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快救我》 分卷阅读1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书名: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文案: 俗家弟子临弦知在跟师父下山除妖的途中发现了一件大事,他竟然是神兽。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变成神兽的样子。 “师父那我是什么神兽?我有没有原型,我怎么变成神兽的样子啊。” “……” “我是神兽,哈哈哈哈!” “弦知!”师父净义唤了一声。 “师父,何事?” “若是笑够了,我们便先下山回城,回去再笑也不迟。” ――师父带着徒弟除妖,顺便给徒弟寻爹的日常!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临弦知,净义, ┃ 配角:敖琰,[迟 ┃ 其它:古耽,妖魔,1v1 ================== ☆、第一章 下山 001 极为昏黄的月光,洒在山腰这座恢弘的佛家寺院之中,地上打下淡淡影子好像在晃动,吵闹的蝉鸣,将这一切罩在诡异之中,透过山顶能视的天边,厚重的黑云如同石柱,直冲天际,旋转而上的黑云将周围的一切翻卷着,雷声阵阵,似乎昭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丰山动荡,俗世传言,有人见到了上古邪兽雍和,这是国之大祸将至的预兆。是否雍和再现还无法断言,但丰山的确动荡不安,妖气厚重,我命你前往查探详情。”随着[迟大师的话音而落的,是一声乍起的惊雷,昏暗的禅房被照亮,但随后便暗了下去。 “弟子,定当查明此事原委。”净义磕下头,心中却是叹了口气,这丰山之事发生已是几日之前了,怕是青丘山那边的澄空道长送信而来,师父也不见得会去在意。 净义小心地退出禅房,方才走出大院,便听得一声大喊,暗中只见一个身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又是一声轻叹,净义伸手扶住那冲得过快的人,提醒道:“佛门乃是清净之地,哪容得你这般胡闹,被你太师父知晓,免不得又是一番训诫,平日里挨的少了?” 临弦知眨了眨眼睛,似是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过很没明显他不愿意多去回忆被训诫的感觉,立刻转移了话题:“雷声比我的声音可大多了,太师父不会知晓的。师父,太师父为何事找你啊?是不是丰山那边的事情啊,今日在大堂我见太师父打开信件时,脸色都青了,多半是澄空道长的来信,估摸着又是什么打赌,不都说佛门弟子六根清净,堵乃是大戒?” “……” 净义启唇却是没能说出话来,临弦知摸了摸自己脑后梳着的马尾恍悟道:“原来如此,太师父跟我一样,是俗家弟子?” 没得到回答,临弦知显得有些无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净义身后,两人行走的方向是寺院的大门。这让他忍不住又得意了起来,经过门廊时,他跃起取下早就放好了的包袱,笑嘻嘻的跟上了净义。 净义脚步顿了顿,看了一眼临弦知背在背上的包袱:“这包袱你放了多久。” “没多久,之前丰山的出事的时候,我就猜到肯定会有人被派下山的,到时候我就跟上去,不过没想到被派下山的居然是师父,那就更好了。” “回去!”净义神色严肃地看着临弦知,越过临弦知的头顶,能看见天际那浓浓地翻滚着的黑云,张牙舞爪地,让他有种随时会伸出一只巨手,将世间一切拍碎的错觉。 “我要跟着师父!”临弦知摇着头,抱紧身上的包袱,不等净义再说什么已经率先朝着寺门狂奔了去。净义皱了皱眉头,只是看着那背景渐行渐远。 担心再次听见师父命令他回去的话,临弦知始终走在前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不会太远,但却足够在净义说话的时候假装没听见。 走了许久,由于已经到了山脚村庄,两人赶的也巧,刚到山下的村子瓢泼大雨便随之降临,电闪雷鸣的天际,山腰上的寺院显得飘渺悠远。这种时候师父绝对不会命令他回去,临弦知此刻开始有恃无恐起来,也不用跟师父保持距离了。 两人找了好心的人家决定先暂住一晚。油灯明明灭灭,净义在柴房的干草堆上打坐,临弦知将包袱当枕头,躺在旁边。没人跟他说话,显得很是无聊,临弦知盘腿坐了起来,看着净义干净的侧脸:“师父,给我说说丰山的事情吧?” 临弦知盯着净义看了半晌,除了净义轻浅的呼吸之外便再没能听见什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却又不敢再要求什么,临弦知只得撇了撇嘴,准备躺回去休息,这时净义却说道:“传言说,有人在丰山看见了雍和。” “雍和?是那本书里面记载的那个恶兽雍和――恐慌之神、其貌如猿,书上说这个东西出现就会有灾难……难怪最近丰山方向的天那么奇怪。” 净义摇摇头,道:“怕是那人见到的只是妖怪罢了,丰山乃是桥陵所在之处,更有镇妖塔在,锁妖阀被强大的妖力冲破,导致那些被长久镇压的妖物冲出罢了,皇陵中的怨灵怕是也跟着出来了。” 师父让探查详情,锁妖阀被破坏,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其中被镇压的妖物而破坏,这里面该是有着什么重要的原因。 临弦知这不是第一次下山,却绝对是第一次远行,丰山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到达的地方,这让临弦知大为兴奋,此刻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如何最快时间达到丰山的事请来了。 走路定是会花上一两个月,太慢。顾一辆马车?他身上根本没有银两。师父出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回房收拾包袱…… 难不成真要走路,那得走上多久?他恨不得立刻就能飞到丰山去。临弦知翻了个身,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净义睁开眼,脱下身上的袍子搭在临弦知身上,也跟着躺了下来,也不知是这雷雨天气的原因还是为何,从被师父叫去之后,这心中便是一直如同压了块巨大的石头一般,烦闷异常,难以清净。 丰山的事必定是凶险异常,可他也了解自己这徒弟的性子,说要跟着自己,那定是跟定了的,除了强行关他在寺中怕是再没了别的方法。若真是将他关了起来,弦知定会想法离开的,到时候一个人更为危险,不如便放他在身边来得好些。 第二日,两人早早的出发,临弦知精神亢奋,走路更是生风,倒跟平日里犯懒的模样大不一样。花了两个时辰,终于是到了小镇上。 小镇上很是热闹,临弦知常偷下山玩,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热闹的场景,自然也就没了多少乐趣,这街上行走的人认识的却也多,一路行来招呼声不断。得知他要前往丰山之后,没多久,临弦知怀里多了好几个包袱,颠颠地追上正准备进入钱庄的净义。 “师父你看,镇上的人给我的,舀掌柜说正在给我们准备马车。”临弦知将‘战利品’抱在怀里晃晃身体,等着净义夸赞。 净义瞄了一眼那些包裹,多是些路上的干粮和一些衣物,既然是大家的好心便也没说什么,只提醒道:“既然是大家的好意,那就收下吧,只是马车的顾钱,你去交给舀掌柜。” “可是我们没有银两,我跟舀掌柜关系那么好,我经常帮他做事,他也不是小气的人。” “他若是小气之人便不会为你准备马车。不能因你时常帮他做事,便觉得收下那么贵重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没有觉得……” “在这里等着。” “嗯。” 看着净义走进钱庄,临弦知抱着一堆包袱立在门外,时不时与熟识的人打声招呼。他转头看向钱庄的名字,师父进钱庄做什么?无法想通这个问题,临弦知回头,老老实实的站着等待。镇上好像多了很多生面孔,看这穿着打扮也跟镇上的人有着几分差别。 “哟,弦知你怎么站这儿?”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晃着肚子走了过来,笑着询问。 临弦知指了一下身后的钱庄:“我师父让我在这里等着。” “你这孩儿真是傻的可以,今儿太阳这么烈,怎的不站到阴凉的地方去,让你站这里就站这里?” “我师父让我站在这里。”临弦知忽觉自己尤为听话,不过却忘了昨日被命令回去时,师父的话他就没听。 “你这孩子真是,我听镇上有人说你要去丰山?”中年男人把手中的纸扇递给临弦知,示意他可以放在头顶挡挡太阳。 “柳伯伯,镇上这几天好像多了很多外地人啊?” “可不是,这估计也就跟丰山的事情有关,这些人好像是逃难过来的。” “不对啊,丰山到这边就算马车也要半个月左右呢,丰山出事才几天而已。”临弦知眨眨眼。 柳伯想了想,也只能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些人看穿着打扮似乎也是丰山那边的特点,都说是为了避难而来的。” “难道真是有人见着了雍和,然后逃难的?” “对了,娃儿你过来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个忙。”柳伯冲着临弦知神秘地招了招手:“我那大儿子离家已是好些年了,到现在也没个音信,我年纪大了身上毛病也多,没法出去寻找,你若是看到他,让他至少报个信回来也是好的。” 净义走出钱庄,就见临弦知跟柳伯站在烈日下,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净义上前施了个佛礼道:“柳施主。” “净义大师!” 不远处的客栈二楼,身着白衫的女子团扇挡住脸,露出带笑的双眼,低浅的声音带着笑意:“真是俊朗的和尚,还有个可口的少年。” ☆、第二章 比肩 临弦知将银两给了舀掌柜,才跟师父上了马车,他掀开帘子进马车的动作停顿住,看着里面已经盘腿打坐的师父,摸了摸鼻头,老老实实地去驾车了。 含了条鱼干在嘴里,临弦知兴致勃勃地驾起车来,出远门的感觉不错,那股兴奋劲儿现在还在持续。 “师父,你之前去钱庄做什么啊?”之前看着师父进去,没多久出来就有银两了,钱庄是做什么的他还是知道的在,师父身上居然有银票,看来也不是没有准备啊。 不过,更让临弦知意外的是――师父居然也有银票。他在寺中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出家人也是有钱人。 马车里的人根本懒得理会他,没能得到回应,临弦知颇为无聊地玩着嘴里的鱼干,估摸着师父不跟自己说话也是生气了,因为自己没听话地跟着他跑了出来。 行了数个时辰,天也逐渐暗了下来,马也累得走不动了,速度越发的慢了下来。净义掀开帘子,高大的身体弯着低头看着临弦知:“找个地方休息,今晚在这林子里过夜。” “可我想在马车里过夜。”临弦知看了一眼车里。 “……”净义眼角微微一跳,缓声道:“为师并没有禁止你进入马车。” 临弦知满意地裂嘴冲着净义笑了笑,接着起身直接跳上了马车车顶,抬手放在额头上,眯起眼睛t望寺院方向:“师父,我已经看不到寺院了。” 这一路行程来得弯弯绕绕,早就无法看见寺院。净义眉头微微皱着,不温不火的声音听来却更像是生气,他道:“还不下来?” 临弦知‘哦’了一声,乖乖地跳了下来。生了火,从马车里拿了装干粮的包袱,把那些晾干的小鱼干和馒头、饼子都拿了出来,用几根棍子做了个简单的支架放了上去。 “师父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不吃小鱼干,我自己吃,师父吃馒头就行。”临弦知一边自语,一边将好几条小鱼干一条条地塞进嘴里。 净义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林子深处走了去。临弦知用手碰了一下已经热了的馒头,道:“师父,你去哪?” 净义头也不回道:“净身。”他方才听到这林子中有泉水的声响,行了一天烈日炎炎,休息之前净身也是好的。 净义身材高大,身形修长可说完美,白色的僧袍被整齐地放到一边,他坐进水中,闭上了双眸。 这里距离休息的地方并不远,细听下还能听见临弦知那哼得不知所云的小曲儿。净义缓缓睁开双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水面。夜风微抚的水面荡着细细的涟漪,只是不远处的水面却渐渐泛起了异样的波澜,净义提高警惕,只是看着…… 显然,这是妖力所造成的,附近有一股妖气…… 他默不作声的观察着附近的动静,听着耳侧不远处细微的响动,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不远处的一切,那从树丛中走来的女人形态妖魅,穿着暴露,仅着了一件粉黄色的轻纱将妙曼的身体虚掩着。那女人将长腿伸进水中,细致的脚在水中晃了晃,似是在感受水,接着哗啦的轻响,女人走进了水里。 女人身上的纱衣渐渐沉入水底,那妙曼的身体缓步行走在水中。净义只是看着眼前的水面,对此却像是没有半点反应,那女人靠的近了,便将纤纤玉手搭在净义肩上,一只手划过净义脸颊,轻声浅笑后往净义脸上吹了口气道:“好个俊朗的和尚,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师父!”临弦知嘴里叼着块鱼干,一只手拿着个拳头般大小的馒头,眼前的情况让他眨了眨眼睛。惊讶得张开的嘴险些让小鱼干掉了下来,他忙吸了一下,将小鱼干咬进嘴里,撅了几下吞入腹中。 “漂亮的小娃儿,过来……”女人转向临弦知,妖魅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妖异。 临弦知双眸又是缓慢地眨了几眨,那原本灵动的眸子变得混沌而茫然,脚下踩着徐晃的步子,朝着二人走了过去。 女人呵呵一笑,冰凉的指尖顺着净义精致的下巴线条缓缓而下,暧昧地在这具结实的身躯上游走。净义微微闭着双眼,道:“念你道行不深,今日暂且放了你,速速离开,莫不要葬送你三百年妖力。” 女人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却是一脸的惊讶状道:“什么妖力,大师这是在说什么,小女子不过是看大师这般俊朗,这里又如此安静,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了才是,大师虽然是出家人,但其实很想要吧?” 净义挡开女人的手,起身上了岸,披上了衣服。那女人也跟着上了岸,净义淡漠的样子在她看来却成了躲避了,女人笑了起来,缓缓抬起手,那早就沉入水底的薄纱冲出水面,披在女人身上。从出现就不曾有过要掩盖身上妖力的想法,女人刚才的话,也不过是刻意说的罢了。 只是却没想到这个和尚还有两下子,方才的摄魂妖术对他竟没有用。这让她有点犹豫。然而就这么放弃即将到手的美味,却又不是她的性格。 净义穿好僧袍,却见女人猛然靠近,女人身后黑色细长的尾巴轻轻晃动。 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从净义指尖弹出,那光芒急闪而过,刺入女人眉心,净义双手合十,双唇微启,念了一句常人难以听懂的经文。女人双手现出原型,抓挠着自己额头,张牙舞爪地尖声惊叫起来。 净义转眼看向临弦知,临弦知站在他身后,神情迷茫,他嘴唇动了动,也不知晓是说了什么,接着两只手放到了净义的肩上,做了个摁揉的动作。 地上那妖怪惨叫连连,似乎妖术受到了限制,临弦知恍惚的神情忽然清醒,看着被自己捏肩膀的师父!愣了愣,忙收回手! 片刻过后,那现了形态的女妖大吼一声,竟然是一只黑色的豹子,不过妖力确也不强,那兽型的身体用女人愤怒的声音说道:“臭和尚,今日我定要吃了你们。” 临弦知站在净义身后,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探了半个头出来,怒道:“你这妖怪好生奇怪,方才还说我师父是个俊朗的和尚,现在却又骂我师父是臭和尚,太没有原则了,是不是妖精都是这般没有原则?” “……” 豹妖怔了怔,净义的眉毛也跟着跳了跳,临弦知这话的重点究竟是什么?难不成弦知还打算跟这豹妖讨论一下妖精的原则问题? “臭小子,我先吃了你。”豹妖大吼一声便跃起,冲了过来。临弦知眼睛都没眨,就见身前的师父抬起了手,僧袍的广袖中又是一道金光急闪而出,那豹妖妖力不深,这般横冲直撞本也是找死,惨叫着消失在了两人眼前,末了一粒黑色的内丹落在地上。 三百年的修行并不长,那内丹也不过如同药丸一般大小,但却也有着三百年。那内丹散发着浅浅的光芒从地上升起,落在净义手掌心中。 临弦知一看,来了兴致,仰头看着净义道:“师父,这个东西给我玩吧?” “胡闹!”净义说完,将那内丹朝着湖面丢了出去,很快沉到了水底。水下,那内丹身上散发着的浅浅光芒将周围的鱼儿尽数吸引了过来…… 临弦知跑到湖边一阵,失落地看了一眼湖面,最后弯腰捡起之前落在水里的两个馒头,撇了撇嘴,他把手中的两个馒头递到净义手中说道:“师父,我给你烤的馒头。”言罢,有些不高兴的往马车走了回去。 净义手里拿着两个浸湿了的馒头,他双手一起捏了捏,那馒头渗出好些水来,渗过手掌哗啦啦地流向地面。净义叹了口气,抬手咬了一口,洗过的馒头还算能入口。 临弦知背靠着大树,看着师父走了过来,之前那不怎么好的心情已经一扫而光,从新给师父烤了馒头,临弦知一边问道:“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妖怪。” “怎么?还想为师给你庆祝一下,第一次见着妖怪?” 临弦知忙摇摇头,道:“刚才她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觉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了,她说了什么我也没能听清,只是听到师父叫我,让我到跟前去,还说你要沐浴,让我给你宽衣……”临弦知说着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他给师父宽衣,然后发现师父的肩膀好坚实,他还小声地问了师父可以不可以摸一下,师父说好,他才揉了两下,感受那种强壮结实的感觉。 临弦知眼睛瞄了瞄净义的肩膀,然后收回视线放到自己肩上,这对比好像特别的强烈,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完全没有之前幻境中感受到的结实感,他的软软的,小小的,他又一次地失落了。很快临弦知抬眼看向净义:“师父,以前我没见过妖怪,是不是因为那些地方离我们寺近,所以妖怪不敢猖狂啊?” 净义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 说是妖物忌惮寺中佛力,不如说是丰山之事妖物被放逐人间,祸乱众生,这边距离丰山虽远,却也不代表不会受到波及,今日在镇上便感觉到了妖气,只是忙着赶路净义没打算浪费时间,修了书信给师父,师父自然会派人下山。 ☆、第三章 村落 在马车中休息了一晚,大早师徒二人继续赶路,临弦知照旧赶马车,缓缓行了数个时辰,烈日已经偏了西去,这弯弯曲曲的山路却似乎没个尽头,也看不见前方有什么村落,估摸着今晚又得在林子或是山道上休息一晚了。 临弦知含着他的小鱼干,让马车走得更慢了些,这才钻进了马车离去。净义盘腿坐着。临弦知拾起车里的扇子,殷勤地凑上去:“师父,徒儿给你扇风。” 这扇子是从镇子上出发时柳伯给的,临弦知一边给师父扇着风,一边枕到师父的腿上,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净义的表情,在确定师父不会开口骂上一句‘成何体统’后,才放下了心来,调整了一下姿势。 “师父,是不是今晚遇不到村子就又得睡马车啊?” “嗯。” “师父,我们这次去丰山,是不是还要一路除妖啊?” “嗯。”遇着了妖怪,自然是要除的……就如昨晚一样。 “师父,你说我会不会也是个妖怪啊?我也不敢去问太师父,当初捡着我的时候的情况。” 净义睁开眼,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临弦知,道:“你觉得自己是个妖?” “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很没有原则,就跟之前那个妖一样,而且,我认为我的父母肯定是因为我是个妖,所以才不要我了。” “你若是妖,那你父母必定也是妖,既然他们是妖而生了你这个妖,为什么要丢弃?” “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的父母本来是想要生一个人类的孩子。” “……” 净义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说,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还是让弦知自己去思考算了。缓缓行走才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儿发出一声受惊的嘶喊,蹄声慌乱却没奔跑。临弦知咻地一声撑起,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林中的道路上,路中间黑压压地站了一群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那群人身材高大,为首的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只那装扮比较随意,手中皆是提着大刀。 “谁他大娘的告诉老子这是肥肉的。”为首的男人粗声地大骂道。这马车还没驶进山林就有人禀告说是有肉来了,这一看……和尚,和尚算什么肉?这和尚跟乞丐有什么不同,不同也就不同在于乞丐不穿僧袍不剃发。 “老大,您别小看和尚,您看他们这马车,一般的和尚会用马车吗?我估摸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装成和尚的样子罢了,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少他大娘的嗦,上吧。”领头的男人扬了扬手中的大刀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临弦知回头喊了一声师父,没等净义说什么,面对众多人,临弦知也不敢怠慢,当即打了起来。净义起初只是在马车上看着,渐渐的却皱起了眉头。 临弦知是师父捡回来的孩子,而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二岁,弦知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原本在这孩子额头偏左的地方还有着一处鲜红的胎记,胎记并不大,不过指甲般大小,师父说过那是戾气,那时年幼自己还不知晓戾气是什么,只是现在净义却是明白的。临弦知渐渐长大之后那胎记也便跟着消失了。 看着临弦知在众人之中穿梭,那越发狠绝起来的招式,和浑身带上了嗜血的狂躁。净义明白,师父为什么不为这孩子剃度的原因。 好在现在临弦知招数虽然狠绝,却也没有下杀手,但放纵他这般下去必定不好。领头的山贼看见这场景也是火气万丈,这么多人却被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弄得团团转不说,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好几个倒在地上竟是没法再起来。 净义挡开攻击自己的人,旋即将人敲晕,接着跃起飘然落在临弦知不远的地方,高声对山贼头领道:“施主,若不想造成更多无谓的伤亡,还望让你的人速速停手。” 那山贼头子却哼了一声,怒道:“你们怎么不停手。” 净义本没动手,只是一再的躲闪,将人打晕而已;弦知也是,只是弦知身上的暴戾越发的强罢了。 净义一边躲闪着众人的攻击一边准备退到临弦知身边,他分神看向临弦知,却见临弦知一手捏住一个山贼的脖子,那动作,像是要将对方的脖子硬生生扭断一般,净义忙厉声道:“弦知,不可伤人!” 临弦知的动作忽然顿住,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狠厉渐渐散去,那身上的狂躁也渐消失,哼了一声,临弦知推开手里钳制住的人。 众人的动作也都有些停顿,临弦知看着自家师父,趁着师父不注意,忽然上前跃至方才那男人面前,一记手刀落下将人打晕又踹了出来,接着再回头看向自家师父,老老实实地站着,好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过他却见净义冲着他皱眉责备地摇摇头,对于刚才临弦知不听话的举动而有些生气了。 临弦知吸了下鼻子,转身乖乖地跃回马车上,调转了马头。净义退出人群,伸手抓住临弦知的手,跃上了马车。 “别追了!”为首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大刀,阻止众人追上去的动作:“根本不是他们对手,那少年下手更是一下比一下狠。本想抢点东西便放行,却没想到马车敢朝着那方向去,真真是去找死。” ―― “师父,有村子!”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临弦知便乖乖地闭嘴驾了一段时间,他知道车里的师父在生气,刚才自己打架太凶狠了,肯定就是这个原因。可是对方人太多,不把人都打趴下,那他们肯定会吃亏,师父虽然厉害可又不愿意伤人。 所以这一段路程临弦知大气也没敢出一声,直到看见了路边的石碑,这才叫了起来。 石碑上书着三个已经有些难以辨认的字――沁骨村,石碑看起来像是风化得相当厉害了,道路直接延伸进去,淡淡的雾气将这条稍显弯曲的道路笼罩得有些诡异。 村头一颗巨大的枯树,让人有些担忧经过下方时,那枯枝会不会忽然落下打到脑袋。把马车停到属下,净义让临弦知跟在身后。两人朝着村子深处走了去。这村子的确有些诡异,行得深了,也渐渐多了些人,村子不大,来往的行人自然也不多,不过却也有热情上来询问两人。 如果不是那萦绕在心里的诡异感,这地方并没有别的奇怪点,一切看起来都尤为正常。可就是这股正常,让这份诡异显得特别不正常。 临弦知却毫无自觉,并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便跟走上来询问的村民混了个熟。村民热情的打算将两人请到自己家去做客。 这户人家很热情,不仅宰了只鸡,还准备了上好的酒。看着端到桌子上的鸡,净义起身施了个佛礼:“阿弥陀佛!” 那村民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热情的笑着让两人好好享用,便退了出去。临弦知把干粮拿出来,又舀了白饭递到净义面前,恭恭敬敬地请师父吃饭道:“鸡我吃就好了,师父吃饭,酒嘛我也不会喝,就不管了。” 话音刚落,临弦知意外地看见净义拿了个碗往里面倒了酒,仰头便一饮而尽,随即在临弦知惊讶的视线中拿着筷子从整鸡身上夹下一块鸡肉,吃了起来。 临弦知双手僵硬地扯下一条鸡腿,一边啃一边看着师父那可用优雅来形容的吃饭动作:“师父,你是出家人啊。” “我不杀生只因上苍有好生之德,但不代表我不吃荤,酒肉穿肠过,佛自在我心中。” “师父,你不要为已经犯下的戒找借口。”临弦知敢肯定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父吃荤,不过想想这也是第一次跟着师父出远门,佛门肯定是不能吃荤的,按照师父的说法,他在外面吃荤也可能:“你为什么不吃我的小鱼干。” “太腥。” “……”临弦知吃得满脸油渍,净义给他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就喝光了,很是舒服的呼出口气,临弦知看着净义,问道:“师父,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杀了,你会不会为了我杀了那个人报仇啊?” “你为何会被人杀?” “这只是如果呀,因为师父不杀生,可刚刚又破了戒,所以我就很想知道,若是我被杀了,师父会不会破戒?” 净义没说话,继续优雅地吃着饭。临弦知注意力分散的也快,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他便也忘记了刚才迫切想要知道问题的心情,忽然又开口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村子有些怪啊。” “为师还道你不会发现。” “啊,真的很怪?” 净义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从哪里看出来?” “就是刚才,明明知道我们是和尚,却还要杀鸡上酒,我就觉得很诡异,他们是不是不知道你是和尚?可你的样子这么明显。”临弦知道:“不过先前那个山贼也说,你看起来像是故意装扮成和尚的人,不像是和尚,所以这个村民也可能是觉得我们只是装扮成和尚而已。” 净义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是有些无语,这世上怕真没多少人,会没事剃掉头发装扮和尚罢。 ☆、第四章 口水 吃过饭,临弦知已经去找那热情的农户‘聊天’去了,临弦知年纪本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大,但长相性格却很是讨喜,不娇纵蛮横,又很会看人脸色,自然应对起人来方法不少。不然也不会在镇里那么惹人喜欢,如果不是想要故意去刁难,没谁会去讨厌这样的人。 盘腿坐在床上的净义睁开双眼,看向打开的窗户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黑夜即将取代天边最后一点光亮…… 夜渐渐的深了,临弦知也回来了,好像做了不少的事情,累的一下子就躺到了土床上,疲惫的声音弱弱的喊了一声师父,接下来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临弦知细微的有节奏的呼吸声,桌上的油灯缓慢地跳动着,昏暗的灯火下,投射在墙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的影子,躺着的影子,显得有几分妖异。 净义下了床,走到窗边,窗外黑得有点诡异,油灯未息,可这光芒却好像并没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射出去,村里很是安静,这夏夜里该有的虫鸣却一声也听不见。 寂静的环境下,稍微的声响也变得清晰,净义猛然回头看向临弦知方向,入眼的情形让他有短暂地怔愣。进入村子时就感觉到了异样,只是那却并非是妖气,而是厚重的死气,也就是――怨气! 临弦知此刻正站在那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滑落了下来,此刻只着了里衣,他神色异样,仿佛是完全变了个人,脸上带着的笑容,与那眼神之中的妩媚,是这孩子绝对不会出现的东西。 他下床的动作柔媚到了极点,根本便是个妖魅的女人才会做出的动作。只是用临弦知的身体做了出来,虽是多了些违和感,却也并不难看,少年身体纤细,长得又极是好看,纯净的脸上此刻却显露了积分妖娆……只是,平时看惯了的模样,现在换了神态,让净义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 净义偏过头,却也不愿自己徒弟就被这么控制了去,弦知怕是回来之前便被附了体。 他本只是想静观其变,这村子虽是诡异,可这冲天的怨气也是天黑之后才明显地感觉到的,在这之前,除了感觉诡异别的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本想若不出什么事情,明日一早直接离开便是,却不想这天黑之后对方已经开始了行动。 临弦知缓步行来,他轻笑着,那声音也跟他原本的声音不一样,女人的娇媚却透着阴寒。靠近净义,临弦知稍稍的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地靠在净义肩上,少年纤细的手指划着净义脸部的轮廓线,与之前遇到的妖精不同,临弦知手指冰冷,冰得刺骨,仿似被拂过的地方都会染上一层薄冰,寒冷直接渗透进骨子里。 “师父,你骨骼精奇,不如……就把你的骨头交给我吧。” 净义闭了闭眼睛,忽略到心中泛起的莫名感觉,看着自己熟悉的人用这样的声音跟语气,实在算不上什么有趣的事情。净义睁开眼的下一刻直接攻击了过去,为了不伤到临弦知,他只得攻击普通部位。 临弦知却早有防备,虽是靠得近,但退得更快,只是他身体后退的动作,却看起来软绵无力,就像是他根本毫无知而只是被人操控的偶人。 房门被一股大力‘嘭’地撞开,门外却是一片漆黑,本该是光芒照出去,然而此刻却像是黑暗正逐渐吞噬进屋子。净义急闪而过,在临弦知闪出房门之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净义掌心带着阵温暖的光芒,击在临弦知的左肩上,临弦知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整个人飞了起来,一阵黑色的气焰像是被从临弦知身上硬生生地拉扯了开来,很快,那被黑色气焰笼罩得看不清实体的东西冲出了屋子。 净义闪身躲过攻击,见临弦知快要撞到墙壁,他正欲上前扶住,不过那很快闪过脑海的想法让他动作停了下来,下一刻临弦知重重地撞到墙上,随后摔在床上。 “嗷,好疼……”临弦知揉着脑袋上撞出来的一个大包,双眼还含着泪水,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半点都不知晓,只是明明睡得熟呢,忽地浑身就是一阵疼痛,额头更是疼的要命,伸手一摸一个大包。 净义没去理会他,僧袍袖子一扫,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之前那不断渗透而入的黑气,像是被站短了的丝线,纷纷落到地面,接着消失。 “师父?”临弦知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净义,问道:“外面是人是鬼啊?” “你说是人是鬼?”净义走到临弦知面前,伸手拉过临弦知的手。临弦知疑惑地看着净义把他的手拉到面前,然后…… 他看见他的师父好像在酝酿些什么,接着净义微微启唇,唾液便从那张形状极为好看的唇上溢了出来,流在临弦知手掌心。还没等临弦知从莫名其妙的思维中反应过来,净义一把将临弦知的手掌对着他额头的大包摁了上去,末了还用力压了压…… “为师的口水,多少有着一点疗伤作用。” 临弦知‘哦’了一声,听师父这么一说,好像感觉伤口也就没那么的疼了,他道:“我的口水有没有?” “或许也有。”净义收回手,走到窗边,临弦知还想说话,净义用眼神示意他屏息。一阵诡异的笛声幽幽传来,纸窗外的漆黑渐渐褪去,外面有了些光芒,净义让临弦知跟上,两人越窗而出。 临弦知跟着净义出了屋子,两人站在空旷的地上。周遭只有静谧,诡异的笛声悠长,气氛凝滞几乎令人窒息。临弦知睁大双眼,用力的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朝着身边师父的身上靠了去。 不远处那棵巨大的枯树下,漂浮着无数的人,那些人像是被挂在枯枝上的布条一般,四肢连头自然垂下,无风却在摆动,漆黑已经消散,月亮高挂在头顶,森冷的月光让人通体发寒。 那枯树…… 说是枯树,不如说是白骨搭成的巨大树木,白天时分明与普通的枯木无二,此刻在月光下白森森的一片,仿佛每一根枯骨,都在发着淡淡的幽光。 净义眉头紧皱,一路行来并没有听说过关于这样的村庄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才会只想着静观其变罢了,世上若是有个这样的村庄怕是早就传开了,这说明这村子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但看看这眼前,没有一定的数量,堆不起这么高的骨树。 笛声渐渐的近了,也更为刺耳起来,方才还挂在骨树上摆动的村名们忽然朝着二人攻击了过来。 “师父……”临弦知唤了一声。 净义跃起之前,嘱咐道:“小心!” 