “啊,你怎么知道?”小人儿一脸震惊,心里顿时有了希望:“真的吗?” “嘿嘿,当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言,不会对墨儿有半分隐瞒的!”诺澜拍拍胸脯,说得煞有介事。其实这是他从后山那个老不修□那里听来的。 “啊!太好了!谢谢你诺澜!”小人儿说完便猛地在诺澜的脸上去亲了一下,在诺澜还在怔神那会儿,便已经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这下有救了!只要想办法让他们扒~光了滚一起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娃有难度,养娃有风险! 沐总攻好腹黑!! 21温泉里的诱惑 “爹爹,爹爹……” 赵东篱正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拿着根树枝抽树叶,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然后是墨儿兴致勃勃的声音:“爹爹,爹爹,洗澡澡。” “啊?”赵东篱被迎面而来的小胖娃撞了一个趔趄,险些没从椅子上跌了下去,这啥情况? 刚才不还一副气鼓鼓不理人的模样,这会儿怎么就突然这么热情?还有,什么洗澡澡?这大白天的……稳住身子,低头捏了捏小人儿圆滚滚的脸蛋,笑道:“昨晚不刚洗?” “温泉,温泉……我要跟爹爹去后院泡温泉!”小人儿一双眼睛骨碌碌,眼珠子转个不停,精芒四射的样子让赵东篱心中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突然想去泡温泉了?” “泡温泉对身体好,爹爹这会儿身上正不好,泡泡温泉能活血顺气,消除疲劳,身上的伤或许就能好得快些。”小人儿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赵东篱心中一暖,正想夸上两句,小人儿突然又补了一句:“沐叔叔也一块去!”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见小家伙一脸期待地看着沐清霖,一双大大的眼睛闪亮亮的直泛金光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你不生爹爹气了?” “不生。”小人儿窝在他怀里,一脸讨好地看着他:“墨儿最喜欢爹爹了,怎么可能生爹爹的气!”说完还在他脸上亲昵地亲了一下。 赵东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所有阴郁一扫而光,猛地在小家伙的脸上连亲了好几口,眉开眼笑道:“昨天爹爹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心上,墨儿是爹爹的小宝贝,爹爹怎舍得将你送给别人!” “沐叔叔不是别人。”小家伙转头看了默不作声的沐清霖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脸倔强,皱鼻,撅嘴:“沐叔叔不是外人!” 他不是外人?你才认识他几天?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呃……内人?哪里不对。 赵东篱猛地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些,小家伙好不容易不闹别扭了,自己还是顺着他些,免得到时候又不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嗯嗯,他不是外人。”瞥了身旁依旧一脸事不关己的某人,赵东篱含糊地附和道。 不料一旁的闷葫芦却突然开口道:“正好,我一直把莫兄当内人,莫兄也不见外,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内人,内人?内人! “嗯,内人!”小子墨听完,重重地点了下头重复道。 “内个屁!你小子知道什么是内人么?”赵东篱抱起子墨,在他肉滚滚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这死木头趁机占他便宜呢! “温泉温泉!我们都是内人,大家一起泡温泉去!”小人儿压根就不知道内人暗指什么,只知道字面上的意思,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后院的温泉上。 扒光了滚一起!这才是重点! “走,爹爹走……沐叔叔也一块来!”子墨不顾赵东篱在原地咬牙切齿的模样,直接把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往后院的方向去了,赵东篱怕他生气,也只得顺着他,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沐清霖一眼,警告他不许跟过去。美色当前,沐清霖哪有不去的道理? 结果就是三人一齐来到了温泉旁边,赵东篱和沐清霖大眼瞪小眼,小子墨一看到温泉就一脸兴奋地扒光了自己,“噗通”一声跳了进去,水花溅的到处都是,白嫩嫩圆滚滚的身子在热气氤氲的泉水里扑腾,像只快乐的小猪崽。 这是隐山一处天然温泉,隐月宫正好建在此处,就命工匠将其围起并入赵东篱卧房所在的宅院,只有宫主可以享用,其实也跟沐府的那个差不多,建筑是死的,水是活的。 “爹爹快下来!”小东西一张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一边玩水,一边对岸上一脸僵硬的赵东篱说道。 温泉,无比糟糕的记忆! 赵东篱嘴角抽了抽,发觉里边又多了个人,定睛一看竟是沐清霖!这厮,他动作怎么这么快?不要脸!看着身边地上随意散着的衣服,赵东篱脸上一热,前边又传来子墨的催促声:“爹爹,快下来!” “你就呆在这边泡,别走里边去,那边水深。”赵东篱站在边上,显然是不想下去:“爹爹就不泡了,在上边等你啊!” 说完还不忘用眼睛瞄了一眼已经走到不远处倚在一处立石上小憩的沐清霖,那家伙还真是脱得干干净净!不过,仔细一看,他露出水面的大半个身子,麦色的皮肤,匀称的肌理,从胸口到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还真是养眼得紧! 正看得起劲,原本闭目养神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交触,赵东篱猛地一震,赶紧别过了脸,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死木头! “不!爹爹下来,爹爹下来!”水里的小人儿见他不想下来,眼睛一红,不停地拍打着身旁的水,溅起一股股水花,显然是急了。 赵东篱无奈,更担心他会恼自己,便只好慢吞吞地脱衣服道:“好,好,真拿你没办法。” 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朝他这边射了过来,赵东篱浑身一个机灵,发现木清理了此刻正一派悠闲地倚着石壁,眯着那双惑人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赵东篱可是从头顶臊到了脚底! 咬咬牙,狠狠地朝那头瞪了过去,不料那人依旧像没事般,目光灼灼死死地黏在他身上,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这闹哪样啊?死木头,你有点羞耻心好吗? 赵东篱在心里腹诽,脱得只剩下里衣和底裤便再也不敢脱了,像防贼般蹑手蹑脚地跨进了池里。 “爹爹去那边,去那边,我要自己在这边泡。”才刚走到子墨身边,便被小人儿推开:“去沐叔叔那边,这边水浅,你泡不到的。” 赵东篱下意识地朝沐清霖呆的地方看了一眼,那家伙,那家伙居然还没将目光移开! “怎么,同时男人,莫兄有什么放不开的?”那头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眼睛依旧粘着他不放。 这人,还没完没了! 赵东篱一向受不得激将法,心中虽有戒备,但还是大步朝他那头走了过去,闷闷地在他身边倚着一处立石泡了起来:哼,懒得搭理你! “你穿着衣服不嫌累赘吗?又不是女子,莫兄就这么放不开?”一旁的闷葫芦今天异常话多,简直是嗦! “我开心,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赵东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娘们。”某人今天摆明了是想挑事的! “你说谁娘们?死木头,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了是吗?”赵东篱一个激动,从水里站了起来,抱着胳膊冷笑道:“有些人成天像只发情的野兽般,雌雄不分,对着头母猪都能发情,我还敢放开吗?更何况,我干嘛要对一个曾经强j过我的家伙奔放啊?” “嗯,我只对母猪感兴趣。”某人不以为然,挑了挑眉毛,嘴角噙着笑。 “你……”赵东篱反应过来,拐着弯骂他呢!“你说谁是母猪?要是我也是公猪!”呃……哪里不对? “死木头,老子跟你拼了!”彻底被激怒了的某人,像只炸了毛的小花猫,二话不说亮出爪子就要扑上去,沐清霖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他后边,赵东篱下意识地停下手中动作,回过头去看,发现他家小猪崽此刻正趴在一块石头上打着鼾睡得正香。 这小东西!这么睡着,当心着凉! 赵东篱赶紧走了过去,轻手轻脚抱起沉睡中的人儿,上了岸,扯来浴巾替他擦干,将他安置在屋子里的软榻上,替他盖上被子,才重新走回池边,边走边抱怨道:“这小东西,打小就这么惯着,总不是个事,长大后我怕……”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愣住,因为此刻沐清霖正泡在水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目光如火,热得烙人,犹如那夜在沐府后山的温泉里…… 赵东篱的里衣和底裤是纯白的丝绸裁的,薄薄的一层此刻被水打湿后便全都贴到了身上,身体的曲线被一览无余,胸前盈盈绽放着两朵小花,娇艳欲滴,犹如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采撷,品尝。放在手中亵玩,狠狠地撵弄,含在口中…… 那会是怎样美妙的一种味道? 那夜身中媚药,他身不由己,头脑混沌,只知道一味索取是不是错过了好多美妙的事物?这样的人,在人身下承欢时会是怎样一副冶艳妖娆的景象,沐清霖脑子一热,光是想象,下腹竟起了反应。 “呵……”岸上的人突然笑了,玉腿如蛇,款款而来,微启的薄唇经过温水的浸染,水嫩红艳,泛着诱人的光泽:“原本我怀疑那天在城南树林里伤我的人是逐日宫的宫主黎青,但后来想想,不可能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坐到池边,修长的腿侵入水中,调皮地踢着池水戏耍,白皙圆润的脚趾若隐若现,让沐清霖本就暗沉的眸变得越发漆黑:“为什么?” “因为他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翻来覆去奸上一百遍方休。”他轻笑着,唇角微挑,媚眼如丝,像只惑人的狐。 沐清霖不屑地冷哼一声,前边的人突然侧身躺下,单手支着脑袋,迎着他愈发热烈的目光,眯起了眼眸像只慵懒的猫:“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知不知道,沐清霖,你现在看着我的样子,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奸上一千遍一万遍!”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这磨人的小妖精!! 莫急,凡事都得有个过程。。艾玛……但是我好急啊,抱头鼠窜~ 22春色无边 夜那么地静谧,柔和,像少女的手,慈母注视孩儿时眼角泄露出的光。春风微拂,月色如洗,流淌了一地,万重轻纱间他迈着轻盈的步履款款而来,犹如踩着云,不知怎地就到了他的面前。 此时那人身上只裹着一层雪白的薄衫,长发随意散着,慵懒地披在肩侧,黑若泼墨。他嘴角噙着笑,一双银白色的眸在黑夜里泛着幽幽冷光,红唇微启,齿如瓠犀,笑吟吟的满是魅惑。 沐清霖眸色顿深,呼吸变得粗重,视线黏在眼前的人身上,仿佛连同灵魂都被吸住,无法移开分毫。那人越走越近,身上的白衣缓缓褪下,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却突然停住,他抬脚上了床,修长匀称的腿,白皙光滑一直到脚趾都是凝脂般雪白,就连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隐隐可见,那么柔美,那么诱人,让人恨不得立刻将唇印上去。 轻纱慢拢,流苏摇曳间,月色如水,粼粼冷光衬着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忽隐忽现,美撼凡尘。他跪在床上,就在他面前,那么近,只要伸手便能碰到。 沐清霖动了动喉咙,口里干得厉害,下腹燃起了一团火,怎么都熄灭不了,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 “呵。”那人突然笑了,喉间发出的声音混沌不清,带着厚重的鼻音,眉眼之间尽是魅惑。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绝美的脸颊,轻轻地描摹,慢慢向下,滑到温白如玉的颈间,在那处流连。微微开启的领口,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令人遐想万分,恨不得上前去将其撕开看个究竟。 “嗯……”微微挑着的嘴角充满邪气,一双银眸犹如倒映在水中的明月,明晃晃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原本在颈间轻抚的手,竟突然向下,没入薄如蝉翼的白衣中,捏住其中一粒若隐若现的红果,轻轻地捻弄,眼神陶醉,嘴里吐息如兰,若有若无地伸吟出声:“嗯……”赤果果的勾引,没有丝毫隐藏,如此大胆。 沐清霖眯起暗得发紫的眼眸,星星之火,转瞬燎原。不再隐忍,有力的大手直接扣住眼前的人纤细的手腕,大力地将他扯了过来,一把撕掉他身上的白衣,翻身将他压到了床上。 “你要玩,我便陪你,我沐清霖何曾怕过谁?”俊美无俦的男人不屑地从喉中发出一声冷哼,大手制住他的下巴,将他整张脸托起,直直地看向他那双银如月光的眼睛寒声道:“你自找的。” “呵呵。”底下的人只是笑,声音如风铃,一双凤眼水光潋滟,银白透亮,清冷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妍媚,沐清霖呼吸变得越发沉重,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寒眸此刻风狂浪涌,恨不得将眼前魅惑众生的妖精一口吞下。 “唔……”再也没有心思说些有的没的,身体的本能早已先思想一步,低头攫住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底下的人淬不及防,喉间呜咽一声,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张口咬住那两片温软清香的唇瓣,唇舌并用不断地碾允,吸啜,味道比想象中还要甜美,犹如杨枝甘露浸过蜜般,恨不得将其嚼碎,咬烂,拆吃入腹! “呜呜……”直到吻得身下的人儿娇呼不断,双手用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双唇被折磨得红肿不堪,沐清霖才稍稍放开他。但片刻又立即欺上,大手捏开他的下颚,舌头长驱直入缠住那条到处闪躲的小舌,幽幽兰香侵如口鼻,那湿软甜美的触感妙不可言,堪比世间最美的美味。 “嗯嗯。”底下的人长臂揽上他的脖颈,非但没有闪躲,反而伸出舌头来与他纠缠,调皮的丁香偶尔还趁他不备偷偷地闯进他口中,四处挑逗,煽风点火。沐清霖眼里火光大盛,浑身上下都热得让人发狂,手指在他身上四处游走,略微冰凉的肌肤像是会吸附一般,让他再没法移开,触手一片滑腻,所到之处皆如精雕细琢过的上等美玉,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强盛的欲望,即使是年少时初尝风月那段时间,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疯狂。 他向来随性,从来就不是严于律己之人,桀骜不驯是他一贯的作风,此刻箭在弦上,他更是不可能收心敛性。眼前的人生来就像是媚功过人的妖精,仿佛只要看过一眼就会沉沦,仿佛只要尝过一次就再难脱身。 伸手拉下缠在颈后的那双玉蛇,将其分开按在那人头顶的两侧,唇舌分开拉出一条藕断丝连的银线。底下的人却不安分,伸出被允得发红的小舌快速地舔断,随后还舔了舔臃肿的红唇,状似饥渴,沐清霖喉中一阵发紧,急喘一声便低头吻了上去,狂乱得让自己都觉得害怕。 他沐清霖何曾被人此般左右过?身体变得像是完全不属于自己,想吻遍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想在他身上每一个角落都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想占有他,蹂躏他,想看他情动时的样子,想听他难耐时的哭声,想让他求饶,想将他吃下……这样浓烈的情感和占有欲,是活了二十余年不曾出现过的。 当真是妖么?竟能让人产生如此疯狂的欲念。 单手控住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将它们拉过头顶定住,低头亲吻他的眉眼,鼻尖,又重重地碾过那张饱经蹂躏的红唇,才轻轻向下来到他的颈间,伸出舌头轻舔那处上下滑动的凸起,感受他身体的轻颤。在性感的锁骨处,细密地允,轻轻地咬,直到那白皙的皮肤上红迹斑斑,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才满意地向下移去,好不容易才来到胸口那异色的一点。 沐清霖吼间的低喘变得越发粗重,眸色深不见底,暗若深潭。只见莹白的月光下,白皙如雪的胸口上两抹红樱早已高高挺立,娇嫩欲滴微微颤动的样子分外惹人怜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等着别人来采撷。 没有半点犹豫,低头快速攫住其中一颗,用舌尖挑逗感受那可爱的小东西在他口中渐渐涨大变得越发坚硬。 “嗯唔唔……”底下的人开始难耐地扭动身体,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吟,被固定住的双手开始用力挣动,努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这番动作非但没有让身上的男人解开桎梏,反而更加地激起他的兽欲,嘴上的动作变得愈发激烈,唇齿并用,舔~舐,啃咬,蓦地又深深含住大力地允就恨不得一口吞下,另一只手也移到另一边近乎粗暴地用力按压捻弄。 “啊啊……不要……呜呜……”身下的人儿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摇摆着头,嘴里娇泣连连,像似要逃开,下边却是支起一直脚,用膝盖轻轻地顶弄他硬如烙铁的那处,轻轻地研磨,画着圈,明目张胆地挑~逗着他。 “嗯……该死的妖精!”沐清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有些粗蛮地拉开他的双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湿热紧致的内壁立刻紧紧地将他的火热箍住,像是无数张小嘴在轻轻地吸啜着他,无比美妙的感觉,从未有过的舒爽,哪怕是就此沉沦,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了。 “嗯嗯……啊啊别……呜呜不要好深……”不断自那人口中逸出的娇喘吟哦不断地传入耳中,像是世上最好的催情毒药,让他更加地无可自拔。低头去看,入目的依旧是那双美轮美奂的银色眼睛,只是此刻已经蓄满了泪水,眼角微红,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上面挂着将落未落的水珠,楚楚可怜,又让人想要更加凶狠地欺负。 一定是疯了,疯了才会变得如此沉迷,就此死去他也不会放开,竟有如此疯狂的想法,一定是疯了! “喂……木头,沐清霖……四少爷,死木头,木头?”耳边传来无比聒噪的声音,有人粗鲁地推着他的肩膀,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猛地睁开了眼睛。 赵东篱正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疑惑:“怎么了你?睡个觉喘得这么厉害,做噩梦了?” 眼前的人不是刚才那只妖精是谁?此刻他正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是全然没了刚才的味道。 “滚开,以后最好离我远些!”恶狠狠地警告,心中烦躁,一把将眼前的人推开,沐清霖猛地从床上坐起走了出去。 半夜醒来坐在床上被推了个措手不及的某人,一脸莫名,心中愤愤:又怎么啦?我做什么了我?你自己要跑来我床上睡又叫我离你远些?这大少爷到底啥毛病? 院子里沐清霖一连往身上倒了好几桶凉水,身上的燥热方散去不少,想起那张银晃晃的眸,心中更是郁闷。原来无比春色,尽在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看了宫主的身体,你们懂的…… 男人下半身思考,晚上会做这种梦正常! 这文估计会有很多限制的……受不了,不好这口的就此打住吧。。 我不喜欢纯肉,也不喜欢没肉,有内容有春色是我一贯的风格,以后也会如此。感谢支持! 23殷族传说(修) 在隐山养了数日,赵东篱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江湖近日不太平,因为当初被魔宫夺走的令牌至今下落不明。 好在沐家在江湖上当惯了老大,沐老前辈和当今武林盟主沐清霖的大哥沐清宇能说会道,整个武林白道也几乎全都相信了当日城南树林一聚实数魔宫妖人设计,况且当天在场有不少人看到了“天蚕”出世。隐山魔宫现在的首领莫风流夺走天蚕神剑,并潜入沐府盗走武林盟主令牌,试图通过城南树林一约剿灭武林正道并嫁祸给沐府,将白道搞得天翻地覆,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引领魔宫一统江湖,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只是当时在场还有不少人看到沐家四公子沐清霖助纣为虐,违背武林大义,不顾家人的阻拦,公然与正道为敌,当着所有白道人的面救走那魔头。 江湖又有传言,早在令牌被盗之前,沐家四公子便与魔宫宫主来往甚密,沐清霖向家中隐瞒莫风流的真实身份,两人相互爱慕,暗生情愫,竟不顾世俗的眼光定下婚约。如此说来,令牌失窃,沐家四公子也难逃干系。 沐盟主向来铁面无私,已经向外宣称暂时将沐清霖逐出家门,待到将其抓获,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给武林正道一个交代。 只是隐山外围机关遍布,白道众人虽知那魔头已经逃回了魔宫,但也不敢贸然闯进,怕中了敌人的陷阱。魔宫当日之计显然是以失败告终,如今令牌还在他们手上,应该是别有用处,沐清宇召集武林正道各大门派,召开了紧急会议,洗脱了沐家的嫌疑,安抚了众人的情绪,试图以不变应万变,等待魔宫众人自投罗网。 而此时,他们口中那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正靠在隐山魔宫一处院子里的竹塌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优哉游哉地喝着茶逗着他家小娃,玩得不亦乐乎,生活过得无比惬意。 “爹爹明日要出门一趟,你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无聊就去东院找诺澜那小鬼玩,或是去后山跟老魔头们厮混,总之,好好呆在隐山,不许缠着你段叔叔带你出去,知道吗?”赵东篱放下手中的杯子,抱过身旁的小胖娃,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不要!爹爹身上的伤明明还没好全,为何要出去?墨儿不要跟爹爹分开,墨儿要跟爹爹在一起。”小家伙立刻垮了一张小脸,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脖子,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听话。爹爹回来时候给你带糖葫芦,还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好吗?”赵东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他打着商量。他就知道这小东西不会轻易答应,看来又得背着他偷偷溜出去了。 “不……”小人儿垂下眼帘,嘟着嘴摸他的脸:“爹爹回来的时候总是受伤,墨儿不要爹爹出去,外面都是坏人,他们会害你!” 魔宫的小魔头对他家大魔头说外边的人都是坏人,这话听起来有点滑稽,但沐清霖脸上却没有笑意:“你想干嘛?” 赵东篱眼神飘忽,看了他一眼道:“没办完的事情总要办完。” 沐清霖眯起了眼睛,表情严肃:“你指的是之前让我跟你一起去办的事?” “不是。那个得延后了,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赵东篱说着将子墨递给一旁的小宝:“先跟小宝哥去玩。” “走,咱们去东院找那小魔星玩去,顺便去后山看看那群老魔头。”小宝接过赵东篱手中的小娃,笑眯眯地说道。 “那爹爹不能走,知道吗?”小家伙回过头去,脸上瑞瑞不安。 “嗯,不会,放心去玩吧!”赵东篱心中一软,凑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又在上面亲了一下,才挥手让小宝出去。 见沐清霖始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便接着说道:“当初魔宫内斗,逐日宫被我彻底逐出了隐山,照理说他们的势力折损了不少,定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作恶的。而且,黎青跟我有约,不扳倒我之前,绝不踏足江湖。” “你怀疑那天袭击你的人不是他?”沐清霖坐到了他身边,眼里神色莫测,他记得赵东篱有说过,那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 赵东篱转头看他:“以他对我的感情,不会置我于死地,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呵,你倒是自信。”沐清霖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有几分不悦。 “喂,你别一副妻子背着你偷了人的样子行不?”赵东篱自觉好笑,这位大少爷在某些时候还真是爱较劲:“我跟黎青其实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自小在一起长大的,后来他对我不知怎地就生出了那种情感,但是我对他……总之我始终把他当兄弟,而且,我认识的黎青根本就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老实人一个,脾气死倔,他的头脑,说白了就是一根筋,那么精明的计策他是想不出的。” “说重点!”沐清霖面色不善,口气有些犯冲。 “啧啧……罢了,看你也没兴趣听我拉些家常。近日西戎不断干扰边界,皇帝派你二哥去镇守,东边也开始不安生,你说巧不巧?”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东夷列国与我们烨绰王朝向来相安无事,互不侵涉,近来我手下有不少人看到江湖上多了许多外族的人,抓过几个来问,都什么还没说,就服毒自尽了,也抓过几个逐日宫的弟子,同样是死于自杀。虽然没有问出什么,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背上都纹有长生鸟,也就是凤凰图腾。”赵东篱接着说道。 “东方殷族?”沐清霖是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了重点:“你觉得黎青是因为受了他们的控制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是。那天的人根本就不是黎青,应该是别人假冒的!”赵东篱说得斩钉截铁,抬起头来看他,眼神坚定无比: “虽说自古以来崇拜凤凰的民族不在少数,但是东方殷族是凤凰图腾的发源地,而且跟我们烨绰王朝可谓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赵东篱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问道:“你听说过帝俊吗?” “殷民族供奉的神。”沐清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对。帝俊乃东方殷族的神,裹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出世,是承太阳星气运而生的两只三足金乌之一,后来被黄帝击败,驱逐出中华大地,说起来还是我们中华大地的始祖之一。只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黄帝的神话流传较深远,帝俊传说便渐渐地被人们遗忘,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河图洛书?我记得你之前有提起过。”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说道。 “河出图,洛出书,龙马负之于身,神龟列之于背,而其中的河乃黄河,洛乃洛水,但是寻找这千古奇书的人不计其数,却从未有人正在见过此物,是否真有这东西还未可知。”赵东篱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近来那些外族入住中原,我发现他们竟也在找某些东西,河图洛书说起来虽然遗落在中原,但终究是他们殷族的东西,我怀疑……” “为了找回这图纸如此大费周章,这河图洛书定是别有用处,我说的对不对?”沐清霖一向一针见血,问题毫不含糊。 赵东篱点头:“嗯,你说得没错,确实是别有所用,初步判定是张地图。” “他们想通过地图找什么东西。”沐清霖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容不得他退避,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欣赏的笑容:“沐家人果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知道?” “那不就是你想要找的东西吗?”沐清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道:“乌绝和天蚕这两把神剑,柄上都刻有图案,我手中这把刻有三足金乌,而你的那把,如果我猜得没错,刻的应该是一个太阳图案吧?分开来看确实是没什么,但是两图拼在一起,就成了‘金乌负日’的图案,这跟东方殷族似乎又有关系了呢莫兄?” “哈哈哈哈……沐清霖,当初找你,还真是找对了人!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果然是非一般人可比!”赵东篱仰头长笑,沐清霖却没有耐心听他东扯西扯:“别打马虎眼,我问你,你到底在找什么?那两把剑的用处又是什么?” “我要找的东西,可治百病,能解百毒,正常人吃了能使功力大增,而死人吃了…”赵东篱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往沐清霖面前挨了挨,接着说道:“能死而复生。你信是不信?” 死而复生?倘若真的可以,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就能…… 沐清霖想到这里,目光灼灼,脸上竟有些激动:“那两把剑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到时候你自会知道。”赵东篱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木头自从听了“死而复生”后,两眼就直放光,都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他,一下子就对这事上心了:“莫非,你想要复生什么人?” 沐清霖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什么时候走。” 这么急,看来是真的!想不到这木头心里还有让他如此在意的人,竟荒唐到想要复活他!想到这里,不知怎地,赵东篱心中颇不是滋味:“你别打那东西的主意,你一家老小的命可全都在我手里捏着呢!” 沐清霖听完,脸上神色一下子暗了下去,阴沉得可怕:“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敢这么威胁他的,只有赵东篱一个! “呵呵,那也是以后的事。当下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全家人的秘密都会守不住!沐家跟当初的赵家差不了多少,权势比起当年赵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欺君之罪,多好的罪名呵……皇上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赵东篱眯起了那双好看的凤眼,脸上却出现了少有的狠戾之色,是沐清霖没有见过的:“我赵东篱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若是想要你死,你根本就走不出这隐山,大概我也要死在你手上,一命抵一命,也不赖。” 终于显露出来了,他的本性。隐藏在温润平和外表下,那张总是笑嘻嘻,人畜无害的面具下,他的真面目。 他没有看错,早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他就知道,眼前的人绝非竖子,处惊不变,未雨绸缪,每走一步定是事先设计好了的!年纪轻轻便能夺得天蚕,统领魔宫的人,能力和魄力又能差得到哪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沐清霖看着他,一脸平静地问道。 “我没想做什么,无非是不想认命!都说一切天注定,但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会虐。。但he是必然! 24大魔头小魔星 “你到底想做什么?”沐清霖看着他,一脸平静地问道。 “我没想做什么,无非是不想认命!都说一切天注定,但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赵东篱站了起来,眼神凌厉,面容清丽犹如误入凡尘的仙子,风瞬间灌满了他白色的披风,将他墨色的长发向后掠去,满头青丝漫天飞舞,让沐清霖一刻失神。他合该是这样的人,气势如虹,傲气如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耳边又想起那夜他说的话:“自古以来,乐器众多,我独爱瑶琴。瑶琴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要比二胡婉约柔和得多;不如古筝响亮欢快,弹奏效果立竿见影,却平和沉稳,安宁人心;也不像琵琶那么锋芒毕露,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直截了当。瑶琴的琴音是细腻含蓄的,轻缓急重全凭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不宜做合奏乐器,只适合独奏。” 瑶琴之美是高雅,孤傲,含蓄而不动声色的美,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能领略到它的美妙之处。不宜合奏,不过是知音难觅,毕竟……英雄总是寂寞。 “走吧!趁墨儿还没回来。”眼前的人恢复了原本温润娴静的面色,走回屋中取出那把用白布裹好的天蚕和那把瑶琴将其固定在背上。 “你以前总是这样?”沐清霖抱着胳膊看他,脸上神色清冷依旧:“你就不怕他将来记恨你?” “呵。”眼前的人垂下了眼帘,语气淡淡:“将来……我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说着就要举步出去,沐清霖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去跟墨儿道别。” “哈,沐兄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赵东篱挑眉,抱着胳膊一脸好笑地看着他:“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他恨不恨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眼前的人立刻冷了一张脸,一双暗若深潭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寒气逼人,让赵东篱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抹不适:“咳……那便去吧!到时候墨儿缠着我不让我走,你可得负责搞定他。” “宫主!”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两个红衣女子,容貌一个模子刻出,身高也差不多一样,应该是对双胞胎。沐清霖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个他见过,就是那天领着魔宫众人跪在门口迎接赵东篱的红鸾。 “这两位是魔宫的左右护法,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红鸾,妹妹是红袖。”赵东篱见他们过来便为沐清霖引荐到。 沐清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倒是她们很有礼貌地对他行了个礼,然后突然在赵东篱面前齐齐跪了下来:“宫主,此行凶险万分,还是让我们陪您一同前去吧!” “是不是段左使和后山那帮老不死不放心所以让你们过来的?”赵东篱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做好你们分内的事,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宫主……”红鸾和红袖脸上似有忧虑,但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便被赵东篱沉声打断了:“我搞不定的事情,你们去了也没用!我不在的时候,魔宫和墨儿就拜托你们了,我不想分心。” “是,宫主。”两人虽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走,去东院找墨儿。”赵东篱转头对沐清霖说道,随即便跨步走出了院子。 “唔……爹爹。”原本跟诺澜玩得正欢的子墨,回头看到了赵东篱进来,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立刻就变成皱巴巴的了,因为他看到了赵东篱背后的琴和剑:“爹爹不要走。”眼泪也立即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乖……不哭。”将地上可怜兮兮,抿着嘴闷声哭泣的小东西抱了起来,赵东篱心疼不已:“宝贝不哭,爹爹很快就回来。” “莫叔叔你放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代你好好照顾墨儿,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一旁的小魔星诺澜见子墨哭得满脸泪痕,也是一脸心疼,立刻站了出来,拍着胸脯铿锵有力地保证道。 沐清霖看了他一眼,却不自觉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稚气的脸上的,眼前的小孩不过七八岁,面容俊秀却晒得很黑,轮廓分明犹如刀刻,剑眉斜飞,一双漆黑的眼睛铮亮铮亮的,炯炯有神,脸上闪现出的是不符合年龄的刚毅之色。 长大后,定是条硬汉! 沐清霖眯起了眼睛,赵东篱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子墨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不急不慢地说道:“他叫诺澜,是我在大漠捡回来的,天资聪颖,活泼好动,是个练武奇才,根骨奇佳。别看他只有七岁,这魔宫上上下下各种奇门异术被他学去了不少,几乎是过目不忘,没事总爱跟后山那群无所事事的老魔头厮混,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这魔宫上下除了我跟墨儿,就没人逃得过他的捉弄。对我是不敢,墨儿是不舍,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呵呵……名副其实的小魔星。” “虽然我现在只是小魔星,长大后可是要当魔头的!”小家伙听到赵东篱这么说,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说起大逆不道的话来。赵东篱脸上没有丝毫在意,只是笑着打趣道:“这魔头给你当去了,我该怎么办?墨儿呢?” “这您放心!莫叔叔对我有养育之恩,以后我当了这隐山的老大,继承了您的位置,给您在后山盖大房,不会比皇宫差多少,到时候您老人家就安心享清福吧!”小小的人儿口气倒是不小,若是被一般人听了去,冷汗这得下多少? “那墨儿呢?”你当了老大我儿子咋办? “墨儿……墨儿……”口无遮拦的小子这会儿倒是害起羞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犹豫不决地看了子墨白皙的脸蛋一眼,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好在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此时看得不太明显:“墨儿得跟我住!” “哦?”赵东篱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我当魔王,墨儿……墨儿,将来娶墨儿当魔后!”小人儿脸上难得局促,小心翼翼地看着赵东篱,生怕他不答应似得:“您把墨儿嫁给我吧!我娶了他,您就是我岳父,到时候岳父大人跟着小婿吃香的喝辣的!” 还岳父!小婿?这小子懂的还真不少! 身旁的沐清霖脸上神色一僵,看向了眼前同样一副吃苍蝇模样的赵东篱:不愧是魔宫,这教育出来的孩子跟外界那些凡夫俗子比起来,可算是相形见绌啊? 赵东篱回瞪: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教出来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鸟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跟我这个宫主可没有半点关系! “岳父大人,您就答应诺澜吧!”这时小家伙竟突然单膝跪地,一脸恳切地看着他,赵东篱嘴角抽了抽,在他油亮的额头上猛地弹了一下,假怒道:“岳你个头!我还没答应,你乱叫什么?我们墨儿长大后可是要娶媳妇的,到时候给我生个小胖娃,老子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小子少来瞎搅和。” 诺澜一听,一张脸瞬间皱成了豆腐干,原本趴在赵东篱肩上轻轻啜泣的子墨,见他一脸沮丧,竟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在他被弹得发红的额头上轻轻呵气,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墨儿呼呼,痛痛飞飞,诺澜别伤心,长大后我嫁给你就是了,不要难过了!” 赵东篱心里“咯噔”一下,倒抽一口凉气,求助般看向一旁一脸好整以暇的沐清:这下完了!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啊木头?虽然只是只小狼对他还构不成威胁,但他家墨儿可是要被这小狼崽拐走了,都当着他的面私定终身了!让他这为爹的情何以堪? “你也好不到哪去。”沐清霖冷哼一声,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让赵东篱深感莫名:“啥?” “走了。”子墨是引狼入室,倒霉屋主,你是羊入虎口,送上门来,结果都是被吃,没差! “沐叔叔。”坐在赵东篱腿上的子墨听沐清霖这么说,赶紧从他腿上爬了下来,抓着沐清霖的手,用小指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小指,扁着嘴看他。 “我会信守承诺的。”沐清霖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红红的鼻头上刮了一下脸上突然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容,暖若寒冬艳阳,春风拂面。赵东篱眼珠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一张嘴张得老大: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刚才那是笑了吧?笑了吧?沐清霖也会笑? 路上赵东篱抱着子墨在他临行前硬是塞到他怀里给他作伴的小狸,仍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沐清霖,不厌其烦地问道:“喂,你真的是沐清霖?沐家四少?不是别人假冒的吧?” 沐清霖连看都懒得看他,只是抱着胳膊,怀里插着剑不停地往城里走去,脸上早已恢复成原来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你猜。”赵东篱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失踪已久的武林盟主令牌,在手上转着玩,眉眼弯弯,一脸调笑。 沐清霖猛地收住了脚,眯起眼睛看他:“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眼前的人将令牌收入袖中,不怕死地凑到他面前,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笑得异常欠扁:“偏不!”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剧情,虽然前边咳~热过……不过好看的都在后头。 25结伴而行 “你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沐清霖看着走在前面在他眼前招来晃去的白色身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前边的人退回到他身边与他肩并肩走着,转过头来看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嘿嘿。” 此时正值暮春,林中落英缤纷,雀鸟扑着翅膀在枝上戏耍,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野花的香气,微风阵阵拂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无比惬意。 “倘若人生可以一直在路上,跟自己喜欢的人结伴而行,欣赏路边的美景,领略四季的变化,即使没有言语的交流,就这么静静地走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垂垂老去,步伐蹒跚,从满头青丝到白发如雪那该多好。”身旁意气风发的青年,总是笑着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蓦地垂了眼帘喟叹一句:“天时人事两不齐,莫把春光付流水。” “呵,你倒是看得透彻,可惜你心气高,不愿老死花酒间,但愿鞠躬车马前。”沐清霖嗤笑一声,停住了脚,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赵东篱,转过身去,原路返回,你便可一生高枕无忧。” “可惜我命不好。”眼前的人轻笑一声,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悲喜。 “天赋异禀,才华横溢不是非要追名逐利的。” 男人的语气中竟有了些许怒意。 “追名逐利?”赵东篱无谓地笑笑,蓦地敛去满脸笑意,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笑得更加张扬:“哈哈哈……瑶琴之美,独树一帜,只可惜懂得欣赏的人不多。” 说着一双栗色的眸子,又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清明如水,没有一丝混沌:“沐清霖,你到底听懂了没?”我弹的琴,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懂了没? “喂……你们等等我啊!走这么急干嘛?”后边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有人驾着轻功一路掠身而来,一抹青色的身影落到他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间还不忘先把手中折扇甩开,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沐兄,莫兄,走那么急干嘛?等我一道啊!” 眼前这位衣冠楚楚,又冒冒失失的家伙,不是方晓云是谁? “啧……大煞风景。”赵东篱朝天翻了个白衣,目光斜斜:“怎么,方兄舍得出隐山了?隐山的美景可都欣赏够了没?我记得前两年某人说是风景看不够,至少得在这呆上个十年八载慢慢欣赏的,怎么撵都撵不走啊那时候!” “呃……隐山的风景虽美,但莫兄这么多年来尽显地主之谊,没有将我驱逐出去,方某感激不尽,临表涕零!所以,如今莫兄有伤在身,我身为神医自当陪伴左右,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要有个照应。”方晓云摸了摸鼻子,脸上讪讪。 “呵,我听说这两天南王出巡正好停居洛阳,并有意来隐山游玩,不知道是真是假啊!”赵东篱看着他,一脸若有所思地说道。 “呸……老子才不是因为惧怕颜梓岳那混蛋才出山的!”方晓云像只被踩中尾巴的小狗,开始哇哇乱叫起来。 “啧,我又没说你是因为怕他。”又不打自招了。 赵东篱双手枕着脑后,慢悠悠地走着,像是自言自语般又说了一句:“你是睡了他女人吗怕成这样。” “诶……你怎么知道?”方晓云跟在他身后,一脸震惊。 沐清霖和赵东篱两人闻言都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他,一副“我救不了你,你去死吧”的表情。 南王颜梓岳乃当今皇帝的亲叔叔,是先皇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副其实的皇亲国胄,与当今皇上差不多年纪,都是正值而立,皇家上一辈中年纪最小,却掌权最大的亲王。十七岁时领兵击退南蛮,战功显赫受封南王,一直手握重兵退居南边,封地几乎涵盖整个南方大地,在朝中地位一时无两,连皇上见面都要尊称一声“皇叔”。 这方晓云若是真的睡了他女人,你说,还有救吗? “喂,木头,这南王听说脾气不好啊!”赵东篱知道方晓云这次跟着他们出来,肯定是捕风捉影听了什么风声,沐清霖毕竟跟颜梓岳是忘年之交,而自己是隐山的老大,他们若是罩不住他,还有谁能罩住他?思及此,玩心大起,便故意凑到沐清霖耳边说道。 “我只知是惹了他的人,一般是求死不能的。”沐清霖难得配合,竟顺着他的话回答了。 “不会比你脾气还差吧?”赵东篱眨眨眼,一脸促狭。 “这个不好说。” …… 方晓云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心想:不会吧?沐家四少的臭脾气是众所皆知的,那南王虽然来势汹汹,但这几年到处派人寻他,还真没被逮住过,若脾气真比那沐清霖还差,被抓到了还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恐怕求个全尸都难吧? 想到这里,某人立刻垮了一张俊脸,放低了身段,可怜兮兮地看向赵东篱,含情脉脉道:“风流。” “去死!”赵东篱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那声音听了他心里直作呕。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说这种话?当初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是谁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利用完人就一脚踹开,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我比较喜欢当小人。” 方晓云见硬的不行,开始软攻,魔爪也爬上了他的肩膀:“风流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可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喂,你靠山找错了吧?那个颜梓岳跟我可没交情。”赵东篱恶嫌地拍开他的魔爪,马上又被他缠了上来:“你身边这座冰山只听你的啊!你要帮我!” 说着还小心翼翼拿眼去瞥身旁的沐清霖,见他此刻正眯着眸子,冷冷地看着他勾在赵东篱肩上的手臂,目光凌厉像是要将之活活戳出一个洞来。 方晓云赶紧收回手,一脸讨好地看着他:“我跟莫兄是清白的,朋友、朋友而已!你别误会。” “你跟他瞎解释什么啊?”赵东篱推开他,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离我远点。” “肯定得解释啊!误会了多不好,毕竟我不好那一口的!”方晓云摇着扇子在他身边不急不缓地走着,一脸认真地说道。 “呸……说得像是我好那一口一样!”赵东篱额头青筋凸起,有种拿剑抽他的冲动。 “嘿嘿……莫兄,别不好意思嘛!”方晓云收了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理解地笑道:“我都懂的!” “你懂什么啊?”赵东篱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局促地看了沐清霖一眼,急急说道:“我跟沐兄只是……只是……” “只是没事睡一觉,顺便定定亲什么的,我都懂的!”方晓云会意地拍了他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东篱嘴角抽了抽,一脸求救地看向沐清霖,那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了别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赵东篱气结,知道以他的性子,即使天塌下来,只要砸不到他脸上,他是不会管的,便也不再说什么,气鼓鼓地往前走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走出隐山后,沐清霖发现赵东篱是往城南树林的方向走的,便停下来问道。 赵东篱没有回答,倒是方晓云知道的不少:“前不久城南树林那边不是给火雷轰出一块来吗?正好可以搭个高台比武啊!” “比武?”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看向赵东篱,但他依旧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着,明显还在为刚才他不帮他的事情生闷气呢! “你在隐山这段时间,整副心思都挂在我们风华绝代的莫宫主身上,哪知道这些日子外边都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跟你说……”方晓云说着,便很狗腿地挨了过去,笑容可掬:“前不久我们宫主大人命人在城南树林搭建了一处高台,广发英雄帖,特邀天下英雄相聚于此,说是要归还武林盟主令牌,告示都贴到沐府大门上了,你这沐家四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现在那处定是聚了不少人,你大哥他们恐怕早就到了,磨刀霍霍,正等着逮人呢!” 方晓云说的事情现在江湖上众所皆知,如今给他这么说出来,赵东篱也不在意,看都不看沐清霖,只是一脸:“那位南王估计也早就到了,这会儿也正磨刀霍霍,正等着逮人呢!你真要跟来?” “呸!别想吓唬我,他一个南王,怎会掺和这些武林杂事?你不过是怕我缠着你罢了!你越不让我跟我越要跟,好戏当前,不看白不看!”方晓云一听到南王两个字,立刻就炸毛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当然,是为了你们两人的安全着想,你这个魔头,不少人都见过了,这会儿那沐清霖还是武林正道的叛徒呢!我们三个还是带上面具吧!”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三个早已准备好的面具,递给他们:“都拿着,看我多够朋友,想得多周全 ,面具都准备了三个!” 沐清霖压根不想接,赵东篱拿着面具,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嗯,就你聪明,别人都是白痴。”那么多人,就他们三个每人戴着一个面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问题似得,恐怕一出现就立马变成众人的焦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头好痛,但还是写完了!!明天后天都会更哦。。 26夺位 方晓云跟着沐清霖和赵东篱一路上唧唧歪歪很快就到了城南树林,远远地便看到前不久刚被火雷轰掉的那处人头攒动,喧声如雷,可见黑白两道皆闻声而来,各路江湖人士齐聚一堂,盛况一时无两。 “拿着。”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里的面具往方晓云怀里一塞,二话不说便飞了过去。沐清霖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远远的,众人只见一抹清丽的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人群飞来,然后在空中使出一个漂亮的蝶旋,直直地落到了人群簇拥的高台之上。 “那小子疯了吗?面具都不戴!大家正等着手刃魔头呢!他倒好,自己送上门去了!”方晓云心中暗叫不好,猛地用拳头击了一下手掌,赶紧套上了面具:“走,咱们过去看看。”说着就把手里的另一个面具递给一旁的沐清霖,沐清霖没接,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走了过去。 “在下莫风流,各路武林豪侠能赏脸来此赴约,莫某感激不尽。前不久在下不小心捡到了沐盟主丢失的令牌,今日特地前来归还此物,顺便给广大武林同胞提个建议。”站在高台之上的男子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白衣翩翩犹如仙临凡界,打从他一出现便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好多人都看呆了过去,原本人声鼎沸的场地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叶落的声音。 “喂,你说这小子到底想干嘛?不小心捡到?这种鬼话谁会信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方晓云戴着图案古怪的面具,挨到沐清霖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沐清霖没有说话,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突然停到了某处,方晓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险些没把心脏吓出来。只见不远处搁着一张太师椅,上边端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玉冠束发,面容俊雅,浑身上下尽显贵气,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绝非泛泛之辈。 这排场,这架势,不是那南方“土皇帝”南王是谁? “他他他……他真的来了!”方晓云猛地睁大了眼睛,拽着沐清霖的袖子一顿扯,背上冷汗直冒。他身边那几位一看便知道都是江湖上顶尖的武林高手,颜梓岳一个他都应付不来了,再加上他的手下,那岂不是要死翘翘? “我看,我们还是撤吧?”方晓云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正看着台上的人,时刻准备着撒腿就跑,正说着,那人突然朝他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如炬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猛地缩了缩脖子。 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就跑,却被沐清霖拽住了后领子:“面具。” 方晓云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的!他若现在走了,肯定会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说不定还会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及此,便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回到沐清霖身边,讪讪地收回了视线。那头的颜梓岳笑着朝沐清霖拱了拱手,沐清霖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重新将目光移回到台上。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魔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识相点快交出令牌,束手就擒!” 原本针落有声的人群重新炸开了锅,不知是谁领的头,众人开始齐声喊道: “诛魔头,伐无道,灭邪教!” 顿时林子里呼声震天,惊起飞鸟无数,潜伏在暗处的魔宫暗卫见情况不对,正想现身,台上又突然传来赵东篱气定神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的声音:“诸位英雄先静一静,且容在下先把话说完,再将我千刀万剐也不迟。” “这魔头诡计多端,别听他狡辩,万一中了他的奸计,可就功亏一篑!不如现在大家就一起上将他擒下,夺回令牌再说!”人群里有人高喊,沐清宇见赵东篱临危不乱,显然是有备而来便赶紧站出来阻止暴动的人群:“大家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一句!” 盟主发话,果然不同凡响,原本吵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既敢只身前来赴约,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是正派人士,万事理为先,不妨先听听这位魔头有什么话要说,待他说完我们再擒他不迟。如此境况,量他插翅也难飞。”沐清宇说完,众人都觉得有理便都暂时静下心来听赵东篱怎么说。 “你说吧!”沐清宇抬起头来对台上的人说到。 “呵呵。”赵东篱轻笑一声,突然不急不缓地自袖中取出令牌,高高举起,用无比清亮的声音说道:“所谓武林正道定是讲究公平公正,不偏袒,不徇私,武功高者得天下,乃千古定律。当年沐家先祖开创了擂台比武争夺盟主之位的先河,并成为第一任武林盟主正是因为他的武功独步天下,无人能及。如今盟主之位代代相传,一直如世袭般非沐家莫属,轮到这一届的时候却是由众人投票选出,我觉得有失公平!”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赵东篱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继续说道:“我手里的这块令牌乃武林领导者身份的象征,据我所知,沐盟主的武功并非天下第一,我觉得武功天下第一者才有资格拥有它,成为统领武林独一无二的领袖!所以这些日子,我特地命人在此搭建高台,分发告示,齐聚各大门派为的就是给大家创建一个公平公正的平台,让大家施展拳脚,一决高下,选出真正能领导武林的强者,也就是这块令牌的最终得主!” 赵东篱说到这里,目光扫过人群正好落到沐清霖的脸上,此刻他正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凌厉,冷若冰霜,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冷,像是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远远看去邪气中带有一丝戏谑,没有半点惊惧,没有半分躲避,就这么大喇喇地看着他,肆无忌惮中带着一丝挑衅。 这样的目光,是沐清霖活了这么久,从未见到过的。那么地狂傲,那么地……不可一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闹婚,令牌,火雷,回隐山到如今引众人来此,说出这么一番话,都是事先设计好的!恐怕连被他……都是事先设计好的!每走一步都有目的,招招致命,正中红心,绝不虚发! 原来,你从未对任何人卸下过你的伪装。 呵……意料之内,却失落至极,真是可笑。 “如今令牌就在我手上,就先从我开始如何?”赵东篱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人群:“有能力便从我手中拿去!若是没那胆量我也不勉强,你们正派人士当惯了缩头乌龟不怕天下人耻笑,我也没办法逼着狗熊充英雄。”他说到这里,又拿起手里的令牌细细端详:“这种虚有其表靠施舍授予的东西,在我眼里,不过朽木一块,本宫还不稀罕!白还了你们罢!” 说着就要将令牌丢下,台下立刻有人飞了上去,站到了他面前:“且慢!谁说武林正派都是缩头乌龟?在下王余顺,乃华山派首席大弟子,今日就要当着各门派的面,亲自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魔头!” “这么说,你们武林正道是有人应战咯?”赵东篱拿着令牌,在手中转了转,看了看眼前这位自称华山派首席大弟子的大块头,嘴角弯起,转头看向了台下一脸端肃的沐天宇:“盟主意下如何?若是不想比试,我直接将令牌还了你,随后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明知是激将法,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人已经挺身而出,他身为盟主倘若临阵退缩,只会失了威望,无法再让各门派信服:“阁下想比,我就奉陪到底!”在这种情况下,沐清宇当然不会拒绝。 “好,既然盟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公平比试,谁都可以上台,只能一对一,点到为止,谁赢得了第一,谁就是令牌的主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赵东篱的话比那天的火雷震撼力还大,现场的气氛立刻就变得无比紧张,台下众人,个个眼露金光,跃跃欲试。 毕竟平日里沐盟主对武林治理有方,也从未出过什么乱子,当年老盟主沐天启退位,众人没有经过比试就直接选定沐清宇为下任武林盟主。 但偌大个江湖,长江后浪推前浪,胸怀大志的人不在少数,谁不想有机会施展抱负,收获名利?很多正派人士碍于武林大义没有出言反对,但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介怀,毕竟武林盟主这位置,但凡江湖中人,恐怕都想要坐上一坐,明里不争,暗地里不觊觎是不可能的。正苦愁于没有机会,如今给赵东篱这么闹,不正中了那些的人下怀? 有了正当理由后,那些自喻武林正派,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开始擦拳磨掌,以多欺少了。 “拳脚无眼,王兄可得小心了!”赵东篱对台上的王余顺鞠以一礼,随即便说道:“那么,开始吧!” “哼,该小心的是你!我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只适合当书生,根本就不配使用天蚕!”眼前的大块头,满脸凶意,拔剑就直直朝赵东篱刺了过去。 “呵,你说得对,对付你,根本就不配我使用天蚕!以免污了我的神剑,亵渎神物。”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满是不屑。随意一偏身,便躲过了他的攻击,连剑都懒得拔。 王余顺脸上神色一僵,在空中一个回旋又直直地朝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冲去,赵东篱照旧偏身躲过,异常轻松,身形快如鬼魅,王余顺的剑连他的衣服都没沾到,顿时火气冲天,冲他吼道:“魔头,拔剑!” “我说了。”赵东篱眼里寒光一闪,转眼已经移到了他身后,抬手就是一掌,力道不重,人却已经远远地飞了出去:“你不配。” 王余顺猛地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一掌看似无力,他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从台上跌了下去,摔了个狗啃泥。三招,那人仅仅用了三招,就将他打下了台! 但是他身上却感觉不到痛,那掌软绵无力,仿佛都没有触及他的背,怎么就把他打下台了?这魔头定是钻了缝隙,趁他不备下的手,不过是侥幸!若是正面交锋,他未必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王余顺心中愤愤,满是不甘,又重新站了起来,暗中运气正想直飞台上再与魔头一决高下却发现身上内力已被封住,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内劲都使不出! 顿时心中大骇,赶紧收剑回到掌门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师傅,那魔头趁我不备点了我身上好几处的穴道,如今我内力受封,再也使不出分毫了!” 华山派掌门林之鹤闻言,心中也是大惊,不过三招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封住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爱徒身上好几处穴道,这人不愧是隐山魔头,武功深不可测,恐怕在场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心中虽有此份认知,但华山派毕竟是名传百世的大帮派,门下弟子的武功在江湖上虽说不是名列前茅,但也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不容小觑。 如今他们的首席大弟子却挡不住那魔头三招,这若是传了出去,定会让人笑掉大牙,以后还有谁敢拜在华山门下?他这掌门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魔头,你暗地里耍阴招害我徒儿,胜之不武,实在可耻!”一代宗师为了保全颜面竟信口雌黄,歪曲事实,还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呵,阴招?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若是耍了阴招你们还看不出来,那也只能说明你们正派人士都是些乌合之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恶人先告状,是那些自喻正派人士的家伙最常做的事,赵东篱早已司空见惯,也懒得与他们争辩。 “伤我徒儿,还敢口出狂言,侮辱我们整个武林白道,你这魔头果真是冥顽不灵,油盐不进!”林之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东篱的脸,一脸愤慨地痛斥到。 “伤他?”赵东篱眯起了眸子,眼里的冷光让人遍体生寒:“老头,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若是想杀他,他早已死了一百遍不止!” 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赵东篱重新举起令牌,对着下边躁动不已的人群再次说道:“要打就快点,这破玩意我还不稀罕,拿久了还嫌手酸!” “那就让我来!”台下有人踏空而来,声音亮如洪钟,脚未着地,手里的弯刀已经先一步朝赵东篱飞了过去。 沐清霖脸上神色一凝,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看着台上的人:黎青! 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身形猛地一矮,整个人蓦地向后倒去,躲过迎面而来的弯刀,双脚却依旧没有移动分毫,紧紧地贴在地上。台下嘘声一片,这得多好的韧性才能办到?这魔头果真不是一般人!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台上的青衣人,眼里蓄满了杀气,大掌往前一张,远处的弯刀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一般突然原路返回,往刚直起身体的赵东篱背上袭去,看得方晓云呼吸一窒,心脏险些跳出胸膛。只是那人背上像是长了眼睛,猛地凌空而起,竟踩上了弯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背上的天蚕破空而出,一阵刺耳的长鸣过后,天空被白光撕开一道口子,众人一齐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台上。 “恭候多时。”空中白衣人踏刀飞梭,嘴唇微启,手里的长剑猛地朝不远处的人挥去,剑气在空中凝成一道狭长的弯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人飞去,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原本台下站在黎青背后的众人纷纷往两旁掠去,只见白光所到之处树木皆断作两半,目光穷极之处还能听到树木倒塌的声音。 台下传来阵阵抽气声,众人惊魂未定,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台上,刚才那人若是被剑气劈中,恐怕早已断做两截,血溅当场了吧? 可让他们吃惊的是,台上的人竟完好无损地躲了过去,此刻那把飞出去的弯刀已经回到了他手里,而那魔头正持剑与他对抗,两人在空中打得难分难舍。 “那不是黎青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方晓云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抹讶异:“那小子以前没事老爱缠着风流,撵都撵不走!这架势,该不会是因爱生恨吧?” 一旁的沐清霖闻言皱了皱眉头,依旧只是紧紧地盯着台上,一言不发。 “不打了,我认输!”后边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原本在半空中与深衣男子打得正起劲的魔头,突然用剑气将那人逼退几尺又猛地将剑收入鞘中,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到了台下。 虽然不知道那魔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令牌眼见就要落入他人之手,沐清宇不可能再坐以待毙,正要飞身上台,一道黑影已先一步上去,目光冷冽,自台下一扫,见者遍体生寒:“在下沐清霖,沐家老四。家兄今日身体不适,命我代他夺回属于沐家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27台上台下 沐清霖刚才在台下看得真切,眼前这个冒牌的黎青武功虽然不及赵东篱但是在江湖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大哥未必是他的对手!倘若他不出手,令牌就极有可能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光明正大地带走,到时候沐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定会一落千丈,再难统御武林。 而此刻飞身下了台的魔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一脸好整以暇,与他四目相对,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这分明是故意设计引他上的台。赵东篱身上重伤未愈,倘若与眼前这个冒牌货硬碰硬,定会落下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所以,随手撒下的烂摊子,最后还是得由他出面替他收拾。 又一次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恶!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将目光重新移回到“黎青”身上:“要打,还是直接下去?” 台下嘘声一片,好一个肆意妄为,狂放不羁的天之骄子!不愧是至今从未输过的沐清霖,傲气盖天,盛气凌人从不懂得收敛。 “哼!”如此赤果果的蔑视对台上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只见他愤恨地看了地上的赵东篱一眼,手里弯刀一转,整个人已经直冲沐清霖而去,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沐清霖眼里寒光一闪,身形快如闪电,躲过那人攻击之余,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这一招比起赵东篱之前对付王余顺的那招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台上这位冒牌货跟王余顺那个窝囊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想浪费时间,沐清霖绕背的同时手中宝剑已被抽出,锐利的剑鸣声响彻天空,黑光乍泄,在场的所有人二度被神剑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闪花了眼,都不约而同地伸手遮挡,锋芒过后又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看。 毕竟平日里沐清霖的事迹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能亲眼目睹这位沐家四少的风采,台下众人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全然忘了已经站到台下的魔头,个个眼睛都睁得不能再大,不放过台上任何一个动作,毕竟观摩之时还可学习学习! 而周遭的年轻女子更甚,打从这位四爷上台后,无一不面泛桃花,眼含春水,心里小鹿乱撞,你推我搡谁都想挤到最前面去。 “哦,好帅!”方晓云不知何时已经挨到了赵东篱身边,扶着面具凑到他耳边一脸兴奋地说道:“不愧是宫主,你男人好帅!” 赵东篱嘴角抽了抽,这是啥跟啥?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些,想离这位此刻还戴着古怪面具的家伙远点。方晓云见他不理自己,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伸出手指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不满道:“喂,干嘛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你本来就是白痴。”赵东篱一脸嫌弃地又往旁边挪了点,某人又死皮赖脸地缠了过去:“哼,夫唱妇随!” “啊?”赵东篱被他这话搞得一脸莫名,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哼!”方晓云别过了脸,重新看向了台上,不再理身边一头雾水的赵东篱。刚才沐清霖在台下的时候也是用这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的! 沐家剑法名扬天下,所向披靡,素有万剑之宗的美誉,这一点在沐清霖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台上俊美无俦的青年男子,黑衣翻飞,身轻如燕,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招一式衔接得当,没有一丝缝隙可寻,让人看不出破绽。乌绝在他手中,简直就是绿叶衬红花,好马配英雄,天造地设,理应如此。 “喂,那个黎青不是喜欢你喜欢得紧么?怎么刚才对你下手那么重?”方晓云看着台上被沐清霖逼得节节败退的人,摸了摸下巴,转头问赵东篱。 “冒牌货。”一旁的赵东篱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目光紧紧跟着台上的人,脸上兴味盎然,正看得正起劲。 方晓云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转过头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台上正到精彩处,激动之余竟拍起了手掌,高声喊道:“四爷加油!四爷威武!四爷好帅!四爷最厉害!” 台上的沐清霖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挨了那冒牌货一刀,额角青筋凸起,咬了咬牙又重新投入了战斗,一心只想快点将眼前的人解决了,省得继续在这丢人现眼。 而台下的某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见沐清霖的招式明显比之前凌厉了许多,更是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四爷好棒!四爷好帅!四爷加油!” 赵东篱额角滑下一滴冷汗,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让他收声却被他不耐烦地拍开了:“一边去,别碍事。”捋起袖子继续喊。 而周遭那些仰慕的沐清霖的姑娘见有人起了头,便也都不约而同地冲台上喊道:“四爷加油!四爷威武!四爷好帅!” “四爷看这边!四爷我爱你!” “四爷最帅!四爷最厉害!好喜欢你!” “沐清霖,我爱你!看我!看我!” …… 台下瞬间乱成一片,叫喊声一波高过一波,喊到最后,什么奇怪的内容都出来了,姑娘们全然忘记了矜持,只想拼命地将自己的声音喊到最大,送到那人耳边。 台上的沐清霖一张俊脸此刻简直比锅底还黑,如果有火雷在这,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点燃,然后抛向人群一走了之。 “啧……可恶!那群讨厌的女人,把本公子的声音都给盖下去了!明明是我先起得头,不公平!”方晓云喊得嗓子都有点哑了,见实在没能从一群发春女人的尖叫声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只好作罢!撇撇嘴,一脸愤慨地对身边的人抱怨到。 “你若想死就跟我说声,我给你个痛快!”赵东篱扶额,满心无力。 “不知道你在说啥!”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某个死到临头还浑然不觉的家伙继续说道:“待会儿沐兄下台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我呢!你说这么多人都在喊,他会不会听不到我的声音啊?明明是我先喊的,可恶!” “你先想想土葬风光,还是火葬省事吧!” 赵东篱说完,眼里精光一闪,身体已经脱离了地面,转瞬台上就多了一道白影,速度之快,身边的方晓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已经空了。 本来台上的冒牌货已经受了沐清霖极重的一掌,吐了一大口鲜血,体力不支没能及时防御,沐清霖手中的乌绝紧随而上,眼看就要刺进那人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却被赵东篱手中的天蚕挡了去。 受了重伤的人见情况不对,直接飞离台子,往林子深处逃去了。沐清霖想追却被赵东篱拖住,两人手持神剑在台上打了起来。 下边的方晓云嘴巴张得老大,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这啥情况?这下该支持谁了? 没打多久赵东篱就收了剑,趁众人正看得入神,也飞身逃进了林子深处,沐清霖也追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呆在了原地,沐清宇趁机上了台,对着台下说道:“今日,我要向大家解释一件事情,之前以大局为重不好挑明怕误了大事。” 台下众人闻言,都静了下来,纷纷重新看向了台上。 “家弟沐清霖其实我安排在魔宫的内线,目的就是打探魔宫消息,引出魔头和他的同党!刚才那名来路不明的男子明显跟那魔头是一道的,他知道他是魔宫宫主的事情众所皆知,即使是拿了令牌也不可能坐上盟主的宝座,所以他才故意输给那人,想让那人夺得令牌,名正言顺地当上武林盟主,他便可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掌握武林的命脉!” 一语惊醒梦中人,台下众人皆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沐清宇知道他已经成功帮弟弟洗清了嫌疑:“四弟已经去追那魔头了,以四弟的武功我相信他一定会不负众望将令牌夺回的!今日一聚,弟兄们都耗费了不少心神,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一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们。” “盟主英明!”众人齐声高喊,随即便各自散去。他们对沐清宇的话自然深信不疑,毕竟刚才那一幕大家都是亲眼所见,虽然之前外界有传沐家四少被魔宫妖人所惑,如今看来实属子虚乌有。 待众人都陆续散去后,某个脸上还戴着面具的白痴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突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颇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兄台,我是沐清霖的好友,刚才见你跟他在一起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说话就说话,干嘛还动手动脚?还有,没事挨那么近干嘛?讨厌! 方晓云不悦地将搁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拍掉,回过头去正想说话,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倒抽一口凉气:颜、梓、岳! 此刻,那人正站在离他近到不能再近的地方,眉眼含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救命!肯定是刚才叫得太大声,被这家伙注意到了!这下真的得考虑一下土葬风光,还是火葬省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帷幕才刚刚拉开,(__) 嘻嘻…… 28吻上了 方晓云缩了缩脖子,连连后退:“这位兄台,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呵,后会有期。”颜梓岳也不拦他,平日里狂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贵王爷竟还拱手跟他道别,实在是……太诡异了! “嗯,再见!”再也不见! 方晓云说完,立马就撒开蹄子往赵东篱刚才走的方向溜了。还好为了防止那个不靠谱的宫主临时又心血来潮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把自己丢在原地就逃之夭夭,所以事先留了一手,在他身上用了“留影”!这是方晓云自制的一种有特殊香味的药粉,用来追踪敌人,一般人辨认不出,但是他自小就对气味特别敏感,很轻易便能找到赵东篱走的方向。 颜梓岳看着那个匆匆跃入丛林深处的青色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盎然的笑容。 “喂大哥,我都已经把令牌还你了你还想怎样?”林子深处的赵东篱被穷追不舍的沐清霖搞得没了办法,只得停下来回过头去看着他。 男人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架上他的肩膀,冰冷的视线犹如利刃直直地射向他的眼睛,仿佛可以直接刺进心底:“你放走了他。” “然后你要杀了我吗?”赵东篱抱着剑,毫无畏惧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沐清霖眯起眼眸,若是一般人见了这样的眼神,估计会吓得浑身发颤。 但赵东篱不以为然,依旧用淡到不能再淡的语气说道:“沐清霖,我们终究不是一路的。” “我在问你话!”男人皱了皱眉头,依旧执着于前面那个问题。 “我说,我们终究不是一路的。”赵东篱面不改色,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眸色浅浅,犹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一望到底,却始终看不透他的内心:“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沐兄何必跟我这种人纠缠在一起,以你的家世和能力,日后定有一番作为,总之,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是勾结魔宫离经叛道的败类。” “别忘了,当初主动找上我的是你!”沐清霖维持着手上的动作,目光有些凶狠:“你当我沐清霖是什么?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搓在手里的面团,由着你拿捏吗?” “呵,沐兄的意思是,一旦找上了就甩不得了是吧?”赵东篱看着他的眼睛,走近了一些,嘴角噙着笑,目光缱绻,眸色如水:“我说,沐少爷你……不会是真的食髓知味了吧?”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沐清霖冷哼一声,脸上不动如山,宛如冰雕。 “是吗?”白衣人低笑,仰着脑袋,眉眼弯弯,阴柔清丽的脸渐渐地朝他挨近,倏地将唇印到他唇上。 沐清霖猛地睁大了眼睛,垂着目触及一双清亮的眸,银光粼粼,干净明朗犹如明镜。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初见时的艳丽毕生难忘。 “喜欢吗?”唇挨着唇,那人有些调皮地问道,呼出来的热气尽数扑在脸上,带着青草的香气。他双手缠上他的脖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专注,从他眸中可以看到自己失神的脸。嘴上轻柔的触感,若即若离,轻轻地触碰,犹如羽毛划过心间,激起一阵□。那双眼睛中映出的面容由失神变成迷恋甚至还带上贪婪的神色,那么明显,那么直接,无处遁形。 “喜欢吗……嗯?”修长的手指按着他的后颈,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那双银色的眸子一刻不离地锁着他的眼睛,唇上传来的湿濡的感觉,是那人伸出舌头轻舔他的唇:“唔……” 以口封缄,将那人的舌卷入口中,不想再让他发出任何让自己迷乱的声音,不想让他牵着鼻子走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陷落。 罢了罢了,他既迎上来,他又何必躲? 原本架在肩头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收入鞘中,有力大手揽过那人的腰,将他压向胸口,另一只手按上他的后脑,不让他脱逃。嘴唇重重地碾过那柔嫩如水的唇,如记忆中甘甜美味,仿佛怎么尝都尝不够,恨不得咬烂了,嚼碎了,拆吃如腹最好! 你既送上来,我便吻个够。 “嗯呜……”赵东篱有些吃不消,眼前的男人像是红了眼的野兽,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唇,疼痛中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酥麻,当真是小娃娃玩爆竹――又爱又怕!舌头被他缠住,左逃右窜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纠缠,下意识地后退,那人却步步紧逼,最后背抵上了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 那双墨色的眼睛此刻满是掠夺的神色,暗得令人发指,身体被压在树干上,腰间的铁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身体,在口中乱作的舌扫遍口中的每一处犹觉不够,竟猛地刺入他喉中。 “呜……”赵东篱湿了眼眸,口中不适引发身体自觉地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却惹来更深的吻,像是激起那人的□般,舌头被拉入他的口中含住,用力地吸啜着,想要退出却被尖利的牙齿咬住,退不得分毫,只能任由那人吸到麻木。 津液自两人纠缠的唇舌间滑落,显得异常淫==靡,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情动间赵东篱眸中的银色变得越发深重,白茫茫的一片,犹如狂风肆虐中的雪花,美得惊心。 沐清霖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稍稍分开唇舌,赵东篱刚了松了口气,他又突然欺了上来。 “嗯唔……沐……清霖哈……你疯了么唔?”赵东篱猛地睁大眼睛,双手抵在他胸口,拼命地推拒着,眼中的银色越来越深,那人却纹丝不动,依旧霸道地继续着他的动作。 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而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居然没有…… “呵……很奇怪吗?”那人突然退离了他的唇,猛地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睛,说出他心里的疑问:“我为什么没中幻术?很不可思议对吧?” “你……”赵东篱哑口无言,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很失望吗莫宫主?”沐清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在他嘴角轻轻摩挲,又移到他那张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上重重地捻了一下,眼神咄咄逼人:“对付你这种人,如果不事先留一手,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东篱怔了怔,低头去看他另一手,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本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已经收回,垂在腰侧却是紧紧握着的,鲜血不断自拳中滴落,在地上晕开一片。“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呢!”赵东篱看着他的脸,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道。眼里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清明,银色褪尽,不再混浊。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伸出那只受伤的手在他面前摊开,掌心殷红一片,那枚星形的暗器两角深深地陷进肉里,深可见骨。 赵东篱垂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血肉模糊的那处,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怎知……” “我怎不知?”沐清霖打断他的话,目光凌厉仿佛可以看穿他的内心。 “何必呢!我们终究不是一道。”赵东篱轻叹了声,转头看向别处:“对你用幻术不过是想甩掉你而已,我拿了乌绝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拿了东西,我自然会将之完好无损地奉还。” “可你别忘了,你说过……” “是,我是说过有你一起去或许会更好些,其实于我来讲不过是多个帮手。不过现在我想通了,自己一个人去也是一样的,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有你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何苦多拉一个人下水。”这次轮到赵东篱打断他。 “所以原先觉得我有用,夺走令牌让我成为同谋,如今觉得我没用,便又闹上刚才那一出还我清白之身,莫宫主如此用心良苦,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沐清霖口气中满是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讽,冷笑一声又补了一句:“或许我沐清霖还应该觉得幸庆,能够成为莫宫主自编自导的戏中一角,平常人哪有这样的机会!” 赵东篱抬头望天,半晌才过头看他,一脸平静地笑道:“看不出,你原本是这般伶牙俐齿之人。” “彼此彼此。”沐清霖与他对视,虽然面无表情,看在赵东篱眼里跟原先却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沐清霖。”