临弦知点了点头,开始与村名纠缠,他看得出来,此刻的这些村民已经是死人了,五官上七窍中溢出来的分明便是血,而且是乌黑的血迹,他们耷拉着脑袋,能看见的除了渗血的七窍,还有骇人的眼白,他们全都没有眼瞳…… 临弦知钳制住攻击过来的中年男人,双手放在男人头上,接着用力一扭,那男人却整个身体都跟着扭动了一圈,这些村民手中都拿着武器,而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农作的工具,斧头或是菜刀,男人这么一扭手上拿着的柴刀也跟着动了起来,临弦知连忙后退,险些被这突然而来的攻击伤到,那刀堪堪地从腹前划过。 这些人,根本没有骨头,他刚才原本是想扭断男人的脖子,但那人软绵绵的…… 临弦知分神看向净义,那边比起这边激烈得太多。跟师父打斗的人看不清楚容貌,那笛声断断续续,也因此让这边的攻击断断续续,临弦知知道,那人似乎是靠着笛声在操控这些没有了骨头的村民。 他却无法看见,那从横笛中溢出的如同丝线的光芒,笼罩了正片村庄上空,层层叠叠,如同巨网。 那冤魂一样的家伙忽然丢掉手中笛子,刺耳的乐声戛然而止,强大的冤魂发出低声的吼叫,净义的动作也跟着停顿,那东西呲牙咧嘴地像是举起了双手,狂风猛然大作,复仇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尖锐的笑声道:“师父,你的骨头那么香,就把的把你的骨头给我吧。” 说着,冤魂双臂大展,方才失去操控的村民开始了一番更为疯狂的攻击。 临弦知一边躲闪不忘感慨一下,那冤魂嗅觉太好,隔着肉都能闻到骨头香。 净义退到一边,回头瞄了一眼,却见临弦知正在狼狈地躲闪,那狂躁跟嗜血在面对这些不死傀儡的身上,毫无用处,临弦知上脸颊一道血口,鲜血在脸上划了道弯曲的线条:“……” 在这样下去怕是没什么好处,净义将手中佛珠扔到空中,淡淡道:“孽障!竟敢伤我徒弟。” 佛珠停在空中,光芒大展,净义单手佛礼,随后张开五指,冤魂周围霎时间像是掀起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金光正疯狂快速地旋转着,那些已经死亡没有了骨头的村民被搅进金色的狂风之中,被撕碎被净化。 收了佛珠,净义走到临弦知跟前,伸手抹了一下临弦知脸上的伤口。临弦知虚脱般地坐到地上,仰着头看着净义:“这就完了?” 净义摇摇头蹲下身体,拉过临弦知的手,让临弦知将手掌摊开,便说道:“被它逃走了,能够弄出这么一个地方的怨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临弦知看着师父说完话,好像又要开始酝酿什么了,忙收回手:“师父你又要用我的手接你的口水?湿湿的不舒服啊,你直接帮我舔一下不就行了。” “胡闹!” ☆、第五章 情丝 净义抬手,用手指抚去临弦知脸上的血迹,道:“今晚就在这村子休息。” “那个冤魂要是回来怎么办?” “它被为师打成了重伤,不然也不会逃走,暂且不说它有无胆量回来,即便真回来了,也只能到时再说了。”净义起身,在临弦知屁股上踢了一脚,示意他赶紧起身。 临弦知忽然抬手指着不远处,惊道:“师父,你快看那边。” 不远处那棵骨树忽然塌陷,稀里哗啦骨头接触碰撞的声音在月夜下听着让人头皮发毛,声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细细的虚弱的喘息却传了出来,临弦知‘咦’了一声,忙循着声音冲了过去。 塌陷的骨堆中,一名男子正费力地爬了出来,男子浑身是血,看起来就想是从血池中浸泡过的一般,他衣衫破烂,赤裸在月光下的身体上布满伤痕,最严重的手腕处,几乎深可见骨。 男子气息虚弱,费力爬行的动作仅仅只是寻求生存的本能。临弦知将男子扶了起来,看向师父,询问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净义道:“你去马车下面那箱子里,将装药的包袱拿来。” 临弦知点点头,忙往马车跑去,之前马儿是停在这骨树下的,吃饭之后临弦知在村里逛了一圈,总担心树枝会砸下来把马儿砸到,便将连同马车都牵到了屋子后面。 马车马儿都还安在,那冤魂好像对动物的骨头没什么兴趣,临弦知走到马儿身边唤了声马儿的名字――‘小马’,然后靠近马身深深地吸了下鼻子,这口气吸到一般,临弦知险些吐了出来,用力地拍了一下马身子道:“你的骨头是丑的。” 马儿从鼻子里发出哼声。 取了药回去,男子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净义正在为他清理伤口,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临弦知,道:“把里面纯白色的药瓶拿出来,给他抹在伤口上,顺便自己的脸上也抹点。” 临弦知想了想,道:“我就不抹了,这一点点药不够他抹怎么办,所以我用师父的口水就行。” “……” 天亮之后,临弦知按照净义说的,把男子搬到了马车上。经过昨晚的事情,沁骨村没了昨日傍晚所见的诡异,此刻的沁骨村所剩的,不过是之前他们休息的屋子,别的一切都荡然无存。 马车行了一路,男子才悠然转醒,迷茫的视线在马车中扫了一圈之后,才逐渐的清晰起来,惊吓过度的男子猛地撑起身子本能地往后退,后脑勺却‘砰’地撞到车上。 盘腿而坐的净义睁开眼,只淡淡地道:“你不必惊慌,这里很安全。” 男子花了不短的时间,才接受了此刻安全的处境,之前过于恐惧的经历,似乎让他的思维也变得迟钝了。临弦知撩开车上的帘子看了进来,那张漂亮的脸上笑容灿烂:“师父,把我的小鱼干给我……咦,他醒了!” 临弦知咬着他的小鱼干,驾着马车,一边竖着耳朵凝神细听着车里的谈话。 男子是月定城人士李员外的长子,单名贺字,家中生意出了问题,这次跟随商队进行这次的跑商,十日前某天,商队没能找到驿站,又适逢大雨,偏偏那时候原本的官道边上却隐约看得见村落,商队一行人为了躲雨也没多想…… “现下想来才觉万分诡异,突下暴雨时我们虽在急着赶路,却也没忘四处观察寻找避雨之处,那村子根本就是忽然出现的。那会大伙儿怕是都认为大雨挡了视线,才在一开始没发现村子。”李贺看了看窗外,脸色看起来还是带着担忧跟恐惧,生怕一切只是梦境一般,他接着道:“我们进了村子,也没发现什么怪异之处,只是那枯树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大概是因为它太大了,被那种张牙舞爪的东西笼罩一般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农户却很热情,宰了鸡鸭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还上了不错的酒。后来,天便很快地黑了下来,好几个人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不适,夜越深了之后,渐渐地响起了笛声……” 净义安静地听着李贺的叙述,那晚商队的人全数遇害,李贺所说的情形与昨晚相似,冤魂操控着那些死去了的村民将他们杀害,而且冤魂用鬼术抽走了死人的骨头,昨天那些人中,或许就有这个商队的人。 李贺双手捂在脸上,似乎在抽泣,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那东西最后出现了,说是还差几根更好的骨头才能完成整棵树,我不知道那树完成后会是什么样子,那东西又为什么要用人骨弄这样的一棵树来,因为骨头不够,所以我被他打进了大树里,树下是一个巨大血池……” 净义道:“你是说,你们是在官道旁边看见那村子的?” 李贺点点头,问道:“大师,还请告知我现在所在之处以及我们将去哪?” “这里是兰芳城外的碧山,我师徒二人将前往丰山,施主家在月定城却离这里不远,施主若是不介意,便一道吧。”净义说着,看向李贺。 后者正一脸震惊,茫然地摇头说道:“我们当时所在之地接近苗疆,我当时本以为是中了苗疆的蛊术,可您刚才却说,现在在碧山?” “嗯……” “碧山…碧山……”李贺重复了几遍:“下一城就是月定城,难道那村子,竟是能动的不成?那……那棵枯树……” 李贺在净义的脸上找不到多余的表情,得不到震惊的共鸣,只得低下了头。 净义脸上虽没有表情,心中也不免震惊,不然方才也不会询问李贺在官道上看见村落的事情。 马车在天黑之前总算是道了月定城,月定城比之兰芳城更为繁荣热闹,天虽然依旧热闹不已,李贺道:“说起来,这几天该是文昌祭,所以城里很是热闹。” 到了李府,李贺将事情原委说了一番,李家上上下下感动成一团,硬是将这师徒二人当成是救命恩人,降妖除魔的大仙,热情地招待着,将二人当神一般地准备供养一番似得。 李贺身体伤的很重,一路上也是睡睡醒醒,这会儿到了家整个人放松下来,说完了事之后才放心的睡了去,李老爷忙请了城里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来给儿子疗伤。李贺身上虽然做了些处理,但净义师徒二人能做的也并不多。 李府因为公子回来了,上下喜乐一片,临弦知用了餐之后便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净义叹了口气,准备回客房休息。李府很大,有小斯专门领路。 “神仙大人,请这边走。”那小斯回头瞄了一眼刚才走过的另一个院子,道:“刚才那个院子也住了个神仙,最近城里不太平,上次少夫人出门为少爷祈福,也险些被妖怪抓了去,是那位神仙将少夫人给救回来了。” 到了夜里,净义点上了油灯,那佛经才翻开,门便被敲响了。得到了进入的允许,临弦知手里抬着个脸盆兴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把那银色的小盆放在净义面前,道:“师父,李大哥的儿子伤得太重了,现在大夫们还在那儿,不过我听一个大夫说了,之前给他抹的那个药非常好,可是那药都给他抹没了。” 半个时辰不见,便跟李老爷称兄道弟起来,这小子…… “那你拿盆到我房里是要做甚?” “我之前抹了你的口水,觉得那效果也极好,没了药的话,只能麻烦师父赏点口水了。”言罢,临弦知还将那盆往净义面前又推了推。 净义着实无语,深吸了口气,道:“你拿这么大个盆,是想我吐口水吐到天明不成?” “那我去换一个小的来。” “回来!”净义道:“李贺的伤是冤魂造成,除了外伤之外,死气渗透了伤口,之所以那药有用,是因为药中掺有佛门圣水,若这城里那里有寺庙倒是可以去找找看……事实上童子尿抹在他伤口上也有着一定的功效,你想将这盆子装满,往里面尿也行。” “……可我之前尿过了,要不师父你来吧?”临弦知把盆放到地上,便准备去拉净义的衣服,被净义看了一眼,临弦知忙收回手,乖乖地站着,观察师父的表情。 “我的不行。” “为什么?师父你不是童子了吗?”临弦知恍悟:“哦,说起来师父剃度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是在那之前没了童子身吗?” 在那之前,他记得师父跟他一样只是俗家弟子,不过他那时候还小,没能跟师父外出,只能每天在寺门前等着跟太师父下山回来的净义,几年前师父却忽然剃了发…… “对了,师父为什么会忽然想着要剃度了呢?以前你说我小,现在我都跟你一道下山了,是时候说了吧。” “为师嫌梳理头发过于麻烦。” “情丝……” “你嘟囔个甚?” “大师兄说,头发就是情丝,太师父没剃度,就是无法斩断情丝,师父你情丝会不会再次长起来。” “既然已经斩断,又岂是会再次长出来的?” “……” ☆、第六章 贫僧 临弦知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舒服,自己却又说不上哪里不舒服来。 他喜欢观察师父的表情,却又很少能够在那张脸上,真正的理解那人的想法,好像唯一能够理解的时候,可能就是师父生气的时候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地平静得有了异样,但很快便被临弦知打破了,他不习惯长久地去思考某件事情,当然也不打算在师父的房间酝酿尿意。 想了想,今日是城里的祭祀,那肯定是有很多小孩儿的,童子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临弦知看了看净义的脸色,道:“师父,我们去祭祀上看看吧?” 净义抬眼看向自己这徒弟,良久,待到临弦知已经没了什么耐性时才说道:“你先去罢,为师随后来找你便是。” 临弦知把盆子顶到头上,颠颠地走了,净义在房里,听见外面传来临弦知的声音,他正在邀请李府里的小斯跟他一起去。 街上很热闹,除了一些必须的活动之外,便是镇上的人们自发的活动,听说京城最红火的戏班也来了,河岸边停靠了两艘大船,船上挂满了各色的油纸灯笼,特别的好看。戏班子还在镇子最大的空地上搭了戏台,隔得老远也能听见咿咿呀呀的曲儿声。 临弦知在人群中穿梭,头顶花灯高盏,时不时燃放的烟火将整个天空照亮。月定城比兰芳城大了太多,这样的祭祀在兰芳城也有,可却从来没有这样盛大过。 人很多,热闹的地方甚至需要用挤的,从文昌庙烧了香出来,临弦知摸了摸身上私藏的银两,纠结着要不要去买一盏灯笼,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可他最喜欢那个最大的灯笼,上面描绘的是威严的上古神兽。 思考了片刻,临弦知还是打算不买那灯笼了,首先那东西太大,现在人多,要提在手里是不可能的,会被碰到也许会坏掉;再者,这灯笼也就玩一会儿罢了,明天还得跟师父赶路去丰山,这东西没地方放,小些的话可以放在马车上赶夜路。 可小的他又不喜欢。 最后还是决定去买两个木人,费力地挤到摊位前,临弦知大喊道:“老板给我两个男的木人,要一个大一个小的,大的刻净义,清净的净,那个写起来最简单的义;小的刻临弦知,临时的临,拨弦的弦,知晓的知,给我刻好看点。” “好叻。”老板应了声,低头开始挑选最木人。 临弦知刚掏出钱准备递给老板,就被人撞了一下,银子连同头上顶着的已经忘记存在了的盆掉到了地上,很快就来往的行人踹到不知何处去了。 “我的银子……”临弦知哀叫了一声,这人多的,根本没法去找银子。他是跟李府的小斯一起出来的,可早些时候就走散了,这会儿也不知道那人在哪里。 都怪刚才那人…… “抱歉小兄弟!” 临弦知刚回头,正准备说上两句,可对方先道了歉,这让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上来。说话的男人着了一身雪白的衣衫,看起来像是道袍,也的确是道袍,男人很高,怕是不比师父矮多少,只是男人虽高却并不算很结实,不过却意外地被一身雪白的道袍衬得仙风道骨,真如同下凡而来的神仙一般。 临弦知不免在心中将面前这人跟自家师父做了一通比较,不过这比较得却有点莫名其妙了,收回思绪,临弦知摇摇头,道:“没关系,只是你方才撞掉了我的银两,那是我最后的私藏,本是打算买点东西回去送予我师父,而现在,我已经让老板准备好了,可银子没了……” “那……” “我并不是想要责怪你,掏出银子没有拿好也有我的问题,我的意思是,看在是你撞我的原因上,你先借我一点,随后你跟我去镇上的李府,我再还你便是。” 男人笑了笑,道:“是吗,我也住李府。” “咦,那就更好了。” 男人道:“只是,我身上却没有银两。”见临弦知脸上的表情,男人忍不住又笑了笑:“我能帮你把银子找回来。” “怎么找?” ―― 临弦知手里拿着两个木人在热闹的街上乱窜着,帮他找回银两的道长已经不知晓去了哪里。 师父之前说过要来街上找他,可这街上人这么多,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来。 临弦知一只手拿着个木人,一大一小的两个木人雕刻得栩栩如生,那老板说那是按照他想象中的仙人雕刻出来的模样,木人在文昌庙中放了很久,又适逢这样的祭祀,身上已经有了灵气,刻上名字之后,就代表了那个人了。甚至还有祛邪避凶的作用,绝对是个好东西。 转了一圈之后临弦知又回到了文昌庙前,再看见从庙里走出来的人时,他双眼亮了亮,忙挤开人群冲了过去。 “师父,你真来了?” 净义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个头的徒弟,微微点头道:“为师答应了出来找你。” 临弦知嘿嘿一笑,把手中小的木人递到净义面前,道:“这个是给师父的。” “你手中大的那个呢?”净义瞄了一眼临弦知手中另外一个比较大的。 临弦知把大的木人放到净义面前,让净义看上面的字:“这个刻了师父的名字,以后这个便是师父了,师父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当他是师父。” “字错了。” “啊?” 净义道:“上面的名字刻错了,义,不是一。” 临弦知这才注意到名字的问题,方才就一直感觉那里不对,这会儿才看出来,这明明是那么明显的东西,临弦知回头看向拥挤的人群,那摊子被人群挤的根本看不见。 师父也并不是那些喜欢拥挤的人,临弦知回头对净义道:“师父,我过去找老板重新帮我刻,那边人太多……对了方才从一个道长那里学来了一个小把戏,师父你可以随处走走,我等会能够很容易地找到你。” 言罢,临弦知抬手,咬破了手指,也不知他嘴里念了些什么,指上伤处渗出的血液如同丝线一样萦绕而起,那血色的丝线像是活了一般,绕着临弦知手指缠了一圈,接着血线牵绕到净义手上,在那自然垂着的手腕上绕住接着渗进手腕中去。 临弦知舔了下手指,道:“那人之前撞掉了我的银子,之后就用了这样的方法帮我找回来了,我跟他熟了之后让他教我,他不肯,定是担心我用这个方法找回花出去的银两,可他分明说过,银两这样的东西会经过多人之手,就算用这种方式也不一定找回来,除非在我之后没有别人碰到银两…… 之前因为好奇,所以特别的注意了他的动作,这会儿这方法就印在脑海里了,我不是故意要偷学的……” 临弦知本想说这方法是那道长教他的,可刚开口,那谎言却是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来了,只好将整个事情的缘由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不忘仔细地看着净义,然而自己师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像平日里会生气的模样。 “你是说,那人在这镇上?” “嗯,他说他也住在李府,我们之前在李府似乎没看见他。” 净义忆起之前李府小斯说,府中住了一位仙人,救了李家少夫人,该就是那人了吧,净义道:“不是要重刻名字,还不快去。” 临弦知少年的声音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脆生生地答了声‘好’,才转头,却听得身后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唤了个极为熟悉,又许久没听到而显得陌生的姓氏:“子言!” ‘子言’――师父剃度之前的姓氏,为了确定那声音是不是在唤自己的师父,临弦知停下脚步转过头。方才那个白衣的道长就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是喜悦也是惊讶。 临弦知拿着木人挥挥手,道:“道长,我方才准备找你,你却不知去了哪儿,我正想跟你道谢。” 白衣道长看了眼临弦知,道:“不必客气,我撞掉你的银子,帮你找回也是理所当然。” “我指的是……”偷学了你那个小把戏的事情,临弦知视线瞄向净义,却见净义正看着自己,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身边不远处的白衣道人。 白衣道人似乎并不想在临弦知身上浪费时间,他往净义走了去,轻声唤道:“子言大哥……” 净义表情淡漠,施了个佛礼道:“慕道长,贫僧法号净义。” 临弦知险些把手里的木头人咬进了嘴里,师父做佛礼的动作实在是气势十足,明明是个和尚,那一身雪白的僧袍跟袈裟硬是穿出了华丽感来,和尚…… 除了那佛门的装扮跟佛礼之外,似乎真的无法跟和尚在扯上什么了。而且……师父现在心情一定极为不好,他竟自称‘贫僧’。 净义剃度其实并不久,却也一直没有用这样的自称,通常这样的自称都是极为不愿意跟人说话时的表现,他习惯性的用着‘我’,或是‘在下’。 师父跟那个道长认识,临弦知缓步走到净义身边,果不其然听到净义再度开口道:“在此见到慕道长实在有幸,只是贫僧师徒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子……净义大师,云悠有事须与你细说。”慕云悠上前一步,想要挡住两人去路,却又觉唐突,只好退了开来。 净义道:“贫僧听闻慕道长暂住李府,有何事明日再说罢,贫僧确有要事在身。” “师父,你有什么要事在身啊?难不成你想今晚就动身赶路?”临弦知小步慢跑着方能跟上净义的步子,两人在人群之中穿梭起来,临弦知边小心地不撞到人边问。 净义道:“答应陪你在祭祀游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算不算要事?若是不算,那为师现在便回李府。” “算,这绝对是天大的事情。”临弦知已经将方才那道长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第七章 旧情 夜已深,但街上却还是热闹依旧,只是比起最初的拥挤,现在却轻松了很多,小孩儿们玩得累了,都被家人带回家睡下了,不过小摊贩们却不肯浪费这难道赚钱的机会,恨不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些好东西赚点钱财。 临弦知脑侧绑着个血盆大口的面具,那是祭祀上卖的。这城上很多东西都是兰芳城没有的,自然也是感觉新奇得不行。临弦知起初还担心师父没有银两,一路走来想要的东西很多却都不敢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了个面具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师父虽然是和尚,可出手却很大方…… 临弦知知晓自家师父原本是个世家的公子,因为一些事情而被送到了山上的寺庙做了俗家弟子,不就之后是真剃掉了头发。师父原本…… 可是相当有钱的…… 这会儿临弦知才想起来,出发之前师父去了钱庄,那钱庄好像跟天霞山庄有些关系,天霞山庄又是子言世家的。 有个有钱的师父感觉还不赖。不过临弦知觉得师父还是无法割舍凡尘俗世的,这钱财方面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和尚不都该是拿着金钵沿路化缘的嘛? 两人听了一会儿戏,现下正沿着河边缓步走着,岸上一长排的树上为了祭祀挂了很多的东西,合着河面倒影,非常的漂亮。 临弦知一只手拿着包油纸,油纸折成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方才在摊边买来的小吃,油炸过了的豆腐,排排的树上油灯下还能看见豆腐炸成的金黄色表面,上面撒了些香料。临弦知吃掉手里的烤肉,用那两根竹木芊子插起一块豆腐,递到净义面前道: “师父,这个好像很好吃,先给你吃。” 净义看着眼前那食物,淡漠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想法来,临弦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恨不得从那双眼睛肿看出‘嫌弃’或是‘喜欢’之类的东西,可惜,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净义也没有要张口的打算,这豆腐他也不是没吃过,要说美味也算不上,比起这个似乎臭豆腐更好吃一些,只不过临弦知嫌弃那东西太臭,死活不要,买的时候这小子脑袋摇得跟什么似得,以后若是真尝到了臭豆腐,不知晓会不会因为今天的摇头而后悔。 “师父……” “你自己吃便是,不用管为师。” “就尝一下!”见师父没有要吃的打算,临弦知又递过去了一点,豆腐都快碰上了净义的嘴唇了。 净义张开嘴,刚咬下去却咬了个空,临弦知收回手,自然地道:“那算了,我自己吃罢。” “……” 临弦知一边咬着豆腐,一边感慨道:“这个是真的好吃,师父你不吃真的会后悔的啊。”为了表现着东西很好吃,临弦知渗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真的不要吗师父,这是真的很好吃的啊。” 这小子,方才分明就是故意收回手去的,净义压下心头窜起的小小怒意,当这一切没发生过,两人刚转过路口,临弦知的豆腐又递过来了:“师父也吃。” 净义停下脚步,命令道:“拿来!” 临弦知眨了眨眼,将手中的油纸包整包递了过去,接着把竹签也递过去了,在临弦知奇怪的眼神中,净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瞄向临弦知,小破孩儿眼神哀怨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又不敢开口要回去,净义心情好了不少。果然没多久,知晓他已经不生气了临弦知才开口道:“师父,我想吃。” 逗也逗过了,气也算是生过了,净义把小吃还给临弦知:“回去罢。” “师父,你跟之前那个道长认识吗?” “说起来你该唤他一声师叔。” “为何?这其中有何关系?” 净义道:“你太师父曾是清风派的弟子,与现在青丘山青云观的掌门是师兄弟,青云观的掌门便是慕云悠的师父,所以你当称他一声师叔。” “可师父好像很不喜欢他。” “……” “我跟师父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你自己做蚂蚱便是,莫要牵扯上为师。” 临弦知疑惑地咬了口气豆腐,问道:“那我该怎么说?师父若是不喜欢那人,那必定是有原因的,能让师父讨厌的人,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想忘记刚才学到的小把戏了。” “无妨,那小法术本也是我教他的,你就当这是在我这里学来的便成。” “师父,你为什么要教他这个小法术?” “因为以前为师跟他的关系还算不错。” 临弦知点了点头,道:“哦,这便是日久见人心了吧,所以师父定是看出了他的本性……” 净义回头看着自己徒弟那一脸笃定的模样,那一张好看的脸上还沾着油迹,一双墨黑的眸子在月夜下显得很亮,很有神采,净义看了一眼他身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到了。” “什么到了?”临弦知回头一看――李府到了。 怎么走着走着就回来了呢,本还想多逛会儿。临弦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游玩了许久的疲累也袭了上来,刚还有些失落,这会儿又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客房休息去了。 ―― 昨儿夜里休息得太晚,临弦知这一睡便睡到了午时,李府的人都道是小神仙救了他们家少爷,怕是之前跟妖怪斗法给累着了,谁也没想去打扰临弦知睡觉。 只余得昨日里跟临弦知出去逛街的小斯,苦着一张脸,小神仙那哪是斗法累的,分明是逛累的,昨日夜里走散之后他可找了不少的时间。 而这一早,净义已经跟慕云悠去了一趟城外的碧山。临弦知匆匆打理好自己,又去看了‘李大哥’的儿子,告诉了李大哥他儿子的伤可以用童子尿做药引涂抹的事情,这才颠颠的跑去找净义。 刚到师父休息的院子边上,就见不远处树下的石桌前坐了两人,净义的白色袈裟的跟慕云悠纯白色的道袍在阳光下交互辉映着,是一副很明亮也很舒适的画面。 临弦知左右看了看,走到不远处扫地的小斯身边,借了别人的帽子又拿了扫帚:“嘘。” 临弦知压低帽子,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扫着地过去,渐渐地也能听清楚谈话的声音。 “我也是近日里收到师父送来的书信,才知晓沁骨村的事情,那村子原本该叫冤鬼村,出现的时间其实也并不久,冤魂汲取怨气的能力跟途径比起一般修炼的妖怪确实要方便得多,是以短短二十来年的时间,那冤魂早已成长到足以在一个地方制造一个界,控制那么多灵体害人的程度。”慕云悠认真地看着净义,他的视线仿佛一刻都不想从那人身上离开一般,视线中难掩些许的难过,见净义对他方才说的话没什么反应,慕云悠继续道:“而且还能掩藏起怨气而不被人发觉。最近,这村子更为猖獗,或许跟丰山之事有着一定的牵连。” 净义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也不知晓他有没有认真地听,那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更完全没有要搭话的打算。 慕云悠眉头皱了起来:“先前也去了你们出事那地方,你也看见了,所谓的血池跟坍塌的枯骨大树都没了踪影,那血池顶多便是个大坑罢了,只那数量吓人的枯骨在那么短时间消失,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净义抬眼看向慕云悠:“道长需要贫僧什么样的想法?恕贫僧实在给不了道长想要的想法。” “……” 净义起身施以佛礼,淡然道:“沁骨村出现之地贫僧也已带你去了,道长想与贫僧细说的事情也说完了,那么,这余下的事,便只能道长自己去费心了,贫僧师徒二人有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别过罢。” 净义转身,走到临弦知面前,抬手便拍了一下临弦知脑袋,道:“逆徒,听够了?” 慕云悠追了上来,伸手拉住净义的手,低垂着头细声道:“子言大哥……” “……”临弦知才睁大的双眼被净义抬手捂住,临弦知微微启唇也不知该说啥,更不敢扯掉师父的手。 慕云悠道:“我已经说了我后悔了,否则我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世间,我就是因为后悔了,才决心沿途来找你……” 慕云悠说着,将额头靠向净义手臂,净义收回手,退到一边,冷声道:“慕道长,请自重。” 净义放开捂着临弦知双眼的手,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掌心,那里由于临弦知眨眼的动作,被那睫毛扫动得有些发痒,净义唤了声:“弦知。” “哎!” “随为师去见李老爷,我们该上路了。” 临弦知颠颠地跟了上去,时不时地小跑上两步,回头看了看慕云悠,那人还站在远处低垂着头,一袭白色的道袍在阳光下有些莫名地刺眼,临弦知小声问道:“师父,你跟他……该不会师父你剃度出家是因为他吧?” “我为何要因他剃度?” 临弦知也不知为何会有种怪异的心安感来,眨了眨眼又问:“师父你今日竟然带着他回了那村子?碧山离这里可不近啊,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了。” “是不近,可也不远,快马加鞭来去两三个时辰也足够了。” 临弦知猛拍脑门,说的对,他们昨日来时因为马车上李贺重伤,山路又陡,所以他驾车那叫一个悠闲缓慢,行走的路人都比他们快…… ☆、第八章 打算 第八章 李府的李老爷亲自将神仙师徒二人给送出了城,跟李府上上下下道别了之后,两人才上了路。 官道平缓,马车行的也慢,临弦知收回伸出窗外的脑袋,把放在角落的箱子拖到面前,然后打开。里面的包袱除了最开始的几个外,又多了好些个,而且还都是一模一样的花纹,临弦知伸手摸了摸,又拿到鼻子前面嗅了嗅。 净义盘腿坐着,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临弦知这些动作,嘴角扬起些若有似无的笑容,眼前这小子似乎除了个子在长之外,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尤其是在对小鱼干这种腥腥的食物上特别的偏爱。 鼻尖动上两下,就知道哪个包袱里面是鱼干了。看着临弦知打开包袱,净义的微睁的双眼这下完全睁开了。那包袱里面的可不是什么小鱼干,而是比临弦知那张脸还大上一些的咸鱼…… 临弦知三两下就把那咸鱼分成了两半,叼了一半放在嘴里,剩下的装好放回包袱,然后哼着曲儿驾车去了。 净义见临弦知坐在外头,唤道:“弦知……” 临弦知‘唔’了一声,回头问:“师父何事?” “李老爷给你备了多少干粮?”虽是随口问,但也实为好奇。 临弦知道:“有好几袋小鱼干,因为我之前的已经快吃完了;两袋咸鱼,咸鱼没有小鱼干来的好我准备先吃完咸鱼再吃我的小鱼干,然后就是一些熏肉,路上可以烤了吃;还有便是一些煮了晾干的紫薯、面饼一些面食。师父你放心为了不辜负李大哥让人辛苦地准备,所以我就带了食物,至于衣服太贵重我婉言地拒绝了。” “……” 净义没了言语,倒是临弦知想到了个问题,便道:“师父,之前你说快马加鞭能够更快,为什么我们不骑马?” 净义道:“马车似乎并不是为师要求备的。” “……” ―― 丰茂镇是一个不大但也能算是热闹的小镇,镇中街道屋舍整齐,街道上摆满了许多的摊位,来往这小镇的人不少,为了吸引客人,摊主们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而这日正好是三日一次的集市。 不过,这会儿吆喝声却没了什么用处,行人都聚集到了另外一处,镇上衙门外的张榜公告牌边,几个捕役将榜文张贴了起来。 “大人,这上面写了什么?”有百姓大声的问道。围观的百姓没几个识字的,还道是有画像多少能够猜出些,可这上面只有字。 人群中识字的人开始轻声将公文念了出来。捕役也高声道:“这是一张悬赏令,镇上吴大人家小姐两日前失踪了,逃回来的丫鬟说是遇到了妖怪。望有能人义士帮忙找回吴家小姐,赏金不在话下……哎哟你们别再堵进来了,站开、都站开……” 人群听了妖怪却是越发的吵闹了起来,聚集得更加的多了,那捕役叫了半天也不见人站开,还险些被挤了出去,他转头,却正好见另一捕役准备撕下旁边不知何人张贴的榜文。 他忙叫道:“别撕!” 那捕役回头看向同伴,疑惑地道:“为何?这是管家张贴榜文的地方,那准别人私自张贴告示,不撕留着做什么?” “撕不得啊,撕了有大祸上身。” “什么大祸?”那捕役不识多少字,也不过是看了告示上没有官印才断定是私人张贴,这会儿横看竖看却都不知道这榜文些了什么,撕了还能惹祸上身。 “这是一叶阁张贴的告示,一叶阁收弟子的告示。” “一叶阁是什么东西,招弟子的榜文贴到衙门来了,这胆子不小啊。”捕役哼了一声,着实不知道一叶阁是什么东西,不等后者再说什么已经伸手将榜文给撕了下来:“看什么看什么,都别围着了,看完就都散了。” 人群见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吵嚷着很快也散了开去。撕掉那榜文的捕役将手中的榜文揉成一团,正准备丢掉,却听他一声惨叫,捂着双手蹲到地上,开始打起了滚来。 方才那已经散开了的人群听得这惨叫又纷纷围了上来,捕役甲惊慌地蹲下身子去扶他,触手的滚烫让捕役甲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转身冲进府里叫人去了。 人群也不敢上前,只听得那捕役连声的惨叫,可怜得不行,众人只见那捕役双手被黑雾笼罩了起来,双手呈现着烧红了的木炭一样,漆黑的浓雾下透着火红的光,那黑雾跟火正在缓缓侵蚀全身。 那捕役疼的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眼前却忽见一靛色身影从人群后跃至跟前。捕役不知发生了何事,众人却见那身着靛衣少年拿出一处佛珠将捕役双手缠绕了起来,烈日下的金光并不耀眼,很快那捕役双手上的浓雾散尽,只那双手却如同被灼烧了似得,看起来尤为恐怖。 那少年站起身来,视线在人群中扫过。百姓们却是看得呆来,一来这事发突然确实让人有些应接不暇,二来这少年的确生的是非常好看,众人纷纷猜测是哪个大地方来的大家族的小公子了。 只是不协调的却是那极为好看的少年嘴里,却叼着半块儿咸鱼…… 众人还在惊讶,那少年已经拨开人群走到一个小孩儿面前,道:“小孩儿,借点尿给我可好?” 那小孩儿仰着红扑扑的脸蛋点了点头,很快就被少年牵到了捕役跟前,少年收回佛珠,转身让小孩儿尿到捕役手上。捕役还在痛哼,那烧灼的疼痛感让他好几次险些晕了过去,不过比起刚才却是好了很多,他盘腿坐了起来,有着那小孩儿将尿尿他手上,抬眼看向少年:“多谢少侠相助。” 少年把佛珠戴到脖子上,对捕役道:“不必客气,只是你这伤还需调理,至于如何调理就得问大夫了。” “多谢……多谢!” 临弦知摸了下鼻头,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刚才这捕役丢掉的榜文,皱着眉头走出了人群,人群这会儿自然地让开了路来,也渐渐的散开了,只几个不远不近的跟着看他。 临弦知看向不远处的包子铺,表情变得惊讶,很快眉头也皱的更深了。净义正坐在那包子铺前,可原本该没人的旁边却多了个白色的身影,虽然背对着自己,可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该在月定城吗,师父说他要办沁骨村之事,莫不是已经办妥了? 临弦知走了过去,唤了声师父之后,还是恭恭敬敬的喊了慕云悠一声师父。 