低头去看他依旧流着血的手,赵东篱突然抬起来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对你使用幻术了。” 沐清霖猛地一怔神,心里有某种东西在慢慢散开,填满了胸口,说不出的感觉。 “呃……他们……他们刚才怎么就吻上了?”方晓云站在不远处,眼睛睁得老大,扯了扯身边之人的袖子,一脸震惊地问道。 “大概是一时兴起。”身旁的人很配合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声音略耳熟!皱了皱眉头,方晓云猛地转过头,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林子里立刻传出他杀猪般的惊叫声:“颜梓岳,你跟踪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比较忙,都是隔天一更。 不忙的话就连更。。唉,都过十二点了,大家就白天看吧!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文笔方面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故事绝对好看! _|||虽然觉得看到后面肯定有人想拿拖鞋抽我脸……头顶锅盖,遁! 29悲催的方神医 “颜梓岳,你跟踪我!” “哦?”身旁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位兄台可是认得在下?” 方晓云脸上神色一僵,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人,咽了咽口水。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谁不知道南王有两个武艺超群的贴身侍卫,一男一女,分别是夜影和飞燕,名震天下的江南双煞,以一敌百不在话下啊!在江湖上可没几个人是他们的对手,他早就领教过他们的厉害了!三年前若不是他机灵,早在万芳楼那一次啧……真是不敢想象! 眼前这位跟着一道来的是夜影,虽然单打独斗,他并不是没有胜算的,但是,加上颜梓岳的话……还是别冒这个险了。 听到动静的沐清霖和赵东篱也走了过去,颜梓岳目光在赵东篱脸上停留片刻,才转头对沐清霖拱拱手笑道:“沐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嗯。”沐清霖点了点头,语气淡淡。 颜梓岳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脸上毫不在意,继续问道:“这两位可都是你的朋友?” “我身边这位想必不用介绍你也知道了,至于那边那位……”沐清霖说着眼睛看向僵在原处的方晓云,嘴角竟勾起一抹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 “沐兄!”方晓云吓得六神无主,猛地冲了上去抱着他的胳膊,一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样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看在我刚才为你加油打气的份上,放过我吧!” 不提还好,一提沐清霖整张脸都绿了,赵东篱暗地里为他捏了把汗,以沐清霖的性子,伺机报复,绝对的! 果不其然,就见沐清霖无情地甩开他的手,上前一步,寒声说道:“他姓方,叫……” “方铁柱。”见沐清霖是铁了心不肯帮他,还要在黄泉路上送他一脚,方晓云转战赵东篱,抱着他的胳膊,就差没哭着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喊“救命”了,莫大宫主慈悲为怀,便勉为其难地帮了他一把。 “有没有搞错?什么铁柱?干脆叫铁蛋算了,还我一世英名!”方晓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小名铁蛋。”赵东篱飞速补上这么一句,又回过头来看他,挤挤眼:“满意吗?” “你!”方晓云倒抽一口凉气,连连后退,手捂心脏,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心中连连念到: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哦……”颜梓岳眯起了眼眸,喉中沉吟拉长音调,皮笑肉不笑:“姓方啊?” “没没没……是房!不是方,房房房……”方晓云深吸一口气,才忍住发狂的冲动,异常淡定地道出他的新名字:“房铁柱!” 赵东篱忍住大笑的冲动,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和善道:“这才乖嘛!” 方晓云额头青筋凸起,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跟沐清霖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男给老子等着,老子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哦,铁柱兄。”颜梓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又问道:“铁柱兄怎么知晓在下的名字?” 铁、柱、兄! 方晓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叫“房兄”不好吗?偏偏叫什么“铁柱兄”!我方神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高雅之气,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即使是戴了面具,但也瑕不掩瑜啊!这“房铁柱”一听就是假名,这时候你应该要追问一下真名,好让我重新编个好听点的啊!气死人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草包王爷! “王爷你身份高贵,战功显赫,名扬天下,铁柱他一直很崇拜你,房间里全是你的画像,每天睡前都要看上个几千万遍才罢休。每次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激动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今你就突然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你看他都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趁方晓云还在腹诽之际,赵东篱已经替他回答了颜梓岳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铁柱兄竟是本王的仰慕者,怪说不得一见了本王就浑身不自然。”颜梓岳笑笑,开始兴味盎然地盯着他的脸瞧了起来。 仰慕者?笑话!老子房间里确实挂了你的画像,不过是拿来扔飞镖的! 方晓云听完他的话,面具下的脸更是扭曲得厉害,但名和命比起来,对他来讲,后者实在是重太多,他只好忍住没有发作。 “铁柱兄怎么戴着面具?是不是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某个从一见面就问个不停的家伙,嘴巴一刻也没闲着,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才不方便见人!铁柱长铁柱短的,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方晓云暗暗咬牙,在心里飞速把颜梓岳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颜梓岳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外界传闻皆有夸大,我虽为南王,但一向好交朋友,不分贵贱,相逢即是缘,在下与铁柱兄一见如故,所以冒昧地想请铁柱兄揭下面具让在下一睹尊容,不知方不方便?” “不方便!”方晓云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伸手按住面具,大有“你敢揭我面具,我就跟你拼命”之势。 “实不相瞒,铁柱相貌其丑无比,见过他的人无一不吓得面容失色,回家吐上三天三夜不敢出门,晚上睡觉还会做噩梦,小狗见了跳出墙,母猪见了都上树,简直到了惨无人寰的地步!”赵东篱一口气说到这里,喘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所以,为了王爷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到时候你被吓到,铁柱又要回家哭上三天三夜再也不敢出门害人了。” “啊!竟丑到这种地步!真是不敢想象。”颜梓岳深表同情,看了看已经石化在原地的方晓云,脸上笑意更浓了:“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沐清霖突然开口了:“应该是问,你怎么有空来洛阳。” “呵呵,我若说多日不见,我对沐兄着实想念所以特地来洛阳看你,你信么?”颜梓岳神色慵懒,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朝廷开始介入此事了对吗?”沐清霖目光凌厉,口气一如既往地寒冷:“你是来找东西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哈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沐兄。”颜梓岳仰头大笑,手里的折扇忽地打开又拢了回去:“既然这里都是自己人,而且你们知道的应该也不少,我就直说了吧!的确,我这次来洛阳确实是来找东西的,而且不只是我,江湖上应该有不少人闻了风声,都在暗地里寻找,我是奉旨行事,我本人是不屑要东西的。” “皇上……”赵东篱闻言,脸上神色微变,眼里竟涌出一层银辉,倏尔整个眼眸都变成了银色,张口就吐了一大口鲜血。沐清霖脸色大变,方晓云已经眼疾手快,飞速上前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面容严肃:“你刚才又使用幻术摄魂了?” “我没事。”赵东篱强撑着身体,退后一步抵上了沐清霖的胸口,口气有些虚弱:“那个冒牌的‘黎青’我已经让事先埋伏在擂台周围的人去追了,沿路留了记号,循着记号便能找到如今逐日宫所在的地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 方晓云气结:“你,真是不要命了!都这节骨眼上了,还逞什么强?本来你身上的伤就没好全,刚才在台上逞了威风,竟还敢用幻术,用就用嘛你居然还……” “闭嘴!”赵东篱皱了皱眉头,猛地打断了他。 “该闭嘴的是你!”沐清霖一张俊脸此刻阴沉得可怕,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拦腰抱起,对一旁的颜梓岳说道:“沐府我暂时不能回去,先回洛阳你的府邸上住一阵。” “这个好说。”颜梓岳点了点头,脸上趣味正浓:“清霖,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紧张过谁。” “闭嘴!”沐清霖冷冷地回了他两字,便转头往回走去。 “喂,死木头,谁要回去啊?我说了我没事,放我下来!”赵东篱在他怀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谁知才挣扎了几下又吐了一大口鲜血,沐清霖猛地睁大眼睛,二话不说点了他的穴道不让他再乱动:“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我咳咳……黎青此刻还在他手上咳咳……我怕咳……”赵东篱被点了穴,身子不能懂,但是还能开口说话,只是一句话一直咳,不知道是被他咳得心烦,还是听到了那人的名字,沐清霖心中一阵烦躁,干脆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别惹我发火。” “哈哈哈……清霖,你担心他的身体,他还吵着要去救别的男人啧啧,头上一层青光啊!这还得了,赶紧抓回去tiao教!”颜梓岳一脸幸灾乐祸地走在他们身后,心情似乎特别好。 “对啊对啊!早该带回去好好调jiao调jiao了!人家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滚过一被窝,一桌上吃饭,一屋子里洗澡,这救出来还得了!到时候你这沐兄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终于逮到机会报复,方晓云随声附和着,还添油加醋说了好多。 看不酸死你! 见沐清霖只是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方晓云心中觉得还不够痛快,正想追上去再打击打击他,耳边却传来了颜梓岳似笑非笑的声音:“铁柱兄这医术不错啊!不知师承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的宫主,颜梓岳更是黑不见底!!! 30南王府里欢乐多 见沐清霖只是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方晓云心中觉得还不够痛快,正想追上去再打击打击他,耳边却传来了颜梓岳似笑非笑的声音:“铁柱兄这医术不错啊!不知师承何处?” 方晓云怔了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糟糕,刚才太得意忘形了,把这茬给忽略了! “呃……呵呵呵……”方晓云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求救般看向沐清霖怀里的赵东篱:“这个嘛哈哈哈……”宫主救命! 赵东篱恹恹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不得意很?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房兄这医术如果在世上排名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一旁抱着赵东篱往前走的沐清霖突然凉凉道。 “哈哈哈哈……沐兄就是爱说笑!谁不知道鬼手神医医术天下第一,这可是大家公认的,我算哪根葱?在下对医术不过是略通皮毛,沐兄实在是夸大了,让在下无比汗颜啊!”方晓云拼命对他挤眉弄眼,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要拿黎青来刺激他了! “哦?”颜梓岳用手中折扇敲了敲脑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认识沐兄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沐兄原来这么爱开玩笑?” “哼……”沐清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赵东篱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头去看正对上赵东篱抬起的眼睛:别说。 “这么走不知道要走到何时,直接用轻功吧!”沐清霖话锋一转,突然站住了脚,直接往林子外飞去了。 颜梓岳和方晓云同时一愣,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过后,眼前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那么……在下也先……” “既然是沐兄的朋友,你们又是一道过来的,铁柱兄你若是突然不见了我怎么跟沐兄交代?所以,还是一道回去吧!”颜梓岳适时打断方晓云的话,不待他开口就直接把人拎起飞出了林子。 一路上方晓云欲哭无泪,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得拼命按着面具不让它突然掉下。看来,以后的事情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南王在洛阳的府邸也豪华得像是人间仙境,琉璃顶下雕梁画栋,彩绸高挂,院子里花团锦簇,万物争春,水榭楼台随处可见,长廊百转千折,绕得方晓云有点头晕,沐清霖则是烦躁地随便踹开一个厢房的门便将人抱了进去:“过来给他看看。”近乎是命令的口气。 方晓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是这四个人中武功最低的? 尽管满心不乐意,还是百无聊赖地踱步过去:“我说他这个伤,没啥好瞧的,再怎么瞧也是这副光景,得慢慢养的,不养上个一年半载,是不会痊愈的!不过我看宫主大人如此精力旺盛,生龙活虎的,有一展拳脚的机会他定不会拱手让人的,所以,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床上尽管吐过血,还一脸虚弱相不肯睡去的某人听完他的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无奈沐清霖点了他的哑穴,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沐清霖脸色微沉,看着方晓云冷冷问道。 “什么眼睛?”方神医眼珠子开始左瞧右瞧,上看下看,就是不看沐清霖的脸,最后索性抬头望天。 “别给我打马虎眼。”沐清霖语调重了许多,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继续说道:“摄魂术是幻术中的一种,他最常用。但是在他之前与我交过手的人之中精通幻术的不在少数,摄魂虽然用得远不及他,但是我接触过的不少。而且据我所知,使用幻术不过是用意念扰乱人的心神,让人产生错觉而陷入虚无的幻境之中,而摄魂则是在幻境中掌控人的思想,让其言听计从,以达到施术者目的,比如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剑给他。” “沐兄对武功方面的见解真是让人惊叹!小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同为习武之人,在下真是觉得惭愧至极!” “别岔开话题!”沐清霖眯起了眼眸,锐利的目光仿佛可以洞穿一切:“施展幻术的人肢体上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可他每次使用幻术时瞳孔都会变成银白色,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实实地由正常眸色变成银白色!只要是人类,无论是谁,都无法随意变换瞳色,他却能将眼睛变成纯粹的银白色,你是神医,我想你应该知道。” “呵呵……额神医也有解释不了的事情啊!宫主大概真是狐狸精什么的也说不定,你说男人生成这样本身就不正常啊!”方晓云干笑两声,偷瞄了一眼床上的人,发现那个被说成狐狸精的,正睁着一双精灿灿凤眼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有种寒森森的感觉。 “你最好说真话。”沐清霖伸手按上了剑柄,方晓云倒抽一口凉气,张张嘴正要开口发现躺在床上的人笑意更浓了,简直……令人发指!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真是沙滩上行船,进退两难!他方晓云自认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但少说在江湖上也是排名前十,一般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偏偏就夹在这两人中间了!这都什么破事啊? “我已让下人准备好酒菜,想必折腾了一整天,大家也都饿了,就先随我去大堂用膳吧!”颜梓岳推门而入,方晓云眼睛亮了亮,立马挨了过去,平生第一次觉得颜梓岳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顺眼:“好啊好啊!大家正好都饿了,就先去吃饭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饭后再谈。” “莫宫主这是还被点着穴吧?”颜梓岳说着,突然走到床边伸手解开床上之人的穴道:“太长时间不能动对身体不好。”正要收回手却被沐清霖冷冷地抓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颜梓岳不适地蹙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怎么了?” “眼前这个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都不准碰。”沐清霖甩开他的手,脸上满是不悦。 颜梓岳怔了怔,猛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沐兄,认识你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面,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好好……你的人我怎么敢碰?连想都不敢想!”颜梓岳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再说,我喜欢的不是这一型的。” “那是哪一型的?”一旁方晓云鬼使神差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嘿嘿……我啊……”颜梓岳故作神秘,挨到他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喜欢那种医术很好,武功又不差,喜欢到处乱跑,还有点缺心眼的。” 方晓云猛地睁大眼睛,那人却大笑着走出了房间:“都过来吃饭吧!再晚点菜就要凉了。” 躺在床上被彻底无视掉的某人嘴角抽了抽,恨恨地朝门口看了一眼:你当我是死的吗?什么他的人?我赵东篱,堂堂魔宫宫主,隐山大魔头,何时变成别人的了?果然那木头的朋友跟他一样,都是不招人喜欢的主,让人打心里觉得不爽! 沐清霖看了还愣在原地的方晓云一眼,便也往颜梓岳走的方向去了。 “g……宫主大人,你说我算不算是医术很好,武功又不差,又喜欢到处乱跑的人?”突然回魂了的方晓云凑到床边,一双眼睛睁得圆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 “嗯,很贴切!”赵东篱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么……那你觉得我是个缺心眼吗?”方神医皱了皱眉头,面具下的表情略苦恼。 “不是。”赵东篱几乎是脱口而出。 某人立马松了口气,面具下的脸春风得意,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诶……我就说嘛!我方神医一表人才,聪明绝顶,智慧过人,怎么可能是个缺心眼的!” “你不是缺心眼。” “嗯,我都懂的!” “嗯,你是没心眼。” …… 半晌过后,赵东篱所在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怒吼:“不带说话这么大喘气的!你欺负人!这叫天真!善良!童叟无欺!你才缺心眼,你全家都缺心眼!” “铁柱兄,慢走!不送!”床上的人笑得没心没肺,懒洋洋地朝他摇了摇手。 “你就一个人躺在这饿死吧!”方神医吼完后便愤愤地摔门而走,愤愤地来到饭桌前,愤愤地坐下,愤愤地拿起筷子,愤愤地夹起一个鸡腿正要往嘴里送,突然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他还戴着面具!这要怎么吃? 而一旁的颜梓岳和沐清霖正举着筷子,两个人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看你怎么吃! 而此刻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力气起来,逞一时口舌之快,被遗弃在厢房里的大魔头,正双眼无神地盯着帐顶,脸上愁绪万千:好饿,好想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沐小攻是个大醋缸!! 31这就是爱啊 赵东篱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有人轻轻拨了下他额头,微痒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墨儿别闹。” 沐清霖让下人把吃的搁置在床前的矮桌上,挥手让她们离开,自己坐到了床边,看向沉睡中的面容:“起来吃点东西。” “唔……”床上的人不适地呢喃一声,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吵。”又向内翻了个身,扯上被子将头蒙住。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扯被子:“起来吃过东西了再睡。” “唔……好吵!出去……”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哼哼声,沐大少爷立刻黑了一张俊脸,用力将被子掀开,寒声道:“我数三声,再不给老子醒来,老子端了你隐山老窝。” 被子离身,外围的寒意让赵东篱猛地打了个哆嗦,睁开了朦胧的睡眼:“额……木头,你干嘛啊?” “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这么睡下去?”沐清霖眯起了眸子,脸上寒气逼人,赵东篱觉得更冷了:“又怎么了?” 沐清霖没回话,直接将矮桌拉到他面前,面无表情道:“起来。” 赵东篱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心中顿时了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原来是给我带吃的来了,沐兄对我真是情深意重啊!本宫深感惶恐,无以为报。” “少惺惺作态,留着你的小命给我便好。”沐清霖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赵东篱此刻已经清醒了不少,坐了起来披上外衣,随手舀了勺汤喝了一口道:“你别这样。” “怎么?”沐清霖脸上不解。 “无以为报。”赵东篱慢悠悠地吃着饭,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我说了,你的命留给我。” “我的命……呵。”赵东篱说着,突然抬起来头,脸上温润如玉,笑意渐浓,眉眼弯弯,好看得让人别不开眼:“大概早就不是我的了。” 而此时南王府某间富丽堂皇的厅堂里,方晓云伸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脊背僵直,咽了咽口水放下鸡腿,干咳了两声道:“呃……那个,王爷,我看我还是下去吃吧!”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吗?”颜梓岳和颜悦色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呃不是……我,那个……你也知道我相貌丑陋,不敢在王爷面前摘下面具,怕惊了圣驾。”方神医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回到盘子中的鸡腿,舔了舔唇。 “本王向来胆大如斗,多恐怖的东西没见过?更何况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相貌乃身外之物,铁柱兄不必介怀,我将下人都遣下,你放开吃吧!”颜梓岳说着,真的遣走所有下人,屋子里的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两人,方晓云更觉得无比诡异,如坐针毡:“呃哈哈哈……王爷果真是气度不凡,与众不同,小的突然想先去洗个澡再来用膳,王爷您就不必顾及我,先吃吧哈!” 说完不待颜梓岳开口便一溜烟跑了出去,颜梓岳看着门口的方向,轻抿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逃不掉的。” 这头王爷正优雅地举着筷子吃饭,那头方神医偷偷摸摸潜进厨房,平生第一次如此窝囊地在厨房里偷菜吃。突然赵东篱所在的厢房里传出一阵桌椅掀翻的声音,还伴随着打斗声,两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和“爪子”往那边冲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颜梓岳和“铁柱兄”两人站在轰然倒塌的房门前面面相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里面的人已经飞了出来,一黑一白在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 “什么情况?”方晓云下巴掉到了地上,朝屋子里看了看,里面一片狼藉,没有一处完好,颜梓岳倒是比他淡定多了,还叫下人搬来椅子,干脆坐在门口看起戏来。 沐清霖手里的乌绝已经出鞘,看来是动了真格,赵东篱抱着琴飞上了屋顶,修长的手指扣上琴弦,瞬间有无数光刃朝着沐清霖的方向飞了过去。黑衣冷眸的男子眼里寒光一凝,手里宝剑一挥,迎面而来的白色光刃直直地被黑光断做两半,让颜梓岳和方晓云震惊的是,那些被黑光劈开的银色“月刃”竟如实物般自半空掉落,落地的瞬间还发出“哐当”一声碎响,是寒冰碎裂的声音。 原本以为是无形的光,如今看来竟是将真气凝成了冰!这得有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办到?看来这位魔宫宫主真的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若是全力以赴说不定武功跟沐清霖不相上下,差不了多少。 “宫主身上有伤,沐兄还下那么重的手,就不怕他伤上加伤吗?”方晓云也坐了下来,此时下人已经从另一间厢房里搬出了茶几,给他们两个都斟上茶水,颜梓岳轻啜着杯子里的西湖龙井,一脸悠然自得地看着院子上空缠斗不休的两人,慢吞吞道:“有戏就看吧!如此盛况,怕是今生只有这一次了,万万不可错过。” “嗯,王爷所言极是。”方晓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端起茶杯,竟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我与铁柱兄一见如故,以后就以兄弟相称,不必再喊我王爷。”颜梓岳笑笑,方晓云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那王爷以后就喊在下房兄就好了。”别铁柱长铁柱短的! “我喊你铁柱好了,这样显得亲切些。” “我……”方晓云攥紧了拳头,咬咬牙:“我们继续看吧!”我忍! 此时院子里琴声大作,黑光白刃交相辉映,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枝断叶,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会殃及池鱼。 “把琴收了。”沐清霖皱了皱眉头,一个飞跃到了赵东篱身边,伸手欲夺他手中的琴。赵东篱挨着他的身体绕了一圈,口气坚定,手里的瑶琴翻转一圈,再次拨向沐清霖将他震开:“我不想拔剑。” “我再说一遍……”沐清霖掠身向后,挥动手中乌绝,照旧将冰刃劈开:“把琴收了!” “呵……我若想走,谁都拦不住!”赵东篱眼中寒光一闪,侧抱着琴,顺着沐清霖的方向大力一拨,屋顶的瓦片尽数被掀起,激起千层瓦浪,尽数向沐清霖压去,方晓云捏紧手中杯子,倒抽一口凉气:“宫主大人真是深藏不露,原来不用拔剑,竟已如此厉害!不过再这样下去我怕他的身体……” 他话还未说完,空中的沐清霖已经迎身而上,几道黑光闪过,瓦片全都碎成残渣,浮了满空,遮住赵东篱的视线,心中一惊,那人已经到了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空翻了一圈,将剑收入鞘中,一脚踹到了他肩上。 赵东篱吃痛,整个人直直地坠了下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张嘴又是一大口鲜血。 “唔……”方晓云脸上一惊,赶紧冲了过去,正想扶起地上的人见沐清霖冷着一张脸落到他身边,赶紧收回手,安安分分地站到了一边:“沐兄,手下留情啊!” 赵东篱按着肩膀,咳了一声,脑袋一歪又吐了一口鲜血,沐清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气氛异常尴尬,颜梓岳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的沐清霖,轻咳一声道:“出了什么事?” 沐清霖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赵东篱垂着眼,出奇的安静。方晓云心中着急:“这到底是怎么了?” 地上的人又开始咳了起来,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眼中隐隐泛着银光,沐清霖神色一凛,弯腰点了他胸口几个大穴,伸手将他抱了起来:“别惹我生气。” “咳……我……放我下来咳咳……”赵东篱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倦意,一脸虚弱地说到:“我跟黎青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不能丢下他不管,我平生第一次求人咳咳……虽然我已经让人跟去了,但是……但是我始终放心不下,最好能快点过去,你让我去好吗?”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不让我去,我会恨你一辈子。”怀里的人目光涣散,眼角竟微微泛红:“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的。” 沐清霖抿着嘴,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渍,目光竟柔了下来,一脸平静地说道:“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陪你去。” “嗯。”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脑袋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怀里钻了钻,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堂堂魔宫宫主竟有这么乖的时候? 堂堂沐家四少竟会迁就别人? 颜梓岳和方晓云对视一眼,心里感慨万千:这就是爱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妥妥的! 作者有话要说:沐小攻的爱是深沉的! 32丈夫是天 华灯初上,夜色如洗,浩瀚的苍穹星光璀璨,银辉流淌了一地,窗前的竹塌上斜斜靠着一个单薄的人影,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白袍,领口松松垮垮,里衣若隐若现,手里抱着一只毛发蓬松的小狸猫,目光飘出窗外看着不知名的某处怔怔出神。 怀里的狸猫开始不安分起来,伸出肉爪撩了撩他额前的头发,想引起主人的注意,见他没反应,又凑过去舔了舔他干净白皙的脸颊,见他依旧只是看着窗外,又狡猾地攀着他的肩膀,挨过去想要舔他的眼睛,却被男人一把按住小脑袋:“小狸别闹。” “喵喵。”小家伙成功引起了自家主人的注意,开始欢快地叫了起来,一双肉爪在赵东篱胸前乱挠被他伸出捉住,拉到嘴里轻轻咬了一下,嘴角绽开一抹和煦的笑容:“莫调皮。”声音淡淡,也异常好听。 屋里只留一盏油灯,色泽昏黄,月色长驱直入,给那人的面容镀上一层银光,俊美无俦的轮廓显得越发柔和。他躺了下来,双手托着猫儿腋下,与小猫对视,嘴角弯弯,脸上堆满笑意。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也沾染了银色,绚丽夺目,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墨色的长发铺满床榻,有几缕自床沿垂下,在微风中轻轻地拂动着。 沐清霖洗漱完毕,推门进屋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心中温软一片,奇异的情感在胸中疯狂滋长,从未有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般,兀自挽起那人垂在塌边的一缕青丝,放到鼻下轻嗅,沁人心脾的香味让沐清霖心旌摇曳,下意识地抚上那人好看的眉眼。 赵东篱皱了皱眉头,侧过脸看他,眼里神色茫然,张了张嘴道:“木头?” “嗯?”沐清霖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抹局促,手僵在那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呵。”那人轻笑出声,突然凑过来,在他脸上快速地啄了一下笑道:“魔怔了你?怎么呆成这样?” 垂身在床边的男子猛地睁大眼睛,脊背有些僵直,深邃眸子蓦地暗了许多,赵东篱脸上讪讪,不自然地别过了脸:“喂,回神啦!” 待他回过头来时,那人已经快速站到了一边,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连喝了好几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东篱发觉向来宛如冰雕的某人耳根竟有些发红。 “总不能老是被你吻得动弹不得。”赵小猫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玩心大起:“这叫偷袭懂不懂?攻其不备乃兵家常计,这招屡试不爽,百发百中,跟本宫学着点呵。” “也偷袭过别人?”眼前的人突然眯起眸子,脸色骤寒,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赵东篱心中一惊,赶紧摆手道:“没……这种亏本生意哪能常做,况且,偷袭也是分对象的好么?本宫向来只对那些没有任何情趣,呆得跟木头似得才提得起兴致,你说我是不是变态啊?” 沐清霖脸上的神色不自觉缓和许多,嘴角似乎还沾上了一抹笑意,赵东篱拼命地揉了揉眼睛,想看仔细些,那人早已收敛心神,恢复了往日里冷冰冰的样子:“时候不早了,歇着吧!”说着便自顾自走到床边,宽衣上床,赵东篱抱着小狸蹭蹭蹭地跑了过去,也上了床,翻身进去里边,直接从沐清霖的身上碾了过去:“木头你肉真硬。” 沐大爷额角凸起一条青筋,森然道:“你是不是想到下面去睡?” “这是夸奖你懂不懂?哼……无趣!”莫大宫主撅了撅嘴,伸手拉了拉小狸猫的胡须,笑问:“你说是不是小狸?” 小狸猫“喵”了一下,像是回应他,沐清霖转过头,正好对上一人一猫闪亮亮的眼睛,目光下意识地落到那人水润亮泽的唇上,刚才偷袭了他的……脸上竟有些发热,碍于小狸猫在场,总觉得还有一双眼睛盯着,不好做什么便干脆挥手熄了油灯:“睡吧!” “喂,木头,这就睡了?”赵东篱在黑夜中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沐清霖的背影一直显得有些僵硬。 “那赵兄还希望我做些什么?”那人突然转过身来,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目光灼灼,有些炙人,赵东篱赶紧拉上被子将自己盖了个结实,又不动声色地往里边挪了挪,才说到:“呵呵,那就睡吧!” 第二日,天方破晓,东方见白,赵东篱便睁开了眼睛,二话不说就起床洗漱更衣,沐清霖随之起身并不多做阻挠,跟在他身后,提起剑便推开了房门。 此刻门外已经候着颜梓岳的贴身侍卫夜影,见他们出来便赶忙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道:“王爷请两位到客厅去,一同用过早膳后再出门,请随小的过来。” 像是怕赵东篱急着赶路会拒绝般,颜梓岳竟亲自过来,站到他们面前和颜悦色地笑道:“沐兄,莫兄,赶路不急于一时,跟在下一同用过早点后再动身不迟。”后边还跟着依旧戴着面具的方神医,只是此刻神医整个人都像是个蔫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恹恹地歪在一旁的廊柱上有气无力地附和道:“对啊对啊!吃过再走,毕竟救人是个体力活,不先填饱肚子是不行的。” “不用了我们……”赵东篱摆摆手,话还未说完便被身边的沐清霖一口打断了:“就依王爷的。” 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沐清霖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自然是不会忤逆他,省得到时候动了气,突然不让他去也是有可能的。倘若是别人,他赵东篱一向不放在眼里,可若是沐清霖,那就另当别论了,在他身上讨不到好处的。 “铁柱也一起过来吧!”颜梓岳笑笑,看向了正懒洋洋靠在柱子上的方晓云,方神医大惊,赶紧摆正身体,扶稳面具,彬彬有礼道:“在下一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你们先吃,我回房收拾下东西,随后就到。”说着就脚底抹油,一眨眼就从他们面前消失了,只是到了拐角处却是折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戴着面具该怎么吃?看来方神医又得自己动手,与鼠兄为伍,在厨房当回梁上君子了! 赵东篱吃得匆忙,沐清霖看在眼里不觉蹙起了眉头:“你的人不是早就跟去了?若是有什么事,他们定会差人过来禀报,何必如此着急?” “对啊!莫兄且慢慢吃,不用急的。那天那人自台上下来后我也让人跟着去了,沿路也都留了记号,我们南王府的人办事一向靠谱,莫兄不必过分紧张。”颜梓岳也说道。 “原先的计划是我趁机上台阻挠,故意让他脱身让事先埋伏在周围的人跟着他,然后我假意与沐兄周旋还沐兄清白,紧随其上,找到真正黎青的下落,看能不能顺便查出幕后主使。哪知后边诸多变数,拖沓了许久,人命关天的事,岂能马虎?”赵东篱站了起来,整了整背上的瑶琴,拿起天蚕剑说道。 “呵呵,想不到从你一个魔宫宫主的口中竟能听到‘人命关天’四个字,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之中不乏有见利忘义,心狠手辣之人,正所谓奸猾狡诈的小人也比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强,本王喜欢!”颜梓岳笑着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欣赏的神色:“如今正逢乱世,南侵北犯,江湖和庙堂皆不安生,莫兄若是能被朝廷所用,定是国之栋梁,将来名垂千古不在话下。” “多谢王爷赏识!可惜我志不在此,比起高居庙堂,我更喜欢背山靠水,丝竹常伴,与儿作乐,如此平淡过完一生便是我今生最大的夙愿。”赵东篱垂下眼帘,脸上柔和一片,嘴角还噙着笑意,想必是想起了还在隐山等他回去的儿子。 沐清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为国效力?此刻,他最大的仇人恐怕就是那高坐于金銮殿上的皇上吧? “喂……你们还要嗦到何时?”我偷吃都回来了!门口传来方晓云的声音,赵东篱朝他看了一眼,心知他是做了什么去,便故意调侃道:“哟……铁柱这么快就收拾好东西回来啦?” 方晓云嘴角抽了抽,知道从他那讨不到便宜,便不再理会,只是接着说道:“快点走吧!再晚点,恐怕要给你那青梅竹马的相好收尸了!” 赵东篱脸色一僵,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的沐清霖,果然,一张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方晓云心中得意,不经意间扳回了一局,心想这魔头也并不是毫无忌惮的,如今他的死穴就是沐清霖,凡事可都是要看他脸色的嘿嘿! “丈夫是天!”出门时方神医还不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一脸吃瘪的莫宫主的肩膀,笑着在他耳边说完,然后就春风得意地扬长而去。 而赵东篱咬牙切齿的同时,后边刚吃完早饭的颜梓岳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偷袭神马的最有爱了嚯嚯嚯~奸笑 33逐日宫 赵东篱和沐清霖,还有一同前来的颜梓岳和方晓云循着记号来到一处三面环山的谷地,那里草木葱郁,山明水秀,飞禽走兽不计其数,一派繁盛之态,尽显生机,倒是个安家的好去处。 “啧……你那竹马倒是会选地方,不错不错!恍如人间仙境,看来这逐日宫被你逐出隐山后,日子倒也过得有声有色。”方晓云转头调侃,赵东篱只当是没听见,但是“竹马”二字听在沐清霖耳里,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赵东篱赶紧转换话题道:“记号到这里便断了,看来逐日宫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话才刚说完,林子里“嗖嗖”两声飞出两道身影,分别跪在了赵东篱和颜梓岳面前,方晓云怔了怔,这两人他都认得,一个是赵东篱的贴身小厮小宝,一个是颜梓岳的贴身侍卫,江南双煞之一飞燕。 “主子,逐日宫就在前边不远处,穿过一片森林便是。只是前方林子雾霭冥茫,瘴气浓重,不好留记号,小的便折回此地等候。”说话的正是小宝,方晓云有点吃惊,原来小宝的武功竟这样高,刚才潜伏在暗处他竟没感觉到,隐山魔头身边果真是卧虎藏龙! 而跪在颜梓岳面前的明艳女子也跟着开口道:“那位小兄弟说得没错,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属下也折返此地等候,昨天属下暗访了逐日宫内部,摸清了门路,那天被沐少爷打伤的人此刻应该就在寝殿内养伤。” “是的主子,小宝昨晚也到过逐日宫的寝殿,那人屏退下人正在疗伤,小的便留了人在那处,一有异样会放信号,如今没有任何动静,那人应该还在寝殿内。”小宝也接着说道。 “起来说话,干得不错!”赵东篱伸手扶起地上的人,赞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正一脸恭敬站在赵东篱身旁的人,向来敏锐的他,察觉到小宝与魔宫其他下属略有不同,他不像魔宫其他人一样称赵东篱为“宫主”而是“主子”,虽然差别极小,也不足以证明什么,但是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赵东篱会放着魔宫那一堆能干的护法使者不用,让一个平日里伺候他饮食起居,年方十五六岁的小厮前来跟踪?而且,百密而无一疏,这未免太过反常!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飞燕你带路吧!”颜梓岳说着也看了看小宝,小宝也赶紧道:“主子,这边走。” “且慢!”后头的方晓云却突然开口道。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他,只见他从善如流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粒药丸到手里,一一递给他们几人:“此时还是早上,晨雾还未散开,林中瘴气会变得愈发浓郁,吃了这药丸方能抵御瘴气,我们径直穿过林子便可。” “呵……铁柱兄真是深藏不露,这么宝贵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还一下就是一瓶,真是大方!”颜梓岳接过他手中药丸,有意无意地在他手上搓了一下,方晓云摆摆手,脱口而出道:“这玩意哪里金贵?想要自己炼制便是,我堆了一屋子呢!” “喔?”颜梓岳翘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方晓云心里一惊,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了天灵盖,赶紧改口道:“啊呵呵呵……说笑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只是碰巧认识位朋友,精通医术,喜好闲时炼些丹药防身罢了!正好前不久他送了在下这么一小瓶,王爷若是想要,我改天向他讨便是。” “呵,你这位朋友倒是个难得的高人,而且如此大方本王倒是喜欢,改天有空邀他到我府上坐坐,顺便介绍介绍。”颜梓岳一脸兴味盎然地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赶紧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办正事吧!”说着便大步往林子走去了。 赵东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了过去,前边有小宝和飞燕开路倒是很顺利便到达了对面。 “前边有个山洞,其实是个幌子,洞的最里边有个隐在暗处的石门,门嵌在岩壁上,颜色与岩壁一样,里边光线又暗,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小宝走在前面,边说边引着众人进了山洞,来到石门前接着道:“门下有机关,用内力才能打开,一般人没那力气,穿过这门就是逐日宫。”说着就蹲了下来,拧动了机关,门果然开了。 后边别有洞天,是一个宽阔的山谷,不远处逐日宫依山而立,巍峨高耸,气势磅礴并不比隐月宫差多少。 “外围四面八方都有人守着,恐怕不好潜入吧?”方晓云躲在树后,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前方:“啧啧……宫主,不如我们攻下这逐日宫,占山为王,从此这世外桃源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我是魔头不是土匪!”赵东篱嘴角抽了抽,鄙视地白了他一眼。 “有区别吗?”方晓云耸耸肩,看着远处阔气的宫殿两眼直冒金光。 赵东篱懒得搭理他,一旁的小宝和飞燕对视一笑,引着他们来到地道入口:“这是昨夜挖好的,直接通往逐日宫宫主的院落。” 方晓云震惊得合不拢嘴,心想魔宫和南王府的人办事效率果然非一般人可比!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短短一夜,竟啥都准备好了! 赵东篱几人跟着小宝和飞燕通过地道很快就到达了宫主寝殿,随手撂倒了周围的守卫,命原本潜伏在殿内的手下换上他们衣服,重新站回原位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当房内的假黎青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时,脸都青了,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上最重要的几处大穴已被点住,脖子上也架了一把剑,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赵东篱拍拍手,站到他面前,抱着胳膊看他:“不错嘛!敢偷梁换柱当魔头,敢来中原争盟主,你们的野心还真是不小!”说着顺道解开了他的哑穴,笑道:“脖子上的剑可不长眼,声音小点,黎青在哪里?幕后主使是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眼前的人祥装镇定。赵东篱盯着他看了半晌,伸手拿过他手上的刀,放到眼前瞧了瞧道:“黎青是个左撇子,阁下用的却是右手,这天生就有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赵东篱边说,边伸手慢慢揭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冷笑一声道:“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黎青。 “何以见得?”冒牌货知大势已去,但心中仍有不甘。 “黎青不会伤害我。”赵东篱缓缓说到,眼中寒光顿盛,逼得眼前的人浑身一震:“最后问一次,他在哪里?” “呵……你们中原人果真奇怪,你将他逐出隐山,他竟不会对你怀恨在心,更不会伤害你,这是什么道理?想不到我聪明一世,步步为营,竟输在用错了棋子!”眼前的人说完,突然大笑几声,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赵东篱听完神色一变,刚想伸手阻止,为时已晚,那人咬破了藏在齿间的毒囊,嘴里鲜血奔涌而出,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方晓云疾步上前一摸他脖子,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了。” 赵东篱急忙蹲□子,伸手扒掉他身上的衣服,只见后背赫然刺着一只凤鸟图腾,眼里神色一凝,站起来说道:“殷族。” 颜梓岳脸色也沉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看来东边也按耐不住了!如今南侵北犯,他们是找准了时机过来的!” “先别谈国家大事了,眼前救人要紧,当务之急是先找出黎青的下落!”方晓云说着,走到窗边探了一下外边,突然怔了怔,外边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我知道宫主在哪里,你们快去救他!” “刀无痕。”方晓云回过头来,众人闻声都走到了窗前,只见刀无痕已被院子里的暗卫制住,赵东篱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便将人押进了房内。 “莫宫主你救救黎宫主吧!他被关在地宫里,就在这个院子下面,我知道入口。”刀无痕一脸急切,不像是在假装。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个魔宫叛徒!”小宝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 “我们各伺其主,何来背叛之说?黎宫主对我有恩,我跟随他听凭他差遣又有何错?”刀无痕也算是昔日魔宫的老将,到底是个硬骨头,如今境地竟也没有丝毫服软:“莫宫主,黎宫主平日里待你如何,你心中理应明白,他当日叛离魔宫其实没有伤你之意,不过是想要与你平起平坐,与你并肩,他心里怎么想的,恐怕你再清楚不过。” 赵东篱看了沐清霖一眼,见他不动声色,不禁叹了口气道:“别扯些有的没的了,带我去吧!” “主子!”小宝挡到他面前,对刀无痕的一面之词感到怀疑:“小心有诈!” “无妨。”赵东篱摆手让他退下,看了刀无痕一眼又说道:“这宫里还有多少是昔日弟子?” “大抵还有一半吧!我和他们都被喂了药,宫主又被抓住,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听凭差遣,上次去沐府盗令牌就是他们的主意。”刀无痕如实回答,又接着说道:“我刀无痕贱命一条,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好不容易查到宫主被关的地方,苦于没有帮手,一举一动也都有人盯着,怕会打草惊蛇,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潜伏在那人身边等待时机!如今能救黎宫主的只有莫宫主你了,事后你若是想要在下的命,在下也绝无怨言!” “带路吧!”赵东篱伸手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小宝始终放心不下,还欲说什么,被赵东篱阻止了:“只要在魔宫呆过的,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黎青出来接着是皇帝……估计沐小攻要暴走了!!! 明天后天晚上十点左右更新。至少4000字。 周日不更,下周除了周三不更,每天都会更新(s3t)!! 34棋阵 地宫的入口就在房间内侧的衣柜后面,刀无痕移开衣柜,露出一道石门,回过头来对众人说道:“有一次他从这里进去被我看见,这个门似乎藏有玄机,你们看,这上边有个红色圆圈,像是个转盘。” 方晓云闻言走上前去,伸手戳了戳那个红圆,端着下巴细细端详:“啧……还挺结实的。”然后上上下下寻了一遍,又说道:“没机关的,怎么进去?直接用掌力把门震碎算了。” “不可!那天我见那人飞快地在上面打了好几掌,门便开了,定是有什么诀窍的。”刀无痕怕他真的用掌去击门,赶紧上前说道。 “嗯。”身后的赵东篱抱着胳膊,看了那个图案一会儿,突然说道:“这门不能用蛮力震开的,门若是遭到蛮力攻击会触动里边的机关,到时候我们说不定会被暗器射成马蜂窝。” “耶……这么厉害?”方晓云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地退到赵东篱身后:“宫主大人,您上!” “这是五行锁,殷族人惯用这种暗锁,其实不难打开,确实是有诀窍的。”赵东篱说着,伸手摸了摸那个巴掌大的红圈,接着说道:“红色代表火,用至阳的内力可以催动它。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生,进而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五种属性相互制衡便可达到一个平衡状态,又可相互抵消,锁自然就能打开了。” 赵东篱说着,运气内力,一掌震向红心,只见那圆转了一圈变成了黄色,赵东篱又举起一掌拍了下去,随即转了一圈又变成白色,如此往复,接着又变成黑色,最后是青色,然后飞速旋转起来。 方晓云盯着那个圆圈,觉得有点头晕,便问道:“怎么变色了?” “之前赤色代表火,火生出其他四种属性,颜色也就改变了。”赵东篱看着转动的圆盘,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意思?”方神医捏着下巴,一副迷茫状。 “黄色代表土,白色代表金,黑色代表水,青色是木。”一旁的颜梓岳觉得好笑,心想这家伙真的是神医吗?是不是因为天赋都生在医术上了,其他方面就先天不足了? “哦,原来如此。”方神医摸了摸下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石门上的转盘突然停了下来,中间赫然出现一个由五种颜色的线连成的五芒星图案,只听见“轰隆”一声,门开了。 “五芒星的五个角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而每个角都会衍生出一条光线,指向另一个被克角,五条线交汇起来就形成了五芒星图案。所以这种五行锁又被称作五芒封印锁,还有八卦封印要比这个复杂许多。”赵东篱缓缓说道,一旁的方晓云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又肃然起敬,立马很狗腿地凑了过去挨着他的胳膊蹭了蹭,一脸崇拜道:“宫主大人,请收我为徒吧!小的对你您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 “闭嘴!”赵东篱抬脚踢开粘在身上的八爪鱼,回头对后边的刀无痕说道:“你留在这里守着,外边总得有个人。” “宫主……”小宝对刀无痕始终心存芥蒂,刚开口就被赵东篱截断了后边的话:“小宝你也留在这里,飞燕和夜影也留在外边吧!” 飞燕和夜影正欲说什么,颜梓岳率先开口道:“这种地宫肯定机关密布,人多了反而容易误事,更何况有沐兄和莫兄在,加上我和铁柱只要不是遇见魔尊、怪侠这种,都能应付得来。若是我们四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多加你们几位也只是多送几条性命而已,就留在外边守着,一有动静及时进来通知。” “是,王爷。”飞燕和夜影不再坚持,齐声说完,便站到了一边。 小宝依旧不死心,拉着赵东篱的袖子又说道:“既然有江南双煞留守在外面,小的也跟您一同进去吧!” 赵东篱看了他一眼,竟然点头应允了。 接着几人便从门口走了进去,里边是一条延绵曲折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地下,消失在黑暗尽头。小宝掏出火折子,点亮壁上的灯烛,引着他们走了下去,直到看不见入口。 一路畅通,顺利得有些诡异,几人走下最后一层阶梯,踏上了平地,几人用火折子将地宫壁上的插着的火把全部点着,顿时豁然开朗,整个地宫呈回字形,上窄下阔,里边空无一物,异常空旷。 “四处看看。”赵东篱环顾一下四周,伸手取下离自己最近的火把,径自走向一边墙壁,其他几人也都举着火把往四面散开,查看四周的墙壁。 “诶……这边有道石门。”东边传来方晓云的声音,几人闻声走了过去,石门边有个拳头大的石头旋钮,方晓云的眼睛闪亮亮的,二话不说,直接按住石头转了一下,赵东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听见一声闷响,石门就这么开了。颜梓岳一把拽过方晓云,向旁边掠开好几尺,其他几人也皆是如此。 结果在远处等待了许久,里边都没有动静,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先别过来,我过去看看。” 说着就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随后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就回头对其他几人说道:“都过来吧!没有机关。” “居然这么顺利?”颜梓岳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前方,脸上仍是保持着警惕:“前边太顺利不是什么好事啊!” “哎呀!你们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啦!可能那个建造地宫的人设置了个五行锁觉得已经无人能进,刚好又是个懒人,里边就懒得设防了,你看这个地宫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不是因为懒是什么?别把人心想得那么复杂好吗?其实好多事情都很简单。”方晓云一下子蹿到门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后边几人嘴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心想:是因为你头脑太简单! 见方晓云还欲往前走,赵东篱赶紧拉住了他,将他扯向身后:“等一下。” “怎么了?”方晓云抬头看了看前方,里边依旧空无一物,脸上有些茫然。 “先把烛火点上。”赵东篱说着,点亮了最靠近门边的两个火盆,里边亮了些,方晓云脸上有些兴奋,作势要往里边去:“我去点那边的。” “等一下。”颜梓岳揪住他的后领子,将他拎了回来:“安分点,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一样。” “你说谁……”方晓云脑头一热,就要发火,耳边传来了沐清霖的声音:“看地上。” 几人又一齐往地上看去,发现这里边的地面跟外边明显不同,虽然地板的构造与外面相差无几,但是却被小指粗的细线交错纵横分成一个个差不多大小的方格,每个方格边长大约有沐清霖平举双臂那么长,若不是点了灯,仅凭外边照进来的光不容易看到。 “都过来。”站在门边的赵东篱突然说道,几人闻声又都走了过去,他指了指门边的墙壁说道:“上刻了东西。” 几人凑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战马,赵东篱又转头对小宝说道:“把门所在的这一排墙壁上的火盆全点上,不要踩到前方的线。” 小宝应声照做,待火盆全点上了,石室里瞬间亮了不少,众人发现这一排墙壁全都刻了东西。战马的两边分别刻着一辆战车,战车两边是大象,一字排开是拿着长矛士兵,披甲戴盔,一身戎装,形态各异,活灵活现。 “我们不会是误闯了哪个将军的陵墓吧?”方晓云看着墙壁,伸手戳了戳壁上的士兵:“你看这眼睛,这神态,就像随时会从墙壁上走下来一般。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个阴森森的怪渗人的,对死者不敬可是要遭天谴的!” “走个屁!”赵东篱骂了句脏话,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说这是将军的陵墓?亏你还是个学医的,闪一边去,少在这里怪力乱神。” “学医的就不能怕鬼吗?”方晓云不服,脸上愤愤,大声反驳道。一旁的颜梓岳挑了挑眉毛,笑道:“喔……原来铁柱兄学医的啊?” “呸呸呸……别听他瞎说。之前我不是同王爷讲过的吗?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而已!”方晓云狠狠地瞪了一下赵东篱,为了分散颜梓岳的注意力,接着说道:“不走那就过去呗!我飞过去看看。” “飞你个头!想死啊?”赵东篱一把将他拽回,狠狠地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你看看中间。” “中间什么?”方晓云愣了一下,揉着发红的脑门,朝中间看去,只见那里横着两条长线,犹如一条长河,将地面隔成对等的两个长方形,长方形便是由那些大小差不多一样的方格组成的。 “你觉得像什么?”赵东篱转头问道,方晓云眨了眨眼睛:“河流。” “数一下地上的竖线,连同左右两边墙壁底下那条线。”赵东篱接着说道,方晓云张大了嘴巴:“啊?” 一旁的小宝已经开始数了起来,很快便数完说道:“一共九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间连起来的话。”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横线一共有十条,两者交错在一起一共有九十个交叉点。”赵东篱大致扫了一下地面,淡淡说道。 沐清霖和颜梓岳都是聪明人,经他这么一说都茅塞顿开,顿时脱口而出道:“棋盘!” “咦……真的是十条横线耶!”方晓云飞速数了一下地面上的线,一脸雀跃:“宫主大人真是太聪明了,人家好崇拜你哦!真的是棋盘耶!不过是象棋还是围棋哦?”说着又凑了过去,眼见就要粘到赵东篱身上,赵东篱眼疾手快,一把扯开了他:“白痴!你的真是对医术以外的东西一窍不通,麻烦你偶尔也花时间接触一下别的事物,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颜梓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指着前边的地面说道:“中间两横线组成的是棋盘中的楚河汉界,是以楚汉之争为背景设定的,是象棋。” “哦!原来是象棋啊!”某人摸了摸下巴,回头去看墙壁上的雕像:“原来跟战争有关,怪说不得上面刻有战车战马士兵什么的。” 赵东篱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力:“那些是象棋的棋子,有除了马、卒、车,象外还有大将、士、炮,两边略有不同,我懒得跟你细说,估计说了你也不懂。”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头我自己学。”方晓云不屑,瞄了一眼前边的“大棋盘”说道:“踩着方格过去,到了河那里,没水没法游,看来只能飞过去了,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赵东篱无奈,一旁的小宝憋着笑说道:“棋子不是放在方格里的。” “不放格里难道放河里?”方晓云睁大眼睛,大有不解之色:“这不合常理啊!大将士卒全到河里去打仗?楚汉那会儿的人水性竟这样好,那么大炮放了水里还能点着吗?” 赵东篱差点吐血,抬头望了望天,轻叹一声道:“我该把你留在外面的。” “你这是什么话,多个人多分力量么。”方晓云拍拍他的肩膀,赵东篱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中间要真是条河,老子直接把你丢下去!” “怎么说话的你?”方晓云不满。 “闭上你的嘴,好好听我说!待会儿死了我可不管。”赵东篱看了一眼“棋盘”,又看了看墙壁上的雕像说道:“棋子只能摆在交叉点上,你看墙壁上的马和车还有兵和象与地面对应都是处在交叉点上的,我们站在横线的中间,这里算是九宫。” “九宫是什么?”方晓云看了看墙壁,歪着脑袋看他。 “我懒得跟你细说!”赵东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简单跟你说一下象棋的规则,然后各自选择一子,就是这壁上刻的,按着它该走的路线走到对面去。” “说。”方晓云觉得有趣,仰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赵东篱。 “马走日,象飞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路护将边,小卒步步向前进。”赵东篱念完口诀,回过头去看他:“听明白没?” “大象还能飞?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方晓云大呼出声,一脸兴奋地跑到了雕着大象的位置,贴着墙壁上的大象站着,一副万事俱备的样子说道:“我选大象,可以走了吗?” 赵东篱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走过去将他拽到一个士兵前说道:“老老实实按着卒子的路线走,一步只能走一格知道吗?” “为什么不让我选象?”方晓云不服,看见沐清霖站到了马面前,颜梓岳站到了车面前,小宝站到炮面前更是觉得气闷:“好的都让你们选了,我不要当小兵!” “象不能过河。”颜梓岳朝他那边看了一眼,脸上略显无奈。 “别理他,让他闹,选了个最简单走他不走,待会儿被暗器射成马蜂窝咱们不用管他。”赵东篱已经被他折腾得没力气,懒得多费口舌,直接站到了他旁边的卒子面前说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噗……方神医忒能折腾人!! 35老魔头 “别理他,让他闹,选了个最简单走他不走,待会儿被暗器射成马蜂窝咱们不用管他。”赵东篱已经被他折腾得没力气,懒得多费口舌,直接站到了他旁边的卒子面前说道:“走吧!” “喂,等等我啊!”方晓云见其他几人都站好位置按该走的路线往前面走去,他也不再挑,也在赵东篱选的位置旁边站好,按着卒子的路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小心点,别走那么快,踩在交叉点上,跟着我走。”赵东篱在前面的一个交叉点那停下来等他:“别急,别踩格子里了,到时候触了机关,大家都得死。” “你站在那里等我啊!”方晓云看着前面的方格下意识地就要往格子里踩,还好赵东篱及时提醒了他,他才沿着线踩着一个个交叉点往前走去。 一路过去很顺利就到了对面,出了“棋盘”大家都松了口气,方晓云尤其兴奋,掏出火折子就去点这边墙上的火把,顿时,整个石室一片清明。 “这边也有个门!”刚才光线太暗,大家在对面没能看清这边的情况,小宝走到了门前,指了指墙上的雕像说道:“跟对面的一样!待会儿只需要原路返回就行。” “太好了!我们进去吧!你那位竹马估计就是关在这道门内。”方晓云站在门前,一脸雀跃,很明显对象棋一窍不通的他能安然走出棋阵他觉得相当自豪:“g……上边有个八卦图案!” “前边我提到过的八卦封印锁,跟那个五行锁差不多,但是要稍微复杂些。”赵东篱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上边凸出来的八卦圆盘一下,淡淡说道:“若是一般的人,还真是没法打开这个道门,殷族的人擅长机关和各种锁的建造,其中的原理很复杂,大部分涉及到五行八卦,很多东西都是从河图洛书上衍造出来的。” “河图洛书?”赵东篱眨眨眼,兴致勃勃地问道:“此书失传已久,他们殷族人怎么会上面的东西?不说在洛水和黄河里么?捞了这么久也没听见哪个捞出一章半页来啊!” “那本是殷族的东西。”赵东篱没有过多回应他这个问题,只是让他走到一边,运气内力飞速地在八卦图案上打了数掌,招式之快让人目不暇接,那八卦转盘飞速旋转了一阵后,门便又自动打开了。 “耶……开了!宫主大人你真厉害!”方晓云立马又凑了过去,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我要拜你为师!师父父你跟我讲讲,刚才那个八卦锁是怎么打开的?” 赵东篱听到那句“师父父”,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开:“离我远点,你这个变态!” “人家哪里变态了?”方晓云不满,凑过去继续说道:“快跟我讲讲,我要学!” “以你的智商,前边刚跟你说了五行锁和象棋,如果再跟你讲这个八卦封印怕是一时半会儿你的脑袋消化不了!”赵东篱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撕”开,一脸恶嫌地站远了些。 “我的智商怎么了?本少侠天赋异禀,聪明绝顶,小时候可是大家公认的神童!”方晓云不服,拍了拍胸口说得煞有介事。 “这个笑话不错。”赵东篱不再跟他瞎扯,讥笑一句便走了进去:“走吧!救人要紧。” “风……风儿!”几人才刚跨进门口,里面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几人循声望去,方晓云突然怪叫一声道:“你的竹马!” 赵东篱白了他一眼,径直朝不远处被手铐脚镣锁着手脚,吊在铁架上的男人走去:“黎青,好久不见。” “风儿你怎么来了?”被吊在铁架子上的伟岸男人身形有些颤抖,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衣衫褴褛,下巴全是胡渣,显得有些狼狈:“我以为……我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你了!” “风……风儿?”颜梓岳嘴角抽了抽,凑到了方晓云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他平时都是这样叫他的?” “恩啊!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唱歌。”方晓云点了点头,回到。 “怎么唱的?”颜梓岳还真有点好奇。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之类的。”方晓云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沐清霖,果不其然,一张脸俊脸早已可以与锅底媲美了! 赵东篱抽出天蚕劈开锁着黎青的手铐脚镣,男人双脚一软,一头栽了他肩上,同时也伸出双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好开心,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残忍,就此将我们分开。” 赵东篱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许多,方晓云和颜梓岳也都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没人敢去看沐清霖的脸。 不远处的小宝突然冲这边喊道:“宫主,老宫主也在这里!” 赵东篱一惊,趁机推开了黎青,往小宝那边跑去。几人闻声都一齐往那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个稻草堆,上面躺着一个身形健硕的玄衣男子,一头黑色长发随意披散着,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方晓云快步走了过去,蹲了下来,伸手探他的脖子“没……没气了!” “你先让开。”赵东篱开口说道,将他拉到了一边,抬脚作势要狠狠地朝那人胸口踩去,只见稻草堆上原本“死的很安详”的某人,一骨碌翻身躲开,然后迅速飞起,原本固定在墙上的铁链被硬生生地从墙上抽出,脚镣也“哐当”一声被内力震碎,一掌直直冲着赵东篱打去。沐清霖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扯到了身后,运起内力,直直迎了上去,两掌相接,整个石室都震动了一下。 沐清霖被逼退一步,猛地一缩手,将更强的内力聚向掌心向前推去,两掌重新碰到了一起又迅速分开,两人都被震出好几米外,各自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不错嘛!”不远处的玄衣男子拍了拍手,脸上满是赞许的神色:“小兄弟内力不错,不知道怪侠影无踪是你的什么人?”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朝他拱了拱手道:“在下沐清霖,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沐清霖自小对武功比他高的人抱有一种天生的敬畏,自然也不在乎是正是邪。 “哈哈哈……好小子,够胆识!老夫喜欢!”眼前的男人突然仰天大笑几声,走上前去拍了拍沐清霖的肩膀,一脸赏识地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在下莫天绝,不知大家听过否?” 乖乖!此话一出,在场除了赵东篱和小宝外,其他三人全都愣在了原地。当年叱咤江湖的魔尊莫天绝,谁会不知道? 他居然还活着? 方晓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正值壮年的英伟男子,下巴掉到了地上,嘴里哆哆嗦嗦道:“这这这……” “死老头,少摆谱了!成天玩这种装死游戏,你靠谱点行吗?”赵东篱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上前去拧住他的耳朵,恶里恶气道:“从实招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嘶……乖孙儿,你轻点,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原本威严端肃的形象瞬间毁于一旦,莫天绝抓着赵东篱的手腕,一边跳一边求饶道:“先松手,松手我就告诉你。” “谁是你孙儿?少不要脸了,老是拿这种把戏糊弄我,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赵东篱脸上愤愤,一想起当年自己年少无知,被他装死吓哭过就觉得特火大。 “人家太久没玩了,觉得无聊么!谁让你成天那么忙,都没空陪人家,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的说……”老男人不知廉耻地凑了过去,抱着赵东篱的胳膊嘟嘟嘴竟像是撒娇般:“况且,你爹爹是我儿媳,你不是我孙子是什么?” “什么?”方晓云大叫出声,刚从地上捡起的下巴又掉了下去。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刚认识赵东篱那会儿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好这一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爹当年就是被男人拐走的。” 若赵东篱的父亲跟莫天绝的儿子是相好,那么,赵东篱如此年轻便能成为隐山的魔头,一切都说的清了! “家丑不可外扬!老头子你到底懂不懂?”赵东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说,你怎么在这里?而且黎青在这你居然不救他出去?” “不是前辈的错,当初前辈被他们抓进来的时候是昏迷着的,我们都被下了药的。”黎青从那头走了过来,向赵东篱解释道。 “就他?昏迷?下药?”赵东篱抬头望天,伸手抚了抚额头长叹一声道:“你太天真了。”这老鬼将他泡在毒药缸里估计都死不了,还有昏迷,别说笑了! “哼q(st)r,小孙孙一点都不担心人家的安危,让人家好生伤心!”把脑袋搁在赵东篱肩上的老头儿,不满地呶呶嘴,惹来赵东篱一阵白眼:“一大白年纪了,别装嫩了好吗?咱们来谈正事。” “不要不要!你都没空陪人家玩,不开心!我失踪了这么久,你居然到现在才来救我,不开心!”某个老不修开始无理取闹,周围众人一齐望天,赵东篱是一个头两个大,都说老人家某些时候跟小孩子差不多,赵东篱在莫天绝的身上可谓是感受得无比真切!这个老家伙其实已满百岁,老当益壮不说,心智也越活越年轻了,到了这会儿已经跟墨儿差不多一个水平了! “快别闹了!”赵东篱无奈,从身上将那个死粘着自己的老家伙剥开:“你会出现在这里定是听到了他们不少消息,你跟我说说。” “哼,最讨厌谈正事!”老家伙一脸气闷地坐回到草垛上,瓮声瓮气道:“你不是很忙么?我就来找黎青这小子玩了,结果发现有人假冒黎青,觉得好玩就加装成黎青的同伙,故意让他们抓进来咯!顺便看看他们想干嘛!” “然后他们是想干嘛?”赵东篱问道。 “他们啊……”莫天绝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假冒黎青,肯定是想当逐日宫的老大,然后一统江湖!” 说了等于没说! “先出去吧!”赵东篱见他还想说什么,赶紧招呼众人往门口走去。 “喂,乖孙,走那么快干嘛!咱们先聊聊天,我跟你聊正事,据我推测,他们是想……”老头子见大家都要走了便赶紧从后边冲了过来,话还没说完便被赵东篱截断了:“别装了,一看你就知道是进来后除了吃就是睡,跟只猪没区别。” “哪有?人家明明有好好打听他们想干嘛的!”老家伙不服。 “闭嘴!”赵东篱懒得听。 “真的。” “你在魔宫的时候,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睡。”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临时有事没更,忘了提前跟大家讲,本来说周日不更的,今天补上了。 36情敌 赵东篱没再理后边叨叨絮絮的老头,径直从门口走出,黎青由于身受重伤,又被下了药,所以只能由小宝搀扶着走。 “这是个象棋阵,身后墙壁上雕着棋子,任选一个,按着它该走的路线走到对面去。这里恐怕除了那根铁柱外没人不会了,我就不细说,你身上有伤,所以走卒子路,这样不容易出错。”赵东篱回过头去,对身后的黎青说道。 某神医不满:“人家也会!” 某老头添乱:“人家不会!” “闭嘴!”赵东篱头疼,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警告道:“再吵把你们丢棋盘里去。” “风儿你扶着我走,我身上没力气。”黎青突然从后边走了上来,二话不说脑袋歪到了赵东篱肩上:“小宝儿从刚才一直扶着我大概累了,让他先过去吧!你扶着我,咱们都走卒子路,一步步往对面走去。” 一旁的沐清霖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方晓云和颜梓岳很默契地抬头望天,赵东篱心里也很无奈,黎青这家伙自小脸皮就比城墙拐弯还要厚上几圈,这会儿正受着伤,不趁机揩点油水是不可能的。算了,看在他确实伤得不轻的份上,就扶他一把吧! 赵东篱想着,黎青已经伸出胳膊揽上的肩了,整个身体都挨到了他身上:“风儿你不生我气吗?你是不是怪我。” “不会。人各有志,以你的能力确实可以独闯一片天地,不用一直居于人下,受困浅滩。当初你领着人跟我打的那一仗,老实说,我还蛮享受,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等你养好了伤,我们择日再战。”赵东篱从未对他心存芥蒂,黎青跟他一同长大,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品性方面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我好开心。原本以为我们退出隐山后,你从此不会再理我,没想到……风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黎青的眼睛亮了亮,接着说道:“咱们出去以后,我不想再当这劳什子的逐日宫宫主了,我跟你回隐山去,做牛做马,悉听尊便。这些日子,我想通了,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让我难受,我之所以会那样,只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你,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我甚至想过,等我打败了你,收了隐山就将你囚禁起来,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得见,摸得到,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会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 说道这里,又蓦地垂下了眼帘:“可是,你那么聪明,那么强大,大概我这一辈子都没法超越你了。所以,与其做些让你怨恨的事情,还不如一直守在你身边,每天都能看见你,我就很满足了。” “黎青……”赵东篱叹了口气,心口缩了缩,让他觉得无比沉重:“你不该为了我而活,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很早以前我就对你说过,感情的事……” “我不在乎!真的。我不愿勉强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真心,会真心诚意地接受我,爱上我。”黎青有些激动,蓦地又放轻了语气,几乎是微不可闻:“即使这一辈子,你都不会爱上我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一直一直等下去。” “你……”赵东篱胸口堵得厉害,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黎青紧紧抱着他,将头搁在他肩上。 方晓云以前呆在隐山的时候见惯了这种场面便不觉得有多吃惊,倒是颜梓岳,心里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如此深的情感,有了这么深的执念! “唉,年轻人真是意气用事!感情的事我就不多嘴了,但一码归一码,别混为一谈。当初你领着魔宫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离开,那些人也是心甘情愿跟随你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势力,你如今若是突然撒手如何对得起那些跟了你的弟兄?男人要有担当,拿得起,放得下,负得起责任。我想我孙儿不会喜欢一个自私自利,罔顾兄弟情义的男人。”原本吊儿郎当的老魔头,突然变得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真是惭愧至极,黎青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如今想起逐日宫被奸人控制,众兄弟都身陷险境,不知情况如何,我竟为了儿女私情想一走了之,实在是太窝囊了!等出去以后,晚辈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众兄弟,将贼人铲除,重整逐日宫!”黎青脸上瑞瑞,下意识地看了看赵东篱,生怕他会介怀。 “原本假冒你的人已经自尽了,我也让人包围了逐日宫,里边也都是南王府和隐月宫的暗卫,待会儿我们出去便可将他们一举拿下。”赵东篱说道。 “谢谢你风儿!”黎青脸上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升起一股忧虑:“只是……我和兄弟们都被下了毒,解药在他们身上,不知道他们肯不肯……” “这个你不用怕,到时候全都包在我身上!”方晓云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呃……这位是?”黎青见他戴着面具,但是身形和声音却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他是铁柱,我的一个朋友。”赵东篱笑道,完全无视一旁已经开始磨牙的方某人,继续介绍道:“站在他身旁的是大名鼎鼎的南王殿下,另一位是洛阳沐家四少爷。”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沐清霖,见他也看着他,竟破天荒地有点心虚不敢与他对视,直接别过头去对黎青说道:“走,我扶你过去。” 黎青本想跟他们几位寒暄一下,道个谢什么的,一旁的颜梓岳见情况不对便赶紧说道:“出去再说。” 方晓云也觉得气氛出奇地诡异,压根就不敢去看沐清霖的脸,便也随声附和道:“出去再讲!” 话才刚说完,只见一旁的沐清霖已经“咻”地一下按着来时的路返回到对面了,身法之快,让人咋舌。 “沐兄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不愧是江湖不败的传奇!”黎青见了还忍不住开口赞道。赵东篱心里滑下一滴冷汗,那木头,大概又在闹别扭了! 莫天绝见沐清霖先他一步到了对面,脸上有些不满,竟像个小孩般嘟嘟嘴道:“沐小兄弟使诈!竟然先走了,等会儿还要比赛呢!”话一说完也随便选了个“棋子”,一眨眼就到了对面,脚在刚着陆就开心地拍手欢呼道:“我第二我第二!” 赵东篱白了他一眼:谁理你! “哈哈哈哈……我第三!”偏偏某个缺心眼的跟他志同道合,还没开始走就兴奋地大笑道:“我去也!”便自顾自地往小兵面前一站,抬脚跨了出去。 “白痴!”赵东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扶着黎青正想上前走去,猛地想起了什么,立刻大声叫道:“快回来!” 但是方晓云一脚已经踏了出去,收回不及,正惊愕地想要回过头去,后边又传来了赵东篱的吼声:“全部趴下!”随即,已经被冲上来的赵东篱扑到了地上。 “唔……”方晓云闷哼一声,只听见“咔咔”几声,是机关转动的声音,一瞬间暗箭犹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射来,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全都是擦着背上的衣服过去的。 “什么情况?”待箭雨平息,方晓云趴在地上大叫,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暗箭划烂,脸上惊魂未定:“险些被扎成了马蜂窝!我明明是按着来时的路线走的,怎么回事?” “大家先别起来!”赵东篱额角早已被冷汗打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努力保持镇定道:“我们两个现在用轻功退出棋盘,虽然只需要一步,但是起来的时候又会再次触动机关,所以要以最快的速度趴到地上,明白了吗?” “啊?还要回去?”方晓云一想起刚才的场景就有些后怕:“直接飞对面不行吗?” “不行!必须按着棋子的路线走回去,现在只是触动了少部分机关,硬闯的话待会儿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东篱一口否决道。 “我刚才明明是按着卒子走的路线走的,才踏出去就触动机关了,你之前是不是教错了?”方晓云狐疑道。 “卒子每次确实只能走一格,我没有说错,只是忘了过河的卒子不能回头,只能走左右或者往前走!”赵东篱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怎地就看向了远处的沐清霖,只见沐清霖此刻也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两人隔“江”相望,竟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突然,那头的人动了动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口型他可以看出他在说:别怕。 赵东篱浑身一震,心里莫名安定了不少,冁然回以一笑,转头对方晓云说道:“我们回去,以最快的速度飞回,然后趴下,明白了吗?” “嗯!”方晓云坚定地点了点头,像是下来莫大的决心一般:“你数一二三,我们一齐往回飞。” “一、二、三。”赵东篱语毕,两人便不约而同地自地上跃起往回掠起,然后又猛地扑到了地上,顿时密室里又是一阵箭雨纷飞,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只是背上的衣服全都被暗器划得稀烂,还好没有伤到皮肉。 “呼呼……好险,太恐怕!这什么鬼地方啊?”方晓云自地上站起,无力地靠到了墙上,汗流浃背道:“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学学象棋!” “风儿,你没事吧?”原本也趴在地上的黎青,见密室里恢复了平静,便迅速地从地上爬起,走上前去拉起依旧趴在地上的赵东篱,一脸紧张地问道。 “没事。”赵东篱脸上恹恹,经过这么一折腾,原本新伤加旧患又都没好,他瞬间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连说话都觉得费力,干脆就直接将脑袋一歪,靠到了黎青肩上:“我休息一会儿。” 黎青心里一阵狂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道:“好,好!想休息到什么时候都行。” 怀里的赵东篱却怔了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他肩上抬起头来,直直地往对面望去,只见那头,沐清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视线一直都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看在赵东篱眼里,确是怎么看怎么渗人! 糟糕,这……绝对是在闹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三千。。 临时通知:原本决定周三不更,改成周二哦!因为明天外婆生日要去外婆家祝寿,所以周三照常更新! 37桃花朵朵开 “主子,您没事吧?”还留在这头的小宝赶紧跑到赵东篱身边,从黎青怀里将他扶起,脸上满是担忧。 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小宝,你先上去。” “主子……”小宝还想说什么却被赵东篱迅速截断了:“先上去通知外围的人准备好,晚了我怕会误事。” “是,主子。”少年点点头,走出棋阵,先大家一步上去了。颜梓岳看着小宝离去的背影,却眯起了眼眸。刚才经过两轮“箭雨”的袭击,他们几人背上的衣服全被划破,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而小宝的背上,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肩胛骨的那个地方,刺着的应该是个“锦”字!那是锦衣卫的象征,小宝是锦衣卫! 赵东篱明显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支开他,怕他们会发现他背上的刺青! 锦衣卫是皇帝亲分支,赵东篱是魔宫宫主,怎么会跟朝廷的人来往?虽然心中疑云万千,赵东篱就在身边,颜梓岳还是没有问出口,待处理完逐日宫的事情后,众人回到了南王府,他便知晓了原因。因为,南王府来了位贵客,找的不是他这位南王而是府上的客人:赵东篱! 他们从地宫里出来后,便命事先埋伏在逐日宫周围的人将抢占逐日宫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但是他们跟之前假冒黎青的人一样,牙齿里都藏了毒囊,什么都来不及问,便又都咬破嘟囔自尽了。 方晓云先将黎青身上的毒解了,然后留下解药让他分发给逐日宫众人,便跟赵东篱几人暂回南王府了。黎青虽然百般想要与他们同行,彻查殷族的事情,但碍于要重整逐日宫安顿好弟兄,只得依依不舍地挥别众人,临别时又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对赵东篱表达爱意,让原本从地宫里出来脸色就一直铁青着的沐清霖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可这还不算什么,老天这几天像是故意跟赵东篱作对或是对沐清霖有意见一样,某宫主的桃花刚消灭了一朵,便又来了个更难缠的。 颜梓岳一回到府中,下人便匆匆忙忙赶来通报了,只见此刻南王府的贵宾室里坐着一位俊雅贵气,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紫金冠珍珠香嵌就,金边锦袍锦绣攒成,四爪蟒龙在上蟠绕,腰缠玉带,流苏在侧,身配佩茄袋,从头到脚,自上而下无一不显示出此人显赫的地位以及非凡的身份。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颜梓岳推门而入,二话不说抬袖躬身行了个大礼。 “皇叔快快请起,朕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就直接喊朕的名讳,不必这么见外,伤了咱叔侄俩的情分。”锦衣人放下手中茶杯,慌忙起身将面前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扶了起来,脸上笑容温和,如沐春风。 “君臣之礼断不能免,法不阿贵,臣不敢逾距,望皇上见谅。”颜梓岳恭敬回道,脸上却也染上了些许笑意:“不知皇上此次前来……” “呵呵,皇叔乃朕在世上唯一的亲叔,多日不见,心中甚是想念便抽空过来看看,与叔叔叙叙旧。”锦衣人回身坐下,对眼前的颜梓岳说道:“皇叔先坐下,咱们慢慢聊。” “谢皇上,能得圣上如此眷顾乃臣几世修来的福分,臣甚是惶恐。”平日里处尊居显,颐指气使的南王殿下嘴上说着“惶恐”脸上却是一派从容,所谓坐怀不乱便是如此。 “听说叔你府上近日来了几位贵客……”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男子低眉垂眼,脸上掩抑不住笑意,轻啜着茶,悠悠说道。 “眼前就有一位。若论及‘贵’字,谁能比得上皇上?”南王侧首笑道,眉目之间多了几丝兴味。 “叔就别打趣朕了。朕所说的这一位,揣在朕的心尖上,上天入地,唯此一位。”…… 从贵宾室里出来,向来巍然屹立,不动如山的南王,脸上多了些许复杂的神色,他这侄儿,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他要随时准备好护驾,省得犯下滔天大罪。 敲开了沐清霖的房门,看着眼前犹如木雕泥塑般站着的人,颜梓岳心中压力略大,干咳了一声,目光闪烁道:“沐兄,咱俩好久没切磋了,不如……” “地方你选。”从不避战更从未输过的沐清霖怎会拒绝?直接截断他的话,二话不说就转身回房,提起桌上的“乌绝”便走了出去:“最好别让我失望。” 颜梓岳额头滑下一滴冷汗,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屋子里的白衣人,见沐清霖在一旁看着他便赶紧收回视线笑道:“沐兄请随我来。” 颜梓岳刚走,府上便有人前来将赵东篱请去了贵宾室,意图太过明显,赵东篱一目了然,原来今日有人要见他要先支开沐清霖,何时有了这忌讳?总觉得哪里不对! 况且那木头从地宫里出来后到现在还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正视过他的脸,他身上的伤也从未提及,大概是真的在闹别扭,也不知有何好闹,为何要闹?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这男人的心思,也不好捉摸啊!可平日若是别人,他一般是懒得理会的,顶多也就“呵呵”几声,完事了。偏偏换做这木头,他就是没法置之不理,心头堵着一块,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 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是哪里不对了。 而此刻正等着的他的那一位,能让南王殿下如此费心的,用手指头去猜都能猜到是谁了,又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唉,问君能有几多愁,满城桃花惹白头! 