慕云悠手中还拿着刚才那捕役撕下来的榜文,听得临弦知这么喊他,先是愣了一下,点点头看向旁边的净义,道:“子言大哥,我知晓……” 话过一半,见净义淡漠的样子,慕云悠却有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净义道:“弦知,过来!方才你可有嘱咐那人去找大夫?” 临弦知把咸鱼放到一边,张口咬下净义递过来的馒头,咀嚼了两口,才道:“嘱咐过了,在这之前我还用了童子尿给他洗了一遍伤口呢。” 慕云悠下意识地往临弦知身下那地方看了过去,像是理解了什么一般,又转回了视线,继续研究那榜文。临弦知被刚才那视线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支吾了两声,道:“不是我的尿,这么多人围观我可没有尿意,是一个小孩儿的。” 净义看着临弦知,只道:“以后,不必做多余的事,你那佛珠上本有佛力净化他伤处邪气,童子尿……的确多余。” “……” “子言大哥,关于一叶阁,你知晓多少?” 慕云悠似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叫净义,这让净义也无法,只得随他去了。净义摇头道:“半点不知。” 临弦知看着慕云悠把那告示放到了桌上,他便看看了慕云悠,伸手将那告示拿了过来。那告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粗看也的确只是一叶阁招收弟子的消息罢了,只是地点却没细说,却看来又好像做了也一个的弟子会有不少的好处。 慕云悠道:“看来是得打听一下才行了。” 看慕云悠已经离开了座位去街上询问了起来,临弦知问净义道:“师父,那个吴家小家我们要不要救?” 净义嗯了一声,道:“人自然是要救的。” “那,我去揭榜?” 净义拉住临弦知,道:“榜便不用揭了。” “我不是想赏金的事情,我只是想让吴家之人有点希望。”临弦知说道。 净义道:“我知晓你不是为了赏金,只是我们都无法确定吴家小姐是否还安好,更无法保证能将吴家小姐救回来。” 临弦知伴着白粥吃着包子啃着咸鱼,没多久,慕云悠便回来了,他把手中的剑放下,对净义道:“一叶阁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崛地而起,也就在十天前,世间兴起了关于一叶阁的无数传言。据说根本无人知晓这一叶阁所在的位置,可它却在招收弟子,传言说若要做一叶阁的弟子只需要在身上戴上形如叶子形状的饰物,便会有人来找你,将你带到一叶阁之中去。 这一叶阁,很邪,怕是妖怪在作乱,方才你也见到这榜文的事了。有人说,一叶阁的人在子夜出现,张贴完告示后人就会消失。” 净义道:“的确很邪,而这时间又与丰山之事相近,许是有着什么联系。” 慕云悠微微低头,他那好看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泛红,竟是因为净义接了他的话而心情愉悦。 “子言大哥,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上山……” “那……可否让我与你一道。” “道长欲去往何处,贫僧无缘阻止。只那山中怕是凶险,道长须自顾其身。” 临弦知咬着咸鱼撇了撇嘴,师父这会儿话中意思完全就是‘你爱跟就跟着罢!’ ☆、第九章 山洞 第九章 净义不打算揭榜,自然也就没了去吴家探听当时事情的必要。不过这出事的地点多少还是得知道才行。净义让临弦知去询问一下那捕役。 捕役因为被临弦知救了一命,看见临弦知来找他,激动不已,自然是什么事都说了出来。 吴家小姐是两天前带了几名家丁跟丫鬟出门游玩时被抓走的,逃出来的丫鬟现在还卧床不起,看样子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不过那丫鬟还记得当时所在的地方,吴家后来派人去找了,也报了官府,衙门里昨晚也去那山上搜了一番,却也是毫无所获。 吴家老爷这才跟着官府做了这悬赏令,希望有能人可以将吴家小姐给救回来。 慕云悠又在街上打听了些消息,一边也不忘记注意净义,临弦知去找了捕役去了,净义便一人在街上闲逛,慕云悠想找他的子言大哥说话,可净义那拒他千里之外的模样,着实让他大为受伤。 净义站在一个小摊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慕云悠走得近了些,才见净义伸手拿起了一枚吊坠,坠子形状简单,材质看上去却还不错,玉质虽并非上层,但打磨得相当好,玉身温润洁白,倒是看着让人十分喜欢,净义问了价钱后,便又随意地挑选了一个佩绳,两个小东西加起来也才一两,净义觉得很值。 慕云悠见净义从衣服里拿了个小木人儿出来,把那小木人儿用刚买的佩绳系牢,佩戴在身上。那木头小人儿有些眼熟,前几日在月定城遇见临弦知时,那孩子买的吧。 “子言大哥,这木头人儿真好看。”慕云悠走上前去,抬头看向净义。 净义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慕云悠沉下脸,看着净义那宽阔结实的肩膀上挂着的那串佛珠…… 临弦知很快回来了,吭哧吭哧地喘气,一边给净义说了从之前那捕役那儿听来的话。那个妖精是否还在那山上也不得而知,抓了吴家小姐是抓去吃了还是做啥了就更不知道了,不过事情的地点临弦知还是问清楚了的,甚至担心自己记不住,特意地让那捕役画了张地图。 净义听着临弦知的话,师徒二人朝着城外走,慕云悠烦闷地跟着。净义让临弦知把他那小木人拿出来,把那小木人跟方才买的坠子系到一起,问临弦知道:“那捕役的伤可好了些?” 临弦知点点头:“嗯,佛珠驱了他手伤上的邪气,那邪火也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吓人了点,烧伤并不是特别严重,我想还是童子尿有好处,祛百病。” “……” 一路漫步出了城,上了雁山这太阳也渐渐地阴了去。雁山虽是距离丰茂城近,但却鲜少有人来,深山老林总是给人恐惧感,就连打猎的猎户也很少上这雁山来,这山林太深了,也不知晓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大怪物,猎户也不敢太过于冒险,打猎本也就是个谋生之路。 临弦知伸出手拉住前面净义的僧袍,亦步亦趋地跟在净义身后,踏入林子深处四周也跟着暗了下来,慕云悠走在最后,也被这林子里散发的诡异妖气弄得心情更为烦躁。 净义回头看了一眼临弦知,道:“怎么,害怕?” “师父,徒儿可是相当怕黑的。”临弦知倒也老实,这四周渐渐地暗了下来,的确是万分的恐怖,林子里雾气袅绕,听不到半点虫鸣鸟叫,就跟上次在沁骨村时差不多。 “若是害怕,现在可以回去,到客栈等为师。” “那可不行。”临弦知断然拒绝师父的这个提议,这提议实在一点都不好:“怕黑只是我随口说的,只是这诡异的感觉让我感觉很难受而已。” 净义不语,只是反手抓住了临弦知的手,大掌将他握紧的拳头包在掌心里,道:“跟好了,这林子的确有古怪,妖气很重。” 虽不到遮天不日,但这妖气笼了大片林子,也难怪这里静得恐怖,这么重的妖气,动物们哪敢栖息,敢栖息的怕都成了妖怪了。 “自顾其身,还真是自顾其身……”慕云悠喃喃了两句,忽然用剑拨开身边挡路的树丛,绕到了两人身前去了。 临弦知咦了一声,下意识地问道:“师叔,你说什么?” 慕云悠没理会他,临弦知摸了摸鼻子。 三人渐渐朝着妖气这漩涡中心走了去。天亦是越发的暗了下来,临弦知嘴里咬着小鱼干,跟得紧紧的,但渐渐也快没了耐心。走在前面的慕云悠却停了下来,用剑指着身前道:“这洞中妖气更甚,应该就是妖怪巢穴。” 那洞口仅容两人并排而过,洞口低矮,地面往下倾斜延伸而去,里面一片漆黑。外面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洞,若非妖气弥漫,也便不会令人过多的在意。 净义抬手拨开洞口的树枝,率先走了进去。洞内很干燥,一股细细的阴风地扑面而来,临弦知抓紧师父的衣袖,他不怕黑,可这感觉就跟胸口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难受得不行。 慕云悠抽出佩剑,他那佩剑仿似有灵性一般,飞在头顶,剑身发着莹莹的冷光,将周围照亮了一些。三人并没有走多久,洞内便豁然开朗,中间空旷的地上长了一棵巨大的老树,大树枝繁叶茂,树顶便是洞外,抬眼看去极深。 净义收回佛珠,瘴气被驱散的洞内看起来清楚了很多,他道:“这洞怕是有好几层。” 慕云悠赞同地点头,这老树的地方已经是洞的尽头,妖气甚重,弥漫着瘴气,别说动物,普通人若是沾染到这瘴气怕是也活不了了,那吴家小姐和家人若是被抓了来,估计也已凶多吉少。 而此刻这山中住着的妖怪不知是不在,还是不敢出现,再或者便是在等待他们? 临弦知掀开大树旁边一处草丛,叫道:“师父,这边有入口。” 净义跟慕云悠走近一看,的确是个入口,洞身狭窄急剧而下,下方更是漆黑一片,等待着将人吞噬。慕云悠驱剑,莹亮着冷光的剑飞入洞内,将洞内照亮,洞却并不深。净义道:“我先下去,弦知你随后跟着,我在下方接应你。” “好!” “慕道长,劳烦你断后了。” 慕云悠苦笑道:“子言大哥,我并不想你对我如此客气。” 净义却已经跳了下去,临弦知紧随其后,被净义稳稳地接住,回头一看慕云悠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飘然而落宛若谪仙,一时间也是看得走了神,忙从自家师父身上跳下来,道:“师父,下次不用接住我,我自己也可以飞下来。” “你当为师很想接你?若不是我才落地你就跟着下来了,不想被你压下去,我何必动手接你。” “……”临弦知无言以对,净义借着剑光往前走。 慕云悠走到临弦知边上,低声道:“弦知,你可记得你师父何时剃度的?” 这事情临弦知记得可牢了,忙说:“去年大年三十晚上。” 慕云悠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下一刻却又有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喜悦来,接着问道: “那你可知你师父是为了何事剃度的?” “不知,我曾问过师父,他以我太小为由果断的拒绝告诉我剃度出家的原因。” “你师父剃度时可有如同其他弟子剃度出家时那般?行佛寺剃度仪规?” 临弦知道:“那倒没有,师父说剃度仪规过于繁杂,一心向佛何必拘泥这些形式,便从主持太师叔那里拿了剃刀,自己削了发。” “既然不必拘泥形式,那何必剃发。”慕云悠看向前方走着的男人,低声道:“难怪也没有戒疤……假和尚!” 慕云悠说完,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绕过身前的临弦知,朝着净义追了上去。临弦知愣了一下,忙也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三人的脚步声将地上发出的细微‘嘶嘶’声掩盖了下去。 下面这层洞穴阴暗潮湿,地面黏黏答答的东西行走起来引人作呕。越是深入,那股妖气便越发的浓烈,净义知晓,现下怕是已经接近那妖物了所在之处了。 “师父,救我……”净义这边还没思忖个什么东西出来,身后便传来临弦知颤抖的呼救声。 他忙转身走到临弦知面前,却见临弦知老老实实的站着,虽是站着,那身体却扭得筛糠似得,脸也红彤彤的,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净义望了一眼慕云悠,慕云悠摇摇头,表示自己亦是一头雾水。 临弦知颤着声音哼了两声,干脆整个人都扑到净义身上了,可怜兮兮地道:“有个东西钻进我衣服里面了,在我衣服里面乱动,速度很快,我摁不住它。” 净义皱起眉头,扯开临弦知腰带,便把手伸了进去,片刻过后一条翠绿色细长三角型脑袋的蛇顺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净义的手臂爬了上来,尖锐的脑袋面对着临弦知的方向,金黄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临弦知,口里时不时地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净义将那蛇丢了出去,可那蛇速度极快,翠绿色的身影‘咻’地一下又游了回来,钻进了临弦知衣服里去。 临弦知抓了几下,也没能抓到它,抬起一张通红的脸看向师父。 ☆、第十章 净义道:“那蛇有灵性,并没有想要咬你,方才你也看到了,它非要缠着你,既然这样你便由它去吧,它自会有想要离开的时候。” 临弦知哭丧着脸,扭捏这身体:“可它一直在我身上怎么办,这……这根本是一条好色的蛇,它一直……一直……” 临弦知实在说不出口来,那条翠绿色的小蛇一直在他身上绕来绕去,而且是在腰下的地方,大腿间游来荡去,弄得他浑身都难受。 慕云悠伸手拿了剑“杀了便是,那蛇已成妖,虽道行不高还未能化为人形,但终究是妖。”他说着便要用剑去挑临弦知身上的衣服,欲将那蛇斩在剑下。 净义还未说话,却是临弦知后退了一步,对净义道:“师父,你帮我把它抓出来吧。”临弦知双腿摩擦着,看那脸色是更加地红了。 “你自己让它别再你身上乱跑便是,它通了人性,自然能懂。”少年衣服下的皮肤,温热而细滑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上,净义僧袍下的手捏紧了手中那串佛珠,即便转开了身,眼前却挥之不去少年那张泛红的脸。 临弦知听了师父的话,立刻讨饶一般地对身上那小蛇道:“你别再在我身上乱游了好不好,我把脖子借给你缠着。” 那小蛇也不知是玩得够了,还是听懂了临弦知的求饶,在临弦知腰上绕了一圈之后缓缓爬上,从临弦知衣服里面钻了出来,绕了他脖子一圈,乖乖地挂着了。 慕云悠放开了手,剑飞至头顶,继续为几人照亮洞穴。小蛇这会儿乖了,也不再乱动弹了,缠在临弦知脖子上,尖细的三角脑袋贴着临弦知的脸侧。 临弦知走到净义身边,伸手去抓净义的手,净义身体顿了一下,拉开临弦知的手,转身道:“拉着我的衣服便是。” “……” 洞穴越发的深入,洞中的声音也渐渐的传到耳中,临弦知抓紧净义,小声问道:“师父,那是什么声音?” 净义道:“哭声。” 离得声音近了,洞穴开始开阔了起来,,这样的情形就像是方才在上面那层一般无二,只是这一层比上面更为潮湿阴冷,瘴气也更是浓重,只是比起上层,却是有了光了,饶是这光诡异万分,但却足以看清楚洞内的一切。 走出了洞口,三人便见一处巨大的水池,水面氤氲着厚重的雾气,看不见水中情况。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石树,树干上,少女双手被拉高绑着,绑着她的并不是绳子也不是树藤,而是蛇,少女身上衣服破烂不堪,根本无法遮挡住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然而少女却声声地痛苦哀叫着,她的腰腹之下,无数条蛇缠绕着,蛇无法撕咬猎物,然而这些蛇却咬着她不放,甚至在她身上缠着蠕动着。 一些极小的蛇已经钻进了她的身体跟肉里,少女痛苦不已却似乎没法死去,她目光涣散。中央的台子上,除了那少女还活着,旁边还有几个年轻女子的身体,许是之前被抓来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临弦知看得浑身发麻,忽觉刚才被身上这条小绿色缠的感觉好了不少。这池中不知晓是什么个情况,而对面无数的蛇,就算跃过去,也是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那少女早已神情恍惚,在看见三人之后,哭声更为凄厉,喃喃地说着:“请救救我……” 这洞中看来是个蛇妖,难不成跟身上这小蛇有什么关系?临弦知侧脸看着旁边的小蛇,那小蛇感觉到临弦知的视线,金黄色的眼睛也看了过来,蛇信子轻触临弦知脸颊,也不知是要表达个什么。没办法从蛇脸上看出什么信息,临弦知却见站在旁边的慕云悠手上动作一挑,那宝剑剑光闪动,剑身隐隐分出无数如同打开的扇面,接着便要朝着那中央的蛇群攻击过去。 临弦知直觉糟了,下意识地往净义身后躲了些。慕云悠的剑光朝着中央飞了去,刺在蛇群身上,蛇群受了惊吓,窜动更为迅速,不少蛇被刚才的攻击切断了身体,附着在剑身上的强大灵力将那些蛇震开破裂。然而很快,方才那被震开的落脚地,眨眼间便又被蛇群覆盖了去,那少女痛苦的声音还在继续。 氤氲着白色厚重雾气的池面开始翻腾,池中传来‘噗噜噗噜’的声音,接着淅淅沥沥的声音跟着而起,临弦知睁大双眼看着地面,无数的蛇像是水流一样,从池中游了上来,朝着三人袭击而来, 慕云悠手中剑花翻飞,像是在身前做出了个保护屏障,那些蛇半点无法近身。临弦知跟前,净义的手中佛珠佛光万丈,只那些蛇却似乎并不害怕一般,奋不顾身的袭击而来。 临弦知站开了一些,再站开一些,蓦然发现蛇群攻击的方向并没有朝着他而来,难不成真是因为脖子上缠着的这家伙?临弦知试着朝前走了两步。 “弦知,到我身后来。”净义皱着眉头,这些蛇并没有什么太强的攻击力,然而数量却极是吓人,而且也不知晓这些蛇中有没有毒性极强的,咬上一口怕是不会好过。 临弦知回头看向净义,道:“师父,我没事你放心。” 他说着,走到池边,取下了脖子上的佛珠,那条在他脖子上的小蛇在佛珠上饶了一圈接着又回到了他脖子上。临弦知注意到,那些蛇的确没有攻击他,甚至他经过的地方,原本的蛇也在四散开去。 池面的雾气渐渐散开,里面除了水便是蛇。临弦知深吸了一口气,这委实太过于壮观了点,光是看着那些不断移动的蛇就,浑身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蛇群莫名地散开,不知为何在临弦知落脚的地方让出了地一般。或许,这小蛇真不是一般的蛇,临弦知思考着,朝着中央走了过去。 那原本纠缠在少女身上的蛇也纷纷让开了,就连钻进了少女身体中的数条小蛇也出来了,少女身体玲珑有致刺客却狼狈不堪,浑身都是血迹,下身被蛇咬得极惨,一些地方根本是血肉模糊。 临弦知回头看了师父的地方,发现两人还算游刃有余,便问道:“师父,我接下来怎么办啊?” 他将那少女绑着的手放了下来。 净义道:“先为她处理伤口。” 临弦知点了点头,师父说得很有道理。净义那边才刚说完,便听得少女一声惊叫,叫声并不凄惨,更多的事疑惑跟惊讶。净义跟慕云悠一齐看了过去,却见临弦知站在那少女面前脱下了裤子…… 酝酿了片刻,临弦知才尿了出来。那少女抬头看着眼前救了自己的漂亮少年,除了方才那声惊叫之外,硬是半点反应也做不出来了。湿热的东西洒在她身上,那少年为了让尿液均匀洒下还晃了晃身体…… 净义嘴角抽搐了好几下,那小子真是,就像是往常学到个新法术就恨不得用到厌烦为止,那用童子尿疗伤的事情看来已经被他当成是学习到的法术了,谁有个小伤就恨不得往别人身上洒上一泡童子尿。 尿完了,临弦知又脱了身上的衣服将少女裹了起来,安慰那少女道:“别害怕,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弦知,快些回来。”净义忽然喊了一声。临弦知便见整个池子再一次的翻腾了起来,可比起刚才蛇群攻击更为猛烈,一条巨蟒被蛇群簇拥着出现在眼前,那巨蟒立在池子之中,上身渐渐化了人形。 蛇妖极为巨大,蛇尾猛地朝着对面净义二人扫了过去,净义跟慕云悠跃起躲过这一扫。接着蛇尾击打在洞壁上,临弦知立即感觉到脚下震动了起来,就像是地震了一般。 “神兽大人光临此地,未能迎接真是失礼了呢。”蛇妖在对自己说话?临弦知眨了眨眼,捡了宝似的把脖子上的翠绿色小蛇放到手心里,面对着眼前人形极为妖异的蛇妖 道:“它说,停止攻击我师父跟师叔。” 这小蛇居然不是妖是神兽?哪里来的神兽啊?绝对是捡到宝了。 蛇妖突出艳丽的蛇信子,下一刻弯腰猛然地朝着临弦知咬了下来,临弦知耳边只听得师父喊了声‘小心’,肩上一阵灼烧的疼痛。他忙抬手,一拳击打在蛇妖肩上,那蛇妖却不松口,咬得越狠。 “放开我徒儿!” 净义一声咒骂,纵身便朝着这边跃来,佛珠飞出夹带着圣洁的金光击打在蛇妖后背,那蛇妖吼叫一声,口中用力一甩,将临弦知给扔了出去。 那佛珠弹起,击打在洞顶,灵气带着金色的光芒,将洞顶崩裂开来,金光顺着崩开的洞顶痕迹划出一道道曲线,尤为壮观。 慕云悠也跟着提剑而上,蛇群也在狂乱地攻击了起来。临弦知摸了一下肩膀,手掌一片湿热,那条绿色的小蛇伸着蛇信子好像在舔舐着他肩上的血迹。 “什么鬼神兽。” 这小蛇哪里是神兽了,半点威严都没有,那蛇妖根本就不怕它,刚才听那蛇妖说话还以为会因此而对他恭敬的。 “弦知?”净义为了确定什么一般唤了一声。 临弦知道:“我没事……” 临弦知捂着伤口呼痛,视线却钉在师父身上,紧张地看着那边的缠斗,一边乘乱去将那边的少女救了过来,没了自己那些小蛇开始朝着少女爬了回去。 临弦知看自家师父一边要对付那蛇妖一边还得躲避蛇群的攻击,虽慕云悠帮了不少的忙,但蛇群实在太多了。临弦知将少女带到个安全的地方,用佛珠做了个屏障,将那条小绿蛇朝着师父扔了过去。 这屏障是灵力聚拢而成,不过怕是也管不了多久。小蛇似乎也懂临弦知想要做什么,很快就游到了净义身上。 不过临弦知发现,或许是蛇妖出来了,那些蛇现在根本就不怕‘神兽’小绿蛇了,该攻击的照样攻击。 “慕云悠!”净义皱着眉头唤了一声……。 ☆、十一章 大招 十一章 听到净义的喊声,慕云悠也是吃了一惊,当下也知道有了危险,但还是慢了,他直觉左肩被咬了一口,并不是很疼。下一刻,他被净义抱着往一边躲了开去,两人在蛇堆上滚了一圈。 净义将慕云悠推开,还没来得及从蛇堆中跃起,腰身被蛇尾缠住,那蛇妖发狂地甩动蛇尾,接着蛇尾带着巨大的力道,摔向石壁。 临弦知的表情在师父被蛇尾卷住的瞬间已经凝固,震惊与难以置信定格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整个山洞都在震动,头顶石壁破裂落下搭,被狂风席卷似的蛇群如同下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临弦知走出自己设下的屏障,身后,虚弱的少女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浑身疼痛的她抬起的手还没能碰到临弦知,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临弦知没发现,他所行之处,蛇群自动地让开了路来。 蛇妖忽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巨大的蛇尾将净义完全地卷住了,净义闭着眼,很快整个人像是被蛇尾缠裹住,看起来像是一个诡异的茧子。 “师父!”临弦知大喊了一声。蛇妖猛然凑近,临弦知全身戒备,他的攻击被简单地闪过,蛇妖妖异到近乎让人感觉恐怖的脸,近在眼前。 “神兽大人,让我吃了你,就放了你师父。” 临弦知咦了一声,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不知何时游回自己脖子上翠绿色小蛇:“神兽?我,还是这个蛇,你放了我师父,这小蛇给你,不放我现在就弄死你。” 临弦知说着就准备去抓脖子上的小蛇,那小蛇果然是通了灵性的,估计是知道临弦知准备拿它跟蛇妖交换,在临弦知碰上的瞬间,从临弦知领口钻进了衣服中去,发疯似地在他身体上不停的游了起来,最后停在双腿中某个重要的部位上,蛇身缠了上去。 ‘嗷’,临弦知双手捂着自己被缠着的地方,险些跪了下去:“臭小蛇,报复我是不是,我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那蛇妖哈哈地笑了起来,蛇尾轻轻地摆动,那如同一个巨大茧子的末端也跟着晃动起来,临弦知也没了跟蛇妖多话的想法,纵身便攻了过去。 慕云悠撑着石壁站起来,手中的动作未敢停下,蛇群如同潮水朝着他涌了过来,可他却觉越发地吃力,左臂已经麻木,无力感渐渐袭上。 临弦知身上唯一作为法器的佛珠已经做了屏障,保护着那少女,那蛇妖不慌不忙,像是故意逗他一般,攻击也未用全力,只那笑声却刺耳不已,听得临弦知越发的烦躁起来。身上的小蛇倒也乖巧了,缠在临弦知身上老老实实地看着临弦知被逗得满地乱滚。 烦躁不已又无能为力,这感觉实在糟糕透了。临弦知又一次在地上滚了一圈,池中的蛇群不敢近他身,却都朝着慕云悠过去,而更吓人的是,蛇群已经快将那屏障被完全包围住了,少女在里面惊恐万分。 “玩够了吗,神兽大人。” 蛇妖似乎也失去了耐性,那声询问之后紧随而来的攻击不在带有逗弄性,临弦知连连后退,无能为力感让他开始变得狂躁,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串佛珠。 余光所及之处有这些许的异样,临弦知躲闪的空挡开始寻找方才察觉到的异样光芒,蛇妖尾部将净义缠着的地方,那如同茧子一样的东西,从缝隙中透出金色的光芒。 很快被包裹住的金光一阵大展,光芒过于刺眼,临弦知闪躲慕云悠身边,将已经快要滑到地上的慕云悠给拖到了自己屏障中去,蛇群瞬间如同受惊一般,潮涌着似得离开了附近,慕云悠抬眼看向临弦知,眉头皱得更紧。 净义引佛光护体,光芒大展的瞬间,蛇妖像是被烫伤似的将他甩了开去,蛇尾狂甩着,许是被那金光给刺痛。金色的佛光以净义为中心变成一个圆形的保护罩,临弦知‘哇’了一声,惊讶的看着光芒的中心。 佛光爆裂开来,强大的灵力将蛇群席卷而起,撕成碎片,如同上次在沁骨村一样。一切发生得过快,耳边能听见的,除了少女如泣般的通哼,就是那蛇妖凄厉的惨叫,光芒对于临弦知来说过于刺眼,还没看清师父所在的地方,脖子上的翠绿色小蛇已经冲了出去。张开了口,将那枚绿色的内丹吞了下去…… “弦知,带上那少女,跟上我。”净义落到身边,弯腰将慕云悠打横抱了起来。 临弦知将少女抱起抗在肩上,踩着师父脚下留下的佛光,紧随其后。 ―― 临弦知把少女放到地上,嗅了嗅自己肩上的味道,然后嫌弃的别开了脸,那少女脸色难看得不行,忽红忽白地,最后硬生生地别开了脸。眼前这少年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嫌弃她身上的味道,可她身上最重的味道明明就是这少年尿的尿吧。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少年肩上的伤口。 临弦知却好似不记得疼一般,也不知晓什么时候从怀里摸出了个小布袋子,袋子里面又装了个纸包,装的很好,纸包也没有被打湿,临弦知从里面拿了条小鱼干塞进嘴里之后,又见他小心翼翼地包好纸包系好布袋,放到身前去。 他走到净义身边,本想开口询问师父情况,却见慕云悠半个身子靠在净义身上。净义收回手,接着直接扯开了慕云悠身上的衣服。 慕云悠左肩整个像是被熏黑了似的,肩头裂开了几道细长的口子,中央两个蛇牙印很明显。临弦知惊讶地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净义低下了头,用嘴吸吮着慕云悠肩上伤口的毒血。 临弦知眉头纠结得十分难看,双唇开开合合半天,看着慕云悠肩上的黑血渐渐没了,熏黑的肩膀回复了平日的颜色,才说:“师父……运功不是也能驱毒吗?” 净义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唇上的血迹,道:“那我何必还要用嘴?” “对啊,那师父何必用嘴。” “因为运功没法完全驱散毒液。” “原来如此!” “……” 临弦知吸了吸鼻子,虽然感觉师父说的在理,但心理还是有点闷闷不乐,慕云悠好像已经没了什么意识,却整个人将师父抱了个紧。 净义虽皱着眉头,却不见他将人放开。抬头看向临弦知,道:“那少女情况如何?” 临弦知看向那被自己丢到一边的少女,道:“被咬的很惨,不过却没有中毒,不知那蛇妖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净义去抬头看向天,月已升起,许是这林子中妖怪被杀,妖气也渐渐散去,这夜空感觉明朗了起来。那蛇妖确实也没有说什么,出现之后便是一番激斗,只是…… “弦知,你手上那串佛珠,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取下来的。” 净义话音刚落,就见一条翠绿色的身影从碎石之间窜了出来,快速地游到临弦知的脚下又顺着到了临弦知脖子上,接着牢牢地缠住历临弦知的脖子,尖尖的三角形脑袋贴着临弦知的脸颊,蛇信子‘嘶嘶’地吐着,时不时地触到临弦知的脸。 临弦知侧头一看,这才看见自己肩膀上的伤,被血浸湿的衣服贴着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呀’地一声坐到地上,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净义:“师父,我受伤了。” 净义眉头抬了一下,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有些无奈又想笑,可更多的还是不忍,只好道:“过来!” “师父也要帮我吸毒血吗?”怎么看,都能发现临弦知眼里满满的期待。 净义道:“你觉得为师满脸血的样子很有意思?” “我的肩膀又不大,不会满脸血的,我也被蛇咬了,为什么你帮师叔吸毒血,不给我吸。” “那蛇妖咬你时没有毒,许是想毒液会让你变得不好吃。” 临弦知惊道:“它想吃我?” 净义撕了自己的僧袍,很是小心地给临弦知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了起来,边笑道:“你还真以为他想吃的只是你身上这条小绿蛇不成?” “啊,好痛!”临弦知惨叫了一声,又反问道:“难道不是?” 净义看他眉头皱着,该是很疼的,便玩笑地道:“这小蛇,够塞它牙缝吗?” “可我也很脆弱,很虚弱很小,肯定也不够塞牙缝,再说了,那蛇妖叫它神兽……”临弦知‘咦’了一声:“难道神兽是叫我?我才是神兽。” “这……为师也不知晓,你可以修书回去问你太师父。”净义看着他,暗想,是真该询问下师父。 临弦知没能从自家师父那似笑非笑的柔和表情上找到什么,只好问道:“那我是什么神兽?我有没有原型,可我要是神兽的话我怎么变成神兽的样子啊。” “……” “我是神兽,哈哈哈哈!” “弦知!”净义唤了一声。 临弦知看向师父:“师父,何事?” “若是笑够了,我们便先下山回丰茂城。回去再笑也不迟。” ☆、十二章 鬼嫁 十二章 师徒二人一人背一个回到了镇上,才刚入夜没多久,镇上却一个人也没有,这几天似乎并不太平,今天又出现那捕役的事情,一叶阁招弟子的事情传了开来,都说一叶阁是在夜里来招戴了信物的人,但实际上就是勾走人的魂,去了一叶阁的都不能回来了,而且在夜晚遇到一叶阁的人,就算没有佩戴叶子形状的饰物,也会被顺便地带走。 所以现下,到了夜里人们都将自己关在家里,连打更的人也不敢出来了,生怕一个不凑巧遇到一叶阁的来带人。 慕云悠跟在净义身后,他脸色并不好,那是大病初愈的虚弱感。走在前面的临弦知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净义,道:“师父,这个少女是不是吴家的小姐啊?” 净义道:“嗯。” “她好像没说,而我之前也没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吴家小姐。” 慕云悠声音虚弱地道:“吴家的家丁说了他家小姐的特征,描述了穿着,而且当时在洞穴中时,你该看见那些已死的尸体,穿的衣服跟吴家家丁、丫鬟的一样。” “那为什么一同被抓去的,只有吴家小姐还活着,好像就是等着我们去救一样。” “这或许得问那蛇妖才知晓了。” 临弦知摸摸鼻子,正想着事情,又听慕云悠道:“你这脖子上的小蛇倒也怪,我见它吞了那蛇妖的内丹,却不见这小蛇化形,这会儿还缠着你……”那蛇妖怕是也有千年的功力,而这小蛇本身也有一定的妖力,却不化形…… “因为我是神兽!在本神兽面前,定是不敢随意化形罢……”临弦知用手摸摸脸颊边那翠绿色小蛇的脑袋,想着这小蛇只愿意缠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优越感倍增。 前方抱着净义的少女忽然站住了脚步,低唤了一声‘弦知,随我来’,纵身便跃上了不远处那棵大树上,临弦知跟慕云悠都是一愣,但也立刻跟了上去,纵身跳上了大树。 这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三人加上一个少女融进枝叶丛中,踩在那棵同样巨大的分枝上。临弦知低头,只觉眼下都是树叶。 临弦知刚想问他师父怎么忽然上树了,就见眼前树枝上有个鸟窝,不过可惜的事,这是个空的鸟窝。 “子言大哥,那是……”慕云悠惊讶地看着下面不远处的地方,下一刻便准备提剑冲下去。 净义忙伸手捂住慕云悠的嘴,制止住他想要下去的动作,神情严肃地看着地面那处。临弦知眨了眨眼,师父严肃的神情令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看着被师父捂着嘴的慕云悠,临弦知伸手把师父那只手给拉了下来,然后用手掌擦了擦净义的掌心,抬起净义的手,捂到自己嘴上。 …… 净义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瞄了一眼临弦知,临弦知知道自家师父没生气,满意地看向地面。 不远处的巷子里,漂浮着几团诡异的烟雾,今日皓月当空,那烟雾轻薄,给人丝丝缕缕的阴冷感,诡异的薄雾缓慢移动……暗中一只血红的布鞋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看起来仿佛是踩在薄雾上行走一般…… 临弦知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接下来的场景。那笼罩着薄雾的女人走出了巷子,她身上穿着血红的拖地长袍,无法确定那身装扮是什么地方或是什么年代,女人黑色的长发完全遮住了脸,不看身体,无法分辨那女人的前后,接着跟着女人身后出来的是同样装束的女人,两人一人手中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将周围的地方都照得血红…… 走在两个女人身后走出一个人,那是个男人,很明显的男人的骨架,只是那男人却也穿着同样血红色的衣服,只是那男人的衣服跟两个女人不一样,男人衣服很华丽而且繁琐又夸张,更像是女人出嫁时会穿戴的模样,他头上更是梳着奇怪的发髻。那男人长相虽还算清秀,可脸上的妆容跟发髻硬是看起来怪异万分,男人目光涣散,紧随着两个女人身后。 临弦知双手还拿着净义的手,看见那男人的瞬间一个没忍住,张嘴就咬了一口。 听见净义抽气的声音,临弦知忙转头看向师父,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以为是我的小鱼干了。师父,那个男的像是客栈里的小二。” 净义把怀中的少女交给临弦知,嘱咐道:“在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过来,也不要出声。” 临弦知点点头,视线追随着净义,看着净义跳了下去,不过很快就没法看见了,大树的繁枝挡住了视线,他又得抱住怀中的少女,根本空不出手去拨开眼前的树枝。这让临弦知有点失望,回头却见慕云悠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被点穴了…… 待到净义回来时,慕云悠也刚冲破穴道正准备跳下去。净义身后跟着那个客栈的小二,小二正在惊恐又愤怒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装扮,看来他并不是自己愿意被打扮成这样的。 听到净义唤他,临弦知才抱着少女跳了下去。还在撕扯身上衣服的小二惊呼道:“吴家的小姐。” “先将人送去吴家再说,慕道长若是难受,可先回客栈休息,得劳烦小二哥将他带回去了。”净义说着上前一步,扶住慕云悠。 那小二哥被吓得不行,早就想回去了却又不敢就这么丢下几位高人自己走,生怕再遇见个什么东西,听见净义这么说,忙伸手去扶慕云悠,慕云悠身体晃了两晃便站好了,对小二摆了摆手道:“走吧,子言大哥……你小心!” 净义‘嗯’地回应了一声,慕云悠闭了闭眼,笑着转了身朝客栈的方向走了去。 “师父,方才那是什么东西,是鬼魂吧?”临弦知现在想想还是感觉又丝丝的凉意,那两个女人着实诡异得很。 净义道:“一叶阁,你可有见到刚才那小二耳朵上被强行穿了耳饰?那是叶子的形状。” 临弦知疑惑道:“一叶阁招弟子为什么弄的像是娶亲一样,刚才那小二的装扮是成亲的女人的装扮。” “怕不只是招弟子那么简单,那两个鬼魂手中拿着的是引魂灯。”那小二回去发现自己是魂魄被勾走怕是又得受到惊吓了,不过慕云悠在,那人虽然受了伤,但要将小二送回肉体还是没问题的,慕云悠也是看出了那小二是灵体,这才毫无异议地回了客栈,按照自己对慕云悠的了解,若没有小二这件事情,那人时必定会跟着自己的。 “引魂灯?” “引魂灯是鬼界地府之物,鬼使来人界将死者魂魄接引至鬼界的鬼器,因人死后魂魄并非都愿意进入地府,引魂灯的作用便是让这些魂魄乖乖跟上。”净义道:“你方才也该看到,那小二茫然跟随的模样。” “呐……师父,方才那两人若是鬼使,那你出现救了那小二,不就是妨碍了鬼界之事吗。” “临弦知!” “我错了,师父……”临弦知忙认错,刚才师父明明说了那是一叶阁,而且鬼使牵魂也没必要摄了人魂魄之后将魂魄打扮成那样,何况真正的鬼使跟怨鬼师父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其中的确古怪。 引魂灯是地府法器,现在却出现在人界,它能强行摄取魂魄,就像那个小二。但一叶阁招弟子之事,传言却未说这些招去的‘弟子’死亡的事情,反而是说佩戴了叶子形状的饰物后会被带走,便再没法回来…… 今晚那两个冤鬼勾魂的事也无法断定就是一叶阁,毕竟那叶子形状的耳饰也无甚稀奇。 只若这两件事情真是毫无关联,那动荡的刻就不止是人界了,鬼界似乎也不太安定。连引魂灯都流落到了人间了。 吴宅很大,在这镇上也算是大户人家,临弦知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应,终于耐性快要磨完时,吴宅的大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了个缝隙,一双眼睛在门里透着缝隙观察着外面。 在看见自家小姐被一个不像和尚的俊逸和尚抱在怀里时,管家才拉开了门,边冲着门里大喊:“小姐回来了。” 吴家很感谢两人将小姐给救了回来,吴家的老爷跟夫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场便哭了出来,那还在昏睡的少女听着熟悉的声音渐渐地清醒了过来,看见哭成一团的爹娘,也跟着哭了…… 一个宅子传出此起彼伏的哭声,这夜里听来还真有些恐怖。哭得够了,吴家老爷才命管家将两位恩人请进去,这一转头才发现两位恩人早就不见了! 临弦知走得很慢,前面的净义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等他片刻。他这是在闹脾气,见师父没有生气,那脾气也就闹得更凶,到最后干脆蹲下来不走了,他不走净义也不等他,虽然脚下速度慢了很多,但还是在走,半点回头的打算都没有,临弦知锤了下底面,站起来跑过去抓住净义的手:“师父你为什么不等着拿悬赏金。” “为师不缺银两。” “可我缺小鱼干。” 这孩子估摸着心头做了打算,不要对方的悬赏金,让对方给他准备几袋小鱼干,净义哭笑不得,道:“你回去数数你那些包袱,还有多少小鱼干。” “可好东西不嫌多。” 那腥腥的东西实在不知道哪里好,净义站定脚步微低着头严肃地看着临弦知。临弦知方才还坚定的目光忙躲闪开师父的视线,撇了下嘴,吸了吸鼻子不闹了。 ☆、十三章 关系 十三章 昨日里天气不错,这日却是个雨天,雨势还不小。 丰茂城虽然只是个不大的镇子,但也还能说得上是热闹,昨日里救下的那小二是客栈掌柜的小儿子,名叫赵福礼,也是因为昨日是市集人多帮忙着招呼来往住店的商客。 那赵福礼昨日抚着慕云悠回了客栈,慕云悠便说要跟赵福礼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赵福礼还很是惊讶,却见慕云悠长相出众即便看起来憔悴那也是一副谪仙般的气质,当下红着张脸请了慕云悠进了屋子,看见自己还在床上的身体,脸立刻就吓白了。 慕云悠帮那赵福礼还了魂,赵福礼也不像将这个事情告诉寡妇娘,怕吓到她,不过为了报答昨天的恩情,便决定不收三人住宿的钱。不过,这些净义跟临弦知到也不怎么在意。 早上净义敲了临弦知的门:“弦知,起了?” 屋内临弦知应了一声:“师父,请进。” 推开了门,净义就见临弦知正写着些什么,桌上摆着几个包袱,摊开的两个包袱各摆了一堆小鱼干,临弦知左手拿着笔,右手拿了个小鱼干,数了个数放到另外一堆之后,就写上一个字。 净义走近一看,临弦知却是在写信,看样子也写了不少了,书信是要给清迟的,不过从最一开始就是嘘寒问暖的问候到罗里吧嗦的日程。 临弦知倒是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束好了,那翠绿色的小蛇将细长的身体缠在他发束上,尖尖的三角脑袋弯到临弦知耳朵上,看起来倒像是个别致的饰物,很是好看。 “你在作甚?” “给太师父写信,但是我又不敢太过于直接地询问太师父,我是什么神兽这件事情,所以我打算先写一点好的,最后再问。”临弦知抬头看向净义道。 他最怕的人绝对不是师父,而是太师父,他昨晚上也想了很大一堆,太师父不告诉自己神兽的事情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净义从包袱里拿了药出来,让临弦知把衣服脱了,换药,边又问他道:“那这些小鱼干又是为了作甚?” “师父你昨天回来的时候不是让我好好数数吗。” “于是,你这是在数自己有多少小鱼干?” “不是,我只是准备将它们放到一起,顺便数一下。” “抬手。” 让临弦知抬起手,给伤口换药,临弦知停下笔老老实实地将手给抬了起来。净义拉开了他的衣服往下扯了开来,把整个受伤的肩膀都露了出来。 蛇妖在咬他时的确没有注入毒液,但却咬的相当狠,那獠牙定是穿破了整个肩膀,伤口扯开了两道口子,肉都翻了起来,昨日更是血肉模糊。现下这么一清洗,血也跟着流了下来,临弦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平日里有点小伤小痛时喜欢嚷疼,但真疼的时候倒也不哼了。 那小蛇原本静止地乖乖当着临弦知发饰,这会儿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在临弦知脑袋跟脖子上转了两圈,凑到了伤口面前,蛇信子时不时的吐出去碰伤口。 临弦知记下刚数好的小鱼干数量,抬眼看向净义,道:“师父,这小蛇一直缠着我怎么办呀?” “随它去罢。”净义道,这小蛇又赶不走,也并不伤人,多数时间也就是缠在临弦知身上静止着,倒真像是弦知身上的一件普通饰物。 “可你看它,我敢确定,它是在舔舐我的血,它对我的血很感兴趣,等他长大会不会变成那个蛇妖吃我。” “为师不会让它吃你。” 有师父这句话,临弦知瞬间觉得安心了很多。将小鱼缸都放到了一起,又拿了装咸鱼的包袱,边由着净义给他包扎伤口边说:“我要去厨房,把这些咸鱼切成小片小片的,那样就跟小鱼干儿差不多了。” “随你便是。” 中午,雨也不见停,天亦是黑压压的。外面雨势太大,客栈就只留了一道门,现在是中饭的时间,好些来往留宿的商客们都到了楼下。临弦知也跟着净义下了楼,这边还没开始上菜,那边赵福礼便将慕云悠请了下来。 慕云悠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装束,只是那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让那人看起来多了些脆弱,赵福礼本来给慕云悠安排了另外一桌,不过慕云悠却是朝着净义这边走了过来,也没怎么客气,便坐到了净义面前。 慕云悠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时不时地看着净义。本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净义根本没将他当回事,慕云悠眉头微微皱着,只好看向临弦知,道: “弦知,你伤如何?” 临弦知道:“好了很多,多谢师叔挂怀。” 临弦知看了看茶水,杯中茶水清淡,上面还漂浮着几根茶叶梗,不喜喝茶的他顿时皱了眉头,将被子给推到了一边。 “子言大哥,昨日这事,你可有头绪?”慕云悠放下杯子,还是问道。 净义道:“毫无头绪。”引魂灯的出现的确让人很吃惊,若是鬼使锁魂带会鬼界也便算了,可那手持引魂灯的女鬼却绝非是鬼使,赵福礼被勾了走了魂魄还被打扮成新娘的模样,实在让人摸不着头绪来。 又是一阵无言,净义那淡漠且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让慕云悠也不知晓该在说些什么,昨日这人为自己吸毒血,背自己下山的事情反而好像是自己想象而来的幻觉罢了,这个人别说是原谅自己,根本就不想将自己当回事。 三人各自心思地坐着,菜也开始上来了,原本赵福礼给慕云悠准备了别的,这会儿也不得不将饭菜送到这边来,赵福礼笑嘻嘻地坐到旁边,颇有些主人家的模样,招呼着三人用菜。 临弦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赵福礼,却听得身后的那桌的几个人谈话飘来几个熟悉的词语。 “我看,我们最近晚上还是不要赶路的好,最近事情太过诡异。” “你是说一叶阁的事情吗?”那桌的人有人询问道。 “嘘,小心被一叶阁的人听了去,这客栈说不定就有一叶阁的人,昨日在这镇上的官府门口的事情你该也看见了罢?” 那人的声音压低了很多,点点头表示知道昨天官府门口的事情:“一叶阁不但在收弟子,最近死了不少年轻男人,其实不是死,而是被勾了魂做了鬼嫁……” 鬼嫁…… 慕云悠跟净义对视了一眼,慕云悠愣了一下,再看时,净义已经移开了视线,那瞬间,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那种默契感,竟是那样的久违。 赵福礼之前还在给慕云悠介绍着菜色,听了那边的话,想到昨晚的情形,这会儿亦是不敢说话了,脸色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那边桌子上有人又问道:“鬼嫁……是什么?” “传言说一叶阁的主人便是前些日子从丰山中挣脱了锁妖链而逃出的‘鬼王’,他的手下当然就是鬼界的人,鬼王喜好男色,他一些手下也多是如此,被他们相中的男人都给勾了魂魄嫁了他。” 昨晚这事,看来真与一叶阁有着关系,这鬼王刚重见天日便这般迫不及待积蓄势力,难不成是打算报仇?那些被招了去的‘弟子’果然是有去无回,若是鬼王的话,怕都成了阴兵了。 那边的男人继续道:“那我们这几日怕是不能晚上赶路了,小心一些才行,这鬼王……” “凭着你们的长相,大可放心,鬼王还不至于要娶你们。”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他说完之后,跟在他身边的娇俏女子掩嘴嘻嘻地笑了起来。 被打断谈话的那桌男人看向搂上,他几人说话声音压的很低,但很明显那从二楼走下来的男人的确是接了他们的话。桌上的几个男人不但谈话被人听了去,还被人说了长相,一时间脸色很是难看。 有人怒道:“你这般说法,难不成跟一叶阁有关系。” 那白衣女子道:“有关系又怎么样?” “一叶阁的妖孽,人人得而诛之。”男人拍桌大声喊道。 那白衣女子又是一阵轻笑,她声音虽是好听,那笑声却听得人胆寒:“你说的话得罪到我了。” 那商客还想说什么,张口却忽然变成了一声吃痛的惨叫,顿时震惊了整个客栈,搂上的周围的人都纷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慕云悠已经起了身,却被净义伸手拉住了手腕,慕云悠低头看着净义的手,缓缓地坐了下来。 白衣女子放开手,赫然是一根银色的钗穿透了男人的手背插在桌面上,男人手疼的直抽搐,鲜血顺着桌面流到地上。 慕云悠小声道:“那二人身上都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净义瞄了他一眼,淡然地道:“非妖非鬼却一身邪气,方才那动作太快来不及,而且你身上有伤。” 慕云悠垂了眼…… 临弦知却非常惊讶地看着走下来的男人,凑到净义耳边小声地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的长相有点熟悉。” “是有点熟悉,跟你的长相倒是有三分相似。”净义淡然地说道,却是没打算将话说完,那男人眉眼间的确跟弦知有着几分的相似,也能算是好看,却比之弦知又差了许多。净义轻摇了下头,为自己将别人与土地相比而感到莫名。 临弦知想了想又说:“你说,他会不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跟他有什么关系?” “……”临弦知忙摇头,那男人给人一股子邪肆的感觉,看着便有些不舒服,正想着,净义已经起身走了过去。 ☆、十四章 做梦 十四章 净义走过去,抽出那发钗,给男人止了血。那男人忙站了起来,连连说了几遍‘多谢大师’。 净义道:“你们还是先离开的好。” 那男人虽是不甘,却还算有自知之明,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与临弦知三分相似的男子优雅地坐着,这旁边发生的一切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白衣的女子却是指着净义怒道:“你这臭和尚少管闲事,刚才在这里的人,谁都别想走。” 临弦知颠颠地跑到净义身后,眉头紧皱怒视着白衣女子:“不准骂我师父。” 白衣女子看向临弦知,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好像很是惊讶,接着便有些僵硬地装头转向那男人身上。 不见男子有什么反应,白衣女子说道:“想装大侠救人,没门,本姑娘讨厌和尚,更讨厌多管闲事的臭和尚。” 也不知这女子用了什么妖术,客栈中绳子样的事物都跟着动了起来,活像是蛇一样,朝着之前谈话那几个商客窜了过去,缠到几人脖子上,那几个客人措手不及,被绳子倒着提了起来,倒挂在空中惨叫。 净义皱起眉头,当下便朝着女人攻击了过去,这女人是人非妖,但却很邪。白衣女子被逼得吃力,无法再控制妖术,那些灵动的绳子失去了控制松了开来,临弦知忙上前去接着掉下来的人,慕云悠也飞身而上,将人稳稳接住放到地上。 那几人连连说着感谢的话,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处,有人更是打算去报官。 女子根本不是对手,腹部被佛珠重重地击了一下,女子身上忽然窜起一丝黑气,白衣女子连连闪躲,口中不停地咒骂着净义,狼狈地在客栈里逃窜起来,很快寻了机会逃走了。慕云悠闪身追了出去。 “弦知!”净义皱眉看向临弦知。却见方才一派悠闲地将一切屏蔽与外的男子从临弦知身边一闪而过,瞬即便消失了踪影。 净义眉头一皱,立刻便回到临弦知身边。 临弦知眨了眨眼,好像对刚才的事情有些莫名,回头看向男子消失的方向,皱眉道:“他刚才好像碰了我一下。” “碰了何处?” “脖子。”临弦知偏头,刚才也就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一个冰凉的东西贴着脖子滑了过去,临弦知将脖子露给师父看,那条老老实实地当着发饰的小蛇在脖子上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去了。 净义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将手放了上去,临弦知颈上细致的皮肤还有些微热的温度,令人有些舍不得移开手,拇指在细化敏感的皮肤上摩擦了片刻,净义愣了一下,猛然收回手,轻声道:“没事……” 临弦知怕痒,被净义拇指摸了两下,感觉浑身都痒了似得,打了个激灵,伸手抚了下脖子。 “跟我来,弦知……”净义道。 男子出去许是去帮那白衣女子,那女子倒不足为惧,只是那男子却不知底细,慕云悠又有伤在身,的确令人担忧。 外面雨势很大,两人刚追过去没多久,便见慕云悠走了回来,浑身都湿了个透,捂着左肩脸色惨白,净义上前扶住慕云悠,慕云悠顺势将整个身体的力道都放到净义身上,道:“那男子并没有要杀人的打算,只是阻止我杀那女子。” 临弦知问道:“师叔,你受伤了?” 慕云悠摇头:“毒未净,有些使不出力,方才被那男子拍了一掌。” 经过了一番打闹,客栈现下也没之前那么热闹了,不少人都看见了之前那白衣女子的妖术,这会儿都回了房,紧闭着门,让小二将饭菜送进了屋里去了。客栈的伙计忙收拾起来,不过赶后来的客人却不知晓,没多久客栈又恢复了热闹。 净义将慕云悠扶回房,嘱咐了两句,便转身打算去叫赵福礼过来帮忙。慕云悠伸手拉住净义僧袍袖子,细声道:“子言……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利用了你,但我是真的后悔了,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还在这里,我……” 慕云悠的话忽然停了下来,净义低头看着他,淡然的脸上找不到半点表情,好像对方说着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而慕云悠此刻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当初是他背叛了子言,放弃了子言选择了另外一个人,选择利用那个人达到某些目的,只是到了最后却还是放弃,纵使最后的确是因为子言,但好像说什么都晚了…… 他后悔当初的决定,在接受了师父禁闭之后便立刻出来,但现在子言――应该说是净义,已经将他看做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他道了歉乞求着忏悔着,却还是得不到原谅,那种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想法,令他难受得想哭。 不甘心,怎么能够甘心,虽然背叛了,但他最后还是为了他而放弃了飞升,这难道还不够?在知道净义剃度的时间竟然就是自己决定飞升后的时间时,慕云悠认为只要自己道歉,净义会为了他而还俗,知道净义的剃度根本算不上是剃度,只是削了头发而已时,那种高兴是难以言说的。 然而净义这种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淡漠态度,跟针一样扎在心上。他以为经过之前的道歉与受伤的事情,净义会像以前那样,但他发现,并没有…… 现在的净义对他跟对别人一样。 净义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僧袍,等了些许时间却不见慕云悠说话,便道:“我让小二替你端热水过来,伤是内伤,你自己运气调息,我便不打扰你了。” 慕云悠抿了抿唇,放开了手。 ―― 转眼已是天黑,夜已深,白日里下了暴雨现下夜晚却是明朗了起来,月挂中天,之前的乌云正快速地飘过。 净义吹灭油灯躺了下来,却意外地无法睡着,眼前那些过往快速地在眼前闪过,如何也挥之不去,心中便念起了宁心咒。 不知何时总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脑海中那些无法控制的画面便一涌而上,净义知晓自己在梦中,一时间却没法令自己醒过来,只能朝着前方走了上去。 或许是梦里,他没法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只是眼前的画面却令人惊讶。华丽的房间里几个人正在忙碌着,而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的人张开了双手,由着人为他穿衣。 那人转过身来,周遭的一切仿佛显得更为明亮,那一套红色长袍直接曳地,长袍颇为华贵,袍身绣着金凤,领口与袖口都有着极为细致的暗金刺绣,其上更是嵌着珠宝。那人头上戴着九凤朝阳冠,这一身凤冠霞帔分明是女子结婚时才有的装扮,华贵和繁琐的衣服佩饰是皇家近亲才会有的打扮,只是那人分明是个男子。 即便此刻的净义觉得那张脸用倾国倾城也无法形容,但那人的确是男子,只因那人分明便是他的徒弟临弦知…… 那身华贵的喜袍原本端庄而大气,却难掩那人满脸的稚气跟天真。那人缓步走了过来,恍惚中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方才还站着这会儿却躺在了床上,他的徒弟临弦知正穿着一身奇怪的装束压在他身上,头上的九凤朝阳冠垂下些金色的挂饰,扫在脸上微微发痒,临弦知低着头看着他…… 净义抬起手却又做不出推开的动作,并没有什么言语的交流,弦知就那么看着他,那眼神带着些期望,小手撩开了他的僧袍,钻进了衣服里去。净义翻身将人反压在身下,这恍惚的梦中,他似乎握住了弦知的脚,少年皮肤细致,脚底柔软,只是轻微的碰触便让人难以控制脑海中的幻想…… 手上的动作却跟着脑海中的想法而动了起来,手掌顺着赤足而上,撩开繁琐的袍子,从细致的小腿抚上紧致的大腿…… 净义难以自控,俯身而下,吻住眼前微张着喘息的唇…… 这时净义忽然醒来,惊坐而起,他浑身被汗浸湿,下腹处火热一片。净义掀开被子盘腿而坐,再一次念起了宁心咒。 ―― 临弦知睡得很不舒服,恍恍惚惚整个人亦是半梦半醒,那条小蛇好像疯了一样地在他身上缠来绕去,令他睡不安稳,在这迷糊中,他好像伸手扒拉了几下,可怎么也无法抓住那条疯狂的小蛇…… 没多久,临弦知感觉到了冷,房间的温度越来越低,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冷得浑身发抖了,可颈项处却又有股奇异的灼烧感,临弦知想要睁眼,眼皮的沉重却好似超出了想象,睁眼这样简单的动作变得费力,他很冷,他想要伸手拉被子,赫然发现根本动弹不了了。 太冷了,身体好像都被冻住了一样。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房门好像被打开了,木门嘎吱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来极为诡异跟刺耳,临弦知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能见的,只有眼前摇曳的灯火,他迷迷糊糊闭上了双眼,再没了意识。 宁心咒念了一半,因为方才那些铺天盖地一般的春梦而来的燥热总算是消散了,净义不敢再睡,只得继续盘腿念咒,细碎的声音令他睁开了眼,一条细长的翠绿色身影从门缝下方钻了进来,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快速的窜到了净义身上,三角的脑袋看着门的方向……… ☆、十五章 带走 十五章 小蛇‘嗖’地一声从净义身上游了下去,很快窜出了房门,净义伸手拿过挂在床边那件白色的袈裟披上,紧随其后。 临弦知的房门开着,屋里却并没有人,窗户也大开着,屋里散发着一阵鬼气,以及还未消散的香味,这种香味,是女儿家的胭脂味。 那条翠绿色的小蛇在房间里快速的绕了一圈,便从净义身边游过,跃过二楼的护栏,净义立刻转身跟上。 丰茂城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一到晚上街上便没了什么人,何况现在已是深夜,街道上显得更为苍凉,夜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冷。那小蛇速度很快,净义也没落后,很快追了上去。 街上弥漫着森森的鬼气,缭绕的鬼气如雾般将原本明朗的夜晚染得诡异,令人胆寒而恐惧。前方一队人正缓步的走着,鬼气弥漫中无法看得太清楚,不过很明显这些并不是人,跟前一晚看见的两个女鬼一样,这些女鬼身上穿着长袍,前方的两名手中持着引魂灯,随后的四个女鬼抬着个轿子,轿子前头两边挂着两个小小的风铃,随着细微的颠簸发出摄人魂魄的轻响。 隐约间可以看见轿中坐着个人。 弦知…… 前方的路忽然分叉,手持银魂的两名女鬼方向忽然转变,旁边的巷子漆黑幽长,仿佛一旦进入便会消失,净义心中不免也有些震惊,却更多的是担忧,轿中那人虽然看不清楚,但身形的确是弦知,只是却不知这帮人为什么要带走弦知,而且跟前晚不一样的是,赵福礼被摄走了魂魄,弦知是被直接带走。 净义脑海飞快的想着,动作也未停下,那条小蛇已经窜进了轿中,也不知是女鬼们没能注意小蛇还是觉得并无威胁,未曾停留。 净义紧随而上,正欲出手,却见这些像是送亲的鬼队停了下来,抬轿的女鬼将手松开,轿子轻巧地落到地上,轿帘掀起,轿中的人走了出来。 临弦知身上穿着大红的袍子,却比起那晚赵福礼身上的婚服更为大气跟繁琐,却与净义梦中所见一模一样。九凤朝阳金冠之下,那张极为好看的脸上,嘴角微微扬起,带着点点的笑意,已经在梦中见识了弦知这个装束打扮,现下却更让人移不开眼,即便这个场景看起来诡异到了极点。 那人的身上隐隐地透着从未见过的引诱气息,四周的一切好像变得更为朦胧,不知为何,净义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去…… 这时手腕上的佛珠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刺目的光芒令净义睁大双眼,猛然一惊顿时后退了数步,手中佛珠飞出散至空中,布下个阵型,净义手中结印,佛珠金光大盛,朝着女鬼们打去。 那群女鬼从深喉里发出恐怖的声音,阴森森的极为诡异,一面躲闪着佛珠一面朝着净义那边飞冲而去,女鬼身上带着森森的黑雾,死气侵体必定重伤,净义脸色变得惨白,这群女鬼此刻已经如同疯了一般攻击他,数量不少,纵使有佛珠也无法完全抵御攻击。 而那边,临弦知已经重新回到了轿中,引魂灯一前一后将轿子托起,消失在幽暗的巷子之中…… “弦知!”净义大喊一声,上前的脚步却被逼退了回来,周身的黑雾越来越浓,厉鬼想要将他包围在中央,佛珠的金光也已暗淡了下去,其上笼罩着些许的黑雾。 净义抬手咬破手腕,以鲜血结。一阵后,雾散云消,森森的鬼气也消散殆尽,明朗的月光通过浅浅的云层照了下来,起初的鬼气不见,此刻镇上一片安宁与祥和。 慕云悠慌忙地走到净义身边,看了看周围,却未发现什么一样,方才所感觉到的强烈鬼气在一瞬间消失。之前在客栈里救感觉到了怪异,这才起了身准备叫上子言一道,却没想到子言跟临弦知都不在自己房中,客栈的门却开了一道,慕云悠忙朝着鬼气森重的地方跑了过来,见着的却只有净义一人。 “子言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弦知被带走了。”净义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弦知那样的装扮,跟白日里那些个商客所说的怕是有很大的联系,被一叶阁看中而摄了魂魄做了鬼嫁,只是弦知却并没被摄去魂魄,肉身也被带走了。 当时弦知明显毫无意识,那脸上带着的是蛊惑的笑容,没有平日的稚气与天真,那不是平时的弦知。 慕云悠道:“一叶阁?” 净义未答,只是点了点头。 “子言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去鬼界。” 一叶阁如果真跟那些商客说的一样,那就跟‘鬼王’脱不了干系,这鬼王的名号净义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知道的却根本不多,鬼王是鬼帝之子,传言因篡位失败被镇压在丰山之中,想必是趁着这次丰山动荡而逃了出来,且不说他会不会养精蓄锐找鬼界麻烦,鬼王逃出,鬼帝不会不管,或许能够知晓一叶阁所在的地方。 ―― 临弦知伸手捂着脖子,灼烧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在床上翻滚了起来,那股灼热蔓延全身,热得他恨不得立刻扯掉身上的衣服,只是过于繁琐的衣服乱麻似得纠缠着他的身体,他疼得没了力气,身体却只能不甘地扭动,双脚蹬动个不停。 “师父……我快死了……”临弦知将身体蜷缩成看一团,这感觉很难受,耳鸣目眩,微微睁开的眼睛根本无法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给撕碎似得。恍惚间,似乎有人看了门,那人的走动的步子重鼓似地敲打着心脏跟耳膜,疼得临弦知再次翻滚了起来。 一双大手将他扶了起来,于此同时,身上的感觉似乎好了很多,冰凉的触感从脸颊滑到脖颈上,灼烧的感觉终于渐渐消失,临弦知脱力地垂下手,仰头看着来人,茫然地道:“师父?” 男人俯下身,指腹抚上临弦知的唇,轻轻地摁了几下,享受着温润饱满的触感,那人低声道:“你比千琴更像他。” 临弦知疑惑地偏了头:“像谁?” 身上尖锐的痛感还没完全消失,那男人的手很冰,触过的地方一片凉爽,很是舒服。临弦知有些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只手而去。 没有听到回答,却是感觉他将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指尖缓慢贴着繁琐的衣服领口滑下,小指勾起边角扯了开去,临弦知感觉胸口一凉,他之前就热得发慌,这会儿感觉到了凉意,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舒服的呻吟,甚至还扭了扭身体。 那人忽然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临弦知,片刻后,他伸手将临弦知翻了个身,扯开临弦知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洁的后背,接着手中一团黑雾缭绕而上,仿似在临弦知后背描出了个奇异的图形,猛然收回手,黑雾消散。 “来人!” 话音才落,地面上刮起一阵阴风,穿着黑袍的人看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脸,恭敬地跪下。 “让千琴来见我。” 千琴步入房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床上那人也不只是还未醒还是已经睡着了,并没有意识,身上亦是穿戴整齐,是之前为他换上的衣服。千琴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敢将视线放到床边坐着的那人身上,这让他有些担忧,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鬼王竟然没有动床上的人? “你是在何处找到这孩子的?” “丰茂城。”千琴说道。他脸色不太好,这鬼王城鬼气森森,他只是个人类,即便有宝物护体但感觉着实不怎么好:“属下最近全力帮助宣谷大人招收阴兵……大人让我在人界为他挑选几个‘新娘’,而我正好在丰茂城见到了这个孩子,我想这孩子送给你会比较妥当。” 千琴的语气中有着些许的委屈,当时自己便是被鬼王带到这鬼王城,只是后来却被送给了宣谷…… “宣谷的事本王不想过问,不过千琴,你现在已是宣谷的人,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是!” ―― 临弦知揉着脑袋坐了起来,身上一阵酥痒,低头一看自己一身的大红喜袍比赵福礼那天穿的那个还得来繁琐,临弦知嫌弃地抽了抽嘴角,伸手进衣服,将在自己腿间窜动的小东西给揪了出来,这次这小蛇没有乱动,老老实实地顺着临弦知的手缠到了脖子上。 “我得给你取个名字……”临弦知抚着蛇头想了片刻,道:“叫小蛇好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名字,是一个可以变化的名字,等你长大点就可以叫大蛇,老了能叫老蛇,死了可以叫死蛇……比我的名字好,我现在不能叫小临弦知,长大不能叫大临弦知,太长了……” “……” 临弦知脱掉身上的衣服,留了内衫。他拉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了片刻,道:“这什么鬼地方?” 临弦知以为现在是夜晚,但天空的黑色是异样的,延绵的昏暗无穷尽,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只有染了血的暗色。临弦知看向前方,延伸而去的路上,隐约看见有人走了过来。 “我说老鬼,你要给我看什么。”鬼王身后的男人无奈地询问。 鬼王道:“孩子,我与玉书的孩子。小家伙还没学会化形也不会用神力,被千琴用鬼炎标了记,受了一番折磨,还险些被我给……” “……” ☆、十六章 鬼王 十六章 “你这风流的性子得改,我想,到时候若是玉书知道他的孩子险些被你当成是他给‘做’了,依他那暴戾的性子,非得端了你这阴王城不可。”鬼王身后的人无奈又严肃地提醒道。 鬼王道:“之前对小家伙的事情我也很愧疚……不过玉书要是真来端,那就让他端好了,我阻止不了,我不是他对手,你知道的。” “也是,反正这里也不是没被他端过……”男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玉书有玉书的职责,若这二人能经常见面,鬼王又何至于成现在这样,事实上也不过就是看见了个千琴,还给带回来了罢了,这老鬼已经算得上是‘守身如玉’的典范了。 临弦知嘴角抽了两下,退回屋里。这地方太过于诡异了点,他视线很好,虽然隔得远了些,却还是看出了那身材高大的两人身上根本毫无人气,临弦知朝着两边看了看,最后只能退回房里。 他身上的小蛇也焦躁地在他身上胡乱地窜了起来。临弦知看了一眼屋里的床,往地上一滚,滚进了床下。要是说揍人,跟人打架他绝对不怕,可那两人明显不是人,这就有点让人担忧了,他又不像师父那样会斩妖除魔,他就是个在寺庙长大的普通俗家弟子,吃吃斋饭念念经,会一些武功而已,斩妖除魔方面可不是那么擅长的。 师父要是在的话,他绝对天不怕地不怕,但关键就在于,师父不在身边,他连自己在什么鬼地方都不清楚。 趴在床下,临弦知小心地掀开垂下的床单,抓紧自己手腕上那串佛珠,这是身上唯一剩下的东西了,这佛珠只有用佛咒才能取下来,师父说过,佛珠是‘至宝’,至于至成什么样的宝他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戴着,也没见危险的时候有过什么异样,小时候曾经悄悄取下来过,不过也没出什么事,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佛珠而已。但现在这东西,是自己唯一可以依仗的了。抬眼看了过去,那二人已经走了进来。 临弦知看见先走进来的男人,一个看起来威严而狂嚣的男人,那头黑色的长发简单地用带子系着搭在肩上,黑发中似乎闪着暗暗的红光,那大概是他强大灵力的体现,那张脸俊美而充满野性,红色的瞳孔让他看起来更为邪肆,额上有着一处极深的血纹,眉宇间带着些许愉悦的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老鬼,人呢?”跟着进来的男人问道。 临弦知从怔愣间清醒过来,看向旁边那人,那人一身紫衣,脸上却带着半边面具,能看见从面具中延伸而出的血纹,跟鬼王额头上的血纹一样。 鬼王轻轻朝着床的地方点了点下巴,那男人会意地点头,轻声道:“那就让我来吓吓他吧。” “无影!”鬼王唤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无影道:“来人!” 房间内刮起阵阵阴风,临弦知用手轻轻撩起的床单不自然地晃动了起来,房间内的烛火也跟着拼命地摇曳着,烛火被阵阵阴风吹得像是随时都将熄灭一般,屋里忽明忽暗…… 临弦知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阴冷令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眼前不远的地方忽然卷起层层白雾,隐约的雾中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地那人影开始清晰,一个浑身泛着青紫色的小人出现在白雾中,那小人往前走了两步接着猛然转身,他四肢僵硬使得简单的两步听起来骨骼都在咔咔直响…… 临弦知忙放下床单,捂着嘴往后面缩了去。这哪里是什么‘来人’,这是‘来鬼’才对吧,那小鬼虽然不是想象中的青面獠牙,但面孔也足够狰狞恐怖,刚才好像被发现了。 若是真被发现了,那就只能跟对方打了,看样子要打起来自己胜算好像不大。临弦知双手合什细声道:“师父,我要是被杀了变成鬼去找你,可别被我吓到。” 临弦知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当时穿着嫁衣,应该是被鬼王抓来当新娘的,新娘都是被摄取了魂魄,那自己现在…… 是鬼? “出来吧,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鬼王说道,声音中有些无奈的笑意。 临弦知用力扯下佛珠,在床下摆出个北斗七星,嘴里念念有词,随即七棵珠子飞出床底,临弦知忙掀开帘子见那两人好像被佛珠的金光吸引了去,这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接着步入佛珠的阵中,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人,那青面小鬼已经不见了。 鬼王抬头看了一眼临弦知头上的佛珠,佛珠呈北斗七星状洒下的佛光将人笼罩其中,形成一个防御的界。他的孩子就站在里面,身上穿着里衣,跟玉书一模一样的脸此刻眉头紧锁,很是警惕。 “这里没有人伤害我!”临弦知说话间眼神中还有着些许的煞气,双手做着个起手式,一派镇定的模样可就是心中一片苍凉,总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他很会看人的脸色,看了对面两人的脸色的确不像是打算伤害他的,但问题在于……对面这两个不是人! “是的,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鬼王笑道。 