赵东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此刻那人正背身站在窗前,背影秀挺,骨架宽阔,但不似沐清霖那般伟岸刚毅,常年埋首公文,儒雅之中透露出些许文墨书香气。 “参……” “风流,朕想了你。”赵东篱才刚开口,那人却猛然回过头来朝他笑道,后边的话全数被截断,男人已走至身前,轻柔地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喃道:“朕想你了。” 这不是当朝天子李昌昱是谁? 赵东篱无奈,却没有推开他,只是任他抱着:“皇上,您能不能换句台词,别每次见面都……” “我每天都想你不行么?”那人将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复又问道:“不行么?嗯?” 赵东篱语塞,深知他的脾性,故只得一脸挫败道:“行,您想怎样都行。” “你说的是真的?”紧抱着他的男人猛地松开了他,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掐得他有些生疼,双眼发亮,喜形于色。 “您想怎样都行,但别扯上我。”赵东篱朝天翻了个白眼,语气平淡,面色沉静犹如天边高挂的白云。 “唉,还是这么薄情,你明知道朕……”眼前的男子蹙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失落,赵东篱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皇上,如今政务繁忙,社稷堪忧,您不该将心思花费在别的事物上,尤其是花费在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无关紧要?朕待你如何,你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何苦说这话来气朕?”李昌昱脸上染上一股怒意,赵东篱仍旧面不改色道:“无以为报。”此话轻描淡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竟比平日里沐清霖对待旁人的态度还有冷漠些。 他曾经也对沐清霖说过这话,只是,他当时说出这话的时候竟无法像如今这么淡然,这么洒脱,这么地毫不在意,只知那时心中空空,唯剩悲凉。 “朕知道,朕不要你回报,朕你只要你好好地呆在朕的身边,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求你别以身涉险,让朕心慌。”李昌昱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将它们放到唇边轻吻,眼里满是恳切。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请皇上务必谨记,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荒废朝政,葬送江山。”赵东篱拨开他的手,单膝跪了下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生在皇家,命乃天定,身不由己,很多事情注定不能跟平常人一样,风流深知你的苦处,但是仍旧不会收回前面那句话,因为臣希望你能够成为名垂千古的一代明君,而不是遗臭万年的昏君。” “社稷社稷!不是社稷就是江山!这么长时间没见,难道你见了朕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要说?”李昌昱心里满是苦涩,再也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一脸激动地说道。 “没有。”赵东篱脸上波澜不惊,语气仍旧淡若死水。 “哈哈哈……哈哈哈,莫统领果真是……好好好,好个忧国忧民的忠臣贤将!你让朕专心治国,匡正朝纲,爱戴百姓,朕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怎能少了莫统领此等良臣常伴君侧?”李昌昱怒极反笑,忍不住揪着他的衣襟将赵东篱从地上拉起,逼视他的眼睛:“朕不要你的情,也要不起你的心,但是朕掌握着全天下人的命,你的命是朕的,朕不允许你,绝对不允许你擅自丢掉!所以,无论你想要什么东西,朕都会想办法将之弄到,这一次,朕要亲自领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赵东篱抬起眼眸看他,面无惧色,一脸平静地说道:“我拿不到的东西,无论是你,还是别人,谁来了都一样,谁来了都没用!” “如今朝廷动荡,贼兵四起,四面八方虎视眈眈,孰轻孰重皇上自个掂量,如果你执意要参与此事……”赵东篱重新跪了下来,从腰间掏出匕首递到他面前:“动手吧!” “你……你好……”李昌昱气结,直接伸手扫落他手中的匕首,狠声说道:“你的命是朕的,所以给朕好好活着,留着命回来见朕!” “皇上……” “闭嘴!”李昌昱突然恶狠狠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以口封缄,截断他的话,再也不想从口中听到那些令人痛彻心扉和绝望的话。 赵东篱只是安静站着,面无表情,闭着嘴任由他的唇在他唇上碾压得不到任何回应。过了半晌,皇帝眼中突现一抹戾色,竟张口狠狠地往他唇上咬了下去。 “唔……”赵东篱吃痛推开了他,眯起了眸子:“适可而止。”下唇却已经被咬破流出血来。 “哈哈哈哈……”前一刻还愤恨不甘的帝王突然大笑出声,脸上神采飞扬,好不得意:“朕喜欢。” 随后便伸手推开了门,又回头说道:“记住,把你的命留给朕!” 赵东篱笑而不语,目送他离开,嘴角生出一抹苦涩:我的命不在我手里,又如何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嘴唇被咬破了,你们猜下节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大事哦! 某人的醋缸要翻了… 38暴风雨前夕 “沐兄,我们再打一把吧?”颜梓岳跟在默不作声往回走的沐清霖身后说道。 “不必了,我不喜欢跟心不在焉的人比武。”沐清霖提着剑,面容冷峻,走进了庭院。 “我们再比一次,这次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颜梓岳心里滑下一滴冷汗,真怕沐清霖回去后,宫主还没回来,让他问起去处。黎青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沐大少爷已经很不高兴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不满全写脸上了,他在逐日宫那会儿没发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这会儿若是被他发现他那心上人又跟别的男人关一屋子里私会,后果不堪设想,向来随心所欲,从不委屈自己的沐家四少,会做出什么事情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不知皇上身边那些暗卫跟他南王府的暗卫合起来快不快得过沐清霖?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颜梓岳心中正瑞瑞,抬头一看发现他们已经到“锦陵园”门口,就是贵宾室所在的那个庭院!他忘了走回沐清霖的房间有一条捷径就是直接穿过这个院子到达他们房间所在的院落,不用走外廊,这样可以节省好多时间。 刚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沐清霖已经先他一步跨进了院子,与此同时贵宾室的门恰巧开了,只见里面走出一个雍容华贵的青年男子,手里的描金玉扇“哗”地一声甩开,脸上眉飞色舞,嘴角掩不住笑意,活脱脱一副三月里扇扇子――满面春风的模样,心情似乎非常好,甚至都没有发现院子里多了他们两人,直接从院子的侧门出去了。 这不是他那皇帝侄儿是谁? 好巧不巧,还真给碰上了!不过还好,宫主貌似已经回去了。颜梓岳心中刚舒了口气,房内却又走出另一个人,一袭白衣胜雪,满头青丝如墨,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便能轻易地夺去别人的目光,掠去人们的心魂。 那不是沐清霖心尖上的人儿是谁? 天啊……还真是被逮了个正着!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沐清霖,那脸色……如今只能兴庆皇帝走得快了,不然他真不知能不能护得住这驾!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南王向来识时务,懂情形,二话不说转身向后,溜之大吉。 “赵兄。”看着从房间内走出,魂不守舍,一脸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赵东篱,沐清霖强压着火气,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呃……沐兄,你怎么在这里?”某人很明显还没发觉眼前的人不对劲,因为从逐日宫回来后,沐清霖似乎一直保持着这副阴郁得犹如暴雨前夕的乌云般的脸色。 “他是谁?”话一出口不只是赵东篱,沐清霖也有些错愕,不知怎地竟脱口而出了,他本来不屑问的。 “我的一个朋友。”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勾起嘴角,抬起头来笑道:“相好的。”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咬伤的唇,轻声抽气道:“嘶……怎么个个都跟狗一样爱咬人。 沐清霖眯起了眼眸,目光落到了他被咬伤的下唇上,俊脸瞬间覆上了寒霜,锐利的眼神犹如冰刃似要将那硬生生处戳出一个洞来:“呵……你的相好还真不少。” “那是,我堂堂魔宫宫主啊……你做什么?”赵东篱正得意,手腕却突然被那人紧紧扣住,力气之大,感觉骨头都要给他捏碎。正想甩开,那人竟直接封住了他的内力,顺便点了他身上好几个大穴,身体一下子就变得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下一刻却已经被人拦腰抱起,心中一惊,赶紧叫道:“沐清霖你……喂,你放我下来,喂,死木头放老子下来……” 赵东篱吵闹不休,沐清霖置若罔闻,抱着他径直往他们的房间走去,抬脚踹开房门,又转头踢上,门闩落下,又转身往床边走去。 “不是吧?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喂啊……”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惧色,才刚开口就已经被男人狠狠地丢到了床上,脑袋正好磕到床头,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唔,好痛!你发什么疯?” 男人照旧没有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直接甩掉身上的外袍,压了上来,乌云盖顶,分外沉重。赵东篱猛地睁大眼睛,想闪躲已经来不及,那人已经扣住了他的脑袋,眼见那双性感的薄唇越来越近,稍稍一动便能碰到,奇迹却发生了,沐清霖停了下来,他居然停了下来!像是猛然想起什么,突然将他从床上扯了起,力气大得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给他拉脱臼了。 赵东篱脚刚沾地,还没来得及高兴,身体便被人一转,脑袋已经被按到了床边的水盆里。里边的水是他走前让下人备好洗脸用的,当时没料到皇帝会突然过来寻他,那盆水便一直好好地放在那里没有动。 “唔……咳咳……唔你奉开呕……”赵东篱奋力挣扎可惜沐清霖的力气太大,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反而喝了不少水还被水呛到,早就语不着调了,只能一个劲地狂咳:“咳咳咳……咳咳咳唔……” 眼见就要憋不住气了,沐清霖才大发慈悲松开了脑后的桎梏,赵东篱猛地将头甩自盆中甩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空气,但是气管进了不少水,不一会儿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沐清霖没有丝毫心软,马上又将他甩回到床上,赵东篱气结,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沐清霖,我劝你马上停手,否则唔……”不想他的警告不只没有让沐清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还不待他说完便压了上来将他的唇堵上。 “唔……放咳……你个疯子啊痛!”赵东篱挣扎不休,但是他内力已经受封,力气跟沐清霖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矮了一大截,比鸡蛋碰石头还不自量力。那人根本就不是在吻他而是在咬他,原本就受伤了的那处更是被他的利齿折磨出血,流进了嘴里,鼻间和口腔一阵腥甜,赵东篱痛得眼泪直流,眼睛一红,也张口也咬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 晚上有事就先写到这里,小小一更,明天继续,望大家见谅、 39醋海翻波 赵东篱痛得眼泪直流,眼睛一红,也张口也咬了上去。沐清霖吃痛,唇也给他咬出了血,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伸手掐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巴,将舌头刺了进去。 “唔唔……你个混……嗯唔!”下巴被捏得生疼,嘴巴被堵死根本发不出声音,沐清霖的舌头在他口内肆意搜刮,然后缠住他的舌头不放。挣扎了一会儿,赵东篱身上实在是使不出力气了,便干脆不再反抗,张着嘴任由那人在他口里乱作。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沐清霖略吃一惊,但是动作并没有因此变得温柔,他现在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有人曾经这样吻过这张嘴,甚至碰过他这副身子他就愤怒地想要杀人。 向来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抱着漠不关心,蛮不在乎态度的他,何曾有过这种冲动,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满腔怒火积压在胸口烧毁了所有理智,他觉得他变了,变得不能自已,他痛恨这种情绪,更恨眼前这个人!平白无故来招惹他,牵着他的鼻子走,不想被他束缚却总是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情感,更可恶的是,他不只招惹了他,还去招惹别人,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他招惹过的万千对象中的一个,胸口就酸得发疼,怒气就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他把他沐清霖当什么了?再这样下去,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他真的要疯掉。 而此刻,嘴里的滋味太过美妙,那人柔软的唇舌细腻滑嫩,总是带着青草的香气,那么纯净清新,甘醇可人。没有到这种滋味刚给别人品尝过而且有可能不止一个人,胸中的怒火愈烧愈旺,动作变得越发粗暴起来。 “唔嗯……”赵东篱难受地蹙起了眉头,他睁开了眼睛,视线触及沐清霖墨色的眼眸时微微怔了一下。他赵东篱长这么大自认没怕过什么人,哪怕是高坐于那金銮殿上的皇上,或是向来阴晴不定的魔尊他都从未放在眼里。而此刻眼前的人,只是一个眼神却让他产生从未有过的寒意,暗得发紫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无形的黑洞,看一眼便会被吸进去万劫不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沐清霖,向来沉着冷静,不动如山的他竟会完全失控到这种程度,怒气全都彰显在脸上,眼睛被欲望烧得通红,灼热的视线似要将其活生生地烙出一个洞来。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从见到他第一眼时他就知道,沐清霖的体内沉睡着一匹危险的凶兽,一旦失控任何人都无法将其制住,那种与生俱来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还未出手便能让人丢盔弃甲,自动臣服于他的脚下。你们在他眼里不过是卑微的蝼蚁,渺小脆弱,不堪一击,他都不屑发怒,不屑于放在眼里,不屑于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在你的面前。 赵东篱心中其实并不是害怕,相反地还有些兴庆或是别的什么,所谓英雄惺惺相惜大抵是这个意思。他唤醒了沐清霖体内的困兽,让他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只有他能够做到,也只有他可以看见,这种意识让他莫名地觉得兴奋甚至是前所未有的骄傲。 唇上一痛换回了他的思绪,原来是沐清霖见他分神心中不悦,又咬了他一下,赵东篱休息了一阵也回了不少力气,二话不说便抬脚往沐清霖的□踹去,欣赏归欣赏,一码归一码,欣赏也不能干坐着被“吃”啊! 但沐清霖是什么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踢中命根子的?赵东篱脚才刚抬起,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踝,还顺势除去他的鞋和裤子连带亵裤一同扯去了,然后在他脚上多处猛地一按,一阵痛麻过后,整条腿都脱力了。 他的脚很白,小巧消瘦,脚趾圆润修长比女子的脚还要好看许多,沐清霖看着眼前完全展露出来的嫩白,漆黑的眸子亮了亮又猛地暗了下去,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赵东篱深知沐清霖的点穴功夫有多厉害,封内也是一等一的,从他手中握有乌绝来看,应该是得了怪侠前辈的真传,如此一想,赵东篱悔不当初,早知道不踹他命根子了,好歹腿还有力!如今惨了,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活脱脱的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木头,不如啊……你做什么?”赵东篱打着商量,刚撑起身子,想软语几句,脚上突然传来湿濡的触感让他猛地一惊,整个人又软软地倒了回去:那家伙居然在亲吻他的脚趾!变态! 赵东篱抬起另一只脚,同样被制住,后果当然也是跟前边那只脚一样。变得软趴趴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沐清霖你疯了?快放开我!” 底下的人不为所动,低头含住他的脚趾细细噬咬,一阵酥麻自脊背窜出,原本就软的如同烂泥一样的身体此刻又软了几分,赵东篱又气又急,从未如此窘迫,虽然一回到南王府他就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但是那可是用来走路的,再怎么洗也会觉得很脏,那人竟用嘴去碰,还……还舔得津津有味是不是有病? 但沐清霖可不这么觉得,眼前可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不只是他,无论是任何男人见了这么一双美丽的脚都想要将唇印上去,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赵东篱每次洗完澡毫不自知地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么做了,而且在梦里,他早就将他浑身上下来来回回不知道吻了多少遍!此刻,终于得偿所愿,他怎么可能会放开?而且只要一想到这副身子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碰过他就气得发狂,恨不得将别人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全部洗去,让他只记住自己的气息,自己给他的感觉,永远不许忘记! 没有遇到赵东篱之前,他不知道人原来有这么强的占有欲,会狂热,会迷恋,会……嫉妒!这种感觉就像是中了慢性毒药,一点一点地渗入血骨,时间越长就积累越多,直到不可自拔,越陷越深。 温热的唇顺着脚背慢慢地往上移去,像是蚂蚁啃噬般细细密密的感觉,疼痛中带着异样的酥痒,赵东篱脸上越来越热,身下凉飕飕的,一想到长袍下什么都没穿就羞愤得想死。粗糙炙热的大手抚上了大腿,极尽清色地向上抚摸,然后深入下摆,渐渐往上落到了腰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没有碰过你这里?”一边肩膀被按着,那人压了上来,目光如炬,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沉重的压迫感让赵东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下一刻嘴唇已经被再次封住,舌头伸了进来缠住他的细细允吸,吞食着他口中的津液。 赵东篱被吻得头昏脑涨,隐隐约约感觉腰带被拉开,在腰上抚摸的手贴着他的肌肤往上游走,一寸一寸地破开他的衣服来到胸前,然后猛地一下捏住那处凸起。 “啊!”赵东篱惊叫出声,猛地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快放开!” “这里呢?”男人没有理会,捏住那里肆意地捻弄。 “什……什么?”赵东篱脸上掠过一抹茫然,不知他口中所指,伸手推他的手:“啊……痛!” “有没有碰过?”男人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有些凶狠地蹂躏着那处,语气阴沉得可怕:“他有没有碰过你这里?” 40再度春风 “有没有碰过?”男人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有些凶狠地蹂躏着那处,语气阴沉得可怕:“他有没有碰过你这里?” “沐清霖唔……”赵东篱伸手推他却惹来更深的吻,他的不配合在男人心里等于默认,怒火烧毁了理智,沐清霖干脆一把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嘴里的舌头粗暴地在他喉中戳刺着,惹得赵东篱一阵干呕,再也说不出什么。 此刻身上的人像是一头暴走癫狂的凶兽,粗糙的大手毫不怜惜地碾压着胸前的凸起,疼痛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快感让赵东篱烧红了脸,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的双眼变得有些涣散,渐渐地又涌起了些许银色,无神地盯着上方,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含糊不清道:“没有……除了你,没有别人。” 沐清霖脸上神色一顿,稍稍放软了动作,将舌头自他口中撤出,在他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又将唇移到他的眉眼处细密地允吻,动作极尽轻柔像是羽毛搔刮般引起修长湿润的睫毛一颤一颤地震动着。 沐清霖伸手抚上的脸,低头亲吻他银色的瞳孔,眼睑,脸上的神色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你的眼睛真美。” 赵东篱怔了怔,将脸撇到一边,心里不满地抗议道:什么美不美,明明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眼神,虏获过万千少女芳心的锐利星目,用词错了吧大哥?被你说得像个娘们似得! “喂,清醒了没?醒了就起来,重死了。”见沐清霖眼里的戾气褪去了不少,赵东篱用手肘撑着床,稍稍支起身体道:“把我身上的穴给解了。” 沐清霖没有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连眼珠子都没有动,大手仍旧在他脸上细细地摩挲着。 “喂,摸够了没?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醒了就给老子滚开,听见没有?”赵东篱有些郁闷地看着他,特地将怒气蔓延开来。 “没醒,醉了。”那人突然悠悠呢喃道,若有似无,深邃的眼睛暗若深潭,犹如包罗万象,浩瀚无际的夜空,直直地看他,赵东篱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这样的眼神,没人可以拒绝,一旦被选中,就只能被征服。等到他清醒过来时,沐清霖的唇已经移到了他的脖颈处,在那细密地啃咬着,转而又深深地允吻,然后吸住幼嫩的皮肤,锲而不舍地吸啜着,像是要吸出血来才甘心。 又麻又痒的感觉让赵东篱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知晓这是身体动情的征兆,在后山温泉那次因为沐清霖只是一味地索取所以他除了痛以外再没有别的感觉,如今他竟爱上这种若有若无的折磨,身体竟因为这种轻微的疼痛感到没来由地兴奋:“嗯,沐……沐清霖,快住手,不要……别再弄了。”脸上烧红了一片,他拼命地将头扭动着想要躲过男人在颈间的动作,毕竟被男人挑起清欲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赵东篱的不配合让压在他身上早就动了情的男人产生一抹不悦,抵在胸前胡乱推拒着的双手略显碍事,干脆直接扯过衣带将其捆起拉过头顶按住,赵东篱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你要干嘛?” “干你。”很干脆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字句简洁,意思明确,赵东篱脑袋轰得一下就炸开了,他很了解沐清霖的性格,他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是铁了心要炙,谁来了都没用!脑子顿时乱作一团,不知害怕为何物的赵东篱头一回尝到了害怕的滋味,那种感觉,那种痛,他可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可双手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法将衣带弄断,因为内力受封,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突然在脖颈上乱作的唇渐渐地移到了锁骨,赵东篱缩了缩身体,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消失不见了最好!但是仍旧一点用都没有,他不想求饶,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求任何人,他有点后悔了,他觉得他不该去撩拨沐清霖,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跟皇帝和黎青他们不一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摆平,他可是沐清霖啊!他想做的事,谁又能阻止? “啊!别。”胸前的一点突然被含住,赵东篱惊叫出声,纷乱的思绪稍稍恢复了些,猛地挣了挣双手,衣带仍旧完好无损,白皙嫩滑的手腕顿时被勒出了刺目的红痕。 沐清霖嘴里含着小巧的“樱桃”,用牙齿轻轻地啃咬,舌尖一下一下地戳刺着顶端的细缝。 赵东篱捂住了嘴巴,不想发出任何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的声音,身体却愉悦地为他回答了一切,柔嫩小巧的凸起渐渐变得坚硬无比,而且在男人的亵玩下越涨越大,体内有一股热流直冲下腹而去,被缚在头顶的双手蓦地捏紧,指甲陷进了肉里。他在想,事情过后,他就杀了他,杀了沐清霖,让他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湿濡的感觉顺着胸口一直蔓延到下腹,在那处极尽清色地吻着,舌头也伸进肚脐眼肆意地舔刺,赵东篱整个身体都绷了起来,下意识地合拢双腿紧拢却被蛮力拉开,最私密的地方在那人的眼前展露无遗,颜色极其好看的青芽已经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透明的液体自顶端慢慢溢出,湿濡了一片,沐清霖紧紧地盯着那处,让他羞耻得想死! 他一定要杀了他!杀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让他束手无策的男人! “啊!不要……沐清霖,啊快放开……”底下突然被纳入温热柔软的口中,向来清心寡欲,从未与女子有过鱼水之欢的赵东篱何曾受过此般对待,全身的血液都一齐涌上了脑门,他觉得他要疯了,要死了!开始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怎奈双手被缚,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所有努力都是徒劳无功,那人轻易地便让他本就酸软的身体软得如同一滩春水。 沐清霖将他的双腿分开到不能再大的程度,方便他将他整个都吞下去,以舌头环舔顶端,再用舌尖轻轻戳刺那个小小的洞口,吊着眼睛看他失控的表情,嘴里的气味并没有让他觉得反感,相反见到他被自己伺候得欲仙欲死的样子他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唔唔嗯……别……呜呜……”过大的刺激让赵东篱很没面子地哭了出来,眼泪让银色的眸子变得越发透亮,沐清霖眼里的神色又暗了些,加大了嘴上的动作。不一会儿,底下的人儿便浑身抽搐了一下,一股热浪喷涌而出,尽数进了沐清霖口中,还有许些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下来显得异常银靡。 赵东篱羞窘得想要死掉,那人不但没有将他~出的浊物吐出来,还“咕噜”一声吞了下去,他整张脸立刻变成了熟透的番茄,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以后,我也会让你这么做。”沐清霖低头吻住他的唇,唇舌之间一片腥涩,赵东篱眼睛睁得像铜铃那么大,脸上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他当然明白沐清霖的意思,难道他日后还想强迫他为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他把他赵东篱当什么了?泄欲工具吗?光是想象,他的心中就涌起一股不可言喻火气,他觉得男人无时无刻不在触碰他的底线,心中一狠,又张口咬了上去。 沐清霖被咬了个措手不及,唇上很快又“挂彩”,峰眉一聚,眯起了眸子,直接伸手扼住他的下颚,舌头深入到里面一顿乱搅。带着惩戒意味的吻,让赵东篱差点窒息,双手又被紧紧地绑着,浑身不能动弹,只能被迫张着嘴承受男人暴风雨般的侵袭,眼里的银色也越聚越深:“唔唔……嗯哈,唔……” 身下的人儿无助的反抗和低泣没有博得沐清霖丝毫同情,反而激起了他的兽欲,更加想要粗暴地对待他,欺负他,让他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狠狠地侵犯他!沐清霖眼里迅速地窜起两簇火苗,吻得越深,烧得越烈,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粗鲁地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宽阔精壮的胸膛和身上匀称坚韧的肌肉,赵东篱把脸撇向了一边,耳廓红了一圈,下一刻男人已经压了上来,炙热的体温烫得他浑身发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求撒花啊。。 因为晋江的和谐很厉害,所以有些字涉及到禁忌的就故意错字了。 写肉真的写得心力交瘁,不是不想多写,是真的憋不出来了!!! 别急,让我慢慢来。 41惩罚 沐清霖眼里迅速地窜起两簇火苗,吻得越深,烧得越烈,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粗鲁地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宽阔精壮的胸膛和身上匀称坚韧的肌肉,赵东篱把脸撇向了一边,耳廓红了一圈,下一刻男人已经压了上来,炙热的体温烫得他浑身发疼。 沐清霖低头含住他的嫩白浑圆的耳垂,惹得身下之人猛地一颤,又在他耳廓上舔了一圈把舌头伸了进去。 赵东篱浑身酥软,下处又重新抬头,脑袋使劲地往旁边移动,想要躲开沐清霖的攻击却只是徒劳无功,那人单手制住他的头,让他没法再移动分毫,在耳里作怪的舌头越发凶狠地侵犯着他,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唔……嗯嗯别……不要再……沐啊啊你够……够了,别再唔……” 沐清霖置若罔闻,不只动作变得越发粗鲁,手指也强硬地插进他口中,夹住他的舌头玩弄,赵东篱气喘连连,好看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迷离魅惑,说不出的性感。 沐清霖一双寒眸此刻像是烧红了的岩浆,胯间滚烫的炙物抵在赵东篱大腿根部轻轻摩擦,让他心惊胆战,羞窘难当,一张小脸越来越红像是随时会着火一般。张开双腿想要躲过下边跃动的活物,却刚好让沐清霖整个下腹落到了他两腿之间,热如烙铁的利器直接贴上了他稚嫩的青芽,剧烈地摩动了起来。 剧烈的快感顺便袭遍了全身,赵东篱拼命地晃动着头,摇乱了一头青丝,嘴里开始不受控制地低喊出来:“啊啊……不要这样,别……别动,不要动……” 沐清霖闻言动得越发凶狠,不断地刺激着身下的人儿,火热坚硬的那处不断摩擦着底下的稚嫩,赵东篱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疼痛之中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快感,不一会儿一股热流直冲下腹,恼里白光一闪,尽数洒到了沐清霖腹上。 “啧……真银荡!”沐清霖脸上神色一顿,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失了神的绝美容颜,底下还未发泄的地方又猛地涨大了几分,将c在赵东篱口中的手指拔了出来,拉扯出几根藕断丝连的银丝,另一只手抬起他一条腿架到肩上露出下面粉色的小`,将湿润的手指c了进去。 “疼!”赵东篱蹙紧了眉头,不安地扭动了起来,嫩肉紧紧地夹着入侵的手指,让沐清霖本就粗重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c在他体内的手指开始快速地抽动起来。赵东篱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底下渐渐变得柔软,沐清霖又加进了一根手指,耐心地开阔着,他也差不多快忍到了极限,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滴落下来,看起来非常难受。 他想过就这么直接冲进去要了他,狠狠地惩罚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小妖精,但是终究是不舍,无论如何都无法硬下心来,每次看到他受伤样子,心就会莫名地揪到一块,疼得让人抓狂。 待底下终于可以容纳他三根手指时,沐清霖才低头舔了舔身下泛着潮红的脸颊,抬高他的腰,将自己的欲望抵到还来不及闭合的那处,嗓子被欲望烧得嘶哑:“从今以后,只有我可以这么干你,记住了,这个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许碰!” “啊!”赵东篱痛叫出声,被紧紧缚住的双手狠狠地扭了一下,指节被捏得发白,身体像是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劈开,体内的东西实在是太大,小小的洞口被撑到了极致,紧紧地绷着像是随时会裂开。 “听到了没有?”身上霸道的男人只稍做停留便稍稍撤出一点又狠狠地冲了进去,将原本已经被撑到快要破掉的肠道撑开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赵东篱疼得倒抽凉气,小脸变得煞白,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殷红的血液很快就顺着嘴唇流了下来,艳丽而妖娆。 见他不答,只是强撑,沐清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开始凶猛地撞击起来。 “唔啊啊啊……好痛!啊啊……痛呜呜……”赵东篱受不了地转动着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晶莹的泪珠不断地自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他恨死了男人,更恨自己,他赵东篱活了这么久头一回觉得自己窝囊死了,竟被同一个男人虽奸了两次,而自己毫无反抗能力! “我最后问一次,听到了没有?”沐清霖将他的身体折起,双膝按到他胸前,让两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搅合在一起的地方,赵东篱耻辱地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到了一边,他的不配合再次激起沐清霖的怒火,伸手揪住他的长发,逼他仰起脑袋,底下戳刺得愈发用力,像是要将他顶翻一般。 “啊!”体内某处突然被狠狠戳中,赵东篱浑身猛地一颤尖叫出声,与前边几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高昂而妍媚,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沐清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将欲望浅浅地撤出一点再往那处狠狠地戳去,随即便是不停地凶猛撞击,咬着那处凸起不放。赵东篱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地伸吟出来:“啊啊哦……不要……啊啊沐啊……呜呜……放……” “回答我的问题。”男人将他的腿缠到了腰上,精壮的腰杆不断地向前挺进,浅出深进,一次又一次撞击着他体内的敏感点。 “呜呜……不要再……啊啊啊……”赵东篱被干得不成调,既痛苦又快乐,陌生的快感让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在云端,转眼又跌入了地狱,如此反复,死去活来,整个人都快要崩溃。前边的已经发过两次的青芽早已一柱擎天,一股股热流不断地往下腹冲去,眼看就要破闸而出,却一只大手无情地扼住:“不许!” “啊啊……要死了,快放开,沐……沐清霖啊你快放开。”体内的热液尽数被阻在腹中,不断地翻滚涌动却无法出来让他觉得比死还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呜呜,放开。” “哼……”沐清霖不断撞击着他体内最有感觉的那处,腾出另一只手拿下他早已松开了的发带在那漂亮的姓物上缠了几圈紧紧地打了个结,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惊恐,手却突然被解开,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手伸到已经憋得发紫的那处却被沐清霖抓住双腕,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坐到他怀里,赵东篱觉得体内的利剑顿时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有种肚子都要被戳穿的错觉:“好深!啊啊……别动啊……不要再顶了,我受不了唔……你个……混……” “说你听见了,回答我。”沐清霖将他的双手搭在肩上,有力的大手箍着他的纤腰将他整个人托起,又重重地放下,同时自己也狠狠地向上顶去。 “啊啊啊……沐啊清霖……呜啊……老子老子啊……”赵东篱被顶得直翻白眼,前边叫嚣着要解放,被绑着的那处胀得像是随时要炸开来,在体内狠狠钉刺着的利刃每次都顶到让他疯狂的那个点,像是要狠狠将之戳烂一般:“呜呜……啊……啊啊……快解开啊啊……要死了唔……求你啊哈沐……” “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就让你舒服。”沐清霖好心放缓了点速度,里边用自己顶端慢慢地研磨着他体内最要命的那点,在他耳朵上舔了一下,哄诱道:“乖,回答了就让你舒服。” 见赵东篱只是趴在他肩头,轻轻地颤抖着没有回话,眼里闪过一抹狠戾,又抬高他的腰,然后狠狠地往那处撞去,动作比先前还有快和狠,赵东篱立刻大声地尖叫起来:“啊啊……我说呜啊……我说……别再啊……” “我听到了啊……唔快放开啊啊哈……”虽然心有不甘,但被紧紧缚住的那处真的胀得快炸开了,再得不到解放他真的会死掉! “在说一遍。”男人不为所动,继续着钉刺的动作,冷酷地要求道。 “我啊……我说啊哈…我听到了唔听到了……放开呜呜……”赵东篱已经到了极限,浑身抽搐地趴在他怀里,沐清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大发慈悲地解开了那处的发带,赵东篱喷设而出,整个人都瞬间脱力趴到了他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原本深埋在体内的炙热却依旧硬如烙铁,而且明显比先前胀大了好多,又开始不顾地向上顶刺了起来:“啊啊啊……不要再唔啊啊……疯了呜呜沐……清霖啊啊……你个禽……唔啊啊”赵东篱双手环在他身上,身体被撞地一颠一颠的,过快的节奏让他忍受不了尖利的指甲在沐清霖背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二话不说又张口咬了上去,那处还留有他上次被沐清霖侵犯时留下的齿痕,如今又被他的利齿咬出了血来。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沐清霖本能地闷哼一声,体内精关失守,尽数洒在了赵东篱体内,那灼热的液体烫得赵东篱浑身一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羞耻得想要自尽,而沐清霖却做出了让他更想自尽的事情,他刚从他体内抽了出来,又将他转了个,让他跪趴到床上,然后从后面再次狠狠地冲了进去:“啊!你疯了啊啊……沐清霖啊……老子杀了你啊啊……” “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最好乖乖的。”压在上边的人将唇凑到了他耳边,在上边重重地舔了一下,语气依旧阴沉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乃和谐章节,勿买,想看的自行留 42颠鸾倒凤 “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最好乖乖的。”压在上边的人将唇凑到了他耳边,在上边重重地舔了一下,语气依旧阴沉得可怕。 “唔嗯嗯……你……轻点。”赵东篱趴在床上,腰被那人的铁臂紧紧地箍着,感受到体内蛰伏着的欲望,被打开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道。 沐清霖抓住他贴在背上的长发,轻轻一拉,他就仰起了脑袋,大手将他的头转过来,凑过去啜吻,这次吻得很轻,动作放柔了许多,深埋在他体内的热物也只是缓缓进出,保持着一定的频率:“你要听话,我会很温柔。” “好……我会听话,那我们不做了好吗?我腰好疼,受不住了。”赵东篱点头如捣蒜,语气里泛着委屈,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想着:“等老子恢复内力后再剁了你这个禽兽!” “不行。”沐清霖毫不犹豫地拒绝,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又狠狠地撞了几下,惹得身下之人惊叫出声:“以后不许背着我见别的男人,女人也不行,想做什么都不能瞒着我,我不喜欢什么都要去猜。” “呃啊,嗯……怎么……可能?”赵东篱气喘吁吁,回过头来,银眸经过眼泪的浸染,亮晶晶的却透着狠戾:“我……赵东篱……不会受……任何人摆布啊啊你唔嗯嗯啊……”话才刚说完便被狠狠地吻住,腰被高高托起,炙热的利器一下比一下凶狠地刺入体内,每一次都正中最致命的一点,疼痛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舒爽,即使被封住嘴唇,撩人的伸吟也不可抑制地自口中逸出:“啊啊……沐嗯……别再啊啊啊……呜呜好……深……” “你点头我就放过你。”男人霸道地要求,身下的撞击丝毫没有缓和,而且还一次比一次用力。 “呵啊……哈哈嗯唔……”不知道是被做得太凶底下的人有些神志不清还是什么,竟没头没脑地低笑出声,强忍着身体本能要发出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只能让身上的人更加疯狂:“就嗯哈哈……就凭你?唔啊啊呵……你心里有啊哈……有多少秘密唔嗯嗯……我……我不知道的嗯……凭什么唔……凭什么我要告……告诉你?” 沐清霖蹙紧眉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今天就算是他把他弄死在床上,他也不会再点头答应他什么。 低头看着容纳自己的地方,小小的洞口被撑到没有一丝褶皱,像是随时会裂开来却又能毫不费力地吞进他粗紫的硬物,每当他撤离的时候,体内的嫩肉便会紧紧地包裹上来,一层一层地将他从头到尾紧紧地缠住,像是无数张温软的小嘴将自己紧紧吸住,舒服到了极点,像是舍不得他离开。而每次他进入的时候,里边又会自动放松,让他畅通无阻,一进去到里边又全都缠了上来,像是诱惑谄媚般想要将他留下来。 如此尤物,怎能不让人疯狂?沐清霖的眼眸又暗了暗,欲望盖顶,将他仅剩的一点理智彻底焚毁,此时的他像是一头禁欲多时,久未开荤的野兽,开始疯狂地侵犯底下让人沉迷的身体。 听着他由于被自己侵占而发出难以承受的伸吟与哀泣,从未有过满足感顿时填满了胸腔,他竟会因为自己有能力占有他而刚到幸庆,对,这个世上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如此疯狂地侵犯底下的这个人,只有他沐清霖可以做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如此疯狂的欲念? 从看着他毫不费力地解开机关锁,心思细腻地发现棋阵,从容不迫地破解棋阵开始;还是从他假意让冒牌黎青脱逃还能顺便帮自己洗清嫌疑还自己清白之身,找出真正黎青的下落;抑或是从看到他面无惧色地只身一人应对众武林正道,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游刃有余,在台上时那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是从看到他抱着小狸侧卧在床前,目光温柔如水却透露着孤寂,满头青丝微乱,缱绻旖旎,恬静得像是一幅悠远神秘的水墨画,只可远观,不能触及,那么美丽;或者是更早,早到连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是……不愿承认? 那日春光若彩锦,彤云漫天边,衬着他一袭红衣犹如盛夏里最刺目的烈焰残阳。不知从何而来的花瓣一瞬灌满了喜堂,万紫千红中一抹白衣,白得纯粹。他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踩着缤纷的落英,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花的香气,他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嘴角一抹浅笑,从容淡定,好看得让人别不开眼睛:“把你的剑给我呗。” 明月升空,屋内没有点灯,月光透过浅色的纱帐照在床上,里边一对交叠着的人影皆是未着寸缕,赤果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一起,底下的人儿无力地跪趴在床上,下身被身上之人高高地托起,背上的长发抓在男人手中,迫使他抬起了头,犹如动物交媾般被狠狠地侵犯着。满屋尽是“噗滋”、“噗滋”抽叉时发出的声音,还有肉体拍击声,h液不断自交合的地方流出,顺着底下人儿修长白皙的美腿滑下,滴落到床单上,留下暗色的浊渍,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异常h靡。 “嗯嗯啊……我……啊……真的不行了啊啊啊……不要再呜呜……”嗓子已经叫到嘶哑,脖子也仰得发酸,头发一直被揪着,稍稍低下头,头皮就被扯得发麻,赵东篱再也忍受不住开口求饶道:“别再……我不行了唔嗯嗯……会坏嗯啊啊啊……呜呜好疼……我要死了我恨……恨你沐……清霖……呜呜呜……”到了最后竟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 身上的人微微一怔,心里一软,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的头发,赵东篱上半身瞬间脱力趴到了床上。沐清霖自他体内撤出,底下的人猛地松了口气,解脱般整个人软软地贴在床上不动了,不想那人却又将他转了身,拉起他的双腿环在腰间,二话不说又冲了进去。 “你……混蛋啊……啊啊啊呜……老子要……唔杀了啊啊……你……”赵东篱气红了眼,哑着嗓子低叫,他觉得再做下去他真的会被活生生地做死在床上! “啊!不要……不要碰那里嗯啊……哦啊啊啊……”突然体内最脆弱的那处又被那人狠狠地戳中,赵东篱浑身一颤,猛地摇了摇头,异样的快感再次袭来,他整个人又像是疯了一般大声地伸吟出来。 “明明很有感觉的不是吗?”沐清霖俯下身子吻去他脸上的泪水,体内的粗壮异常执着于那一点,甚至还停在那里细细地研磨,让他露出更疯狂的媚态:“舒服吗?嗯?” “唔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再磨了……呜呜……我真……真的受不了了呜呜……放过我啊哈吧……求你呜呜。”赵东篱再次喷了出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精尽人亡,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他真的好累。 “乖,马上就好了。”沐清霖低头亲吻他的眉眼,伸手玩弄他胸前的敏感,那处已经被捏得红肿充血,高高地耸立在雪白的胸膛上,像是两朵盛放在月色下的小花,美丽而诱人。 “呜呜禽兽……老子啊啊……老子一定要啊哈……杀了你呜呜……”赵东篱泣不成声,推着他的胸膛胡言乱语:“我讨厌你呜呜……最……呜呜……敢这么……玩老子呜啊呜呜……” “好好……乖。”沐清霖抚着他汗湿的额头,低头亲吻他的唇,再小心翼翼地将他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地吻掉,底下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 身下的人儿微微地抽搐着,吸了吸鼻子突然猛地支起身子,抱着他的背,又在已经被他咬得流血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下去。 沐清霖闷哼一声,没有推开他任他咬着,下边的动作却毫不含糊,赵东篱尝着鲜血的味道,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老子今晚没有被做死,醒来一定要杀了这个混蛋!” 一夜颠鸾倒凤,赵东篱不知道被做昏了多少次,只知最后自己睡得迷迷糊糊,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落到了温暖的水中,转而又回到柔软的被窝里,然后身体又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箍住,丝毫不能动弹,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43温床戏语 一夜颠鸾倒凤,赵东篱不知道被做昏了多少次,只知最后自己睡得迷迷糊糊,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落到了温暖的水中,转而又回到柔软的被窝里,然后身体又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箍住,丝毫不能动弹,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平旦时分却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肚子饿得咕咕叫,声音大如擂鼓,把一旁的沐清霖都给吵醒了。本来在逐日宫累了一天,晚饭没吃就被拉到床上做了个死去活来,体力耗费实在过大,悠悠转醒的赵东篱脑袋一片混沌,甚至都有些神志不清,只知道迷迷糊糊地叫道:“饿,好饿。”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见他作势要从床上起来,就赶紧将他按回到被子里去,赵东篱挣扎了几下,眼睛半睁半阖,胡乱地抓了他一把像闹脾气的小孩子般嗫嚅道:“饿……我饿!” “好,知道了。”沐清霖伸手抚了抚他睡得迷糊的脸颊,满脸宠溺,低头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才起床穿衣走了出去。约莫半个时辰后,才从外边端着两碗热腾腾的乌骨鸡粥进来,屋内的人醒来也没再继续睡,只是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打着呵欠,眉目低垂,明显非常困,大概是饿极,实在睡不着才勉强歪在床头等吃的。见沐清霖进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软趴趴地靠在那里。 “过来吃点东西。”沐清霖将碗放到床边的矮桌上,坐到了床沿招呼他。床上的人依旧杵在那里,像是没听见般,满脸困顿,恹恹然一动不动,低垂的睫毛由于刚睡醒,上边还挂着晶亮的水珠,一副饱承雨露的模样,小嘴儿紧紧抿着不知是在闹脾气还是没睡醒。 他这个样子着实可爱,沐清霖心下软了一片,目光也不觉柔和了许多,伸手端过桌上的粥碗,往他身边坐了坐说道:“过来吃。” “冷。”闻到粥的香气,原本就饿昏了头的某人肚子更是叫得厉害,眼角偷偷瞄了一眼男人手里的粥,咽了咽口水懒懒说出一个字。 这架势是不想自己动手? 看了看他裹在被窝里的双臂,沐清霖其实也舍不得他拿出来,无奈他沐大少爷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却要亲自动手伺候床上这位大爷。半夜摸黑起床给他找吃的不算,送到他面前,还要亲自喂进他嘴里。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赵东篱有这个福分了! “张口。”沐清霖低头舀了一勺粥递到他面前,脸上没什么情绪,看不出悲喜。某只小懒猫原本疲倦的双眼亮了亮,立刻裹着被子挪了过来,张口就含住了勺子。 沐清霖失笑,没有说话,只是一勺接着一勺,直到喂完整碗粥:“还吃吗?”赵东篱没有回答,只是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自动挪到了里边去,也不躺下,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沐清霖也没有生气,兀自将空碗搁回桌子上,端起另一碗,刚舀了一勺想往嘴里送,床上的人突然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手中的粥打翻在地,“哐当”一声脆响,陶瓷碎了一地,粥溅得满地都是。 沐清霖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他。昨天晚饭他也没吃,现在也是饿得慌,好不容易伺候完他终于可以轮到自己吃了却给他这么一闹,只能空咽口水了:“看来蛮有精神的,还想继续?” 床上的人猛地一怔,眼里闪过一抹戾色,又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抱住他的身体,张口就咬上了他肩膀。沐清霖也不推开他,知道他原来是醒着的,刚才没有跟他过不去是因为肚子还饿着没力气,如今吃饱喝足要开始跟他算总账了。原本涌上心头的怒气不觉消了大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抱住了他任他咬个够。昨晚确实是欺负得太狠,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我当是小狗才喜欢动不动就咬人,原来我家的猫也这么爱咬人。”沐清霖低笑一声,伸手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 “你说谁是猫?”某只小猫立刻就炸毛了,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他,目光凶狠像是恨不得将他吃进肚子里去。 “谁爱咬人谁就是。”沐清霖看了一眼受伤的肩膀,赵小猫很会挑地方,每次咬都是咬在那一块,如今那处衣服又被鲜血染红,但是他依旧满脸无谓地与他拌嘴。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已经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了。 “你!”赵东篱气结,立马又扑了上去,张口就是咬,沐清霖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任他咬着,伸手撩开他耳边的长发,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柔声说道:“吃饱了就好好休息,不然我该生气了。” 赵东篱身上的内力还未解开,昨天被他折腾得太狠,如今浑身酸痛,就算是解开了他也奈何不了他,想到这里更是觉得怒火攻心,只能抱着他的身体使尽全身力气在他背上狠狠地锤了几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回到床上,一脸凶恶地瞪着他说道:“我想过了,我不要你的命,你上了老子要帮老子照顾儿子,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几下对沐清霖来讲不痛不痒,他脱掉外衣躺到了他身边,伸手刮了一下他鼻子,眼里满是笑意:“娶大送小,我也不亏啊!” “呸!谁要嫁你了?老子可是男的!”赵东篱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恶里恶气说道。 “这是你欠我的。”沐清霖往里边凑了凑,抬腿将被子底下那双不安分的小腿压住,伸手摸了摸他柔嫩的小脸,笑道。 “我欠你什么了?被压的可是老子,拜托你搞清楚状况好么沐大少爷!”赵东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伸手拍开那只在他脸上乱作的大手。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眼前这个人平日里明明是个没有任何表情的大面瘫,如今竟是一脸痞像,连跟他说话都像是在耍流氓,难道他还真把他这面瘫的病给治好了? “你害我丢了新娘子,你说你欠我什么?被压也是应该的,我成亲那日若不是你来闹,如今我妻子大概连孩子都有了,你说你该不该赔?”沐清霖坏笑,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 脸上莫名一阵燥热,赵东篱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怒道:“赔什么赔,你不知道那恶婆娘有多可怕,娶回家去有得你受的,我这是帮你脱离苦海,你该感谢我!” “那你觉得我应该娶哪种?像你这样的?”沐清霖伸手按住他脑袋,一双墨色的眸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让赵东篱一下子就慌了神,目光闪烁,胡乱地推了他一把,干脆直接转身向内闭上了眼睛:“我要睡了,再说话就滚出去。”耳朵却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 沐清霖轻笑一声,从身后抱住了他,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放开,将头埋在他颈窝,也安然闭上了眼睛:“嗯,睡吧!”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昨天颜梓岳自从锦陵园那一碰头后便很识相地屏退沐清霖和赵东篱所住院子的所有下人,就连晚饭时间也没有让人去打扰,免得哪个倒霉的不小心撞到了枪口上了,连命都丢了。 这会儿都第二天,有什么矛盾“切磋”了一夜也该解决了,怒火想必也熄得差不多了,颜梓岳左右掂量了一下,才敢遣人去叫他们来大堂一同使用午膳。“面具男”方晓云当然也再次被迫来到饭桌前,此刻正愁眉苦脸,撑着下巴冥思着待会儿脱逃的借口,突然看到一同进门的沐清霖和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待他们入座后,便转头一脸好奇地问身边的赵东篱:“宫主大人,你的嘴唇怎么了?” 赵东篱脸色僵了僵,随手拿起盘子里的一个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咬牙切齿道:“被狗咬的!” 颜梓岳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沐清霖,目光落到了他受伤的嘴唇上,也忍不住问道:“沐兄的嘴唇这是……” “被猫咬的。”沐清霖脸上一派淡然,与往日一个模样,伸手夹了块肉片放进嘴里,轻描淡写地说道。 颜梓岳心里暗暗咋舌,向来晓得人情世故的他,心想这昨晚该有多激烈?而某个缺心眼的神医可没想到那一层,听到他们这么说,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道:“这南王府不安全啊!怎么沐兄和宫主住的地方竟然还有猫狗咬人,那晚上可怎么睡觉?我睡的那院子晚上不会突然有猫狗闯进屋里吧?” “你想太多。”赵东篱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怕他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就赶紧转移话题道:“逐日宫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接下来我要去华山一趟,明天就起程。” “华山?”颜梓岳皱了皱眉头,也不多问,脸上表情莫测:“我正好有事要去那一趟,不如同行?” “随便。”赵东篱没有拒绝,一脸坦然地低头继续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沐小攻变坏了!!! 44心伤 “啧……你家那小猫爪牙挺尖利的嘛!下手这么重?”饭后颜梓岳约沐清霖一同去王府后院的温泉泡澡,顺便与他叙叙旧,在看到他背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和肩上的咬痕后忍不住咋舌,随后便笑着出言调侃道。 “你与我们一道也是想打那东西的主意?”沐清霖把浸湿的澡巾敷在额头上闭目倚着池壁,神态悠闲,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一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 “真够直接的,不愧是你。”颜梓岳笑笑,手指在水中敲了敲,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东西叫还魂珠,据说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的神物,孕育于女娲娘娘用来采集天地灵气,淬炼补天原石的乾坤鼎中。能治百病,能解百毒,甚至能让死人复生,若是练武之人得了,配以灵药食之,能使功力大增,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乾坤鼎?”沐清霖眯起了眼睛,面容倏地冷峻了几分:“武林杂书上有记载,在我曾祖父年少时似乎有出现过一件先天灵宝,形同方鼎,外有青龙环身,内附三足金乌,能自由伸缩形体,大小自如,戾气极重,能噬人元神,控人心智,使人入魔,说的应该就是乾坤鼎。如果还魂珠和此物真的存在,恐怕到时候我们控不控得了还是个问题!”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颜梓岳垂目看着水中的涟漪,若有所思道。 “我劝你不要动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想伤你。”沐清霖闭着眼睛,语气清冷不夹带任何感情。 “你想要那东西?”颜梓岳眯起了眼眸,转过脸去看着他,半晌又说道:“你家那位小猫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本是冲着那东西去的,到时候用在何处还未可知。我想要不过是奉命行事,皇帝钦命我去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省得两头难做人。” 见沐清霖只是沉默不语,他又继续说道:“那位魔宫宫主亦正亦邪,聪明绝顶,武功了得,若真让他得了那物,天下还指不定会乱成哪样。”他跟皇帝又是什么关系?皇上临走前还嘱咐他暗中保护他,小宝又是锦衣卫,他对殷族的东西似乎了解得不少,就连那么复杂的殷族暗锁他都能打开,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说要帮他。”沐清霖突然睁开了眼睛,拿下额头上的澡巾,墨色的眸经过水雾的熏染显得愈发深邃难懂。 “嗯?”颜梓岳怔了怔,转而了然:“莫非你还放不下,你想复活他?”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某处,颜梓岳轻叹了口气,又道:“文殊若真能死而复生,你该如何抉择?我看得出来你对莫……” “我只要他。”沐清霖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颜梓岳再次怔神,刚想从屏风后面走出的某人也猛地收住了脚步,整个人像是被人定住般,一动不动地愣在了那里。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像是瞬间被掏空了一般,连痛都感觉不到,徒剩悲凉:沐清霖,还好我没有当真。 回到自己屋子,赵东篱像是没事般,坐在窗边不动声色地饮酒,目光透过窗台,落在不知名的某处,静悄悄的,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境。 突然手中的酒杯被一只大手夺走,抬头去看,对上一双冷冷清清的眸,如初见时冷漠,仿佛一切都从未变过。 “以后不要喝酒。”沐清霖蹙眉,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 “你管不着。”赵东篱轻笑,一脸平静地将头靠到墙上,目光又重新飘向了窗外。 “你身体不好。”男人没有发怒,脸上依旧无波无澜,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与你何干?”赵东篱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面色沉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他曾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 原来如此简单的话语,看似平淡,却能化作刀子,狠狠地戳进你心里。 “怎么与我无干?”怒气一刻上涌,沐清霖径直上前去抓起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从榻上拽下,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的眼睛:“你的命是我的,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属于我,怎会与我无关?” 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脸上满是讥讽与不屑,毫无避讳地迎着他的目光,启唇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三番四次强歼我的禽兽罢了,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侵占和掠夺,想要就去征服,去攫取,不过是你的本能反应与爱无关。我身上的每一处都不属于你,包括我的生命,觊觎它们的人多了去了,少自以为是。” 看着男人眼里的怒火愈烧愈烈,大有失控发狂之势,赵东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怎么,这样便受不了?沐大少爷的耐性何时变得这么差了?大门敞开着,随时可以滚!早在去逐日宫的路上,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讲明白了,我赵东篱没法解决的问题,你去了也没有用,随时可以滚,懂?” 抓着他手腕的手力道越来越大,骨头像是随时会被捏碎,但他丝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表情,身体突然猛地被拽了过去,有力的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赵东篱眼里神色一狠,“哐当”一声,天蚕出鞘,白光将沐清霖震退一尺:“我告诉你,姓沐的,从今以后,你若是敢再碰我一下,我绝对会剁了你!” “是吗?我怎么不知你有此能耐?”男人眯起了眼睛,脸色顿寒,一道黑光闪过,他手中的乌绝已经出鞘:“要不要试试?” “哈……我真是怕得要死!”赵东篱怒极反笑,二话不说,手中剑锋一转,运气内力,突然胸口一阵钝痛,天蚕落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边倒去,趴到了桌子上:“唔……” 沐清霖脸色变了变,立刻收了剑走了上去。 “咳咳……走开!”赵东篱痛得嘴唇发白,眼里涌出的银意铺天盖地,甚至连手脚都痉挛了,只有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住。 “你怎么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出现在沐清霖脸上,他不顾他的反抗硬是将他扯进自己怀里,紧紧地箍住:“怎么会这样?告诉我哪里痛?” “你……走开!”赵东篱用尽全力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却头重脚轻地栽到了地上,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强撑着:“老子……老子不要你管!” “你!”沐清霖气结,刚要上前去将他抱到床上,他却随手捡起地上的天蚕直直地指向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再上前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去,滚出去!” 沐清霖见他疼得手都在发抖,心中无法只得应他要求走了出去,直接去把方晓云叫来。 “什么情况?”推开房门,看着地上疼得面无血色,手里还紧紧捏着天蚕的赵东篱,方晓云先是怔了怔,随即便回过头去问沐清霖:“打架了?” “给老子滚出去!”地上的人看到门口的人时,眼中银浪翻涌,突然一声怒吼,手里的剑直接朝沐清霖丢了过去:“滚!” “你帮他看看,我先出去。”沐清霖脸色复杂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将门拉上,抬脚走出了院子。 “怎么回事?”方晓云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这刚才还不好好的,怎么转眼又……“算了,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吧!”见他不语,方晓云也没再追问,而是将他扶回到床上,伸手替他把脉,眉头不觉蹙了起来:“你还是少动气,以后最好别用内力了,身上的伤根本就没好,加上这个,我怕你还没去到华山就毙了。” 见他没有挣扎,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晓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往他嘴里塞了粒药丸道:“把这个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们就赌一把。” “我真不甘心。”床上的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里的银意渐渐褪去,只剩一片空茫:“你说,跟天赌,能赢吗?” “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会赢。”方晓云摘下了面具,一脸坚定地看着他道:“我会留在隐山,也不全是为了躲颜梓岳,老天将我送到你身边,你就已经赢了一半。” “只是,你对沐清霖……”方晓云欲言又止,见赵东篱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沐家人攻于心计,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都跟天赌了,还会怕他们么?”赵东篱冷笑一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魂珠的事恐怕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最近往华山赶的武林人士多不胜数,沐家的七十一铁卫也已经出动,逐日宫的事情败露,殷族明显是转移了阵地,不打算先控制中原武林,直接单刀直入,冲着还魂珠去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既不惧天,何以惧人?” “你怎么知道是在华山?”方晓云心中好奇,总觉得眼前的人殚见洽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有事情都能先别人一步知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呵。”赵东篱笑而不语,自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纸面有些泛黄,看起来已经经历了不少岁月,上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写着几行字,是一首诗:“鸳鸯毕竟不双飞,天上人间旧愿违。百草萧萧埋旅榇,一生断肠华山畿。” “华山,断肠谷。”赵东篱将纸张重新叠好,收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华山有东、西、南北、中五峰,‘落雁’、‘朝阳’、‘莲花’、‘云台’、‘玉女’,即使是知道在华山他们也未必找得到。” “你怎么知道断肠谷这个地方?这首诗是哪来的?”方晓云见他脸上高深莫测,忍不住问道。 “我爹写的。”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覆住眼眸,看不出悲喜。 方晓云睁大了眼睛:“你爹?你爹是谁?”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倚着床柱小憩了半晌,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异常和善:“小心我杀你灭口哦。”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方晓云脸上一惊,急急摆手道:“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脑袋昏昏沉沉就发了两条微博,啥都写不出。 我若渣了沐小攻估计会被你们杀掉吧? 你们觉得沐小攻的那句“我只要他。”说的是谁? 45闹脾气 沐清霖没有走远,只是在院子外面徘徊,顺便把周围的花草树木连同石桌石凳能看到的全都砍了,下人们纷纷抱头鼠窜,外围一片狼藉,颜梓岳闻声赶到,看到人仰马翻的这一幕,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赶紧上前去问道:“这……又怎么了?”泡温泉那会儿,不还好好的?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收了剑,一脸冷漠地靠到了墙上。 见他这个样子,颜梓岳没再多问,而是透过院门往里边看了看,见赵东篱的房门始终紧紧关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出奇得安静,心中也约摸猜到了七八分:“你家小猫闹脾气了?”能让眼前这位大爷的动怒的,除了隐山那位大爷还能有谁? 沐清霖没有回答,但不开心全写脸上了,颜梓岳失笑,心中暗想:还真是一物克一物! 突然“吱呀”一声,赵东篱的房门开了,方晓云从里边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戴着那个古怪的面具,颜梓岳脸上错愕了一下,原本默不作声的某大爷突然开口道:“我进去看看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梓岳正想跟过去,却被从里边出来的方晓云堵了个正着:“他们的事你少管,我们走吧!省得伤及无辜。” “他怎么样了?”前边不远处的沐清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道。 “没事,好了,你放心吧!”方晓云摆摆手,不再多说,转头准备走出去。 本来前一刻颜梓岳心中还想弄明白沐清霖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方晓云这么说,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他身上:“走,走哪去?莫非是铁柱兄想要请在下一同畅饮一番?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王爷您误会了,小的是说一同从这院门走出去,没有别的意思,咳……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回房去了,王爷您自便。”方晓云急急说完,然后一溜烟往自己房间跑去了。 看着那个惊慌失措逃离自己的背影,颜梓岳脸上兴味盎然,摇了摇头,也抬脚走了出去。 沐清霖走进房间的时候,赵东篱正闭目躺在床上,从他踏进院子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但身上实在乏得厉害,整个人恹恹的,懒得动弹。 见床上的人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沐清霖原本悬在半空的心蓦地落到了实处,但心中仍旧觉得烦躁,因为赵东篱的话。 随身坐到桌边,兀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也不去看床上的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用不着你管。”床上的人仍旧闭着眼睛,语气却是不善。 沐清霖好不容易消减了些的怒火一下又涌了上来:“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 “我干嘛要对一个强歼过我的人好脾气?”赵东篱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反问道。 “呵……是吗?我看你舒服得很啊!射得我下腹都湿了,什么强歼,合奸才对吧?”沐清霖怒极反笑,“哐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赵东篱脸上一红,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丢了过去:“滚出去。” “你到底在气什么?”沐清霖抬手将枕头扫落在地,从桌子边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烦躁地问道:“我知道不是因为那件事!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到底在气什么?”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赵东篱直接翻身向内,留给他一个直挺挺的背影。气什么,呵,我是气我自己,气我不争气,气我荒唐,气我蠢!还自以为地以为你喜欢我,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觉得羞耻,我气我自己爱了你,这我能说吗? 床边的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床前,脚步没有移开半分。赵东篱当然能感觉到,不知过了多久,他还一直站在那里,灼热的目光像是要在他背上狠狠地烙出一个洞来,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狠狠地瞪向那人:“还站在这里干嘛?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我不会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沐清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不移,让人没来由地感到压迫。 “哼,是吗?你沐大少爷放不开的人还真是多,不知道我排第几呵。”赵东篱睡也睡不着,干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脸调笑道:“怎么,沐大少爷你想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吗?没有我你活不成还是怎么啊……你做什么?” 眼前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跪到床上,大手捏住他的下巴,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是又怎么样?我对你如何你当真感觉不到?” “呵……我怎会感觉不到?”赵东篱莞尔,抬着头与他对视,眸子水色盈盈,分外柔媚:“赤果果的侵略和占有,像是野兽般的肉欲,我怎会感觉不到?我该兴庆,这个身体能引起沐大少爷这么大的‘性趣’,得到沐大少爷的青睐,不惜拿来‘爱’来骗我吗?” “你……”沐清霖抬起手掌,赵东篱反倒仰起了脸迎向他:“你打啊!反正不差这一次!” 面对那张浅笑依依的绝美容颜,想起他身上的伤仍未好,终是没忍心打下去:“今天别走动,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华山。” “呵……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吗?陪我去华山?哈哈,别摆出一副关心我,怕我会受伤的样子好吗?沐清霖,真的够了,请你恢复本来面目,我情愿对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木头,也不要成天对着一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这会让我觉得很恶心!”赵东篱抓起床上另一个枕头朝他丢了过去,沐清霖照样伸手挡开,脸上的怒气已经褪去,只剩一片冷清:“随你怎么想,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随即便转身走了出去。 赵东篱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胡乱地在床上打了几下,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到:如果没有遇见沐清霖,如果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那会怎样?好想活着,不想输,不想死,不想……再也看不到他。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赵东篱,你活该,活该!” 第二天沐清霖破天荒地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赵东篱当然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因为昨天那么一闹,晚上分房睡,似乎都没有睡好。颜梓岳和方晓云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没看见,几人收拾好行囊,备好马车,便起程往华山去了。 只是才出了洛阳城,便在野外的官道上被突然涌出的一群人团团围住,赵东篱由于身上有伤,此刻正坐在马车里,方晓云怕骑马会不小心把面具搞掉,也跟赵东篱一同窝在车里,沐清霖和颜梓岳则骑着马走在外面。 为首的二话不说往沐清霖面前一跪,毕恭毕敬道:“属下拜见四少爷,老爷有令,命属下前来请少爷回府,有要事相商。” 赵东篱听到动静,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坐在马上不动声色的某人嗤笑道:“哟,四少爷,你家人派人来寻你了,看来我们是不能一道了,就此别过,不送。” 跪在沐清霖面前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又转头向他行了个礼道:“想必这位就是莫宫主吧?我们老爷特地嘱咐小的,请莫宫主一同到府上一聚,望莫宫主赏脸。” 小宝见状,立刻挡到了赵东篱面前,赵东篱伸手将小宝拦下,顺势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知道,此时将他们围住的正是沐家七十二铁卫中的一支,武功自然不弱,但有他和王府的暗卫在,他若是不想去,他们也没法强行押他回去。但既然沐府的人都上前来“请 ”了,他也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所以,比起大动干戈,还不如心平气和地跟沐清霖一同回去看看,反正……沐府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46婆媳 由于颜梓岳和方晓云要与赵东篱同行,所以也随他一同去沐府,颜梓岳身份特殊,沐清霖的二哥又是为朝廷办事,所以沐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几人折返回洛阳城,才跨进沐府大门,里边就冲出一个秀丽端庄的中年美妇,眨眼间已经挂到了沐清霖身上:“娘的心肝,总算知道回家了,你知道娘多想你吗?死小子,再不回来,娘可要打你屁股了!” 众人看着眼前把沐清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捏了一遍的大美人,额头都不约而同地滑下一滴冷汗。 沐天启也紧随其后出来,见到颜梓岳后,不作考虑,直接上前拘礼道:“南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忘王爷恕罪。”敝府真是蓬荜生辉, “沐前辈不必多礼,晚辈与清霖乃忘年之交,一直想找机会登门拜访,苦于政务繁忙,不得空来,今日能与清霖一道过来,心感甚幸,多有叨扰,还望沐前辈见谅。” “不敢不敢,王爷光临沐府,敝府蓬荜生辉,此乃荣幸之至,哪有叨扰之说,我这就让下人给王爷安排住处,粗茶淡饭,还望王爷不要嫌弃。”沐天启在江湖与朝廷之中辗转多年,官话说起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可比沐清霖体面多了。动作毫不含糊,随即便招呼下人将颜梓岳领进屋去,方晓云跟着一同进去。 一旁的夏怜馨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宝贝儿子,哪还有心思顾得上别人,抓着沐清霖好一顿揉搓后才转身走到赵东篱面前,捏了捏他的胳膊一脸疼惜道:“诶……小莫怎么瘦了?脸色也没有以前好了,是不是霖儿欺负你了?告诉阿姨,阿姨帮你做主!” 一旁的沐天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屋内:“你跟儿子好说话些,该说的都说了吧!我进去跟王爷坐坐,不能怠慢了人家。” 夏怜馨也不管他,直接转头呵责沐清霖:“儿子,怎么照顾媳妇的?你看都瘦成这样了,为娘好不心疼!” 赵东篱猛地一怔,双眼睁得老大,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经过这么多事,这位和蔼可亲的沐夫人不会还想让他儿子娶他吧?他可是隐山大魔头,被武林正道所不齿,人人得而诛之,她这唱的是哪出? “沐夫人,我可是男的,还是魔宫宫主,您就别再说笑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赵东篱嘴角抽了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诶,你这孩子,什么说笑?我何时说笑了?男的怎么了?魔宫宫主又怎么了?我只知你是我夏怜馨认准的儿媳,谁敢反对,老娘第一个不放过他!”夏怜馨说得无比激动,直接拽过他的手,就往旁边的石桌拉:“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谈,你以前都喊我阿姨的,如今竟叫我沐夫人,真是令我好生伤心,我们一起设计陷害霖儿那会儿多亲密啊!还有啊……这么多他没见,不知霖儿他那病治得怎么样了不知……”说到后面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又来了! 沐清霖内力深厚,怎会听不见她说什么?无奈地望了望天,兀自在大院的另一张石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靠在身后的大树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反正他比谁都清楚他老娘的性格,话匣子一打开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而且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谁来了都没用。 “喂,我说小莫,霖儿那面瘫好些了没啊?这些天我不在他身边可是非常担心啊!他外公也常常问起这个事,这可是大事啊!”夏怜馨给赵东篱倒了杯茶,挨到他耳边低声说到。 赵东篱无力,心想沐清霖他老娘和外公关注的事情还真是奇葩,如今乱世初始,武林和朝廷都不安生,他们倒好,这算哪门子大事啊? 见他不说话,夏怜馨心里着急,又问道:“我看他从回来到现在,脸上都没啥表情啊!啧……还跟以前一样,木着张脸,唉!” “哪里?你宝贝儿子现在的表情可丰富哩!”赵东篱朝那头瞄了一眼,沐清霖正好也朝他这边看,两人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感觉。 “诶诶诶……真的有表情,有表情诶!你看他还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了啧……我家宝贝儿子遇见你,真是遇见福星了!”夏怜馨好不欢喜,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夏阿姨,能得您如此喜爱,小莫真的非常感动,但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与清霖毕竟一正一邪,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不可能伉俪相伴。清霖他年轻有为,相貌不凡,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趋之若鹜,不愁找不到对象的,您放心。”赵东篱对这位豪爽直率的夫人打从心里喜欢,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是不可能的,他觉得还是直说的好,省得这位夫人一直挂心。 不远处的沐清霖听了这话,眉头立刻紧紧地拧成一个“川”字,不悦之情全都摆在了脸上。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夏怜馨的眼睛,转而又语重心长道:“别家姑娘喜不喜欢霖儿我不管,总之我儿子喜欢谁我比谁都清楚,我肯定是希望他跟他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草率,让他随便娶个女子进门,毁了他一生的幸福。” 听完这话,赵东篱心中酸涩无比,他是有喜欢的人,奈何天意弄人,阴阳两隔,如今他正在想方设法地去复活那个人,哪里轮得到你来为他操心。 “您此次找我过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个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晚辈可要继续赶路了。”赵东篱岔开话题,直接开门见山道:“华山一行,我的目的想必你们沐府也早已了然于心,各路江湖人士都有所行动,你们想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要的东西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哈哈哈……小莫果真是爽快人,我喜欢!我虽嫁给霖儿他爹是因为我真心爱这个男人,但并不代表我一定站在谁的那边,我夏怜馨做事一向只随自己喜欢,谁都左右不了我,在我眼里正邪没有绝对,并不是出身魔宫就是穷凶极恶之人,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得不得了!武林的事向来都是爱管不管,反正一切有宇儿在,他要做什么我自然也不会去阻止,指不定哪一天腻了,拉上天启一同云游四海去,什么江湖道义,武林霸业再也不理。若不是因为霖儿的婚事一直未定,我早就带上孙儿回我的白沙岛坐享天伦之乐了!江湖这破事,谁爱管管去!” 说到这里,手也搭上了赵东篱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过来,满脸笑容道:“白沙岛你去过吗?那是阿姨的地盘,一切阿姨说了算,那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美女珠翠,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等你忙完了这阵,阿姨带你去玩好不好?阿姨还没去过隐山,那里机关多,霖儿他爹不让我去,等你回来了带阿姨去瞧瞧可好?阿姨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感情的事毕竟勉强不来,我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你有自己的难处,大不了以后你跟霖儿这事不能成,你认我当干娘也行啊!除了隐山以外,白沙岛就是你的另一个家!” 赵东篱满脸错愕,心中一阵感动,他自小家教甚严,又父母双亡,得到的母爱甚少。除了隐山众人,外边的人听了“隐山魔头”这四个字,哪个不是避如蛇蝎?怎可能与他如此亲近?夏怜馨身为武林第一夫人,不但没有对他这个魔头心存芥蒂,还视如己出,这让十岁以后就几乎没有流过泪的他,险些红了眼眶。 见他没有回话,只是一脸木讷地站在原地,夏怜馨忍不住嘟嘟嘴,眼里闪过一抹失落道:“唉,我知道,你是魔宫宫主么,武功又那么好,隐山里头好东西肯定不少,你肯定也什么都不缺咯……你是不是嫌弃阿姨啊?” “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阿姨您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但是小莫没有什么可以回报您的,所以总觉得有些无措。”赵东篱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道,生怕夏怜馨会伤心。 “此话当真?”夏怜馨喜笑颜开,完全不顾形象地将赵东篱抱住,还透过他的肩膀冲身后黑着一张脸的儿子眨眨眼,搞得某人本就阴沉得可怕的脸更是黑得可以与锅底媲美。 “嗯,当真。”赵东篱点头如捣蒜,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那叫声娘来听听。”夏怜馨得寸进尺道。 “呃……”赵东篱语塞,夏怜馨立刻不满道:“怎么,刚才说的都是骗阿姨的?为了哄我开心才故意说的吧?” “不是不是……”赵东篱赶紧摇头,脸上惊慌失措道:“娘。” “嗯,真乖!”夏怜馨心里早就乐翻天了,伸手慈祥地摸了摸赵东篱的脑袋,还不忘冲身后的儿子眨眨眼道:你看,你媳妇喊我娘了! 可怜聪明绝顶,英明一世的魔宫宫主就这样将自己托付出去还不自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会讲到文殊。。 撒花~ 47第四十六章 “表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赵东篱循声望去,只见一抹明艳的身影迈着小碎步款款而来,是个姑娘,正值妙龄,两颊泛红,含羞带怯,眼泛春波,眸色盈盈,额前一抹红艳艳的牡丹,衬得整张小脸越发得美艳夺目。 好一个小家碧玉,j愣嘧说那渭讶耍≌远篱在心中暗叹,美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施施然向夏怜馨行了个小礼:“嫣然见过姨娘,姨丈有事让姨娘过去一趟,他脱不开身,便让嫣然过来找您。”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语言得体,一看便知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从小家教甚好,绝不会在人前失了礼数。 话一说完,视线便粘到了沐清霖身上再也没有别开:“嫣然见过表哥,多日不见,表哥别来无恙?” 沐清霖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随便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往自己住处走去了:“我回屋拿下东西。” “那我过去看看,小莫你自便,不用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哈!”夏怜馨伸手拍了拍赵东篱的肩膀,满脸宠溺道。 “嗯,阿姨您赶紧过去吧!”赵东篱点点头,冲她笑了笑道。 “什么阿姨,你忘了该喊我什么了吗?”夏怜馨祥装怒道。 “呃……”赵东篱见有旁人在,心下觉得窘迫,伸手抓了抓头发,满脸尴尬,无论如何那声“娘”都叫不出口,主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他心里一直觉得别扭,总感觉哪里不对似得。 “乖……以后要叫娘知道吗?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喊阿姨娘可要生气了!”夏怜馨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便满脸欢喜地离开了。 一旁的李嫣然完全愣在了那里,眼睛睁得有铜铃那么大,刚才姨娘她,她居然让眼前这个男人喊他娘!那不是说明传言都是真的吗? 一股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表哥没有娶风若兮那个贱女人进门难道真的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她从小就暗恋表哥,认为以表哥的性子是绝不会那么轻易成亲的,不料当时事出突然,竟被风荷山庄的大小姐抢了先!当她受到请柬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躲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天,伤心欲绝,但后面峰回路转,表哥的婚事竟让人给搞砸了,当时她还有些幸灾乐祸,但到后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江湖传言表哥爱上了一个江南来的男子,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重点是姨娘和姨丈都没有反对,还公然给他们定下婚约。但后边又有传言,那位江南郎君其实隐山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表哥与他交好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目的是潜入魔宫,翻查魔宫的底细。 她从两天前就在府上做客,姨娘让她多留几日,本来听说表哥今天要回来,心里喜不胜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表哥,为此还特地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不料才刚出房门,又听下人议论说“四夫人”也一道回来了,她心中好奇,便随便抓了个丫鬟问,不想他们口中的四夫人竟是隐山那位魔头! 心中急于求证,刚好姨丈吩咐,便匆匆赶来了,而如今看来,江湖传闻并非子虚乌有,但也不全是真!表哥根本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连姨娘都非常喜欢他,而且都让他叫“娘”了! 再细看眼前这个人,身形高瘦,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得不可挑剔,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柔美,竟比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明明一眼便可认是男子,但却生得如此皮相,果然是魔宫妖人,天生的狐媚子,表哥定是受了他的迷惑才会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一个男人! “你就是莫风流?”李嫣然走前一步,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坐在石凳上的人。 “嗯?”赵东篱放下茶杯,抬头瞄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姑娘有何指教?” “既然是魔宫妖人就不该出现在沐府,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你就不怕我让人收了你吗?”眼前的女子眼里满是厌恶,口气咄咄逼人。 “呵……你没耳朵么?你姨娘说这里是我家,我在我家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管别人干嘛?”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到唇边轻轻啜饮:“如今这世道,真是佳人难寻,大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怪说不得清霖宁愿找个男人也不愿多看你们这些女人一眼,可悲啊可悲。” “你!”李嫣然气红了眼,立刻抽出腰间的长鞭,那是她在家里教训下人用的鞭子:“你说谁可悲?”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那么激动作甚?难道真被我说中了,金玉其外,那个啥其中?”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全然不理眼前已经快要喷火了的美人,自顾自地喝着茶,跟沐清霖一样,懒得多看一眼。 “一个大男人,竟像女人一样委身于男人,缠着人家不放,真是不要脸!”李嫣然狠狠地甩了一下手中红鞭,脸上早就没了平日里装出来的温柔婉约,活脱脱一个气急败坏的恶婆娘。 “哈……我缠着他不放?拜托小姐你搞清楚事实再说话好吗?别跟只疯狗似得乱吠。你那心心念念仰慕着的表哥一直缠着我不放,赶都赶不走,你要我怎么办?”见她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说得越发露骨:“你当我喜欢被男人艹吗?我也不知你们这些女人怎么搞的,一个两个的都提不起他的‘性’趣,见了我就跟发了情的野兽似得,不把我翻来覆去艹得死去活来就不罢休,还真是食髓知味了,我也很苦恼啊!” “你,贱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不要脸!”李嫣然气结,一双美目像是随时会喷出火来,红鞭往前一指便恶狠狠地说道:“你的那些邪门歪道当我不知道吗?表哥定是受了你的媚术蛊惑才会如此痴迷,我劝你早点离开他,不然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凭你?”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脸上气定神闲:“回去再练一百年。”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嫣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脸上满是张狂:“我爹爹是当朝丞相的亲弟弟!只要我大伯一声令下,立刻让人抄了你的魔宫,你敢跟我作对?” “嗯……”赵东篱眯起了眼睛,杯子在指间转了一圈又悠悠回到嘴边,抿了一口抬头看她:“看来你大伯手上的兵马不少啊!不知道这些兵马是听皇上的,还是只忠心于相爷呢?” “你……你胡说什么?我大伯对皇上忠心耿耿,当然是听皇上的!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引人误解!”李嫣然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赵东篱脸上似笑非笑,心想这丫头还不算特别傻,我正要找你大伯算账呢! “哈,说不出话啦?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吗?识相点快点给我滚出沐府,不许再缠着我表哥!否则我让我大伯来收拾你!”李嫣然见他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脸上更加嚣张:“怎么,吓傻了?这里是沐府,量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武功不如你又怎样?你敢动我一根寒毛试试?” “唉,你表哥也真是可怜。”赵东篱同情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你胡言乱语什么?”李嫣然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鄙夷。 “他身边尽是你们这种货色,怪说不得宁愿找个男人也不找女人了!”赵东篱懒懒地回到,身边的李嫣然气到浑身发抖,又找不到回击的话,手里的鞭子又狠狠地抽了一下地面,脑袋里猛地想起一个人,立刻脱口而出道:“你当我表哥是真心喜欢你吗?少自作多情了你!他缠着你不放?哈……还不是因为文殊哥哥!你以为他是因为你?”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赵东篱猛地一怔,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你说什么?” 见他终于不再像先前那么平静淡定,李嫣然心中得意,继续说道:“表哥会喜欢你是因为文殊哥哥!先前我还觉得奇怪,表哥居然会看上你这种人,如今越看你越觉得跟文殊哥哥相像,怪说不得……” “你是说你表哥会缠着我不放是因为我长得像文殊?”赵东篱捏紧了手中茶杯,胸中某处也紧紧地揪到了一起。 “对,就是这样!所以,识相点快点滚出沐府,你跟表哥是没有结果的,你在他心里不过是个替代品,要不了多少时日,表哥就会厌倦,到时候一脚把你踢开可就难看了!”李嫣然冷哼一声,见赵东篱整张脸都青了,心里觉得畅快无比,见他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忍不住蹙紧眉头恶斥道:“还不快滚,愣在那里干嘛?难道要等表哥亲自赶你走吗?” “闭嘴。” “什么?”李嫣然猛地睁大了眼睛。 “闭嘴,然后从我面前消失。”平静得出奇的语气却带着渗人的寒气,不怒而威,让人不寒而栗。 李嫣然咽了咽口水,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如此蔑视她,心中虽然带着惧意,却还是将手中的鞭子甩了过去。 “哐当”一声脆响,赵东篱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李嫣然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鞭子另一端已经牢牢地抓在了男人手里:“我跟你那正人君子表哥不同,向来没有不打女人这种原则。” “你!连女人都打,你还算什么男人?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李嫣然使尽全力扯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却纹丝不动,心里忍不住害怕道。 “你都说我是邪门歪道了,要君子风度干嘛?”赵东篱眸子神色一凝,手稍稍用力,李嫣然整个人就被扯了过去,下一刻身上好几处大穴已经被点,身体动也不能动,张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赵东篱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满是戾色:“叫也叫不出来,真是可怜啊!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来救了呢呵呵。” 李嫣然听得毛骨悚然,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但赵东篱没有丝毫心软,自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捏开她的嘴巴就倒了进去:“我给你吃的东西叫‘面目全非’散,顾名思义,会有什么后果,你肯定猜得到吧?它会让你全身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溃烂而死,直至面目全非。” 李嫣然听完险些晕了过去,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面如死灰的李嫣然双眼立刻亮了亮,眼珠子极力往来人的方向移去,心中大喊道:表哥,快来救我! 48第四十七章 听到来人声音,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就阴沉得可怕的脸变得愈发渗人。沐清霖走至他们身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手解掉李嫣然身上的穴道。获救的李嫣然喜极而泣,转而又想起赵东篱刚才给她吃的东西,求救般看向沐清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表哥,这个魔头不只点了我的穴道,还逼我吃了毒药,他想毁掉我的容貌,让我不得好死呜呜呜……表哥救救我,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你竟如此阴狠毒辣。”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解药拿出来,我不想动粗。”赵东篱像是没听见般,径自坐下,重新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权当没有看到他们:“反正我都阴狠毒辣。” “你!表哥你看他,你看看这个恶人!”李嫣然气急,心里又惊又怒,手里的长鞭直直指着赵东篱痛斥道。 “解药给我,我最后说一次。”沐清霖的语气不自觉加重了许多,赵东篱回过头来看他,直勾勾地,一双栗色的眸子清明如水,隐隐之间还泛着些许银光。沐清霖怔了怔,眼前的人蓦地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淬不及防,好看得让人心旌荡漾:“喏,拿去。这里是沐府,你沐清霖的地方,我怎敢撒野?” 李嫣然见沐清霖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像是魔怔了般,心中有气,猛地抢过他手中的解药,手里的长鞭狠狠地往赵东篱脸上抽去:“我让你勾引表哥!贱人!”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赵东篱白皙如脂的脸上倏地出现一道狰狞的血痕,殷红的鲜血从细长的伤口里不断地渗出,在雪白的脸上划出几道红艳艳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沐清霖猛地回神,一旁的李嫣然心里的怒气丝毫没有消退,看到赵东篱鲜血淋漓的脸,同时也觉得得意:“哼,让你走你不走,偏要死皮赖脸地缠着表哥,我今天抽死你这不要脸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呵呵……来来来,这边,狠狠地抽,最好是整张脸都抽烂了,我会很开心的。”赵东篱放下手中茶杯,伸手沾了点脸上的鲜血,放在唇边舔了一下,随即竟笑得愈发绚烂,又把脸往前凑了凑,在上边指了指,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别失了准头,这里。” “你当我不敢么?”李嫣然觉得他在挑衅自己,心里的怒气越发澎湃,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 “怎会?你表哥在这呢!你表哥那么厉害,我怎么敢反抗?只能任由你抽到爽咯!”赵东篱凉凉道,随即身体向后一倒,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悠闲地闭上了眼睛:“要打快打,不打我可要睡觉了。” “你!”李嫣然气到不行,脑袋不假思索,手里的长鞭再次挥了过去,但这次只挥到半空,便被人单手截住,随即手里的鞭子便碎成好几段,散落了一地:“滚!” “表哥你做什么?这是我最喜爱的鞭子,是我十六岁生日时爹爹特地找人定做的,你怎可毁了它?”李嫣然大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突然出手的沐清霖。 “你再敢碰他一下,这鞭子就是你的下场。”沐清霖整张脸如覆寒霜,冰冷得可怕,李嫣然猛地睁大了眼睛,印象之中表哥不苟言笑,平日里也总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脸上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没有人能让那张静若死水的脸泛起波澜。如今这个怒气全都写在脸上的俊美男子,真是她从小一心喜欢着的表哥吗?他竟会因为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宫妖人,动了情绪!难道他真的对他……她不敢再想,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凄声叫道:“表哥!” “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冷酷无情的语气,犹如千年寒冰般让李嫣然噤若寒蝉,眼里的泪水越发汹涌,眼前的男人却视而不见,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咬了咬牙,心里的绝望铺天盖地,最终只能流着泪水,转身离去。 靠在树上的赵东篱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脸上的鲜血潺潺,一直不断地自伤口溢出,沐清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在半路被他冷漠地挡开,那双夺人心魄的美目猛地睁开,脸上平静无澜,像是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说过,从今以后,你若敢再碰我一下,我绝对会剁了你。” 沐清霖身体僵了僵,坐到了他身边,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身上的伤痕,动了动唇,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疼吗?” “伤在我身上,疼也是疼在我身上,与你何干?”赵东篱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神色淡然,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她要多抽几下我反而觉得欢喜,这张脸我也看腻了。” “我不许你作践自己!”沐清霖拧紧了眉头,一本正经道。 “脸是我自己的,我想如何对待是我的事,我不高兴了在上边划上几刀你也管不着。毁了好啊!毁了省事,我简直恨透了这张脸,以后不用再被人叫做狐媚子,不用再勾得你沐大少爷神魂颠倒了,我可真开心啊!”赵东篱说得轻描淡写,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沐清霖呼吸一窒,出手如电,直接将他手中的刀子夺了过去:“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是疯了没错,沐大少爷现在才发现吗?”我疯了才会如此不可救药地爱上你,我疯了才会去嫉妒,嫉妒到恨不得想要毁掉自己! “怎么,沐大少爷这是什么表情?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做给谁看,反正我都阴狠毒辣,要是哪天不小心挂了更是大快人心呢!不过是要在脸上划几刀,沐少爷这么紧张作甚?”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故意将脸朝他挨近了些,嘴里吐气如兰:“还是沐少爷舍不得这张脸?这么一张宝贵的脸皮,若是毁了真是可惜呢!若是再也看不到,沐少爷肯定会很伤心吧?嗯?” “我是心疼你。”沐清霖无比平静地说出曾经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 那人反而大笑出声:“哈哈哈……心疼?原来沐少爷也会心疼,是心疼这张脸还是心疼我这个人?亦或是……心疼另一个人?哈哈哈。” 沐清霖不明他话中所指,脸上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挣扎,他只知眼前的人如今每一句话都能左右他的情绪,他开心,自己就莫名欣喜,他难过,自己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来:“你认为我会这样对你是因为你这张脸?” “难道不是吗?如若不是,你就把刀子还给我,让我毁了它!”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语气变得越发尖刻。 “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沐清霖想都不想就直接说到。 “唉,我就说嘛!沐大少爷还真是把这张脸奉若珍宝啊!可它偏生是我的,我哪天若不高兴就把它毁了,沐大少爷你可如何是好?”赵东篱语气里满是讥讽,眼前的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我劝你最好不好做傻事!你要是敢自残,到时候去了华山,我绝对不会把乌绝给你!”他知道赵东篱之所以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是因为他手中的剑,所以乌绝对他来讲应该十分重要,除了这个,他竟想不出自己还能拿什么来威胁他! 心里不能自已地涌起一股酸涩,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人间情爱真是毒物,尝过便会万劫不复,纵然是他也不可幸免。他终于明白,为何武学典籍向来有提,断情断爱才能天下无敌。因为纵使你武功再好,总有你奈何不了的人,那人一言一语都能化作无形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你心里,你还以何来取胜? “你去哪里?”见赵东篱起身往屋内走去,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慌张,赶紧追了上去。 “我困,回屋睡觉,沐少爷您自便。”赵东篱懒懒地答道,自顾自地往里边走去,不想已经行至身前的沐清霖突然点住了他的穴道。 “你做什么?” “我带你去擦药。”沐清霖直接将他抱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放我下来,会让人看到的!这里是沐府,你疯了吗?”赵东篱想要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顿时急红了眼,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男人,可不想成天像个娘们似得被个大男人抱进抱出! “反正府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抱你是理所当然,况且这里是我家,我想要做什么还用问过别人吗?”沐清霖抱着他一路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路上有不少下人看到,一个两个都站住了脚,眼睛睁得有铜铃那么大,议论声都传进他们耳里了:“四少爷和四夫人还真是恩爱呢!哎呀,好害羞嘻嘻嘻……” 沐清霖不以为然,反而心里还有些窃喜,而赵东篱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他一个大男人被人喊作夫人,心情可想而知! “解药呢?给我。”沐清霖抱着他,边走边说到。 “呵,我说怎么这么殷勤,原来还记挂着这事。”赵东篱忍不住讥笑,吊着眼睛看他不动声色的脸:“不是以后都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给人家送解药去了?” “解药给我,我让下人给她送去。”沐清霖无视他话中的浓浓的嘲讽意味,轻描淡写地说到。 “反正我都阴狠毒辣。”赵东篱冷哼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沐清霖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讪讪道:“别闹了,我不想娘为难,看在娘的面子上你把解药给她。” 想到夏怜馨,赵东篱心中一软,那是真心对他好的人,像是母亲般慈祥美丽的女人,他当然不会让她为难,那药吃了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不过是他故意拿来吓唬他那个目中无人的表妹而已,但是他却不想告诉沐清霖实情:“反正我都阴狠毒辣。” 沐清霖失笑,跟他赌气的赵东篱真的特别像小孩子,他知道你越是逆着他,他便越不会让你如意,干脆就顺着他的意思,懒得再管:“好吧!随便你,其实那女人会怎样我一点都不关心,不过是担心爹娘难做人,总之,想要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回房。” 想不到那木头会突然这么说,赵东篱脸上有些错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那亲亲表妹可是会死诶,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别人有没有事关我什么事?我只在乎你有没有事。”沐清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反正你都阴狠毒辣,再怎么浪费唇舌你也不会把解药给我的。” “哼……反正我都阴狠毒辣!快放我下来,你个死木头,听见没有?快把老子放下了!老子砍了你……快放老子下来!” …… 49第四十八章 沐清霖不顾赵东篱一路上无休无止地低吼警告,直接将他抱回到自己房间,放到了床上,让他靠着床头坐着,从床头柜拿出治皮外伤的膏药,也坐到了床上:“乖乖坐着,我帮你上药,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疼,忍忍。” “走开,不许碰我!”赵东篱睁着大大的双眼恶狠狠地瞪他,不料沐清霖怔了怔,脸上一刹失神,竟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满脸温柔地看着他:“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要对你做出更过分的事。” “卑鄙!下流!无耻!禽兽!走开!”赵东篱气得双目发红,咬牙切齿道。 沐清霖不但没有走开,还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动作极其轻柔,并没有将舌头探进他口中,只是若有若无地在他唇上一下一下地轻触着:“对不起。” 赵东篱浑身一震,脑袋立刻变得晕乎乎的,他没有听错吧?这个狂妄自大的沐家四少竟跟自己说了“对不起”?天空真要下红雨了! 等等,不对,自己此刻正被他侵犯着呢!为这种事激动个甚啊? 思及此,马上又恶里恶状道:“把你的猪嘴移开,不许占我便宜!” “你是我未婚妻,我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沐清霖置若罔闻,继续不重不轻地亲着,赵东篱气煞:“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要你好看!” “小猫又要咬人了吗?咬吧!我已经习惯了。”沐清霖竟耍起了无赖,大手抚上他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脸,细细地抚摸,满腹柔情,又在上边轻轻地亲了一下:“乖,莫再胡闹了,我给你上药。” 说完终于放开了他的脑袋,将手中药盒打开,用棉签沾了些膏药,作势要涂到他脸上,赵东篱猛地缩了缩瞳孔,沐清霖知道他怕疼,赶紧低声安哄道:“没事的,刚涂上去的时候有些疼,过一会儿就舒服了。” “切……这点小伤本大爷还不放在眼里,赶紧把那破药拿开,我不要擦。”赵东篱皱了皱鼻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他这个样子看在沐清霖眼里觉得无比可爱,明明是因为怕痛,又不甘心承认,像个爱逞强的小孩子:“不擦药会留疤的,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我又不是姑娘家,要那么好看干嘛?”赵东篱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倒是心疼这张脸,毁了好!” “你真是……”看他油盐不进,沐清霖有些恼怒,手上的棉签直接戳在了他的伤口上,疼得赵东篱“嘶”了一声:“你要杀了吗?” “活该!”沐清霖白了他一眼,放柔了手上动作,凑过去轻轻地吹了吹他的伤口,把他把整个伤处都涂上了药膏:“不许再气我了。” “哼,我说的是事实!”赵东篱撇撇嘴,心中却是空得难受,不住地对自己说:别信,别信,全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在乎你这张脸,跟你这个人无关,不能再上当了! “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要睡觉了。”赵东篱不满地要求道,其实他可以自己用内力冲开穴道,但是如果他这样做,男人肯定会紧接着就封了他的内力,那时候就叫苦不迭了! 沐清霖将药盒置于床头柜上,身上抓起他胸前的一缕长发放到鼻下嗅了嗅,转而又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眯起眼睛,但目光却是柔和的:“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你也不许伤害自己,知道吗?” 赵东篱嗤之以鼻,把视线移到一边不去看他,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把脸凑近了些,逼视他的眼睛道:“答应我。” “我不答应又怎样?”赵东篱这次没有闪躲,大喇喇地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挑衅。 “我会封住你的内力,然后把你关起来。”沐清霖一本正经地说到,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喂,这正派人士做出来的事情吗?亏你还是武林盟主的儿子,简直是丧心病狂!”赵东篱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位四少爷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是有多喜欢这张脸,那个人! “你要不要试试?”沐清霖捏紧他的下巴,脸离得他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见赵东篱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不动声色却让他感到莫名地心酸,伸手轻轻地将眼前的人拥进怀里,抚着他的长发,又亲了亲他的耳朵,柔声说道:“我不是吓你,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不想你受伤,你懂吗?不要逼我,别总是气我,我怕我哪天会控制不住做出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情来,让我保护你。” 人世间所谓的爱,他懂得不多,甚至从未想过要去尝试,对他来讲除却武功之外的东西全是多余。但不知从何时开始,眼前的这个人,一举一动皆能牵动他的心,某种情感在心里悄悄地扎根,疯狂地滋长,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只知道身体本能地想要去占有,却不懂得如何用言语去表达,只知他想要他好好的,他想要保护他,舍不得他受到一丝伤害,想要一直看到他。但这就是爱情,他却还没领悟到。 赵东篱心中微动,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出口的话却全是讥讽:“我如此阴狠毒辣,你沐大少爷应该是深恶痛绝才对,还保护我干嘛?” 沐清霖心中一疼,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亲吻他的耳廓:“我不知道。你诡计多端,明明是如此地可恶,三番四次地将我耍得团团转,但我就是不想你受伤。” “哎呀,我好感动,被沐大少爷你如此眷顾,我此刻是不是应该热泪盈眶?”赵东篱嗤笑,故意吊儿郎当地讥讽道。 “你看……就是这样,这张小嘴里出来的话刻薄尖锐,每次都把我气得发狂。”沐清霖放开了他,伸手抚上他的下巴,拇指按在他的唇上,重重地碾压:“小坏蛋,不折不扣的坏蛋。但我偏偏喜欢得不得了。” “唔……”嘴唇被那人封住,赵东篱眼睛睁得大大的,呃?这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知道他坏还喜欢他,这位大少爷是不是脑袋失常了? 那人在他唇上亲了又亲,但始终没有把舌头伸进去,动作也是极尽轻柔,生怕弄疼他似得。赵东篱蹙紧了眉头,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身心压抑,浑身上下都难道:“你……放开我。” “这一辈子都休想!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起来!”沐清霖将唇移开他的唇,恶狠狠地警告道。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伤时,脸色又不觉放柔了许多,在伤口上轻轻地吹了吹道:“还疼吗?”这种神色在这个世上只有他能看到,这样温柔的口气,除了他也再没人能听到,只是,他在文殊面前是否也是这样的满脸柔情,满是宠溺,生怕他磕着碰着,受到半点伤害?亦或是,他的温柔从未属于他,不过是对这张脸,看见另一个人。 “我要睡了,你出去。”赵东篱脸上把悲伤敛得很好,心里痛却是越开越张狂。 沐清霖见他脸色不好,便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不再继续纠缠:“那你好好休息,别乱跑。” 赵东篱没有回答,径直躺了下来,扯过被子就要往脸上盖,又被那人拦住:“别蒙着脸,会碰到脸上的伤。” “出去。”赵东篱没有看他,只是将脸别到了里边。沐清霖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再说,而是起身站到了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过身子:“到点吃饭我过来叫你。”然后便走了出去。 赵东篱闭上了眼睛,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外边便传来了敲门声:“主子。” “进来。”赵东篱起身靠到了床头,小宝从外边走了进来,将门阖上,又走到床前鞠了个躬道:“主子让查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说来听听。” …… 文殊,文殊……怪说不得觉得名字熟悉,原来竟是丞相家的独子,他自然是见过的。有次皇帝宴请百官,他站在百鸟齐飞,花团锦簇的屏风后面,目光随意往外边一掠,便定在了那位文殊公子身上。相貌如今已记得不真切,但能让他驻足细看的,印仪表堂堂是肯定。 印象之中那位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文雅,口吐莲花,在宴会上为相爷赚足了面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虽未入朝为官,在朝廷里口碑也是极好,皇帝事后还在他面前提起过他,特地夸赞了一番。 这么说他跟李嫣然就是堂兄妹的关系,那与沐清霖不就是表兄弟?兄弟乱伦,还真是精彩! 根据小宝的情报,文殊已经死了两年之久,死因还待调查,尸首却不翼而飞,相府对外只说是暴病而亡,但据他所知,文殊从小到大身体状况都不错,身上并无隐疾,好端端个人,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暴病而亡? 至于他的尸体,呵……不翼而飞只因被人给藏了起来。 李嫣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大哭了一顿,双眼肿得像两个核桃,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刚才急急忙忙找了随行御医来看,说是根本没有大碍,全是那魔头胡编乱造的!想到自己被他欺负,表哥还帮着他,心里就难过得不得了,心中正想着以后要怎么报复那个隐山魔头,结果人就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哟……小姑娘,还哭呢?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表哥一个男人,他那人呆板又无趣,比他好的男人多了去了,喜欢一根木头是没有结果的!” 赵东篱随手关上窗户,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喏……跟我说说文殊的事情。” 49第四十九章 赵东篱随手关上窗户,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喏……跟我说说文殊的事情。” “你……你这恶人,竟敢私闯我的房间,简直是无法无天,你想干嘛?出去,快给我滚出去!”李嫣然吓得从桌子边站起,猛地退开好几尺,离他远远地指着他,语气有些颤抖。 “吵死了。”赵东篱不耐烦地低吼一句,手里的茶杯径直朝她飞了过去,几乎是擦着她的耳朵过去的,然后深深地陷进她身后的床柱上,速度之快,让李嫣然淬不及防,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我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少惹我,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就回什么,其余的话一句也别多说。” 赵东篱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重新拿起一个茶杯放在手里细细把玩,目光蓦地锐利了许多,语气也变得阴寒无比,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温润或是吊儿郎当:“你大可试试喊人,或是从这间屋子里出去,看看你的速度快,还是我手里的杯子快。” 李嫣然整个人都吓傻了,回头呆呆地看着身后深深嵌在床柱里却依旧完好无损的杯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文殊是当朝丞相的儿子,你的堂哥,对不对?”赵东篱眯着眼睛问她,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木讷地点了点头。 “过来。”男人朝她挥了挥手,脸上风淡云轻让人猜不出他此刻心境。李嫣然不敢反抗,乖乖地将身体挪了过去,那人指了指面前的桌子:“坐下。”然后又伸手给她倒了杯茶,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喝口茶润润嗓子,我不是有意要吓你,我这个人不好恃强凌弱,更不屑欺负一个女孩子,平常也很少发怒,可一旦生气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算你表哥来了也救不了你,知道吗?” 李嫣然怯怯地点了点头,颤抖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然后才点了点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他……他是我堂哥没错。” “他跟我长得很像?”赵东篱挑了挑眉,继续问到。 李嫣然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也在看她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小心翼翼道:“有点。” “有点是多少?”赵东篱接着问。 “其实……其实也不是特别像。”文殊哥哥跟这魔头咋一看去的时候有几丝相似,身材都是高高瘦瘦,肤白胜雪,五官出众,都显得有些文绉绉的。但是看久就觉得不像了,文殊哥哥眉目清秀温和,笑起来平易近人,斯文却不具备女子的柔美,很好接近。而眼前的人,五官过于精致,像是造物主精雕细琢而成,眉眼之间带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阴柔美,看久了仿佛连魂都要给他勾去,他的嘴角总是微微上翘,像是在笑又像是不是,邪魅而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跟你表哥又是什么关系?你都说说。”赵东篱掠过前边那个话题,继续说到。反正长相如何,他很快就能亲眼目睹了。 “文殊哥哥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缺点,外貌出众,性格温雅,待人仁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才子但是从来不会持才而骄,出身相府,却不傲慢,从不摆架子,对每个人都很好。上至亲友,下至下人,没有哪个是不喜欢他的。”李嫣然如实说到。 “所以,即使是沐清霖,也是喜欢他的对吗?”赵东篱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嗯。”李嫣然点了点头,赵东篱脸上一片惨淡,她又继续说到:“小时候我们一群小孩经常在一起玩耍,但是表哥不喜跟人亲近,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胆小的还被他吓哭过,但是文殊哥哥不怕他,经常找他玩,虽然他也是爱理不理,但却不讨厌他,还教他武功,让我们好生羡慕。后来大家都长大了,表哥喜欢到处跟人比武,甚至连家都不回,多远都会赴约,而文殊哥哥则喜欢跟着他到处乱跑,他们经常在一起。” “呵……是吗?”赵东篱淡淡地笑了一声,面色平静却掩饰不住失落,接着又问道:“文殊是怎么死的?他死了,你表哥很伤心吧?”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两年前有次表哥出远门比武,一去就是三个月,文殊哥哥去找他,回来的时候却是表哥抱着他的尸体回来的。”李嫣然垂着头,脸上也覆上了一层悲伤:“那时南王也跟他们一道回来,跟大伯简要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大伯悲痛欲绝,但是没有追查凶手。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都不清楚,无论大家问什么,表哥也不回答,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在屋顶上坐了一夜,全身都湿透了,没人敢打扰他。后来文殊哥哥的尸体也不见了,至今仍未找到。” …… 见过李嫣然后,赵东篱来到洛阳北面的太平原,远处是连绵不断的雪山,没有丝毫迟疑,径直飞身而去,落于寒风料峭的山顶,远眺太平原的翠云峰顶。那里树木森列,苍翠如云,飞禽走兽穿梭其间,一副生机盎然之态。倘若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龙门山色尽收眼底,马寺钟声不绝于耳,若是夜晚定能瞧见那万家灯火,如同天上繁星,他曾去过不少次,自然知晓那里的好。 “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城中日夕歌钟起,山上惟闻松柏声。”心中默念着唐人的诗句,赵东篱心中苦笑,北邙乃古代帝王理想中的埋骨处所,多少兔死狗蒸,鸟尽弓藏的枭雄陵墓建于此处,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英雄冢,“生在苏杭,坐望北邙”他倒是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不知我死后…… 赵东篱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冰窟,里边冰凌峭立,寒冷刺骨,即使是运起内力环绕于周身,他仍旧觉得寒气不断渗入体内,冻得他手脚都发麻,嘴唇乌紫,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若是不会武功,或是内力不够深厚的,恐怕没走几步就会被活生生地冻成冰棍,也亏小宝能顺藤摸瓜,寻到此处。 顺着冰凌悬立的狭窄甬道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里边廓然开朗,白亮如昼,冰雪折射出来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冰室的正中间赫然伫立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外边包裹着厚厚的冰雪,看得出来是被人用内力直接种进地里的,除了沐清霖,还有谁有此能耐? 赵东篱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半晌才神情恍惚地走了过去,冰晶玉洁的棺椁中人影渐渐变得清晰,直至完全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赵东篱一刻怅然,伸出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的手,轻轻地抚上那具已经冻了两年多的冰棺,里边立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双手交叠于胸前,一袭淡蓝长衫,栗色的长发随意地铺散在身后,眉目如画,儒雅之中带着贵气,温润如玉,恬静平和像是睡着了一般。李嫣然没有说谎,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哪怕是沐清霖也不会例外。 “文殊……文殊……原来你就是文殊。”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目光落到他左胸染着暗色血渍的地方,若有若无地喃喃自语道:“一剑穿心,恐怕这世上除了还魂珠,没人能救回你的命了。你的清霖将你冰镇于此,是不是他从未放弃过救你?都这样了,竟还……呵,你若活过来,他应该会很开心吧?你这样的人,合该跟他是一对。” 原本在周身运转的内力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卸去,赵东篱却浑然不觉,就这样木讷地走出了冰窟,出来时候外边冰雪肆虐,一片苍茫,远处的翠云峰墨绿依旧,他浑身上下都落满了白雪,连睫毛都挂上了细细的冰晶,他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飞身回到那边。 好累……从未有过的感觉,还去华山么?还去不去?终究还是要去的,不为这条命,好歹也为老头子争一口气。 疲惫地撑着洞口边上的一颗枯木,脚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竟然感觉不到心痛,大概连心都被冻住,这样也好,麻木了就没有感觉了,不过是回到从前,瑶琴再美,终究只能独奏。 他靠着枯树,面无表情地自怀中掏出匕首,颤抖地刮开树干上的冰雪,然后把枯死的树皮划开,剥掉一片,然后在□的枯木上划出一个小人,伸出手指凝起内力在小人胸口戳戳戳,戳出一个大洞:“你疼吗?疼不疼?疼不疼?” 51第五十章 “主子,醒醒。”小宝赶到的时候赵东篱已经昏倒在枯树旁边,看着树干上那个刚刻上的小人,还有小人心口那个巨大的窟窿,小宝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主子,我们回家。”然后用狐裘披风将没了知觉的赵东篱裹住,运起内力替他身体回温,直至赵东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嘟囔一声,才松了一口气,抱起他飞下了雪山。 “怎么了?”沐清霖看着小宝怀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赵东篱,蹙起了眉头,刚才他去房间叫赵东篱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没在,回来的时候却是这副模样。 小宝没有吱声,径直抱着他家主子往卧房走去,沐清霖快步跟了上去,小宝轻手轻脚地将赵东篱放到床上,拉开他身上层层披风,露出白璧无瑕的脸却是毫无血色,脸上的鞭伤也已经裂开,流出来的鲜血干涸在脸上,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异常扎眼。 “怎么会这样?”沐清霖跨步上去伸手扣住床上之人的手腕给他把脉,感觉到他此刻的脉象极其微弱,心中一凛,回过头看着小宝再次问到:“他刚才去了哪里?” 小宝咬咬牙,本来想撵他走,但是又觉得主子这个样子或许更希望他陪在身边,所以只得回答道:“没有大碍,就是被冻着了,我已经用内力替他回温,让他休息一阵就没事了。” 转身走了几步,小宝又突然折了回来,站到了沐清霖面前,看着他认真说到:“沐少爷,主子他是个好人,穷极天下,真的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倘若不是他,我早就饿死街头了。他心地比谁都善,而且内心很脆弱,很容易受伤却从不会说出来。如果有幸得他真心相待,请你回以真心,好好待他,如若没法给他他想要的,那么,请你离开,不要再来伤害他。”说到这里小宝脸上覆上了一层悲伤,垂下了眼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主子他……其实他的身体……” “小宝。”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凌厉看得小宝浑身一震,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主子,你好好休息,小宝在外边候着。”说完正要出去,身后的男人叫住了他:“小宝,吩咐下人端一碗姜汤过来,再准备几个热菜,一碗雪蛤粥,不要太油腻,待会儿给你主子吃的。” 小宝应声退下,沐清霖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又想起床上的赵东篱此刻身体的境况,猛然回过头来,坐到了床边:“你去哪了?” “与你无关。”赵东篱的声音异常冷漠,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还要冷,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连眼睛都不想去看他。 心里闪过一抹慌乱,看着他苍白如雪的脸,空茫的目光,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那般遥远,明明近在眼前,伸手便能碰到的地方:“你……”沐清霖心中一痛,上前将他拥进了怀里,冰凉的身体让他神色一顿,赶紧用大手包裹住他的手,运起内力驱赶他身上的寒气,在他耳边柔声叹道:“别总是乱跑,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不在……” “我想睡了。”赵东篱不待他说完,直接伸手将他推开。沐清霖眼里神色一暗,固执地将他重新拥入怀里,力气比之前大了许多:“你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尽,不要乱动,我用内力帮你驱寒。” 源源不断的热流从手心灌入,流遍四肢百骸,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浑身上下暖融融的,让赵东篱觉得无比舒服,但此刻心却是冷的,像是麻木了一般,再也不会像先前那样,那人随便的一个动作就能在他心里掀起狂风巨浪。 “你在怨我?”沐清霖眉头蹙得紧紧的,垂着目看他。“没有。”赵东篱脸上异常平静,语气也是平淡到了极点:“我只怨我自己。” “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什么事,但是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反正今后的日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我到那时自然也就知道了。”沐清霖说着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继续说到:“我不懂乐律,但是,我会学着去听,瑶琴之美,岂是一朝一夕便能领略?等你我事情皆忙完了,我便带你离开这个纷扰的江湖,只有我和你,我沐清霖这一生,是栽在你手里了。” 赵东篱没有说话,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半晌才说到:“清霖,你是不是很想得到还魂珠?” “是的。”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近地喊他的名字,沐清霖先是一怔神,然后如实回答道。 赵东篱脸上的笑容蓦地放大,眸色如水,温润和善,只听他一字一顿道:“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那我们赌一把如何?我若是拿到了,从今以后你都得听完的,我若得不到,随便你处置。”沐清霖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是少有的柔和:“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如果是不该发生的,我就会全力阻止,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你若不听话,我带你走便是。” “呵……你怎么如此霸道。”赵东篱轻笑,弯起的眉眼异常好看,沐清霖一阵心旌荡漾,又低头亲了亲他唇道:“还不是你逼我的。” “清霖,你知道吗?没有遇到你之前,活着跟死了对我来讲是没有差别的,所谓生死,不过是俗世凡尘,碧落黄泉之分。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反正迟早都是要埋入黄土,化作虚无。所以,我从不怕死。但是,自从遇见了你,我变得一天比一天贪心,我总想说,能在这世上多呆一刻,那也是好的。”他轻笑出声,扯动脸上的伤口,疼得睫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沐清霖看得入神,又听他似笑非笑,继续道:“嫁给我吧!我娶你好不好?能娶到武功天下第一的沐四少,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啊!嗯,好不好?” “不好。”沐清霖捏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一板一眼道:“是我娶你,你还欠我一个新娘。” “那我嫁给你了,然后呢?”赵东篱笑眯眯地看着他,下流地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揩了一把油水道:“多少姑娘要哭瞎眼睛啊!我可担不起这个罪。” “我们成亲后就去带墨儿去白沙岛住一段日子,外公很喜欢小孩子,会把墨儿揣心尖上宠,墨儿需要一个安定的家。我三个哥哥的小孩也都养在白沙岛,他们正好一起玩,一同上学堂,外公也会让人教他们武功,那个黑不溜秋的诺澜也一起带去,那孩子天资过人,将来必定是干大事的。”沐清霖低头笑着他,一脸认真地说到:“白沙岛是个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墨儿在那里肯定会过得非常开心。” “呵……世外桃源。”赵东篱笑了笑,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而悠远,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个地方:“说得就像是我们隐山很差似得,其实隐山它若不是一个恶人宅居的地方,亦或是,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从未试图入侵它,攻陷它,那里也不失是个可以供人栖篁品茗,吟诗下棋,悠闲度日的世外桃源啊!只可惜,如今世上,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赵东篱悠悠说完,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直至完全消失,徒剩一片落寞。 沐清霖心中一紧,拥紧了他说到:“如果你想留在隐山,我就陪你守着在隐山,有我在,保证没有人敢染指那里任何一寸土地,为你创造一片桃源;你若不喜欢,我便陪你浪迹天涯,走遍天下,陪你寻找你心中的那一片桃源好吗?” 赵东篱不答,只是笑着看他,那笑容却是甜中带着一丝苦涩,不易察觉,却莫明地让沐清霖感到心慌:“答应我,无论你的桃源在哪,都请在那里给我留一个位置,而且,只能留给我,好不好?”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像是要将他融入血骨般,冰冷的语气带上了难以掩抑的情绪:“不能被别人分走分毫,只能属于我,完完全全。” “呵呵。”赵东篱在他耳边轻笑,呵气如兰:“原来沐大少爷也挺贪心的嘛!有些东西是不能被分享的,确实,哪怕是一丝一毫,在我这里也是如此。那么,清霖,你还想要还魂珠吗?” “想。”沐清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尖锐的痛从心口传来,赵东篱脸上却始终是笑着的:“骗子。” 他说完突然仰起脑袋,双手缠上沐清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了下来,支起身子猛地吻上那张清冷的薄唇,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又啃又咬。沐清霖眼里一片暗沉,张口迎接他的唇舌,很快就夺回主动权,两人纠缠到了一块,像是肉搏般拼命地啃噬着对方。 吻到深处,沐清霖伸手拉开赵东篱的衣襟,低头在他白皙修长的颈啃咬。赵东篱轻轻地喘息,双手依旧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发带散开,一头青丝尽散,沐清霖的唇一路向下落到了他精巧的锁骨上细密地啜吻着:“嗯……”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叹息,带着浓浓的鼻音,沐清霖眼里一下子窜起了两簇火苗,大有燎原之势。 赵东篱反而缠得更紧,沐清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隔着衣服含住他薄衫中的凸点,手也没入他的衣中捻住另一边轻轻揉弄:“嗯,别……”赵东篱浑身轻轻地颤抖着忍不住伸吟出声,双手低着沐清霖的胸膛,欲拒还迎的模样让沐清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最后一丝理智尽数瓦解,沐清霖将他压到了榻上,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主子。”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是小宝端了吃的过来,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愣,赵东篱抬脚一踢。门外的小宝只听见“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忍不住蹙起眉头,再次敲了敲门道:“主子,里边出了什么事情?” 房内地上的沐清霖黑着一张脸看着床上幸灾乐祸的某人,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让赵东篱忍不住大笑出声:“沐大少爷,快去开门,我肚子饿了。” 52第五十一章 小宝进门的时候发现沐清霖黑着一张脸,衣服微乱显得有些狼狈,而床上的赵东篱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眼角还带着笑意,似乎心情很好:“小宝,都端过来,你主子我要好好吃上一顿,明天就起程华山,保不准有去无回也说不定。” “别瞎说,主子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小宝定当全程陪在主子身边,鞠躬尽瘁,万死不辞!”小宝替他将饭菜布上床边的矮桌,方便他坐在床上吃。 赵东篱笑笑,用筷子夹起一块肉片就要往嘴里送,沐清霖伸手按住了他:“先把姜汤喝了。” 赵东篱皱了皱眉头,瞄了一眼热气腾腾的姜汤,撇了撇嘴道:“这东西有点辣,而且我向来不爱这个味道,我不爱吃的。” “主子姜汤能驱寒,增进食欲、促进营养吸收,你先把汤喝了再吃饭,这样对身体好。”小宝也忙上前劝道。 “不喝。”赵东篱不假思索,把汤碗拨到一旁,就要开始享用他的大餐,小宝无奈,深知他的脾性便也不再多说,只是转头对沐清霖道:“沐少爷多劝劝主子,小宝先去外头候着了,有什么事情随时召唤。” 待小宝出去后,沐清霖又伸手按住他拿着筷子的手,端起姜汤送到他嘴边:“喝了。” “不喝。”赵东篱把头撇向一边,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别多事。” “你是想我用嘴喂你,还是点了你的穴道硬是将它灌进去?”沐清霖眯起清冷的眸子,脸上起了少许怒意。 赵东篱知晓刚才他被踹了个措手不及,此刻心里正恼着呢!还是不要忤逆他的好。想罢,便顺从地接过他手中的汤碗,仰头将整碗汤都灌进了肚子,随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才将碗搁回桌子上:“啧……沐少爷伺候人吃饭上瘾了还是怎么?管得越发宽了。” 他无意间的动作惹得沐清霖眼里刚熄了不久的火又猛地窜了出来,脑海里满是他那沾着水光的唇和刚才一闪而过的猩红小舌,下腹隐隐又躁动了起来,偏偏某人还毫无自知之明地在旁边煽风点火:“喂,你这什么表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欲求不满啊?” 沐清霖磨牙,寒森森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吃你饭。” “呵……”赵东篱冷笑,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又凉凉道:“你对我这身体还真是喜爱得紧,大概我也只有此一件受沐少爷您青睐了。” “若真如此,你还能在此好好吃饭吗?”沐清霖脸上掠过一抹不悦,强行将身上的欲伙压了下去:“你这魔头,不懂情爱,就莫要糟蹋别人的真心。” 赵东篱夹着菜的手蓦地一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呵,是了,我这穷凶极恶的魔头哪会懂得别人的真心,又哪里比得上沐兄你识情懂爱,我当初真是错看了你,沐兄怎会是木头,明明是情根深种的痴情种。” “我嘴笨说不过你,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总是开口闭口就是嘲讽,你这刻薄的性子也该改改了。”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到。 “我从小便是这不讨喜的性格,天性凉薄,如何改得?”赵东篱冷哼一声,突然“啪”地一下,将筷子按到了桌上,倒头躺到了床上:“不吃了。”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拉他,又没有立场,他会这样分明是在跟自己赌气,动了动唇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沐大少爷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个不是迁着他,就着他,哪里陷入过如此窘迫,骑虎难下的境地? 好不容易哄他喝了碗姜汤进去,这会儿就吃了两口菜就不吃了,他身体本就旧伤未愈,加上受了寒若是再病起,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沐清霖心里一阵烦躁,若是别人,他岂会管你是温是寒,是饥是饱,更不会为了哪个软下性子,妥协半分,可如今对着这人,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软硬兼施道:“起来把饭吃完再睡,我不会再说什么了,也不用改,反正,你是怎样的人我对你始终都是……总之先起来把饭吃了,不然我不会把乌绝给你。” 赵东篱纹丝不动地趴在被子里,侧着脸,眼睛睁得亮亮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沐清霖看着他脸上被冻得裂开的鞭伤,心中一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凑到他耳边,亲了亲他的耳廓,柔声道:“乖,起来把饭吃了,吃了饭才有力气去华山,才有力气跟我赌,不是想娶我吗?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 “那你还想要还魂珠吗?”赵东篱垂下眼帘,低声喃喃道。 “想。”沐清霖点了点头,还是之前那个回答,丝毫都没有改变。见他神色黯然,沐清霖又接着说到:“我抢到了还魂珠,就是我赢了,然后你要嫁给我,当我的妻子,从今以后只能听我的话,知道吗?” 赵东篱沉默不语,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被子,又松开,泪水突然就从眼角溢了出来,滑过脸上的伤痕,引起一阵刺痛。沐清霖,你知不知道,你温柔是一把双刃剑,对着我的那头给的全是疼痛,尝不到半分甜蜜。 这是沐清霖第一次见到赵东篱落泪,心中一阵慌乱,忙不迭地将他从床上拉起,拥入怀中,满脸疼惜地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哑声道:“我是个粗人,甜言蜜语说不出口,大概无意间伤到你自己也不知晓,而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 “不,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真的,我很满足。是我太贪心,凡事有先来后到,我不该趁人之危。”赵东篱闭上了眼睛,任泪水在脸上流淌:“我只是怨自己,为什么遇见你那样迟,我该早些来找你。”就不会被人抢了先,就不会让你心里先住了别人,还要强行给我安一个位置。 “现在来找也是一样的。”沐清霖低头亲吻他的眼睛,轻声叹息,心中像是裂了一道口子,一阵阵地抽疼:“别再让我为难了。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可好?” 赵东篱不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一抽一抽地低泣着,半晌像是终于哭够了,将鼻涕眼泪都蹭到沐清霖衣襟上,才抬起头来悠悠道:“那你得拿你的秘密来交换。” 沐清霖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到:“把饭吃了,菜要凉了。” 赵东篱尽管双眼通红,但明显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神采,吸了吸鼻子,冷不防地将沐清霖推开,不屑地哼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当我不知道吗?”接着再也不管身边的人,自顾自地吃起饭来:“总之,我赢了你就得嫁我,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许反悔!” 沐清霖无奈地摇了摇头,倒身靠在床尾抱着胳膊看他:“你倒是有信心。” “我赵东篱从小到大还没输过,就算对手是你沐清霖。”赵东篱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一辈子的时间,还斗不过一个死人。” 沐清霖听不清他神神叨叨些什么,只见他脸上早就换了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嘴角微微向两旁翘起,十足一只得了便宜的贼猫,让他忍不住怀疑刚才倒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跟眼前这只猫不是同一个,又或者,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是赵东篱,无论他是怎样的表情,做了什么事,在他眼里都是与众不同的,而且刚才见他落泪时的心慌,那种苦涩心酸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尝第二遍了。他希望他家的小猫,永远都是笑眯眯的,精明调皮,高深莫测,懒洋洋的脸上只有惬意,没有忧伤。猜不透,也没有关系了。 “喂,木头,你家跟相府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你娘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来着,那位李小姐怎么就成你表妹了?”赵东篱吃完饭,用布巾擦了擦嘴,倒□去将头搁在沐清霖的腹上突然问到。 “说来只能算是远亲,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沐清霖垂着目看他,手指穿过他柔顺的长发,细细把玩:“我外公有位结拜兄弟,他兄弟的女儿嫁给了当今丞相的亲弟弟,也就是李嫣然的父亲,所以她喊我一声表哥。” “哦,这样啊!”赵东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翻了个身整个人都趴到了沐清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上,抬着脑袋看他,伸出一身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道:“这么说,相府哪天要是被抄了,犯了什么株连九族的大罪,凭你沐家的势力估计还能逃过一劫。毕竟,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念及你二哥,还有你们沐家对整个江湖的影响,皇帝想必也会找个借口替你们开脱,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嘛!” “你想做什么?”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想撑起身体却被赵东篱死死地按住:“我只做我该做的。”语毕便低头堵住了他的嘴,沐清霖眼里的火苗跳动了下,想说什么也都抛到了脑后,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与他缠吻到了一处。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们收拾好行囊便出了沐府,颜梓岳和方晓云自然也是同他们一道,一路上加上小宝与夜影和飞燕总共也就七个人。但是暗地里的护卫,魔宫的人,皇帝的人,南王府的人,沐家七十二铁卫,总共加起来,估计连只苍蝇都难近他们的身,所以这一路上虽然前往华山争夺宝物的人不计其数,居心叵测的人更是不少,通往华山的各条道路忽然变得凶险万分,连土匪都不敢出没了,偶尔死一两个在路边,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他们还算是顺风顺水,一路安然到了华山脚下。 赵东篱抬头看仰望华山“落雁”、“朝阳”、“莲花”三峰鼎峙间的苍天白云,突然想起昨夜里夏怜馨对他说过的话,她说:“霖儿自小天赋异禀,智慧过人,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可他的心眼只用在武功上,对于别的事物,说是缺心眼也不为过。 有时候太过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常人的世界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他只有把精力耗费在广袤精深的武学探究中,处于巅峰的人总是寂寞的。我不想他总是生活在无穷无尽的孤独之中,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要给他找一个可以与他终身相伴的人,可这样的人,要找起来谈何容易?哪个不是看中了他家世,他的外貌,他的武功,他的风华绝代,又有哪个能真正懂得他的世界? 到了后面我近乎绝望了,只能随便给他安一门婚事,盼着他有了孩子以后会有所改变。直到后来,你出现了,他的眼里不再只是淡漠多了许多不能言语的东西,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儿子也有喜怒哀乐,他也不过是个常人,他沉默寡言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说话,而是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跟他说话的人。 而如今,他已经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也会更新(__) 。 53第五十二章 西岳南接秦岭,北瞰黄渭,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中峰前三十六小峰罗列于前,龙盘虎踞,气象森森,各个峰顶云遮雾绕,悠远迷离,美如仙境。“啧……这么多座山,我们要找的东西到底在哪个山头啊?”方晓云单手搁在眉间,仰头远眺前方连绵不绝的大小群山,突然又想起之前赵东篱给他看的东西,赶紧又凑到他耳边神秘道:“那个断肠谷到底在什么地方?” 赵东篱笑而不语,眼睛微微往不远处的草丛瞥了一眼,突然高声道:“安得仙人九节杖,拄到玉女洗头盘。” 饶是方晓云再怎么榆木脑袋,听到“玉女”二字,也忍不住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在玉女峰!”转而又见赵东篱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神情悠然,不慌不忙地看着远处,便赶紧上前去扯他袖子,急急道:“刚才躲在草丛里的那些人都往你说的方向去了哦!咱们也快点过去吧!别被他们抢了先。” 一阵风吹草动后,赵东篱才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站了起来,从口里悠悠吐出几个字:“嗯,我们走。”语毕,一阵衣袂飘飞过后,人已不在原地,方晓云赶紧飞身跟上,半路发觉不对头,心里忍不住纳闷:“这宫主不会是走错路了吧?刚才不是说的玉女峰吗?这会儿怎么是去落雁峰的方向?” 一路随行的其他几人却心如明镜,传说中峰是春秋时秦穆公女弄玉的修身之地,所以得名“玉女”,赵东篱刚才故意阔读前人的诗句,将一路上跟踪他们而来的不轨之徒诱至玉女峰,周遭不少闻风赶来的武林人士得了此道,必定前赴后继,谁都不甘落后地往玉女峰去了,如此也省得大动干戈,动用暗卫来收拾他们,倒省了不少事。 几人一路尾随赵东篱到落雁峰的南天门外,这里松林茂密,杂以桧柏,迤逦数里,浓阴密闭,长空栈道悬立于前,方晓云见赵东篱的目光落到了上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不会是要从这上边过去吧?” 此乃一条位于落雁峰东侧山腰的险道,是华山派第一代宗师元代高道贺志真为远离尘世静修成仙,在万仞绝壁上镶嵌石钉搭木椽而筑,栈道上下皆是悬崖峭壁,栈道下方云海翻腾,深不见底。 赵东篱笑而不语,飞上了木椽,双掌用内力吸住岩壁,踩着臬臬椽,慢慢地往远处移去。 方晓云看得心惊胆战,颤抖地指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赵东篱,口里支支吾吾道:“他他他……” “他什么他,快走!”颜梓岳拽了他一把,两人一齐飞向了栈道,分别落脚于崖壁上的一根木椽,并肩立着,方晓云顿时只觉得望之森森,登之危危,底下翻滚的云海,让他一刻晕眩,身体向后一倾,险些栽了下去。一旁的颜梓岳一手吸着崖壁,一手捞起他的身体,抓起他一只手按在岩壁的铁索上,厉声道:“抓好!” 方晓云一个机灵,双手紧紧地攥住铁索,双腿忍不住直打颤,一旁的颜梓岳也是吓得不轻,汗珠如雨,不断自额前滴下:“这岩壁上的铁索断断续续,没有抓点的时候,就只能用内力吸住岩壁行走,知道吗?” 方晓云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看得颜梓岳心中莫名焦躁又有些许不忍,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去摸他的头,放柔声音道:“没事的,以你的内力,过去不过是轻而易举,别看下面,径直往前走就行了。”方晓云茫然地点点头,心中却莫名安定了不少,跟着他慢慢地往前移去。 几人沿长空栈道行十余米,见一大石洞,名为“朝元洞”,方晓云忍不住往里边瞄了一眼,隐隐约约可见洞内有塑像,正想跟前边的人打个商量,进去歇歇脚什么的,却见他们已从洞口沿栈道直下,便也赶紧跟了上去。 没走多久,赵东篱便西折,踏上了由九节木椽搭成的行道,长六七丈,宽不足一尺,此地山高气爽,气候多变,那木椽看上去就像朽木一般,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尽量抓好铁索,调整好重心,如履长空,疾步前行。”赵东篱说完,突然飞身而起,抓着峭壁上的铁锁,脚每每踩上底下的木椽立马就腾空而起,不停留片刻,不多时便走完了“九节臬臬椽”。身后几人一一效仿,也都安全到了对面,又见一石庄,高三四尺,粗尺许,名“定心桩”,过桩便是一石洞,洞上提名“贺祖洞”,在洞的西南半山上,有一倒坎绝崖,上刻“全真崖”三字,每字三米见方,其字古朴刚劲,刻工精湛。 “此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悬空向里,是谁又如何把这样的大字镌刻在崖壁上?”方晓云抬头忍不住咋舌。 “古民间曾有‘不是神仙谁能凿’之说,让人不得不信,又难以置信。”赵东篱见之也忍不住惊叹道。 一旁的沐清霖却不以为然,突然一本正经道:“相传‘贺祖洞’是华山派剑宗风清扬的隐居之地,我看过他写的剑谱断章,寥寥几笔皆是点睛之作,只可惜遗世不多,皆是残章断句,破败不全。风前辈的武功出神入化,剑法世间恐怕无人能及,如果是他的话,在上边刻字应该不难。” “这么好的武功又为何要隐居于此?啧……真是暴殄天物!”方晓云盯着上方三个大字,忍不住叹惋道。 “大抵无敌者总是寂寞。”沐清霖垂下眼帘,脸上浮起一丝苍凉,赵东篱心中莫名一痛,岔开了话题道:“铁柱,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吗?” “不是从这上边过去吗?”方晓云眨了眨眼睛,抓着铁索看他。 赵东篱摇了摇头,嘴角一勾,不慌不忙道:“错,是从这上边跳下去。”方晓云猛地睁大眼睛,赵东篱的手已经到了他面前,猛地一推,他就跌下了万丈深渊。 底下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身旁的颜梓岳不知何时已经跟着跳了下去,赵东篱瞧了瞧深无际涯的下方,忍不住轻叹一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莫宫主你!”夜影和飞燕见自家主子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心中一急,双双伸手按上了剑柄,赵东篱却是轻笑一声,也径直跳了下去:“跟着来。”沐清霖眼中神色一凛,尾随而上却是用了轻功追上落到半空的他,拽住他的手腕就将人扯进了怀里。 “呵。”赵东篱轻笑,栗色的眸子清明如水,直直地看着沐清霖的眼睛,这一刻,他是高兴的,因为他看到了那人眼里掩饰不住的慌张。其实,他真想就这么一直往下坠,永远不要停下,永远定格在他看着他的瞬间,这一刻只有彼此,没有别人。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沐清霖始终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力气大得让赵东篱都觉得疼,可终究是到了尽头,两人都一齐跌入水潭之中,待游至岸边的时候,颜梓岳和方晓云已经坐在岸上了,小宝和江南双煞也跟随他们跳了下来。 颜梓岳抱着瑟瑟发抖的方晓云,用内力替他驱寒,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善,见赵东篱上岸,二话不说抽出腰间宝剑指向了他道:“你事前能不能先通知一声?看把他吓的!” 赵东篱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寒森森地吐出一句话:“南王殿下,我要谋朝篡位,是不是也要事先通知殿下一声?” 颜梓岳脸上神色一变,一旁的飞燕和夜影同时睁大了眼睛,手中的剑一齐指向了赵东篱。方晓云见状,赶紧起身拦在他们中间,神色焦急道:“王爷你别听他瞎说,他这个人说话向来不着边际,不知轻重的,什么玩笑都能开,大家稍安勿躁,别伤了和气。” “哼……烨绰王朝的江山,也不见得就是你们李家人打下的!”赵东篱将方晓云拉到了一般,目光凌厉,脸上没有丝毫退让:“丞相以权谋私,恋酒贪花,名声狼藉众所皆知,你们却视而不见,一味纵容;而赵家骁勇善战,克己奉公,冰清玉洁,最终却落下了个通敌叛国的下场,你们李家人当真有眼无珠!” “哼,朝廷办事不若江湖草率,凡事都得讲证据,丞相再怎么狗彘不若,那也只是外传,没有真凭实据,而赵家通敌叛国却是铁铮铮的事实!”颜梓岳面对他的控诉,置若罔闻,依旧镇定自若,面不改色。 “呵……证据,好,你等着。”赵东篱冷笑一声,接着又道:“丞相弄权,你们视而不见不过是因为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皇太后,外戚干政,你们熟视无睹,良将遭人陷害却不彻查,三言两语便定罪,将赵家满门送上了断头台。你当我一个江湖草莽不懂你们这些皇家子弟的城府吗? 太后再怎么兴风作浪也只是一介女流,没有兵权,成不了气候,而赵家手握重兵,一个不慎就会夺了你们李家的江山取而代之,自古以来,多少开国元勋被他们拥上皇位的君主‘错杀’,美其名曰‘错杀’,实则故意为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功高震主,便是死罪!我说得对不对?” 颜梓岳抬手示意夜影和飞燕将剑放下,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我侄儿没有看错人。” “呵,可赵家人错看了李家人!”赵东篱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方晓云,见他浑身上下湿答答的,止不住地发抖,心里一软,忙靠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该跟着我来的,不如……就此回去吧!” “我才不要!我在这里,你要安全些不是?万一发起病来,我这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你?”方晓云拽着他的衣袖,吸了吸鼻子,一脸坚定道:“我要跟你一道的。” 赵东篱心中一阵感动,这个世上真心待他好的人不多,眼前这个有点缺心眼的方晓云算是其中一个。想来他本是一个悬壶济世,无忧无虑的神医,除了医理病道,尘世一切皆置之不理,快活似神仙,却摊上了这么个心机深沉的王爷,白白糟蹋了这么个单纯人儿。 见两人不再僵持,小宝和夜影便去林间寻了些柴火过来,点起一堆,几人围了过去,他们几个本来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身上的衣服很快也就干了。赵东篱坐了一会儿,突然走到水潭边,除去鞋袜,将脚泡到了水里,眯起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侧脸宁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沐清霖的目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坐在火堆前看了他一会儿,也走了过去,与他并肩坐在池边,两人皆是沉默不语。这个山谷四面环山,浓荫蔽日,如伞如盖,环境非常清幽,奇花异草多不知名,香沤袖,耳畔阵阵松涛,如吟如咏,顿时只觉心旷神怡,超然物外。 不知坐了多久,赵东篱突然从水中将脚抽出,自怀中掏出帕巾将其擦干,准备把鞋穿上。沐清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白皙圆润的趾头上,忽而目光一凝,整张脸都冷了不少,赵东篱无意间抬起一只脚穿鞋,干净的脚底靠近脚趾的地方赫然纹着一只火红的凤凰! 54第五十三章 “喂,你们在这边干嘛?”方晓云冷不丁地出现在他们身边,原本静默的两人皆是一怔,赵东篱穿好了鞋,随即便站了起来,冲方晓云眨眨眼,方晓云一愣,只见他脸上掠过一抹促狭,突然将他推进了水中。 方晓云淬不及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赵东篱嘴角一勾,也跟着跳进了水潭,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水中捞起,方晓云在水中扑腾了一下,惊魂未定,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叫道:“你发什么疯?” 赵东篱环着他的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笑道:“这叫攻其不备,是你太过掉以轻心了。” “呸……什么掉以轻心,在你们面前我还要处处设防么?”方晓云瞪了他一眼,满脸愤慨道:“衣服好不容易才干,这下又湿了,又有得忙了!” “谁说自己人就不用设防?往往伤你最深的,一般都是自己人,人心难测,即使是我,也是不能相信的。”赵东篱脸上的笑意突然敛去,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 身旁的方晓云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拥住了他,大声道:“不,我相信你,你是好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 “何以见得?”赵东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方晓云则是看着他一脸认真道:“眼睛。我娘说,你想要知道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宫主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纯净,最好看的眼睛,所以,你不只是好人,还是大大的好人!” 赵东篱无力,虽然隔着面具,他也知道,底下肯定是一张纯真无邪的笑脸,苦笑一声,挨到他的耳边低声叹道:“我真担心,等我死后,那南王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这家伙要学着聪明点,到时候没人罩你,这么呆如何是好?” 方晓云听完,心中一阵感动,手搭上他的肩,挨着他的耳朵,一脸坚定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药我已经制好了,那珠子倘若真的存在,伴着那药吃下去,埋进地里的,只要骨头没烂他都能活过来!宫主这么聪明,十个诸葛亮在你面前也只能算是臭皮匠,定能保我一生平安!” 岸上颜梓岳和沐清霖看着立在水里,还抱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两人,两张俊美无双的脸黑得可以与锅底媲美了,最终离水较近的沐清霖终于忍不住冷声道:“你们还要在水里泡到什么时候?” 方晓云闻声一怔,转头朝他看了过去,只见沐清霖此刻的目光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戳在他搭在赵东篱肩上的手上,他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收回了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手竟还隐隐觉得有些疼! “啧啧啧……不愧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沐家四少,这眼神都能杀人!”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一句,正想往岸边游去,身后的赵东篱突然拽住了他的衣领道:“别上去了。” “啊?”方晓云大吃一惊,回过头去看他。 “底下有路,跟着我来。”赵东篱转头看了一眼岸上的人,拉着方晓云就突然潜了下去,岸上的人见状,也都跳下了水跟在他们后面。果然水底在靠近岩壁的地方有一洞口,那里水流湍急,这潭中积水便是自那洞口灌入,赵东篱没有迟疑,直接穿过洞口游了过去,后边几人也紧随而上,在马上要憋不住气的时候猛然窜出水面,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清明,竟是别有洞天! “想不到水潭的对面还有一个水潭,之间仅有一墙之隔,前边那个倒像是别人刻意施的障眼法,若不是来过,恐怕很难发现吧?”颜梓岳浮在水面上,看着赵东篱道。 “你说得对,我不只来过,而且来了不下百遍,更有趣的是,我在这边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待会儿带你们过去瞧瞧。”赵东篱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即便往岸边游去了。 几人刚爬上了岸,便见一石碑,约莫有两人高,方晓云的眼睛亮了亮,忍不住惊叹道:“原来这里就是断肠谷!” 只见石碑上边赫然镌刻着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显得红艳艳的,竟像是刚刻上去不久的,那不是“断肠谷”是什么? “唉,早知道又是要湿的,之前就不必白忙活了,先把衣服烘干了又回来泡水,真是多此一举!”方晓云坐在岸上,拉了拉湿答答的衣服,皱着眉头抱怨到。说着小宝和飞燕还有月影已经找来柴火,又燃了一堆,几人纷纷靠了过去围着火坐着。 沐清霖看着岸边凌乱的脚印,目光又冷了几分,明显是有人先他们一步过来了!脚印看上去很新,应该早他们不久,赵东篱明明知道底下有路却故意让他们在那头上了岸,其实就是为了让前边的人先走,如果他猜得没错,先他们一步过来的,是殷族的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边的环境跟那头差不多,四面环山,林木葱茏,绿草如茵,环境异常清幽。烈火烘烤加上内力作用,几人身上的衣服又很快就干了,赵东篱站了起来,环顾一下四周,回过头来对他们道:“走吧!” 沐清霖什么都没说,一直站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地方一同往前走去。方晓云见他神色古怪,正想上前问下缘故,突然发现路边有一座坟墓,高大挺立,上边杂草丛生,郁郁葱葱,前边却立着两个石碑,其中一个隐隐约约是刻了字的,另一个却是空空如也,心中觉得奇怪,正想上前去看个明白,却见赵东篱已经走了上去,伸手轻轻抚摸眼前的无字碑淡淡道:“这里边埋了两个人,一个是魔头,一个是将军。” 方晓云走过去一看,发现有字的石碑上凿刻“莫庆尧之墓”几个大字,笔画已老,墨痕却是新的,应该是前不久有人重新涂了朱墨,跟“断肠谷”那三个字一样。莫庆尧是前任魔宫宫主,莫天绝的儿子,如果说这里边埋的是他的话,那另一个岂不是就是宫主的父亲? 方晓云猛地睁大了眼睛,顿时想起之前赵东篱给他看的那一首诗:“鸳鸯毕竟不双飞,天上人间旧愿违。白草萧萧埋旅榇,一生断肠华山畿!” 他父亲就是那个将军!将军?那宫主又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不将他父亲的名字刻上? “十年前我曾发过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在这个碑上刻上他的名字,这位将军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崇敬的人,他是我活下去的理由。”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手指细细摩擦光滑的石碑,竟有些微微颤抖:“马上,我就能做到了。” “你到底是谁?”颜梓岳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赵东篱只是微微一笑,风情万种的眉眼之间满是讥诮:“难道你猜不到吗?” 颜梓岳神色一凛,下意识地按住了剑柄:“这不可能。” “十年前我对这位将军说,我一定会替他报仇,你猜他说了什么?”赵东篱脸上风轻云淡,目光却一瞬间变得无比尖利:“他说,不要报仇,若有朝一日若能沉冤得雪,精忠报国是我们的使命,你要替列祖列宗传承下去。” “你们李家人坐拥江山,却未必守得住这江山,也不见得是你们打下的江山!”赵东篱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眼睛,嘴边满是嘲讽:“倘若我不是赵家人,你那皇帝侄儿早已死了不下百次!” 颜梓岳浑身一震,手心不可控制地渗出了冷汗:“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赵东篱敛去脸上的怒意,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无论我做什么,都与沐家无关,当年我之所以能逃脱是得了魔宫的搭救,断头台上的人也是我们掉了包,沐将军毫不知情。” 颜梓岳和方晓云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而沐清霖则是一脸淡然的表情,仿佛事不关己般静静地走在他身侧。 他们跟着赵东篱来到一山洞,进去数米便到了尽头,此洞口窄内阔,是再也平常不过的山洞,里边空无一物,显得有些空旷。赵东篱却走到了山洞内侧右边的旮旯里,蹲下拨开地上的泥土,那处突现一个两人宽的方形石盖,石块磨得很平,上边又盖了泥土,若不是将泥土拨开,平常很难发现。 “从这里进去,下面有个地宫。”赵东篱说着凝起内力掀开了石盖,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跳了进去,沐清霖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了下去,里边不深,双脚很快便着了地。 赵东篱用火折子点亮墙上的火把,里边的布置很快便清楚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只见石室的中间放置着一具再也平常不过的石椁,方晓云好奇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在上边戳了戳道:“这玩意……应该没有机关吧?” 见赵东篱没有说话,便大胆地推开了棺盖,见棺内只有衣服帽子以及一些再也平凡不过的珠饰忍不住吃惊道:“这里边放的不应该是死人吗?怎么只有衣物?” 赵东篱笑而不语,走到了他身边,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石椁,突然一掌将石椁震开数米,然后聚起内力往地上用力一踩,原本棺椁底下厚重的石板尽数翻开,又是一地宫口,几人不约而同地往下看去,隐约可见底下三棺一椁,置于墓室正中的棺床上,都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原本那件是具疑棺,专为迷惑盗墓贼而设,真正的主棺在它下面,跟我下来。”赵东篱说完,便跳了下去。 55第五十四章 下边是一个宽阔的墓室,地面布局呈“回”字形,棺床摆放在中间用大理石砌成的方台上,床上三棺并列,所用木材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混以少许楸、梓,质地坚细,均耐潮湿,防腐性强。椁室内设有屏风,便房,黄肠题凑,模仿活人居住和宴食之所,做工精细且巧妙,跟富贵人家的住所相差无几。 里边最惹眼的还是椁前那列成两排的青铜鼎和编钟,鼎有七个,编钟总共有九个,“钟鸣鼎食之家”是高官贵胄、荣华富贵的代名词,但是七鼎九钟代表着君王级的丧葬规格,即使是地位显赫的朝中大官或是王侯,最多也只能随葬七钟六鼎,如此看来此墓是座君王墓而非一般权贵的墓室。 颜梓岳心中好奇,便上前去查看,发现中间的一个青铜鼎颜色与其他几个略有不同,只见口沿上刻着六个当朝文字:“圣赐李相寝盂”。这是皇上几年前赐给李丞相的金鼎,颜梓岳自然是见过的,不可置信地掀开棺盖,里边空无一物,三具皆是空棺,忍不住暴怒道:“大胆李相竟私造陵墓,以帝王规格布置,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 “宰相七钟,他却用了九钟,这野心显而易见,意图谋反,其罪当诛!这算不算是证据确凿?”赵东篱眯着眼睛看他,笑着问到。 “我回去自当禀明圣上!但是你是赵家遗孤,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消失于世,本王公私分明,也定会全数报予圣上。”颜梓岳咬咬牙恨声道。 “呵……”赵东篱轻笑,身后沐清霖冷冷的目光盯得他脊背有些发凉,最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笑道:“沐兄,你的文殊恐怕要难逃其罪了,不过,他既是死人,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原来你都知道!”沐清霖说完,沉默地看了他半晌,脸上神情淡漠,看不出情绪波动:“还魂珠在什么地方?” “呵……”赵东篱莞尔,接着拉长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道:“别急么……我这就带你们去。”他说完又回头看了颜梓岳一眼,笑道:“你想给我定罪,怕是不能如愿了。”颜梓岳不明他话中意思,只是跟着他回到了外边,方晓云此刻已经瞠目结舌,下巴掉到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跟着他们走。 赵东篱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气势磅礴的瀑布前,指着从几十米的绝壁上飞流直下的水帘道:“我们从这儿飞上去,大约在中间的地方有个山洞,直接进去就行。” 方晓云看着眼前从悬崖峭壁上俯冲而下,宛若一条流动的白缎从天而泻的瀑布,嘴巴张得更大了,全然没有将赵东篱的话听见去。赵东篱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木讷,便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回隐山等我可好?” “不好!”方晓云闻言皱了皱眉头,立马回神道。 赵东篱见劝不动他,心中无奈,便抓起他的身体,径直往上边飞去:“那么都上来吧!” 几人飞到半空跟着赵东篱穿过水帘,果见一洞穴,宽十尺有余,深数米,透过如雪飞帘尽可远眺群山,华山美景尽收眼底。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颜梓岳看着洞外潺潺流动,云绕雾漫的“珠帘”,忍不住惊叹道:“倘若不是到过此处,当真不知世上真有此奇景,得此一游,真是不枉此生也。” “过来。”