临弦知道:“因为这里根本就没人。” 鬼王:“……” 无影道:“鬼也不会伤害你。” 之前那个青面小鬼已经不见了,临弦知往旁边挪了挪,道:“那……这里是哪里,跟一叶阁‘鬼王’‘鬼嫁’有什么关系,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嫁衣,我是被抓来的,我师父呢?” 鬼王道:“我就是鬼王。” “就是你要抓我当新娘?” 鬼王忙道:“好了,放下戒备,我保证这里不会有人……也没有鬼敢伤害你,我命人给你换身衣服,随后再慢慢说。” “可我师父……” “你师父很好。” 鬼王跟无影走出屋子,却是在门口站着,等了起来。无影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才道:“的确很像玉书,只是你怎么确定那孩子是你儿子?你才刚从锁妖殿出来,怎会在人界有个孩子?” “跟玉书长得一模一样,又有我的血纹,体内也有被压制的神力,自然是我的孩子。” “看样子小家伙好像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年纪虽然的确还小,但也该是化形的时候了,他不但不会化形,甚至一身的灵力被抑制着也不会用,想必玉书也不在他身边,否则不会这样。” 鬼王摇摇头,道:“事实上玉书并不知晓他有这个孩子。当初镇压戾火的过程中出了问题,才刚成型的小东西根本没法活,我也没有抱希望。” 鬼王沉默了片刻,又道:“我原想在镇压戾火之后将有了孩子的事情告诉玉书,却没想到小家伙没保住,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锁在了丰山。” 无影沉吟了片刻,恍悟道:“小家伙毕竟是神兽,又有着你的灵力,定是在这几百年中渐渐地恢复了灵气,孕育成型被好心人捡了去,只是怎么不是兽型?” 鬼王道:“这我也不知。” “老鬼,你现在作何打算,告诉小家伙身世?” 鬼王道:“暂时还是放下的好,这次丰山动荡,我能趁机出来,戾火也能,人界动荡鬼界也不会安宁。我还未恢复,而玉书未醒,小家伙无法化形便无法用神力,光是有我族灵力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如果他身上的灵力被发现,我怕戾火对他不利。他手上那串佛珠是压制我族灵力的刻印,不能毁……” 无影疑惑道:“这么说,养他的人似乎知道他身上有着灵力,而用了刻印压制住了,在保护他。” “嗯,得烦你调查了。”无影不是他的下属,鬼王不会用命令的口吻。 “殿下跟我客气?”无影笑道:“我知晓你很想跟小家伙相认,不让他人知晓便是,告诉他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鬼王道:“我无法开口告诉他,他是从我腹中孕育出来的。” “你不也告诉我了,莫非你不好意思?” “本王堂堂阴王城的主人,鬼帝之子……这事你跟玉书知晓便是,本王自会让玉书答应,让他告诉小家伙,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而不是我的肚子。” “……”无影只是笑,便也不再识破他,鬼王向来不在他面前自称‘本王’,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鬼王又道:“本想等鬼界戾火之事处理完成再去唤醒玉书,看来唤醒的事情得提前了,也不知晓一直不化形对小家伙会不会有影响。” “出来了。”无影道。 鬼王道:“看样子,我们得听听‘一叶阁’的事情了。” 临弦知换了一身红色的衣物,那色调倒也很适合阴王城的环境,虽然也是红色,但比起之前的嫁衣好上了太多,头发也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稚气却极为好看的小脸。 之前狰狞的青面獠牙小鬼现下恢复了死亡前的模样,小脸蛋上还带着笑意,被临弦知牵着,翠绿色的小蛇缠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无影问道:“小鬼头,你叫什么?” 临弦知那漂亮的眼珠转了一圈,说道:“我姓子言,名唤弦知。” 鬼王道:“随我来。” 临弦知吸了吸鼻子,点头跟了上去,鬼王的声音很低沉,有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温柔,让他感觉很是舒服,不过这人是鬼王,不得不防,脑海里转了一圈,临弦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现在已经是鬼了吗?” 无影道:“……你还是人。” ☆、十七章 贵客 十七章 王城的大堂里放置了好几处火炉,火炉大而精致,却不似人界的火那般有着热气,许是只做了个照亮大堂的作用,不过却又比外面多了些温暖,也不像是外面那么阴森。 跟着鬼王一路行来,临弦知全身戒备,王城府内鬼差、鬼使甚多,这些鬼虽然看起来跟人界没多少分别,但那身上也免不了有着森森的鬼气,某些个调皮的鬼差总是趁着鬼王和无影没看见,变成青面獠牙的鬼状吓唬临弦知。 临弦知小孩心性,之前多少还有些害怕,这会儿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张牙舞爪地冲着吓他的鬼露出个不怎么狰狞的表情,他那张过于好看的脸对这个特意做出来的鬼脸有很大的限制…… “弦知,你过来。”鬼王坐在王座上,对临弦知道。 临弦知抬头看向王座的方向,虽然此刻已经不觉什么害怕,但这戒备却还是有的。大堂里没有别的人,更没有别的鬼,只是无影站在他身边,没有面具的半边脸上,嘴角勾着带着笑意,看着临弦知。 临弦知摸了摸鼻子,被无影看得有些发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笑?” 无影道:“我一直这么笑。” 临弦知想了想,自己这问题问得很无礼,本想道歉又觉得这人不是好人没什么好道歉,纠结了片刻,还是低声地说来声‘抱歉’,才朝着鬼王挪移了过去。 鬼王指了指旁边:“到这里来。” 临弦知一边慢步地挪着,一边也不忘观察鬼王的表情,鬼王长相原本狂嚣而邪肆,只是现下那脸上表情慈爱温柔,让临弦知想起太师父清迟了,而且鬼王的眼睛总感觉有着熟悉感。 临弦知看了半晌没能忍住,道:“你笑起来时眼睛跟我有点像,难怪总有一股熟悉感。” 鬼王愣了一下,笑道:“看来养你的人对你极好。” “太师父跟师父?当然好,虽然太师父有时候严肃也特别的凶……我有想过将来剃度来报答太师父的养育之恩。” “剃度?” “我现在是俗家弟子,我师父已经剃度了,若是他的头发再也不能长起来,我自然是要跟随我师父的脚步,踏上剃度之路,做一个真正的和尚。” 无影道:“这想法很不错,不过做和尚有什么意思?” “做和尚是没意思,但是能跟我师父在一起就行。”临弦知说完,忽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已经站到鬼王身边的他忽然后退了两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应该不是人界吧,你们有没有把我师父怎么样,他现在在哪里?你之前说你是鬼王了,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魂魄也不行……” 无影大笑了几声,在王座右下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这里是鬼界阴王城,你师父很好,他也绝对不会娶你。” “绝对不会娶,那为何我之前穿着嫁衣?” 鬼王道:“这其中有些误会,将你带来的那人叫千琴,千琴是被我带到鬼界的,而我不久前将他送给了宣谷,或许他知道了我带他来的原因是因为他与我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相貌有着几分相似,而后看见你便为你做了标记将你给带到了鬼界,想要讨我欢心。”鬼王也不避讳,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更不想隐瞒什么,只是却又不能现在告诉这孩子的身世,先不论小家伙能不能接受,而跟戾火的大战在即,也不想将小家伙卷进来。 “原来如此!” “那个重要的人,便是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你认识我父亲?你们是朋友吗,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你父亲在西方的天帝之山。”当年让那人不要管他鬼界之事,结果那家伙便生了气,独自回了天帝之山睡觉,却是忘了神兽一睡便是几百年的事了,到如今还未醒来。 “师父总是说我是从花骨朵里长出来的,原来不是,我也是有爹的人。”临弦知满意地点了点头,脑海中这时却出现了一张地图,天帝之山所在的地方很快被他在脑海中标了出来。临弦知有点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界,去天帝之山。鬼王的样子并不像是骗人,他纠结了片刻,决定相信鬼王的话。 鬼王笑了笑,又道:“我知晓你很想去天帝之山,我答应之后会将你送出鬼界,但在这之前,你得给我说说一叶阁的事情。” 临弦知张了张嘴,面上有了些尴尬之色,他原本是要询问一叶阁的事情,这会儿听到了关于父亲的事情却将一叶阁给抛到脑后去了,被鬼王这么一提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抬眼看着鬼王,临弦知将丰茂城所见所闻详细地说了一遍。 见鬼王皱了眉头,临弦知忙道:“这事情跟您没有关系吧?” 临弦知眼神纯净带着期待,像是很不希望鬼王与这件事情有关一般,或许是因为知道了鬼王跟他父亲是好友? 鬼王站起身,走到临弦知跟前,将手掌放在了临弦知的头顶,温柔地抚了两下,才道:“一叶阁、鬼嫁的确都跟我无关,但这事牵扯到我的属下,便说不上完全无关,不过我会给你、给人界一个交代。” 他是的确从丰山锁妖殿出来没错,但这其中很多缘由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说明白的,何况也没打算现在就告诉小家伙身世,那些事情牵扯得太多。而一叶阁,他也不过是之前才听得千琴说了,宣谷招阴兵的事情本也不想管,但没想到宣谷是在人界害人而招兵,在他眼皮底下做这样的事,宣谷胆子不小…… 临弦知眨了眨眼,抚摸着他头顶的手掌很温柔。只是却对鬼王的话有些莫名,不明白为何鬼王说要给他交代。 正在疑惑中,大堂内又起了一阵细微的阴风,这感觉已经算是熟悉了,临弦知立刻意识到有鬼要出现了,便好奇地盯着堂下旋起的白雾。 果然隐约的烟雾中出现了鬼影,那鬼使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吾王,自帝宫而来的两名客人求见,陛下说是贵客。” 鬼王跟无影对视一眼,无影看向来人,道:“贵客?鬼柒,陛下还有何传话。” “再无其他。” 鬼王道:“将人带来。” 那原本模糊的人影很快消失在大堂上。无影对临弦知道:“弦知,我先带你下去。” “哦。” 鬼王道:“无影,你带他去王城街上游玩吧,不过记得戴上面具。” 临弦知双眼一亮,有了些期待。不过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戴面具?” 无影道:“掩饰你身上的人气,否则到时候街上的鬼把你当成食物给吃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会将自己吃了,听着也就够吓人的。 临弦知跟着无影出了大堂,便见跟随鬼柒身后而来的两人,一人一袭白衣道骨仙风,而另一人银白色的袈裟格外惹眼,临弦知眨了眨眼,高声喊道:“师父!” 他头上的小蛇似乎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嗖地一下从临弦知头上跃了下去,朝着净义游了过去。 净义面上不显,实际上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把临弦知从小养到大,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再讲究一个平心静气,这会儿也忍不住想仔细瞧瞧临弦知。可毕竟在鬼界,心念了几句佛咒,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见临弦知飞奔而来,到底还是张开双臂接住。 临弦知恨不得整个人都长到自己师父身上去,抱着净义不肯撒手,脑袋埋在净义肩上,道:“师父你怎么也到鬼界来了?” “自然是来接你。”说着便抚上临弦知脸颊,认真地检查了起来,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师父你是鬼帝说的贵客啊?为什么是贵客啊?” 净义笑了笑,没答话。 临弦知不肯撒手,净义也不愿放开,便就着这动作抱着临弦知往前走。就像临弦知更小的时候,每次出游回到寺中一样。 无影在一边看着,总觉得临弦知这么挂一个和尚身上不怎么好看,瞥了两眼道,“你不去街上玩了?” 临弦知猛摇头。 净义就这么抱着他,也不吭声。他一边走,便听临弦知一边说:“师父,鬼王是个好人……好鬼,一叶阁跟他没有关系,人界的传言跟事实并不相符。他是我父亲重要的朋友,我还知道我父亲现在在天帝之山,我们回到人界之后就去天帝之山如何?” “好,这一路都随你安排。” 忽然临弦知指着面前的阶梯,道:“师父,冲啊,跨越这道阻拦。” “临弦知!”净义一字一句地叫道。 临弦知干咳两声。 净义原本严肃的嘴角微微上扬,下一刻却是抱着临弦知跳起,直接便跃上了阶梯。 ―― 堂上鬼王看着去而复返的无影,视线放到自己那挂在一个和尚身上不愿意下来的儿子身上。 堂上沉默了片刻,鬼王道:“弦知,我与你师父有事相谈,无影陪你去王城上游玩,如何?” “可我想等师父。” 净义道:“弦知,为师稍后便来找你。” 临弦知看了净义半晌,像是犹豫,最后才点了点头。 ☆、十八章 骨翼 临弦知跟着无影出了鬼王府,在城里逛起了街来,他脸上戴上了无影给的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嘴跟精致的下巴。 阴王城的街市跟人界自然是大不相同的,人界有的这里也有,不过这里有的人界可不一定有了。临弦知心理想着鬼王跟师父和师叔要谈些什么,便没什么心思逛,不过跟着无影走了几个摊子之后兴趣也来了。 鬼界也并非都是鬼,也有常往来人鬼两界的人,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鬼气,却又不是鬼,就像是在客栈遇上的那一男一女一样,一身的邪气。 “这个是什么?”临弦知手里拿了根草,那草长的形状并非罕见,只是通体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无影道:“生长在鬼界较下层的大茗,人食之则能生翼,可以飞。” “鬼吃了也能飞?” “鬼界的鬼不会吃这种植物,因为他们会飞。” “明明就是飘,无影叔叔也是用飘的吗?” “……”无影道:“我族是上古神界派此镇压鬼界之神,也算是神族,后因先祖不满神界高居九天之顶,神鬼二界便有了争斗,虽后来已平息,但神鬼二界也不过是面上和平罢了,所以我族并非是鬼,而是这鬼界之神。” 临弦知抬头看着无影,神色认真带着思索,纯净的眼神天真,从恍悟又到迷茫,那过程看得无影一阵无语,正准备询问怎么这么看着自己,临弦知倒是先说到:“听不懂。” “……” “是什么意思,神鬼两界要大战吗?”临弦知有点莫名,师父曾说过,六界混战时以神界大胜而高居九天之顶,设立结界与它界隔绝,仙界居于天庭之中,而下是人界与鬼界,妖界与人界频繁争夺地界领地,再说魔界便跟神界相似,不知所在何处。 听无影这么说,让临弦知想起师父的话,便联想到鬼神二界是不是要开战了。 无影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族跟普通的鬼魂不一样,不用飘。” “那你就说不用飘就行了啊。” “我怕你听不懂,这才给你解释……” “你说多了我更听不懂了啊。” “……” 无影的脸上戴着面具,临弦知也无法从那半张脸上读出什么东西来,注意力再次放到手中的草上,问无影道:“我能带回人界去吗?” 无影摇头,道:“这东西现下只长在鬼界,带到人界阳气侵蚀便会消失,没什么用处。” “那为何还要卖?鬼可以飘,你们也用不上呀。” “自然是为了赚人的钱。”而鬼界的大茗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之物,不然也不会摆在这种地方贩卖。这鬼界又不是只有鬼,也并非封闭,有着些许灵力的人也时常会来鬼界,自然就会有人稀罕这些。 “可,不能带回人界,也没什么意思。”临弦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草,那想放下去又舍不得的样子,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无影。 无影眉毛上挑,等着这小子说话,临弦知支吾了两声,才道:“我想试一下这个草,但是我没有银两。” “然后?” “然后……您先借我一些,我师父来了之后我便有钱能够还你了。” 无影道:“你师父一个和尚,能有多少钱还我?这东西可不便宜。”事实上这东西在鬼界最是常见,去城外也能挖上好几株。 “我师父又不是一般的和尚,我师父是和尚里的富翁,您就先借我一点吧。” “看在你叫我一声‘叔叔’的份上……”无影朝摊主递了个眼神,那穿着漆黑色斗篷的摊主忙抓了一把大茗给临弦知,又道:“少吃一些。”那声音像是尖锐物刮在木头上一样,又鬼气森森,听得临弦知打了个寒颤。 临弦知道了谢,拿了片大茗叶子问无影:“就这样食用?” “莫不是你还想找水就着吃?” 临弦知摇摇头,说了句‘不用’,便将那草塞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之后吞了下去。还未感觉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嘶拉地一声临弦知回头一看,自己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了,一双森白的骨翼露了出来,临弦知惊得合不拢嘴,一双眼睛也瞪了个老大,他动了动,骨翼刷拉一声张了个大开,这很令他惊喜,一时间玩得有点停不下来,那森白的骨翼比他人还大上许多,临弦知动了动,那骨翼便能将他包起来一般。 “可以持续多久啊?”临弦知扇动了两下背上的骨翼,‘咻’地一下窜到了天上,低头看着无影的地方,叫道:“有点不好控制。” “……”无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忽地从内心深处对净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尊敬来。明明临弦知也没做什么让人头疼的事,却硬是让无影觉得这一路上陪他逛街相当的不容易了,这会儿那小子飞天上去了,玩得相当有劲,无影便传音而去,道:“药效时间一过,灵力变会消失,许是两个时辰左右,你小心别摔死,我得出城一趟,你若是玩得累了便回王府,还有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你的样子。” 临弦知不知如何传音,只好在空中冲着下方的无影挥挥手,大喊知道了。 暗红色的世界,那双巨大而森白的骨翼看起来很是惹眼,已经掌握了背上突出的骨翼,临弦知扇动着翅膀飞得更快了些,不多时已经飞出的王城的上空。 无影收回视线,未被面具挡住的半边脸上笑容消失,掏出银两给了摊主之后,整个人消失在摊边。按照老鬼的想法,宣谷怕是要倒戈,而千琴以及千琴身边那个女人,一定不能留…… ―― 临弦知在城外盘旋了两圈便觉无趣了,索性换了个方向,朝着鬼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府飞了去。 鬼王府笼罩着一层防御界,飞入上空的瞬间,临弦知只觉被针猛然扎了一下,只是他还未反应,那阵疼痛便已经过去了。 俯瞰的视线很容易地将鬼王府的一切都收进眼中,临弦知睁大双眼,看着下方院子中的两人。 是师父跟慕云悠,只是净义却是背对着慕云悠的,也不知那二人在说些什么。临弦知正想高喊一声,却见慕云悠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净义。 净义皱着眉头,拉开慕云悠圈在他腰间的手,淡然道:“慕道长,还请自重。” 慕云悠神色凄然,被浸湿了的睫毛还在抖动,眼泪顺着那张脸上滑落,滴在净义的手背上…… 他的衣服散开了,腰带不在身上却也不在周围,一边的衣衫拉开了,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他今天做了最大的牺牲,放下了尊严跟骄傲,也放下了身份。他明明记得以前的子言恨不得他主动一些…… 慕云悠唤了声‘子言’,净义却做着佛礼念着‘阿弥陀佛’。慕云悠凄楚的神色渐渐起了些幽怨,慕云悠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看破红尘,却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净义只觉手背发烫。 即便闭着双眼,慕云悠流泪的样子却挥之不去。这个人向来高傲,也向来自我,背弃自己利用自己达到飞升,却不知为何又放弃了,多日来的乞求,方才放下自尊心的引诱…… 让净义心乱了…… 感觉慕云悠靠近,净义只得向后退了稍许。 他睁开眼,伸手帮慕云悠衣衫拉好:“我从未恨过,便也谈不上原谅,你无须自责。” 也无须执着…… “那……”慕云悠上前一步靠近净义。 临弦知只觉脑海响起一声惊雷,疼得他抱住了头,朝着下方便高喊了一声‘师父’。痛意刚过,便感觉整个人朝着地面快速落下,临弦知却未觉背后有异样,见下方净义抬头看了过来,临弦知这才回头一望,准备显摆自己的骨翼,缺件背上的骨翼不见了。 说好的两个时辰,这才一个时辰不到…… 净义眉头皱紧,一层浅淡的金光在他身上闪现而过,他跃至空中,接住落下来的临弦知,稳稳地落到地上,临弦知还没能站稳,便听净义吼道:“临弦知!” 临弦知被吼得一怔,转头看向拉紧了衣服的慕云悠,忽然一阵火起,扯了脸上的面具用力摔在地上,表示着此刻的愤怒:“作什么吼我?” “你道我吼你作甚?” “打搅你跟师叔亲热!” “……临弦知!” “我不要跟师父一起了,我现在就找鬼王送我回人界,我要去找爹,我不要师父了。”临弦知一边吼着一边抹着眼泪往外疾走。 净义一看便知这屁孩子脾气上来了,只道:“你若现在走出这院子,我便也不要你这徒弟了。” 见临弦知脚步停了一下,净义又道:“现在立刻回房间去。” 临弦知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他走了三步猛然转了个身,朝着净义指的房间小跑了过去,接着重重地关上门。净义叹了口气,那气还未叹完,房门被用力拉开了,接着一条白色的东西被丢了出来,门又再次被踹上。 被丢出来的是慕云悠的腰带…… 净义回头看了一眼慕云悠,便朝着房间走了去。 “……” ☆、十九章 不舍 十九章 临弦知心烦地坐到床边的地上,扯了床上的被子将整个人裹了起来,就留了脑袋在外面,时不时用被子抹一下眼泪。 也不是第一次被师父吼,但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别的难受,恨不得把慕云悠给撕成两半。 脑海里的东西过于血腥,临弦知愣了一下,忙甩掉这些想法。他头上做着头饰的小蛇缓缓地动了起来,贴到临弦知的脸上,临弦知侧头,就能看见它金黄色的眼眸,蛇信子嘶嘶地吐着,临弦知侧耳倾听着,时不时地摇摇头。 房门被推开,净义走了进来,看了眼坐在地上裹着被子的临弦知。临弦知也抬头看向师父,只是下一刻,他哼了一声偏开了头。 净义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手掌放在临弦知头顶,轻轻抚着,边问道:“为师吼你是因为你做了危险的事情,并无其他。” “……” “你是个男人,是个男子汉,怎能动不动就流泪。” 临弦知还是有些生气,本想抬手拉下净义的手,却又舍不得那温柔的感觉,那只手伸出来便那么停在了空中。抬眼看向净义,临弦知道:“我虽然是个男人,但又未成人,所以只是个心灵脆弱的小孩。” “……”临弦知找着借口为自己哭开脱,净义也不想在这事情上跟他纠结,只好问道:“你到那么高的地方作甚?” “我是飞上去的,跟无影叔叔逛街时发现了一种吃后能长出双翼飞翔的草,原想让师父看看,可……”可却见到之前那一幕,便只觉头疼又极为愤怒,那双骨翼也不知为何不见了,临弦知不愿细说,只接着道:“可不知为什么,我背后的翅膀忽然没了,无影说了,大茗草的药效在两个时辰左右,但分明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定是你玩得忘了时间……起来,别坐在地上。”净义道:“方才是为师不该吼你。” “不起来,我还在生气的。” “还因我吼你生气不成?” “师父明明是出家人,为何跟师叔那么亲热,你们之间的动作超过了,根本就是搂搂抱抱。” “我跟你师叔的确有过一段往事,只你师叔难以忘怀罢了。”净义笑道:“而且我并没有跟他搂搂抱抱。” “但我见师父你险些破了色戒,你像是要脱师叔的衣服一般。”临弦知说着,脸色越发地不好了起来,怒火有些难以控制,身旁的小蛇也跟着窜动。 临弦知双眼有些泛红,睫毛上还有水迹,饱满的双唇也泛着红色,净义放在他头上的手缓缓滑下,拇指摩擦着临弦知的下唇,道:“是你告诉了慕云悠我自行剃度的事。” 眼前的师父让临弦知看得有些愣了,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净义俯下身,说道:“他说我是假和尚。” 临弦知眼神带了些茫然,一时间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说这些,不过想想师父的确像是个假和尚,喝酒吃肉,甚至还会堵,跟人打赌的事情师父也没少做过,就像是清迟太师父不也时常跟青丘山的那位时常打赌一样。 而事实上,净义除了穿着袈裟剃了光头,又带着佛珠之外,再没半点像和尚。 “知道为甚为师会自行剃度吗?” “师父你不是说剃度仪规过于繁复吗?” 净义摇头,道:“我自小被送到寺中修行佛法,但掌门师叔说我确实与佛无缘,曾说我将来必会弃佛,便让我在师父门下修行。这其中有何原因我也并不清。后来因你师叔之事而茫然,才会自行剃度想着做一个真正的和尚,不过或许真如掌门师叔说的那般,我的确与佛无甚缘分。” 临弦知抬手抹了下眼角,道:“我有点听不明白。” 事实上方才根本没有注意去听,一颗心思完全地放在了师父的脸上。 净义无奈地笑着,微微凑近临弦知,道:“为师现在,的确是个假和尚。” “跟太师父一样么?”临弦知想了想,说道:“虽然师父穿袈裟也很好看,但我也很想看见师父有头发的样子,就像是以前一样。” “会长起来的。” “可不是说那是情丝吗?师父你不是说你的情丝不可能再长出来了……” 净义道:“这……情丝这种东西,也并非是为师能够控制的。” “是因为师叔,所以情丝长起来?” “不是……” 临弦知还是感觉疑惑,还未说话,却莫名地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放大在眼前的脸庞,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反应。僵硬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净义的唇贴着临弦知的鼻尖,但他同样也在震惊,惊讶于自己这个动作,短暂的迟疑后,终于还是吻上了临弦知微张的唇。 少年的唇柔软,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轻贴的动作能够感觉到细微的酥麻,冰凉的鼻尖相互摩擦着。 过了许久,净义才探出舌尖轻轻抵开临弦知的唇,临弦知感觉脸颊发烫,这种动作他还有些不明白,然而本能地感觉害羞,却又不愿拒绝,微张的双唇被推开,让净义的舌头探了进来。 临弦知裹在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拽紧了净义的袈裟下摆,这样仰着头的姿势并不怎么好过。两人的舌尖轻轻的碰触到了一起…… 没有太多的纠缠,也没有更多的深入,亲吻浅尝辄止,净义闭了闭双眼,手掌覆上临弦知双眼,遮住那双此刻还带着疑惑的眼睛,道:“抱歉弦知,为师有些控制不住,而你却还是个孩子。” 临弦知有些不满地道:“我不是孩子了。” “方才是谁说自己是个心灵脆弱的小孩?” “……那是方才!” 净义笑,想起之前鬼王所说之事,这么想来若真按照时间来算,弦知怕是有两百多岁了,这两百年来靠着强大的灵力恢复着,也不知晓当初师父捡到他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为何会是人形。不过两百多年也并不长,按照鬼王的说法,这年纪在鬼界跟人家的孩童无甚区别。 一时间净义便觉自己罪孽深重,无关乎破戒,而是弦知的年纪…… “我看你肩上的伤似乎完全好了。” 临弦知看了一眼自己肩膀,道:“嗯,之前还有些疼的,只是我从鬼界醒来之后,便好了。” “许是鬼王为你治疗了,先起来罢。” 临弦知起了身,把被子扔到床上,鬼界果然阴气森森,这若是人界,裹一会儿被子一定热死,因此刻的人界正是热季。 “师父,鬼王给与你说了些什么?” 净义道:“一叶阁,以及你身世之事,你若想知道个清楚,那便休息罢,明日我们离开鬼界,我再与你细说。” “现在说不行吗?” “为师现下也有些困乏,并不想与你多说话。” “……可明明刚才还说了那么多。” 净义不再言语,只是一个眼神看了过去,临弦知干咳了一声,只好道:“那好吧,可我想先沐浴。” “……” ―― 睡了一觉,临弦知醒来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鬼界与人界不同,这里的天空一直是暗红色,无法分辨出此刻的时间。 穿上了衣服离开了房间,唤了之前那个青面小鬼,询问了一下,才知现在若是人界的话该是早晨了,鬼界的人不需要睡觉,不过也是需要休息的,但比起人来说,他们不必每晚都休息罢了。 他昨天占了师父的房间,也不知晓师父在哪个房间,给青面小鬼说了之后,小鬼略带青色的脸上给了临弦知一个笑容,牵着临弦知的手边带着他去找净义。 净义的房间就在隔壁的院子,并不远,才刚走进院子,就见慕云悠走了过来,那一身白衣很惹眼,道骨仙风在这鬼界也算是奇景了,看得临弦知身边的小鬼都呆了去。 “师叔。” “弦知,去看你师父?” 临弦知点头,道:“师父说,今日我们会离开鬼界,而此刻已经是人界的清晨了,我想是该走了。” 慕云悠道:“你该让你师父多休息片刻,他之前身体受了鬼气侵蚀,本是无甚大碍,只是不能催动灵力,但昨日因你胡闹,从天而落催动灵力救你……” “我只是……” “若不是因为你他便也不会受伤,你若是好好修炼佛法,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引到鬼界,你若不胡闹,他也不会催动灵力,临弦知莫要做你师父的累赘。”言罢,慕云悠绕过临弦知走开了。 “……”临弦知回头看看慕云悠的背景,在低头看了眼牵着自己的青面小鬼,最后抬手摸摸小蛇,道:“我能装成听不懂吗?” 推开房门,净义正在打坐,许是真的受了伤,他脸色并不好,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也未睁开双眼,却道:“怎么,起这么早?” “师父,你受伤了吗?” “没有。” “可师叔说你因为忙着来鬼界找我,被鬼气侵蚀了身体。” 净义道:“因是第一次用那种方法进入鬼界,受到一点创伤也是自然,已经无碍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鬼界,现在就走吧?” “我想你得跟鬼王道别。” “师父昨日不是已经跟鬼王说了么,而且鬼王定是日理万机,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的好,无影叔叔应该也能将我们送回人界。” “你怕见到鬼王?” “不是……” “那是为何?” “不知道,只是想着若是要跟鬼王离别的话,心理就有一些不舒服,好像是不舍,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鬼王。” “走吧……” ☆、二十章 不舍 二十章 净义闭上眼睛,道:“你先出去,为师换上衣服便出来。” 临弦知跪在一边,就当师父刚才说的话没听见,看着眼前还在打坐的净义。 净义的僧袍跟袈裟都整齐地放在床边,身上只穿了内衫,领口大开着,隐约能看见解释的胸腹,临弦知的视线顺着衣领的线条移上净义的脸。 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鼻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师父的鼻尖,临弦知睁大双眼,莫名慌张地观察着师父的脸,过近的距离,净义微动的眼皮也能看得很清楚,鼻息间都是师父轻缓的呼吸,有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一点点的说不出来的香味。 将唇轻轻地贴了上去,师父的眼睫动了动,睁开了双眼。临弦知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很是羞耻,一张脸也是瞬间涨了个通红。 “师父!” “嗯……” “你伤得很重吧?” 净义眉头皱了一下,但立刻又松了开来,道:“无碍。” “你刚才是在运功治疗,你脸上都是汗,而且我能够感觉出来师父气息不是很稳,跟平时不一样,虽然师父好像在极力地让气息很看起来很稳。” “知道为师在运功治疗,就别在这里添乱。” 临弦知恍悟,乖乖地坐到一边,道:“对,不能打扰你,我就坐在旁边,师父如果需要我帮忙就说吧,或者我去找鬼王帮你?” 净义复又闭上了双眼,边道:“昨日见了鬼王之后他已经为我驱了身上鬼气,受伤是在那之前被恶鬼打伤的,皮外伤不打紧,方才运功只是为了恢复灵力。” 临弦知陪着净义坐了一会儿,便觉无聊了起来,虽然担心师父的伤,但似乎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他从小在寺院中长大,也跟着师父练武,但在佛法上,也不过是会些皮毛,这是太师父限制的。慕云悠说的话虽然想当成听不懂,但却已经深深地烙在脑海里了,自己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包袱,一个拖累师父的存在。 如果自己没有被带到鬼界来,或许这会儿师父就在赶忙丰山的路途上。 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历练,法术不好但他有武功,一辈子呆在寺中光是想想也觉得难受不已,只是给师父造成拖累却并不是他想的。临弦知很头疼…… ―― 鬼界帝宫十王厅。 无影从怀里掏出个血色的玉佩,递给临弦知,道:“这是鬼王让转交与你的。” “那,鬼王呢?”临弦知拿过那玉佩,血色的玉佩样式奇特甚至并不规则,让临弦知想起鬼王额头上的血纹,很像是鬼王血纹的实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无影道:“等你去了天帝山找到你父亲之后,便知晓鬼王他为何会送这个给你了。” “啊,还留着问题让我自己去找寻答案呀。”明明可以让无影直接告诉为什么的,大人就是这样,喜欢弯弯绕绕。原本之前是想着不跟鬼王见面直接离开,想着会不舍,这会儿鬼王真不过来了,临弦知更失落了。 无影道:“人鬼之隙已开,你们三人快些离开吧。” 丰茂城跟原先没什么两样,这几日天气极好,来往的人似乎也跟着多了起来。临弦知只觉眼前明亮了许多,而身上也有了些暖意,抬眼便看见高挂在空中的太阳,一时间心中的失落也消散了不少。回头一看,却没见所谓的人鬼之隙,倒是面前一堵灰白的墙壁,临弦知‘咦’了一声,走回去敲了敲墙壁。 净义抬手将临弦知给拉了回来,道:“这是作甚?” “我忘记问无影了,若是我以后想去鬼界游玩的话,我该怎么去?” “……”净义道:“回客栈吧。” “对,我的小鱼干。”临弦知忽然想起他行李中那些食物,一溜烟地冲出了这无人的小巷。 净义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慕云悠,道:“烦你与我去了鬼界,这事多谢了,我与弦知今日便离开丰茂城,就此……别过罢。” “虚伪与客气便算了罢,之前本就是我硬要跟着你……”说罢慕云悠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客栈人很多,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临弦知刚冲进客栈,便被赵福礼给栏了下来,嘘寒问暖了一番,临弦知一边拖着赵福礼往房间走,一边问了问这几日丰茂城的情况。 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去了鬼界多久,鬼界跟人家大不一样,他甚至都不知道鬼界用什么来算时日。 赵福礼跌跌撞撞地跟着临弦知上了楼,进了房间,正疑惑着这小侠要找些什么呢,却见临弦知不过是从包袱里取了条食指长的小鱼干吃了起来,赵福礼顿觉无语,只好问道:“小恩公,慕公子没有回来吗?” “为何你只问了我师叔,却不问我师父。” “……这!” “告诉你吧,我师叔被留在鬼界,当了压界夫人!” ‘嘭’地一声巨响,临弦知跟赵福礼一齐看了过去,门外慕云悠用剑狠狠地砸了一下门,道:“临弦知,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说,我便撕了你那张嘴。” “对不起,我错了。”说完临弦知闭了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胡说。暗想好在师父不在,不然又要被骂了。 赵福礼屁颠颠地跟了出去,没多久慕云悠便拿了行李,临弦知扒在门边,小心地道:“师叔要离开了吗?” “……” “师叔,您现在就要离开吗,你=您不与我们一道了吗?” 慕云悠看了过来,临弦知再次闭了嘴。赵福礼退了回来,指着临弦知的脸:“我说啊,你师叔不跟你们一起,你怎么还开心成这个样子,你看你这长脸,你眼睛笑得都要眯成一条线了,你还看得见东西吗?” “我也没有特别的开心啊。” “才不管你,我要跟着慕公子,他是个神仙。” “啊?” 师徒二人在一片吵杂中上了马车,客栈老板的儿子跟着仙人跑了,说是要跟着仙人修炼法术斩妖除魔,老板让伙计都去找,可惜的是没能找回来,没人知道那仙人出城之后往那方去了。 临弦知悠哉地驾着马车,一边听着车里师父说话。净义道:“鬼王属下的十王中,有一位叫宣谷,这次一叶阁的事情是宣谷所做,的确与鬼王无关。” “那为什么宣谷要建立这个一叶阁,要招弟子啊,鬼嫁又是怎么回事?” “当初鬼界戾火叛变,而鬼王为了将戾火打入锁妖殿,牺牲自己与之一同堕入。而这次戾火趁着丰山动乱冲破了锁妖殿,他必定是要找鬼王跟鬼界报仇的,在人界迫害百姓招阴兵,只能是宣谷在为戾火养兵。”净义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坐到临弦知旁边,又接着道:“这是鬼界的事情,鬼王会处理,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一叶阁招弟子之事。” “所以,鬼界十王中的宣谷这是倒戈,投靠了戾火了?戾火是谁啊?” “鬼帝的另外一个儿子。” “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听太师父说过,在书上也没有见过,传言不是鬼王叛变吗?” “书上怎会有这些详细的事情,而传言这样的事情,跟事实的确有着很大的区别。” 若不是这次去了鬼界,与鬼帝甚至鬼王交谈过,他也只会知道传言的事情罢了。 临弦知挪了下身体,靠到净义身上,问道:“鬼王就只说了这些吗?” “自然还说了别的。” “还有什么?” “关于天帝之山你父亲的事情,以及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临弦知不满地道:“师父,你能说得详细些吗?” “为师忽然不愿跟你说话了。”净义说完,闭上了眼睛。 临弦知躺在净义腿上,一边调整着寻找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一边不满地看着师父,他抬了手比出两个手指头,嘿嘿笑道:“师父,你不跟我说话,我就把手指插进你的鼻孔。” 净义不说话,临弦知缓缓将手抬高,直到手指碰到净义上唇,净义这才睁开眼睛抓住临弦知的手,拉高…… 力道有些大,临弦知只能半坐了起来:“跟我说话啊,师父。说说嘛,鬼王有没有告诉你我父亲的样子呢,他是我爹的好友吧?天帝山是什么样,我在地图上也未看见这山在何处,鬼王有没有给你我爹的画像之类的东西,没有画像要怎么才能找到呢……还有我们还会不会遇到沁骨村呢,我看天快暗下……” “……” 净义的视线定在临弦知不停开合的双唇上,他抬起手,捏住临弦知两腮。临弦知‘唔’了一声,被迫张开了嘴,净义弯下腰…… 临弦知眨了眨眼,被轻轻触碰到的舌令他全身都软了,那感觉虽是羞耻却又极好,他正想闭眼感受,净义却退了开来。 净义还是不想跟他说话,捏着他腮帮子的手改成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临弦知再开口。 马车晃晃悠悠,车上的两人也跟着晃悠着,小蛇在临弦知身上绕了两圈,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这师徒二人间的气氛,自个儿游进了马车里,钻进包袱中盘成了一团。 …… ☆、二十一 戏水 二十一 鬼王说过会给人界一个交代,一叶阁的事情自然是不用再操心了,临弦知也不愿再去多想这些,比起一叶阁,他更关心的是天帝山的事情。 在沉默了许久的车上,摇摇晃晃中,临弦知闭上双眼睡了过去。净义扯了袈裟盖到它身上,今日没有太阳,现下又是在深山路中,有些阴冷。 鬼王与他说的事情也并不多,净义甚至觉得鬼王只是将弦知不想听或是听不懂的对他说了一遍罢了。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神兽,初时听那蛇妖叫他神兽大人,虽觉惊讶但并无奇怪,这会儿想来,倒也能解释为何师父不让弦知修行法术。 神界在几界之争中获得胜利而后高居九天之顶,设立结界与几界隔绝,因与人类有着些许的关系,便余下四方神兽镇守大地。 而镇守西方的神兽便是弦知的父亲,净义在书中见过,他曾是凶兽,祸事之神,出现必定引起一番大乱,后虽被驯服但却难掩一身暴戾的气息,临弦知初到寺中时身上便是一身的戾气,即便只是个初成人形的婴儿,但实则也是在某处积聚了多年灵力的神兽之子。 所以师父只是让弦知学习佛法并未让他太多地修行法术,其中便是跟弦知身上的灵力有极大的关系,弦知身上的暴戾跟狂躁虽有压制但有时也极为的明显,法术需要催动灵力,而弦知的灵力比想象中的强大,他们都没有那个足够的灵力,能够让临弦知学会去控制自身强大的灵力,或许连清迟也并不知晓弦知体内过强的灵力来自何处…… 盘腿坐着的净义闭着双眼,双手将怀里的临弦知抱紧一些,免得这山路过陡而这人被晃下去。去天帝山之事还是得让师父知晓才行,到了下一个镇子便修书送回寺中。 这次丰山动荡,要说调查其实也不过是师父被青丘山那位激了才派他下山,金龙寺可比不上青丘那些大派,这次名为调查实则游历除妖罢了。净义甚至都能想象青丘那位在信中说了什么,才让师父那般生气地表示他坐下的弟子也并不是呆在寺中不作为的。 净义睁开双眼,看向眼前弯弯曲曲的道路,这几日怕是都得在山林中过夜了。 ―― 在山林中风餐露宿了几日,师徒二人总算是见着了开阔的地方了,这日太阳还未落下,被夕阳渲染了的镇子,简直就像是长了两只手,挥舞着金色的丝带欢迎着招呼着师徒二人一样。 临弦知在车里哼唧了一天,这会儿也不哼了,从马车上爬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镇子直想流口水。 净义先将临弦知安顿到了客栈,这才又去了钱庄。回来时,却不见临弦知在房中,便问了小二,才知临弦知沐浴去了。 这几日都在深山之中,临弦知是没能睡好,山中蚊虫过于凶悍,他们之前都未曾想过要带驱蚊的药水,净义有灵力倒不怕这些蚊虫,而临弦知虽也有灵力,可却无法持续太久,一旦睡下便没了效果。让净义抱着可以享受不被蚊虫叮咬,却又很热…… 净义虽是和尚,但也是个有钱的假和尚,住客栈自然也是选的最好的上房。这客栈极大,浴房是后院独立出来的温泉房,现下里根本无人用这温泉,一来这是上房的客人才能进入的地方,二来这个季节人们更希望到河里沐浴,而不是在温泉中。 净义走进浴房,一阵热气迎面扑来,便听得里间传来临弦知的笑声,以及那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定是在自娱自乐地玩水呢。 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果然见临弦知光溜溜地在池子里游来游去,身边那小蛇也跟着一道,细长的身体在水上滑出圈圈细小而好看的涟漪,都被临弦知给搅了个乱七八糟。 “师父,快下来,这里可舒服了。”临弦知抬手冲着净义挥了挥,仰着身体游了开去,在对面坐了下来。 许是为了告诉净义这样的确很舒服,临弦知双手抬起向后搭在池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水只齐他锁骨处,一双光洁的肩膀露在水外,左肩光滑的皮肤上有着一圈牙印,不过却不是上次被蛇妖咬下的,而是被净义咬的…… 这痕迹是昨日才留下,小屁孩闹了脾气,净义被闹得烦了心,却又不忍打他,只好用力咬了一口,没想到现下还有印记。 净义缓步走近,临弦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知仰着头,后脑勺都碰到池边的地面了,喉咙中发出惬意的哼声,他抬手拉住净义的僧袍下摆,扯了扯:“师父,下来一起洗。” “嗯。”净义应了一声,却只是蹲下了身,手指抚上少年圆润的肩头,被水打湿的身体是湿热的。 临弦知抬起手,用手指碰了碰净义的鼻尖,净义拉着他手,问道:“从我离开客栈就开始泡了?” “嗯,本来想沐浴之后休息的,但是这里实在好玩。” “难怪泡成了这样。”临弦知五指指腹都泡起了白色的褶皱。 净义的视线落到水下那翠绿色的身影上,眉心紧皱了起来,只是锐利的视线无法通过晃荡的水传递给正在临弦知身上游窜的那条好色的小蛇,下一刻,净义将手伸到了水中,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小蛇给揪了出来,随后丢了开去。 那小蛇摔到水中,探出脑袋看了过来,金色的眼睛眨了两下,蛇信子吐了吐,转身游开了。 “师父,怎么了?” 净义起身,道:“无事。” 那毫无表情的脸上除了微微皱着的眉头之外,再无其他,临弦知也不知晓小蛇哪里惹到了自家师父,被师父丢开了。见净义走到了另一边,开始脱外套,最后着了内衫下了水,神情自然地闭上双眼享受起温泉来。 临弦知抬手摸着鼻头,手指上的褶皱摸起来感觉还挺有意思。师父像是入定了一般,闭着眼睛,若不是因为在水里,临弦知觉得师父是在打坐。沉默得有些无聊了,小蛇也不知道怎么了,方才还跟他玩得兴起,这会儿被师父丢出去之后,便游到另外一个小池子里自己玩去了。 临弦知想了想,小心地朝着净义游了过去。 “师父,你为什么不脱光啊?”借着水的浮力,临弦知盘腿坐在净义腿上:“我们要不要来比谁游得快?” “弦知,下去!” 临弦知摇摇头,打坐一般地坐在净义腿上,散开的头发飘在水中,随着水荡着,也不知是光线还是何因,黑发带着些许的暗红色,很是妖异却又极为好看。 临弦知抬手抱住净义的脖子,将自己贴紧净义,身体也不自觉地磨蹭了起来。 ―― 醒来已不知是何时了,临弦知哼唧着爬了起来。 他昨天应该睡得还不错,不过身体却有点疼,抬手摸上屁股,忍不住又哼唧了起来,昨天的事情他还记得,也不知道后面会发展成了那样。师父好像是要教训他不听话,但那种教训让他莫名感觉羞耻不已,光是想想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可那种事情究竟算是什么事?虽然感觉害羞又特别的舒服…… 好像后来师父给他身上擦了药水,昨天一整晚都没有蚊虫咬,实在舒服,可惜就是腰在疼。 起了床洗漱了一番换上了衣服,临弦知才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客栈的院子里很清净,也没什么人,这院子极大,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宅子,院子的树下,净义与一位白衣男子坐在石桌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临弦知愣了一下,原以为是慕云悠,但却并不是。慕云悠已是个极为英俊好看之人,那人却比慕云悠更为好看了许多,不过眉眼间却有着一眼就能感觉到的妖异,那是只妖精…… 想起自己被妖精迷惑过的事情,临弦知警惕起来。悄声地缓步走了过去,他见那白衣男子抬手为净义倒了杯茶水。 净义脸上没什么表情,跟平时一样,淡定而漠然。一晃而过地,临弦知想起昨晚上师父的表情,一时间脸便又红了起来,见净义已经抬起了茶杯,临弦知摸了摸手中的佛珠,手中结个简单的驱散佛印,朝着那白衣男子击了过去,喊道: “妖精,不准伤害我师父。” 净义抬眼看向冲过来的临弦知,却是没什么动作的打算,那嘴角扬起了些许的笑意,像是看小孩子胡闹。 白衣男子头也没回,广袖一扫,那简单的结印还未接近他便消散了开来。临弦知嘴角抽了抽,立刻明白那妖精的能力跟自己不是一个档次的,他根本打不过…… “弦知,过来。”净义放下茶杯,对临弦知道。 临弦知有点犹豫,问道:“那你说你有没有被控制,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家伙是个妖精。我看此妖一脸妖媚,他……” “连你都知道,难不成为师不知?妖也有很多种,他是来找为师帮忙的……过来这边。” 那妖精道:“你师父若是那么容易被控制,你现在怕是也见不着他了。” 临弦知点头:“此话甚是有理。” “……” ☆、二十二 喂血 二十二 谈到了正事,临弦知的表情就跟着严肃了起来,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妖精来找师父是为了什么正事…… 他的屁股还很疼,也不敢完全地坐下来,只能半个身体侧着,这比小时候被师父打屁股还惨,这种地方又不想上次被蛇妖咬伤一样,说忘记就能忘记的,这种疼,不失去意识还真没法忘记。 听师父对那妖精做了番小小的介绍,临弦知才略有些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流墨大哥。” 流墨是只狐妖,这身上的一袭白衣也是皮毛所幻化成的,临弦知眨了眨眼,方才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敌意与不满也消散了开来。 “师父,你们在谈什么?”临弦知侧着身子坐在凳子上,时不时地扭来扭去,看得净义也有些不忍了。 净义将事情简短地给临弦知说了一遍,他知晓自己徒弟是不爱听太长的话,听着听着便回走神的人,便挑了重点来说。 流墨在这海山镇已经是好几百个年头了,虽是妖精却与百姓们相处得很好,甚至也有不少人知晓他是个妖精,海山镇民风淳朴,流墨用时间与真诚让海山镇的百姓接受了他,甚至将他当成了镇子里的神明、地仙。 而最近丰山之事后人界动荡,冲出丰山的妖魔鬼怪四处为祸人间,海山镇也无可避免,不过因为有流墨,倒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几日前镇上来了个道士,流墨直觉得那道士有问题,可百姓们淳朴当那道士是游仙。 因那道士在这些日子也为海山镇除了不少的妖物…… 这几日镇上丢失了一个小孩,寻了整个镇子都没能找到,流墨直觉认为这跟那道士有着关系,暗中也跟了那道士几日,却没见有何异样。 而之所以找上净义,是因为两人原本就认识,昨日里净义不但去了钱庄,也去看了流墨,不过净义昨日去时流墨却不在家,所以流墨今日才特意过来的。 临弦知起初听着还很认真,到后来便开始走神了,净义已经挑了重点说与他听,他还是没能完全地听进去。想了想,问道流墨道:“那流墨大哥,会不会是镇外的妖怪,掳走了小孩?” 流墨道:“我在这镇子好几百年,也好歹是个千年老妖。若是有妖怪,镇外的动物会通知我的,何况最近的确有不少妖怪祸乱,只是都被我或是那道士给除了。” 临弦知说:“他帮着海山镇除妖,该不是坏人才对。” 流墨摇摇头:“我也这么想,但我这样的想法压不下我的直觉。” 净义道:“你认为是那道士抓走了小孩。” “嗯,而且我想,几个小孩怕是已经遭了毒手。” 临弦知忽然认真地道:“我也觉得肯定是那道士,因为道士都不是好人。” 净义看向临弦知,后者那脸上满是笃定,一眼就能看出在想些什么,净义笑道:“你认得几个道士,就说道士不是好人?在事情没有清楚前却下这样的定论,是不对的,弦知。” 临弦知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流墨却对净义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错了?那道士是好人,我是在骗你?” 净义忙道:“我是在教徒弟如何为人而已,没说你骗我,我相信你。” 这好友毕竟是个千年的狐妖,性情又极为怪异,实在不好去猜,但净义却也能用性命担保,这妖精决计不会伤害人类,即便他被人类所伤害。 流墨道:“我认为你这管教的方式有些奇怪,不如将你徒弟给我,我来帮你教教。” “那倒不必了,弦知只是呆了些,事实上很聪明,用不着多教,何况我也并不想将他教得多么的高洁。” “我就当你这话是间接地夸我品行高洁吧。” 净义轻轻耸肩,绕开了这话题,道:“打算如何?” 流墨道:“我毕竟是个千年老妖,看人很准,我说那道士有问题,那便绝对有问题,只是苦于找不出证据来,百姓们又对修道之人有着一些崇敬之意,何况那道士还帮着除了妖,我急着告诉他们这道士有问题反而不好…… 而且我感觉那道士不太好对付,邪的很,我本想自己解决这事,不过既然你都到了这海山镇,多个帮手也是好的,你得帮我。” 流墨的双眼毫不遮掩地闪动着迫切的光芒,对于好友的请求净义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临弦知老老实实地玩着手上的小蛇,见自家师父点了头,便说:“关于那个道士,我们知道的都不多啊,看来下一步我们得开展行动了。” 净义眉毛忍不住挑了一下,倒是有些好奇这傻徒儿想了些什么,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流墨眸中更是闪过一道亮光,道:“什么行动,如何行动?” 临弦知肃然,道:“还没想到。” “……” ―― 临弦知是没行动计划,但流墨却有想法,这几日他跟了那道士不少时间,虽然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按照他说的,他觉得那家伙有问题那就绝对有问题,没问题也得发现点问题出来才行。 流墨决定今晚再去探查一番。 “那道士暂住城东一处废弃的院子里,这几日我都有让人去查看,我自己也有去,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流墨道:“那院子被施了防妖的阵法,我没法靠近。” 净义道:“连你这样的千年老妖怪都没法靠近的阵法,看来那道士的确有点能耐。” 临弦知问道:“直接杀掉那道士不就好了。你是千年的老妖,我觉得你要杀掉那个道士应该很容易。” 流墨看向净义,却见净义也在看着自己,视线简单地交汇,流墨却愣了片刻。张了张口,想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净义跟临弦知师徒二人直接搬去了流墨的住处,临弦知起初还舍不得这温泉,听流墨说他家的温泉更大,这才答应了。流墨想出门再去查查那失踪孩子的事,而净义决定走去那道士所住的地方看看情况。 师徒二人随意地吃了点东西,便出了门。海山镇说是个镇子却小得很多,但又比起一般的村子要大那么一点,这地方横竖不过三四条街,所谓的城东走上些时间也就到了,这么小的镇子,丢失个孩子或是有人做些什么,很容易被人发现。 净义敲了敲门,却不见有人来应,破烂的木门可以直接看进去。净义敲了几下之后便推开了门,打算走进去。 临弦知亦步亦趋地跟在净义身后,却才踏进一步,便听得头上传来呲呲的声响,随即一股子糊味传来,临弦知忙抬手一摸,头上的头发好像被烧焦了一块似得。 净义眉头一皱,上前用手抚上他头顶,片刻才将临弦知手中的小蛇给拿了下来,临弦知摊开双手让小蛇躺在他手心里。 翠绿色的小蛇可怜兮兮地扭了扭细长的身体,挣扎了起来。 净义道:“把它放到外面,弦知你跟我进去。” 临弦知颠颠头,左右看了看,最后将小蛇放到一处草地中,这才跟着师父进了院子。 那道士并不在家,破烂的院子中央堆着一堆凌乱的石头,周围的几处也散落着石头。 “师父,这个是不是流墨大哥说的那个阵法?刚才也伤到了小蛇。” 净义点头道:“原本该是三星混元阵法。” “师父你怎么知道啊?” “我曾见慕云悠用过,只是这个阵法太耗费灵力。混元阵以混元之气镇压厉鬼,之所以称为三星混元阵,则是利用三角最为稳固而加以混元之气来压制住过于强大的厉鬼,只是……”净义缓步靠近屋子,却越发觉得怪异。 “只是什么?” “只是这又并非完全是三星混元阵,这阵法看起来像,但并无正阳混元之气,反而跟流墨说的一样,很邪。” “我没有感觉到啊。” 净义道:“三星阵吸收的已经不是混元之气,而是冤戾之气,不但是镇压,也是为杀妖,甚至是在蓄养。” “师父,我听不懂。”临弦知话音落下,却未得到师父的解释,却是见净义旋身跳上了屋顶,便跟着跳了上去。 见师父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临弦知便乖乖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听不懂便听不懂了吧。师父总会有给他说明白的时候,他低头看向院子里,才见那那中央那处石块堆叠得像是一个形状并不怎么规则的井口。突出地面很多的井口…… 净义的视线最后定在了不远处,临弦知收回视线顺着净义所看的地方看了过去,他视力极好,小声地说道:“是流墨大哥的住宅。” 许久,净义才叹了口气,道:“先离开这里,我们得去找到那个道士。” “哦。”临弦知跟着跳了下去。 走出院子,从草地里将奄奄一息的小蛇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道:“师父,小蛇好像伤得很重。” “是很重,没死已是造化,它吃了之前蛇妖的内丹,看来救了它一命。”净义忽然想到什么,对临弦知道,“弦知,你试着喂他一点你的血。” 临弦知嗯了一声,把手指放到了嘴里,还没咬下就抽了出来,说道:“我怕疼,师父你来咬。” “难不成为师咬你就不怕疼了?” “我怕疼自己咬不下去,师父来咬。” 净义笑了笑,抓了临弦知一根手指,咬破了一点皮:“疼?” “针扎一样,一点点,没有昨天咬的疼,昨天屁股也疼。” “……” ☆、二十三 凉糕 二十三 临弦知把渗着血的手指递到小蛇嘴边,奄奄一息的小蛇伸出蛇信子舔舐了起来,临弦知觉得按照这蛇信子伸出舔舐的速度,等他伤口愈合了,小蛇也不见得能够得到多少血液。 不过很快,小蛇渐渐有了精神,那身上被阵法割伤的身体上,伤痕在渐渐地恢复了。 临弦知止不住咂嘴,转头看向自家师父:“师父,小蛇喝了我的血好像好了很多,为什么?” 净义道:“你之前受伤后,小蛇有舔舐你的血,你没发现它在那之后变得很兴奋,灵力大增。” 这或许跟弦知的身上所带的灵力有关,这这小子是神兽的孩子,又有着鬼王一族的血脉,这血液中具有强大的力量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没注意。” “……” 临弦知是真没去在意过,思维跳转极快,方才还思考着自己的血液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却想到了那个道士去了。 净义便也不再说话,师徒二人开始在这并不大的镇子上寻找起那道士来。 流墨说,那道士长得很有特色,又是一身容易分辨的道士装扮,极容易认出,而且这镇子本身也不大,要打听起来也很容易。 师徒二人将镇子逛了个遍,也询问了街上不少人,却都说,今日没见着那道士。 卖凉茶的摊主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舀了两碗凉茶,端到净义师徒二人面前,才坐下来说道:“我今日也没见着李真人,许是出了镇子去收妖了吧,而且定是昨日就出去了。真人来海山镇也有十多个日子了,为我们镇子除了不少妖物。这几日天热,他习惯来我这儿喝上一杯凉茶,吃上一块凉糕,但今日这么热却不见他,定是不在吧。” 净义抬起碗饮了一口那凉茶,清凉的感觉还不错。 那道士姓李,镇上百姓都叫他真人,却是不知道他名甚,说那道士出了镇子收妖这却只是这摊主的猜测,净义也没打算真听了进去。 流墨对那道士有想法,这几日也都在偷偷地看着,若是那道士出了镇子,流墨不会不知晓。 净义正想着,却听旁边临弦知道:“那道士每日都会到你这里来喝凉茶吃凉糕?” 摊主道:“是的,每日都是都是午时之后便会过来这边。” 临弦知“唔”了一声,像是思考起什么来,净义看着他,也不知晓这孩子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多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净义打算回去那院子再看一下,而这次不能带上弦知。 摊主也是看着临弦知,等着这人再问些什么。这坐在他面前的孩子实在好看,那双眼纯粹而灵动,很是吸引人,而且长得也是极为漂亮,这镇子虽然小,但来往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么漂亮的孩子当真是第一次见着。越看便越是觉得喜欢,当下便是看得呆了。 临弦知却是点点头,净义见他这小动作来得莫名,正想开口问他想到了什么作何点头,却听临弦知对摊主问道:“凉糕是什么,好吃吗?” 摊主点点头,道:“好、好吃,特别的好吃。” 净义抬手摁了下太阳穴,起身道:“弦知,在这里等着为师……老板,这凉糕的钱我先付了。” “这,太多了。”摊主将那锭银子推了回去,这一杯凉茶凉糕也就几个铜板的事儿,这么一锭银子换成凉糕都能摆满这几张桌子了,要说找钱他也找不开来,这小孩看着也好看,权当送他吃点也没关系。 摊主正这么想着呢,净义却干脆直接将银子放到了摊主怀里,道:“没事,我这徒儿喜欢折腾,而且他很能吃。” “……” 就算再能吃,吃完所有的凉糕也值不了这锭银子啊,摊主还想说,净义已经离开了,转眼看临弦知,很是听话地乖乖坐着,等着师父,一双很亮的眼睛盯着摊主,道:“凉糕!” “我这就去给你做去,小兄弟你先等着。” “那个凉糕可以一边做一边吃吗?” “啊……”摊主有些疑惑,一时间不知道这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便点了头。 临弦知忙站了起来跟了上去,边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做,我就可以一边吃,如果好吃的话我就带做了带回去给师父跟流墨大哥吃。” “好、好的,你跟我来。”从另外一个方面上来说,摊主似乎有点明白方才那位大师说自己徒弟很能折腾的意思了。 临弦知一边走边揉了下屁股,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屁股上那个牙印。 师父咬的好狠…… 吃了凉糕又做了一块放到方盒子里,本想去那边摊上逛上一会,却见师父已经回来了。净义脸上向来没有太多的表情,临弦知愣了一下,却直觉有点什么事情。 上了前便问道:“师父?你去又发现了什么,找到那个李真人了吗?” 净义没答,只问道:“玩够了?” “嗯!” “那边走吧,回去等着流墨。” 流墨的住宅很大,不过净义知道,这地方虚实参半,有些是流墨的妖力幻化而来的,不过这地方也有好几百年了,比起最初的用妖力幻化的模样可好了不少。 流墨还没回来,净义倒也不急,急也无用,便盘腿打起坐来,口中念着宁心咒。 无人陪着说话,临弦知盯着自家师父的脸看了许久,便觉得无趣了,起身准备好好逛逛这院子,今日才跟着流墨到了这里,便出门去找那道士,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流墨大哥住的地方。 ―― 流墨回来时还没坐下喝上一口茶,便听净义道:“那道士死了。” 流墨抬杯子的手顿了顿,道:“怎么说?” “他自己种下的恶果,那阵法将他吞噬了,或许该说是他自己所蓄养的东西,将他给吞噬了,为了他的灵力。”净义道:“我今日去了那道士暂住的地方……” 流墨纳闷地看着净义,净义接着将今日在那院子看见的东西给流墨说了个明白。 包括,他第二次回去时以佛法探出的结果,凶杀之气险些重伤了他,那道士并没有离开海山镇,而是直接被阵法给吞噬了。 净义道:“那阵法怎么说都是依仗了三星混元阵,只是现下那阵法吸收的是冤戾之气,而非天地浩然的混元之气,不过虽是已经改变了,但这阵法还是具有压制的作用,我想那道士或许自己也知晓,自己在蓄养的是个什么样的恐怖之物,才用了这个阵法,以来蓄养而来镇压。” 流墨问道:“没法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净义摇摇头,脸色却很是不好,他向来没什么表情,严肃起来却让人感觉阵阵寒意,流墨见他这样子,心中也是一跳,暗想这事情似乎真的想当棘手。 净义道:“这阵法我并不是很了解,常人进去倒是无碍,当然这只是这几天罢了,我担心的是冤戾之气越盛,别说常人,神仙进去都有危险。 三星阵法除了那中央的阵眼之外,内外各有三处阵角。院中三处角,另外更大的三处怕是就在海山镇了。 现下的情况是,这阵能不能破,那道士已死,这其中有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若是这阵下有着一个极为强大的怪物,擅自破阵怕是不好。若是慕云悠在,或许能弄出个阵来压制那东西,而破掉这个邪化了的三星混元阵……” “云悠?他不是飞升……” 流墨忽然意识到什么便闭了嘴,见净义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便道:“我让镇外的小妖们给我传话,不过若是云悠实在太远,怕是也没法很快赶来,阵法之事顺道告诉云悠,看能先想点法子出来。不过……子言……” 又听到‘子言’了,不过这次净义却没反驳什么,反倒是嗯了一声。 流墨笑了笑,说道:“你好歹也是佛家弟子,没法布下佛阵?” “我若是能,今日就直接搞定这一番事了,还会来与你商议?” “……”净义那看过来的视线尤为鄙视,流墨干咳了两声,说:“那道士已经死了,那这失踪的孩子究竟跟着道士有没有关系?” “有……这孩子生辰八字你知晓吗?” 流墨摇头,他毕竟不是啥道士,那孩子失踪后只是忙着找那孩子,也没去调查这生辰八字的事情。 听净义这么一说,流墨也有了思量…… 片刻后,屋里渐渐聚来了一些动物,见那翠绿色的小蛇也跟着进来,净义便知临弦知多半很快就出现了。 果然没多久,临弦知便冲了进来,惊讶地看着这满屋子的小动物,也不知晓流墨说了些什么,小动物们oo了片刻便又离开了。 那小蛇也顺着临弦知身体游了上去,呆在他头上,蛇信子不停地吐着,像是在说什么,临弦知点了点头。 走到净义身边,对净义道:“师父,我有话给你说。” “怎么了?” “你先过来一下。” 第24章 二十四麻烦 二十四 临弦知把自家师父拉到一边,净义见他眼神中有些戒备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流墨,便是有些好奇这小子要说些什么。 临弦知附到净义耳边,说:“我觉得流墨大哥家里有奇怪的东西,方才我经过后面那个荒废的院子时,就感觉到了非常的难受。” 净义挑了下眉头。这动作实在是简单却又很帅气,看得临弦知愣了下,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自家师父的眉头,而自己也是做了几个挑眉毛的动作,可惜的是他在这屋里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个铜镜之类的东西来观察自己挑眉的模样。 净义问他:“现在还难受?” 临弦知摇摇头,小声地说:“这会儿没什么感觉了,也不是身体那里受伤或者难受的原因,就是觉得不舒服的感觉,我觉得是有什么东西。” “若是再有何不舒服的,告诉为师。” 临弦知连忙点头,又听净义说道:“一会儿,跟师父去看看?” “好。” 净义让临弦知先去休息,临弦知眨了眨眼,乖乖地走出了屋子。见他特意关上了门,净义也知晓这小子怕是躲在外面偷听,不过让他听了去也没什么,而且净义知晓,那孩子定是静不下心来听的,便问流墨:“你家里可有什么东西,会令……神,仙灵神兽之族感觉难受?” 流墨想了片刻便摇头道:“若是连仙灵神兽也感觉到难受的东西,那必定我也不会觉得舒服。不过,如果是妖界刻意用以针对仙灵神族而来的东西,便很有可能让其感觉难受而我不会……只是我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净义一边听着流墨的话,一边往门边走了两步,细听下,果然听得临弦知离开的脚步声,那孩子估摸着觉得偷听来的东西真够无聊的…… “弦知说,你那荒废的后院有让他感觉难受的东西。” “他是……” 净义看着流墨,两人对视了片刻,净义才点了点头,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些,流墨将起初的惊讶渐渐放了下了,才道:“没想到弦知竟然是神族,根本感觉不到他身上灵力的气息,跟常人没什么区别。” “这其中有个问题一直困扰我,那就是连你这样的妖都无法察觉到弦知身上灵力的,而那个蛇妖却在见面之后便叫了弦知‘神兽大人’,那蛇妖修为并没有多深……我想那蛇妖定是知道些什么,我当时并未多想,那蛇妖被我除掉了。” 流墨深深吸了口气,放下心中一些疑问,有些事情他没有特别的立场去询问,只是说道:“事实上那后院我也许久未去。” 不管那荒废的后院有什么,两人一致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流墨这府邸说实话也就是个妖的巢穴,这里随便拉一个丫鬟小斯出来都能化个形……流墨这府邸实在够大,有个常年没去的后院也很正常。流墨说,他这府邸里加上他也就四五个妖,而那些都是他收留的小妖,小妖们平时修炼自然都是找很有灵气的地方,能让自己修炼得到更多的修为,那后院从这府邸被他‘建起’之时就没什么用处,所以也就做了个堆积旧物的地方了,连他这个主人都快忘记还有个荒废的院子了。 两人谈了片刻,净义方才想起弦知之前提回来的篮子,那篮子现在就放在桌子上。净义将篮子打开,便见里面放着两个碗,碗里装着凉糕,形状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不过在这样的天气却也很勾人胃口,便招呼了流墨,道:“弦知做的。” 流墨本没什么胃口,不过却见净义那副难得一见的表情,还是让人拿了勺子过来,两人静下心来品尝这不管卖相还是味道都不怎么好的凉糕。 他吃了两口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是真的吃不下去了,对净义道:“子言,你真打算一直这个形象?” 净义将自己身上的袈裟打量了一下,也知道流墨是什么意思,道:“我这光头的模样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本也未按仪规剃度……” “既然如此,你还是别再穿这身袈裟为妙,小心‘佛主怪罪’。而且人不是说,身体发肤受诸父母吗?你也并非真就看破红尘却自行剃度,这算不算是不孝?” “他们当初送我上山,便是想我皈依佛门。我那时也的确看破红尘了,只这情丝再起,我也无可奈何。” “因为弦知……”流墨说道:“那孩子,懂得什么是感情吗?” “……”净义没回话,只是继续吃着凉糕,这东西事实上吃起来还不错。 二人并没有休息太久,流墨唤了丫鬟将不知正在何处玩耍的临弦知叫了过来,便准备去那后院看看。 临弦知玩心虽重,但也收得快,虽不喜欢动脑,但看人脸色还是会的,知道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不重要,虽说自家师父的脸色不怎么好探究,但师父说了,不管妖还是鬼还是神,只要他有脸,就自然有脸色这种东西。 不过临弦知回忆了一下鬼界那些青面鬼,觉得要看鬼的脸色是真的比看师父的脸色还难,除了无影叔叔所说的鬼界的神族…… 师徒二人跟在流墨身后,临弦知顿了顿脚步,错开了跟师父并肩的速度,走到了净义的身后去了,净义知他小动作多,也懒得管他。 