最里头的赵东篱突然开口道,几人纷纷回头,见他看着沐清霖,但也都围了上去。只见他所站的地方有个嵌进岩壁里的石门,门上有两个交错在一起的凹槽,像是两把剑的形状,剑柄交叉在一起,那处有一图案,看上去是一只三足鸟怪鸟背上驮了个太阳。 赵东篱指着上边的图案道:“此乃金乌负日图,古有神话,日出日落皆载于金乌,因此人间才有了黑天白日的交替。而东方殷族所供奉的神‘帝俊’,相传是裹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出世,是承太阳星气运而生的两只三足金乌之一,从这门上的图案来看,殷族人最近要寻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道门之内,也就是传说中还魂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之门?”颜梓岳看了石门上的图案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讶异。赵东篱摸了摸石门上的凹槽笑而不语,突然自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了他,颜梓岳伸手接过,拿到眼前一看,双眼猛地放大,满脸不可置信道:“河图洛书!”但奇怪的是这纸上除了“河图洛书”四个字外空无一物。 “非也。”赵东篱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抽过他手中的纸张,拿到洞口打湿,然后摊开铺到地上,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瓶子里的棕褐色的液体尽数倒到图纸上,然后在图纸上迅速晕开。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白纸上出现了蓝色的图案,颜梓岳小心翼翼地将其托起,发现竟是一张地图,而地图所指的终点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他终于知道赵东篱为何会如此地轻车路熟,原来他是受了地图的指引,恐怕已经来过不少次:“这个是哪来的?” “刚才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么回事?”方晓云和颜梓岳几乎是同时问出口,比起赵东篱从哪得来如此机密的地图,他更关心为何他将瓷瓶里的液体往纸上一倒,便凭空多出了这么一副活灵活现的地图!简直就像变戏法般,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不待赵东篱回答,他便已一手夺过他手中的瓷瓶,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顿时恍然道:“这里边的东西是海水和碾碎的海草混合物,还加了多种药材和酒水一起熬制的,啧……奇怪了,怎么突然就变蓝了。” 他说着又伸手拿过颜梓岳手中的地图,用手指沾了点上边的画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两眼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哦,我明白了,这地图是用地瓜泥画的,干了就看不到了,但是洒上这药水原本的痕迹就会变成蓝色,这药水能治大脖子病呢!这病在内陆比较常见,但是沿海地区就罕见了,以前我研制过不少,也曾拿地瓜来试验过,只要两者碰到一起就会变蓝!” 赵东篱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脑子果然都用在这上边了!” “那是,这凡是与医道有关的东西,小生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华佗再世恐怕也要甘拜下风!”好不容易得了夸奖,方晓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但是当他眼角瞥到一脸冷峻的颜梓岳时,蓦地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躲到赵东篱身后,悻悻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但颜梓岳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方,只见他面色一沉,再次看向赵东篱冷声道:“你从何得来的这东西?” “那位将军死前留给我的!”赵东篱字正腔圆道,脸上却染上了些许寒意,蓦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摊开了给他看道:“还记得这个吗?” 颜梓岳大惊失色,急急道:“当年赵家通敌的密信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个世上没有我弄不到的东西,即使是还魂珠!”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冷冷的艳色,似骄阳烈焰,又如皎月渗云,耀眼得让人心旌摇曳:“看清楚了,这上边有两个手印,一个是我父亲的,而另一个,相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颜梓岳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想起他前边那句“王爷,我若想谋朝篡位,是不是也要事先通知殿下一声?”脊背顿时传来阵阵凉意。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在那个石碑上刻上那位将军的名字而已!”赵东篱冷笑一声道,又把手伸向了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沐清霖:“沐兄,手中宝剑借我一用。” 沐清霖第一眼看到石门上那两道剑形的凹槽和它们交叉处的图案时,他便已经明了,赵东篱会找上他,果真是为了他手里的剑! “传说天蚕和乌绝乃上古神兵,又称‘负日双剑’,剑柄上分别刻着太阳和三足金乌的图案,乌绝在下,天蚕在上,剑柄交叠在一起便形成了“金乌负日”图,能开启乾坤之门,而乾坤鼎就被封印在乾坤之门内! 铸剑之人和这道石门的制造者应该是同一个,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殷族人,帝俊的崇拜者,他有掌控乾坤鼎的能力,并设了阵法将其封到了石门之内!而还魂珠,就在那乾坤宝鼎之中!”赵东篱说着便伸手接过沐清霖手中的乌绝,正想将之拔出置于凹槽之内,一阵火药味扑鼻而来,颜梓岳立刻大喊道:“快走,这里埋了火雷!” 众人一个机灵,全部飞出了水帘,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洞口被炸开了一大块,砾石飞溅,烟尘翻飞间沐清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其他几人惊魂未定间,突然听到他低吼了一句道:“该死,我们中计了!” 方晓云愣了愣,突然发现赵东篱没有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忙道:“糟糕,宫主还在上面!他是不是没走成?” “哼……他那么好的轻功,速度不会比我们慢!”颜梓岳皱了皱眉头,沐清霖已经再次飞身回到了“水帘洞”中,几人对视一眼,也都跟着飞了上去,只见洞中一片狼藉,但哪里还有赵东篱的身影! “会不会是从这道门外进去了?火雷炸响的时候,他用负日双剑开启了这道门!”夜影走到石门前,摸了摸上边的凹槽道。 “不会。他没用过负日双剑,不可能知道开门需要多长时间,而且又能确定这门开了之后会自动关闭,而且是在我们上来之前!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沐清霖盯着石门冷冷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拳头却不自觉地收紧,力气大得指节都有些泛白:“小宝也不见,应该都是事先设计好了的,这道门下边是一个宽阔的墓室,地面布局呈“回”字形,棺床摆放在中间用大理石砌成的方台上,床上三棺并列,所用木材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混以少许楸、梓,质地坚细,均耐潮湿,防腐性强。椁室内设有屏风,便房,黄肠题凑,模仿活人居住和宴食之所,做工精细且巧妙,跟富贵人家的住所相差无几。 里边最惹眼的还是椁前那列成两排的青铜鼎和编钟,鼎有七个,编钟总共有九个,“钟鸣鼎食之家”是高官贵胄、荣华富贵的代名词,但是七鼎九钟代表着君王级的丧葬规格,即使是地位显赫的朝中大官或是王侯,最多也只能随葬七钟六鼎,如此看来此墓是座君王墓而非一般权贵的墓室。 颜梓岳心中好奇,便上前去查看,发现中间的一个青铜鼎颜色与其他几个略有不同,只见口沿上刻着六个当朝文字:“圣赐李相寝盂”。这是皇上几年前赐给李丞相的金鼎,颜梓岳自然是见过的,不可置信地掀开棺盖,里边空无一物,三具皆是空棺,忍不住暴怒道:“大胆李相竟私造陵墓,以帝王规格布置,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 “宰相七钟,他却用了九钟,这野心显而易见,意图谋反,其罪当诛!这算不算是证据确凿?”赵东篱眯着眼睛看他,笑着问到。 “我回去自当禀明圣上!但是你是赵家遗孤,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消失于世,本王公私分明,也定会全数报予圣上。”颜梓岳咬咬牙恨声道。 “呵……”赵东篱轻笑,身后沐清霖冷冷的目光盯得他脊背有些发凉,最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笑道:“沐兄,你的文殊恐怕要难逃其罪了,不过,他既是死人,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原来你都知道!”沐清霖说完,沉默地看了他半晌,脸上神情淡漠,看不出情绪波动:“还魂珠在什么地方?” “呵……”赵东篱莞尔,接着拉长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道:“别急么……我这就带你们去。”他说完又回头看了颜梓岳一眼,笑道:“你想给我定罪,怕是不能如愿了。”颜梓岳不明他话中意思,只是跟着他回到了外边,方晓云此刻已经瞠目结舌,下巴掉到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跟着他们走。 赵东篱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气势磅礴的瀑布前,指着从几十米的绝壁上飞流直下的水帘道:“我们从这儿飞上去,大约在中间的地方有个山洞,直接进去就行。” 方晓云看着眼前从悬崖峭壁上俯冲而下,宛若一条流动的白缎从天而泻的瀑布,嘴巴张得更大了,全然没有将赵东篱的话听见去。赵东篱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木讷,便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回隐山等我可好?” “不好!”方晓云闻言皱了皱眉头,立马回神道。 赵东篱见劝不动他,心中无奈,便抓起他的身体,径直往上边飞去:“那么都上来吧!” 几人飞到半空跟着赵东篱穿过水帘,果见一洞穴,宽十尺有余,深数米,透过如雪飞帘尽可远眺群山,华山美景尽收眼底。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颜梓岳看着洞外潺潺流动,云绕雾漫的“珠帘”,忍不住惊叹道:“倘若不是到过此处,当真不知世上真有此奇景,得此一游,真是不枉此生也。” “过来。”最里头的赵东篱突然开口道,几人纷纷回头,见他看着沐清霖,但也都围了上去。只见他所站的地方有个嵌进岩壁里的石门,门上有两个交错在一起的凹槽,像是两把剑的形状,剑柄交叉在一起,那处有一图案,看上去是一只三足鸟怪鸟背上驮了个太阳。 赵东篱指着上边的图案道:“此乃金乌负日图,古有神话,日出日落皆载于金乌,因此人间才有了黑天白日的交替。而东方殷族所供奉的神‘帝俊’,相传是裹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出世,是承太阳星气运而生的两只三足金乌之一,从这门上的图案来看,殷族人最近要寻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道门之内,也就是传说中还魂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之门?”颜梓岳看了石门上的图案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讶异。赵东篱摸了摸石门上的凹槽笑而不语,突然自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了他,颜梓岳伸手接过,拿到眼前一看,双眼猛地放大,满脸不可置信道:“河图洛书!”但奇怪的是这纸上除了“河图洛书”四个字外空无一物。 “非也。”赵东篱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抽过他手中的纸张,拿到洞口打湿,然后摊开铺到地上,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瓶子里的棕褐色的液体尽数倒到图纸上,然后在图纸上迅速晕开。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白纸上出现了蓝色的图案,颜梓岳小心翼翼地将其托起,发现竟是一张地图,而地图所指的终点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他终于知道赵东篱为何会如此地轻车路熟,原来他是受了地图的指引,恐怕已经来过不少次:“这个是哪来的?” “刚才是怎么回事?”方晓云和颜梓岳几乎是同时问出口,比起赵东篱从哪得来如此机密的地图,他更关心为何他将瓷瓶里的液体往纸上一倒,便凭空多出了这么一副活灵活现的地图!简直就像变戏法般,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不待赵东篱回答,他便已一手夺过他手中的瓷瓶,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顿时恍然道:“这里边的东西是海水和碾碎的海草混合物,还加了多种药材和酒水一起熬制的,啧……奇怪了,怎么突然就变蓝了。” 他说着又伸手拿过颜梓岳手中的地图,用手指沾了点上边的画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两眼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哦,我明白了,这地图是用地瓜泥画的,干了就看不到了,但是洒上这药水原本的痕迹就会变成蓝色,这药水能治大脖子病呢!这病在内陆比较常见,但是沿海地区就罕见了,以前我研制过不少,也曾拿地瓜来试验过,只要两者碰到一起就会变蓝!” 赵东篱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脑子果然都用在这上边了!” “那是,这凡是与医道有关的东西,小生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华佗再世恐怕也要甘拜下风!”好不容易得了夸奖,方晓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但是当他眼角瞥到一脸冷峻的颜梓岳时,蓦地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躲到赵东篱身后,悻悻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但颜梓岳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方,只见他面色一沉,再次看向赵东篱冷声道:“你从何得来的这东西?” “那位将军死前留给我的!”赵东篱字正腔圆道,脸上却染上了些许寒意,蓦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摊开了给他看道:“还记得这个吗?” 颜梓岳大惊失色,急急道:“当年赵家通敌的密信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个世上没有我弄不到的东西,即使是还魂珠!”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冷冷的艳色,似骄阳烈焰,又如皎月渗云,耀眼得让人心旌摇曳:“看清楚了,这上边有两个手印,一个是我父亲的,而另一个,相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颜梓岳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想起他前边那句“王爷,我若想谋朝篡位,是不是也要事先通知殿下一声?”脊背顿时传来阵阵凉意。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在那个石碑上刻上那位将军的名字而已!”赵东篱冷笑一声道,又把手伸向了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沐清霖:“沐兄,手中宝剑借我一用。” 沐清霖第一眼看到石门上那两道剑形的凹槽和它们交叉处的图案时,他便已经明了,赵东篱会找上他,果真是为了他手里的剑! “传说天蚕和乌绝乃上古神兵,又称‘负日双剑’,剑柄上分别刻着太阳和三足金乌的图案,乌绝在下,天蚕在上,剑柄交叠在一起便形成了“金乌负日”图,能开启乾坤之门,而乾坤鼎就被封印在乾坤之门内! 铸剑之人和这道石门的制造者应该是同一个,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殷族人,帝俊的崇拜者,他有掌控乾坤鼎的能力,并设了阵法将其封到了石门之内!而还魂珠,就在那乾坤宝鼎之中!”赵下边是一个宽阔的墓室,地面布局呈“回”字形,棺床摆放在中间用大理石砌成的方台上,床上三棺并列,所用木材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混以少许楸、梓,质地坚细,均耐潮湿,防腐性强。椁室内设有屏风,便房,黄肠题凑,模仿活人居住和宴食之所,做工精细且巧妙,跟富贵人家的住所相差无几。 里边最惹眼的还是椁前那列成两排的青铜鼎和编钟,鼎有七个,编钟总共有九个,“钟鸣鼎食之家”是高官贵胄、荣华富贵的代名词,但是七鼎九钟代表着君王级的丧葬规格,即使是地位显赫的朝中大官或是王侯,最多也只能随葬七钟六鼎,如此看来此墓是座君王墓而非一般权贵的墓室。 颜梓岳心中好奇,便上前去查看,发现中间的一个青铜鼎颜色与其他几个略有不同,只见口沿上刻着六个当朝文字:“圣赐李相寝盂”。这是皇上几年前赐给李丞相的金鼎,颜梓岳自然是见过的,不可置信地掀开棺盖,里边空无一物,三具皆是空棺,忍不住暴怒道:“大胆李相竟私造陵墓,以帝王规格布置,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 “宰相七钟,他却用了九钟,这野心显而易见,意图谋反,其罪当诛!这算不算是证据确凿?”赵东篱眯着眼睛看他,笑着问到。 “我回去自当禀明圣上!但是你是赵家遗孤,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消失于世,本王公私分明,也定会全数报予圣上。”颜梓岳咬咬牙恨声道。 “呵……”赵东篱轻笑,身后沐清霖冷冷的目光盯得他脊背有些发凉,最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笑道:“沐兄,你的文殊恐怕要难逃其罪了,不过,他既是死人,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原来你都知道!”沐清霖说完,沉默地看了他半晌,脸上神情淡漠,看不出情绪波动:“还魂珠在什么地方?” “呵……”赵东篱莞尔,接着拉长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道:“别急么……我这就带你们去。”他说完又回头看了颜梓岳一眼,笑道:“你想给我定罪,怕是不能如愿了。”颜梓岳不明他话中意思,只是跟着他回到了外边,方晓云此刻已经瞠目结舌,下巴掉到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跟着他们走。 赵东篱领着他们来到一处气势磅礴的瀑布前,指着从几十米的绝壁上飞流直下的水帘道:“我们从这儿飞上去,大约在中间的地方有个山洞,直接进去就行。” 方晓云看着眼前从悬崖峭壁上俯冲而下,宛若一条流动的白缎从天而泻的瀑布,嘴巴张得更大了,全然没有将赵东篱的话听见去。赵东篱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木讷,便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回隐山等我可好?” “不好!”方晓云闻言皱了皱眉头,立马回神道。 赵东篱见劝不动他,心中无奈,便抓起他的身体,径直往上边飞去:“那么都上来吧!” 几人飞到半空跟着赵东篱穿过水帘,果见一洞穴,宽十尺有余,深数米,透过如雪飞帘尽可远眺群山,华山美景尽收眼底。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颜梓岳看着洞外潺潺流动,云绕雾漫的“珠帘”,忍不住惊叹道:“倘若不是到过此处,当真不知世上真有此奇景,得此一游,真是不枉此生也。” “过来。”最里头的赵东篱突然开口道,几人纷纷回头,见他看着沐清霖,但也都围了上去。只见他所站的地方有个嵌进岩壁里的石门,门上有两个交错在一起的凹槽,像是两把剑的形状,剑柄交叉在一起,那处有一图案,看上去是一只三足鸟怪鸟背上驮了个太阳。 赵东篱指着上边的图案道:“此乃金乌负日图,古有神话,日出日落皆载于金乌,因此人间才有了黑天白日的交替。而东方殷族所供奉的神‘帝俊’,相传是裹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出世,是承太阳星气运而生的两只三足金乌之一,从这门上的图案来看,殷族人最近要寻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道门之内,也就是传说中还魂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之门?”颜梓岳看了石门上的图案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讶异。赵东篱摸了摸石门上的凹槽笑而不语,突然自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了他,颜梓岳伸手接过,拿到眼前一看,双眼猛地放大,满脸不可置信道:“河图洛书!”但奇怪的是这纸上除了“河图洛书”四个字外空无一物。 “非也。”赵东篱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抽过他手中的纸张,拿到洞口打湿,然后摊开铺到地上,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瓶子里的棕褐色的液体尽数倒到图纸上,然后在图纸上迅速晕开。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白纸上出现了蓝色的图案,颜梓岳小心翼翼地将其托起,发现竟是一张地图,而地图所指的终点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他终于知道赵东篱为何会如此地轻车路熟,原来他是受了地图的指引,恐怕已经来过不少次:“这个是哪来的?” “刚才是怎么回事?”方晓云和颜梓岳几乎是同时问出口,比起赵东篱从哪得来如此机密的地图,他更关心为何他将瓷瓶里的液体往纸上一倒,便凭空多出了这么一副活灵活现的地图!简直就像变戏法般,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不待赵东篱回答,他便已一手夺过他手中的瓷瓶,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顿时恍然道:“这里边的东西是海水和碾碎的海草混合物,还加了多种药材和酒水一起熬制的,啧……奇怪了,怎么突然就变蓝了。” 他说着又伸手拿过颜梓岳手中的地图,用手指沾了点上边的画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两眼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哦,我明白了,这地图是用地瓜泥画的,干了就看不到了,但是洒上这药水原本的痕迹就会变成蓝色,这药水能治大脖子病呢!这病在内陆比较常见,但是沿海地区就罕见了,以前我研制过不少,也曾拿地瓜来试验过,只要两者碰到一起就会变蓝!” 赵东篱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脑子果然都用在这上边了!” “那是,这凡是与医道有关的东西,小生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华佗再世恐怕也要甘拜下风!”好不容易得了夸奖,方晓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但是当他眼角瞥到一脸冷峻的颜梓岳时,蓦地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躲到赵东篱身后,悻悻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但颜梓岳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上方,只见他面色一沉,再次看向赵东篱冷声道:“你从何得来的这东西?” “那位将军死前留给我的!”赵东篱字正腔圆道,脸上却染上了些许寒意,蓦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张,摊开了给他看道:“还记得这个吗?” 颜梓岳大惊失色,急急道:“当年赵家通敌的密信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个世上没有我弄不到的东西,即使是还魂珠!”赵东篱眼里闪过一抹冷冷的艳色,似骄阳烈焰,又如皎月渗云,耀眼得让人心旌摇曳:“看清楚了,这上边有两个手印,一个是我父亲的,而另一个,相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颜梓岳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想起他前边那句“王爷,我若想谋朝篡位,是不是也要事先通知殿下一声?”脊背顿时传来阵阵凉意。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在那个石碑上刻上那位将军的名字而已!”赵东篱冷笑一声道,又把手伸向了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沐清霖:“沐兄,手中宝剑借我一用。” 沐清霖第一眼看到石门上那两道剑形的凹槽和它们交叉处的图案时,他便已经明了,赵东篱会找上他,果真是为了他手里的剑! “传说天蚕和乌绝乃上古神兵,又称‘负日双剑’,剑柄上分别刻着太阳和三足金乌的图案,乌绝在下,天蚕在上,剑柄交叠在一起便形成了“金乌负日”图,能开启乾坤之门,而乾坤鼎就被封印在乾坤之门内! 铸剑之人和这道石门的制造者应该是同一个,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殷族人,帝俊的崇拜者,他有掌控乾坤鼎的能力,并设了阵法将其封到了石门之内!而还魂珠,就在那乾坤宝鼎之中!”赵东篱说着便伸手接过沐清霖手中的乌绝,正想将之拔出置于凹槽之内,一阵火药味扑鼻而来,颜梓岳立刻大喊道:“快走,这里埋了火雷!” 众人一个机灵,全部飞出了水帘,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洞口被炸开了一大块,砾石飞溅,烟尘翻飞间沐清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其他几人惊魂未定间,突然听到他低吼了一句道:“该死,我们中计了!” 方晓云愣了愣,突然发现赵东篱没有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忙道:“糟糕,宫主还在上面!他是不是没走成?” “哼……他那么好的轻功,速度不会比我们慢!”颜梓岳皱了皱眉头,沐清霖已经再次飞身回到了“水帘洞”中,几人对视一眼,也都跟着飞了上去,只见洞中一片狼藉,但哪里还有赵东篱的身影! “会不会是从这道门外进去了?火雷炸响的时候,他用负日双剑开启了这道门!”夜影走到石门前,摸了摸上边的凹槽道。 “不会。他没用过负日双剑,不可能知道开门需要多长时间,而且又能确定这门开了之后会自动关闭,而且是在我们上来之前!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沐清霖盯着石门冷冷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拳头却不自觉地收紧,力气大得指节都有些泛白:“小宝也不见,应该都是事先设计好了的,这道门根本就不是乾坤之门,他故意引我们来这里,博取我们的信任,目的就是拿到我手中的乌绝!” “赵东篱,最好别让我逮到你!” 众人都不吱声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沐清霖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东篱说着便伸手接过沐清霖手中的乌绝,正想将之拔出置于凹槽之内,一阵火药味扑鼻而来,颜梓岳立刻大喊道:“快走,这里埋了火雷!” 众人一个机灵,全部飞出了水帘,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洞口被炸开了一大块,砾石飞溅,烟尘翻飞间沐清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其他几人惊魂未定间,突然听到他低吼了一句道:“该死,我们中计了!” 方晓云愣了愣,突然发现赵东篱没有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忙道:“糟糕,宫主还在上面!他是不是没走成?” “哼……他那么好的轻功,速度不会比我们慢!”颜梓岳皱了皱眉头,沐清霖已经再次飞身回到了“水帘洞”中,几人对视一眼,也都跟着飞了上去,只见洞中一片狼藉,但哪里还有赵东篱的身影! “会不会是从这道门外进去了?火雷炸响的时候,他用负日双剑开启了这道门!”夜影走到石门前,摸了摸上边的凹槽道。 “不会。他没用过负日双剑,不可能知道开门需要多长时间,而且又能确定这门开了之后会自动关闭,而且是在我们上来之前!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沐清霖盯着石门冷冷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拳头却不自觉地收紧,力气大得指节都有些泛白:“小宝也不见,应该都是事先设计好了的,这道门根本就不是乾坤之门,他故意引我们来这里,博取我们的信任,目的就是拿到我手中的乌绝!” “赵东篱,最好别让我逮到你!” 众人都不吱声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沐清霖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根本就不是乾坤之门,他故意引我们来这里,博取我们的信任,目的就是拿到我手中的乌绝!” “赵东篱,最好别让我逮到你!” 众人都不吱声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沐清霖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56重逢 众人都不吱声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沐清霖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西岳地势险峻,重峦叠嶂,即使让人搜山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得到他,而且还会引起各路人马的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颜梓岳皱了皱眉头,脸上略有顾虑:“他既是赵家遗孤,而且对殷族的事物了解甚多,我怀疑他暗中有可能跟殷族来往,我怕他会对皇上不利!” 沐清霖盯着石门沉默不语,半晌发现方晓云脸上的面具已经在刚才那场混乱之中不知掉到了何处,此刻他的鼻头动了动,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向来异于常人敏锐的沐清霖立刻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目光定格在方晓云脸上,方晓云被他看得一愣,猛地哆嗦一下,目光闪烁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宫主在什么地方!”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下一刻冰冷的剑已经淬不及防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颜梓岳心中一惊,见自己腰间的宝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沐清霖手里,赶紧上前一步道:“沐兄,有话好说。” “我最后问你一遍,他在哪里?”沐清霖口气阴寒,脸上竟起了杀意,可见他此刻到底有多生气。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么耍他,一而再再而三,除了赵东篱,没有人! 方晓云咬了咬牙,脸上破天荒地没有多少惊慌,而是一脸平静道:“沐清霖,我会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怕你,我是担心宫主……乾坤鼎听说戾气极重,我怕他的身体会……” “说重点!”沐清霖截断他的话,此刻他就像是一只受困铁笼的疯兽,满心暴躁,随时都有可能发狂,挣脱束缚,撕碎一切! “我在宫主的身上下了‘留影’,这是我自制的一种有特殊香味的药粉,只有我可以分辨它的味道,拿来跟踪别人用。此刻洞内依旧残留着些许气味,离石门越近就越浓,但是又消失在石门前,所以我怀疑……” 方晓云话还没说完,沐清霖已经打断了他道:“你们还记得之前的疑棺么?真棺埋藏在疑棺之下,用来掩人耳目,这道石门如果不是真的乾坤之门,有可能只是一道极其普通的石门,而真正的乾坤之门也许就藏在这道门之后。因为上面有金乌双剑的凹槽,外人见之定会从上边做文章,注意力全在天蚕和乌绝身上,在我看来,这不过是道再也普通不过的石门,想要进去,只需要……” 沐清霖说到这里,手里剑锋一转,只听见“撕拉”一声,石门径直被剑气分成好几块,整个轰然倒塌:“毁掉它便好!” “你……”方晓云捂着口鼻,看着前边碎了一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石门和滚滚烟尘,忍不住咋舌,颜梓岳也被沐清霖出神入化的剑法惊到,半晌才道:“你就不怕会有机关什么的?” “当脑力行不通的时候,我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沐清霖的耐心早被消磨殆尽,他踩着石门的废墟道:“洞内没有其他出口,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他从这里进去了。” 沐清霖说着,又回过头来看着方晓云道:“过来看看里边有没有‘留影’的味道。” 方晓云应言走了过去,朝石门里头嗅了嗅道:“有,是从这里进去的没错!” “走吧!”沐清霖将剑插回到颜梓岳的剑鞘中,抬脚走了进去:“即使没有乌绝,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夜影和飞燕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见自家主子已经跟着沐清霖从门口走了进去,也赶紧提着剑跟上,走在前边的方晓云感觉后边有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盯得他浑身不自在,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回头道:“好吧!我就是方晓云,王爷您千方百计想要逮住的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是一条绳子上拴着的蚱蜢,个人恩怨且暂搁一边去行吗?” 颜梓岳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行,等咱们出去了……再慢慢算。” 不知怎地,那笑容看得方晓云心中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全起了,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回过头去,继续跟着沐清霖往前走去:“这里有四个分岔口,不知道他走的是哪个,你过来闻一下。”前边的沐清霖突然停了下来道,方晓云皱了皱眉头,心想:“什么叫闻一下?说得他跟狗似的!” 心中虽百般不愿,但还是分别走进四个岔口,仔细嗅了嗅,最后指着最左边那个洞口道:“他从这里进去的。” 沐清霖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进去,几人将壁上的火把沿路点上,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边又出现了几个岔口,好在有方晓云在,这洞中道路虽然百转千折,但这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虽偶尔会触动机关,但都被几人躲了过去,还算顺利。 “少主,这里就是乾坤之门了!”引着赵东篱和小宝往前边走的殷族人叶丹来到了一扇青铜门前,满脸献媚道:“这里的暗道是当年我们殷族最著名的匠师建造的,一共有几百个岔口,阡陌纵横,错综复杂,足有千条通道,一般人进来了,也只能是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不可能找得到这里,更不可能从这里边出去!” “很快,我们就能拿回我们殷族的至宝了,殷国复兴指日可待!到时候您可要在主上面前替小人多多美言,不求升官进爵,但求能获得一个永远侍奉在主上身边的机会!” 叶丹口中的主上是殷族后裔中的领袖甘顿,是东方涅国的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涅王朝实乃傀儡王朝,兵权尽数掌控在相国的手中。他花了三十年时间控制了整个涅国,十年前曾来过一趟中原,密会赵东篱的父亲,想要煽动他造反,以出兵帮他弑君夺位为条件,让赵东篱的父亲帮他们拿回殷族宝物“还魂珠”,试图重建早在几百年前就消失了的殷国,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因为赵东篱的父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并且以“中原大地上的每一件宝物都归烨绰王朝所有,任何人不得觊觎”为由,将之驱逐出中原,却惨遭他们陷害,中了幻术,在通敌迷信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而当年将甘顿引荐给他父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丞相李元戎,所以,赵东篱若要找人算账的话,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李相,而下一个则是通敌迷信上另一个手印的主人:甘顿! 这一次甘顿摸清了还魂珠的具体位置,派自己的儿子甘荣前来夺取,也就是叶丹口中的“少主”,如今已被赵东篱取而代之,而与他一同前来的殷族第一术士兜饵,就是当年使他爹中幻术的人,现在已经被小宝取代。 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易容高手“千面狐狸”是他的好友,早在他收拾了甘荣和叶丹之前就请他帮忙制作了这两人的人皮面具,这种面具戴上之后,只能通过他配制的药水才能洗去,外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先生,您看这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叶丹见赵东篱盯着青铜门没有进一步行动,心急的他赶忙走到小宝面前请教道:“现在可否打开?” 小宝跟在赵东篱身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露出任何马脚,见他这么问,便面色如常道:“这要看少主的意思。” “呵……哈哈哈哈……好,真好。”赵东篱摸着青铜门上那两个交叉在一起的凹槽,脸上散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半晌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流光溢彩的眸子倏尔变得阴狠慑人,隐隐泛着些许银光:“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有人在笑!”方晓云停住了脚步,沐清霖身形一僵,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咬着牙寒声道:“是他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赵东篱抽出天蚕和乌绝,将两把剑依次放进门上的凹槽内,一股强烈的白光和黑光自门上射出,交汇到了一起,地上赫然影射出一个“金乌负日”的图案,只听见“轰隆”一声,石门的右侧慢慢地往里边陷了进去,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整个高五尺之余的青铜大门完全地朝内侧打开来,一道强烈的金光突然从里边射出来,众人纷纷捂住了眼睛,身后同时也传来了沐清霖饱含怒气的声音:“赵兄,你手中的剑,是时候归还了吧?” 赵东篱和小宝同时一惊,直接飞身进了洞内,殷族的其他人也纷纷跟了进去,沐清霖和颜梓岳几人轻功全都不差,三两下便也都飞了进去,几人脚才刚沾地,青铜大门突然“轰隆”一声,猛地阖上了! 洞内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阖上的大门,随即又转过头来想要寻找乾坤鼎的下落,却被眼前的景象惊慑住,全都呆在了那里。 山洞地面呈圆形,由上而下像是一个空心的圆柱子,此刻外边已经入夜,里边却亮如白昼,洞内景象一览无余,比想象中要大上好几倍,除了中间凸起的圆台外空无一物,显得异常空旷。圆台有三尺之高,半径约有两丈,上边“盛开”着一朵巨大的青莲,层层叠叠的花瓣中间凸出的莲蓬上立着一个六尺高的金像,鸟的头,猕猴的身子,一只足,手里似乎还拄着一根拐杖。 “他的头在发光,这屋子之所以如此明亮是因为他的头!”方晓云愣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率先打破了沉寂,指着那个奇怪的金像怪叫道:“真奇怪,这是猴子还是鸟?反正我可以确定不可能是人,人怎么会长成这副摸样!” “见识浅薄的中原土鳖,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我们殷族的神!”叶丹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脸鄙夷道。 “帝俊,传说中的帝俊是鸟头,猴身,单足的半神,生下来就能说话,法力无边,是殷国的始祖。周后来战胜了殷,所以黄帝的神话流传较深远,帝俊则渐渐地被人们所遗忘。”赵东篱看着莲花上的金像,继续陈诉道:“此莲为青色,一共有五十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混沌青莲。” “混沌青莲?”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脸色淡然接着道:“混沌初开之时,万物俱无,天地之间唯一孕育出一朵混沌青莲,其叶有五片,化生十大先天灵宝,五十瓣莲花化为造化玉碟,而乾坤鼎则是十大先天灵宝之一,你指的是这个?” “没错,如果说,这莲花雕像象征着混沌青莲的话,那么乾坤鼎……”赵东篱沉吟一声,眼里精光一闪,脚尖点地,突然飞向了莲台上的“帝俊”,沐清霖岂会不知他的意图,眼里神色一凝,也立刻飞了上去,两人在半空中打了起来,其他几个殷族人见状,也都纷纷抽出武器,与颜梓岳几人打成了一片。 洞内顿时乱成了一团,上空的沐清霖由于手里少了乌绝,战斗力大打折扣,赵东篱此刻手握天蚕,武功本来就不比他差多少,现在更是难对付,两人在空中打得难舍难分,谁都没法将谁拿下。 不知打了多久,赵东篱无意间瞥见身旁的洞门,突然浑身一僵,立刻大叫道:“停一下,雕像在转动!” 沐清霖愣了一下,发现他和赵东篱在空中虽然缠斗激烈,但是一直没有移动位置,原本都是在雕像正面的,此刻却已经到了雕像后面!说明雕像确实在转动! “不对,你看看那道门,我们原本是背对着门的,现在门却在我们的对面,而雕像仍旧面对着门,我们没有移动位置,却到了雕像背面!这说明了不是雕像在动,是门在动,更确切地说是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在动,它在慢慢地旋转,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我们倘若在地上,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现!” “怎么会这样?”此刻其他人也都全都停下了手中动作,方晓云回身摸了摸紧闭着的青铜门,惊叫道。他刚才一直在地上,就在门前,此刻他还是在门前,说明他也跟着地面一同旋转了! “金乌双剑是开启乾坤之门的钥匙……乾坤鼎,乾坤之门!”赵东篱已经落到了地上,嘴里默念一句,突然猛地将天蚕往地上一插,只听见“框当”一声脆响,像是遇见了铜墙铁壁般,完全没有□去分毫,他又走到四周,照样用剑去刺墙壁,果然,也是如同前面一般“哐当”一声,天蚕没有刺进去,反而震得他手臂发麻:“糟了,我们现在有可能就在乾坤鼎内!” 57还魂珠 “糟了,我们现在有可能就在乾坤鼎内!” “怎……怎么可能?”方晓云顿时长大了嘴巴,满脸不可置信道:“我们明明是在洞里啊!” “乾坤鼎能自由收缩形体,大小自如,百年前曾出世过一次,造成天下大乱,最终隐没于华山,从那之后便再也没人见到过了。”乾坤鼎还在慢慢地旋转,赵东篱用手里的剑敲了敲墙壁,仍旧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沉默不语的沐清霖,直接将手里的乌绝抛向了他:“谢了。” “还魂珠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哪怕是我这条命。”沐清霖接过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 “呵……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赵东篱苦笑一声,垂下了眼帘:“你为了他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只是想救他。”沐清霖淡淡道,脸上仍旧没有表情。 “你知道我为何要揭发相府吗?”赵东篱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直到站到他面前:“因为,这样即使你救活了他,也是要受株连的命!相府一个都逃不过,即使是文殊!他本是已死了的人,你又何苦逆天做这徒劳无功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今后的命运会怎样,我管不着,但眼前救他是我该做的事。”沐清霖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放软了语气:“我救了文殊之后我们就……” “哈哈哈……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会输,大概是因为老天给我送来了一个沐清霖,但他帮的,却不是我!”赵东篱笑着打断他,原本风淡云轻的脸上蓦地闪过一抹厉色:“但我还是要赌一把!” 说完他身形一转,径直朝中间那朵巨大的青莲飞去,如果还魂珠就在乾坤鼎中,而他们现在就在乾坤鼎内,那还魂珠肯定就在这里边,而这室内唯一发光的就是那“帝俊”的头,还魂珠有可能就在它嘴里! 沐清霖跟他几乎是同时往雕像飞去的,两人很快又在空中打了起来,底下颜梓岳几人趁叶丹几个不备,通通点上了他们的穴道。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赵东篱和沐清霖对视一眼,重新落到了地上。整个青铜室都在震动,而且开始急速旋转起来,众人皆被甩向墙壁,身体紧紧贴在青铜墙上不能移动分毫。 泥土砾石不断自顶上落下,很快就填满了地面,将室内所有人的身体都埋在了里边,眼看就要没过肩膀,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感觉身体猛地往下一压,乾坤鼎停止了旋转,头上再也没有异物落下,中间那朵青莲有一半被埋入土中,方晓云感觉肠子都快被甩出来了,晕头转向的,但身体被埋在土堆里没法动弹,只是下意识地抬起脑袋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天……” 众人一齐抬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头顶是浩瀚无边的苍穹,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璀璨夺目,说不出的美丽。 “哇……好大的星星,好亮好好看,墨儿要是在这里肯定会乐坏的,比平常看上去要大上两倍有没有?”方晓云激动地扒开土堆,指着头顶上的星空叫到。 “拜托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现在是欣赏美景的时候吗?”赵东篱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乾坤鼎原本是埋在华山之中的,现在已经飞离了地面,星星之所以会变大是因为我们正处在高空,要怎么下去还是个问题!” “少主救我们!”叶丹几人被点了穴,听赵东篱这么说,赶紧向他求救到。 “你什么时候成为他们的少主了?”方晓云不解,看了一眼那几个没法动弹的殷族人,满脸困惑道。 随即脑子一转,一个机灵不待赵东篱回答又满脸惊道:“你不会是殷族后裔吧?” “是又怎样?”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颜梓岳也是一脸吃惊:“果然……你夺取还魂珠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复兴殷国,图谋造反?” “呵……你猜。”赵东篱脸上满是嘲讽,话里满是讥诮:“你们李家人看人一向不都很准的吗?” “当年果真没有冤枉你们!”颜梓岳冷哼一声道。 “算了,多说无益。”赵东篱不再与他纠缠而是抬头看苍茫的夜空,忍不住感叹道:“我们会一起烂在这鼎里也说不定。” 叶丹眼里闪过一抹惧色,急急道:“少主,您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从鼎口出去就行了啊。”方晓云不以为然,驾驭轻功飞了起来,但只飞到一半便被反弹了回来:“怎么会这样?” “乾坤鼎是有灵性的,相当于一个活的生命,此刻我们就在它的“肚子”里,你觉得它会轻易让我们出去吗?”赵东篱站在松软的土堆里,指着上边苍茫的夜空道:“我们头顶上方看似透明,你却被空气反弹了回来,说明上方隔了一层天然屏障,像是结界一般。是乾坤鼎吸附了自然中的力量应运而生的,内力强大的人也可以设置结界,但是人为的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但是像这种先天灵宝的话,上边的结界有可能会一直存在!” “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被困在这里?”方晓云哭丧着脸,卷起腿坐到了地上,双手撑着下巴叹道:“唉……其实我觉得,能够死在一起,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赵东篱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继续道:“我们都会没事的。” “其实这种天然结界不过是吸收了天地间的各种能量相互制衡进而形成的,倘若把那些能量全都吸入体内化为己用,结界没了能量的支撑或是失了平衡,自然就会消失了!”沐清霖抱着乌绝倚着墙壁,脸上像是没事般仍旧是一派淡然。 “你别干傻事。”赵东篱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天地间聚集了风、雨、雷、电、泽……多种能量,倘若同时吸入体内,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承受不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沐清霖转过头来看他,两人四目相对,竟都忘了移开视线,方晓云坐在他们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赵东篱身体微微怔了怔,猛地别开了视线,突然觉得周身有些寒冷,竟打了个寒战,然后抱住了胳膊。沐清霖仍旧看着他,沉默不语地走到他身边,解下外衣披到了他身上,又默默地抱着剑靠到了墙上:“你的伤未好,还是披着吧!”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像是理所应当般。赵东篱眼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拢了拢身上沐清霖的衣服,闻着属于他的味道,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俊秀的面容,英挺的五官,冷漠依旧却总是在他面前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温柔,像是错觉般:“沐清霖,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沐清霖看着他问道。 “没什么。”环视一下周围的人,赵东篱垂下眼帘没有再说什么,问了又能怎样?反正,答案不是摆在眼前了吗? 被困在鼎内的人都没有再出声,乾坤鼎也没再运动,直至天空破晓,阳光渗入鼎内,与还魂珠的光辉汇集到了一起,只见原本透明的鼎口此刻像是覆上了一层五色的薄膜,犹如彩虹般折射出五色的光芒,忽明忽灭,变幻莫测。 “你很想要还魂珠对吗?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即使是搭上你这条性命?”过了半晌,靠在沐清霖身旁的赵东篱突然侧过头看他,一脸平静地问道。 “嗯。”沐清霖点点头,回过头去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赵东篱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半空,双脚踩着雕像的头,把手伸向上方,张开了手掌,沐清霖心里一惊,二话不说飞了上去,直接抬手将他推了下去,怒道:“你疯了吗?” “倘若不这样做,等乾坤鼎再吸收了太阳的能量,结界只会越变越强,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赵东篱被推了个措手不及,直接跌到了地上,站在雕像头上的沐清霖看了他一眼,突然沉默地把手伸向了结界。 “住手!沐清霖,你给我住手!”赵东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雕像上方的沐清霖已经张开了手掌,开始吸收乾坤鼎上方的能量:“待会儿结界的颜色变淡了,你们就直接从这里边冲出去!” “闭嘴!”赵东篱已经飞到了他身边,想要打断他,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便被一股强烈的内力震开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方晓云心中一急,感觉上前去扶他:“没事吧?” “你们快去阻止他!”赵东篱捂着胸口大叫道。 “没用的。”颜梓岳看着上方的沐清霖,整个人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震住:“你们看。” 赵东篱抬起了头,只见沐清霖的身体笼罩在一片五色的光辉中,光束源源不断地自上方的结界注入到他体内,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气势恢宏,奔涌湍急,一发不可收拾。 “沐清霖,清霖……你听到我说话吗?”赵东篱冲着他的身体大叫到,上方的人却浑然不知,没有一丝反应,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快,结界的颜色变淡了,我们趁现在……”颜梓岳说着拉起了方晓云的手,径直往鼎口飞去,几个殷族人身上的穴道已经自行解开,见状也都纷纷飞向了鼎口逃命去了。 “主子……主子!”小宝拼命地摇晃赵东篱的身体他却浑然不觉,像是没听见般,只是愣愣地看着上方的人,嘴里喃喃道:“我终究是害了你,我就知道……我不该来找你的。” “主子快走,快走啊!”小宝心里一急,直接抽剑飞身砍掉雕像的头颅,沐清霖却依旧悬立在半空,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到了最后甚至将他整个人都掩在了里边,赵东篱却像失了魂般,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小宝将手伸进鸟嘴,果然摸到一个温热浑圆的东西,脸上闪过一抹狂喜,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锦盒,将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里边,然后阖上,塞到赵东篱手里:“主子,还魂珠!我们终于拿到还魂珠了,你终于不用死了!我们快走。” “不……小宝,你走吧!”赵东篱垂下了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其实我觉得,跟他一起死,比我一个人活着强。”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努力了那么久,怎么能……”小宝知道他的性格,心中一急干脆趁他不备直接点了他的穴道,拉起他的身体飞出了乾坤鼎。 58入魔 此刻巨大的乾坤鼎正漂浮在断魂谷上空,底下早已聚集了一大批人,夏怜馨夫妇也已经赶到,各路武林人士齐聚一堂,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天上瞧。 赵东篱被小宝抱着冲出了乾坤鼎已经变得薄弱的结界,最终落到了人群里,下边人潮涌动,杂声震天,乾坤鼎强盛的五彩光芒笼罩着大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小宝搀着赵东篱正想带他返回魔宫,他却突然冲开了穴道,气急攻心吐了一大口鲜血:“你……清霖还在里面。” “主子!”见到他吐血,小宝脸上大惊失色,赶紧扶他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沐少爷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东西我们已经拿到了,现在赶紧回隐山疗伤,否则多耽误一分对您来讲都是危险至极!” “咳……怎么可能会没事?乾坤鼎戾气极重,能噬人心脉,控人神思,清霖吸了那么多宝鼎散发出来的能量,我怕他会支撑不住,走火入魔!不行……我要上去看看……”赵东篱突然一把推开他,捂着胸口挤进了人群里,此刻断魂谷内人山人海,张袂成阴,蜂拥不绝,小宝一时之间竟失去了他的踪迹。 “快看,鼎上有人!”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凝目往光团中看去,隐隐约约可见一人影,周身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却是纯黑色的,五彩光辉渐渐淡去,黑光却越来越强盛,蔽日遮天,整片大地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光渐渐地聚拢在一起,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宝鼎悠悠旋转着,渐渐地缩小到了一半,而那团黑影却越来越大,犹如乌云盖顶般慢慢地往下压,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敢出声,屏息等待下一步□。 越来越近的黑光中突现一双火红的眼睛,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逼向了人群。“纭钡匾簧惊天动地的剑鸣划破了天际,赵东篱猛地睁大了眼睛,那是乌绝出鞘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恐惧迅速涌上心头,他拼命地往那双火红的眼睛冲去,却被强大的剑气震开。 前边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那双火红的眼睛犹如地狱修罗般,散发着强烈的戾气,比魔鬼还可怕万分,黑暗中血雨纷飞,哀叫连天,谁都顾不上谁地纷纷抱头逃命,却犹如无头苍蝇般乱转,找不到出口,沐天启和夏怜馨极力保持着镇定,向人群大喊道:“大家全速向两边撤离,离黑影越远越好!” “清霖!”这时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那双火红色的眼睛顿了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突现一白影,急速冲向了那团黑光,所有人都避如蛇蝎,唯独他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小莫,刚才那是小莫的声音!”躲在石头后面的夏怜馨浑身一震,作势就要冲出去,被沐天启拦住: “这么说……那团黑影中的人难道是……” “是霖儿!我们的儿子,他肯定是被乾坤鼎控制了心智,走火入魔了,这样下去不是力竭而亡,就是全身经脉爆裂而死,我要去救他!”夏怜馨拼命地挣扎着要出去,沐天启眼看快阻拦不住她,只好抬手点了她的穴道:“你冷静点,你这样贸然出去非但救不了霖儿,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如果日后他知道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你,你想他会是什么感受?” “呜呜呜……霖儿,我的宝贝儿子,我的霖儿天赋异禀,聪明绝顶,若是一般人有他一半的能耐恐怕早就追名逐利而去,打滚于尘世浊流之中,独独他,我的霖儿,他是那么地与世无争,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他?我只希望他这一辈子都这么简简单单地活着,不入朝为官,不参与武林纷争,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活着,只要他开心就好了,我的要求不过分吧?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的儿子?呜呜呜……”夏怜馨泣不成声,哭得肝肠寸断,沐天启心中一痛,将她拥进了怀里,无奈地叹了一声道:“这是孩子们的命数,要由他们自己来承担,我相信,我们霖儿不会有事的,他可是我们沐家最优秀的传人!” “快看,那个黑影不动了?” “好像是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抱住了他!” “他不要命了吗?那简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啊!” “对啊……真可怕,我们快点走吧!” “我还要看看,这到底是何妨妖魔……” …… 隐藏在各处的江湖人士议论纷纷,夏怜馨泪流满面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忍去看远处的画面:“那个冲出去的是小莫吧?小莫这孩子……真是上天派来给我们霖儿的福星,希望他们一会儿都能安然无恙。” “嗯,没事的。”沐天启抱紧她柔声安慰道,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前方空地上的那一黑一白。 “清霖……清霖……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赵东篱紧紧地抱住眼前烫得像火焰的高大身躯,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凑到他耳边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清霖,你回答我……清霖清霖……我是赵东篱啊!你快回答我!清霖,快点醒过来啊!你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沐清霖啊……你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东西控住,你快醒醒!听到我的话了吗?醒醒……” 赵东篱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的,拼命地摇晃着眼前坚如磐石的身躯,那双火红色的眼睛却没有丝毫动容,空着的一支手突然从他背后高高举起,一掌打在了他单薄的背上,赵东篱闷哼一声,立刻喷出一大口鲜血,远处的夏怜馨尖叫出声,眼泪不断地自眼里滑落:“不行…不行,小莫你快走开,霖儿会伤害你的!” “这一掌内力不小吧?那人会不会被打死啊?”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别人逃命都来不及了,他跑过去送死……” “对啊对啊……这可真是奇怪啊!我得逃走了,万一那魔头又发起狂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 不远处又是一阵不小的骚乱,赵东篱置若罔闻,仍旧紧紧地抱着眼前的身体:“呵……你居然打我?清霖,你怎么能打我呢?快醒醒,你知道我是谁吗?打伤了我,到时候心疼的可是你哦……啊!” 他话才刚说完,背后又落下一掌,赵东篱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竭尽全力抱着眼前的人,在他耳边继续道:“你打吧!我就知道……咳……我不该来找你的咳咳……是……是我害了……你唔……” “走……走开……”沐清霖的身体动了动,手已经举到了半空却拼命地控制住不让它落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动了动唇,勉强说出三个字:“你…走开!” 赵东篱欣喜若狂,更是用力抱紧了,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对吗?你认出我来了对吗?清霖清霖……你醒过来了对吗?” “啊啊啊!”眼前的人突然痛苦地大叫起来,拼命地摇着头,眼睛红得像是随时会滴出血来,一头漆黑的长发在空中乱舞着,犹如张牙舞爪的藤蔓,暴戾而癫狂,赵东篱死命地抱着他,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甩开,却仍旧紧紧地抱着他,最后那人带着强大内力的手掌和拳头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他的背上,他也无动于衷,仍旧紧紧地抱着他。 躲在远处的人全都惊呆了,谁都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皆是愣愣地看着远处那一幕,夏怜馨拼命地咬着唇才不让自己痛哭出声,眼泪却早已经流成了河,到最后嘴唇也被咬得鲜血淋漓。 雨点般的拳头狂乱地落在背上,赵东篱死死地抱住眼前的人,麻木而绝望,嘴里再也吐不出鲜血,什么都吐不出来:“我就知道……我……我不该来找你的,清霖清霖……是我害了你咳咳……” “醒来好吗?咳咳……我……我就快死了,你知道吗?醒来看看我……”他仰着脑袋看着黑暗中的英俊面容,想要伸手抚摸又怕他一腾出一只手,就会被他挣脱,那双平日里漆黑如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暗若深潭总是泛着清冷的寒光,冷漠无情却又异常迷人的眼睛,此刻只剩一片火红,再也找不到任何昔日的神采:“罢了……就……就这么抱着你,到……到最后一刻咳咳……似乎也不错……” 像是不甘心般,他又突然笑了起来:“呵呵,骗子……咳咳,你不是……不是说过,等……等我们唔……等我拿到还……还魂珠后,就……就嫁给……我吗?你这个……骗子!” “我们……我们成亲后,就……就带墨儿,回……回白沙岛好不好?你还欠……欠我一个……桃源……”赵东篱的手无力地自他腰上滑落,沐清霖拿着乌绝的另一只手却在他的背后高高地举了起来…… “不要!”夏怜馨大叫出声,半空中却突现两个人影,也是一黑一白,黑的那个看得不太真切,那道白影倒是显得异常刺眼,白发飘飘,仙风道骨。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向那双火红的眼睛飞去,一前一后,一掌打在沐清霖的胸口和后背,然后众人马上就听到两个霸气的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一听便知是内力深不可测,超乎常人:“老魔头,你负责阴,我负责阳,乾坤鼎的内力将清霖体内原先的内力镇住了,如今在他体内到处乱窜的全是刚吸入的内力,咱们把它们各自吸走,然后化解,清霖原先的内力就会自动恢复过来!” “哼……你这老鬼,居然还活着!我乖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徒弟陪葬!” “那是我徒媳,我疼爱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让他有事?” “呸!你徒弟是我孙媳才对!我乖孙娶,你徒儿嫁!” “那还不都一样?反正被压的不可能是清霖……” “你……等封了这乾坤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老鬼!” “求之不得!到时候别逃跑就行!” …… 远处两个老头一边吸着沐清霖体内乱窜的内力,一边不停地斗嘴,躲在不远处的人个个都瞠目结舌,下巴全都掉到了地上,夏怜馨大喜过望,眼泪变得越发汹涌:“唔……有救了,有救了!霖儿和小莫有救了!那应该是霖儿的师父,怪侠影无踪前辈和魔尊莫天绝,有他们在我相信霖儿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沐天启点了点头,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黑光渐渐散去,莫天绝和影无踪相互间使了个眼色,立刻夺走沐清霖和赵东篱手里的天蚕和乌绝,直直地冲向了头顶上方的乾坤鼎,他们分别立于乾坤鼎的上方和下方,手里的天蚕和乌绝在空中画出两个巨大的光圈,一黑一白,一上一下同时向中间巨大乾坤鼎逼近,最终将乾坤鼎套在里边,在中间其部分合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乾坤之门,封!” 空中的巨大的宝鼎开始剧烈地旋转起来,然后慢慢地缩小,敛起所有光芒,落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丧心病狂了!! 明天仍旧更新! 晚上九点钟。。 59拱手相让 巨大的宝鼎开始剧烈地旋转起来,然后慢慢地缩小,敛去所有光芒,落到了地上。空中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也都落到了地上,白衣人收起乌绝,放回沐清霖怀里,抬起脚来踹了踹地上那个已经缩小到与一般铜鼎大小的乾坤鼎,捋了捋雪白的长须道:“啧……想不到这玩意百年之后还会再次出世,真够邪门!哎呀……怎么这么多人?人多我会头晕的,尤其是这么多无所事事,只会围观看戏的‘正派人士’在,我头更晕了,我得走了,这玩意我带去天山冰镇了啊……老鬼后会有期!”说完扛起宝鼎,“咻”地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喂……你这老鬼!”莫天绝气结,但他了解影无踪的性格,向来飘忽不定,行踪不明,便也不再继续纠缠,把注意力放回到赵东篱身上。 “主子,主子您怎样了?主子……”风波平静后,小宝立刻冲到赵东篱身边,蹲□来将他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而此刻夏怜馨和沐天启也来到了沐清霖身边,替他检查身体。 “傻……傻瓜,哭……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咳……有泪不轻弹。”赵东篱靠在他怀里,一边伸手替他拭泪,一边虚弱道。 “呜呜呜……主子,你不能有事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小宝泣不成声,抱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乖孙,爷爷现在带你回隐山,墨儿还在等你。”莫天绝蹲了下来,伸手抹去他嘴角的鲜血,老人家脸上满是心疼,沐天启夫妇见沐清霖没事也都走到了赵东篱身边,蹲□来查看他的伤势。 “他……是小莫对吗?”因为此刻赵东篱脸上还是易容过后的模样,她虽然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但仍旧要确认一下。 方晓云点了点头,随即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塞进赵东篱的嘴里道:“这个是续命丹,入口即化,它能暂时压住你的伤势,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回隐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老头子,你过来一些……”靠在小宝怀里的赵东篱突然朝莫天绝招了招手,开口道。 “怎么了?”莫天绝从小宝怀里接过他,脸上满是担忧。 “呵呵……”不想赵东篱却突然笑了,伸手揪了揪他的胡须道:“你是不是很想听我喊你一声爷爷?” 莫天绝愣了愣,他又接着道:“以前我总是无法理解父亲为何会因为一个男人负我母亲,而那个男人竟愿意为了我父亲舍弃性命,陪他长埋于此。我曾经怨恨过他们,而的我母亲却很能理解,她是最应该恨的人,却只有宽容,她说,爱――身不由己,只有陷入爱里的人才会明白,真正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想着占有,而是付出,只为他好,一切都不重要。” “如今,我都能理解了。”他笑着从他怀里站起,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又跌到了地上,几人想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伸手止住:“就让我一个人,我有话想对他说。” 他一步一步地爬到沐清霖身边,看着地上昏睡着的俊美容颜,清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是一个连玩笑都不会开的男人,生气的时候会蹙起眉头,有时候会突然变得温柔,平日里却总是木讷呆板,毫无情趣。 他脸上散开一抹柔和的笑,伸出手来轻轻触摸他的英挺的峰眉喊他的名字:“清霖……” “我赵东篱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从未输过,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你……不,即使对手是你,我也有必胜的把握,这不……”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放着还魂珠的锦盒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怎么样?我赢了诶……之前的赌注还算不算数?你要嫁给我哦!” 说完,眼帘却蓦然垂了下来,整个身体软软地趴到了他身上,将脸埋进他的颈间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又喃喃道:“你是不是很想要还魂珠?那你喜欢我吗?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好面子,爱装酷,啧……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认了哦!好巧,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呐,这还魂珠给你好不好?喏,我很大方的,我赵东篱一向说话算数。” 他说完真的就把锦盒塞进了沐清霖的衣襟,在他脖子上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神情恹恹道:“本来,生死对我来讲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只想趁我死前做完我想做的事,还魂珠的话,能不能拿到其实没有多大关系。但后来遇见了你,我突然就不想死了,好想活着,想一直活着,能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可是你不开心呢我自然也就不会开心咯,所以,还魂珠还是给你吧!” “唉……我就要死了,不知道我死后,你是否也会像惦记你的文殊一样惦记着我,惦记着我这个阴狠毒辣恶人,这个魔头。今生的债,你来世再还吧!来世我一定要比文殊先认识你,然后娶你啊……不许赖账,这是你欠我的。”他撑起身体,摸了摸他的脸,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他俯下了身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轻声道:“真不甘心啊……江湖不见。”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断肠谷里的人已经被后边赶来的沐清宇召集到了一起,身为武林盟主,他自懂得圆滑变通,安抚好各门各派情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如今虚惊一场过后,整个山谷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沐家和魔宫还有南王府的暗卫还有…… 颜梓岳总觉得还漏掉了什么,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时周边一阵风吹草动,突然涌出无数铁甲士兵,升起的战旗上还画着“凤凰”图案,这是殷族的军队! “少主,援兵已到,东西已经到手,主上命我们立刻回去复命!”叶丹不知从哪里骑着马突然出现,显然是在刚才那场混乱中脱身,接应了外头的援兵。 “你……你是……”夏怜馨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颜梓岳替赵东篱回答了她的问题:“他是殷族的后裔。” “这……怎么可能?”夏怜馨满脸不可置信。 赵东篱却冷笑一声道:“怎么不可能?” 叶丹已经命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人数足有两千之多,赵东篱走到莫天绝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爷爷,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夙愿,放手让我去完成。” 老魔头沉默地闭上了眼睛,转身背对着他:“有你这样的孙子,我很骄傲。” 赵东篱飞身上了迎接他的马车,小宝也咬牙跟了过去,方晓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最终还是忍不住向马车大喊道:“你不能就这样走!你会……” “来到中原,能结实大家我倍感荣幸,各位,后会有期了!”赵东篱撩开帘子,截断了方晓云的话,又对马车旁的叶丹道:“他们也算是我在中原结实的朋友,回去复命要紧,不要过多纠缠,烨朝的军队应该马上就到了,走吧!” 叶丹点点头,立刻调转马头,朝周围的士兵大喊道:“即刻返回涅国!”马车在涅国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小宝脸上满是忧色:“主子……” “想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他的问题还没出口,赵东篱就已经猜到他想要问什么,但此刻小宝心中最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身体:“你的伤……”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小宝。” “小宝明白了。” “我要光明正大地进入他的府邸,站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亲手按上手印,然后心甘情愿地跟我离开。当年害过赵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阴寒。小宝的眼里没有惧怕,唯有敬仰,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就是他的主子,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神一样的男子。手段千万,杀伐决断,却有着这个世上最柔软的心。 60莫负东篱 “少主,主上在里面等您。” 下了马车,赵东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尽管表面上波澜不惊,一如既往地平静。他们终于来到了传闻中的殷族首领,涅国相国的府邸,大门口早就有人在此迎接,他知道,当年害他赵家满门抄斩的仇人,此刻正在里边等着他。新仇加旧恨,今天,终于要有个了断了! “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太好了,很快,我们就能取代涅国,重建殷国,一统天下了!”年过半百的甘顿屏退了所有下人,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赵东篱和小宝三人,他抱着赵东篱的肩膀,激动得浑身颤抖,喜形于色,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天……这一天终会到来的!” “是啊!这一天终会到来。”赵东篱面色沉静如水,看着他轻描淡写道:“从十年前,你密会烨绰王朝的三军统帅开始,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终将会到来!” “哼……那个不识好歹的烨朝将军,我愿意助他推翻烨绰王朝他非但不领情还恶言将我逐出中原,说什么中原大地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属于烨绰王朝的,哪个王朝若敢觊觎,赵家的铁骑就会踏上那个王朝的土地,绝不会后退半步!真是榆木脑袋,食古不化,不知天高地厚!” 想起十年前赵府一行,甘顿仍记忆犹新:“但恃才傲物的人注定会得罪很多人,而且他得罪的还是烨绰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相,若非李相引见,我连跨进赵府的大门都难,又怎会有机会让我们殷族第一术士兜饵趁他不备,利用摄魂术让他稀里糊涂地在那张事先就准备好了的通敌密信上按上手印呢?哈哈哈哈……是天要亡他赵家,也怪不得我!” “呵呵……你说的密信,是不是这张?”赵东篱嘴角微微勾起,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展开来放到他面前:“上面的另一个手印的主人,就是你对吗?” 甘顿大惊失色,刚想喊人,一把利刃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惊恐地转过头去,支支吾吾道:“兜……兜饵你怎么会……” “哼……他不叫兜饵,他叫小宝,是我的贴身侍卫,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的兜饵去了哪里?”赵东篱冷哼一声,栗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地泛起银光:“倘若不是他,那位将军不可能会在这张纸上按上自己的手印,所以,他是直接害死赵家满门的人,当然,也是我第一个要收拾的人!接着是李相,最后才轮到你。” “你……你到底是……是谁?”甘顿睁大了眼睛,眼前那双栗色的眸子已经完全变作银色,似寒冬里最张狂的飞雪:“你……你是赵家的后人?” “一个将死之人,是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的。”赵东篱淡淡道,紧接着本就一片银白的眸子,银色一瞬间变得更加强盛,甘顿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天寒地冻的冰窟中,眼前是肆虐的风雪,飘满了天地,美丽却是彻骨寒冷。不一会儿,他眼里的神色就由恐惧,震□成一片呆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和思想的木头人。 赵东篱的嘴角也慢慢地渗出了鲜血:“我还要谢谢你,将殷族第一术士送到我面前,不然,这出神入化的摄魂术,我还真是要花上好长时间才能学会。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小宝的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主子……” “没事。”赵东篱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又从怀里不急不慢地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递到甘顿面前,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在纸张的某处指了指道:“相国大人,现在,请您在上边按上自己的手印,喏,就是这个位置。” 甘顿神情恍惚,小宝用匕首割破了他的拇指,也浑然不觉,完全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在上边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赵东篱满意地将那张纸叠起,眉眼弯弯,异常和善道:“既然相国大人已经认罪,那么就有请大人跟我一起返回烨朝,到皇帝面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大家一个交代吧!你的皇帝大概还要感谢我,替赵家平反的同时,还顺道拯救了整个涅帝国,除去你这颗毒瘤,所以,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甘顿麻木地点了点头,双眼无神,无论赵东篱说什么他都一一照办,等到了烨朝的金銮殿前,赵东篱便将他身上的摄魂术解除了,但见大势已去,本也跟死人无般了,此刻他的身边跪着早就瘫作一滩烂泥的李相,他的面前罗列着七个青铜鼎,和九个编钟,正是意图谋反的铁证! 而赵东篱公然伫立于朝堂之上,皇帝的手里拿着那张刚刚按上手印的宣纸,纸上是甘顿和李相十年前合伙谋害赵家的证供,赵东篱老早就写好了的,将他们的罪状一条一条地罗列出来,就只等着这天了! “大胆李相,十年前联合外族设计陷害赵家满门,还试图谋朝篡位,真是胆大包天,罪无可恕!”皇帝暴怒,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满朝皆惊,文官武将全都趴到了地上,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臣冤枉啊皇上!皇上饶命,臣承认十年前曾经设计陷害过赵将军,但是……但是臣对皇上您忠心耿耿,绝对绝对没有想过要谋朝篡位,这七鼎九钟真的不是臣所为,臣是遭人陷害的!请皇上明察……” “呵呵……”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赵东篱突然蹲□来,一双还泛着些许银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知道相爷您是冤枉的,一个月前相府丢失了皇上御赐的金鼎,怕皇上怪罪所以没敢上报,暗地让人寻找至今都没有找到,如今却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上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莫非……莫非是你……”李元戎伏在地上,身心俱颤,赵东篱却弯了嘴角,一双明晃晃的的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道:“是我又怎样?” “你……我杀了你……”李元戎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尽全力扑向了赵东篱却被殿里的侍卫拿下,他拼命挣扎着,冲着皇上大呼道:“皇上,饶命啊!是这个小人,是他,臣是被他陷害的,一切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臣冤枉啊!皇上,臣冤枉啊!” 龙椅上的人怒不可遏,径直从殿上走了下来,大喝道:“你犯的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死到临头却还嘴硬,证据确凿,还想诬陷别人,你当真是无可救药!来人,除去他的官冕朝服,立刻打入死牢,带下去!” “是,皇上!”押着他的侍卫应声将人拖出了大殿,外边传来了李元戎惊天动地的呼喊声:“皇上……臣冤枉啊皇上,臣冤枉……”整个殿堂鸦雀无声,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皇帝走到赵东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异样的情绪在眼中翻涌,嘴唇颤动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反倒是赵东篱先开口了:“请问皇上还有事吗?臣身体不适,您若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皇帝慌忙拉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生怕他下一刻会突然从他面前消失一般,他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殿上的人道:“此刻站在朕身边的这位就是当朝禁军统领莫……” “等一下。”赵东篱突然打断了他,皇帝眼里闪过一抹愕然,只见眼前的人轻轻推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满朝文武,面色淡然,字正腔圆道:“我不姓莫,我姓赵,名东篱,是前任三军统帅的亲生儿子,也是当今烨绰王朝的禁军统领。”说完一甩衣摆,跪到了皇帝面前,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臣对皇上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殿内一片哗然,颜梓岳则是一脸恍然,眼睛睁得有铜铃那么大,如果赵东篱是禁军统领,那么小宝是锦衣卫的话就完全说得通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耳边响起他前不久对他说过的话:“倘若我不是赵家人,你那皇帝侄儿早已死了不下百次!” 当朝亲兵统领,从不在朝堂上露面,朝廷里最神秘的人物,离皇帝最近的人!他说得没错,如果他想杀皇上,又有谁能拦得住? 他所统领的包括锦衣卫在内的三支皇城亲兵,是当朝最精锐的部队,整个皇城最坚密的遁甲,几次大军在外,皇城遭到敌兵突袭,好几次颜梓岳的部队还没赶到,禁军就将人全都收拾了,干净利落,甚至在皇城外围连根敌军的羽箭都不会看到! 大殿上金冠黄袍,面容端肃的皇帝,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启口说出了一句话:“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群臣都很识相地朝拜退下,没有人敢再多说一个字,颜梓岳看了看殿堂上赵东篱,正好他也对上了他的眼睛,嘴角斜勾,眼里是一如既往的轻蔑和嘲讽,向来狂傲不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南王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转身讪讪地走了出去。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赵东篱始终单膝跪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将他从地上扶起:“风……东篱,你是不是怨朕?” “呵呵……怎么会。”他脸上绽开一抹淡淡的笑,犹如阳春三月中最烂漫的桃花,好看得让人别不开眼:“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能解百毒,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我……认命了,所以皇上,以后臣不在您的身边,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如果当年若不是朕执意要……” “不,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生在王侯将相家。”他脸上风淡云轻,像是没事般,眉间一片柔和,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抚平皇帝眉间的褶皱,缓声道:“您这回终于知道,我为何不能接受您的感情了吧?这条命,您若还想要,现在大可拿去,不然,臣可要走了哦!” “嗯,走吧!去你最想去的地方。”皇帝背过身去,泪水在脸上画出一条长线,当年将赵家满门打入死牢后,因为害怕临时有变,在处斩的前一天晚上,他让赵家满门吃了世上最毒的毒药“银雪”,这种毒药在世间没有解药,中毒过后,不出三天必定毙命,赵东篱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个奇迹。 脚步声渐渐远去,风将那人温润的声音带进了大殿:“冬天将至,明年春日,桃花开得最熟的时候,我的坟前大概已经长满的青草……到时候别来看我,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我最想待的地方。” 东篱,你真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可你从来都不知道。 倘若一切可以从头来过,上苍愿意再给朕一个机会……宁负江山,莫负东篱。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忘了说第二天不更新抱歉啊!! 学校的出问题了,连不上网郁闷死了,结果要跑到网吧来发文。。 明天会更,还有以后不说明天会更,第二天就是不更了哦。。 下章开始第三卷:梦里桃源 61花落又逢君 文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沉睡多日,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在这个世上最想看到的人――沐清霖。 他就站在他的床前,离他那么近的地方,手里拿着剑,冷面如霜,一如多年前,一点都没变,又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清……” “你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他背过身体,留给他高大伟岸的背影,记忆之中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仰望着他,远远地,从未跟上过他的脚步。 “你……要去哪里?”胸口很痛,但他从未后悔过,如果重来一次,他仍旧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替他挡下那一剑。 “还债。”不夹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他的冷漠一如既往,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但是,他知道,他变了,他所认识的清霖,已经变了。因为从他的眼里,他看到了急切、担忧、焦躁……还有些许无法言语的东西,很复杂,很难懂,全是先前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眼里的东西,而这些,全都不属于他。 门缓缓地阖上,他走了,没有迟疑半步,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他一眼。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霖遇见了什么人,使他有了这么大的改变?曾经以为,他的生命里,除了剑,再也没有人能与他并肩,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 初冬的夜晚,本就萧索,浩瀚无际的夜空,繁星隐尽,独剩一弯月色,朦朦胧胧,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幕,硬是增添了一丝悲凉。他躺在篱笆围成的庭院里,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披风,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垂在榻边,随着微凉的夜风轻轻地摆动着。 