临弦知小声地说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告诉流墨大哥那么多事情。” “流墨是除了你太师父之外,为师唯一能托付性命的人。” “……”临弦知一听,立刻便有些不满了,用力扯了一下净义的袈裟,道:“我呢,我不能让师父托付性命啊?” “什么意思,我不值得师父托付生命吗?” “不是……” “那是什么呢?” “不是不值得,只是我不会而已,以后你会懂的。” “那就是值得咯?” 知道临弦知脑袋里在纠结什么,净义也只好笑着说道:“撇开会不会不说,的确是值得。” “那流墨大哥就不是除了师父之外的唯一了,我才是这个唯一。” 净义道:“就算加了个你,也该是唯二,怎就变成你唯一了。” “我就是唯一。” 净义不想与他争辩,屁孩子拗起来是不管逻辑的。 ―― “师父,鬼王没有告诉你我是什么神兽吗,我的原形是什么?” “没有。” 鬼王也只是说了弦知的确是神兽之子,却未曾说镇守西方的神兽究竟是什么模样。 鬼王当初也道没有弦知父亲兽型的画像,而他也无法好好地描述出弦知父亲的原型。即便描述了,也不见得弦知能够根据这个描述就能化形。 何况若是化形这么容易,鬼王也不会让他带着弦知天帝山。而且胡乱化形,怕是会影响弦知体内的灵力,这家伙的父亲虽是被驯服了的神兽,可怎么说在这之前也是个暴戾的家伙,临弦知身上流着的不但是神族的血液,更是暴戾狂躁的血液。 净义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加快了步子,不过他刚走出两步便被身后一个阻碍的力道给扯了回来,转身一看,临弦知笑着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拉扯师父。 低头,就见自己袈裟的下摆跟弦知衣服下摆给打了个结…… “临―弦―知!” 临弦知就怕师父一字一字地叫他名字,连忙将打的结给解了开去,接着眼睛不住地飘了起来。净义叹了口气,道:“一炷香之内,不准靠近我六尺。” “……” 被骂了之后也就乖了,老老实实站在六尺之外跟着,见净义走到流墨旁,流墨之前一直装作听不见后面两人的声音,见净义走上来,才总算没忍住的笑了起来,道:“带孩子其实还挺有趣。” “那我让他在你这里住上几年。” “别,虽然我也挺喜欢弦知的,但真要我像你这样照顾他,我估摸着会疯。” “你不是喜欢人类吗?” “可他是人类?” “好了,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可知晓镇守西方的神兽的模样?” 流墨摇头,道:“上古传言以及不少文献中都记录,镇守西方的神兽便是白虎,这个你该知晓的。”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可有见过?” “我这样年龄的妖哪里有机会见到神兽,这所谓的白虎究竟是否与如今的虎族相似,也不太好说……” 净义点头道:“我也是见书中所绘模样,与虎也并无太多相似之处,多处文献上所绘都有差别,不过体型的确与虎相似。”他也不可能因为知道是白虎就找只老虎让弦知照着化形,这形可不是说化就能的,连见过的鬼王也不曾说过与虎相似这个事情。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后院,临弦知站在台阶上不愿意下去,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会儿又出现了。 流墨说:“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东西,只是的确有些不太舒服。” “被魔化后的怨气,能舒服吗?”净义叹了口气,忍不住说了一句,手中结印,佛珠泛起金色佛光,将令人不适的怨气驱散了些,他下意识地走回临弦知身边,想看看自家徒弟的情况。 临弦知低头看着台阶旁站着的师父,一时间玩心又起,接着直接跳了下来,这台子本不高,只是他忘记了之前被狠狠处罚了一般的屁股,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大动作。 直接扑到了师父的背上,净义也是一个踉跄,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手臂就被抬起来咬了一口。 “临弦知,你这逆徒。”看着手臂上一个牙齿印,净义搞不懂自己这徒弟又是发了什么疯。 “没没没,我刚才、刚才只是屁股疼。我以前听师兄说过,疼痛是可以转移的。” “那你说你转移到我身上了没?”临弦知那师兄说的,定是转移注意力,分散疼痛感。 “这个,得问师父你疼不疼?” “……”这小牙印一圈儿红色都泛起来了,能不疼? “如果师父疼了就成功了……”想了想,临弦知补充道:“转移成功了一半,因为我还是疼。” “滚过去站好……”见临弦知老实地站好了,净义才对流墨道:“流墨,你会有麻烦。” “什么意思?” “我给你说过这三星混元阵的问题……” 第25章 二十五睡觉 二十五 流墨皱起了眉头,净义也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旁边的草丛里窜出几只小动物。老实地呆在一边的临弦知看得眼睛一亮,立刻跳了过来蹲在地上。 小动物看起来像是一只老鼠,不过却能如同人一般站着,还未到人膝盖的高度,仰着脑袋滴溜着一双圆圆的黑色眼睛看着流墨。 这小东西嘴里叽叽喳喳的,净义听不懂,却见临弦知脑袋上的小蛇跟着嘶嘶地吐着蛇信子,临弦知时不时地点下头,看来小蛇是在给临弦知解释,可弦知现在跟常人无甚区别,难不成听得懂蛇语?那既然听得懂蛇语又怎会听不懂兽语,还需要小蛇解释? 小东西说完之后,流墨便挥了袖,很快小东西窜进了草丛。临弦知忙追上去扒开草丛,却已经不见那小东西的影子了。 悻悻然地走了回来站在净义的身旁。净义瞄了他一眼,问流墨:“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样。” “之前你问了我那孩子生辰八字,我让它们去查了,那孩子生辰八字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小孩的体质还是有着一些特殊性……就是小孩天生下来有着一点灵气。”流墨转头看向那荒废的院子,接着说道:“不过,那孩子的灵气并不强,长大之后就会消失,我想他身上的灵力是别人在他出生时给予的,也就是为了保护那孩子并不怎么好的身体的,在孩子长到一定的年龄后,灵力也就会消失。” 净义看着流墨,暗自叹了口气,流墨应该已经知道他这荒废的院子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了吧。 流墨靠近院门,看向里面。被净义佛光压制住的怨气,以他作为妖的视线看过去,那些东西仿佛是漆黑的沙尘在一个地方狂猛地刮着。 临弦知也跟着走了过去,顺着流墨的目光看向院子里,却没能感觉到异样,只是那种不舒服却还是存在,虽然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净义道:“明日我跟弦知去查阵法的另外两个阵脚。” 流墨点头“嗯”了一声,除了嗯之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个事情要急也急不来,这个阵法有很大的问题,不能擅自去碰。 流墨此刻除了心理难过之外,更多的是憋屈,那道士死了,否则他此刻定要去将那道士碎尸万段。深吸了口气,流墨道:“我今晚便出门,我得去月山找个人,云悠要过来怕也得好几天。” 流墨是妖,但却能以着妖的身份,在海山镇住了几百年,被人们当成仙人,庇护着这个镇子的百姓,这期间也并不是那么一帆丰顺,要用妖的身份融入人类中,他所要做的并没有那么轻松。 毕竟是妖,循着妖气来打算除掉他的人也不少,但基本都被百姓们扰乱了计划,而流墨本身妖力强大,自然也不怕这些打算除他的人,弄得那些道士和大师甩甩袖子愤愤离开,不忘留下几句让这镇子的百姓好自为之的话。 人类对他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这件事情他必须给海山镇的人们一个交代。 净义看得出流墨的想法,但却有些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流墨对人类的这种感情。 净义不理解,临弦知就更是不清楚了,面前师父跟流墨大哥的话他是半句都没法听懂,之前小蛇给他解释了那小东西的话语,他正n瑟着想让自家师父惊讶一下他会兽语,结果师父压根就不理他。 三人回到了大厅,流墨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地离开了,为了能够更快,流墨也没有什么顾忌地化了形,一直雪白的狐狸身姿高贵地跳出了大厅。临弦知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妖怪的化形。 流墨本身又极为好看,狐形更是吸引人,临弦知很想冲上去抱到怀里,可惜流墨速度很快,那么一晃已经不见了影儿,而且流墨是有重要的事情。 ―― 流墨去了两日还未回来。这两日净义带着临弦知再一次走遍了海山镇,临弦知乖乖地跟着自家师父,也不抱怨,更不问师父为何带着他来来回回地在海山镇上走。 他只知道师父是在找另外两处阵脚,师父说,阵脚的范围比他想象中的要大,最后一次,他们甚至出了镇子。 从外面回到流墨的宅子天也已经暗了下来,甚至下起了大雨,临弦知走了一天也累得不行,乖乖回房休息…… 到了深夜,早就睡下了的临弦知从梦里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今日到了夜里下了雨,这会儿雨势更大,外面跟里面一般的漆黑,雷声阵阵有些吓人。 临弦知起了床,点上了油灯,套上了衣服,见小蛇还在被窝里,临弦知也没管,推开窗,见对面厢房还有些灯火,师父还没有睡下。临弦知没多想,便开了门冲了出去,雨势很大,即便是走廊,临弦知还是被雨淋了个透心凉。 净义打开门便见一身湿透的临弦知,赶忙将人拉了进来,道:“你这又是作甚?” “我梦到师父不见了,过来看看啊,结果还在,山下镇上的林爷爷说得对,梦跟现实是不一样的。”临弦知说完,便被净义扯着摔到了床上。 净义道:“裹着。” “裹什么?” “被子。” “……哦!”临弦知老实地把被子裹到身上,见净义走到桌子前,便问:“师父,你这么晚还没休息,在做什么?” “写信。” “给太师父吗?” 净义嗯了一声,将已经完成的信折叠了起来,这才走了过去,坐到了床上。 “都梦见了什么。”他抬手,用袖子擦掉临弦知脸上还残留的些许水迹。 临弦知想了想,说:“这会儿忘记得差不多了,是梦见你不见了。” “睡吧,师父不会不见。”说着净义自己躺在外面。 临弦知摇摇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净义,那双本就好看的眸子映着火光,他合着被子一起也到净义身上,双手放在净义胸前,说道:“师父……” “怎么?” “你在想什么?” “想你不会感兴趣,也不会想明白的事情。” 临弦知下巴搭在净义胸口,说话的时候下巴一下一下地磕着净义的胸口:“我知道是阵法的事情,这两日你带着我走了好多地方,是为了找出剩下的两个阵脚。” 净义只是嗯了一声,没打算给临弦知做什么解释,不过自己这个徒弟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关心的,能知道这么多,他还真觉得这是个奇迹。 净义的手不自觉地搭到了临弦知的腰上,少年的身体柔软,被淋湿的身上还有着一股很淡的香味,混合着热气,萦绕在呼吸间。那不受控制的手抚上临弦知的臀,单薄的内衫下,还是能够摸到牙印,那日在温泉太过于激动,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怎么也无法停下来。 心理想着那是自己的徒弟,而且根本还只是个孩子,小孩儿对他有着过强的依赖性,自然地想要亲近他,可这种亲近,对他这种心理有着其他想法的人所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 明明心里清楚,但最后的理智还是脱离了身体。净义并不是真的和尚,这点他自己最为清楚,对临弦知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的味,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那次的春梦,但有可能更早。 “师父……师父,你睡着了吗?”临弦知的手放到净义眼前晃了晃。 净义方才涣散的眼神这才看向了眼前的人,柔声道:“怎么了?” “我以为你睁着眼睛睡着了。”临弦知说话间,手却不老实地从净义衣领中伸了进去,还未能更多地感受自家师父结实的胸膛,手边被抓了出来。 临弦知手指动了动,眨着眼睛看着净义。 净义道:“不睡觉?” “我想摸摸师父。”临弦知挪了挪身体,朝上动了动,差不多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净义身上,他也不知晓此刻身体这番热意是从来而来,心好像也被热得发了慌,在净义双腿间的那条小长腿也忍不住地摩擦了起来。 “弦知……”净义轻唤了一声,他想说你还小,不能这样,或是告诉临弦知这样并不对,然而嘴到话边却说不出来,他有着一些死心,这私心甚至可以用龌蹉来形容。 临弦知凑到净义唇边,将唇贴着自家师父的唇上,不得章法地摩擦,他此刻脑海混乱,除了要碰触自家师父之外,别的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更不记得那日在温泉时师父是怎么做的,他只知道现在的感觉,就像那天一样…… 净义原本还控制着的呼吸跟心一样乱了起来,搭在临弦知腰上的那只手用力,两人的位置来了个调换。 净义越吻越深,连他自己也气息不定了起来。 微弱的火光,净义怜惜地看着怀里的人,这还是个孩子…… 小孩儿出来得很快,一张极为漂亮的脸上,微张着唇喘息着。 “弦知,忍一下。” “嗯……” 净义说着,袖子一扫,床帐散落了下来,雪白的床帐将一张大床遮了个严严实实,一只手却从帐内露了出来抓住了床沿,微弱的火光映衬得那只小手白得惊人…… 第26章 二十六躯体 二十六 临弦知起来时很是迷糊,窗外的天气让他无法知道现在的时辰,雨势已经停了,乌云却还没有散去,好像随时都会再有一场暴雨,临弦知侧着身子呆坐了半晌,才起了床。 那地方很疼,好像又遭受了一次重创,本来已经快要消失的牙印,又被师父印了两个上去。 师父昨天把他那又硬又热还很大的东西顶到里面去了,跟上次在温泉不一样啊,上次只是让他用大腿夹着而已。昨天疼的临弦知险些没直接晕过去,不过虽然疼,但也很舒服。 这事儿感觉真不错,疼是疼了点…… 迷糊了片刻,脑海里回想了昨晚上的事情,临弦知双颊红了个透。他下了床,不得不用奇怪的姿势走路。 净义也正准备去叫临弦知起床,这会儿便见临弦知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头发也没梳理,散在身后,那双眼好像睁不开一样。 临弦知软软地叫了一声“师父”。净义指着旁边的凳子:“来这边。” 凳子上放了两个柔软的垫子,临弦知也没怎么注意,走过去坐了下来,开始用早饭。拿着筷子许久却都不见他往嘴里塞食物,净义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自己的小徒弟。 这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估摸着是逼着自己醒过来的,这会儿坐在凳子上也是晃晃悠悠的模样,旁边摆了一盘他最爱的小鱼干,也没见他视线落在那小鱼干身上。晃着晃着,一张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净义看得好笑,伸手捏了捏临弦知的脸颊,让人清醒了一些,又拿了临弦知手里的筷子,道:“张嘴。” 临弦知没精打采地张了嘴,眼睛都闭上了,含着一条小鱼干也不愿意嚼。 净义用筷子轻轻戳戳临弦知嘴唇,那嘴唇红润饱满,软软的……净义脑海里闪现昨日夜里的事,很快晃了下头,将那些抛到脑后:“既然还想睡,起来作甚……快些回神,否则我将你的小鱼干都丢掉。” 临弦知眼睛动了动,像是在考虑师父的话,接着猛然睁开了双眼:“不行!” “那就快些吃饭。” 临弦知把小鱼干摆到师父拿不到的地方,开始老实地吃饭。嘶嘶声从身上传了出来,昨日被留在了房间的小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临弦知,在临弦知手臂上缠着,这会儿估计是喂到了香味,从临弦知领口里游了出来,在脖子上缠了一圈。 这一连两天,师徒二人都忙着寻找阵脚。净义对三星混元阵也不过只是当初见慕云悠用过罢了,寻找很是费力。两日了,流墨却还未回来,这着实让净义有些担忧…… 正想着,抬眼看向门外,便见流墨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那一身雪白的衣服脏得都快看不出原本的白色了。 “流墨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流墨摇摇头,道:“我去了月山的道观,拜访了观主,我本已经镇住了身上妖气,但在与观主谈话时露了陷,那群臭道士不但不相信我说的话,反而布下阵准备除掉我。 我之前说的也算是白说了,那群臭道士只当我是妖精要骗他们,半点脑子都没有……” 净义舀了碗烫递到流墨面前,又用临弦知的勺子舀着汤往临弦知嘴边送,边说道:“作为一个千年的老妖精,却跟一个道士在谈话时露陷,幸好我不是狐族,否则我会感觉很丢人。” 流墨:“……” 看流墨这种千年的老妖精吃瘪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净义也不是那种会玩过头的人,一边让临弦知好好吃饭,一边问道:“慕云悠那边可有消息?”听流墨的话,那观主怕是不会来帮忙的,谁叫流墨是个妖精…… 而且当初那观主必定是到海山镇受了‘委屈’的。 流墨说:“云悠怕是还有两日才能到,他当初与你在丰茂城分别之后往着反方向去了,而我听小妖说,他身边跟了个人类的家伙,拖了他后腿。” “赵福礼!”临弦知忽然开口说道。 净义二人转头看了一眼他,后者继续乖乖的吃饭,好像刚才根本没说话。 流墨继续道:“我让小妖给云悠说了这阵法的事,他的想法与你一样,那道士改变了阵法蓄养某种妖物,但他也知晓妖物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才用了这个阵法对此进行压制,阵法。擅自破坏阵法或许会将那东西给放出来也说不定,我们不知晓这妖物的情况,他若真出来我到是不怕,我担心这海山镇的百姓受到牵连。” 净义皱眉道:“那便等慕云悠到了再说,或许他能够修补这阵法也说不定。” “嗯,我也是这个啥意思,毕竟我们对此阵法实在不了解,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临弦知抬头道:“难道我们不能先让镇上的百姓离开这里,然后我们再放出那怪物弄死他之后让百姓回来?” 净义道:“别想得那么简单,我们并不知晓那怪物究竟有多厉害,我跟流墨也无法保证就能除掉那东西,若是那东西实在过于强大,反而会害了那些百姓。” 临弦知吸了吸鼻子,对此表示他还是乖乖地吃饭好了。 正说话间,流墨家的小斯走了进来,对流墨道:“主人,外面聚了不少村民,说是让你给个说法。” “说法?”流墨皱了眉头,跟净义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两人皆是有些怔愣。 临弦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跟着师父跟流墨冲了出去。 带头的是镇上的杨捕头,身后跟了好几个捕快,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很是威武。身后站了不少的百姓,各个脸上都带着愤怒,也有好些是不知前因后果茫然不知所以。 杨捕头身边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妇,穿着还算富贵,年轻的夫人手里拿着手帕哭得极为伤心,她的丈夫双眼也是红红的,正安慰着妇人。 流墨府后,几个男人正翻墙进入,看穿着,像是某个府中的家丁。 “杨捕头,这是怎么了?”流墨莫名地看着杨捕头,又看了看夫妇二人。 这是那已经遇难孩子的父母…… 杨捕头看了流墨半晌,那眼神中有着一些厌恶跟失望,叹了口气,手一招对身边的属下道:“抓起来吧。” 几个捕快快速地上了前,很快用铁链将流墨给捆了起来,用力的拉扯了几下。 临弦知眉头一皱,正打算上前救人,却被净义给拉了回来,净义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动。流墨身上的铁链对流墨来说根本没什么用,虽然官府的人自作聪明地在铁链上贴了不少除妖的符纸,但对于流墨这样的千年老妖精来说,没多大的用处。 “杨捕头……” 杨捕头想说话,旁边捕快细声道:“捕头,我们还是尽快将他关进那牢里才行,这家伙太危险。” 这时,人群外听到有人大喊道,众人转眼看了过去,便见于府的几个家丁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手里抱着个坛子,不停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看到那坛子的当下,于家的少奶奶情绪失了控,冲到流墨面前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哭嚷着语无伦次的话:“你这个该死的妖怪,枉我们将你当仙人一般供着待着,却没想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儿子是那般的喜欢你……” 那家丁将坛子抱到于家两位两人面前,掀开了盖子,老夫人瞄了一眼,晕了过去。 净义看向流墨,给了流墨一个眼神,流墨微微点头,净义转身冲进了院子。 ―― 于府的家丁为了挖出坛子,而不得不打乱阵脚,净义皱着眉头,一时却有些犹豫,是该彻底破坏这阵,还是暂时修补,相冲的两个想法很快后者占了上风,他也不知晓能否将这阵修补好,净义却也不敢乱来,只能将这散乱的地方尽力的摆成原先的样子。 期盼着被拿走的冤戾之体没了之后,能对那妖物产生一些影响。 外面吵闹不堪,百姓们纷纷表示信错了人,妖怪就是妖怪,怎么能够期盼着妖怪能有人的心思,简直就是养虎为患,要将流墨烧死。 流墨皱着眉头,这会儿却也不知说什么,即便说,怕是这些人也不会听,被那捕快故意的拉扯了几下,缠在脖子上的铁链虽然不会怎么样,却很不舒服。 “我娃儿身体的其他部分在哪里,告诉我啊,妖怪……” 在哪里?流墨也刚回来,这两日是净义在查找那两处阵脚,他并不知晓,纵使知晓,也不能说,方才疏忽才让人挖了后院…… 只是他们怎么会知晓那孩子一般的躯体被埋在了后院,既然知晓其中一半在这里,为何不知晓另外的两处。 流墨正想着,却被用力的拽了一下,他未使灵力,这一拽过于用力,险些摔到了地上,拉扯着铁链的捕快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趁着流墨踉跄的同时又是用力的拽了几下,流墨费力地站稳,脖子上备磨出了一道痕迹…… 第27章 二十七杖刑 二十七 临弦知眸子一暗,冲上前便是一掌将那捕快给打飞了出去,几个捕快见有人闹事,纷纷冲了过来,很快跟临弦知打了起来。 临弦知动作招数极快,带着愤怒与狠绝,杀气毕现,百姓们看到这样,吵了起来,不知是谁冲了上来,接着便是都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弦知……快放开他!” 流墨见临弦知情况有些怪异,施了个妖术想将临弦知给捆住,然而那妖术对于临弦知却是没有什么用处,临弦知头也不回,手掐着那捕快的脖子。 周围的人这会儿却都不敢上前,临弦知眉心那血纹忽明忽暗,那血纹并不大,但却跟鬼王的相似。 “妖怪!” “临弦知,住手!”净义怒喝道。 临弦知回头看了一眼净义,这才很是不满地将手里的人给摔了出去,末了对净义说道:“他们欺负流墨大哥,为什么不救他。” “闭嘴!” 净义看向流墨,流墨点了点头。流墨道:“杨捕头,我这两位朋友是前几日才到海山镇来的,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们不会相信你了,该死的妖怪。” 百姓们愤怒地吵着,恨不得上前来冲着流墨一阵拳打脚踢,于家的少奶奶已经哭晕了过去,被他的丈夫抱在怀里,于少爷恶狠狠地盯着流墨,只说道:“一定会烧了你。” ―― “为什么我们要被关进来啊?”临弦知不爽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抬眼看着这潮湿又味道极为难闻的牢房。 师父也不反抗,最重要的是,他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被关? 净义盘腿坐着,嘴里轻念着佛经,听临弦知说了会儿话,他才睁开双眼,便见临弦知一只手抓两只老鼠正让两只老鼠‘亲嘴儿’,他脑袋上那小蛇嘴里也刚吞了个老鼠下去,半根尾巴还在外面。 “我们妨碍了官家办案。” “什么案?流墨大哥府里有尸体的事情?”临弦知玩那两只老鼠玩得没劲了,递给在自己头顶的小蛇,小蛇张开口将那老鼠吞了进去。临弦知说道:“那一开始就报官,不妨碍官家办案,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被关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弦知……” “嗯。” “若是哪一天有人告诉你,师父被人杀害分成了几块埋了起来,而且还被当成镇压怪物的东西,不能将尸体取回来,死了也得当成镇物,不得全尸,你会怎么做?” “师父不可能死。” “你会怎么做?” “……”临弦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净义神色严肃地看着他,半晌临弦知才说:“管不了那么多,我不可能让师父死了还要受罪啊。” “对,那孩子的亲人定然也会这么做。流墨不是没考虑过报官,但他要怎么解释孩子一半的尸体在自己的家里?先不说它的话官府信不信,孩子的父母绝对不愿意孩子连个全尸都没有……”净义道。 临弦知说:“是怕有人破坏阵脚?我觉得就算官府不相信,我们也可以阻止他们破坏阵脚的。” “流墨对人类有特殊的感情,他绝对不会伤害人类,而且人是很聪明的。” 临弦知沉默了起来,手往身后的草堆里一伸,重新抓了只老鼠放手里玩了起来。流墨大哥对人类的感情师父都不清楚,他怎么可能理解。 忽然想到什么,临弦知又问道:“师父,什么孩子全尸的是什么意思?” 净义看向临弦知,都快被这孩子气笑了,便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阵法的事情给临弦知简单地说了一遍,这回他要求临弦知认真地听,不准走神。 难得,这次临弦知有认真地听上一些,问道:“意思是,那孩子已经死了?流墨大哥那个荒废的后院被当成了阵脚?今日于府的家丁怀里抱着的坛子,是我们都在外面时那些人偷偷进了流墨大哥的后院挖出来的,里面是那个失踪好些日子了的小孩子?” “嗯。” “我以为……” “以为什么?” “我以为是流墨大哥偷了那家的泡菜坛子,装了那家的财物,被发现了,那个老夫人看见被偷了那么多的财宝,完全没想到流墨大哥是这样的人,所以失望地晕了过去。” “……”净义此刻真有些哭笑不得,道:“道士那么多人吵闹,你没注意听?” “没……” “……” 净义闭上双眼,忽觉还是不与自己这小徒弟说话来得好些,他脸上淡漠如常,极为平静,心里却是盘算起事情来,流墨现下被拉出去审问了,这官家的审问也就是那么一会事儿,他倒是不担心官府立刻就将流墨给烧了,定是要找到那孩子剩下的两处躯体,这个事情是流墨所不知道的。 流墨本想解决阵法问题再将事情告诉于府,但没想到这才刚回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是一个突发性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料到。 但于府是怎么知道,那孩子的尸体在流墨的后院…… 一边呆坐着的临弦知又道:“所以,这两日我们找的阵脚,就是埋了小孩子尸体的地方?” 净义嗯了一声,说道:“三星混元阵除阵眼与当日我们在那荒宅所见的三处阵脚之外,还有另外三处主阵脚,三星混元阵被改变,拥有着压制的能力,但最大的三处阵脚却被冤戾之气魔化了。 流墨曾说,失踪的孩子身上有着一些灵力,一开始便觉得那孩子已经遭遇了毒手,那日我们在后院发现之后,便肯定了这个事情…… 那小孩儿定是被那道士抓了去,被残忍地折磨后杀害,甚至将尸体分成了三块,埋在阵脚之下,小孩儿有着灵力,又惨遭折磨冤死,怨气极重,又被那道士利用,以冤戾之气蓄养阵中妖物的。”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呢……”临弦知想着自言自语地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过来,带着稀里哗啦铁链子的声音,临弦知忙起了身冲过去。便见流墨被两个捕快拖着过来,丢到了对面的牢房里。 “流墨大哥!” 流墨趴在石床上,苦兮兮地看向这边,,等到两个捕快走了,流墨才化了狐形窜了进来,临弦知看得心情一阵激荡,要知道他也很想化形的,而且对面的牢房明明贴了那么多除妖的符咒,流墨接着化了人身,坐到净义边上道:“我毕竟是妖,在人类的心中这妖怪就是狡猾多端的,我的话他们现在也不相信,就是要我说出孩子剩下的身体在何处,我又说不上来,被用了刑,我担心他们会想到去找外面的道士对付我,也就没用妖力护体,别说,这人类的刑罚还真挺疼。” 净义闭着眼道:“没打你回原型,剥掉你的毛皮,算是他们还不知晓怎么对付你这个千年的老狐狸精。” 临弦知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师父跟流墨大哥说话,他看得出来,流墨眼神中有着一些伤感,只是临弦知懂不得这其中的意味。 “于府的少奶奶说,昨日也里娃儿托梦给她,说是被残忍地杀害,一半的身体在我那后院,少奶奶担心孩子,说什么也要找……”流墨道:“有没有办法能够不破坏阵型的情况下,将那孩子的躯体取出来。” “也许有,但我们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就连今日我也不敢保证,我真的将那阵法还了原。” 流墨沉默了片刻,说道:“到现在也不见有何异动,许是没问题的,或许我们可以像今日这样取出那孩子的躯体,随后还原阵法,这样一来可以让孩子……”顿了顿,流墨继续到,“二来没了那孩子的躯体,那阵中的妖物也就无法吸收怨气……” 净义摇了摇头:“流墨,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嗯?” “那道士已经死了,被吞噬,尸骨无存。” 听到这里,流墨的脸色变得惨白。 净义继续说道:“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这阵下所压制的妖物,已经成长到了足够吞噬踏入他周围具有灵力的人,而将那道士吞噬;二,那道士认为养出来的家伙已经足够强大了,自愿让妖物吞噬,增加妖物的灵力。 如果是一,我不觉得当初跟弦知去那荒宅时可以安全地回来,除非那妖物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愿让我们发现他的存在,但这说不通,弦知是神兽,即便灵力被压制,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是绝对强大的,如果得到弦知的灵力可想而知……所以他肯定不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这么想来这原因一也就没可能了,那妖物还没强大到拥有自我意识地去吞噬周围有灵气的东西,那么就只能是那道士将自己作为灵力的供给品了。 他知道那东西妖力会极为强大,所以布下阵法压制住这家伙,又杀害了那小孩,那孩子有灵力厉鬼化更容易,怨气作为蓄养物养着那妖物,那道士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将自己也贡献了出去……” 流墨张了张嘴,说:“所以这么说来,即便能够将那孩子的躯体取出来,这怨气的作用似乎也不大了。而我们如果贸然破坏阵法,反而会给他可乘之机。” “嗯,那道士的灵力怕是已经被完全吸收了,这阵法真不能乱动了。”净义道:“那孩子被分了尸,化了厉鬼怨气极重,那道士定是做了些法,使得孩子没法被引魂者带到鬼界,而据我最近的经历,鬼界不比人界安宁。 孩子的魂魄已经被同化,也算是同样被阵法压制着,却能托梦与于少奶奶,这定也不是托梦,只是冤戾之气找了于少奶奶,借用外力破坏阵,这妖物现在才拥有了自我的意识。” “那为何只说了我那后院一处?” “流墨,你是千年的狐妖,又被当做这镇子的仙人,能够破坏阵法的又能除掉你,何乐不为?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第28章 二十八造孽 二十八 “看来,现下的情况,只能等着云悠过来了。” 净义叹了口气,现在这样的情况的确很被动,那道士想得太深,这会儿即便慕云悠到了,也不见得有用。 这么想来,若是一开始慕云悠便是跟着自己一道来的,会不会情况有所不同?不过这些事情,又怎么是你想了便会从头按照这路线来过的…… 净义道:“我担心的是,怕是等不到慕云悠了。” “……” 临弦知看着两人一来二去地说了半天,却是除了不能破坏阵法之外什么也没听懂,虽然师父的声音很好听,但在他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再好听的声音听起来也跟哄他睡觉没甚区别,这会儿,坐在地上靠着净义的大腿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流墨跟净义也静坐无语,外间不知何时开始下雨,伴随着阵阵的惊雷,昏暗的牢房也跟着明灭。 不知坐了多久,流墨忽然起身幻化成了狐形,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净义凝神,便听得有脚步声靠近。 官府的张大人年过七十,他身边跟着杨捕头已经两个捕快,许是担心流墨会伤害到张大人,两个捕快将张大人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看着流墨。 张大人拍拍杨捕头的肩膀,道:“你们去外头等我。” “大人……” “大人,这妖精心狠手辣,将于家那小娃儿杀了分了尸,我们不能放您单独在这里。” 长大笑了笑,道:“流墨多大能耐,你们以为他真要杀人会让你们发现,会老实被你们带到这牢房里来?” “大人,这妖精诡计多端,谁知道他心里揣着什么主意……” “出去,这牢房很牢固,不是你们专门为了关押妖怪弄的么,没事。” 两捕快犹犹豫豫,最后在张大人严肃的目光中,还是转身离开了牢房。 张大人也不担心,见三人走了,便直接去取了牢房的钥匙,走进了流墨的牢房。 流墨之前挨了杖刑,他担心那些捕快想别的办法用别的让妖精不好过的刑罚,便没怎么用妖力护体,挨了几下大,让那些捕快知道他是会疼会流血的,不用去找什么道士来治,也能让他受罪。 这会儿屁股是真的还有些疼,见张大人进来,他趴在石床上也不动,只是看着张大人。 “我相信你不可能杀了孩子。”张大人开门见山,直接说道:“那阵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府是镇上的大户,于家少奶奶情绪过于激动,而她更是京城某位大官的女儿,屈身下嫁到了海山镇。小少爷的尸体在流墨的府里找到,甭管这事究竟真相是什么,也得暂时给于家一些交代,他不能包庇流墨,否则到时候怕是海山镇会有麻烦。 张大人也是知晓流墨的本事,那点刑罚其实不算重,如果实在不行,张大人想让流墨离开海山镇,或者直接假死,便当是被处死了。他将想法摊开摆在流墨面前说出来,希望流墨能够理解他的用心。 流墨看向张大人,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感谢,而这感谢并不是张大人所说的这些提议和决定,而是这人对他的信任,想了想,流墨将阵法告诉了张大人。 张大人听得脸上一阵惨白,只是饶是如此,他也未曾见过除了流墨之外的妖精,那妖物虽是被流墨说得极为恐怖,但却还是有些难以想象。 