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零零星星飘落下来,在月光下银光粼粼,远远看去,有飘雪的错觉,很美却不真实。他嘴角微微挑起,随手拈住一片,递到面前细看,半晌又缓缓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语调轻轻,温润柔和,雌雄莫辩,传到耳里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农夫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无奈隔得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如此好听的声音,宛如天籁,那人的长相必定也是人间绝色。 好奇心驱使他又往前挪了些许,胸口心跳如擂鼓,冷汗不自觉地自额头溢出,传闻这深山里住着神仙,那神仙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美撼凡尘,村里有樵夫上山采药误入密林,曾经惊鸿一瞥,回来后精神恍惚了好多天;又有人说这山里住着狐妖,那妖精容貌也是极美,他有着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去心智,掠去心魂,相当可怕。 “嗯?”榻上的白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明晃晃的银色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诡异而妖娆。 “啊……妖怪!”农夫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呵呵。”白衣人的脸上散开一抹淡淡的笑,双手枕着头,眯着眼睛看着空中簇簇下落的花瓣,悠悠又念:“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可惜啊可惜,寒冬隐去了你的繁华,路人无心欣赏,待到春光烂漫时,百花争艳的季节,你已化作去年花。” “喂,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不说,又跑出来吓人。”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厚厚的棉被,恶里恶气地往他身上一丢道。 “咳……你小子下手真不知轻重,你想压死我啊?我可是病人,哪有大夫谋杀自己病人的,你这丧心病狂的!”榻上的人咳了一声,身边的人已经帮他将被子展开盖到他身上,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你这病入膏肓的,闲自己命太长么?” “唉……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又何必在乎命长短,我只怕死前没欣赏够这四季美景,来不及领略天地间的美妙,所以要趁着能睁眼时,多瞧瞧这月色,铁柱兄你还有长长数十载,不必陪着我大半夜的在这淋月光浴。”榻上的人拉了拉被角,懒洋洋的表情有点欠揍:“别指望我能给你挪个位置,这床我要一人独占的,这里位置好啊……你看月色那么美。” “没心没肺。”方晓云瞪了他一眼,坐到了榻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以后不准再叫我铁柱了,我方神医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上了。” 榻上的人皱了皱眉,一脸恶嫌地推了推他的身体道:“别占位置啊你,脑袋那么大,月亮都被你挡住了。”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方晓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目光有些凄凉。 “你才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破坏人家欣赏美景的心情。”榻上的人却毫不领情。 “喂,你这家伙,能不能稍微紧张点啊!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回屋去睡,一会儿寒气侵入体内,病情会加重的。”方晓云蹙起了眉头,伸手推了推他,床上的人置若罔闻,又将被子盖紧了些,有些不耐烦道:“你若怕我死得慢,就多在我耳边唠叨。” “你……好吧!随便你,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方晓云咬咬牙,斩钉截铁道,随即便站了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赵东篱长舒一口气,手从被子底下抽出,重新枕到了脑后,眯起了眼睛,一脸惬意地看向了夜空,正准备继续欣赏月色,窗口突然丢出一张比先前还厚上一倍的棉被,沉甸甸的,差点将他压得背过气去:“喂……做死啊?嫌我命长么?” “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不谢。”屋内传来方晓云慢条斯理的声音,赵东篱额角凸起一根青筋:“亏你还出身杏林世家,你的医德被狗吃了吗?” “唉……龙在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势狸猫凶似虎,落地凤凰不如鸡。”赵东篱轻描淡写地念着,随手抱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榻前的小狸猫,伸手点了点它的鼻子,狠狠地抱进了怀里,痛心疾首道:“小狸,我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欺负我啊!” 方晓云嘴角抽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抽,朝着门外冷哼一声道:“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半个月后的某天,方晓云捧着陶罐从屋子里走出,脸上神色恍惚,竟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起头来,目光忽而变得凶恶:“你来做什么?” 眼前的人黑衣,墨眸,乌剑,冷若冰霜的脸,这不是沐清霖是谁? “他呢?”冷冷清清的口气,没有一丝波澜,猜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呵……”方晓云眯起眼睛看他,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原来你还记得他啊!” “他在哪里?”沐清霖蹙起了眉头,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你来晚了。”方晓云冷眼看着他,想要继续说什么,小宝不知何时从身后跑了出来,见到沐清霖嘴唇颤动了几下,突然大哭嚎啕大哭起来:“沐公子,你终于来了……主子,主子他……” “他怎么了?”沐清霖不动声色的脸上闪过一抹恐慌,直接将他扯了过来。 “呵……我都说你来晚了,现在才来,我看给他收尸正好。”方晓云忍不住插话道,沐清霖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他怀里的陶罐上,抓着小宝的手蓦地松开,猛地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没事吧?”方晓云见他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从未见过这么慌张的沐清霖让他忍不住有些怔神:“喂,你没事吧?” “不……这不可能,我不信!”沐清霖突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陶罐,捧着罐子细细抚摸,半天不说一句话,眼眶竟然红了。 小宝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正想开口,屋子的门却开了,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沐清霖却浑然不觉。 “喂,木头,你没事捧着个糖罐站在那里,还一副要哭的表情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噗……写后面那句的时候,竟然笑了。。 明更。 62还债与报恩 “喂,木头,你没事捧着个糖罐站在那边,还一副要哭的表情是做什么?” 身后传来赵东篱的声音,沐清霖愣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才回过头来,捧着陶罐的手僵了僵,一旁的方晓云面部抽了抽,极力忍耐,最终还是绷不住,“噗”地一下,大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哈哈……喂,我说,沐大少爷,哈哈哈哈……多日不见,怎么一来就看上我那糖罐了?我原本以为你只对剑感兴趣哈哈哈……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好了,不必这么紧张,我很大方的,不用摆着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小宝此刻脸上还挂着泪水,原本心中极其难过,经过这么一闹,背影僵了僵,竟也差点笑了出来。 很多年后,赵东篱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会忍俊不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也着实让被后人称之为“武帝”的沐清霖郁闷了大半辈子。 沐清霖还在愣神之际,赵东篱已经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糖罐,递到小宝手上道:“喏……今天你主子我想吃糖醋里脊,你去准备一下。” “是,小宝这就去。”小宝接过他手中的罐子便转身往厨房去了,此刻沐清霖还僵在原地,半晌才动了动喉咙道:“你……怎么样了?” “喏……如你所见,能吃能睡,心宽体胖,好得很呐!劳烦沐兄挂心了。”赵东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着也不等沐清霖说话,便转身回了屋。方晓云看了跟在他身后的沐清霖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沐兄,我有话对你说。” 屋子里突然飞出一根木筷,直直地插入了方晓云的发中,沐清霖一愣,脸上神色却沉了下来:“他的内力大不如前了。” “呵……他怕我多嘴,丢根木筷出来示警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 “我只知道你若敢再废话下去扰人清梦的话,我下一刻丢出去的就是刀子了。”屋子里传来恶狠狠的警告声,打断了方晓云的话,他还欲说什么,沐清霖却止住了他:“我都知道了。” 方晓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负责监斩与押送赵家满门的就是我二哥,来前我特地问了他,‘银雪’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沐清霖淡淡道。 “嗯。”方晓云不再多言,直接转身走向了药房:“那位文殊的公子的事情,我听南王讲过了,我不管他对你来讲有多重要,我只知道,有人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换回了他的,这笔账应该算到你头上。” 沐清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随后便抬脚走进了屋里。里边陈设古朴简洁,一张四方桌,桌上放置着茶具碗筷,木床靠窗放着,床边有一个书案,案上伏着一把构造简单的七弦琴,琴侧备有笔墨纸砚,床尾是衣橱,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赵东篱侧身躺在床上,脸对着窗外,天蚕剑静静地倚在墙边,白色的剑鞘上落了些许灰尘。 初冬的风总是微凉中带着些许凄清,从微敞的窗台卷入带进几片花瓣,沐清霖的目光透过窗台落到院子里那几株开得正好的寒梅上,心却蓦地抽疼,像是被人握在掌心,狠狠地揪住一般:“你没有会隐山,一直就住在这里?”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只留他一个背影,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的。 “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墨儿对吗?所以你不敢回去,找地方躲了起来,准备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死去,但是你心里始终是带着内疚,每当想起墨儿,你就会难受不是吗?你违背了承诺,这次,你没有回去,而他,却一直在等你。”沐清霖坐到了床沿,伸手抚上他墨色的长发,床上的身体颤了颤,下意识地往里边挪去:“你走吧!” “找到你之前,我先去了隐山,我告诉墨儿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会带你回来,完好无缺地。他很开心,也很安心,他说他相信我,他会乖乖地呆在隐山等我们回去,他让我告诉你,他很乖,也很想你,但是他没有哭,因为你跟他说过,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是不能流泪的,等你办完了事情,回去了要给他奖励。我告诉他,这次你回去,就再也不会抛下他了。”沐清霖的手指穿过他的柔顺的长发,面色平静,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床上的人静静躺了半晌,突然道:“我回不去了。” “那我在这里陪你。”沐清霖不假思索道。 “我想此刻,有人比我更需要人陪,你不在他身边真的没事吗?”赵东篱轻笑一声,身边的人却突然沉默了。 赵东篱心里闪过一抹酸涩,被子底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咬咬牙像是下了决心般:“好聚好散。” 他话一说完,原本坐在床上的人真的就起身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没有欠我什么,所以不用特地来找我,我做事一向随心,心甘情愿的,我若不想也没人能迫我,一时兴起罢了,所以,你不必介怀,更不用有负担。” “是吗?”他站在床边,语气淡然如水,不起一丝波澜:“你的心愿已了?你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所以,了无牵挂了对吗?” “对的。我想做的,全都做了,我已经替赵家洗清了冤屈,手刃了仇人,这原本是我活着的理由。如今,这些都已经做到,无所事事,不如早去。”床上的人悠悠舒了口气,捻起一片花瓣递到唇边吹掉,单手枕着脑袋懒洋洋道。 “你倒是洒脱。”沐清霖说着,并没有抬脚离开而是继续道:“可我还有事情没做。” 赵东篱微微侧了侧脸,却没有回头,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箫声。那声音孤峭而幽奇,清远而凄迷,低徊而愁肠百结,像是世间所有难以倾诉的情感纠集到了一起,无法言语,只能通过这乐曲流露倾诉告予他最想要让他知道的人。 一曲终了,赵东篱恍然若梦,回过了头却久久没能从刚才的箫声中回过神来,直到沐清霖重新坐回到榻上,将手中的墨绿色的竹箫递到他面前,用他那冷冷清清的声音道:“曾经我以为习武之人应该远离丝竹歌舞,否则容易污心乱神,琴棋书画只适合文人墨客,与剑客无关,像我这种只醉心于武学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去触碰任何乐器。我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为了一个人,心甘情愿拿起这支竹箫,在他面前吹奏一曲,因为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没法用言语来表达,尤其是像我这种除了剑以外,就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心声的人来讲更是难上加难。” 赵东篱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看他将手里的紫竹洞箫放置到书案上,挨着那把七弦瑶琴放着:“瑶琴的声音太过特别,不宜做合奏乐器,只适合独奏,在这个世上能与瑶琴相和的唯有萧了,萧的幽怨迷离和琴的古雅脱俗糅成林下之风,超然物外,能让人听到这凡尘俗世中所没有的声音。” “你居然会这个?真是……让我有点吃惊。”赵东篱眨了眨眼睛,轻咳了声道。 “原本不会的。”沐清霖静静地看他,半晌又道:“我可以学。”见赵东篱不说话,他又接着道:“如你所见,除了武功,我不会的东西很多,但是我可以学,包括……如何去爱一个人。” “呵呵……这个你不早会了吗?你的文殊,不是早就已经教会你了吗?刚认识你那会儿,我还真误以为你是根木头,除了冷冰冰的剑以外,心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了,后来看你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见识浅薄了,看人不够透彻。”赵东篱耸耸肩,一副无谓的样子,声音却是闷闷的。 “文殊会死是因为我,他为我挡了一剑,所以才……” “啊……原来是这样啊!他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你为了他也心甘情愿被乾坤鼎控制走火入魔,看来你们是真心相爱,虽然同是男子,但还真是感天动地,连我这阴狠毒辣的魔头听了都要流泪了。”赵东篱截断他的话,胡乱说了一堆后,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门口道:“之前你说你还有事情没做,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以前我弹琴给你听过,如今你再赠我一曲萧声,当作道别礼再好不过。门在那边,不送。” “我不是这个意思。”沐清霖皱了皱眉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听不懂我刚才的话吗?” “你说了什么吗?”赵东篱仰着脑袋看他,双眼直视他的眼睛冷笑道。 “我……”沐清霖一时语塞,神色复杂地盯了他半晌,突然低头吻住了他。赵东篱猛地睁大了眼睛,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扼住双手,随即便被压到了床上:“唔……你奉开……你这个……无赖!”赵东篱用力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手上的桎梏,脑袋里灵光一闪,张口就咬。 “嘶……”沐清霖吃痛,放开他的唇,蹙着眉头看他:“耍无赖的人是你。” “你……恶人先告状!”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立刻滚出这个屋子,否则……” “否则什么?”沐清霖挑眉。 “我剁了你!”赵东篱恨声道。 “你不打不过我。”沐清霖垂着眼看他,见他一脸气急败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更说不过你,你占我口头便宜我就只能占你别的便宜了。” “哼……狡辩!滚开啦……重死了。”赵东篱侧过了头,不去看他,没好气道。 “你还要赶我走吗?”沐清霖按着他的手腕问。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说了我还有事情没做。” “我管你什么事,老子不想再看到你。” “因为你喜欢我。” “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都听到了。”沐清霖突然松开他的手,赵东篱刚想从床上起来,却被那人整个抱住,再次压到了床上:“那天的话,我都听见了。” “哪天?”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忘了挣扎。 “我昏倒后你对我说的话,我能听到,全都听到了。” 赵东篱不动了,双手安静地放在两侧,垂着眼帘,轻声道:“我赵东篱从来不强人所难的。” “可我是心甘情愿。”沐清霖捏住他的下巴,转过他的头与他对视,低头亲吻他银色的眼睛,把头埋在他的颈侧用尽全力将他抱紧,像是要将之融入血骨般:“如果一切再重来一次,我仍旧会那么做。还债与报恩是不同的,除了你,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于你我可以倾尽一切来偿还,于文殊,我能给的,就只有还魂珠。” “你说你还有事情没做……” “今生的债,不必等到来世再还,如果今生都没法把握,还谈什么来世?让我留下来,留在你的身边,把我欠你的,全都还给你。” “你欠我一个桃源。” “我陪你找。” “还有一个沐清霖。” “现在,整个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更新。。 63问爱与定情 “你欠我一个桃源。” “我陪你找。” “还有一个沐清霖。” “现在,整个都是你的。” 赵东篱沉默了,银色的眸子水光盈盈,一眨不眨地盯着沐清霖的眼睛看了半晌,蓦地散开一抹大大的笑容:“我开玩笑的。” “你……”沐清霖猛地蹙起了眉头,身上动作一轻,原本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趁机翻了个身,滚向了窗边,下一刻已经坐起靠着微敞的窗台笑眯眯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道:“谢谢你来看我,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不被任何人打扰。” “刚才的话……” “都是骗你的。”不待他说完,他便截断了他的话,推开了窗户,寒风带着粉色的花瓣灌了进来,打在他苍白的脸上:“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何必耗费你的时间,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听说最近漠北来了个剑客,招式很独特,很多武林高手都败在他的手下,至今无人能匹敌,我想你可以去会会他。” “你说的是……苏恒?”沐清霖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赵东篱微微勾起嘴角,盯着窗外的落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过了好长时间才道:“嗯。他原本是北疆赤哈王朝的第一猛将,性格孤傲狂野,不服管束,多次触怒赤王,后来被削去了军衔贬为平民。最近两年经常游走于塞外,与马贼为伍,干了不少坏事,但据我了解,苏恒的为人其实……” “其实什么?你认识他?”见他迟疑又若有所思,沐清霖不假思索随即便问道。 “也不算认识,我在塞外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他,与他喝过一次酒,顺便聊了一下,他那个人,其实是个难得的将才,虽然性格暴躁,但还是蛮有原则的一个人,武功虽好,但不恃强凌弱,好战,却不趁人之危,算是昂首阔步,仰不愧天的大丈夫吧!”他看着窗外悠悠道,见沐清霖突然沉默了,便回过他看他,见他神色深沉,垂着眼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他的样子呆呆的,觉得好玩,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喂,木头……怎么突然发起呆了?” 不想手腕却被那人突然抓住,力气并不大,但眼里的神色却有些古怪:“在你心里,他真的那么好吗?” “啊?”赵东篱被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搞得有些懵了,其实他也就随口提了下,不想倒真勾起沐清霖的注意了。 “呃……是挺不错。”他点点头,见沐清霖一双墨色的眼睛蓦地收紧,盯得他有些发毛:“你只跟他喝了酒?你去过塞外?” 平淡无澜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赵东篱有些吃惊,印象之中这木头有时候会突然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变得很奇怪,甚至会发怒:“不然呢?你觉得还应该发生些什么吗?”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却又鬼使神差般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跟我……我想别人对你,总之……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喝酒了。” 赵东篱想不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一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喂,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喝酒?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听你说得我像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一样?你觉得这个世上有人能骗得到我吗?” 沐清霖看着他,又不说话了,赵东篱觉得这个木头有时候一愣一愣的,还蛮可爱,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还是你觉得我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跟别人上床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局促,英挺的眉紧紧地蹙到了一起,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了一边有些笨拙道:“你不知道你自己……” “什么?”赵东篱歪着脑袋看他,白皙的脸光滑细腻犹如上等的美玉,一双银色的眸子铮亮铮亮的,薄唇调皮地翘起,淡淡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低头攫取,他这副样子,纵然是柳下惠见了恐怕也会把持不住,可偏偏他自己又毫不自知。 沐清霖忍不住有些懊恼,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背对着他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不能光看表面的不是吗?就像你,明明阴险狡诈却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别人,有时候别人对你好,未必是真的对你好,大概他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某些东西,所以,你多少总要有些防备。” 都说关心则乱,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鬼点子奇多,这个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心思缜密,精明睿智,他不去骗别人就算好的了,自己竟还担心他会被别人骗,真是想想都觉得荒唐。 “那你对我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赵东篱看着那个微微有些僵硬的背影,满脸笑容道。 “我……”沐清霖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总之,我不会走,我会留下来,我会保护你,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赵东篱心中猛然一紧,鼻子一酸,瞬间就有种就算此刻死了也心甘情愿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男子,在他眼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温柔,他不会说很多爱你的话,却会默默做很多爱你的事,忍耐包容,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也总是淡然承受,甚至连抱怨都没有:“呵呵……木头,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你挺聪明的啊!现在怎么这样呆了?你怎么就突然对我上心了?我很好奇,也很不解,你这样让我突然觉得有点……有点不知所措了。那个文殊,明明什么都比我好,除了武功差点,大家都很喜欢他,你怎么就舍他选我了?” 望着眼前高大伟岸,仿佛可以挡掉所有风雨的背影,赵东篱忍不住捏紧了身下的床单,其实……他真的很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醒来又是一场空,他甚至想要狠狠地扇自己两个耳光,把自己打醒,但他又舍不得醒过来。这样的沐清霖,谁会舍得啊? 床边的人回过了头,重新坐回到榻上,伸手撩去他颊边的长发,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柔和却坚定:“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会……喜欢你,大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总之,喜欢就是喜欢了,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故事的开头已经没法回去,但我可以陪你走到结局。” 一身黑衣难以掩盖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凌厉的剑眉下是幽暗深邃的冰眸,狂傲不羁,冷漠却性感,天生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这样的人,任谁都没法拒绝。 赵东篱愣愣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拿过静静倚靠在墙边的天蚕,递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沐清霖,你听着,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不要告诉我,请一剑杀了我。” “傻瓜。”男人伸手夺过他的剑,张开双臂将他病弱的身体整个拥住,紧紧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我可以不爱你,早就一剑杀了你,又何必等到现在。” “记住你今天的话,背叛我代价可是很大的哦!”赵东篱从他的怀里仰起脑袋看他,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上带着属于他的骄傲。 沐清霖垂着眼看他,忍不住低头亲吻他晶莹的眼眸,惹得他下意识地眨着眼睛想躲,睫毛微微颤动,犹如蝴蝶扑翅般,分外可爱,沐清霖心下软成一片,低头一下一下地轻触着他柔软的唇,笑道:“谁敢背叛你啊……阴狠毒辣的魔头。” “嘿嘿……反正我都阴狠毒辣,你要敢背叛我,我有的方法整治你,整治你全家。”赵东篱张口在他清冷的唇上咬了一下,有些霸道道:“那个文殊,你不许去见他了。” “嗯。”沐清霖点头,俨然一副好好丈夫的模样:“咱们成亲后就离开这里。”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赵东篱跪在床上,抱着他的脖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头道:“之前那个赌约你还记得么?” “什么赌约?”沐清霖装傻。 “哈……好啊!你敢忘记,看我不拆了你沐府!”赵东篱脸上愤愤,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道:“之前我们不是打赌,谁拿到还魂珠,另一个就要嫁给他的吗?嘿嘿嘿……愿赌服输啊沐大侠,耍赖不是君子所为!乖乖嫁到我赵家来,赵大爷我会让人抬着八人大轿去迎接你的。”说完还不忘在他脸上下流地揩了一把油水,坏坏道:“娘子,为夫会好好疼你的。” 沐大少爷脸上一如既往地淡定,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娘子,你记错了,那个珠子最后是我拿到了,然后给了文殊的,是你输了。” “喂……什么啊!想耍赖啊?明明是本宫先拿到的,然后好心施舍给你,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前一秒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不爱你早就一剑杀了你之类的,我看你现在巴不得一剑杀了我吧?”赵小猫立刻就炸毛了,一把推开了他,自己又坐回到窗前,满脸愤慨,连“本宫”都搬出来了,显然是生气了。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赶忙上前去拉他,却被他闪身躲开:“你走吧!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答应你。”沐清霖这下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这才慢吞吞地又将身体挪了过去,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重新揽着他的脖子道:“这可是你说的,看在你这么想嫁给本宫的份上,本宫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不许反悔啊!” “嗯,都依你。”沐清霖宠溺地点点头,拥着眼前有些冰凉的身体,脸上却写满哀愁,寒风一阵阵地灌进屋子,带着梅花的香气,书案上那把七弦琴和紫竹洞箫静静地靠在一起,上边落了几片粉色的花瓣,赵东篱的心里暖融融的一片,暖得像是随时要化掉。 作者有话要说:明更!!! 这两只,终于确定关系了,撒花~ 64贵客登门 自从沐清霖到了山上,和赵东篱两人的关系挑明了之后便整天腻歪在一块,方神医每天呕心沥血,为了某个没心没肺的熬丹炼药还要遭人白眼,在那两人之间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还常常被当作空气,简直是苦不堪言。 但抱怨归抱怨,看着赵东篱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他和沐清霖还有小宝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 偏偏某个当事人却成天像没事般仍旧我行我素,没事就卧在院子里赏梅,视寒风为无物,好在此山地处江南,不似北方的冬天寒冷,偶尔还有几缕艳阳,洒在篱笆围成的庭院里。赵东篱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起,起来了吃过早点又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的木塌上,沐清霖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见他一脸倦怠,原本色泽红润的唇瓣此刻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焦躁:“你身上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大概还死不了。”他眯着眼眸看空中的落花,白皙的脸上几点光晕让轮廓显得愈发柔和:“你也别担心,真心不怎么难受,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嘛!看开点啦……我死后就把我葬在这座山头,毕竟古有民谣,上有苏杭,下有天堂嘛!我本是江南人,能死在这边也算是魂有所归吧!” 赵东篱说这些的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语气有多么虚弱,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样子看在沐清霖眼里是一种无形的折磨,日日夜夜他卧在他身边,心中却总是烦乱不堪,明明他就在自己的怀中,总觉得下一秒会突然消失不见,每次他睡着后,他总担心第二天这个人再也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点一点地衰弱下去,直至死亡,纵使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茫然无助,无能为力,世间最痛,莫过于此。 “喂,你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摆出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哭了呢?”赵东篱从榻上爬起,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般扒在他身上,仰着脑袋看他,见他沉默不语,脸上满是隐忍,心中蓦地一痛,忍不住伸手抚摸他俊逸的脸庞道:“别这样么……笑个给我看,印象之中你对我笑的次数屈指可数,看在我就快死了的份上,就给我笑个吧!我好用心记住,带到地底,还可拿来细细品味一番,我娘子这么好看,总是绷着一张脸太暴殄天物了!” 触在脸上的手消瘦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沐清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住,像是随时会碎开来:“上天为什么不早点让我遇见你,这样,你或许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也不会中这种毒了。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我突然好恨我自己,原来……我沐清霖是如此没用。” “说什么傻话呢?能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管他早与迟,总之,我们已经相爱了不是吗?你就是我的沐清霖,只属于我赵东篱的沐清霖啊!而我,也只属于你,这样多好,嘿嘿……谁都抢不走。”赵东篱揽着他的脖颈,吊着眼睛看他,银亮的眸子弯成月牙的形状,流光溢彩,本是那么美丽动人,却让也沐清霖痛彻心扉,因为他知道,他眼里的银色大概不会再褪去了,因为银雪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 “外边风凉,我们进去。”沐清霖说完,兀自将他抱起,怀里的身体轻得让他有种他随时会飞走的错觉。 “可我想呆在外边。”赵东篱抱着他的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沐清霖仍旧抱着他往屋里走去:“听话。” 将他放置到床上,盖好被子,暖炉也移到了床边,才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在一起。” “清霖……”赵东篱张口欲说什么,他却背过了身去,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语毕便走了出去,来到方晓云的药房,此刻方晓云正坐在堆满各种奇异药材的草垛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医书,眉头微蹙,嘴里喃喃絮语,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他的毒,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沐清霖走到他身边,低着头看着他道。 方晓云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脸上有些疲倦,出口的话却带着嘲讽:“怎么?你沐大少爷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那珠子,现在宫主身上的毒怕是早就好了,现在好了,我看他最多活不过两个月了。” “你说什么?”沐清霖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之前你不是说,不是说……” “对,我之前是说过我一直用药抑制他体内的毒素侵蚀心脏的话,大概能够挨到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但是,凡药三分毒,宫主的身体一直都带着伤,而且在断肠谷那次几乎被你打个半死,若不是我及时给他服用了续命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现在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抗药性却一天天增强,不能重复使用一种药,只能每天不停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我这里的药顶多能换到下个月末了,到时候没要抑制毒性,护住心脉的话,毒发是必然。” 方晓云看着他一脸平静道,沐清霖却再也无法向往日那般镇定,一个箭步上去揪住方晓云的衣襟,将他扯到跟前,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道:“你一定能救他的是吗?你是鬼手神医,能跟阎王抢人的,怎么可能救不了他?你一定可以救他的!你说话啊?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方晓云被他晃得有些头晕,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脸痛苦地捏紧了拳头道:“我是神医但不是神仙,有些事情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他遇见了我本可以捡回一条命,却将珠子拱手让与别人,他本是在跟天赌,最后却输给了你。”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死的!你再想想,除了还魂珠外,肯定还有别的方法,你再想想,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沐清霖松开他的衣襟,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怎么能让他死?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 文殊曾经是他胸口上的一道疤,谁都不能触碰,不能提及,因为那是他失败过的证明,他从未输过,唯有那一次,遭人暗算。那一剑原本刺在他身上并不会要了他的命,却要了文殊的命,那是他疏忽造成的,对他来讲却是一生的耻辱。 在他以缄默面对一切的幼年记忆里,文殊算是唯一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人。那个从小到大总是喜欢跟在他身边,围着他转,无论他怎么冷面冷语地对待,都死死跟着他的笨蛋。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正如大家所说,那样的文殊即使是他也是没法讨厌的。总是温润如玉,儒雅有礼,爱笑,和气,他从未见过那么好脾气的人,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一般。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也清楚像文殊这种才华横溢的公卿子弟应该有更好的前途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他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但那人却总是视而不见,在某些方面他的反应要比常人迟钝上许多,他甚至对文殊的执着感到不解。 直到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替他挡去那一剑,看着他笑着倒在血泊之中,抓着他的手,一脸无悔道:“清霖,这个世上有一种情感,可以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舍弃一切,甚至是生命,我知道你不明白,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那时他真的震惊了,他不明白,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坐在屋顶上想了一夜,他始终不明白,这样的执着源自于何方,他很迷茫,文殊死了,他想他这一辈子大概都没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了,直到那个人出现。 如果说文殊是他胸口上的一道疤,那么赵东篱就是他心尖上的一根刺,细小而尖利,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神经,无法忽视,身不由己,渐渐地,他似乎有点明白,文殊当初的话了,一切源于情,看似无足轻重,却能将人左右,一种他先前从未有过的东西。而如今,他胸口的疤痕已被抚平,那根早已深入血肉刺却再也不可能□。 沐清霖神色恍惚地走了出去,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摔倒般,走到了赵东篱的房门外,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东篱,朕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坏消息要带给大家,估计有人要暴走了 明天开始上课了,加上月底要交毕业论文初稿= =颂妈我还一个都没动,所以是时候把这些东西解决掉了 顺便准备一下新文的大纲和思路,这文当初没写大纲,写到这里我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中途好多次混乱,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文也差不多要完结了,he是肯定的。更文以后定为隔日一更。。一直保持这个速度。 65气急攻心 “东篱,朕来看你了。” 赵东篱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床边的人,锦衣玉带,金冠束发,雍容华贵的狐裘披风毛茸茸的领子遮住了略显消瘦的下巴,虽是一身便服却丝毫不掩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这个人,曾经将他赵家满门送上断头台,逼迫他们喝下毒药,如今他卧病在床,命不久矣其实也都是拜他所赐,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你瘦了,瘦了好多。”他坐到了榻上,柔和的目光落在床上之人苍白的脸上,面上满是疼惜,伸出的手却是僵在半空,握了又松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 “没事,来了就来了,臣只怕寒舍鄙陋,会怠慢了圣上。”赵东篱撑着身体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了下去:“别……你躺着就好,朕……只是想看看你。” “皇上,您有话……就直说吧!”此刻赵东篱身上只觉得乏得厉害,其实这几天他连说话都觉得相当吃力,但碍于沐清霖在,不想让他担忧就只能勉强自己。 “我……”见赵东篱一脸疲乏,语气又十分虚弱,皇帝心中不忍,但他身旁的徐公公已经安奈不住,怕误了正事,便壮胆直言道:“赵统领,自从你辞官归隐后,朝中多了些许动荡,边陲战事不断,南蛮子入侵已被南王领兵镇压,但北疆告急,文武百官各持己见,大家意见不一,可实际上都没能解决问题,甚至还有人提出了割地言和实在是……” “割地言和?怎么可能!”赵东篱神情有些激动,不顾皇帝阻拦支起身子道:“我们烨绰王朝自古以来战无不胜,何曾向哪国低过头?西北赤哈王朝虽然强大,但在历史上从未战胜过我们烨朝,哪一次不是像狗一样被我们驱逐出境?我们烨朝的土地每一寸都不能割让,他们既然敢觊觎,一而再再而三地进犯,我们必定要以牙还牙,让见识一下我们泱泱大国的实力,这一次,不止要将他们驱逐出境,还要彻底瓦解他们主力军,不要给他们重振旗鼓的机会!” “赵统领说得对,圣上也是此意,但西北多荒漠戈壁,生存条件恶劣,我们的士兵大多来自中原,不少士卒因为长期奔波加上水土不服战斗力大大下降。而北方赤哈蛮子长期生活于那处,早已适应了那里的气候变化,他们又以游牧为生,将士个个骑术精湛,整得来说兵强马壮,实在是百年难遇的劲敌,就怕这一次沐将军……” 徐公公言语中有些犹疑,赵东篱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态度强硬道:“退让是不可能的!沐将军所带领的军队中,士兵大多出自赵家军,他们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而且他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我相信再艰难的环境也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只是‘兵者,诡道也’,用兵打仗实乃运用诈谋奇计克敌制胜之道,赤哈的将领中老将众多,他们大多身经百战,精于谋略,我怕沐将军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皇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垂下眼帘有些黯然道:“东篱言之有理,这也正是朕所担心的,烨绰自朕亲政以来,一直战事不断,尤其是……赵将军逝去以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东篱你陪伴在朕的身边,替朕出谋划策,其实多少次沐将军取得胜利,东篱你都功不可没,我真怕这回没了你……” “这回没了他,我二哥照样能退敌制胜。”沐清霖从门口走了进来,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 赵东篱脸上神色一凛,想要从床上坐起却被已经行至床边的沐清霖伸手按住:“你好好躺着。” 他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地寒冷,看似与平常无异,其实已经生气了,赵东篱完全能听出来:“清霖……这位是……” “不用你介绍,刚才我全都听到了。”沐清霖伸手替他盖好被子,一旁的徐公公脸上闪过一抹愠色:“大胆,既然知道是圣上光临,竟不行礼啊……你……你想做什么?护护……护驾!” 他话还未说完,沐清霖手里的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跟随皇帝一起前来的暗卫也都纷纷现身,亮出了武器,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清霖,别……”赵东篱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抓住他握着剑的手:“把剑收起来好吗?” “哼……”沐清霖不为所动,一双寒眸冷冰冰地盯着皇帝的脸,有种不怒而威的霸气:“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消失,还有,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次我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徐公公吓得面如土色,虽是寒冬季节,汗水却浸湿了后背:“你……你大胆沐……沐清霖,你虽是江湖中人,但是你大哥乃本朝官员,怎可如此无礼,竟敢恐吓圣上,你就不怕皇上降罪,你们沐府到时候恐怕……” “恐怕什么?十年前这个被你们尊称为圣上的人,昏庸无道,听信谗言误杀赵家满门忠良,如今是不是也要随便给沐家安个什么罪名,灭我全家?我只怕,到时候北蛮子打过来,这烨绰王朝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领兵打仗的人!你们这英名盖世的圣上,我倒真想看看,他如何守得住这别人打下来的江山!”沐清霖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还欲继续说,赵东篱突然大声喝住:“够了!” 沐清霖脸上神色微动,一把拽过他的腕子,将他扯至身前:“这人害你至此,你非但不恨他,还要帮着他?” “我……”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沐清霖却继续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如今你连命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可给他的?” “不是……咳,你想的那样呃。”赵东篱皱了皱眉头,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吟,皇帝察觉到异样,赶忙对身边的沐清霖道:“你快放开他,你弄疼他了!” “你知道心疼了?他都这副样子了,你还不放过他?”沐清霖逼视他的眼睛,脑海里瞬间掠过之前在南王府上撞见的那一幕,他和赵东篱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那时候他脸上的笑意还有赵东篱唇上的咬痕,此刻清晰地浮现在沐清霖的脑海中。 沐清霖怒极反笑,视线转到了赵东篱脸上:“呵呵……不过在我看来,你们两个是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我说得对吗赵统领?” “你……”赵东篱气急,用尽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由于用力过猛,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喉间一阵腥甜,张口就吐了一大滩鲜血:“你们……全,全都给我滚出去!” 这回沐清霖和皇帝的脸上都失了血色,再也顾不上其他,惊慌失措地扶他躺下,方晓云也闻声赶了进来,见赵东篱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立刻就铁青了脸:“我求你们了,他都这样了,就放过他吧!” “出去!全部!”床上的赵东篱濒临昏厥,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极力忍住,随手抓了个枕头就丢了过去,竭斯底里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滚!全部滚!还有你,方晓云,出去,我要一个待着,谁都不要再来打扰!从今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 方晓云无辜受到牵连,心中无比憋屈,咬咬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沐清霖此刻还算镇定,赶忙伸手点了他的睡穴,床上的人立刻安静了,方晓云最终还是大哭出声:“我拜托你们,皇上也好,天下第一也好,若是真心为他好,就别三天两头地来刺激他一下,他就快死了,马上就快死了!你们看不到吗?” 沐清霖和皇帝都沉默了,两人静静地看着床上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绝美容颜,心中皆是一痛,最终皇帝还是开口打破了沉寂:“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他。” 沐清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儿,心中百感交集,直到皇帝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开口道:“是我的错。” “我不管谁对谁错,我只知道,此刻宫主的情况极其糟糕,我怕他……我真怕他连这个月都撑不过去!”方晓云一边给赵东篱诊脉,一边痛心疾首道:“你若真的爱他,就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如果你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更早地离开这个人世,那我还是请你离开吧!其实他跟我住在这里的时候,除了偶尔会因为想念墨儿而伤神,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开心的,我想这就是他想要的,无忧无虑,无人打扰,就这样静静地离开。” “不,我会留下。”沐清霖转过了身体,抬脚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平静地道:“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 作者有话要说:赵美人要被气死了qaq。。禽兽!!!鞭打沐小攻还有那个自私的皇帝!!! 66峰回路转 方晓云往赵东篱嘴里塞了粒入口即化的药丸,用毛巾替他抹去嘴角边的血迹,掖好被角,轻叹了口气才转身走了出去。 沐清霖没有走远,此刻正靠在院内的梅树上,见他出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方晓云知道他有话要说,便主动走了过去坐到赵东篱往常躺着赏梅的榻上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刚才我好像太激动了点,不过那狗皇帝也忒不是东西,他都这样了,还来寻他问计,偌大个王朝难道就再也找不出一个有用的人才了吗?偏得咬着赵家不放?你也真是……不是我说你,宫主对你的心,别人不知你还会不了解?一颗还魂珠还不够?是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气死你才甘心啊?” “我……”沐清霖脸上有些僵硬,心中更百般不是滋味,如今那人命在旦夕,最担心的非他莫属了,他又怎会故意去气他? 心中第一反应是为自己辩解,但又无从辩解,最终还是只能点头道:“是我的错。” “如今你也不必太自责,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也看见了,如今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再受刺激的话,以宫主那脾气,我看大家还是直接给他准备后事吧!”方晓云瞄了一眼屋内,见沐清霖自责的表情,心中竟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大概是之前赵东篱执意要将还魂珠给文殊,他心中一直不快的缘故吧。 “传闻中了‘银雪’的人,不出三日必定会毒发身亡,而东篱却活了十年之久,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沐清霖沉默半晌,突然问道。 方晓云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疑惑和不确定,正想开口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男音:“鬼婆。” 方晓云浑身一震,猛地睁大了眼睛:“原来她还活着!之前我问过宫主,宫主只说当时他还在昏迷之中,不知道是谁给他用过药,原来竟是她!” “她是什么人?”沐清霖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魔尊,又将视线移到了方晓云脸上。 “她跟我师出同门,论辈分的话我应该喊她一声师姑,在医学上的造诣跟我不相上下,但是自小喜欢研究一些奇门偏方,炼制毒药,喜欢用活人来试药,为此害死过不少人。在我刚入门的时候见过她几次,十几年前她就在这个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若是她的话,应该会有办法救宫主也说不定。不过据我了解,她这个人性格阴鸷,脾气古怪到极点,一般人她是不会救的,除非你能拿条件跟她交换,必须是她想要的东西。”方晓云回答道。 “嗯,这个老太婆阴狠毒辣,但还是有弱点的。”莫天绝捋了捋胡须,像是在回忆往事:“十年前我跟庆尧领人去劫囚车,东篱他父亲宁死不肯跟我们走,最后只带走了小东篱。回去以后我们才发现他被人喂了毒,真好赶上了鬼婆前来隐山找人,就顺道救了我乖孙的命。” “呵……她的话,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她那个人,悬壶济世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魔尊你肯定是拿了什么东西跟她换了吧?”方晓云轻笑一声道。 “嗯。”莫天绝也坐到了榻上,接着道:“这个老妖婆的医术在这世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武功方面虽说不及我和清霖他师父,但是在江湖上排名前二十是绝对没问题。但是女人嘛……再狠再绝,一旦陷入了感情漩涡就再难脱身了,这就是她的弱点,我不过是拿她一心想寻之人的下落跟她换了东篱一命而已。” “她心仪之人?”沐清霖皱了皱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前辈指得是?” “哈哈哈……这个人,对你来讲非常熟悉,你自己猜……”莫天绝打哑谜道。 “我师父?”沐清霖一猜即中,莫天绝捋了把胡须点了点头道:“嗯。我想你师父这一生,恐怕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吧!那女人,追寻一生恐怕只是虚妄了。” 影无踪,印象之中,师父永远是一袭白衣,行踪如影,不落痕迹,从不拖泥带水,犹如隔世仙人般有种超脱世俗的气质。那时候自己无意间跌落山崖,被他所救,他见他根基不错,乃练武奇,一时兴起竟将自己的独门绝学传授给他,并授予他乌绝神剑,随后便浪荡江湖去了,从此再也没了他的踪迹。 像他那样的人,真的很难想象有一天会爱上哪一个女子,从此为情所困,他似乎永远都是孑然一身,来去如风,潇洒快意,恐怕这世间当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的脚步,所以那个鬼婆,正如魔尊所说,这辈子,到头来,恐怕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这么说,东篱的毒,如果能找到鬼婆的话或许会有办法对吗?”虽然根据方晓云的描述,鬼婆为赵东篱解毒的几率很小,但是沐清霖心里还是忍不住燃起一丝希望和惊喜,毕竟跟之前比起来,这算得上是峰回路转了不是吗?至少,不是像之前那样,全无希望,只能看着他一天天衰弱下去直至死亡。 “嗯,如果是师姑的话,我想应该会有办法。‘银雪’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之一,其实是由本门师尊所制,但是他还没研制出解药便离开人世了,师姑她一直醉心于各种毒药的炼制还有一直在炼制银雪的解药,还做过不少试验,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十年前她若是有办法能将宫主体内的毒抑制十年之久,这会儿的话,恐怕已经炼制出解药了也说不定!” 方晓云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她已经在世上消失那么多年了,这会儿想要找她恐怕如大海捞针般实属不易啊!” 一旁的莫天绝一脸高深莫测,突然开口道:“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事,其实我没有告诉小东篱当年是谁救了他,是因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为赵家洗清冤屈上,他其实早就做好了还魂珠只是传说的准备,压根就没想过能继续活下去,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出仇家,然后报仇而已。他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在没有完成他爹交代的事情之前,他是不会分心去做别的事的,比如寻找鬼婆之类的。所以,这些年,他运筹帷幄,铺好复仇之路,我就暗地里为他寻找鬼婆的下落咯……毕竟,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孙子啊!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吧?” “那如今找到了吗?”沐清霖面色沉静,倒是方晓云耐不住性子,干嘛问道。 “嗯,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她现在的下落。”莫天绝沉吟一声道。 “那到底是哪里?摆脱您就别打马虎眼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真怕……”方晓云急得眼睛发红,莫天绝听到他的话也蹙起了眉头:“怎么了?我前几天还偷偷来瞄过,那乖孙看上去还好啊……现在怎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他突然关心起这个来,方晓云怕他知道实情后会迁怒沐清霖,只好打岔道:“没……能出什么事啊!这不有我在的嘛……没事,没事!” 莫天绝还欲追问,沐清霖忙道:“前辈,您刚才说已经有鬼婆的下落了,那她现在在哪里?我想快点找到他为东篱解毒,毕竟东篱的身体现在一天比一天虚弱了。” “嗯,这会儿恐怕正跟你那死鬼师父在一快呢!也不知道给她寻着了没,之前听你师父说,那恶婆娘制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要害他,最终都被他逃脱了,我怕这回过了整整十年之久,那婆娘的手段恐怕要比之前高明许多,你那神仙般的师父,我怕很快就要仙节难保了!”莫天绝说起影无踪,此刻脸上竟闪过一抹促狭,哂道。 沐清霖听完皱了皱眉头:“你说她现在在天山?” 莫天绝点点头,一旁的方晓云眼睛亮了亮道:“天山?!那正好。” “什么正好?”沐清霖问。 “天山雪莲。”方晓云说着,站了起来有些兴奋道:“想要解掉宫主身上的毒,天山雪莲是必不可少的的一味药!天山的山顶终年积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但是雪莲恰好相反,它只能生长在空气稀薄,极度严寒的环境下。但是雪莲花一般长在极其险峻的悬崖陡壁之上或是冰渍岩缝之中,一般人恐怕难以找到,但是你的话,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你之前怎么不说?”沐清霖有些无语地看着他道。 “唉,还魂珠都没了,我也懒得提了。本来药材我已经配好了的,加上天山雪莲最后一味,然后与还魂珠一起熬制然后给宫主喝下,必定就万无一失了,但是现在还魂珠都没了,就算能采到雪莲又有什么用?但是鬼婆如果在天山的话,她若是有办法就宫主,雪莲是必不可少的!这不正好吗?你去的时候还可以帮忙采到雪莲。”方晓云咂咂嘴道。 “为今之计,看来只能先找到鬼婆再说了。东篱就托方神医照顾了,清霖跟我一起上天山,那个恶婆娘,倘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当真是不想招惹她!”莫天绝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沐清霖的心中此刻可谓是惊涛骇浪,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强自镇定道:“我先去看看东篱,前辈你先进屋歇会儿,我马上就来。” “看你急的……我就不进屋坐了,我乖孙这副样子我看了也只是徒增难过,我到山下的酒肆喝几杯,咱们夜里再行动,你再陪陪他,随后过来找我。”莫天绝说完,转眼人就已经不见了,只惊动了几片落梅,什么都没有留下。 “好俊的轻功!真不愧是魔尊。”方晓云赞叹一声,便转身往药房去了:“有什么话就好好跟他说吧!只是别再激怒他,指不定你回来的时候,人都不在了。” 沐清霖推门进屋,床上的人还未醒来,他走过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伸手抚摸他苍白光滑的脸颊,寒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启唇喃喃道:“对不起,我是气昏了头。” 床上的人两扇睫毛颤动了一下,沐清霖怔了怔,猛地撤开手,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果然,不一会儿,床上的人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也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像是无情无欲的木偶般,空洞地盯着屋顶,无言的抗拒与疏离像是利刃狠狠地在沐清霖的心上划了一下,略微踌躇,最终还是沙哑地开口道:“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我不会走,我说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赵东篱像是没听见般,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沐清霖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被他转身冷漠地躲开,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前所未有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办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所措,只能僵硬地留在原地。 “我……错了。”屋子里静悄悄的,针落有声,不知过经过了多长时间的沉寂,沐清霖终于开口,艰难地说出了三个字。 赵东篱的脊背僵了僵,但仍旧纹丝不动,似乎是铁了心不再搭理他,那人不再说话,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静后,赵东篱感觉整个人被人隔着被子从后边拥住,耳边传来那人略微清冷,却又夹杂着复杂情感声音,有些隐忍有些悲伤还有许些难以言语的东西:“爱也好,恨也罢……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有救了!!! 渣攻们就是欠虐。。。我想等赵美人病好了就好好甜一把了qaq。 67别前甜腻腻 “爱也好,恨也罢……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 赵东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记得很早以前,他刚认识他那会儿,他似乎跟沐清霖说过他家的事情,当时那人不过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与我何干?” 如今眼前这个委曲求全,就差没跪下给他磕头认错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含着金钥匙出生,被众星拱月捧着长大,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沐家四少吗?沐清霖真的变了,能让他有此改变的不是那个惊才艳绝的文殊而是他诡计多端的赵东篱。想到这里,赵东篱心中一阵动容,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主动伸手回拥住他,有些得寸进尺道:“那你发誓,你发誓,我就信。” 他是堂堂七尺男儿,而且向来大丈夫心性,自然没有那所谓的小女人情怀,他会这么说,纯粹是想看那人照做而已,他喜欢这样的沐清霖,这样言听计从,心心念念只有他的沐清霖。这样让他觉得很安心,真真实实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那个,被那人捧在手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容易让人满足了! 沐清霖果真照做,认认真真举起一只手道:“我发誓,我沐清霖此生定不负你,不骗你,不欺你,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否则……” 后边的话淹没在赵东篱主动欺上来的唇舌之间,他堵住他的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情地吻着他,像是撕咬般凶狠又热烈,沐清霖起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夺回了主动权,张口迎接他,把舌探进他的口中翻搅,含住他温软的舌头细细允吸,品尝他口中的芬芳。 本是寒风凛冽的季节,周身却被热气萦绕,胸腹仿佛燃起一团火,愈烧愈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赵东篱被压进了铺着几层兽皮,温暖柔软的床单中,沐清霖贴着他的身体,大手将他纤细的双腕按在头的两侧,啃咬他的唇,稍稍分离让他呼吸,很快又重新将舌深入到他列齿之中,卷住他的舌头摩擦吸啜,并不断地往里边探索,无限索取着,像是怎么要都要不够一般。 “唔嗯……”带着厚重鼻音的砷吟,含糊不清像是难以忍受又似欲拒还迎,激得沐清霖腹中烈火越烧越盛,墨色的眸暗沉沉的,带着浓烈的兽欲和侵占意味,满是危险的气息。赵东篱却睁着一双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带着朦胧水气的凤眸,泛着梨花细雨,风情万种,引导着身上之人一步步沦陷,直至完全陷落到他编织的欲海深渊之中。 再也不满足于只是将唇停留在他的唇上,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都在叫嚣着,想要掠取更多,疯狂地撕扯着,理智渐渐地溃不成军。很快,凌乱的吻就落到了赵东篱眉间,眼睛,鼻尖,脸颊,沐清霖有些失控地吻着他,但仍旧觉得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想吻遍他的全身,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嗯呃……”胸前碍事的衣服被层层剥开,很快仅剩一层单薄的里衣,沐清霖的唇吻上了赵东篱圆润的耳珠,逼他发出一声难耐的叮咛,捧着他的脸一寸寸往下吻去,最终停留在他白皙细嫩的脖颈间,细密地啃咬允吸着。 赵东篱整个身体轻轻地颤抖着,颈间传来阵阵酥~麻又带着些许痛感,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推开身上之人,他知道,他就快死了,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他想把能给的全都献给这个他毕生最爱的男人,他要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阴,就这样沉沦吧!他是这么想的。 男人的手隔着单薄的里衣揉捻他胸前的乳朱,又突然张口咬住他的脖子,力道不大,但极其敏感的身体经他这么一弄立刻就浑身战栗起来,沐清霖咬着那一处突然狠狠地吸住:“啊……” 赵东篱被松开的那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摇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不断地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吟,带着哭腔的声音只会让沐清霖更加失控。他顺着温白如玉的脖子往下留下一个个紫红色的吻痕,随即隔着衣物咬住他胸前另一个已经悄悄在衣服底下挺起的珠子,将他湿濡,另一只手往下伸进他的亵裤里,逼得赵东篱绷紧了全身,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不知道是想要推开他,还是将他拉近自己。 身体不可控制地一下一下地颤动着,赵东篱感觉一股热浪涌向下腹,却又戛然而止,视线有些模糊,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有种虚脱的感觉,脑袋昏得厉害。 沐清霖心里像是有感应般,慌忙从衣服中抽出手,抬头去看他的脸,发现原本被他咬得有些红肿的嘴唇此刻血色完全褪去,只剩一片苍白,吓得他什么欲望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不迭地替他拢好衣物,将他抱进怀里,抚着他的脸颊道:“抱歉,刚才我……我有点失控。” “呵……没事,我喜欢你失控。”赵东篱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是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想让他不这么慌乱,却见沐清霖眼中的神色跳了跳,有些无奈道:“没事的……你做吧!明明就很想要不是吗?” “你不要命了吗?”沐清霖将他拥进,脸贴着他的脸,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脸上满是疼惜道:“我又不是野兽,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罢了,你身上觉得怎么样了?我让方晓云过来看看。” “别……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了,大概是太虚弱的缘故。”赵东篱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给予的热度道:“若是让他知道我纵欲未遂却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日后非笑死我不可,我才不要,丢死人了!” “傻瓜。”沐清霖低头亲了亲他的乌发,满脸宠溺,没有丝毫责备道:“以后少在我身上点火,否则先死的那个肯定是我!” “嘿嘿……喂,刚才让你生生忍住,你那小兄弟没事吧?”说着未经思考,竟一把伸手按上沐清霖的裆部,沐清霖淬不及防,被他吓一跳,赶紧将他的手拉开,沉声警告道:“安分点,不许再闹了!” “哈哈哈……唉,看来是没事,我可就惨咯!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娘子你不会嫌弃我吧?”赵东篱仰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沐清霖则是低头亲吻他光洁的额头,有些责备道:“别乱说话,你怎样,我都不会嫌弃的。” “真的?那我们洞房花烛夜那晚,我要在上面,好不好?”某人趁机讨价道。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却仍旧淡定道:“这个问题等你好了,我们再来讨论。” “切……你明知道我好不了了。”赵东篱从鼻子间轻哼一声,仰着脸儿看他,突然一脸认真道:“清霖,我们成亲吧!就今晚。” 见他这个样子,沐清霖心中一痛,抓起他一只手放到嘴边轻吻,柔声道:“会好起来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更不会死,我们已经有办法了,所以,成亲不急于一时,等你好了,我们再成亲也不迟。” “真的假的?”赵东篱脸上将信未信,当然未信的成分占了大多,咂咂嘴道:“什么办法?房铁柱炼制出解药了?不过依我看,这个是不可能的。” “不是。有人能解掉你身上的毒,是方晓云的师姑,也就是十年前救你一命的人,我们已经知道她的下落了,我要去找她。”沐清霖抱着他淡淡道,其实有几分把握,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但总要去赌一赌。 “你是说鬼婆?”赵东篱眨眨眼道。 沐清霖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方晓云出身鬼医谷,但凡鬼医谷里出来的,称号都带个‘鬼’字,方晓云是‘鬼手神医’,他师父乃‘鬼道医尊’,祖师爷叫啥来着,貌似是‘鬼谷魍魉’,而他那个师姑叫‘鬼婆’……你听听,这些名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了,悬壶济世这种事,他们是从来不会干的,不过送人下黄泉,他们倒是轻车路熟,千百种死法随您挑,总有一种是您满意的! 他们鬼医谷里出来的都是些怪人,不是有精神病就是神经病,方晓云那是缺心眼儿,好对付些,其余的那些……虽说以你的武功我是不担心那老妖婆会把你怎么样,但还是想劝你别去,他不会答应救我的,白费力,还是留在这里好好陪我吧!”赵东篱从善如流地答道。 沐清霖怔了怔,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切……我是谁啊?我乃堂堂烨绰赵统兵后人,当朝禁军统领,曾经还是殷族少主,魔宫宫主赵东篱!这天底下的事,还真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赵东篱一边自夸,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从铁柱兄踏进隐山的那一刻起,于我来讲,他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在我身边兜转的,我不清楚他的底细会让他待那么长时间?” “你……”沐清霖有些咋舌,倘若他日后真的负了这个人,就算他可以安然无恙,他们沐家还有活路吗? “哎呀……别摆这副样子嘛,看我就像洪水猛兽般,人家很温柔的啦!身为相公肯定会好好疼爱娘子的啦,什么都听娘子的,我这么厉害,还不照样被你绑得死死的?”赵东篱身上恢复了些体力,揽着沐清霖的脖子开始胡搅蛮缠道:“喂,你该不会觉得我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心里干脆就想着这个祸害早点死了省事,留下来反而麻烦吧?” 沐清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搂紧了些道:“我还是要去找鬼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让她答应救你。” 紧接着又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恨恨道:“到底是谁被谁绑得死死的啊?你还真好意思说!” 作者有话要说:沐小攻被赵狐狸彻底降住了有木有?治得服服帖帖的!!拇指!!为赵美人鼓掌i(w)j 68前往天山 沐清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搂紧了些道:“我还是要去找鬼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无论用方法,我一定会让她答应救你。” 紧接着又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恨恨道:“到底是谁被谁绑得死死的啊?你还真好意思说!” 赵东篱此刻心里甜得像是浸了蜂蜜般,双臂搁在沐清霖宽阔的肩膀上,笑嘻嘻地看着他,看得沐清霖又是一阵心旌摇曳,忍不住再次吻上他略显苍白的薄唇,这次吻得很轻柔,也未将舌头探进去,只是在外边极尽缠绵地亲吻触碰着,像是在向他传递着自己难以言语的满腔爱意。 “清霖……别去了好吗?就留在这里陪我。”赵东篱回应着他的吻,侧头在他腮边亲了亲,又将唇小心翼翼地移到他的耳边若有若无地轻触着,似在哀求又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沐清霖扶着他的肩膀与他对视,伸手抚摸他柔和的轮廓,满腹柔情道:“你想让我后悔一辈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这一去,我定不能安心。”赵东篱皱了皱眉头,突然歪了歪脑袋道:“不然我也一起去?” “胡闹!天山山势险峻,气候严寒,你如今的身体怎能涉足?”沐清霖蹙起眉头,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道:“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在这好好呆着,我不想分心。” 赵东篱一张脸立刻就垮了,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你不知道那鬼婆有个……” “什么?”见他欲言又止,目光闪烁,沐清霖心中疑惑:“我知道那鬼医谷的人不好对付,莫非那鬼婆除了用毒以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呃……总之挺难缠的,你这么老实,我怕你吃亏么……”赵东篱撇撇嘴,捧着他的脸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突然道:“不然你易个容再去?” “易容?这是为何?”沐清霖心觉奇怪。 “哎呀……总之,把自己弄得丑点再去!”赵东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斜着眼瞄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有些气急败坏道:“你别去了!那老妖婆肯定会刁难你,趁机提出无理的条件。” “我知道,什么条件都行,只要能医好你。”沐清霖倒是无所谓。 “呸……什么条件都行?你这木头,很吃亏的知道不知道?那老妖婆的鬼心思我会……” “你知道?那你觉得她会提什么条件?”沐清霖自觉好笑,这家伙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激动? “唉……”赵东篱面上有些犹豫,不知当说不说,正举棋不定间,沐清霖突然拢好衣服下了床,他心里一惊,忙道:“你这就要走?” 沐清霖站在床边整了整衣物,点点头道:“魔尊还在山下等我,事不宜迟,我得早点过去,毕竟,你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实在是不放心。” 见沐清霖提起剑就要出去,赵东篱忙拽住他的衣袖道:“你记住,你跟我是有了婚约的,虽然还未正式拜堂,但是我们不是已经……呃已经那个……总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的心,你的身体,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是我赵东篱的,任何一样都不能再轻许别人了明白不?” 沐清霖有些诧异,想不到他会突然说这些,便有些木讷地点点头道:“知道了。” “唔……那你要快点回来啊……”赵东篱垂下了眼帘,鼓着腮帮子老大不情愿地说了句:“路上小心,我等你。” 沐清霖莞尔,过去扣住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地呆在屋子里,不许再到外边去吹风了,乖乖吃药,无聊就弹琴,天蚕不许再碰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赵东篱点头,脸上却满是失落,沐清霖失笑:“我真该走了,不能误了正事,你身子好了以后,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回见。”说完又在他唇上啄了啄,便提起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赵东篱一脸落寞地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懒洋洋地倒头到床上,悠悠叹道:“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可悲的是,君问归期未有期!哈哈哈……你也有今日?当初将还魂珠拱手相让的时候倒是洒脱得很哪,怎么现下腻歪了一阵反倒伤起离别来?”方晓云端着药汤,施施然走了进来,往那床头柜上一放,站在床边凉凉道。 小狸也跟在他身后进来,一下子蹿到了床上,在赵东篱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舒舒服服地眯起了眼睛。 赵东篱正被方晓云揶揄,心中正不爽,又找不到回击话只得揪住小狸猫的胡须,轻轻往外扯了扯,惹得小猫凄厉地叫了一声,随即又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些天都跑哪快活去了?你主子我都快驾鹤仙去了,也不晓得来瞄一眼,真是白疼了你!” “切……就你那阴鸷的性子,死了也是下地狱,还想仙去呐?想得倒美。也不能怪这小狸猫,也不想想你那位在的时候,别人能近你的身吗?这会儿情人走了,晓得这里还有活人了?”方晓云用勺子拨了拨黑糊糊的药汤道:“赶紧的,把这玩意喝了,晚上我再给你熬,往后啊,这一天三碗一滴都不能少。” “你嫌我死得慢啊?”赵东篱大惊失色,那药他喝过当然知道那玩意到底有多苦,每次喝的时候,沐清霖都是连哄带骗的,好不容易给灌下一碗,顶多也就隔天喝一碗,这……一天三碗?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喝!”方晓云态度强硬,眼神坚定,用勺子敲了敲碗口道:“你家那位走前吩咐过了,以后你喝药的时候我都要坐在床边看着你喝完,一滴都不能剩,你若不肯直接点了穴灌下去,否则他回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别想活了。” 方晓云皱着一张脸,心里却是窃喜,满是报复的快感:“你不会真想我点你的穴吧?若是从前,我定不是你的对手,现在的话嘿嘿……拿剑都会觉得吃力吧?” “你……”赵东篱恨恨地咬咬牙,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端起桌子上的药汤,仰头猛地灌了下去,随即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比吃了苍蝇还痛苦:“你给老子等着。” “他们鬼医谷里出来的都是些怪人,不是有精神病就是神经病,方晓云那是缺心眼儿,好对付些……”方晓云端着空空如也的药碗,脸上闪过一抹促狭:“好不好对付?” “你……你你你……”赵东篱倒抽一口凉气,那人已经端着药,气定神闲地走了出去,赵东篱瞬间一头栽到了软绵绵的被子里,抱起小狸,一脸痛心疾首地哀嚎道:“好你个房铁柱,原来都听到了,失算失算!这往后的日子沐清霖不在,这鬼医谷的缺心眼还指不定会怎么折腾我,我苦啊小狸,我只有你了!” 这厢古灵精怪的隐山魔头和鬼医谷有点缺心眼的鬼医传人拉开了战争的帷幕,那头沐清霖和魔尊莫天绝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往天山,路上轻功并用,赶了七八天的路终于抵达了高耸入云,白雪皑皑的天山脚下。 两人在轻功上的造诣皆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登上这雪山其实并不难,但是此时正逢严冬,寒风凛冽,银峰怒拔,冰流塞谷,岩壁湿滑不易攀爬,即使是像沐清霖和莫天绝这种绝顶的高手登上峰顶也是相当艰难。 “啧……这要攀上去看来要费些功夫,不知道你师父那老鬼此刻正在何处,你有能联系到他的方法吗?如果我猜得没错,鬼婆这会儿估计已经找到他了,找到你师父应该也就能顺带找到那婆娘。”莫天绝仰望前方连绵不绝的雪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嘴里嘟囔一声抱怨道:“影无踪那老滑头,没事呆在这地方干嘛?一大把年纪了整日一身白衣,自命清高,装模作样了大半辈子,还真把自己当仙人了不成?” “前辈你且先等等,师父他养了一只白雕,常年跟随在他身边,我将它召来便是,它可以引领我们找到师父的下落。”沐清霖语毕,自怀中掏出一支竹哨,用力一吹,哨声过后,只听见空中一声尖利的鸟鸣,过后便见一只身高足有三尺,展开的双翼足有六尺长的巨鸟落到了他们面前。此雕眼、虹膜、嘴和脚皆为淡黄色,头、颈和尾部的羽毛为白色,身体其他部位的羽毛为黑白杂交,十分雄壮美丽。 莫天绝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道:“好漂亮的鸟,想不到你师父还好这玩意,这鸟仔细一看,倒跟他有几分神似,都是白的。不过他向来以仙人自居,我觉得鹤鸟比较符合他的身份,等你嫁到我们魔宫后,就让那老头把这白雕当嫁妆送给我孙儿吧!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沐清霖脸上僵了僵,若有所思,捋了捋白雕的颈毛道:“也好,东篱若是喜欢,到时候我找师父要,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师父,确认鬼婆是否真的跟他在一块。” “嗯,让雕兄带路吧!”莫天绝说完,沐清霖摸了摸白雕的脑袋,凑到它颈边温和道:“小白,师父在什么地方?麻烦你带路了。” 大雕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亲昵地蹭了蹭沐清霖的衣襟后,便展翅往前边飞去,沐清霖和莫天绝对视一眼,两人也用轻功紧随而上。 69鬼婆的条件 沐清霖和魔尊紧跟着白雕来到天山的东部支脉,往上飞了几十丈后见一宽阔的平原,穿过一片积雪微覆的松林后,便看到一个碧波荡漾,风光如画的湖泊。此时湖面上漂浮着一些积雪凝结成的雪块,有大有小,湖面尚未完全冻住,湖内静绿瀛溶,清澈见底。周围山坡上长着挺拔的云杉、白桦、杨柳,此时皆被白雪覆盖,西岸修筑了一处玲珑精巧的亭台楼阁,全由木头搭成,构造简朴,雅而不俗。平静如镜的湖水倒映着青山雪峰,风光旖旎,宛若人间仙境。 沐清霖和魔尊两人皆被眼前这美丽旖旎的山光水色迷住,一时回不过神来,半晌魔尊才叹道:“怪说不得你师父那老妖怪选了这么个地方,原来人间有仙境,藏在云深处,这些都是真的。” “嗯,想必这就是天山的天池吧!四周雪峰上消融的雪水,汇集于此,成为天池源源不断的水源,世上最干净的湖泊莫过于此了。”沐清霖点点头道。 “难怪传说天池便是‘瑶池’,是西王母会聚众神仙举行蟠桃盛会的地方。”魔尊嘟囔一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我说你这婆娘能不能稍微消停一会儿?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就放过我吧!” 沐清霖和魔尊对视一眼,两人都听出来了,这是影无踪的声音! “哼……你说是不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毒不死你这老滑头!”随后又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刺耳,中气十足,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的声音,沐清霖不禁有些疑惑,魔尊则是一脸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阅历尚浅啊!那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沐清霖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道:“鬼婆既是方晓云的师姑,年纪应该跟我师父和前辈你不相上下吧?怎么声音听起来竟如此年轻?” “你见了她便知道。”魔尊一脸高深莫测地回到,随后便往声源处飞去了,沐清霖也赶忙掠身过去,一会儿就到达了事发地点。 此刻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白衣老头手里提着一个酒壶,正被一个白发飘飘的……年轻女子?穷追不舍,正围着木阁楼上跳下窜,身形有些狼狈,但风采不减半分:“好妹子,你饶了我吧!大家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何必呢?” “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立刻就走!”说话的女子语气有些凶蛮,沐清霖仔细看了看她的容貌,青眉如黛,面若芙蓉,身形姣好,脸上的妆画得极其精致,若不是那头已经尽数花白的长发随风飘着,沐清霖会以为这是个正值花信年华女子。 “鬼婆擅长驻容之术,容貌方面保养得极好,虽早已年过半百却像个没出嫁的美娇娘似的,你师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魔尊见他眼中有讶异之色,便随身坐到了屋前的大石头上,解惑的同时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要我师父回答什么问题?就为了一个答案找到这里来?”沐清霖抬头看屋顶上正在缠斗的两人,更切确地说是一个穷追猛打,一个左闪右避一招都没接,显然是让着对方。 “鬼婆也算是个痴情女子了,苦苦迷恋了师父几十年,什么都没得到,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个答案她是她追寻了将近一辈子的答案,倘若没有得到你师父的回复,岂不是要抱憾终身?”魔尊仰脸瞄了一眼屋顶,几根淬着毒的银针“唰唰唰”地飞过来几根,他偏头躲过,接着道:“她年轻的时候就是艳绝四方的奇女子,如今也是徐娘半老之姿,从来就不乏追求者,偏偏就是吊在你师父这颗树上不肯下来,当真死心眼。” “那到底是什么答案能让她执着大半辈子?”沐清霖侧头问道,魔尊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个不用想的,直接猜都能猜到吧?感情方面的事情,又是女人的话,无非是‘你爱不爱我’,‘你有没有爱过我’之类的。” 果不其然,屋顶上立刻传来一声凄厉的质问:“影无踪,你这辈子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随即又大喊了一句:“到底有没有?” 沐清霖微微一怔,屋顶上的影无踪也发现了他们,干嘛冲他飞了过来大叫道:“乖徒儿,快……快救救为师,把这匹母老虎赶走,快……” 魔尊很识趣地侧开退了两丈远,以免殃及池鱼,沐清霖被他揪着衣服,绕着他跑,好几根银针齐刷刷地朝他射来,若是普通人早就被扎成马蜂窝了,还好沐清霖不是常人,没有耗费少力气就躲了过去,还游刃有余地对影无踪道:“师父,此次来天山是有要事要请鬼婆帮忙,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停下来,我有话要说。” 影无踪眨了眨眼,瞄了一眼杀气腾腾的艳丽女子,咽了咽口水道:“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停下来,就是,估计在那以后我会变得更加麻烦,不如徒弟你自己动手?” 沐清霖无法,飞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好几根银针,又挥剑挡掉一些,看准时机掠身上前快速点了鬼婆身上好几个大穴:“前辈冒犯了,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鬼婆的脸立刻就扭曲起来,凶神恶煞道:“哪来的毛头小子,你不要命了啦?敢点老娘的穴?我劝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给我解开,否则我立刻让你化成一滩血水。” 沐清霖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语气清冷如常道:“听闻前辈医术独步天下,当今世上无人能及,没有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可是当真?” 鬼婆听了这话颇为受用,脸上的神色也缓了些,傲然道:“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沐清霖思索片刻,面带迟疑半晌才道:“可是我听说,这个世上还有个方晓云,外号‘鬼手神医’,是鬼医谷唯一的传人,医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前辈你……” “呸……世人孤陋寡闻,竟不晓得我的存在吗?老娘还没死,谁敢与我争第一?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晓得我们异界的传奇,当初晓云他师父虽有‘药王’的称号,但最终还是败在我手,当年若不是遇见了这厮……”说着指了指沐清霖身后的影无踪,咬牙切齿道:“晓云早已收归我门下,那孩子根基不错,是个学医的好材料,只可惜被他师父抢先了一步,否则当今世人口中的神医,就是我的关门弟子,我的名声自然也不至于在这个江湖上销声匿迹。” “这么说,您的医术竟比方晓云还还要高出许多么?”沐清霖挑挑眉,影无踪撇撇嘴,捧着酒壶席地一坐,仰头灌了两口道:“我说徒儿,你此次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弄清楚谁的医术要高明些吗?” 沐清霖脸色微变,心中暗叫不好,若是让她知道他是影无踪的徒弟还会帮他吗?肯定会往死里刁难的! “老鬼你就不能闭嘴好好看着吗?”魔尊心中也觉得不妙,便赶紧过来,朝脸色由晴转阴的鬼婆拱拱手道:“妹子多日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迷人啊!” “哼……你这老魔头怎么也来了?哈这倒奇了,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怎么这老的小的都往天山跑了,莫非这王母娘娘真的降临人间开场蟠桃盛宴吗?”鬼婆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语气不善道:“这位小兄弟,你也不用激我,说起来我也是晓云的同门长辈,他的底细我还是明白的,他精通针灸,在这方面的造诣即使是我也是望尘莫及的,但是关于毒药方面的东西他跟我比起来,就差得远了,我敢肯定这个世上除非祖师爷能从坟堆里爬出来,否则,这天下第一的名号我是拿定了!” 沐清霖听完,嘴角微挑又道:“口说无凭,方晓云的名号毕竟是众所皆知的,连他都解不了的毒,我怕即使是前辈你也……” “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毒是我鬼婆解不了的?你倒是说来听听,我今天倒是要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真正的药王!”鬼婆明显中了他的激将法,立刻疾言厉色道。 “这种毒想必对前辈你来讲是相当熟悉的,但是据说这个世上无人能解,制出它的人已经不在人世……”沐清霖话还未讲完,鬼婆再次打断他道:“你指的是‘银雪’?” 沐清霖点点头,她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轻蔑:“年轻人,你算是找对人了,若是两年前,在这个世上确实没人能解掉银雪的毒!此乃本门师尊辞世之作,他死前还来不及配制出解药,后面我也钻研了多年,但最多也只能将银雪的毒性抑制,未能将其彻底清除。不过如今……” “如今什么?”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急切,鬼婆美眸一转,突然兴味盎然道:“怎么,看上去你好像很在意这个?莫非中毒的人是你的至亲之人,所以才会如此心急如焚?” “中毒的人确实是我的至亲之人,我可以牺牲掉一切去换的人。”沐清霖坦言道。 “哦?”鬼婆脸上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多了几分玩味道:“这是你的爱人?” 沐清霖不假思索地点头,鬼婆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够了复又指了指盘腿坐在地上的影无踪问:“你是这老滑头的徒弟?我记得他是有位徒弟,出身可是相当了不得啊,洛阳沐家是吗?” 沐清霖点点头,心头却有股不详的预感,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眼前明艳照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阴邪的女人上上下下好好审视了他一番,脸上闪过一抹赞赏,满意地点点头道:“沐天启的儿子,当今武林盟主的亲弟弟,白沙岛岛主的外孙,乌绝神剑的现任主人,武功独步天下,各方面开来都……嗯,不错,一表人才,配我家芸儿刚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打我孙媳妇的主意,他可是有婚约的!”魔尊闻言立刻跳出来道。 “孙媳妇?”鬼婆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你孙子?你儿子不是早在十年前就陪人殉情了吗?你哪来的孙子?” “当然是儿媳的儿子!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总之,这姓沐的小子已经是我隐山的人,你想打他的主意得先问过我!”魔尊抱着胳膊,理直气壮道。 “哈哈……你儿媳的儿子?然后现在仍旧喜欢男人?好啊!真好,报应!我就知道,得罪我鬼婆的肯定都会遭报应!想必中毒的那位是你孙儿吧?”鬼婆冷笑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哦……我知道了,是十年前我救的那个小鬼吧?他到现在都还没死吗?” “呸……怎么说话的你?我孙儿这些年活得好好,怎么可能会死!”魔尊瞪了她一眼,一把抓过一脸事不关己的影无踪到她跟前道:“况且一直得罪你的是这老鬼,我可没得罪过你老人家啊!要算账也是找他算,关我们什么事?” “哼……找他算?找了这么多年,我捞到了什么?你与他是莫逆之交,这位又是他的爱徒,既然奈何不了他,当然就只能折腾他身边的人了!”鬼婆看着眼前的影无踪,眼里满是狠戾,吓得他缩了缩脖子道:“这老魔头跟我哪有什么交情?就是没事的时候相互切磋一下武功而已,我倒想为民除害来着,可惜他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他,就只能一直这么耗着了。” 鬼婆不买他的帐,眼睛瞥向一旁的沐清霖道:“这位呢?会让你愿意把乌绝都授予的人,难道也是泛泛之交?” 影无踪有些无奈,往嘴里又灌了口酒,叹道:“唉,你这疯婆子,这又关我徒弟什么事?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为难他了。” “呵……疯婆子?”鬼婆的脸色差到了几点,看得魔尊猛然一秫,一把将其推开道:“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尽说些没用的!” “前辈,请你无论如何都救他一命,为此我可以做任何事,拜托了!”一旁的沐清霖一开始默不作声,这会儿突然衣摆一甩,单膝跪到了她面前,两个老头皆是吓一跳,想到向来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沐清霖也会有心甘情愿为人屈膝的时候! “呵,好,很好。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对吧?”鬼婆脸上闪过一抹窃喜,看了一旁的影无踪一眼,突然大声朝屋内叫了一声道:“芸儿,你出来。” 屋内款款走出一位年轻的绿衣女子,沐清霖微微一怔,鬼婆看着那名女子,大声道:“我要你娶她!” 作者有话要说:求打分支持!!! 隔日一更还是有点慢,估计好多人都弃坑了tt。。 条件所迫,总之会一直保持这个进度完结,绝对不坑! 70许下承诺 “我要你娶她。”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鬼婆继续道:“她叫晴芸,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从五岁起就跟在我身边,没见过世面,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你可要多担待着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自屋内走出的女子身着浅绿色罗裙,外边披着滚毛边的白色大氅,杏眼红唇,柳眉如黛,聘婷秀雅,举止投足之间一股清纯之气,不似往常外边所见的那些女子胭脂味那么浓,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沐清霖难得没有反感,但也没有别的感觉,只是淡然道:“我本是有婚约的人,若是再娶别人,岂不是成了负心薄幸之人?鬼婆前辈若是真心疼爱你的徒弟,应该不希望她嫁给这样的男人吧?” “负心薄幸?呵……”鬼婆轻笑一声,看了晴芸一眼,缓声道:“光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更要将芸儿许配给你,此等情深意重的好男儿,又有如此出众的家世才貌,配我家芸儿再好不过了,年轻人,先将我身上的穴道解了吧!我答应救你的心上人。” 沐清霖起身,抬手解了她身上的穴道,仍旧坚持道:“前辈,除了这个条件,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哼,你莫非是嫌弃我们家芸儿?芸儿涉世尚浅,也可以说是足不出户,整日陪我这老太婆呆在深山老林里,但是我们芸儿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丝毫不比外边那些名媛淑女,大家闺秀差,定不会辱没你的身份。”鬼婆语气不善,沐清霖知她已经动了气,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一旁的影无踪知道他徒弟的脾气,让他娶别人段是不肯的,只得呶呶嘴插话道:“老婆子,你就别为难我徒儿了,你要的答案我不是早在几十年前就给你答复了吗?何苦要继续纠缠,拖沓一生呢!” “好……真好。当年为了救你师妹,你不惜花言巧语取信于我,说什么愿意终生留在鬼医谷陪伴我,在你师妹中毒的那段时间里,你对我说的话可有半句真心?你说啊!”鬼婆怒极反笑,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吼道。 影无踪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张张嘴,叹了口气开口道:“静蓉,这辈子我注定是要欠你的了,你的情,我当真无以为报。当年会答应留在鬼医谷不是因为我喜欢你,那只是个条件,但是你总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 “对,我当然比谁都清楚,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你那个师妹,我好心救她,你却带着她远走高飞,我也真是蠢,蠢到家了,为他人作嫁衣裳,只差没亲手将你们送入洞房了!” 鬼婆截断他的话,说得身形剧颤,不自觉间眼眶已经通红,影无踪脸上闪过一抹无措,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师妹并无男女之间的情爱,我只将她当作妹妹来看待,她会中毒也是因为我,我不想亏欠她什么,只得带她去鬼医谷找你,不料你竟提出那样的条件,我也只能点头答应。像我这样的人,一生居无定所,无所依恋,娶了你只会误你终身,无奈之下,我只有不告而别,望你能早日忘了我,找个好人家……可你,可你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哈哈哈……哈哈哈……”鬼婆仰头大笑,脸上满是凄楚:“对……也是,像你这样的人,凡间女子,庸脂俗粉又怎能入得了您的仙眼?你那个师妹也真是可怜,为了你不惜连性命都不要,而我,追逐了你大半辈子,又得到了什么?影无踪啊影无踪,你当真无情,我也真是太笨,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鬼婆缓缓仰起头,不愿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眼角却有两行清泪涓涓滑下,复又悠悠念到:“是啊……何如当初莫相识。想我鬼婆硬心冷面,阴狠毒辣那么多年,怎么那日竟应了你的要求,心慈手软了一次,救了那个女人,你我明明素未谋面,你温声软语一句,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傻到了极点。” “那不是傻……”沐清霖脸上微微动容,一旁的晴芸已经扑了过去,搂住鬼婆的身子,将头埋在她的脖间带着哭腔道:“你还有芸儿,芸儿不嫁,这辈子都陪在你身边,无论你想去那里,芸儿都陪你,师父别哭。”说着伸手,一脸心疼地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芸儿不离开你,芸儿陪你一生一世。” “呵呵,傻孩子。”鬼婆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艳丽的眉眼间难道显露一丝温情:“说什么傻话,师父这一世算是误定了,只因没有遇见对着人,爱上了不该爱的,沐家名扬天下,你眼前这位沐公子名声响遍大江南北,你若嫁给他,师父死后也能安心了,要知道,我孑然一身,生无可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师父呜呜……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芸儿要跟师父在一起。”晴芸死死地抱住她,立刻就泪如泉涌,打湿了她的衣襟:“师父,你救救那位公子吧!他们是真心相爱,你又何苦……” “住口!”鬼婆一把将她拉开,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严厉:“你就是太容易心软,太过心善以后苦的可是你自己,师父总有一天会老会死,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谁来护着你?师父教给你的那些,你可都牢记了?那些毒药,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们鬼医谷的人能解以外,外人量他武功再怎么好,有再大能耐也拿那些毒无法,你看,这不来求我了吗?银雪呵……那小子能撑十年还不是多亏了我?” “前辈,请你救东篱一命,除了那个条件,我什么都答应!”沐清霖再次跪了下来,鬼婆无动于衷,冷哼一声笑道:“什么条件都答应?很多年前你师父带着他师妹来找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像……真是太像了!此情此景,简直跟当初一模一样!” “静蓉,当年我是答应留下来,但也清楚地告诉你我没法回应你的感情,但你事后却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你宁愿欺骗自己我是爱你的,这么多年了,真的该放下了。你油盐不进,我不想误你一生,才会抽身逃避,但我终是误了你一生。事情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再多说无益,只要你肯医治东篱,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影无踪伸手扶起沐清霖,不再躲避,站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 “呵……真是唱作俱佳,催人泪下,影无踪我告诉你,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这次随你怎么演,都无法再撼动我分毫!”她说完冷然一笑,又继续道:“几十年前我救了你师妹一命,你答应留在鬼医谷,最终却违约了。如今我再救你徒弟的爱人一命,我已到了人老珠黄的年岁,自是不会再勉强你什么,但是你徒弟必须娶我徒儿,算是替你还几十年前欠下的债,求一个圆满的结局,我徒儿有了归宿,老魔头的孙儿也能活命,这样大家都好不是么?” “简直是欺人太甚!”一旁的魔尊再也按耐不住,站出来怒吼了一句:“这叫什么圆满结局?简直是强人所难!” “呵呵……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们几个大男人自然是不会怕我一个女流之辈,但是我今儿个就把话说明白了,要么姓沐的这小子娶我徒弟,要么我们立刻就回鬼医谷,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散去吧!我定不会再苦苦纠缠。”鬼婆说着拉起晴芸的手,作势就要离开,影无踪一急一把拽住她的手,眉头一蹙竟也单膝跪了下来:“静蓉,算我求你,我求你救救那孩子。” “哈哈哈……你求我?你杀了我都没用!芸儿,既然人家看不上咱们,咱们现在就走,省得碍着人家眼。”鬼婆用力甩开影无踪的手,沐清霖脸上的神色沉了沉,最终还是开口道:“我答应你。” “此话当真?”鬼婆回头看着他,一旁的晴芸一个劲地拽着她的衣袖满脸哀求,沐清霖看了魔尊一眼,点了点头道:“当真。” “那好,你们今晚就成亲。”鬼婆说着,指了指木楼道:“就在这里吧,虽然简陋了些,但还算干净。” “今晚?”沐清霖看了晴芸一眼,捏了捏拳头道:“我答应要娶她,但不是今晚,必须等解掉东篱身上的毒后!” “行,我会解掉他身上的毒,但是为了避免你食言我会在他身上动些手脚,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到时候依言履行承诺,跟我徒弟成了亲,我是不会为难他的。”鬼婆轻轻一笑,接着又道:“对了,想要解掉银雪的毒,天山雪莲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药,而且必须是新鲜的,采下来不能超过五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在这山上采十朵天山雪莲回来,我就给你配制解药,办不到的话,就算你肯娶芸儿,我也不会答应救他!” “师父!”晴芸拉了拉她的袖子,眼里有些焦急:“炼制银雪的解药不是只需要一朵雪莲吗?你怎么让沐公子采那么多,而且三天时间的话……” “小丫头说得对,三天时间怎么可能采到十朵雪莲花?雪莲生长在空气稀薄的悬崖峭壁,冰渍岩缝之中,雪峰上积雪堆压,冰冷刺骨,攀上岩壁实属不易,雪莲花瓣又是跟冰雪一个颜色,想要发现它已是难上加难,采一朵都可能要耗费一天的时间,三天怎么可能采到十朵?”魔尊截断鬼婆的话,满腔怒火眼见就要爆发,一旁的影无踪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挨到他耳边低声道:“稍安勿躁,她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先依着她,大不了我们两个帮清霖一起找。” 不料他话才刚说完,一旁的鬼婆早就猜到他们会有此举,紧接着又道:“你们两个必须跟我一起留在这座小楼里等他回来,谁要是去帮忙了,休怪我翻脸无情!” 两个老头子皆是一愣,一旁的沐清霖怕言多有失,赶紧站出来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上山寻找雪莲,到时候请前辈务必记住今天的诺言!” “当然,一言为定!”鬼婆目送他离开,嘴角微微上扬,拉起晴芸的手就往屋子里走:“你们两个,傻愣着干嘛?都给我进来!”两老头面面相觑:这女魔头当真难对付! 远在江南的赵东篱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声道:“我总觉得那木头遇到了麻烦,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要不要去帮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我们的赵美人要出来咯!!护夫心切嘿嘿嘿…… 71心意相通 远在江南的赵东篱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声道:“我总觉得那木头遇到了麻烦,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要不要去帮他呢?” “你省省吧!就你这身子板,我怕没去到半路就殁了。”方晓云端着药汤从厨房里出来,赵东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道:“又喝?” “一日三顿,断不可少!”方晓云走到榻前坐下,将药碗搁在木塌旁的矮桌上:“你家那位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更何况魔尊不是跟着去的吗?有什么好担心,鬼婆再难对付,她也不过是个女人,安心等着吧!” “就是女人才麻烦!”赵东篱“啧”了一声,端起药汤仰头灌完,蹙眉道:“最毒妇人心,你懂不懂?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那木头武功方面自然是不用担心,但别的方面可保不准了,那家伙呆呆的,会吃闷亏的!” “得了,还没嫁过去就开始瞎操心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过了好些天,我真怕你挨不到他回来就相思成疾,奔赴黄泉了!”方晓云捻了一片花瓣放到嘴边吹掉,接着又道:“喝完药滚进屋去,别在外边瞎晃悠,吹了冷风有个好歹,那人回来要是知道了,倒霉的可是我!” 赵东篱站了起来,眉头始终紧紧蹙着,神情有些恍惚,慢吞吞地往屋内踱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止住,突然回过头来道:“我们去天山吧!” 方晓云愣了好半晌,才道:“你疯了,那边天寒地冻的,又要舟车劳顿,你嫌命长啊?” “鬼婆有个貌美如花的关门弟子你知不知道?”赵东篱倚着门槛,突然看着他问道。 方晓云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你说晴芸啊?鬼婆就一个徒弟,很小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了,挺乖巧懂事的一个姑娘,以前住在鬼医谷的时候常来找我玩来着。怎么?你怕她会害你家木头?”见赵东篱有些六神无主,复又补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敢打包票,她这个徒弟知书达理,心地善良,跟鬼婆不是一种类型的,不会对沐清霖构成威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东篱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阴郁:“你有所不知,最近两年你那位师姑到处物色俊郎才子,好多富家子弟,名门望族的少爷都遭了了她的毒手。” “啊?有这回事?”方晓云下巴掉到了地上,大惊道:“简直是丧心病狂!这老太婆虽说青春常驻,不见衰老,但是年龄方面也太过牵强了吧!简直要命啊!” 赵东篱心里滑下一滴冷汗,白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搞清楚状况没?她当然不是给自己找如意郎君!脑袋这么大,里面装的全是水吧?” “呼……吓一跳!”方晓云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道:“那她没事到处收罗好男人作甚?” “那个晴芸大概小不了你几岁吧?”赵东篱看着他道。 方晓云摸了摸下巴,顿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的意思是……嗯,说起来晴芸小师妹确实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鬼婆对她视如己出,这会儿估计正在为她的婚事犯愁!” “好男人都送上门了,她有什么好愁的,这会儿换我愁了!”赵东篱没好气地冷哼一句道。 “你是说沐清霖?”方晓云狐疑:“他那个人,除了对着你以外对谁都冷冰冰的,整个一面瘫,鬼婆怎会让晴芸嫁给他,冻不死你!” “你懂个屁!”赵东篱说着干脆坐到了门槛上:“当今天下有哪个不晓得洛阳沐家?世代武林统领都出自沐门,沐清霖他大哥是现任武林盟主,二哥是当朝兵马大元帅,三哥富可敌国,外公还是白沙岛主,而他的能耐,不说你也知道。如此显赫的家世,又长得一表人才,天底下要是有人想嫁女儿,舍他其谁?都送上门去了,我就不信那女魔头会放过这么大块馅饼!” 方晓云眼珠子转了转,端着下巴想了一下道:“呃……听你这么说,确实有这个可能!以我师姑的脾气,白白耗费力气救你是不可能的,肯定得从中捞到些什么,呃……她貌似什么都不缺,也一大把年纪了,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芸儿了……” “那还等什么,收拾包袱!”赵东篱不待他说完就截断他的话,火燎火急地跑进屋去了,方晓云怔了怔,也赶紧追了进去:“你干嘛?” “收拾行囊,立刻前往天山!”赵东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甚至还伸手拿过了天蚕,方晓云大惊,赶紧阻止他道:“你疯了!天山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吗?你如今的身体状况,能拖一日是一日了,你还打算长途跋涉去天山,不要命了吗?” “对,我不要命了。”赵东篱边说,边拎着剑,包袱往身后一甩就走了出去,正好小宝买菜从山下回来,干嘛放下手里的东西道:“主子,你这是……” “备辆马车,我要去天山。”赵东篱站在院子里道。 “不行!你的身体……”小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求助般看向从屋子里跟出来的方晓云,方晓云心中有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你家主子赶着去死,我们谁都别拦他。” “主子,这是为何?沐公子走了好几天了,这会儿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小宝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包袱道。 “不,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那老太婆绝对会刁难他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死有何惧?我赵东篱这一世,绝对不会让我的爱人为了我委曲求全半分,他是我的沐清霖,我不允许他低头,更不允许他娶别的女人!”赵东篱抬头看着簇簇下落的梅花道。 “他就算答应要娶她,也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一封休书,什么都结了,鬼婆又能奈他何?”方晓云怒气横冲道。 “一封休书?说得简单,我赵东篱运筹帷幄,排兵布阵多年,上登庙堂,下至江湖,最了解的莫过于人心。你师姑是哪种女子,我最清楚不过,一旦娶了,清霖就再没机会反悔了,她为我解毒的时候肯定会在我身上下另一种毒,与其这一世都要看着他为了我忍气吞声一辈子,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如早点离去。” 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苍白的脸上一抹冷冷的艳色,语气很淡,像是叹息般却又异常好听:“他的好,我知道就好,不愿分给别人半分,他这一辈子若是过得不舒坦,于我来讲就是生不如死。我宁愿……踏遍千山万水,不顾一切去到他身边,能死在他怀里,也是好的。” 方晓云张张嘴,不再说什么,默默转过了身子:“我先回房收拾行囊,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拿药。”顿了顿又道:“其实……我相信,好人有好报,你们历经波折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上天不会忍心就此将你们离散的。” “呵,你确定是好人有好报而不是祸害遗千年么?”赵东篱倚着树干,墨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旋舞着,方晓云没有回话,兀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小宝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下山去了:“我去备车,还有准备路上吃的干粮。” 沐清霖单手攀着湿滑的岩壁,峰顶风雪肆虐,身体悬在半空,头上,双肩落满了雪花,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从几十丈高的雪峰上坠下去。仰头看着生在在冰渍岩缝中,近在眼前的雪莲花,晶莹剔透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异常美丽,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一定要用一种花来形容那个人的话,他觉得雪莲花再合适不过了。傲立于险岩绝壁,不畏冰袭雪侵,不惧霜刀寒风,顽强独立,昂首怒放,纯洁高雅,清丽脱俗,那么地美丽迷人,那么地与众不同,这就是他爱的人。 伸手摘下第一朵雪莲,放到鼻下轻嗅,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与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像,干净清新,顿时只觉得心旷神怡,周遭的环境再恶劣,身上再累也觉得是值得的。 拿着雪莲,沐清霖忍不住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摘下一朵送给他,告诉他这就是他在他心里的样子,因为太多的东西,他不懂用言语来表达,再深的爱意,他也怕那人会感觉不到。 攀在岩壁的上的手有些酸疼,沐清霖将雪莲花放进身后的药筐里,那是那位心地善良的姑娘追上来给他的,以备不时之需。正准备飞身跳回到左下方的落脚点时候,手上一滑,沐清霖心中一惊,整个人已经直直地往下坠去。情急之下,只能将乌绝插入岩壁里,但此刻岩壁上早就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足有两尺深,剑没有□岩壁里,只是插在积雪上,雪花凝结成的冰墙不堪负重纷纷崩裂,变成一块块雪块,不断地往下坠,好多都直接砸在沐清霖的身上。 纵使是沐清霖,此刻也难免手忙脚乱,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抽出乌绝,再刺进岩壁。身体不断地往下滑去,下落了足有七八丈后,剑身才卡到了一处石缝,身体终于再次悬挂在半空,摇摇晃晃的,下意识地长舒了口气,低头去看下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即使是身处冰天雪地,沐清霖额头上的汗珠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也会更新!!但是晚上 72天山重逢 马车碌碌前行在逶迤的山路间,身为锦衣卫的小宝熟悉地形,抄近路前往天山,只是走的这条路崎岖蜿蜒,这一路上本就虚弱的赵东篱,在车上磕碰摇晃了三天后,身体几乎要散架了,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但是随着周遭气候越来越冷,他脸上却渐渐浮现出笑容,因为他知道,他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而这一路上小宝和方晓云的眉头都是紧紧蹙着的,愁眉苦脸一言不发地埋头赶路,尽可能地不去看赵东篱的脸色。 “都已经过了五天了,我看你那徒弟是回不来了。”鬼婆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木楼的栏杆旁,看着远处大雪纷飞中的重山云峦,面无表情道。 “我相信他。”影无踪靠着木栏,眼神深远寥廓,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一旁的魔尊却是坐立难安:“夜里也未曾回来过,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放心吧!我这个徒弟,别的我不了解,但是在某些方面跟我是出了奇地相似,只要是他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否则,即使活着,他也不会回来。”影无踪看着沐清霖走时的路道。 “我就是怕……山上气候无常,暴雪频繁,而且雪崩什么的也说不定,他身上又没带干粮,我们不去看看真的没事吗?”魔尊始终放心不下,在回廊里来回走动,鬼婆却有些幸灾乐祸,晴芸则是一脸焦急,拉了拉她的袖子脸上满是哀求的神色。 “想去就去吧!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尸体也早被积雪掩埋了,反正三日之期已过,他回不回来都与我无关了。不过这样也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么,他跟你孙儿应该很快就能在黄泉路上相遇了。”鬼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魔尊立刻捏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抹戾色:“我从来不打女人,尤其是老太婆,你别让我破例。” “哼……我鬼婆这一辈子还真没怕过哪个男人,死有何惧?最痛莫过于情丝难斩,半生痴缠却是空一场。”说着甚至都没有再看影无踪一眼,径直走进了屋内。 晴芸咬了咬牙,看了回廊内脸色皆差到了极点的两位老人一眼,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跟着她师傅进去了。 “这可怎么办?我们分头找?”魔尊叹了口气,看着影无踪道。 “其实我真的不太担心清霖的安危,他应该是没有凑齐十朵雪莲所以没有回来,那孩子死心眼。山上有避寒的洞穴,可以拾些干柴生火,加上清霖内力深厚,可以运功取暖,在洞内过夜应该是没有问题。而且天山虽然终年积雪覆盖,但是飞禽走兽众多,雪兔雪鹿猞猁那些都可以打来烤食。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如今三日之期已过,静蓉到时候不肯为东篱解毒,他就白忙一场了。”影无踪面色凝重地回到。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分头找找吧!”魔尊终究是不放心,影无踪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也点头,两人便立刻飞离了木楼。 赵东篱和方晓云还有小宝一路上舟车劳顿,有几次连夜赶路,车轮撞上了乱石,险些翻车跌落山崖,方晓云和小宝吓得魂飞魄散,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天山山脚下。 赵东篱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起身就要出去,被方晓云一把按下:“外边天寒地冻的,你还是留在车里吧,天山这么大,连绵不断,群起彼伏,沐清霖此刻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头呢!” “我们去东边,我曾经看过天山的地图,那头虽然终年积雪,冰川延绵,但是东面几十丈高的地方是片平原,四面环山,中间有个高山湖泊,别名‘天池’,夏日山上冰雪融化,就会汇集到湖中,湖水清澈见底,湖滨云杉环绕,雪峰辉映,非常壮观。我想清霖的师父若是要挑个地方隐居,那里再适合不过,他若在那里说明鬼婆肯定也在附近,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在一块。”赵东篱挑开帘子,看着窗外乱舞的雪花,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希望那木头没有什么事才好。” “啧……能有什么事?要真娶了我那小师妹,也没委屈到他多少,毕竟我师妹比起外头的那些姑娘实在是好太多,貌美如花,秀外慧中,美不死他!”见赵东篱皱眉,忍不住又凉凉道:“人家这会儿说不定正享受着神仙眷侣的生活,舍不得离开天山了。” 小宝瞪他,方晓云大笑,赵东篱面色异常平静,只是看着外头势若撒盐的大雪,淡淡道:“他不会。倘若真是这样还算是好的,我觉得鬼婆会伺机为难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医治我的,毕竟在他师父身上吃了瘪,如今能在徒弟身上加倍讨回,她怎可能错过这种机会?” “呃……那你觉得她会做什么?”方晓云愣了一下道。 “不知道,反正……我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我们赶紧上山去吧!直接用轻功。”赵东篱说着,拨开帘子从车上下来,小宝下了一跳,赶紧又自车内扯出一件大氅给他披上,将他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主子,您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宜使用轻功。” “唉,他这性子,多说无益,我捎上他就好了。”方晓云说着,又往他脖子上套了条毛茸茸的狐裘围巾,将包袱丢给小宝道:“这里边的药很重要,你拿着,走吧!”拉起赵东篱便往东边飞去了。 果不其然,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天池边的小木楼,一个青衣年轻女子此刻正站在门前焦急地往远处的雪山观望,方晓云见到脸上一喜,忙叫道:“晴芸!” 晴芸回过了神,马上也看到往这边走来的三人,脸上闪过一抹惊愕:“晓云哥哥,你怎么来了?” 鬼婆闻声从屋内走了出来,方晓云见到快步走上前去恭敬行了个礼道:“师姑别来无恙?这么多年未见,师姑您还是美貌如初,越发得年轻了!” “哼……少跟我套近乎,油嘴滑舌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鬼婆冷哼一声,目光落到他身后的赵东篱身上,赵东篱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一言不发,鬼婆莞尔:“这位,想必就是魔尊的孙儿赵东篱吧?你这面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嘛……想必身体状况相当不乐观,看来我这位被世人冠名天下第一神医的师侄也对你身上的毒没办法,这可如何是好啊?年纪轻轻,风华正茂便要殒命于世,真是让人惋惜。” “生与死是晚辈的事,就不劳前辈挂心了。”赵东篱借着小宝的搀扶,看起来相当虚弱,脸上却是波澜不惊,轻描淡写道。 鬼婆脸上有些愠怒,明显是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哼……除此之外,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你身上的毒,当今世上,除了我以外没人能解!” “那又怎样?”赵东篱挑挑眉,脸上满是不屑。 鬼婆张了张嘴,向来舌灿莲花的她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来,头一回在口头上吃了大瘪。赵东篱不理她,自顾自地问她身边的晴芸道:“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件事,望你能如实相告。” 晴芸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师父一眼,见她不作声才敢道:“赵公子请问。” “前不久是不是有位叫沐清霖的青年来过此地?你可知他去了哪里?”赵东篱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晴芸怔了怔,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一旁的鬼婆终于逮到机会,再次笑道:“呵,去了哪里?此刻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你说什么?”赵东篱脸上难得出现一抹惊慌,双腿一软险些栽到了地上,小宝赶忙扶牢他,急声安慰道:“不会的,沐少爷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会……” “乖孙,你怎么来了?”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讶异的声音,赵东篱转头看去,发现是魔尊正从远处的雪山方向走来,忙推开小宝,疾步上前道:“清霖呢?清霖去哪了?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 魔尊见他神情激动,身体有些摇摇欲坠,赶紧扶住他道:“你别急,他师父已经去找,这会儿估计已经找到,很快就会回来的。” “找?他怎么了?”赵东篱睁大眼睛,看了一眼他身后白雪皑皑,高耸入云的峰峦,心跳声大如擂鼓,像是要把胸口震破了一般。 “那个老妖婆让他进山采雪莲,说什么三日之内不采到十朵雪莲花,不给你解毒,所以他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魔尊怕他太过激动会伤及身体,复又安慰道:“你别担心,清霖的武功你还不清楚吗?大概是太累了,正在山上哪个洞里歇着呢!他师父已经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他去了多长时间了?”赵东篱松开抓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他双臂的手,失魂落魄地问道。 “呃……”魔尊见他神情不对,不打算告诉他实情,不料鬼婆却在这时候插话道:“五天了,等等……我想想,好像不是五天,是六天?记不大清楚了诶。” 还特地放大声音,生怕赵东篱听不清。魔尊心头火起,狠狠地了她一眼,方晓云脸上闪过一抹震惊,满心s堑乜聪蛘远篱,只见他身形一颤,张口就是一大滩鲜血,在场几人除了鬼婆都惊呆了?br  正巧,这会儿影无踪也从雪山那头回来了,见此情况先是一愣,随即便立刻冲到赵东篱身边,赵东篱见只有他一个,蓦地垂下了眼帘,气若游丝,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清霖没有找到吗?没有找到他对不对?” 影无踪没有说话,赵东篱却突然笑了,凄楚而坚决,推开小宝,淡淡道:“没事,我去找他,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主子!”小宝重新搀住他的手臂,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而身后晴芸眼泪早就夺眶而出,一脸哀切地看着鬼婆。 “清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掉?我都还活着,他怎么敢死?”赵东篱拨开小宝的手,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冲着前方大喊了一句:“清霖,我来找你了!” 沐清霖浑身一震,加快了脚。 前边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白茫茫的一片,忽然冲出一抹黑色的身影,赵东篱的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迎着狂风暴雪,朝着那抹黑影奔了过去,犹如那日在断肠谷,黑天暗地,所有人犹恐避之不及,唯他那么坚定那么决绝地冲向黑暗中的那抹红光。沐清霖在满天飞雪中稳稳地接住他的身体,紧紧地将其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紧紧地。 作者有话要说:qaq。。。。想象了下那个场景,突然觉得好虐心!! 73云开见月 沐清霖在飞雪中稳稳地接住他的身体,紧紧地将其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紧紧地。 拥在怀里的人即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到底有多单薄,沐清霖心中一痛,伸手拭去他嘴边还未干涸的鲜血,眼里半是心疼半是责备,捧着他的脸对视良久,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赵东篱睁着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忽而却弯了眼角,一抹明媚的笑容就这样在苍白的脸上盛放,仿佛冬日里最灿烂的阳光,足以融掉这沉淀千年的积雪:“我很想你,就来找你了。你别生气。” 沐清霖心中一动,捧着他的脸,脑袋一刻放空,低头径直吻上了那两片冰凉的嘴唇,赵东篱张口任他在嘴里掠夺,两人越拥越紧,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像是恨不得将彼此融入自己体内,从此再也不分离。 身后的人全都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言语,周围静悄悄的,白雪簇簇,飘落时竟也觉得温柔,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两人吻了好长时间才放开彼此,沐清霖看着赵东篱远不如前的惨白面色,面上一片凝重,大手摩擦他的脸廓,半是心疼,半是责备:“不是叫你好好待在那里等我回来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想你了么……”赵东篱按上他的手背,抓着他的手放在眼前细看,发现手心手背全是划痕,血迹斑斑,脸上也被寒风刮出好几道细小的伤口,心里一疼,有些嗔怒道:“笨蛋,人家叫你采十朵你就真的采十朵?这天山雪莲是平常的花儿吗?你这榆木脑袋怎么这么不开窍?那老太婆明显是想刁难你,你还上她的当?” “我知道。”沐清霖很正直地点点头,赵东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胸口胡乱锤了一拳道:“笨!笨死了!我就知道,我若不来,你肯定是会被她欺负的,你这木头,你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你只能让我欺负知道吗?” 沐清霖微微一笑,直接拦腰抱起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轻得不可思议,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抬脚往小木楼走去:“没遇到你之前,我还很聪明的其实,也没人叫过我木头,遇到你之后,不知怎地,我就越来越笨了,说起来还是你的错。” “少油嘴滑舌,那老太婆是不是让你娶她徒弟啊?就是那边那位长得很漂亮的青衣姑娘,你答应了吗?”赵东篱头靠在他肩上,歪着脑袋瞅他。 沐清霖如实点头,赵东篱气结,狠狠地往他手臂上拧了一下道:“还真敢承认!走前还答应过我,你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能轻许别人的,你这个骗子,还好我来了!” “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药有乖乖喝吗?是不是都趁方晓云没注意偷偷倒掉了?怎么轻成这样?”沐清霖眉头皱得紧紧的,赵东篱头一撇,冷哼一声道:“别岔开话题,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没跟你算账的是我!”沐清霖将他抱进屋里,放到了床上,拉上被子给他盖上,坐到床边捏着他的下巴一脸严肃道:“你答应过我什么?居然给我跑到天山来,我说我该怎么跟你算账?” 赵东篱心虚,不满地呶呶嘴,目光闪烁,然后又突然一本正经道:“你也算是说话不算数,居然还要娶别人,呃……我虽然擅自跑来天山,但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沐清霖有些无奈,但是既然人都在这了,他当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赵东篱一会儿,面色有些疲惫,赵东篱心疼得紧,感觉抓着他的手道:“你肯定好长时间没休息了吧?你上来跟我一起躺会儿吧!要是累坏了可如何是好?我反正都是要死的,你就不要再白……” “不许乱说!”沐清霖打断他的话,疾言厉色道:“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夺走你,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东篱没有说话,只是抓着他的手,看着上边斑驳的伤口,交错纵横,密密麻麻,每一下都像是狠狠地在他的心上,疼得让人窒1k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少爷,从小到大,被人如众星拱月般捧着长大,何时受过这种罪?又何需去受这种罪,倘若不是遇见他,倘若不是他没事去招惹他,他这会儿还指不定正在哪里与人比武,快意潇洒,仗l煅模无忧无虑,无n薰遥他这一世都会过得安逸自在的?br 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砸了下来,沐清霖微微一怔,心里乱作一团,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哭得如此伤心,如此委屈,让他措手不及,比身上中了几百箭还难受:“别哭啊……乖,我不会娶别人的,别哭,不哭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沐清霖手忙脚乱地将眼前的人拥进怀里,拍着他的背,手足无措地安慰着,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让他止住泪水,如此脆弱的他,即使往日受了重伤被毒发折磨,也从未见过。 赵东篱双手环着他的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哽咽道:“我也不想哭,但是心里好难过,你说你遇见我后变笨了,我遇见你后也变了,我赵东篱这一生中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遇见你后,不知怎地就变得这么爱哭了,好奇怪。” “我一点都不怕死,真的。但是现在真的好怕,我马上就要死了,可能是明天或者是后天,或许更快,说不定今晚就会突然毒发身亡。我死了你怎么办?你这家伙,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的下?墨儿有那么多人照顾,但是你呢?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你不在了,你身受重伤或是中了毒,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慢慢地死去,什么都做不了,那该有多难受。我好恨我自己,我自认聪明绝顶,无人能及,我让谁生他就能生,我让谁死他就不得不死。但我却救不了自己,我真笨,真的好笨。” “虽说我一直不抱有希望,死了就死了,你是爱着我的,你只爱我,这就够了。但我心里始终是抱有期待的,我总希望能有奇迹出现,谁要死啊?上穷碧落下黄泉,冷冰冰的阴曹地府又没有你,就算能上天庭又怎样?还不照样没有你,没有你的地方,谁想待啊!我只想跟你在一块,咱们带着墨儿,离开朝廷,远离江湖,去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平日里没事就下下棋,弹弹琴,啜两口小酒,清粥小菜,切磋一下武艺,一天就这样过了。可是梦里桃源,如此简单,却总在很远的地方。” 沐清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他讲完,紧紧地抱着他,任他哭个够,之后见他不哭了,只是将头搁在他肩上,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才捧起他的脸,低头将他脸上的泪一点一点地吻掉,极尽轻柔道:“你死,我陪你,桃源不在梦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桃源。” 赵东篱听完,竟突然像个小孩般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道:“谁要跟你一起死啊!说什么丧气话,呜呜……蠢死了,我这不还没死的么?没死就有希望,我赵东篱不想死,那就肯定不会死。你不说我阴狠毒辣么?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死?万一天上有个神仙恰巧路过此处,见我们太可怜,大发善心,随手救了我一把也是有可能的!” “嗯,你说对了,我就是那个神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忍俊不禁的声音,赵东篱立刻制住哭声,狠狠地将眼泪逼了回去:“你来做什么?你这没用的家伙,白让你在隐山躲了三年,吃了三年白饭,什么天下第一神医,就是一根破铜烂铁,房铁柱!一边凉快去,我跟我们家木头好不容易团聚,少来打扰。” “哈哈哈……能看到堂堂魔宫宫主哭成这副德行,我方神医也不枉此生了!我这顶房子用的根破铜烂铁,有时候也会变成擎天柱哦!”铁柱兄靠着门框,抱着胳膊似笑非笑道。 “什么意思?”赵东篱狠狠抹了把眼泪道。 “你有救了笨蛋!”方晓云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赵东篱平日里一副风淡云轻,坐怀不乱的样子,哭起来真是天崩地裂,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神仙下凡这种子虚乌有的鬼话他都能扯得出,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赵东篱张大了嘴巴,脑袋里有些混乱。 “啊什么啊?你作恶多端,人神共愤,阎罗王也不肯收你了!” 方晓云看着他,脸上散开一抹笑容:“就是说,你不用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守得云开见月明!!!!!!!! 大逆转!!!! 74相守相依 “啊什么啊?你作恶多端,人神共愤,阎罗王也不肯收你了!” 方晓云看着他,脸上散开一抹笑容:“就是说,你不用死了。 “哼……年轻人,口气倒是不小嘛!原来我师侄不只医术好,安慰人的技术也是一流。”鬼婆尾随而至,恰巧听见了方晓云的话,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呵呵,安慰人?我方晓云再怎么不济也是大家公认的天下第一神医,师姑你在解毒方面的造诣固然是无人能及的,但是,我再差,也差不到哪里,总之,办法我已经想到了,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方晓云轻描淡写道,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鬼婆屡次吃瘪,气得浑身颤抖,无言应对,只得转身离去,往自己房间去了,眼不见为净:“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开他小子身上的毒,我就不信当今世上,除了我鬼婆外,还有人能解开银雪的毒!” 方晓云笑着目送她离开,魔尊和影无踪随后也跨进了房门,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方晓云昂首阔步,走到了桌子前坐下,气走了老太婆,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当然,这种事怎么可能乱说。” “到底是什么方法?你研制出解药了?”床边的沐清霖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会突然说是开玩笑的。 “我说过,其实我一直都有办法,药方早就写好了的,药材除了雪莲花外,其余的都备齐了,因为雪莲必须是新鲜的,然后再以还魂珠的灵气为药引,便可药到病除,将银雪的毒彻底连根拔起。”方晓云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道。 “还魂珠?那珠子不是早给文殊了吗?还哪来的还魂珠?”赵东篱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又下意识地看了沐清霖一眼,见他神色复杂,便又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没别的意思。” “我说了,是想用还魂珠的灵气而非还魂珠,就是只要能收集到还魂珠的灵气就行了,懂不懂?这会儿正好清霖采了天山雪莲回来,药材就全齐了。”方晓云打了个响指道。 魔尊皱了皱眉头又问:“还魂珠都没了,现在上哪去收集灵气?” “还魂珠原先是放在哪的?”方晓云高深莫测道。 床上的赵东篱眼珠子一转,顿时恍然大悟道:“乾坤鼎!” 沐清霖怔了怔,看了影无踪一眼,又看向了方晓云道:“乾坤鼎能吸收天地之间的各种灵气,还魂珠在那盛放了上千年,肯定有不少灵气被乾坤鼎吸去了,这么说只要能找到乾坤鼎,灵气的事自然也就能解决了,你说是吗?” 方晓云啜了一口茶,点点头赞道:“沐大少爷果然聪明,当初断肠谷那场混乱结束后,影无踪前辈不是将乾坤鼎带走了吗?说是带去天山冰镇!不知现下正在哪里?” “乾坤鼎么?我想想。”影无踪捋了一把胡须,一旁的魔尊则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喂,老鬼,你不会是老年痴呆,忘了将它埋在哪里了吧?” “呔……怎么可能!那日我们将乾坤鼎重新封印后,我就扛着它来天山了,这玩意邪门,我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不知轻重,肯定是好好将它给封了。这会儿正躺在天山最高的峰的冰潭中,就是你之前葬剑的地方,天绝阵你撤了以后,取出天蚕剑正好有个大坑,我就丢进去了,又重新布上了天绝阵,我们去解开就好了。”影无踪瞪了他一眼,摆摆手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沐清霖嚯地一下从床边站起,赵东篱微微一愣,忙拽了一把他的袖子道:“你都不用休息下吗?你看你现在,身上有多少伤口你知道吗?” “不碍事的。”沐清霖提着剑就要出去,影无踪急忙拦住他道:“身体不是铁打的,纵使是金刚不坏之身也是要休息的,别到时候小东篱的毒解了,你又倒下了。” “影前辈说得对,你不必心急,反正我们也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了,宫主身上的毒这几天是不会复发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方晓云说着,又看了一眼影无踪道:“既然是前辈埋的乾坤鼎,就前辈去将其挖出来吧!带回这里就好。还魂珠的灵气有不少都被乾坤鼎吸去了,此刻肯定还在鼎内盘踞缭绕,肉眼看不见,没有百年是决计不会散去的,所以我只需要将药材全都倒入鼎中熬成药汤便行,灵气自然就会融汇到其中去。” “那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取鼎,被负日双剑重新封印了的乾坤鼎就跟平常的铜鼎一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就留在这里照看东篱吧!顺便提防着点静蓉,她的用毒之术可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影无踪说完,便踏出了方面,直奔峰顶冰潭去了。 屋内几人皆是松了口气,方晓云从箩筐中取出一朵雪莲,转身去厨房道:“我去准备一下,将药配好,影前辈一回来,就开始炼药。我约莫估计了下时间,最多花上三天时间,就能大功告成!” “谢谢你晓云。”身后传来赵东篱的声音,方晓云怔了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大恩不言谢,那些矫情的话,你留着吧!我这人天生贱骨头,听多了好话反而浑身不舒坦,我方晓云一向只医我想医之人,谁都没法勉强,自然也无需感谢。” 方晓云走后,魔尊走到床边输了些真气给赵东篱,在额头上弹了一下道:“我看你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身体本来就虚,又吐了一大滩鲜血,要多长时间才能补回来?以后不许再如此莽撞了!” 赵东篱“嘿嘿”笑了两声,手一指一旁的沐清霖道:“你叫他以后不要再那么莽撞了。” 魔尊无语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继续呆下去,沐家小子大概要不耐烦了,便起身说了句:“儿大不中留。”转身出去,替他们把门带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顿时只剩下沐清霖和赵东篱两人一言不发地对视,半晌沐清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走到桌子旁,从箩筐中拿出一朵圣洁的雪莲花走到了床边坐下,将雪莲递到赵东篱面前,讪讪道:“给你。” 赵东篱愕然,一下子愣住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指指自己道:“送我的?” 沐清霖目光闪烁,尔后干脆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干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嗯。” 见他这副浑身别扭的样子,赵东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过雪莲花,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道:“挺香的,很清新的香气。” “嗯,跟你很像。”沐清霖看着他,脸上一片温柔,看得赵东篱有些局促,推了他一把,嗔道:“我又不是女子,竟把我比作花,就不怕我生气?” 沐清霖伸手将他双手紧紧地握紧,放到唇边嗅了嗅道:“真的。我第一次见到这雪莲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就是你,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样子的,清丽脱俗,顽强孤傲,真的很像。” 赵东篱再次愣住,半晌苍白的脸上竟浮起一抹红晕,平日里伶牙俐齿,舌灿莲花的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我……呃呵呵……用这种词来形容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你不觉得有点……有点用词不当么?一般不都是诡计多端,阴狠毒辣之类的?” 沐清霖轻笑,拉过他的身体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 赵东篱怔了怔,一拳砸到他胸口上,又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你故意寻我开心呢?以前明明是不解风情,木头似的个人,才几天没见,怎么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该不会是趁我不在,在外头拈花惹草学来的吧?坦白从宽,快从实招来,跟哪个姑娘学来的?” 沐清霖失笑,又将他拉向自己,低头在他唇上轻咬一下道:“都是跟你学的。” “好啊!拐着弯说我是姑娘?看我掐不死你!”赵东篱不分青红皂白地胡掐了沐清霖一顿,仍旧觉得不解气,张口就要往他脖子上咬去,沐清霖怕被他挑起兴致,赶紧制住他不安分的双手道:“别闹了,讲不讲理了你?你自己说姑娘来着,你这只爱咬人的猫!” “哼,反正我都不讲理!”赵小猫立刻炸毛,一把将沐清霖压到了床上,掐了掐他的脸上,低头又要咬下去,沐清霖抓着他乱作的双手,摇头躲避,两人厮闹了一会儿,最终以赵东篱体力不支告终。 最后两人双双卧倒在床上,肩并肩,头挨着头躺着,赵东篱见沐清霖满脸倦色,心中一疼,将脑袋枕到他胸口,把玩着他胸前的乌发问:“在山上吃了不少苦头吧?是不是很累?” “没事。”沐清霖淡淡回到,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轻轻闻着他身上的干净清新的青草香气。 “好好睡会儿吧!我很快就没事了,你不用再担心了。”赵东篱在他胸口低喃,渐渐闭上了眼睛,沐清霖的手指穿过他顺滑的长发,低头亲了亲他的头顶,也闭上了眼睛:“嗯。” 屋外大雪犹如撒盐,静悄悄地下着,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雪山,高耸入云,白茫茫的一片,屋子里却是暖融融的,异常温馨而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苦尽甘来了!!! 祝大家中秋快乐!! 75苦尽甘来 影无踪很快就扛着乾坤鼎回来了,正逢夜幕降临,方晓云将配好的药材统统丢进鼎中,加上水,放到灶上,生了火往灶眼里丢了柴,便寸步不离地守在灶边。鬼婆却在这个时候进来,往灶台上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乾坤鼎!” “师姑果真见多识广,第一眼便认出此物,侄儿佩服!”方晓云拿着扇子边煽火边不慌不忙道。 “哼……你竟想到这种方法!我还当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钻研出解药呢!到头来还不是得靠这玩意?我还当有多大本事。”鬼婆一脸不屑,影无踪和魔尊听到她的声音,神色一凛都不约而同地走进了厨房。 鬼婆见他们神色紧张,更觉得好笑:“都说君子远庖厨,你们倒好,一个两个都往厨房里边跑,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吗?怎么,怕我会在里边下毒不成?” 影无踪脸上僵了僵,好声道:“静蓉,晓云正在熬药,你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先去外边坐着吧!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呵,一起吃饭?你当真敢跟我一起吃饭?你就不怕我在饭菜里边下毒,把你们一同送往黄泉路么?”鬼婆艳丽的眼角闪过一抹讥诮,嘴上仍旧是刻薄。 “我知道你不甘心,等这事过后,我任凭你处置,你若是想让我死,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绝无二话!”影无踪态度诚恳,看着她一脸认真道。 “啪”地一声脆响在屋内蔓延开来,鬼婆身形颤了颤,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抬起手一巴掌就打到了影无踪的脸上:“死?你说得真轻巧,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你就是情愿死,也不愿……好,真好,我走行了吧?我现在就走,滚得远远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污你的眼!” 鬼婆面容凄厉,大声吼完便跑了出去,正好撞到了闻声赶来的晴芸身上,晴芸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她抓了手腕子往屋外拽去:“咱们走,回我们的鬼医谷去,免得在这里碍人家眼,遭人嫌!” “静蓉!”影无踪追在身后喊了一句,她充耳不闻,直接运起轻功,拉着晴芸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中。 “这可如何是好?”影无踪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担忧:“这周围冰天雪地的,又是晚上,她们行囊都没带就这么走了,以静蓉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回来取的,天山离鬼医谷有好长一段距离,我担心……” “唉,担心你就去追吧!磨磨蹭蹭还是不是男人?”魔尊瞟了他一眼,看着屋外漫天飞雪道:“顺便替她们把行李带去,女人都是水做的,内心再怎么坚强也抵不过男人几句甜言蜜语,你现在追上去应该还不算晚!” “那么……”影无踪面露难色,看了屋内的乾坤鼎一眼,终究还是道:“那我去追了,这一去,再见不知是何时,毕竟是我欠了静蓉的,就让我这一辈子都留在鬼医谷偿债吧!至于乾坤鼎……” “快去吧!嗦嗦的,黄花菜都要凉了,乾坤鼎等用过以后我自然会提上峰顶重新封入天绝阵的,不用你费心!”魔尊径直截断他的话,影无踪脸上悻悻,转过身去:“那么我去跟清霖和东篱道个别就走,以我的轻功很快就能追上她们的。” “快走吧!”魔尊摆摆手,在厨房里随便挑了张凳子坐下,问方晓云:“方小神医,快好了没?” “再熬上个把时辰就差不多了。”方晓云笑着回道。 影无踪与沐清霖和赵东篱道过别后,提着行李没有半分犹豫,便奔入了茫茫飞雪中,屋内只剩下沐清霖和赵东篱两人相依坐在窗前看着屋外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床边的火盆里木炭噼里啪啦烧着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清霖,我好想墨儿,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赵东篱将头靠在沐清霖肩上,银亮的眼睛映着烛火闪着动人的光泽:“你说……他会不会恨我?” “不会的,墨儿是乖孩子,怎么会恨你?”沐清霖拥紧他,比起这个他更担心方晓云的药是否真的可以将他体内的毒彻底清除,如今鬼婆已经离开,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你以前说的那些,都还算数吧?”赵东篱抬头看他,伸手捏他的脸:“是我娶你,你嫁给我哦!” “嗯。”沐清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低下头来亲吻他银色的眼睛:“你身体一好,我们就成亲。” “嗯。”赵东篱声音低低,一会儿竟没了声息,沐清霖低头去看,见他眼睛是闭着的,但是胸口没有起伏,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颤抖着伸出手半天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只是轻声叫道:“东篱。” 他轻轻晃了晃他,怀里的人没动,身上也是凉凉的,他努力拥紧他,像是要将他融入血骨一般,仍旧觉得怀里一片冰凉,终于鼓起勇气,将手放到了他鼻下,脑袋轰地一片空白,身边一切仿佛全都不在了,唯剩眼前这个人。 脸上血色顿退,沐清霖双唇颤了颤,微不可闻地又唤了一声道:“东篱。” 没有回应。窗外白雪仍旧一刻不停地下着,屋内火盆里的木炭仍旧噼里啪啦地烧着。 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到了赵东篱脸上,湿湿的,紧接一滴又一滴,雨点般砸了下来,赵东篱心里闪过一抹诧异,再也装不下去,猛地睁开了眼睛,怔怔道:“你哭了?” 沐清霖脊背一僵,猛地睁大了眼睛,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愣了半晌直接推开了他,抬脚走了出去。 屋内的赵东篱深知自己惹了祸,这次演过头了,装死装得太像把沐清霖给唬住了,而且还把他吓哭了!他居然哭了! 心里又是内疚又是欣喜,说不出的甜蜜盈满心田,让他觉得就此死了也值得了!下床穿鞋想要追出去,那人却又回来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赵东篱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唯诺诺道:“你……回来啦?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会那么……” “好玩么?”沐清霖站在床边面无表情道。赵东篱心里一怵,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沐清霖抱着胳膊,那眼神看得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赵东篱鞋才穿了一只,此刻正一手提着另一只正犹豫着要穿还是将它放回去,一旁的男人又飘来一个刀子眼,寒声道:“谁准你下床的?” 赵东篱缩了缩脖子,将鞋放了回去,另一边也脱了坐回到床上盘着腿,讪讪道:“我……我想去追你来着。” “躺好盖好被子。”沐清霖站在床边命令道,此刻沐清霖说往西,做了亏心事的某人肯定是不敢向西的,乖乖躺下可怜巴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 “你别误会,我只是回来跟你道别的,方晓云的药应该马上就好了,你身上的毒应该很快就能解开,我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了,是时候回去做我该做的了。”沐清霖看着床上的人,淡淡道。 赵东篱身形一震,双手紧紧地捏住被子,指节有些泛白:“你生气了对不对?你很生气,气到要一走了之吗?我说了,我以后再也……” “我为了你,不远千里来到天山,被鬼婆百般刁难,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在山上呆了五天五夜,食不果腹,精疲力竭,有好几次险些跌落山崖,还时刻牵挂着你,为你担心。如今好不容易峰回路转,眼看我们就能迎来圆满的结局,你却故意装死吓我,你觉得好玩吗?我真的好累,再这样被你整几次,我迟早会崩溃!我从小到大没吃过这种苦,懂事以后就没哭过……这样,你觉得很好玩?” 沐清霖一脸平静地截断他的话,言语之间满是控诉,随即便转过了身子。 赵东篱心中一急,忙掀开被子,从身后抱着他的腰,想起他这段时间以来为自己所受的苦,心里自责地无以复加:“清霖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再也不这样整你了,我发誓,真的!” “我要如何相信你?你向来说风就是雨,那时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沐清霖背对着站在,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赵东篱知道此刻他定是心寒到了极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只要……只要别再说离开。”赵东篱难得服软,因为知道错在自己。 “你说话算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沐清霖将手覆在他手上,不知道是想扯开他的手,还是想握住,赵东篱心里七上八下的:“算数!” “你嫁给我,嫁到我沐府来,就这么决定了!”沐清霖背对着他一本正经道。 赵东篱愣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这木头的贼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拉到了床上按住:“好啊!敢算计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哦,快从实招来,从哪学来的?哪个坏人教的,看我不打死他!” 沐清霖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道:“就是你这个坏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整我。” 说完便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将头搁在他颈侧,深深吸了口气道:“以后,不许再玩这种游戏了,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那种感觉,真想让你也尝尝。” 赵东篱鼻子一酸,也抱紧他,一脸认真道:“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应该就是大婚了。。 撒个花~一路甜下去!! 76大婚当前 春雷响,万物长。绵绵细雨送走料峭冬寒,隐山里春笋纷纷破土而出,露出尖尖的脑袋,像一个个好奇的小宝宝,窥视着万物复苏的大地。春归的鸟儿在刚刚抽枝发芽的树木间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在林子里不亦乐乎地戏耍,不到夜幕降临,片刻不得安宁。 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后院的木塌上,手里接住如飘雪般簇簇下落的梅花花瓣,注入内力,一片片将其弹飞,闷声道:“又是百花争艳的季节,你这寒梅又差不多该散尽了,啧……真是悲凉啊!也只有我怜你惜你懂得欣赏你。” 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呢! “爹爹。”一个软糯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如银铃般清脆,赵东篱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浅笑,张开双臂迎接用尽全力朝他扑来的肉团:“爹爹,爹爹……” “怎么了?”将小人儿抱至膝上,捏了捏他粉嘟嘟的小脸儿,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许多:“别跑这么快,当心摔倒。” “我才不怕!”小子墨窝在他怀里,抓起他胸口的乌发放到手里把玩:“爹爹,沐叔叔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他说过会把你带回来的,然后我们一起去白沙岛玩。” “爹爹这不已经回来了吗?我答应你,这一次无论去哪都会带着你一起的,绝对,绝对不会再离开墨儿了。”赵东篱温柔笑道,低头在肉嘟嘟的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子墨却不乐意,小嘴儿撅得老高:“可你是跟魔尊太爷爷一起回来的,沐叔叔明明去找你了,你们却没有一起回来,他去哪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说到这个赵东篱也相当郁闷,解了毒后,方晓云半路被颜梓岳的人掳走了,那木头送他到隐山山下竟独自回洛阳城了,说什么回去准备准备,要抬着八人大轿来迎,这一去竟了无音讯,连大年三十都没有露脸,搞得他吃过年夜饭后就像个独守空闺的怨妇一样一直郁闷到现在,简直是不可原谅! “那爹爹,等下次沐叔叔来,你是不是要嫁给他?”子墨嘟着小嘴,一脸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道。 赵东篱微微一怔,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沐叔叔心气高,这会儿我身上的毒也解了,他解脱了,再也不欠我什么,大概已经跟他喜欢的人浪迹天涯去了,哪里还会记得你爹爹我?再说,他来我也不会跟他走,凭什么是我嫁给他?再等八辈子吧!” “呃……爹爹。”子墨听完,立刻睁大了眼睛,炯炯有神道:“你这个样子跟一个人好像。” “谁?”赵东篱挑挑眉。 “村头的李寡妇!”子墨一脸认真道。赵东篱气不打一处来,将他按倒到自己膝上,冲着那圆滚滚的屁股,啪啪几个巴掌就送了上去:“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爹爹我哪里像寡妇了?” 子墨委屈,眼里泪花儿直荡,扁着嘴不满地腹诽道:“明明哪里都很像。” 赵东篱无语,直在心里把沐清霖祖宗十八代全都招呼了一边。 这边厢正生着闷气,那边沐清霖正快马加鞭往沐府赶,归心似箭,脸上满是急切。从天山回来后,本来是要筹备婚礼的,结果外公生了重病,只得与爹娘一同前往白沙岛探望,婚事暂时耽搁下来,走时匆忙,来不及亲自上隐山告诉那人,只得让沐府的小厮送信过去,结果这去时正逢寒冬,回来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外公的病也全好了。 年前他也让人送了信,结果一直没有收到赵东篱的回复,那边无声无息,这头却是心乱如麻,一则担心他会恼,二则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毕竟方晓云被颜梓岳掳走后他身边就没有可以随时留意他病情的人。 刚回到沐府后,沐清霖衣服都没有换,转身就要往隐山跑却被夏怜馨眼疾手快拦住:“做什么去呢你?” “娘我去趟隐山,我担心东篱的身体。”沐清霖皱着眉头,眼睛一直看着敞开的大门口。 “看你急的!这会儿他估计正在气头上,你就这么过去,大概连魔宫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怎么把他娶回家?他那脾气,要是不愿意,谁都拿他没辙。”夏怜馨见自己的面瘫儿子此刻满脸焦急,假装叹气,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赶紧支招道:“娘劝你,好不容易回了家,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两天了,咱们先把婚事张罗了,该请的人请帖都送上门去,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到时候万事俱备,就只差新娘了!” 沐清霖不解:“可他若是不愿呢?你都说了他正在气头上,我至少得先去隐山看一下他,顺便想办法让他气消,不然我们准备的那些不都白费了吗?” “唉,你这傻孩子,这么正直怎么跟小篱斗?你若是现在去,估计不知道要磨到啥时候才能把这婚给结了!这次让为娘帮你一把吧!”夏怜馨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道。 沐天启站在她身边,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你又想了什么鬼点子?” “咳……相公,你先去让下人准备一下婚礼要用的东西,还有把请帖先写好,都发了,给我留张空的,我自己写哈!到时候让人送去隐山给东篱,让他过目!”夏怜馨看着他,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沐天启则是一头雾水,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为啥要专门留一张空的给你写?都写了不就完了?内容还会不一样么?还有啊……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备好东西去提亲啊?” “呔……还提什么亲,怎么爹跟儿子一样呆,老四的婚事要是靠你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让你准备就去准备,别给我做多余的事情啊!提亲什么的你想都别想,要是打草惊蛇了,看我揍不死你!”夏怜馨瞪了他一眼,一个劲地将他往里边推去,一边推一边催到:“赶紧的,别嗦嗦像个女人一样!” “唉……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沐天启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进屋忙活了。 夏怜馨重新拉起儿子的手,带着他往他的院落走去,边走边道:“来,跟娘说,新房想要如何布置?娘都给你安排妥当了!” 沐清霖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而且他什么都不跟东篱说,他会怎么想?夏怜馨一个劲地拽着他往他的院子走,他则是一脸恍惚,有些游移不定:“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了?我怕东篱他……到时候肯定会激怒他的,我看我还是先到隐山跑一趟吧!” “你这傻小子,万一东篱这辈子都不原谅你,难道你要等一辈子?娘只问你一句,还想不想跟他成亲了?”夏怜馨拉着他站在院子里,一脸严肃地问道。 沐清霖被她搞得一愣一愣的,木讷地点点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眼神有些空洞,夏怜馨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你信不信娘?” 沐清霖看着她,不说话,眼前的人笑靥如花,一脸宠溺。他记得他从小到大都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躲起来练功,不跟别的小孩玩,但是她总是能找到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喜欢缠着他,比他更像个小孩子,喋喋不休地说话,即使他主动跟她讲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还是不厌其烦地继续,总是那么耐心,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这就是他的母亲,一个美丽却不失豪气,与众不同的女人。小时候见她,艳丽的眼角总是画着浅浅红妆,很美,但如今容颜依旧,眉梢却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鱼尾纹,原来岁月竟早已悄悄在她脸上刻下痕迹,而他却一直都未曾察觉。 “娘。”沐清霖看着眼前徐娘半老的温婉女子,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夏怜馨微微一愣,脸上竟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儿子?” “我信你,你总是为我好,我知道的。”沐清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夏怜馨鼻子一酸,突然一头扑进了他怀里,嚎啕大哭道:“呜呜……我儿子长大了!我就知道,我宝贝儿子总有一天会懂得他娘的苦心,我儿子要成亲了,他长大了!” 沐清霖失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任她的眼泪浸透自己的衣襟,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第二天午后,一场春雨刚歇,赵东篱又已经躺倒在院子里的木塌上懒洋洋地沐浴在雨后暖融融的春阳之中。黎青拿着一张刚从沐府送来的请柬神色匆忙地冲了进来,转眼就到了他身边,喘着粗气道:“沐府送东西来了,你看看。” 自从那日被赵东篱救后,逐日宫又重新并入了隐月宫,从此天下魔宫是一家,赵东篱是唯一的宫主,黎青是副宫主。但赵东篱从天山回来后就几乎把魔宫的事务全都交给黎青打理了,一则他身上确实不怎么好,需要好好休养,二则他实在没心思去管这劳什子的杂事了,一门心思全放在沐清霖身上。 黎青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一直嚷着要去跟沐清霖干一架,因为他知道了赵东篱之所以会搞得这么狼狈是因为沐清霖把还魂珠给了文殊,为此气不打一处来,输给这样的人他实在是不甘心,而且一想到赵东篱本来要偷偷躲起来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人世他就觉得惊魂未定,对沐清霖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层。 赵东篱自然是不会让他去,黎青为此终日郁郁,结果发现那人自从赵东篱回来后,竟一连几日都没有上隐山来,有点气他始乱终弃,心中又有些悻悻,觉得这是老天给他黎青的机会,他可以趁机夺回这个人的心。 不料他却无意间收到沐清霖托人送来的信,看了内容才知道他是因为临时有事不能来,出于私心便以宫主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宫中所有事情暂时由他来代处理,不能去打扰他为由,以后送来的信也都得先送到他手上,然后在转交给赵东篱。所以,后边沐清霖送来的信,自然一封都没有送到赵东篱手里,全都落到了情敌手上!赵东篱可是完全不知道的。 可这张请柬,黎青看着虽是沐府送来的,却是不得不亲自送到赵东篱手里的,原本以为沐清霖和他们宫主这回算是彻底完了,却不知恰恰中了情敌的下怀,日后每每想起这事悔不当初! 此时赵东篱看着请柬上新郎新娘的名字,差点气得吐血,直接把请柬捏做一团,丢了出去,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沐清霖,光明正大地娶别的女人,还敢把请柬送到魔宫来,他是嫌命长么?我赵东篱还没死呢!看我不去拆了他沐府!” 作者有话要说:嚯嚯嚯……那张请柬被沐夫人动了手脚,目的是什么大家不难猜到吧? 77期盼 转眼就到了大婚当日,沐府到处张灯结彩,沉浸在一片火红之中,里里外外全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向来坐怀不乱,漠视一切的沐清霖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的喜房外走来走去,竟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程度,夏怜馨见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儿子倒好,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摇摇头,走过去将人拉了过去,坐到了院内的石桌前:“看你紧张的,以前娶风若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想当初你还拎着剑要出门比武呢!”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向来安之若素的他,此刻硬是不能静下心来:“但我们这是骗婚!按他的性子,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闹,沐府肯定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的。” “什么叫骗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当小篱他真是只猫啊?那可是只狼!不耍点手段,你这辈子怕是娶不到媳妇了!”夏怜馨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一本正经道。 沐清霖仍旧是不放心:“东篱那么聪明,会不会被他识破?他要是不来怎么办?到时候我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还会与沐府对立,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都到这个份上了,他早就气昏头了,怎么可能会静下心来分析?无论是多聪明的人,一旦遇到了感情的事,都会变成傻子的!”夏怜馨信心十足道。 “东篱怎么可能会变成傻子?他很聪明的。”沐清霖无语。 夏怜馨更无语:“怎么不会?我眼前就有一个!这会儿已经成傻子了。” 沐清霖知道她话中所指,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饮了口茶站了起来道:“我先进屋去准备一下。” 夏怜馨看得出他很紧张,失笑道:“别担心,一定会来的!我和你爹都事先准备妥当了,宾客们也都知道此事,现场不会混乱的,就等着东篱上门了!到时候你做你该做的就行,其余的,交给我和你爹还有你哥他们,保证你们是堂堂正正成亲,礼数周全,从今天过后,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有名有份的!” 说完,又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道:“其实嘛……魔尊也知道此事,他和你外公是刎颈之交,年轻那会儿经常厮混在一起的,两个老头儿早就预谋好了的,这次为了促成美事,他不会出手帮小篱,所以你就放心吧!” 这也正是沐清霖所担心的,魔尊向来宠爱东篱,东篱那狂傲不羁的性子其实七八分也都是受了他的影响,倘若是东篱自己,他肯定应付得来,若是魔尊插手的话,事情肯定就会变得棘手得多,听他娘这么一说,心里果真定了不少。 事已至此,再多的忧虑也只是徒增烦恼,沐清霖突然就看开了,反正这一世早就已经认定了他,只要他快乐,杀了自己又何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见自家儿子脸上恢复了镇定,夏怜馨颇感欣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替他整了整身上的做工精细的大红喜服道:“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天又起得这么早,定是累了吧?进屋休息一会儿,娘去外边看看。” “嗯。”沐清霖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进屋内,小李突然慌慌张张冲进了庭院,将一封信笺递到沐清霖手上道:“少爷,门外来了一位粗犷的青年,凶神恶煞,肩上扛着一把大剑,很可怕的样子。” 沐清霖摊开纸张,目光一凝,面色沉了沉看向夏怜馨道:“是苏恒。” “苏恒?”夏怜馨蹙起了眉头,接过他手里的信看了看道:“漠北第一剑客!他竟约你比试?而且还是今天,看来是来者不善!此人原本是北疆赤哈王朝第一猛将,力大无穷,手中大剑足有千斤,竟能单手持之,动作灵活,后来被罢黜,沦为西北一带的流寇头子,武功不在你大哥之下。前阵子也听说他来了中原,到处找人切磋武艺,而且至今未逢敌手,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找上了你!” 在山上的时候赵东篱跟沐清霖提过此人,与他一起喝过酒,还夸赞过一番,沐清霖至今仍记忆犹新,而且心中颇有不悦,一旁的小李神色紧张:“少爷,这要怎么办?那人一看就知道不容易打发,而且宾客们都陆陆续续上门了,他就扛着一把大剑杵在那里,引来不少人侧目,议论纷纷,再这么下去,恐会起混乱。” “我去会会他。”沐清霖说着,就要回屋取剑,夏怜馨心中一急,忙拽住他的胳膊道:“儿子,你不会是想现在去跟他比武吧?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忘了你今天要娶的人是谁了吗?难道在你心里,东篱跟风若兮是一样的?跟比武比起来无足轻重?你要想清楚啊!” “对啊对啊少爷!一会儿赵宫主来了,您要是不在可如何是好?况且您现在身上这穿着的还是……”小李也着急,沐清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喜衣,猛然回过神来:对啊,今天是他跟东篱成亲的日子,绝对不能被任何事情给搅乱了!比武的事,暂且缓一缓,反正来日方长。 思及此,他抬头看向了夏怜馨,夏怜馨会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小李道:“你带我去看看,我打发他,他苏恒再怎么霸道在老娘看来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宝贝儿子的婚礼的!” 小李忙不迭点头,领着夏怜馨出去了,沐清霖被他这么一搅,又有些心神不宁,转身走进了屋子。 婚房内摆设古朴简洁,他知道那人的喜好,太过华贵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粪土,侮辱他的品味。屋子里静悄悄的,雕花的门窗上贴着大红双喜,桌子上摆着刻工精细的龙凤烛台,紫檀香炉,细颈酒壶,两个用个匏瓜剖成瓢杯,又以线连柄,他知道那是新婚夫妻用来喝合卺酒的杯子,娘昨晚上告诉他的。 又移至床边,半透明的红色纱帐被从中间挽至两旁分别用流苏固定,其间绣着龙凤呈祥,四时花卉的大红喜被和枕头映入眼帘,沐清霖心中不觉柔成一片,轻轻抚摸着床边衣架上与自己图案一样的新郎服饰,想象着那人穿着它的样子,眼底的温柔流泻出来,晕开一片,也只有那个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目光,心开始“砰砰砰”地狂跳起来,不知为何,看到这些,他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彼时也是这个时候,沐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门前屋后都洋溢着一股喜庆之气。他要娶亲,心中却静如止水。一场春雨过后,他便来了,万紫千红开遍,心中从此不再平静。初见时他坏了他的喜事,此时他再来,理应要成就一桩喜事。突然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毕竟这是他们彼此的债,今天就一并还完。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了这章。。。。本来要写4000字的,但是真的头痛欲裂,码不起来了,明天会更新!!! 没有几章了,我会尽快写完的! 78大喜之日逢情敌 爆竹声声催佳人,锣鼓阵阵迎新婚,此时正逢日正时分,沐府里的宾客差不多全都到齐了,新郎官迎了新娘子归家,装饰华丽的大红喜轿摇摇晃晃,随着轿夫轻快的步子轻拢慢捻,轿顶翘起的四角串着珠翠的流苏前后摇曳,玻璃珠串成的五龙五凤轿顶在春日温和的阳光下流光溢彩,施施然停到了沐家大门前,引来不少围观群众。 身着大红锦衣,玉冠束发,胸前挂着大红花,身形挺拔,俊美无俦的新郎官来到花轿前,耐心地候在一旁,平日里清冷无欲的脸上难得显现出几分柔和,让前来观看的年轻姑娘尖叫连连,个个面露羞色,眼带桃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新娘子下轿。 面目清秀的小男童手捧着一只装着两个大红桔的红漆喜盘献给新娘,请新娘下轿,未等新娘子露面,新郎官走到挂着大红色的彩绸,绣有富贵花卉、 丹凤朝阳和百子吉祥图的轿门前,抬脚踢了一下,礼数一一俱全,这会儿,新娘才从花轿里边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沐清霖走上前去,执起新娘子的纤纤葱手,领着她一同跨进了沐家大门。 墨发白衣的赵东篱混在人群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面容俊逸的新郎官儿,看着他一本正经,礼数周全,充满耐心地将花轿中的人牵进沐府,在阵阵锣鼓唢呐,爆竹礼炮,尖叫拍掌声中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竟敢如此待我!亏我还……”赵东篱咬牙切齿道,一旁的魔尊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缘起缘灭,随他去吧!他既然诚心邀请了你,你便欢欢喜喜地来,高高兴兴地走,不能让人家看扁,省得让人以为我们东篱有多么放不下他呢!正称了他的心。” 赵东篱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往里头瞪了一眼,怒极反笑道:“我当然高兴,高兴得不得了,不过你也知道,我高兴的时候往往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你看着就行,千万别插手。” 老魔尊无语,这个机灵鬼,带他来不就是摆明着要让他插手的么?他明知道他一旦与沐清霖动起手来,凭他一己之力不是沐清霖的对手,到时候自己不可能会看着他受伤,所以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不过,这样就正中他们下怀,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两人一同跨进了沐家大门,里头传来了司仪洪亮的叫礼声:“一拜天地。” 赵东篱一个机灵,下一声还未响起,立刻加快了脚步,魔尊也快步追了上去,还没跨进喜堂的门槛,他手中的天蚕已经腾空出鞘,一声锐利的剑鸣响彻天际,喜堂中的人皆是一惊,纷纷退至两边,沐清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东篱。” 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的脸,深情款款,连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许多。“闭嘴!不许叫我的名字!”白色的身影,手执一柄秋水长剑,急速掠身上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招式凌厉繁杂,让人目不暇接。 沐清霖却没有躲开,只是站在那里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甘之如饴,剑尖眼见就要穿过他的喉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时身后却有人急速掠上前来,眨眼功夫身上好几处大穴已经被点住,赵东篱猛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死老头,你做什么?” 魔尊拍了拍手,摸摸他的脑袋,心平气和道:“乖孙别气,老头子我是怕你伤了他,痛的却是自己,到时候悔恨终身可就不好了!” 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白眉长须的浑身上下尽显霸气的老人从前边走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魔尊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干得不错!今晚我们哥两好好喝上一杯,不醉不归!” 说完又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赵东篱来,半晌点了点头,一脸赞赏道:“嗯,霖儿的目光不错,好一个风度翩翩,神采飞扬的俊儿郎!当真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丝毫不比霖儿逊色。” 赵东篱微微一愣,侧着眼睛瞧魔尊,意思是在问,这位是谁? “这位是我外公,今天是咱们成亲的日子,所以外公早早就过来了。”沐清霖看出他的意思,便主动替魔尊回答道。 沐清霖的外公?那岂不是大名鼎鼎的白沙岛岛主夏正候?虽是第一次见,但果真不同凡响,这气场,这体魄,一看便知不是常人!等等,什么叫咱们成亲?谁跟你是咱们? 想到这里,赵东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沐大少爷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的新娘子在那边呢!”说着目光撇到了一直静静站在沐清霖身后侧,还罩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身上。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无措,身后的人却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表示安抚,看得赵东篱满心酸溜溜的。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近在眼前的新娘子却突然掀开了盖头,现场一片哗然,虽然大家都早有准备,事先得到通知,但还是有好多人被惊到,但最吃惊非赵东篱莫属,下巴掉到了地上,半天捡不起来:“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快叫娘。”夏怜馨莞尔,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慈眉善目道:“想不想看看其他人的请柬?” “其他人的请柬?”赵东篱舌头有些打结,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神色难得有些呆滞。 夏怜馨笑而不语,接过一个宾客递过来的请柬在他面前展开道:“你自己看。” 那个递过请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多日的颜梓岳,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人是方晓云,见赵东篱目光向他投来,神色有些古怪,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被颜梓岳无情地站到他面前,将他们的视线阻隔,再也传递不了任何信息。 颜梓岳对方晓云的心思,赵东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那日回隐山的途中,颜梓岳亲自带人将他劫了去,如今看来,那位呆头呆脑的方神医怕是早被那头狼吃干抹净了,而且时刻栓在身边,片刻不得脱离,此刻应该是想向他求助来着。但如今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他,思及此,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到那张红色的喜帖上,目光蓦地一紧,整个人再次愣住,只见上方新郎新娘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沐清霖和……他的名字! 怎么会是他? 他看的时候明明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名字,为何这张上边却是……这沐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唉,乖孙,你就别诧异了,这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将你引来,然后套住懂了吗?”魔尊看不下去,怕再拖下去宾客们都等得不耐烦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索性揭开了谜底。 沐清霖神色有些紧张,赵东篱听完先是一怔,紧接着大有火山爆发之势,魔尊眼疾手快,抬手点了他的哑穴,冲沐清霖摆摆手道:“我孙儿就交给你,赶紧带进去换衣服,回头等你们过来拜堂呢!” 沐清霖眼神犹疑,见赵东篱一双凤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随时会喷出火来,心中有些担心他会气得吐血,但事已至此,横竖今天过后,他要杀他剐他都随他去了,反正婚是必须得结的!沐清霖不再多想,径直将他拦腰抱起,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一路上赵东篱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瞪着他,那视线凌厉地像是要狠狠在他脸上戳出一个洞来,沐清霖低头看他,没有丝毫在意,面色平静,走到新房的隔壁房间,将他放下。又去隔壁取来喜服,褪去他的外衣,正准备替他将做工精细,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袍替他穿上,却有人突然破窗而入,屋内两人皆是神色一凛,沐清霖反应迅敏,径直揽过赵东篱的腰,两人一起滚到了一旁。 只见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他们身后的木床直接被剑气劈作两半,轰然坍塌。 沐清霖眯起了眼睛,看着来人手里那把泛着金光的大剑,由剑柄自剑尖,盘绕一条金色的巨蟒,虽是雕刻出来的,却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一下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苏恒!” “放开他!”不请自来的青年男子,面容刚毅,眉目皆如刀刻,有棱有角,虽然身高体壮,但也并不难看,竟还显得非常有男子气概。 “他是我即将要娶的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为何要放开他?”沐清霖目光冷冽,语气也有些阴寒:“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光,如果苏大侠诚意来参加婚宴,我自会命人将苏兄领去宴客厅,为苏兄准备一桌上等的酒菜。但若是有人故意前来捣乱,不给我沐某面子,无论是谁,我定会让他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哼!好大的口气!” 苏恒满脸不屑,看了他揽在怀里的赵东篱一眼,又重新看向沐清霖道:“你沐清霖的大名在江湖上如雷贯耳,我苏某也早有耳闻,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这个不败神话切磋一二,今日听闻你从外地归来,便特地前来邀战。不料正逢沐兄大喜,经过尊夫人的一番开解,苏某本想来日再约,毕竟,我苏恒虽然来自西北荒凉之地,但向来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也无破坏人喜事的爱好,本着凑热闹的心,沾些喜庆之气,便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此逗留了片刻,想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虏获天性凉薄的沐兄的心。 不料却逢上了这一场闹剧,想不到你们沐府贵为武林盟主府,理应光明磊落,仰不愧天,不料竟合伙算计我兄弟,实在是可耻!” “你兄弟?”沐清霖挑眉,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对啊!怎么样?我跟风流早就认识了,我们还在沙漠里对着明月喝酒到天亮,他弹琴可好听哩!”苏恒抓抓脑袋,想起那时的场景,眼里满是怀念,竟憨憨傻笑出来。 赵东篱心中着急,又不能说话,只能干瞪眼。那木头擅妒,说白了就是整个一大醋缸,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打翻,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跟他提过苏恒的事,他明显已经不高兴了,现下苏恒却在这种时候前来抢人,虽然此刻他心中对那木头有气,但是……但是绝对不想看到他受伤,自己也不想离开他。 他不是不愿跟他成亲,是因为他之前将他丢在隐山不闻不问了这么多天,现下又突然跟老魔头众人合起伙来算计自己,让他面子上挂不住……他今天来其实……其实不是真的想杀沐清霖,而是想像上次一样,前来抢婚的,不料却将自己送了进去,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但绝对不是苏恒想的那样!如今在苏恒眼里,定是沐清霖强迫自己与他成亲,然后自己百般不愿意,苏恒这人性格耿直,而且向来讲义气,今天怕是不拼个你死我活,他决计是不会离开的! “你只当他是兄弟?”沐清霖突然冷笑一声,低头看了赵东篱一眼,捏起他的下巴,当苏恒的面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他,语气冷得像冰:“难道苏兄不想这么对他吗?” 79皆大欢喜 “你只当他是兄弟?”沐清霖突然冷笑一声,低头看了赵东篱一眼,捏起他的下巴,当苏恒的面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再次冷冷看向了他,语气阴寒得像冰:“难道苏兄不想这么对他吗?” “你……你当谁都跟你这无耻之徒一样,对个男人抱有那种龌蹉的想法?我是真心把他当兄弟!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轻薄他!”苏恒气结,手中大剑一挥直直指向沐清霖,大喝一声道:“是个男人你就放开他,跟我单打独斗!”本想出招,又怕误伤了他怀中的人,苏恒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呵……轻薄?”沐清霖嘴角微勾,竟是在笑,赵东篱深感不妙,努力转动眼珠子,试图让苏恒快些离开,暗中运功试图冲开哑穴,却被身后的男人撞破他的心思,直接封住了他的内力,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乖乖在这里等我。” 赵东篱心里滑下一滴冷汗,沐清霖此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他不寒而栗,他定是误会了,一会儿苏恒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一个问题。 沐清霖将他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拉来被子盖到他身上,转身对身后的人道:“去外面打。” 赵东篱心中一紧,眼角余光瞥见沐清霖落在床上的大红衣袖,一把攥住,紧紧地扯住,沐清霖回过头来看他,赵东篱忙向他挤眼色,示意自己有话说,苏恒见他憋得难受,便对沐清霖道:“你把他哑穴解了吧!这样憋着怕会把人憋坏。” “哼……你倒是关心他。”沐清霖冷眼看他,又低头去看赵东篱,见他嘴唇拼命地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似乎真的很难受,便抬手解了他的哑穴。 赵东篱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解脱了般,抓紧沐清霖的袖子道:“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别动气。” 沐清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转而又掠过一丝惊喜:“你同意了?” 赵东篱点了点头,心中却冷哼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成了亲后,看我怎么折腾你!” 一旁的苏恒也是吃惊不小,他那兄弟前一刻不还想提剑杀了沐清霖,怎么下一刻就答应了?难道他是为了自己才不得已答应的? 思及此,苏恒很仗义地上前一步看着赵东篱道:“风流你别怕,别为了我委屈了自己,他沐清霖的名号我不是没有听过的,今天豁了这条命,我也要带走你!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谁想跟你死在一起啊!大哥你要是死别害死我啊!”赵东篱大惊,在心里大叫道。眼睛小心翼翼地撇向了一旁的沐清霖,果然,一张菱角分明的俊脸此刻黑得可以与锅底媲美了:“死在一起?”沐清霖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的这四个字,接着利刃般的目光又直直地投向了床上的赵东篱:“原来你们已经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了?” “没没没……木头你别误会,我跟他真的是清白的!兄弟之情,没有别的!兄弟之情而已!你千万不要误会啊!”赵东篱紧张得语无伦次,赶紧对那边的苏恒嚎道:“你快走啊!我是真心想跟他成亲的,他没有逼我,快走!” “莫兄……”苏恒欲言又止,见他这副样子,心中始终放心不下:“哪有人成亲被点着穴道的?他肯替他解开穴道我就走!” “你走了你自然就会解开的!”赵东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眼泪都要挤出来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你可是真心喜欢他,想要跟他成亲?”苏恒不死心地追问,沐清霖只是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赵东篱却是沉默了,沐清霖身上一僵,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垂下眼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苏恒则是耐心地站在一旁等他回答,心中更加笃定了赵东篱不是真的想要跟沐清霖成亲,不过是担心他会受伤而已,不料床上的人沉默了半晌过后,脸上却散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无比坚定道:“嗯,我喜欢他,也愿意为他死,我们之间的故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跟他是生死与共的爱人。”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动人,苏恒的下巴掉到了地上,眼睛张的有铜铃那么大:“此话当真?” “当真。”赵东篱坚定不移地点头,苏恒微微一愣,脑子里突然掠过很多年前的那个画面,柔和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远处是滚滚黄沙一望无垠,夜荒凉而寂静,少年盘腿坐在屋顶,散着一头墨色的长发,纤纤玉指灵活地拨弄着琴弦,月光洒在他脸上,身上,指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好看得让人别不开眼。 就在他发愣之际,那少年突然腾出一只手抓起身旁那坛上好的女儿红,用嘴咬开,仰头灌了一大口,又递给了他,单手拨弄着琴弦,流泻出来的曲调竟也那么好听,那时他真的以为,他遇到的不是凡人,而是误入浊世的谪仙。 那晚他们在沙漠里畅聊了一夜,他本是出来寻找他在混战中失散的儿子,不想却遇见了如此美好的少年,他记得那时他说,瑶琴之美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这个世上能听懂它的人不多,我到现在还没有遇见过。 那时他懵懵懂懂,只觉得那少年长得特别好看,弹出来的曲调也特别好听,但他却看不清他的内心,他的面目重重叠叠,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越发迷离而不真实,再怎么努力去看都无法辨清,似戴了千万层面具,从不会在哪一个人面前展露他的内心。 分别时心里忍不住怅然又有些失落,如此美妙的人儿,不知是谁会是他的知音,不知哪个能有幸听懂这瑶琴中的奥秘。不料,这人此时此刻,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沐清霖,在这个江湖上,神话一般的男子,心有不甘,却是那人亲口承认,自己亲耳听到的! “苏兄。”见他神色有些恍惚,赵东篱忍不住有些担心,试着喊了他一声,不料那人却如梦初醒,猛然挥动手中大剑,直冲沐清霖而去。 赵东篱心头一震,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忙对沐清霖喊道:“清霖,小心!” 这一声几乎是脱口而出,未经过大脑。苏恒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身形一顿,但他手里的巨剑叫黄莽,是江湖十大名剑之一,也是当今世上体型最大的剑,打造时曾嵌入黄金,整把剑重足有千斤,却锋而不钝,在他的手里运用得恰到好处,一招一式衔接得天衣无缝,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沐清霖岂是等闲之辈?身形一偏就避了过去,手中祭出乌绝,挡住那把使尽全力朝他劈来的大剑,“哐当”一声脆响过后,两剑交接处火花迸射而出,两人皆被强大的剑气震开数尺,沐清霖的背撞到了墙上停住,苏恒则是直接撞向了身后的大门,径直将门撞破,整个人被丢到院子里。 正好被魔尊遣来查探情况的诺澜撞着,年仅六岁的孩童虽然比一般同龄小孩胆子大,但还是免不了被惊一跳,忙朝屋内跑去,大叫道:“宫主,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小男孩从苏恒身边跑过的时候,一个玉佩掉到了他面前,捡起来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忙从地上起来,也冲进了屋子,一把拽过诺澜就狠狠地往怀里揉,泗涕横流道:“我的儿,爹终于找到你!” 沐清霖和赵东篱听完皆是一愣,原本以为苏恒提着大剑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把拽过诺澜是要劫持他当人质,不料却突然上演了这么一出,让屋内的两人皆是缓不过神来,诺澜更是整个都呆若木鸡,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伶牙俐齿的他,半天说不出一句来。 “儿子,宝贝儿子!爹可算找到你了,你是我儿子啊!我叫苏恒,我是你爹,你姓苏知道吗?你是我儿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定是你娘天上有灵,让我在这寻到了你!”苏恒抹了一把男儿泪,将噤若寒蝉的诺澜从怀中放出,蹲了下来,扶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对不起,爹现在才找到你。” 诺澜看着眼前精壮有力,人高马大的汉子,脑子显然一下子不够用,一脸迷茫地看向床上的赵东篱,动了动唇半天才问道:“宫主,他……他真是我爹吗?” 赵东篱皱了皱眉头,脸上也有些疑惑:“苏兄怎么知道诺澜是你儿子?” “诺澜?他叫诺澜吗?”苏恒从地上站起,走到了床边,一脸恳切道:“我儿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风流你跟兄弟我说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诺澜是我给他起的名字,几年前我去过一次西北,在遇见你前不久捡了这孩子。”赵东篱说着,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那个时候正逢你被赤哈王削去军衔贬为庶民,那时西北一带发生了一场动乱,我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正好救下了这孩子。但是,这也不足以证明诺澜就是你儿子啊!” “莫兄你有所不知,当年那场动乱正是由我而起,那时军中士兵与我形同兄弟,特别拥护我,我突然被大王削去军衔,他们有好多人不满,我也心有不甘,就起了谋反之心,最终累及全家。诺澜他娘亲就是在那场动乱中死去的,诺澜也下落不明,自那以后我一直在找他,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而那些与我一起谋乱的兄弟也都死得七七八八,剩下少数则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沦为漠北一带的流寇。” 苏恒说到此处,突然悲从中来,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不该意气用事,毁了家庭,害了弟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犬子,算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吧!” “你怎么知道诺澜是你儿子?”赵东篱再次问道,接着又说:“当年我带回诺澜的时候他才两岁,容貌的话跟现在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差距的,一下子不可能辨认出来。” “是这个。”苏恒将刚才捡到的乳白色昆仑玉递到他面前,接着道:“这上边刻着一个‘苏’字,是我们苏家的标志,每一个苏家人都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石,不信你看。”说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石递到赵东篱面前,上面果真也刻着一个“苏”字,这回赵东篱不得不信了,因为那是诺澜随身携带的信物,从他捡回他的时候就在他身上了,想不到今日果真起了用处。当年他在大漠先是救了诺澜,又遇到了苏恒,但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诺澜竟然是苏恒的儿子!这是无巧不成书,大概这一切冥冥之中上天皆有安排吧! “这么说,我不是孤儿了?”一旁的小诺澜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掩抑不住激动,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道:“我不是孤儿,我不是孤儿!我诺澜有爹的!哈哈哈哈……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墨儿,他一定会替我开心的!” 见儿子这么高兴,苏恒也高兴,一把将他抱起,架也忘记打了,直接抬脚走出门口道:“乖儿子,墨儿是谁?你跟爹爹说说。” “我喜欢的人。”门外传来诺澜骄傲的声音,苏恒一愣,哈哈大笑道:“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不是,墨儿是男孩子,但我就是喜欢他。”诺澜认真解释道,随着苏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只隐隐约约听到苏恒豪迈的声音道:“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把这些年漏掉的通通补上!” “好啊好啊……我最爱吃好吃的了!一会儿我们给墨儿带回来,他爹爹成亲,定是走不开的。” …… 听着两人消失在远处的对话声,赵东篱失笑,沐清霖则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赵东篱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黑亮的眸子,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80终成眷属 听着两人消失在远处的对话声,赵东篱失笑,沐清霖则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赵东篱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黑亮的眸子,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屋子里静悄悄的,大红的喜服还挂在床边的衣架上,沐清霖静静地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便伸手取过衣服,扶起赵东篱的身体想替他穿上,却听他道:“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自己穿。”声音听起来有点别扭。 沐清霖却没有答应,只是拉着他站起,替他穿好外衣,系上腰带,顺便帮他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遍,一切都打理妥当了,才抓起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鬼点子多,我怕一会儿你反悔,所以,就暂时委屈一下,拜过堂后,我就替你解开穴道。” “可你连我内力都封了,一会儿拜完堂,你给解开吗?”赵东篱有些委屈,撇撇嘴又道:“我保证不会反悔。行不行?” 沐清霖看着他不说话,赵东篱心里七上八下的,又道:“我是真心想跟你成亲的,你给解开吧!不然一会儿怎么拜堂?况且外边那么多人,日后传了出去,说是我堂堂魔宫宫主被人强行逼婚这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有我在,没有人敢乱嚼舌根。”沐清霖说完,直接伸手将他拦腰抱起,走了出去,边走边道:“时候不早了,娘和外公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别误了吉时。” “喂……死木头,先把我穴道解开啊!不然我怎么拜堂?身体都不能动!”赵东篱想挣扎,无奈身上软绵无力,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一脸愤恨地瞪着他。沐清霖无动于衷,直接大步往外边走去,边走还边不忘警告道:“一会儿不许乱说话,否则我直接把你哑穴点了。” 赵东篱本来还想大叫来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禁了声,任由这个霸道的男人抱着自己往喜堂走去,心里却是郁闷无比。明明自己都说了是心甘情愿想跟他成亲的,这人怎么还这么蛮不讲理?之前随随便便把他丢在隐山那么长时间不闻不问,他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这家伙反而还得寸进尺了!真是让人忍无可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可忍也只能忍了! 本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理念,赵美人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异常乖巧地任由他家男人抱着他堂而皇之地步入人头攒动的喜堂。 夏怜馨此刻也已经换了衣服出来,坐在高堂位上乐得合不拢嘴,魔尊也已经就坐,沐清霖走到喜堂中间,将怀里的人放了下来,堂外围观的宾客和下人个个削尖了脑袋往里瞧。颜梓岳坐在贵宾席上,手揽着方晓云的腰,看着大堂中央站着的一对新人,脸上若有所思,一旁的方晓云使劲地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揽得更紧,几乎是肆无忌惮,凑到他耳边道:“不然,我们也成亲吧?” 方晓云猛然一怔,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那么大,白皙的脸腾地一下就成了熟透的番茄,胡乱地推了他一把道:“别乱说!谁跟你是我们?” 颜梓岳笑着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堂内突然响起司仪洪亮的叫礼声:“一拜天地。” 两人同时往新人站的方向看去,只见赵东篱的脊背有些僵硬,动作完全是由沐清霖扶着完成的,说白了是被那人强硬按着身体拜的堂。夫妻对拜过后,沐清霖便再也不管屋内众人,直接抱了人就往自己的新房去了。 方晓云担忧:“我怎么看宫主都像是被迫的,这样不公平!” 颜梓岳失笑:“不公平?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情愿的?他若是不情缘,你觉得这个世上有谁能强迫他吗?” “真的是这样吗?”方晓云有些闷闷不乐,总觉得在这之后宫主就彻彻底底变成那个千年冰山脸的人了,那以后岂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找宫主帮忙的话,都得看那个人的脸色咯? “当然。他不是走不了而是不想走,舍不得走。”颜梓岳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有些羡慕,侧过脸看着身边那位一脸丧气的小家伙,心里有些无奈:“希望我也能等到那么一天,你不想走,舍不得走的一天。” 将赵东篱抱回房间后,沐清霖终于解开了他的穴道,赵东篱身上虽然可以动了,但是内力仍旧被封着,也就跟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没啥区别。一脸郁闷地坐到了摆着龙凤烛台的桌子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桌子上的雕着精致花纹的酒壶发呆,故意不去看沐清霖的脸,无声地抗议着。 “你怎么都不回信?”沐清霖看了他半晌,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赵东篱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有些茫然:“什么?” “我那天跟你一起从天山回来后,本来是想准备婚事,然后再去隐山向你提亲的,不料我外公生了重病,只好临时赶往了白沙岛,事出突然,没来得及亲自上隐山跟你道别,便托小李带了信去。后来一直到大年三十外公的病也未见好转,我们只好在那边过年,我担心你的身体,其间写了好几封信给你,但是你一封都没回。” 沐清霖坐到了他旁边,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视线扫过他的脸又移到了别处:“你不是不讲理的人,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唯一可以解释的是……我也不确定,回来时候本想直接上山跟你说明这件事,顺便提亲,但是我想你大概已经忘了我们要成亲的事。” 赵东篱听得一愣一愣的,缠绕在心中多时的疑虑这会儿终于解开了!原来这些日子他担心沐清霖忘了他,沐清霖同时也在担心自己会忘了他,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始终心系彼此,坚定不移,却当局者迷,反而误解了对方。聪明如他,此刻怎会猜不到是黎青动的手脚?但碍于这木头是个醋坛子,黎青的本意也是出于对他的感情,他决定换种说法:“我刚从隐山回来的时候,身上还不是很好,为了养伤,宫里大小事务都交给红鸾他们管了,信件什么的下人也都会送到他们手上,再转交给我,红鸾事多,估计收到随手一放就给忘了。”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脸上却没有多少怀疑,因为此时此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他们已经拜过堂,是合乎礼法的夫妻了,眼前的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看着男人炙热如火的目光,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局促,眼珠子四处游动,不敢将视线停留在他脸上,小声埋怨道:“明明说好了是我娶你的,结果变成我嫁过来了,哼……你算计我。” 沐清霖脸上散开一抹柔和的笑容,伸手抚上他的脸,将他拉过来一些,点了点他的鼻尖道:“你忘了在天山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那时候你说只要我能留下来,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赵东篱撇嘴,朝天翻了个白眼,老大不情愿,还一脸委屈道:“那时也是被你算计的,我心里不高兴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之前为了哄我上当多好听的话都说得出来,说什么要嫁给我结果还不是把我给娶了,我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我就是太单纯了,没什么心机,老是被你耍得团团转,反正我就是纸鸢,线就栓在你手里,横竖飞不远的唉。” 听到单纯,没什么心机的时候,沐清霖险些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脸无奈道:“我明天就对外宣布是你娶,我嫁行不行?今晚过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 赵东篱听完,眼睛亮了亮,忙一本正经道:“说好了的,不许耍赖,你嫁,我娶!” “行行行……都依你。”沐清霖觉得像个小孩子般斤斤计较的赵东篱着实可爱,捏了捏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一脸认真道:“现在我可是你的人了,你赵大宫主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听到“始乱终弃”四个字的时候,被宠得有些飘飘然的赵大宫主本就明亮的双眼变得更加铮亮了,脑袋晕乎乎的翻来覆去也就想着今晚要如何把眼前这尊冰山大美人给乱了,他娶么!宠幸妻子是他应尽的责任! 不过在这之前是不是先要把合卺酒给喝了?思及此,赵东篱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桌子上,指了指上边的酒杯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我们同为男子,那些世俗繁文缛节可以全部省略,但毕竟是成亲……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次,那些该有的步骤还是不要省了吧?我怕会不吉利。” 沐清霖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将桌子上两个杯子斟满,递过去一杯,赵东篱接过,见那人一双深邃的黑眸,此刻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下意识地感到有些热,忙催促道:“看什么看?快喝!” 说着就要将杯子往唇上送,却被沐清霖按住了手,握着杯子的手臂绕过他的,将杯子抵到唇边道:“是这样。” 赵东篱微微一愣,调侃道:“想不到你这木头知道的还挺多的,看来也不是真的除了比武外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嘛!” “本来我也不懂这些,因为要跟你成亲,我特地问了我娘。”沐清霖勾着他的手,目光变得异常柔和而深情:“因为对象是你,不是别人。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想要认真对待。” 见眼前的人突然愣住,沐清霖透过杯沿,从他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诚恳而认真表情:“东篱,如果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真真正正的夫妻,只属于彼此,这一世天涯海角,生死相随,白头到老,你可愿意?” 赵东篱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再冰冷的男人,脑海里飞快地掠过往日两人相处的画面,从相遇到相爱,从生离死别到如今的洞房花烛……脸上蓦地绽开一抹明艳的笑容,仰头将杯中的美酒饮尽,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肉。。。。 81良辰美景 喝过合卺酒后,已是日暮时分,太阳潜入地平线,慢慢地掩去最后一抹金边,回廊外的灯笼一一亮起,整个沐府灯火通明,繁花似锦,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夏怜馨亲自送了吃的进来,在沐清霖耳边低语几句,便将人拉了出去,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对赵东篱道:“小篱肚子饿了先吃吧!清霖是新郎官,好歹出去露个面,免得怠慢了客人。” 沐清霖一脸不情愿,赵东篱倒是通情达理,还帮忙劝道:“也对,外头来了这么多人,都是爹娘的朋友,你好歹出去应酬一下,也算是给爹娘一个面子。” 媳妇都开口了,沐大少爷自然是不会拒绝,推推搡搡便到了门口,皱了皱眉头,又回过头来道:“那你先一个人待着,好好吃饭,我很快就回来。” 赵东篱乖巧地点点头,沐清霖便转身出去了,他前脚刚走,便有人后脚溜了进来,赵东篱怔了怔,看着眼前一脸谨慎的方晓云,眨眨眼道:“不在外边吃饭,跑过来作甚?” “我是来帮你的!”方神医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口中,一脸高深莫测道:“你想不想在上头?” “什么上头?”赵东篱心中知道他的意思,却装傻道。难道老子看上去就一定是下边那个?太伤自尊了! “就是像沐清霖压你那样,压他!”方晓云凑到他耳边,眼珠子扫一下两边,压低声音道。 赵东篱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定了定神,一本正经道:“今晚我是夫,他是妻,他嫁我娶,理应是我在上的!这个需要想么?” 方晓云看穿他的心思,摸了摸下巴,一脸促狭道:“莫非宫主有十足的把握,能压了他?沐清霖有多强大难道你没有领受过?万一到了那个时候兽性上来了,你又被封了内力,他若反悔你也拿他没办法啊!这新婚之夜,当下边那个,心里滋味不好过吧?” 赵东篱强装镇定,鄙夷道:“才不会,那木头挺讲信用的,我信他!” 方晓云支起胳膊搭他肩上,轻描淡写道:“这不是讲不讲信用的问题,男人嘛……到了那个时候,邪火一上来了,什么都给抛到脑后了,那时候信用就是个屁!” 赵东篱心里咯噔了一下,斜着眼睛瞄着他,犹疑不定:“啧……怎么被颜梓岳拐带了两三个月,脑子比以前机灵了许多,这些都是你切身经历?” 方晓云脸上一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撇过了脸有些愤懑道:“那个禽兽,老子迟早要讨回来的!” 说着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赵东篱窃笑,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呷了口茶假惺惺安慰道:“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不用这么三贞九烈,不必担心名节问题,就当是给狗咬了一下,难道你还想要咬回来?” 其实赵东篱心中是这么想的,若是狗还好办些,那可是头狼啊!小羊送到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你去了,讨不到半点便宜,还赔了自己,多亏! 可方神医明显很不服气,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反正这个仇,我总有一天会报的!要不然我留在他身边干嘛?” 赵东篱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道:这小羊中了大尾巴狼的圈套,还心甘情愿地往里边钻,给他个活结,他还把自己给栓牢了,这颜梓岳还真是命好! “喂,你到底需不需要我帮忙?若是心甘情愿被人压,我也不勉强,兄弟一场,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方晓云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却不说话,生怕沐清霖突然回来,发现他在这里偷偷幽会他的新娘,到时候颜梓岳来了他也得缺胳膊断腿!多长几个脑袋也不够他摘啊! 思及此,不敢多做逗留,抬脚作势欲走。赵东篱脸上踌躇了一下,眼珠子飞快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将他叫住了:“你要怎么帮忙?论武功的话,咱俩加起来,再多个颜梓岳也不是那木头的对手啊!” “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神医啊!会没有办法?”方晓云回过了头,随手丢了一个小纸包给他,脸上异常骄傲道:“拿着,这叫‘销魂散’,我的独门秘药,绝不外传,专门高价卖给青楼,用以调教不听话的小倌的。小倌你知道吧?无论性子多么烈的,只要沾了那么一丁点,都会变成淫娃荡妇,求着你_他,比青抢锏募嘶挂银荡!” 赵东篱怔了怔,想起沐清霖一脸媚色在他身形婉转承欢的模样,喉咙竟没来由地一阵干涩,赶紧问道:“这药要怎么用?” “混进酒水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他喝下去就行,效果立竿见影,我就怕到时候你会遭不住!”方晓云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杯,笑得一脸猥琐,身形一闪,溜之大吉了。 赵东篱拿着小纸包细细端详一会儿,心里天人交战,拉锯了好长一段时间,终是将里边的药粉倒进了酒杯里,因为,这洞房花烛夜,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以后沐清霖会怎么折腾他他不管,反正今晚他一定要在下边! 下过药后,向来临危不乱的赵大宫主,难得紧张了一回,但是沐清霖迟迟未归,他坐着有些无聊,感觉肚子有些饿,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饱喝足后,沐清霖还是没有回来。赵东篱百无聊赖,双手撑着下巴,盯着桌子上的烛火发呆,没一会儿就感觉上下眼皮打架,往桌子上一趴,就睡了过去。 此时富丽堂皇的宴客厅内,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时不时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有的喝高了还扯开浑厚的嗓子就唱了起来,载歌载舞,东倒西歪,什么模样的都有,夜宴也接近了尾声。 沐清霖终于得以脱身,没有片刻迟疑,疾步往自己的宅院走去,很快就到了新房门前。院内的昙花一簇簇绽放,迎着清风明月,暗香扑鼻,良辰美景,就在眼前,沐清霖站在门前,看着里边跳动的烛光,心中竟有些紧张。 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那一抹亮红的身影,转身将门阖上,落了门闩,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那个人身边。趴在桌子上的人睡得极沉,竟然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接近,长密的睫毛像是收憩的蝶翅,乖乖地拉拢着,在眼下投下两道暗色阴影,面容沉静,乖巧而安宁。沐清霖看得出神,脸上是人前从未展露过的痴迷神色,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犹如梦境般的画面,如此美好,不忍心打破,但更想要走进这副画里,融入其中,与他共同经历。终究是伸出了手,抚上那人恬静白皙的脸颊,挽起一缕乌发弯腰吻上他的眼睛,两扇睫毛颤动了一下,蓦然睁开,那明亮的双眼,像是倒映在湖中的明月,水汽氤氲,朦朦胧胧,随着清风泛起一圈圈涟漪,一圈一圈地在你心头散开。 沐清霖失神片刻,拨了拨他腮边的长发,低头在他的额角吻了一下,柔声道:“怎么不到床上睡?夜里风凉,当心染上风寒。” 赵东篱睡眼惺忪,胡乱地抱着他的腰,将脑袋扎在上边蹭了蹭,含糊不清道:“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久,好无聊的。” “抱歉。”沐清霖失笑,手指插入他柔顺的长发中,揉了揉,一脸宠溺道:“去床上睡。” “嗯。”赵东篱嗫嚅着点点头,又在他肚子上蹭了蹭道:“我渴。” 沐清霖脸上散开一抹柔和的笑容,有些无奈,随身坐到了他身旁的凳子上,将他拉到膝上,环着他的身体,拿过桌子上的茶杯递到他嘴边:“喝吧!” 赵东篱懒懒地靠在他肩上,揉了揉眼睛,眼皮子抬了又闭上,迷迷糊糊,张口就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出去玩,回来晚了,没更到肉。。明天继续,后天也会更新!!! 大家国庆快乐! 82洞房花烛 赵东篱懒懒地靠在他肩上,揉了揉眼睛,眼皮子抬了又闭上,迷迷糊糊,张口就喝了下去。 暖黄的烛光将他一张秀气的瓜子脸映得火红,水润亮泽的双唇红艳艳的,看得沐清霖双目猛然一缩,下一刻唇已经印了上去,攻城略地。唇齿相依间,赵东篱的神智再次模糊了不少,微微喘息着像是无声的诱惑,将沐清霖一步步逼入绝境,吻得更加狂热,更加欲罢不能。 “嗯……”怀中的人自喉中发出像是小兽般若有若无的低喃,带着浓重的鼻音,雌雄莫辩,含糊不清,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脑袋微微躲避却伸出湿热的小舌缠住他的又迅速逃离,或深或浅地试探着,欲拒还迎。口齿之间熟悉而又惑人的香气,扑在脸上湿热的气息若即若离,彻底唤醒了沐清霖心底最原始的□,这是男人的本能,下腹有一团火在燃烧,隐忍而强烈,完全不受控制,像是随时会冲破闸门,奔涌而出。 转身将人重重地抵在身后的床架上,将舌头抵在他的舌根处,收刮掠取着他口中不断溢出的津液,一双墨色的眸子在烛火的照映下跳动着两簇火光,满是掠夺的神色。 赵东篱双眼迷离,脸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但这些在沐清霖看来只会觉得越发诱人,赵东篱此时却是浑身发热,完全不同于往日欢爱时的反应,浑身上下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尤其是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瘙痒空虚,快速地蠕动着,期待着有什么东西能狠狠地将其填满,捣搅一番:“唔……好热……好难受嗯……不够……” 沐清霖的双眸蓦然变得幽深,重重地喘了一声,大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往下一扯,撕拉一声,红色的喜服直接被蛮力撕开,露出大半个圆润的肩头,白皙的胸口上,粉色那点已经微微挺起,在耀眼的烛光下显得红灿灿的,泛着诱人的光泽,颤颤巍巍,无声地蛊惑着。 顿时只觉得喉间一阵干涩,没有片刻迟疑,低下头去含住一颗,感觉怀中的人猛地一颤,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双臂,像是用尽了全力般,抓得他有些发疼。吊着眼去看,只见此时赵东篱倚着床柱,双眼涣散,微微地喘息着。白皙光滑脸颊上早已染上情潮,带着难耐而又愉悦的神色,檀口微启,贝齿若隐若现,猩红的舌头时不时自口中探出,在被噬咬得有些红肿的嘴唇上,快速地舔了一下又隐没其间,沐清霖一阵心旌摇曳,全身的血液都瞬间冲向了欲望的源头,下腹热浪翻涌,横冲直撞地寻找着突破口。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怀里的人儿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胡乱地在他脸上亲吻,带着哭腔催促道:“另一边,另一边也要。” “轰”地一声,脑海里仅剩的一丝理智彻底崩塌瓦解,沐清霖一把将他身上剩下的衣物尽数扯去,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然后低头吻住他的红唇,唇齿并用,又是啃又是咬,将舌头探到最深处,惹得赵东篱低声呜咽,双手攀在他后背,胡乱地在他的衣服上抓出一道道痕迹:“嗯嗯……唔……” 直到赵东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沐清霖才大慈悲地放过了他,然后伸手将他推到柔软的被褥里,开始宽衣解带。 赵东篱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睁着水汽的氤氲的双眼迷茫地盯着帐顶,脑袋一阵放空过后,男人精悍干练的身躯就压了上来,强硬而坚定,犹如乌云盖顶,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无处遁逃。 迷迷糊糊间猛然想起之前沐清霖给他喝下的那杯茶,正是他睡前精心为沐清霖准备的,不想最后却到了他的腹中!方晓云果真害人不浅,如今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渴望着被人啃吻咬噬,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身后那个原本不是拿来承受的地方,此刻拼了命地渴望被贯穿!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原本以为他可以扳回一局,不想还是被压的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赵东篱悔不当初,再一次引火自焚,将自己送进了虎口! 赵大宫主此刻心中无比悲凉,眼角下意识地瞥向了桌子上的罪魁祸首,那个早已空了的茶杯。沐清霖低头亲吻他的脖颈,舌头在他喉结上打圈,用牙齿细细地啃咬着,在他身上引起一阵阵轻微的战栗。 “嗯……”喉中低吟一声,赵东篱的眼角仍旧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不放,意识渐渐模糊,胸前的一点再次被含住,沐清霖用舌尖轻刺,牙齿叼着慢慢地研磨,另一边也被粗糙的手指拈住,以指甲轻轻扣挖亵玩,强烈的快感一阵阵袭来,赵东篱难以自持地伸吟出声:“啊……”同时纤细的双腿也缠上了沐清霖坚韧有力的腰身,身下前后两处皆渴望得到安慰,让他忍不住挺起□轻轻地磨蹭着沐清霖血脉喷张的下腹。 沐清霖心中微微诧异,今天的赵东篱热情得有些过头,但是欲伙只增不p,让他更加地想要将身下之人狠狠地占有,让他与自己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炙热的吻,霸道而狂野,密密麻麻地落满了整个胸膛然后逐渐向下来到那个早已生气勃勃的地方,低头猛然含住:“啊!唔别……呜呜……” 情动时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模糊了视野,赵东篱浑身上下轻轻地战栗着,双手紧紧缴着身下的床单,那人湿热的舌头在他那处来回舔舐,由顶端而下,一圈一圈地吞食,直至深入到喉咙之中。脑里一派兵荒马乱的景象,烟尘翻滚,神智溃不成军,一遭天堂,一遭地狱地游走,口中除了伸吟便再也说不出其他:“啊啊……” 一股股热浪汹涌澎湃地涌向下腹,然后寻得突破口,再也抑制不住,眼看就要破闸而出,那人却含得更深,猛然狠狠地一吸,赵东篱猝不及防,尖叫出声:“啊……清……呜呜……快放……唔啊……” 腹中热液尽数洒出,一滴不漏地到了沐清霖口中,赵东篱垂下眼帘,见他没有吐掉,而是吊着一双幽暗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然后喉结滚动一下,尽数吞到腹中。赵东篱脸上一热,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猛地别过脸,目光再次落到了桌子上,龙凤蜡烛静悄悄地燃烧着,红光映在他高朝过后的脸上,让那张精致得有些过分的绝美脸庞变得越发艳丽。 沐清霖撑起身体,深邃的黑眸满是掠夺的神色,欲望深沉而浓烈,他垂头亲吻他光滑的侧脸,含住他圆润的耳珠以舌尖轻轻逗弄,赵东篱敏感地缩了缩身子,想躲,却被按住了脑袋,湿滑的舌头像是一条敏捷的灵蛇,强硬地闯进他的耳内,有些粗鲁地翻搅着:“唔……别……不要这样啊啊……” “舒服么?”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富有磁性,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隐含其中,让人难以抗拒:“嗯?不舒服?”将舌头,微微退出一点,在他异常柔软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惹来身下之人一阵急促的喘息,心中颇有成就感,带着征服的满足,低笑一声又道:“是舒服的对吧?你不回答……就当是默认了。” 赵东篱侧着脸,耳根早已红透,嘴巴抿得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就有羞人的伸吟自口中逸出,沐清霖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烛火看,手一抬,欲将其挥灭,却赵东篱突然按住:“别。” “怎么了?”沐清霖在他脸上轻吻,然后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允出一个个青紫的印记,却丝毫没有停下了的意思。 “传闻婚房里的龙凤蜡烛如果途中没有被吹灭,自己燃到了头代表着夫妻可以长长久久走到头。”赵东篱压抑着喘息,看着桌子那跃动的烛光轻声说道。 沐清霖微微一怔,转头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然后再次低头吻住他的唇,两人很快又纠缠到了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个面试,不能更新,后天更!! 83大结局 沐清霖微微一怔,转头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然后再次低头吻住他的唇,两人很快又纠缠到了一块。 赵东篱感觉身上越来越燥热难耐,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只知道揽住身上的男人,不断地往他身上磨蹭,希望可以减少一些燥热感,赤果的肌肤毫无保留地接触在一起,极其暧昧地摩擦着,燥热感非但没有褪去反而让欲望之火燃烧得越发猛烈。 沐清霖再也忍受不住,翻过他的身体,拨开他墨色的长发,顺着他光裸的脊背一寸一寸地亲吻下去,手指探进臀缝,来到即将接受他的地方,惊奇地发现那里竟已经湿濡一片,微微张合颤动着,像是在谄媚在邀请,迫不及待地地想要让他进去,酐畅淋漓地驰骋。 “真银荡……”沐清霖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伸手拿过床头事先准备好的润滑膏,挖出一些,然后将手指探了进去,转瞬眸色变得越发幽深,眼里的火焰跳了跳,往日冷若冰霜的俊脸此刻欲望毫无遮掩地彰显在脸上,像是恨不得将身下之人一口吞下,拆吃如腹,一点都不剩。 里面异常火热,烫得手指下意识一缩,膏药一碰到肠壁立刻就融开,艳丽的穴口一阵一阵地蠕动着不断地将他的手指一点点地吞进去,如此香艳而又h靡的画面完完全全地落入沐清霖的眼中,顿时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喉咙一阵阵缩紧,声音嘶哑得吓人:“忍忍。” 然后猛然加入一指,近乎是粗蛮地扩张着,赵东篱有些受不住地摇了摇头,但是身体软绵无力,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异物入侵的不适没有多久就被消除,后面很快又加入了一指,在他体内急切地旋转按压,沐清霖翻过他的身体,让他仰躺,抓过他的手按在他喷张的昂扬上,低头舔吻他敏感的耳垂,哑着声音哄诱道:“安抚一下它,我喜欢你的触碰。” 赵东篱红着脸握住他的,炙热的触感烫得他手心发疼,手小心翼翼地捋动着,试图安抚那个灼热的活物,却明显感受到它在他的手里胀大,越发得硬热,修长的手指都有些握不住:“你……啊……”体内最要命的一点突然被按住,赵东篱惊叫出声,身体猛地一颤,后处紧紧地缴住沐清霖的手指,让他眸色变得越发暗沉,再也无法忍受地抽出手指,将他的双腿压到了胸口,将自己一点一点地送了进去。 赵东篱闭上了眼睛,双手抓紧了床单,异常敏感的身体让一切触觉放大,有种身体被人从中间一寸一寸剖开的错觉,进去到一半的时候,沐清霖彻底失去了所有耐心,人类本能的兽欲支使着他,直接狠狠地将自己完全送了进去。“啊……”赵东篱低叫出声,那种被填满的胀痛感不觉得特别难受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心底溢出,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要知道,与爱人合二为一,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事情,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理。 沐清霖低头亲吻他颤动的睫毛,眼睛,鼻尖,舔去他眼睛沁出的泪水,□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两人的喘息声交汇到了一起,红纱帐外,一对红烛无声地燃烧着,偶尔会想起几声噼里啪啦的烛泪触火的声音,见证着这满室旖旎。 泄过一次后,赵东篱身上的热潮丝毫都没有褪去,体内汹涌的请欲反而愈演愈烈,疲软的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地缠住沐清霖的身体,抵死缠绵,拼命地想要得到更多,嘴里好无意识地低喃道:“给我,给我……” 沐清霖浅出深入,一下下撞击着他体内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方,目光落到了他泛着潮红的脸上,只见身下之人微张着嘴,贝齿若隐若现,不可自制地喘息着,猩红柔软的舌头自口中伸出,在泛着水光的红唇上一圈一圈地舔过,目光涣散迷离,染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失了往日的冷静沉着,完全沦陷在请欲之中,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呼吸蓦然一窒,抱住底下的人翻了个身,赵东篱就坐到了他的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动,让赵东篱寻回了一丝神智,脸上闪过一抹无措,垂着眼看他显得有些无助。 沐清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暧昧而缠绵,用坚定而不用拒绝的语气道:“自己来。” 赵东篱猛然睁大眼睛,感受到体内的炙物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像是在催促在引诱,那人突然一把将他的身体拉下,墨色的眸暗若深潭,直勾勾地望向他的眼底,铺开一张细密的网将捆绑,然后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呵……真是,再这样下去……存心折磨我么?” 他低笑,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力量,胯处突然重重地往上顶了一下,赵东篱猝不及防,惊叫出声:“太……太深了……” “还好。”沐清霖支起身体靠在床头,双手箍住他细瘦的腰,往上提了提,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显然也快忍到极限,口气却是戏谑道:“自己动。” 赵东篱趴到他的胸口,双手攀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底下完全被填满的饱胀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药性丝毫没有褪去,他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的满足,但是那个人却是铁了心的没有再动,任由自己停留在他的体内,不上不下,异常磨人。 最终,赵东篱仅剩的一丝理智彻底崩塌瓦解,溃不成军,双腿分开跪在他身体的两侧,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肩,上上下下地开始动作起来。沐清霖躺了下来,顺势将他的身体往后推开,赵东篱的双手就自然而然地脱离了他的肩,再也找不到地方借力,只能撑着身体,往后仰去,全身的重量都落到了两人交接的那处,这种深度让他惶恐,却无处可逃,只能听凭欲望的驱使,一下又一下地抬起自己的腰,然后坐下去,而沐清霖每次在他落下的时候都会抬胯往上顶,每一次都狠狠地钉到他体内,撞到最敏感的那点。 屋内的烛光渐渐弱去,最后一滴烛泪滚下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的,然后彻底湮灭,龙凤喜烛燃到了尽头,床上剧烈的运作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带着哭腔的伸吟,一声比一声媚人,不知是痛苦还是难受,配合着肉体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屋子内回旋盘绕久久挥散不去。 月光透过雕花的木床洒了进来,映出红纱帐内一对交缠的人影,沐清霖抬起身子迎合着身上之人每一次下落,欣赏他长发纷飞,媚眼如丝的艳丽模样,完全情迷意乱,毫无保留地在他身上大声伸吟,狂乱地扭动着纤腰。 这样的赵东篱只为他一个人展露,在这个世上,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可以看到,只有他可以肆意欣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将他占有。 你的桃源在哪里?我陪你去找。我的桃源,我已经寻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有番外,有肉,后边会补上。 结局仓促了,但我只想写到这里。he。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与支持。合掌,默默退下。 ☆、番外上 都说新婚夫妻甜如蜜,一天到晚黏黏腻腻,但我们的沐大少爷新婚第二天坐在床上,表情无比阴沉,心情无比郁闷,周身黑气绕啊绕,方圆好几尺内皆能感受到,前来打杂的下人见情势不对,纷纷抱头鼠窜,都极其明智地尽可能地远离了他的宅院。因为,他们的少夫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魔宫宫主,在新婚第二天,在丈夫的枕边留下一张简短的字条,上面龙蛇竞走,行云流水写着几个草字:“边关告急,我去趟塞北,很快回来。” 由于昨天夜里两人在床上奋战了一夜,最终以赵东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告终,身为丈夫,沐清霖自然很尽责地抱着“妻子”去沐浴清理,差不多忙到五更天才躺下。这一睁眼,就到了未时,手臂往旁边一伸却什么都没有碰到,枕边已空,第一反应是他先起来了,没想到却摸到一张纸条,摊开来看,一张俊脸立刻就绿了。 夏怜馨看着一大清早不对,应该是一觉醒来就杀气腾腾的儿子一眼,有些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先吃饭,小篱他事先跟我们说了的。昨天你们成亲你二哥没能回来,加上之前皇上有亲自找过他,如今他身体也好了,便说去边关帮帮忙,毕竟他曾经是禁军统领,行军打仗方面我和你爹确实是帮不上什么,至于你……小篱叫你稍安勿躁,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沐清霖拿着剑的手收紧了些,一张脸黑得可以与锅底媲美,咬咬牙道:“你们就这么让他去了?呵……好,好,真行啊!” “儿子,你别冲动。”夏怜馨看得出来他此时非常非常地生气,她的面瘫儿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很少会有情绪波动的,但此时此刻,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不过她当然能理解,成亲第二天发现妻子不见了,多冷静的人都会失去理智的! “他走得这么匆忙,绝对不止是因为他自己想去对吗?你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沐清霖怒气上涌一顿过后反而平静了不少,看着一脸紧张的夏怜馨道:“皇上对不对?” 夏怜馨微微一怔,拽着他的手臂,欲言又止,沐清霖微微眯起了眼眸,疾言厉色道:“除了圣旨以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这么急,急到顾不上等我醒来就不辞而别!” 夏怜馨张张嘴没有反驳,看着自己儿子脸上恢复了原有的冷清,反而觉得不安:“其实……东篱他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担心你会……” “我知道。”沐清霖截断她的话,拎着剑就要出门,夏怜馨赶紧拦住他:“你不能去!小篱说他能搞定的,你去了反而会更麻烦。” “二哥驻守漠北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他没有能力阻止赤哈蛮子入境,朝中局势虽多有动荡,但是丞相一党经过谋反一事后,已经被朝廷一网打尽。南疆有颜梓岳,北疆有二哥,他们的铁甲骑兵是烨绰王朝最精锐的部队,而且行军打仗这么多年,经验肯定不会比东篱少,倘若真的有事,东篱去了会有什么用?他虽是赵家的后人,但是没有义务一直为朝廷卖命,况且,还是一个曾经误杀赵家满门的昏唔……” 沐清霖话未说完,夏怜馨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嘘……有些话我们心里头明白就好,别说出来,虽说咱们也不是怕了他,但是,武林和朝廷的势力必须保持均衡,无论是哪一方倒下了都有可能导致国破家亡,所以,我们能忍则忍,到了必须出手的时候才出手,不然就成了叛党逆贼,他们朝廷反倒成了名正言顺为民平乱者。” “我成亲之前明明有让人通知过二哥,他没能赶回来是因为担心塞北有变动,为了防患于未然,当时二哥并没有说边关局势紧张,而且昨天颜梓岳明明一脸轻松前来赴宴了,断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皇帝在我们成亲第二天给东篱送来一道圣旨,明显是有意引他前往塞北,与我们拉开距离,说不定早已在那边设好陷阱等着他去跳,他倒好,也不细想就直接去了,他那么精明个人,那皇帝对他的心思他难道会不明白?”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悦到了极点,赵东篱此举,让他有种给人投怀送抱的错觉,越想越觉得窝火,便回头对夏怜馨道:“我去趟塞北。” 说完还不待夏怜馨说话,人已经消失了。夏怜馨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额头,失笑道:“我的宝贝儿子啊,你都说了,东篱这么精明个人,他会不明白皇帝对他的心思?他之所以会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倒是你,唉……向来坐怀不乱,天塌下来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的个人,怎么才成了亲,就变得这么莽撞了呢?果然啊……爱情呐……” “奶奶,爹爹去哪了?”身后传来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角,一听到这个声音,夏怜馨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立刻回过身去眉开眼笑地抱起身后的小人儿,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道:“你爹爹跟你沐叔叔去塞外见个朋友,他们两个在一块呢!你别担心,你就乖乖地跟在奶奶身边,奶奶过几天带你去白沙岛玩可好?” 这一声奶奶可真是甜到她的心坎里去了!昨晚上哄小子墨睡觉的时候,就跟他说以后她就是他的奶奶了,他们是一家人,想不到这小家伙第二天就喊上了。 “好啊好啊!”小子墨欢呼,伸手抱住夏怜馨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道:“有沐叔叔在爹爹身边,我才不会担心!” 夏怜馨怔了怔:也对,夫妻合心,其利断金,他们两个在一块,还能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们?我夏怜馨的儿子和儿媳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给摆平的?如今乖孙在手,天下我有,安享晚年才是正事,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少操心了。” 想到这里烦恼一扫而光,夏怜馨脸上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抱着小子墨猛亲了好几口,就乐呵呵地带着乖孙上街去了。 日头偏西,赵东篱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玉门关附近的一个小山村,来到那个新建的私塾外边,透过虚掩的木门,可以看到讲台上拿着书卷,聚精会神的年轻教书先生,一袭浅蓝长衫,眉清目秀,儒雅温和。朗朗读书声,参差不齐,带着孩童的稚嫩从里边传了出来,赵东篱不忍打破,只是静静地候在门外,等待着先生下课。 终于,在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挂在墙半腰的时候,里边传来了先生温润的声音:“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回家好好完成功课,不得懒怠,明天要检查。” “是,先生。先生再见!”里边传来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oo收拾书本声,随即便看到一群小家伙挎着书包鱼贯而出,成群结伴,一蹦一跳地往家的方向跑去了。 赵东篱脸上散开一抹柔和的笑,抬脚跨进了屋子,年轻的先生此刻正站在讲台前收拾东西,感觉到有人进来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目光落到赵东篱的脸上时先是一滞,随即又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回想,尔后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问道:“兄台可是来接孩子下学堂的?” 赵东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便彬彬有礼地拱了拱手道:“在下赵东篱,此次前来是为了找文殊先生一叙。” 文殊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抱歉,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我……我不知道是你。” “我知道你的。”随即又迅速补了一句,这回换赵东篱微微一怔,转而失笑道:“你不必紧张,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刁难你。” “我明白的。赵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文殊朝他浅浅一笑,转身往门外走去:“来我住处吧!就在隔壁,随便坐,我去沏茶。” 赵东篱跟着他来到隔壁的卧房,坐到了四方桌前,里边陈设简洁,颇有几分雅人陋室的韵味。 不一会儿文殊已经沏好茶端了上来,同时坐到了他身边道:“这穷乡僻壤的,都是些粗茶淡饭,望赵公子见谅。” “呵呵,没事,我坐坐就走。”赵东篱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重新看向他道:“你理应恨我。” “呃?”文殊略微迷茫地看着他的脸,半晌温和道:“赵公子指的是相府满门抄斩的事情?还是……你跟清霖……” “这两件事情,一件是灭门之仇,一件是夺爱之恨,无论是哪一件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值得怨恨的事,你难道……就不在意吗?”赵东篱接过他的话,面容平静地看着他道。 文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嘴角苦涩一笑,语气仍旧平缓没有丝毫敌意:“我的性命本是你救的,我知道的。至于灭门之仇……也只能说是李家自作自受,实不相瞒,当年我爹之所以没有追究我的死因是因为……” “因为什么?”赵东篱见他停了下来,忍不住追问。 “当年我爹为了扳倒赵家,与殷族人勾结陷害你父亲的事情,我也是知情者之一,当时我年纪尚轻,我父亲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这件事我一直都铭记于心。成年后一直觉得心中有愧,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常劝他向皇上坦诚,父子关系一直不好,但碍于我是李家独子,他才没有除掉我,只是禁止我干预朝政,入朝为官。有一次我应邀进宫参加皇帝寿宴,想趁机将此事禀明圣上,被我爹发现了,此后他便一直心存芥蒂,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刺杀我。” 赵东篱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吗?清霖他……不知道?” “嗯。”文殊点点头,又继续道:“那件事以后我一直跟清霖在一块,再没回过相府,相府势力再大,毕竟也不敢对沐家出手。后来有一次他趁着清霖南下与人会武,当时我也跟去,被他探听到,便让人以比武的名义将清霖约出,试图趁机将我两个一起杀掉,结果就是清霖疏忽遭人暗算,最后倒下的却是我,那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江湖,浆糊 作者:颂世流风 剑我挨的心甘情愿,一是因为我喜欢他,二则是因为事实上是我欠了他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遭人暗算,其实我倒下的那一刻,几乎是心满意足的,因为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估计会内疚一辈子,而我则会一直住在他心里。” 文殊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落寞,但很快便释怀道:“清霖那个人,你跟他在一块,半天也不会跟你说一句话的,也不笑,每天都是同样一副表情,仿佛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世界,所以,他注定是孤独的。我不懂他,或许在你没出现之前,没有人可以懂他,他能遇见你,我真心地替他高兴。 他对我没有爱,所以,所谓的夺爱之恨也不存在,至于李家满门抄斩那件事情,你更不用觉得歉疚,因为,这本身是我们李家欠你的。还有就是……我的这条命是你用还魂珠换来的,我本就欠你一条命,加上现在若不是你有心替我隐瞒,李家满门抄斩当天我也已经被送上了断头台,所以,我又欠了你的。” “文殊……”赵东篱嘴唇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颇有无奈道:“诶……你果真跟传言中的一样,像你这样的人,当真是没法让人不喜欢。” “呵呵……可惜,适合清霖的,这个世上只有你赵东篱一个!我真心地祝福你们。”文殊脸上散开一抹浅浅的笑容,转头看向了窗外,敛去一身哀伤:“我本无意仕途,如今的生活正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得以苟且偷生已实属不易,能寻得心中的桃源,我此生无憾了。” 赵东篱不再多言,起身道别,留下一句“珍重”,便大步走到了门外。此时正逢立春,稀稀疏疏的篱笆围成的庭院里几株桃树出奇茂盛,桃花开到烂熟,沉甸甸地挂满了枝头。 ☆、番外下 想到玉门关乃通往西北的必经关隘,又是本朝重要的屯兵之地,赵东篱若是出了玉门,偌大个塞北荒漠,皇帝纵使有千军万马在手,想要在这一望无垠,茫茫黄沙中找一个人也与大海捞针无异,所以,他若是故意将赵东篱引去塞外,定会在此处设下陷阱等他。所以,沐清霖出了沐府,二话不说就直奔玉门而来,夜幕降临的时候,正好到了玉门关附近的一家客栈外面。 手脚麻利的店小二见有客人前来,立刻甩着毛巾从里边跑了出来,牵过沐清霖手中的马匹道:“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沐清霖看了一眼远处守将遍布,黄沙飞扬的玉门关口,皱了皱眉头道:“帮我把马喂饱,顺便准备些干粮和水,我很快就走。不用找。” 说完甩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小二哥立马两眼放光,手脚轻快地牵着大白马往后边走去,边走边回头道:“客官您随我来。” 沐清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关口,眼里闪过一抹迟疑,最终还是抬脚跟着他走到了客栈后边的马棚,刚站住脚便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是谁?”从此人的脚步声他可以看出这个店小二不只是习武之人,而且轻功极好,内力在这个江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超越。 “嘿嘿……”喂着马的“小二哥”突然回过头来,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换回原来的声音,一脸玩味道:“你猜。” 沐清霖先是一怔,随即便一把扣住他的腕子,将人扯到了面前,努力压抑着不断上涌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你……让我好找!”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 赵东篱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我不给你留了纸条的吗?谁让你找了?”沐清霖气结,正想发作,赵东篱猛地一手揽下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就走,你跟我来。” 说完还不忘在他耳边亲了一口,才从马棚里牵出另一匹马,翻身上去道:“走吧!” “去哪?”沐清霖显然还没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中回过神来,表情有些木讷,赵东篱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真的跟木头似的?不过……还蛮可爱的。” 可爱? 沐清霖嘴角抽了抽,额角有青筋冒出,也翻身上了马:“回头再收拾你!” “喂,我开玩笑的啊……可是,真的好可爱嘛!”赵东篱说完,手中马鞭一挥,马儿便像一阵风一样往远处奔去了,方向正好跟玉门关的方向相反。 沐清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也赶紧一夹马腹,追了上去,与他并行走着:“竟然假冒店小二盗客栈的马…… 你不是去关外了吗?” “谁说我这是盗了?我是那家客栈的掌柜,我做什么要盗自己的马?”赵东篱骑着马往玉门关附近的小镇走去,顺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露出那张沐清霖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惊愕,随即又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赵东篱是魔宫宫主又是曾经的禁军统领,在玉门关附近建家客栈于他来讲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么说来,这周围的情况,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客栈里边肯定都是他的人! “你不是打算去塞北,此刻怎么会停留在这里?”沐清霖继续问道。 “皇上这回亲自过来了,就在那家客栈里边,今晚估计是不会回去了,为的就是堵我。他太过相信赵家人,他太过相信自己对我的了解,他就笃定了我会去塞外,所以,早早就让人加大了玉门关的防守,关口附近有好多伏兵,里三层外三层,几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赵东篱笑道。 见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震惊,心想这木头今天的表情还真是比往日多了不少,知道他心情不妙,便不卖关子继续道:“只可惜他所认为的那些已经不能再束缚我,责任、大义、赵家人本身所具有的东西,若是从前我定会义无反顾,而如今,呵呵……关口的把守过于严密,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在那里反而顾此失彼,我就在他身边转悠,给他端茶送水,在他眼皮底下走来走去,他都没有发现。”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阴暗:“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喂,你别又乱想啊!我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我知道你必定会经过这里,你肯定会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可不是为了见他。” 沐清霖心里想什么,赵东篱再清楚不过,说完干脆飞身一跃,跳到了他的马上,坐到沐清霖前面,两人共骑一匹,回头讨好地在他有些冰凉的唇角亲了一下道:“你别生气嘛……我今天去见一个人了,我觉得有必要见他一面确认一下他是否过得好,他在我没有出现的时候一直陪着你,我很感谢他,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来讲,都非常重要,所以,我就过来了。” “文殊?”沐清霖低头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双手环住他的腰握着缰绳,眼里神情微动:“你去见过文殊了?” “嗯。”赵东篱点点头,马儿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走在进城的官道上:“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他说祝福我们,我很开心啊!如今我在这个世上再没什么好牵挂的了,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原来你一直在意这个。”沐清霖将他抱紧了些,脸上有些复杂:“文殊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用在意的。” “我知道的,我今天终于知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释然,回过头去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沐清霖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我只喜欢你。” “嗯。我知道。” …… 夜很安静,凉风习习拂在脸上,带着露水的气息,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任马儿缓缓地往城里走去,所谓心照不宣就是这个样子。 马儿进城的时候已是三更,两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吩咐店小二准备热水和宵夜,洗去一身烟尘,吃饱餍足后,赵东篱神采奕奕地趴在窗前看远处无人的街道,心里惬意无比,一点睡意都没有:“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切,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从今往后,我们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永远地一起下去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坚定而有力的拥抱,沐清霖撩开他耳边的发丝,低头含住他的温软的耳垂,然后将舌头伸了进去。 “嗯……别……”赵东篱下意识地偏头想躲,却被沐清霖按住脑侧,舌头在他耳内极尽色地翻搅着,带着一丝惩戒的意味,声音有些黯哑:“我们该好好算算账了。” “你……等等……”赵东篱浑身一震,眼里闪过一抹惊惧,沐清霖已经将他转了过来,霸道地扯到面前,低头压住他的唇,以一个吻开启了漫漫长夜。 “唔……我嗯……啊哈……”赵东篱想找机会说话,那人却已经一把拉下他的领子,衣服被撕开一片,露出大半个圆润白皙的肩头,沐清霖眸色暗了些,低头啃咬他纤细突兀的锁骨,在那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淡红色的印记:“啊……啊哈……” 赵东篱身体敏感到不行,因为碰他的人是沐清霖,他浑身上下无论哪个地方,一旦受到那人的触碰就会止不住地轻轻颤抖,他的唇舌所到之处都会不可避免地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战栗,快感与痛感并存的感觉让他又爱又怕。 软绵无力的双手抵在那人宽阔的胸膛,想推出去却用不上一点力气,在沐清霖看来像是小猫的爪子轻轻地在胸口挠啊挠,欲拒还迎的感觉,让他更加欲罢不能。抓着襟口的手往旁边一错,衣衫便朝着两边滑开,露出整个白皙精瘦的胸膛,上边两朵粉色的小花已经盈盈绽放,在凉风的掠袭下上下起伏,轻轻颤动着泛着诱人的光泽。 沐清霖墨色的眸中立刻跃起两簇火光,猛然低头含住一颗,以牙齿轻咬,轻轻吸啜,那柔嫩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之咬下拆吃如腹,另一只手也忍不住捏住另一边,拉扯着轻轻转动,赵东篱紧紧地抱住眼前的男人,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重重地喘息,尽量不让自己失控发出羞耻的伸吟声。 胸前的两点被尽情地亵玩过后,男人常年练剑长着带着厚茧的大手轻轻往下,抚过那白玉般的光滑肌肤,感受它的轻颤缩动,然后没入底裤,握着早已精神勃勃的地方,熟练地滑动着:“啊啊……别……清嗯……” 赵东篱终于忍不住低吟出声,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沐清霖坚韧有力的臂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倾到了沐清霖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裤子被退下,感觉到自己最隐秘的地方完全暴露在那人面前,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将人推开,手腕却被抓住,沐清霖身体往下一滑,单膝跪到了地上,张口含住眼前形状姣好,颜色好看的玉柱:“唔……” 赵东篱浑身上下顿时失力,整个人软软地靠到了背后的墙上,带着晨露气息的夜风自窗口灌入,拂在脸上丝毫不能敢走燥热,反而意识到自己被抵在窗边做这种事情觉得羞耻万分,助长了火力,增加了刺激和快感:“嗯啊……啊哈清……” 那处被完全吞了进去,灵巧的舌头顺着顶端一圈圈地往下舔舐,有种会被吃掉的错觉,一波波潮水般的快意不断地朝他袭来,脑中一片空茫,理智溃不成军,一阵兵荒马乱,激起滚滚烟尘:“呜呜……不啊哈……不行了……快,快放哈……” 双手插入那人墨色的发中,身体紧紧绷成一根弦,一触即发,随时有可能断裂,男人加快了嘴上的动作,将他逼到了绝境,却又放缓速度,所有的热潮瞬间冷却,差一点点就能释放,那人却来回折磨着他就是不让他登上快感的巅峰:“唔……别再……让我,我想出来……” 赵东篱被反复折腾得语无伦次,垂下头去却对上一双暗得发紫的眼眸,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掉进去便万劫不复:“让我……我想……” “不行。”他断然拒绝,语气阴寒得可怕:“这是惩罚。”说完将口里早已湿濡不堪的玉棒吐出,在湿漉漉的顶端舔了一下,惹来赵东篱又是一阵轻轻抽搐:“你……别放开啊……我做错了什么啊?” “呵……”沐清霖低笑一声,轻舔着前端,吊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那笑容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我们成亲了的吧?” “嘶……呵哈你给我个痛快吧!”赵东篱按着他的头,脊背低着窗台,简直快要哭出来:“昨天成的亲,我都记得的!” “嗯。”沐清霖点点头,重新将眼前的快要到极限的硬物含进嘴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吞下,赵东篱轻轻抽气,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头发,难耐地扬起了头,眼睛闭得紧紧的,汗湿的长发粘成一绺贴在额头,性感而妖娆。感觉自己已经抵到了他的喉咙处,然后男人趁他不备,突然猛然一吸,赵东篱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闸门顿开,热液全部泄进了男人口里。 双腿直打颤,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软成一滩烂泥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沐清霖顺势接住,大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将人转了过去按到窗沿上,双手分开嫩白的双丘,将粗糙的手指沾些了冰凉的脂膏探了进去。赵东篱轻轻一抖,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轻声哀求道:“到床上去。” “不行。”男人口气冷硬,将他手扯开重新按在窗台上:“这是惩罚。” “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赵东篱脸上涨得通红,虽然是二楼,但是就这么在窗边,总归是没法安心! “啊……”在体内探索的手指突然按上令人疯狂的那点,赵东篱失声叫出,穴口紧紧的缴住了沐清霖的手指,让他眼里的火光又旺盛了些,耐心地开扩了一阵,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硬到发疼的欲望深深地埋了进去:“啊唔……疼!” 尽管已经经过扩张,但赵东篱那里异常紧致,沐清霖进去的时候有些粗鲁,还是弄疼了他,但是男人却没有停下,不待他适应就开始动了起来,呼吸粗重地舔着他的耳廓,哑声道:“不许再让我担心!不许再离开我身边!一刻都不许!否则……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东篱微微一怔,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不再说话,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承受着他近乎是蛮横的侵犯,痛感紧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汹涌澎湃的快感,一波又一波地朝袭来,冲垮所有神智,让他忘记羞耻,时而高昂时而压抑地伸吟声:“啊啊……唔……慢……啊哈……” 体内最敏感的一点的不断地被撞击研磨,身后的男人浅出深入,每一次都进入到无法想象的深度,让赵东篱近乎疯狂,双手紧紧地扒着床沿,几乎要抠下一块木头来:“啊啊……太快了……唔……啊啊啊……” 豆大的汗珠顺着沐清霖的额头滑落,滴到了赵东篱光果的脊背上,异常色而诱惑,让他忍不住将唇印了上去,往下轻吻一直吻到敏感的腰部,赵东篱的身体随着他的频率轻轻晃动,轻轻的伸吟着,妩媚动人的神色全都赋予了月色。 眼看就要再一次攀上高峰时,沐清霖突然从他体内撤出,拉上了窗户,转过他的身体,抬起他的一条腿缠到腰间,欲望再次抵到不断收缩的穴口,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冲了进去,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抽动:“啊啊……啊啊啊……太……唔别……不要这么……呜呜……” 情动时晶莹的泪水不断地自眼眶冒出,赵东篱双手紧紧地攀着男人的背,无助挂在男人身上,尽力配合着那气势汹涌的进犯,却无论如何都跟不上男人的节奏,立在地上的那只脚越来越酸眼看就要站不住,身体突然被人腾空抱起,双腿缠上了男人结实的腰杆,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赵东篱猛地睁大了双眼,全身的重量顿时落到了他们接合的地方,体内的炙物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像是要活活将他顶穿,让他忍不住尖叫出声:“啊……我……别唔……我真的啊哈……会死……啊啊啊……”沐清霖全然不顾他的呼声,径直将他递到了墙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夜漫长得可怕,令人脸红心跳的伸吟喘息声一直蔓延到天翻白肚,赵东篱到了最后几乎是晕厥过去,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到床上去的,只隐约记得迷迷糊糊之间,男人似乎有在他耳边说话,他说:“这里似乎没有挑花,只有荒漠,你梦中的桃源在哪里?今夜过后,我就陪你去寻找。” 他记得,当时,他趴在他怀里,窝在他胸口,半睡不醒低声呢喃道:“我的桃源不在梦里。我的桃源,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 鞠躬!再次感谢一路陪我走来的亲们,爱你们q(s3t)r,我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文送给大家! 本月会开新坑,喜欢我的文的收藏一下文案中的专栏吧q(s3t)r,开新坑会有提示谢谢大家,合掌退下!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