不过虽然难以想象,张大人也知晓这其中的厉害之处,当下也开始盘算如何让海山镇的百姓们先离开镇上为妙,可这一盘算又想起了流墨说的阵的事情,如果阵已经还原,到也没什么问题,等到流墨那位道友到了,便能解决…… 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解决的方法来,张大人叹了口气,让流墨暂时先在牢里带着,于家的事情他想办法说说,希望于家不要太激动……这当下还是大局为重…… 张大人离开牢房没多久,牢房里便窜出了不少的小妖,临弦知这会儿也醒来了,兴致冲冲地想将脑袋伸出牢栏,小蛇很优雅地摆动着翠绿色的身体游了出去,游到了流墨的牢房,临弦知伸着手,眨眨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流墨让小妖们好生注意镇上的事情,保护好百姓,净义说了剩余两处阵脚的地方,小妖们纷纷化了形嗖嗖嗖一会儿便不见了。 临弦知费力地看着离开了的小妖们,伸出去的手也不知道是想抓个什么东西,眼角直抽抽,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如果自己也能化形,那这地方也是来去自如…… 想到化形,临弦知转身面对着墙壁盘腿而坐,接着脑海里开始想着虎的模样,催动起内力来。 净义见他模样认真,却不知道这小孩儿忽然间搞什么鬼,问他:“弦知,你这是在作甚?” “试着化形啊。” 净义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干脆躺了下去,懒的理会。弦知身上有那串佛珠的压制,灵力是不可能运转开来的,顶多也就是感觉内力翻滚罢了,化形…… 灵力都没法用,化什么形! “师父,我感觉一道暖流在身体里面流转,脑海里面都是白虎的模样,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幻化出什么来了?” 净义好笑地看了过来,便见临弦知闭着双眼,很是认真地让内力运转着,那认真的程度,鼻头都渗出汗珠来了,一只手晃了晃,继续说道:“我感觉我的手有了一些变化,是不是变成了虎爪。” “自己睁开眼睛看,用灵力也并非不能睁眼……”随即净义补充道:“不过你那也不算是用灵力,只是运转内力罢了。” 临弦知睁开眼,却见自己不管是手还是脚都没什么变化,方才脑海中感觉自己幻化出了爪子根本就只是想象而已。失落地躺倒在地上,抬手看着眼前的佛珠,这东西要取还是可以取下来的,但是师父说过绝对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当然最好是不要取下来。 纠结了好半天,临弦知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戴着。 ―― 夜已深,这牢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海山镇民风淳朴,也未出过什么奸恶之徒,看着空荡荡的牢房也知晓,这牢房怕是都成了老鼠的家了。 流墨还是担心镇子,打算化了形悄悄出去看看,便是找了个小妖化成了自己的样子躺在了床上,事实上这却有些多余,这个时候怕是不会有人来查看的。 “流墨大哥……” 临弦知看着对面牢房里流墨的一举一动,想了想也能猜出流墨要做什么,便唤了一声。 流墨唤来的小妖已经变成了他,两个流墨一齐看向临弦知。 “怎么了,小弦知。”小孩儿一脸的羡慕跟崇敬,恨不得自己也能化个形似得,双眼亮晶晶,流墨看得笑了笑,说道:“我不能带你出去。” 临弦知忙说:“不用带我出去,就是……” “什么?” “我就是想,你若是要回你的府里,帮我带一些小鱼干,没有小鱼干,我整个人都没劲儿了。” “是吗,方才我还见你折腾你师父。” “没有啊,我没有折腾我师父。” “行,我回去便给你带些小鱼干过来……”流墨说着用手摸了摸屁股,叹道:“真疼。” “流墨大哥屁股疼啊?” “嗯,之前……” “我的也还有点疼,流墨大哥为什么会疼。” “被人用了刑,没以妖力护体,自然会疼。” “谁啊,他也用他的那个插到你那里去了吗?”临弦知话才说完,身后一只手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将人给拉退后了好几步。 流墨嘴角抽了抽,本来还没明白临弦知话语中的意思,这会儿见净义忽然起身以这么快的速度将人给拖了回去,实在是不想知道都不行。 干咳了两声,流墨化了形匆匆地离开了牢房,临走前不忘笑道:“子言,你造孽啊。” “……” ―― 雪白的狐狸快速地在镇上穿梭,镇上并无异样,只是大雨还在下,雷声滚滚不见停。 在镇上溜了好几圈,流墨才回了家,给临弦知带了他的鱼干,又去了那荒宅。他没法靠近那地方,现下看去,黑漆漆的夜里,那宅子显得更为诡异,那怨气翻卷,压抑非常。看了片刻,流墨只感觉那荒宅像是在朝着他招手,引他走过去。 甩了甩头,流墨化了狐身,匆匆离开了这里。只希望这两日莫要出什么问题,而云悠能够快些赶来。想必张大人也已经找人去请镇外的高人了,只是不知晓那些高人能不能让下之前恩怨来帮忙…… 第二日,于家再次来到官衙,于家老爷更是要求亲自审问流墨,定要从流墨口里挖出孙儿尸体所在的地方。 于家老爷并不是什么官,可也是镇上的大户,又有个家世背景强大的媳妇,张大人也无法。流墨倒也没什么想法,经过昨日的刑罚,他倒是有了些经验,今日一想,得稍微用些妖力才行。 于家老爷从流墨口里得不到消息,流墨说的那些他又不信,见撬不开流墨的嘴,便想到牢里还有流墨那两个朋友,当下便说那二人是流墨的同伙,先拉那个小的来杖刑,看他说不说…… 张大人一听,这哪里成,忙让人把‘奄奄一息’的流墨带回牢房,开始继续跟于老爷磨嘴皮子。 牢里捕快刚走,流墨化了狐形窜到净义牢房,道:“那于家老爷说要杖刑弦知。” “打屁股?”临弦知仰头看向流墨。流墨点点头。 临弦知道:“那可不行,我屁股是我师父一个人的。我太师父以后都不能打……” “……” 净义抬手摁了下太阳穴,牢房里沉默了起来。 眼看到了夜里,连续了几天的大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原本该是明朗起来的夜色,却透着让人压抑的诡异来。 第29章 二十九 二十九 流墨之前挨了刑,虽然用了妖力护体,但那身上还是有一些血迹,临弦知看得分明,只是不知道千年妖精的血是不是都是这暗红得像是黑色的样子。 小孩儿一双眼睛跟着流墨转来转去,最后总算是解决了一直困惑在心里的某个问题,他开口,打破了沉默的牢房,说道:“师父,我总算知道了流墨大哥为什么叫流墨了。” 流墨循着看向坐在地上的临弦知,再顺着临弦知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上雪白衣服上的血迹,嘴角抽了抽,立刻知道了临弦知要说什么了。 果然,临弦知得意地道:“因为流墨大哥流的血像是黑色的,像是流的墨水一样,所以叫流墨。” “……” 凌乱的脚步声在空荡幽深的牢房响了起来,流墨这次并没有化形回到自己那间牢房,他脸色如常,却也满是担忧,对于这阵凌乱的脚步声,虽然疑惑但并没觉得意外。 杨捕头跑得很快,上气不接下气,先是看了一眼流墨的牢房,吓了一跳之后才转身看了过来,见流墨三人都在,他那口气还没宋,忙说道:“流墨,镇上出事了!” “为什么出事了要过来找流墨大哥啊?”临弦知站起来,略有些不爽地看着杨捕头,他记得之前就是就是这个人让抓流墨的,而且他的手下还伤了流墨的脖子。 他是不了解流墨大哥为什么对人类那么纵容,即便被伤到也不会还手,甚至处处都在考虑着这个镇上的人。他不了解,但更不了解为什么先前还咬牙切齿着要把流墨大哥烧死的家伙,现在却急三火四地跑来告诉流墨镇上出了问题,那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临弦知感觉不舒服。 不光临弦知不舒服,净义也皱了眉头,只是却并不是因为杨捕头的语气,而是杨捕头话语中的事情。 杨捕头没理会临弦知,只是看着流墨。 流墨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镇上的百姓看起来像是都疯了一样,你……我能放你出来吗?” 流墨好看的脸上笑的有些纠结,道:“那么你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杨捕头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最后还是颤抖着去拿了钥匙,边道:“大人说他相信你,但……但我们……” “让开!”流墨对杨捕头厉声道,杨捕头愣了一下,震慑于流墨方才的神情,杨捕头退后了两步,手中的钥匙也有些拿不稳了。流墨抬手,面前的牢房护栏显得不堪一击,尘土扬起,片刻之后牢房被生生劈了开来。 看着师父跟流墨都走了出去,临弦知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捡起自己的小鱼干包袱,冲冲地跟了上去。杨捕头看着手中的钥匙,再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回头跟上去不忘大叫道:“流墨我知道这个困不住你,但你也没必要毁了这牢房门吧,我手上有钥匙啊!” 临弦知觉得杨捕头说得很对,明明杨捕头都准备开牢房的门了。 “流墨大哥,你干嘛要毁了牢房门,就算等不及杨捕头用钥匙,你化形了也能出来。” “我只是老早便想着这么做罢了。” 三人冲出官衙,净义抬眼看了一眼天空,雨早停下,乌云这会儿也散尽了,空中挂着一轮圆月,只是却令人感觉诡异万分,仿似有一层血雾将原本的明朗蒙住,连视线也感觉到了模糊。 “鬼界?”临弦知不知道为何嘟囔出这两个字出来。净义发现,海山镇此刻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在鬼界,却比起鬼界更为妖异,若说鬼界是阴森,此刻的这里更多的是妖异。 现在正是深夜,黑暗让一切显得更为恐怖,街上却很是‘热闹’,这种感觉并不好,跟在净义二人身后的临弦知忽然蹲在了地上。 那不是热闹,只是人多而已…… 村民们似乎都从家里出来了,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茫然的表情,他们的目的地似乎都一样,城东那处荒宅,他们摇摇晃晃看起来全无意识,跌跌撞撞地东倒西歪着朝着荒宅方向走去。 那地方冲天的怨气跟妖气,像是充满着无尽的诱惑,吸引着人过去。净义握住临弦知的手,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手中暗自运了灵力。 “他们全都朝着城东的荒宅去了,流墨,那地方就是你说的那什么阵法的中心。”杨捕头跟在三人后头,战战兢兢地问道。杨捕头原本是在家里,睡到了半夜,却感觉有异样,起了身发现妻子往外面走,不管他问什么说什么都没给他回应,他原本以为是梦游,但转念一想妻子并没有这个习惯,他给了妻子两耳光,将人打到了地上,但妻子好像根本没感觉,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依旧朝着外面走。 杨捕头批了件衣衫便跟着妻子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儿子也是如此,到了街上,人越来越多,没一个正常的,他甚至看见了张大人,还有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于家老爷跟夫人。 整个海山镇好像除了他都不正常了一般,原以为是自己做梦,掐了自己大腿两把,疼得流了泪,这才忽然想起牢里的流墨来,回想着流墨说的那些事情,原本不相信的这会儿也不得不信……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捕头声音中掩饰不住的颤抖。 整个镇子的人都好像疯了一样,但为什么他没有事。 流墨没回头,只是跟着人群朝着荒宅的方向快速走了回去,杨捕头赶忙跟上,便听流墨道:“前些年你对我很有成见,去了镇外找了个高人要收我,后来因为张大人很大家的原因,那高人被气跑了,临走的时候给了你一件法宝。” 杨捕头支吾了几声,脸色惨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说道:“并不是什么法宝,只是一粒佛珠,我……一直将他戴在身上。” “那佛珠开了光,佛力还算高强,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你才没像别人那般被控制了去。” 净义跟临弦知已经跟了上来,流墨也没空去询问临弦知此刻的情况,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见临弦知没什么大碍,脸上还带着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估摸着对现下这场景除了好奇便是疑惑了吧…… 净义道:“流墨,拦住这些百姓。” 流墨嗯了一声,妖力化为无形的屏障,阻拦下村民们前进的步子,陆陆续续的人们跌跌撞撞地挨挤着。流墨松了口气,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荒宅,宅子笼罩在一层诡异之下,房子呈现怪异的扭曲,翻腾的妖气席卷着最初那些走过去的村民,血肉不剩…… 像是,被吞噬了…… “血祭?”净义佛印出现在头顶,佛光乍现,净义看向临弦知,说道:“弦知,不用费力了,打不晕的。” 临弦知正在想办法,想将这些不受控制的人们打晕过去,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那些人还是朝着荒宅的地方过去,前赴后继地准备去赴死一般。 净义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比起临弦知,他多的也不过是镇静而已。荒宅的地方冲天的妖气跟怨气纠结着,狂风一样,撕裂周围靠近的一切,房子也跟着扭曲了起来,阵中落雷阵阵。 流墨此刻却不知该如何下手,除了阻挡住村民之外,不知该如何是好,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攻击阵眼,然而打过去的妖力被迅速吸收,流墨暗叫不好,这跟特意送给别人礼物没甚区别。 看向下方的净义跟临弦知,那二人比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净义是很理智的,但是理智并不代表他有办法。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懒洋洋地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热闹,流墨,需要本王出手帮忙吗?” 临弦知闻声猛然抬头,只见一人手持着长戟双脚踩在灵体智商,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临弦知险些喊出了鬼王,可细看之张开的嘴立刻闭了起来,那不是鬼王。 那人跟鬼王有三分相似,就连脸上也有着跟鬼王额头同样有的血纹,只是比起鬼王的狂嚣跟霸气,那立于魂体之上的男人浑身都是邪气,目空一切狂傲无比,渺视着所有…… 流墨起初还不知如何下手的,这会儿立刻朝着那人扑了过去,口里恶狠狠地道:“戾火,我早该知道这跟你有关系。” 戾火冷声笑道:“凭流墨你的头脑,我不出现的话,你能想到这跟我有关吗?” “……” “流墨你该高兴,我今日可是专程为了你而来的。” 戾火?净义抬眼看过去,却不敢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那边。今日夜里这阵法大乱,那妖物打算吞噬村民,不过很明显那家伙还没法脱离三星混元阵,阵法的压制还在,戾火的到来,多半是为了助这妖物一臂之力…… 流墨战得吃力,戾火的模样却颇为悠闲,千年的狐妖在神族面前,竟是显得毫无还手之力,戾火却并没有反击,只是一味地闪躲。 第三十章 三十章 戾火说:“你看,我多久之前就让那道士接近你,还跟着你除了那么多的妖,留了那么多的线索,你都感觉到那道士有问题了,却一直不肯动手杀了那道士,是不是因为他是人类?” “……” 戾火笑了起来,又道:“人类欺骗你,利用你,你看,之前还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你在这里几百年又能怎么样,他们的人生短短几十年,可不是谁都会将自己的孩子拉到跟前说,‘啊,看流墨,他虽然是妖,却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存在’,他们只会说,流墨是妖……” 流墨拿戾火毫无办法,只是戾火却不住地躲闪,那躲闪间的言语一派悠闲,这让流墨更为之恼火,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你不明白吗?你才千年而已,记性竟是这般的差?”戾火闪开流墨的攻击,眼前的人影忽然消失,流墨睁大双眼,下意识地回头,腰间一紧,一团灵体在他腰上死死地缠住,那灵体像是蛇一般,在流墨腰上缠了一圈,忽然露出一章青黑的脸来。 过近的距离看着这样一张脸,流墨险些没骂出声来,下一刻,双手也立刻被魂体缠绕住。戾火道:“别费力,你挣不开的,专门为你弄的。” “……” “给你看看我的杰作,嗯?”戾火说着抬手捏住流墨下巴,凑了上去,在双唇相触的瞬间戾火退了开来,笑道:“真可爱。” 说话间,戾火手中长戟挥动,那长戟打横一扫,那阵中落雷更强,整个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像是地震了一般。 “子言,他打算破坏阵式。” 净义听得流墨的声音,持着佛珠便迎了上去,那佛珠金光大显,将净义也笼罩了进去,他足下猛然一踏,朝着戾火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动作却猛然停下,忽然跃至眼前的鬼魂硬生生地拦住了去路。净义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能力的差距过大,他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够阻止得了戾火,而现下,眼前这些厉鬼就足以让他头疼欲裂。 流墨被钳制,捆绑着他的魂体不知被戾火用了什么样的束法,无法挣脱,下方的妖力所化的屏障也消失,那些被阻拦的村民开始朝着妖气的中心缓步走了过去。杨捕头抱着自己儿子,哭天抢地地想将人拖住…… 临弦知怀里也抱了个人,慌乱中下意识地看向师父的方向,却听得净义喊道:“弦知,当心。” 那话音还未落,临弦知猛然推开怀里抱着的村民,自己也跟着跳了开去,头顶破空落下一道闪电,临弦知躲得及时,那村民却被整个劈中,临弦知记得自己很用力的推了那人,但那人根本动也未动,刺眼的白光下,那人连同骨头也不曾落下。 那个是上次教他做凉糕的老板,方才还在眼前,忽然间,什么也不剩…… 临弦知睁大眼睛,有些无法理解此刻的状况,身边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他僵硬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临弦知的表情随着净义的落下凝固,微张着双唇脸色苍白,满是震惊于不可置信,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海山镇落雷阵阵,妖气狂猛地席卷着一切,临弦知头发散乱,发丝被狂风吹得打在脸上,他整个人,竟也是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不止是身体,就是灵魂好像也被击了个粉碎…… 只是,这些感觉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在看见吐了口血捂着胸口撑起来时,临弦知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别的,冲到了师父的面前,一把将人抱住。 净义抬手摸了摸临弦知的头,这才站了起来。实力的差距过于巨大,他根本没法阻止戾火破坏阵,将那妖物放出来。眼下的局面,村民的性命,更为重要一些,净义深吸了一口,灵力运转了片刻。 临弦知见自家师父去下脖子上那窜佛珠,佛珠飞至空中,光芒大展下佛珠变大,形成一个巨大的佛像,佛像出现了片刻很快便消失,接着那巨大的佛珠如同绳子一样落下,将地上的村民们捆到一起。 临弦知看向头顶的戾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那人跟鬼王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难不成是鬼王的兄弟,只是那家伙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这会儿临弦知很是后悔当初在鬼界时,没能仔细认真地听鬼王说的那些话。 就像是这几天一样,如果他有认真地听师父的话,听流墨大哥说的关于这破阵法的事情,此刻也不会在这儿手足无措,除了躲避着不断落下的雷鸣闪电,竟然半点事情都做不了。 帮不上忙,甚至成为了拖累,原本想把慕云悠说的那些话当做放屁,装作听不懂,可现下,师叔在鬼界对他说的话,比惊雷的声音更为大声。 “敖琰。” 临弦知站在净义身后,听见戾火满意的声音,地面还在震动,冲天的妖气让人看不真切,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 尽管心里有着准备,但当那东西出现时,还是让人心里一阵激荡,只是那份激荡多的怕是惊讶跟害怕了。而戾火已经落到了那东西面前,他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的宝贝,似乎就差开口说上几句赞美。 那东西高四丈有余,身形极为巨大,只是却找不到词去形容那东西,那东西此刻呈兽型,看似虎面却又像是狐狸,额头有角,身形巨大如牛状,尾部却有九尾,不伦不类更让人恐惧万分。 被改变的三星混元阵下,惊讶压制着的,是这样一个东西。 被释放的家伙发出嘶吼,震耳的声音将雷声也压了下去,只是紧随而来的电闪雷鸣更为频繁,那东西长大了嘴,血盆的大口将狂卷在周围的怨气妖气吸入体内。戾火拍拍手,满足且得意:“敖琰,化成人形。” 那家伙很听话,不到片刻便幻出了人样。流墨还是无法挣脱钳制在身上的魂体。他视线被那东西完全吸引了过去,直到那叫敖琰的妖物幻化成了人形,流墨更是惊讶。那敖琰有着跟那道士的脸,不…… 不能说是道士的脸,只是有些像那道士而已,更多的更像是戾火,就像是结合了戾火与那道士的长相一般。 戾火很满意,下一刻视线却看向了地面的净义,敖琰领命。 “师父,他冲我们过来了。”慌张地看着,脑海里还是方才的那一幕,才刚开口,便被净义推了开去,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忙让视线追上师父。 另一边,戾火回到流墨身边,他依旧狂傲的脸上现下更多的是满意,对流墨道:“看,多么完美的结合。” “结合?” 戾火似乎没了说话的打算,只是站在流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事情,那凡人的佛力并不低,不过这差距还是挺大,若是敖琰这点都办不成,那不如回炉重造吧。 流墨无能为力的看着,妖力被完全地束缚,除了张嘴骂人之外他跟地上那些被净义用佛珠拦着的普通村民没什么区别,他的小妖们此刻也都不敢出现,出现也不过是罔丢性命罢了。 流墨记得那道士除了不少的妖,在来到海山镇之前便抓了不少的妖精,而这阵子丰山动荡跑出了不少妖魔,前阵子那道士忽然到了这里,便也会跟着自己去除妖,很有些死皮赖脸的模样,流墨虽然感觉着道士有古怪,可又找不出怪异之处,便只得暗中观察。 方才戾火说的结合…… 流墨恍然大悟,那道士蓄养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东西,那不伦不类的妖物,根本就是那些被除掉的妖怪的结合吧。 许是知道流墨想出了什么,戾火笑了笑:“流墨,你是本王见过最笨的狐族,本王快将一切摊开了,你却才想起来那东西是什么吗?” 戾火的表情有些鄙夷,但那笑意却是真实的:“实在可爱。” 流墨脸色惨白,根本没去看戾火,一颗心完全扑到地面子言的情况,子言只是个凡人,纵使佛法无边又能如何,佛珠便是他的法器,只是这会儿那佛珠正捆绑着那些村民。敖琰已经破阵而出,那些村民,却不见苏醒迹象…… 净义躲得狼狈,尽量的将敖琰带到别处,他心中清楚,这叫敖琰的怪物根本未曾出力,更像是在逗他玩。 “师父,这个给你!” 耳边听得临弦知大喊的声音,余光见某样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净义眉头一皱,就地一滚,下意识地去接那东西,只是敖琰的速度比之快了更多,净义连那东西样子都未能看清,便被敖琰抓在了手中。 敖琰嘴角微微扬起,只是下一刻他却松了手,那窜佛珠落到地上。净义一看,那是弦知平日戴在身上的佛珠,也是压制他身上灵力之物。 鬼王那日给他说了很多,其中便有,决计不能让鬼王察觉弦知身上的灵力。佛珠的短暂离身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 “捡回去……”净义冲临弦知道。 第31章 三十一 三十一 临弦知听到师父的命令,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问为什么。师父的佛珠都没有了,对付那个家伙很吃力,连他都看出来了,那家伙是故意的。他将佛珠扔过去,是想让师父用佛珠,那佛珠绝对是很厉害的,肯定比师父自己的佛珠还好…… 方才那妖物拿到了佛珠,却松开了手,定是被佛珠的佛礼给伤到了,如果…… 没等净义再开口,敖琰那边已经出了手,那怪物一样尖锐的手击向净义,那手如同利剑,破体而出。 “师父!”临弦知失声叫道。 于此同时,敖琰甩开手,净义软下的身子被丢了出去,临弦知忙上前接住师父,再看净义已经晕了过去,临弦知深吸了口气,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检查师父身上的伤,将手臂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强迫自己镇静一些。 敖琰缓步走过来,那缓慢得如同散布的模样,却更让人感觉他身上散发而来的恐怖,令人绝望的绝对强大妖力。 临弦知将师父背了起来,正准备跑,眼前见一条翠绿色的东西落了下来,接着那东西在眼前幻成了人形,临弦知没时间去感慨小蛇化的样子跟自己有着几分相似,趁着这个空档,背着师父拔腿就跑。 小蛇是蛇妖,他本没多少修为,只是上次吞了那蛇妖的内丹,才能化形,不过他却一直没有化形。在临弦知身上似乎更有意思…… 小蛇很害怕,他知道自己很弱,他刚才甚至一直躲在临弦知的怀里,也许是作为兽的直觉,总是若有似无地感觉着临弦知身上那令他极为舒适的气,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能叫灵气,比起一些修道或是散仙身上的灵气更为舒服。在听见蛇妖叫那孩子神兽大人之前,他便决定要一直呆在临弦知身边。 小蛇幻化的样子就是个小孩子,他幻化成了临弦知的模样,但身体却像个十来岁的孩童。 临弦知跑得快,他那一身无处用的力气跟精力,此刻像是终于找到了用处一样,混元阵已破,那边戾火钳制着流墨,悠哉地看着自己得力属下将他们玩得团团转。 这里已经快到镇子的边缘了,面前就是一条小河,临弦知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将师父放了下来,微风拂过,带着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临弦知却没空感受这些…… 他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但此刻的情况明确地告诉着他,哭没有半点用处。师父的身体在渐渐转凉,临弦知颤抖着手将手指探到净义鼻子处,细微呼吸的热气令临弦知再次深吸了口气…… 他有点担心小蛇,还担心流墨大哥。只是那个叫戾火的,似乎并不打算杀流墨大哥,那个人的眼神…… 那个人看流墨大哥的眼神,跟某些时候师父看他的眼神很像。 临弦知扯开净义身上的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他亲眼看见那家伙将尖锐的手穿破了师父的身体……临弦知不敢往下想,抬手将手腕咬破,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摁住手腕,将血滴落到净义的伤口处,也不知晓这方法有没有用,记得之前小蛇吃了他的血有用的…… 接着临弦知又将手腕放到净义嘴边,净义已经完全晕过去了,毫无反应,浅显的呼吸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临弦知忙抬手自己溜了一口血,掰开净义的嘴巴喂了去。 耳边传来些声响,临弦知顿感事情不妙,扯了些草放到师父身上,这才串了出去。不远处敖琰上像是闪着绿光。 临弦知吸了口凉气,才意识到那是小蛇,被敖琰捏着尾巴不停的甩着圈。 另一边,戾火依旧玩得来劲,看着地上被佛珠捆着的毫无意识的村民,转头凑近流墨,道:“你说,本王若是解开那佛珠,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流墨摇摇头,身体动弹不得,妖力无法使用,不管他骂得多难听,戾火也不会放开他,他的咒骂对于戾火来说,只是吹过耳边的风而已。 骂得够了,流墨便不说话了,屈从服软现下也不见得有用,戾火的想法,他根本猜不到。 “当初鬼王把本王压在锁妖殿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戾火说:“你肯定非常地高兴,不然怎么会在人界一住就是几百年。没有参与鬼王镇压本王的那场战事,是不是倍感可惜,你看,现在本王也出来了,给你个机会,便看看你能否将本王镇压住。” “你只是侥幸逃了出来而已……” “流墨,人类究竟有什么好?” 未等到流墨的回答,戾火皱了眉,一声虎啸响彻天际,整个世界被这声虎啸震得摇摇晃晃。戾火低语道:“本王最恨的气息。” 言罢,戾火直接拦住流墨腰身,朝着方便飞了过去。 许是这虎啸实为震撼,地面上的村民竟是惊醒了过来,只是比方才更为茫然,见了眼前这番场景,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杨捕头抬手抹了两把脸上的眼泪,连走带爬地冲了过去。 流墨嘴角抽了几下,此刻的表情甚是尴尬,在听见虎啸的瞬间已经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景。这让他既担忧、又紧张、更害怕,可也兴奋,此刻一涌而上的情绪硬是让他此刻的脸看来都快纠结成了一团。 按理说,弦知那孩子能够在这个时候化了形,那怎么看也是好事。 只是…… 如果那只小老虎身形能够再大一点,配合这方才那声虎啸,吓也能吓跑一堆的人,然而…… 那只看起来跟刚出生的虎崽似的小东西,真的……是神兽?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就连兽型也比刚出生的小虎崽没大上多少,原本以为神兽会是很大,至少能够让人看着是一种震撼,而并非是看着就想抱到怀里啊,即便那小家伙现在是一脸的凶神恶煞,可怎么看那圆眼睛实在看不出杀意…… 流墨想要扶额,奈何手被捆着…… 小老虎一身雪白,撇开大小跟脸不说,倒也真能算是威风凛凛。他周身灵力不住地窜动,便是看也能看得见…… 临弦知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就化了形,方才也是急了,脑海里面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这会儿到了天上,抬手看着自己雪白的爪子,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只觉身体内某种力量不断地翻滚,那东西跟内力不同,他作为人的年纪也不大,所谓的内力也算不上身后,这股与内力完全不一样的力量让他觉得快疯了。 忍不住地,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再次响起,小老虎双目赤红,难以控制的灵力让他在空中胡乱地窜了起来。 小老虎狂躁地朝着下方的敖琰冲了过去,狂躁的灵力让敖琰也忍不住后退,即便再小那也是神兽,即便灵力在无法控制,那战神的的灵力也不可小觑,敖琰那与戾火相似的脸上,冷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皱眉,是一丝担忧…… 小家伙虽然小,速度却惊人,灵力更是强大,狂卷的灵力将敖琰捆住,小老虎冲上去,张口便咬,可惜被捆住的敖琰化作一阵黑雾消散。 那瞬间,流墨确定,看见了小老虎皱眉的样子。 正直惊讶间,视线内只觉下方绽放出万道光芒,光芒如剑飞刺袭来。 “万剑归宗!”云悠,来了吗。流墨朝着那地方看去,便见慕云悠一袭白衣立于树梢上,手中持着宝剑,树下站了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男子,那男子似乎也想以轻功上树去,可惜灵力不稳内力不济,蹦q了几下只能到第一根树干的高度…… 戾火犹自悠然自在,手中长戟随意挥动,那万剑光芒当即消失。比起戾火的悠然,敖琰却并不怎么好过,他抬眼看向戾火,戾火眉头一皱,使了个眼神。 敖琰躲闪开去,冲来的小老虎扑了个空,狂躁的正准备继续攻击,却只觉身体被雷电劈中一般,无法控制地摔到地面,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蹭了蹭,很快又站了起来,小家伙抖抖身体,一身雪白的毛发跟着飘动起来,实在好看。 再抬头时,戾火跟敖琰已经离开了,连带着流墨也消失在了原处。小家伙小鼻头皱了皱,狂躁的灵力渐渐安定了下来,不知道想了什么,小家伙蹦q了起来,走到小蛇身边,低头将小蛇含到嘴里,圆滚滚的身体往河岸边走。 最后来到净义的身边,趴了下来。 临弦知苦恼地将小蛇放到师父的身边,仰着脑袋看向走过来的慕云悠,和跟在他身边的赵福礼。 赵福礼亦是一身白色的装扮,倒是比起客栈时的打扮更为好看了几分。慕云悠一见净义受伤,忙冲了过来,回头对赵福礼道:“先拿药来。” “不去追那两人吗?” “追不上,追上也打不过,流墨被抓了去,戾火不会伤他,只是……”慕云悠一边说着,一边简单地看了下净义的伤口,稳住净义的灵气,接着让赵福礼把人背起来。 赵福礼“哦”了一声,低头看着小虎崽,道:“这只小虎崽很是厉害,是虎妖吗,这条翠绿色的小色,好像是跟着临小公子的那条吧。” 慕云悠低头瞄了一眼小老虎,他不喜动物,眉头皱了皱,道:“不是虎妖,没有妖气,反而有着一股很是强大的灵力,先不管他。” 小老虎模样的临弦知把小蛇含着,跟在慕云悠和赵福礼身后,四条小短腿儿迈开了跟着。 临弦知忧伤地看着自己身上雪白的毛,他现在好像变不回来了…… 第32章 三十二 三十二 雾散,被诡异妖气和怨气笼罩的海山镇现下总算能够看见了正常的天空了,明朗的月色,高空之上挂着一轮圆月。 村民们还在被佛珠捆束着,巨大的佛珠淡淡地发着金色的佛光。 慕云悠皱了下眉头,将那佛珠收了回来,缠在手上,回头看了一眼赵福礼背上的净义。关于之前阵的事情在那些小妖的口中已经得知了部分,但没想到今日来时却见到的是这样的场景,原本以为能够拖上个几日的。 不过事已至此,此刻他比较在意的是子言身上的伤。 慕云悠曾经来过海山镇,而且是好几次。 海山镇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慕云悠,知晓这位是已经得到成仙了的仙人,只是现下海山镇的情况,村民们也没空闲上来询问了。 慕云悠从年少时便一直想着飞升成仙,他很勤奋地修行,后来跟子言认识。那时候的净义没有法号,事实上现在慕云悠也知道,净义这法号,多半也是自己起的。 那时两人的师父也是时常往来,便总是带上自己最爱的徒弟,这两人便很快认识了。子言很是喜欢慕云悠,时常拉着慕云悠四处游玩,慕云悠一心想着修行,两人便时常行走人界,子言比慕云悠大上两岁,宠着他惯着他,慕云悠斩妖除魔,子言便会帮忙,这毕竟是行善积德的事情,也算是一种修炼。 他们便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流墨,流墨是千年的老妖精,妖力强大。单凭两人根本没法对流墨造成什么伤害,就更别说除掉流墨这老妖精了,流墨却也不曾生气,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逗两人,子言是性格随和本对除妖也没什么执着的地方,又是佛寺俗家弟子,向来秉持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任何人无论妖还是魔都有生存的权利,若是妖不为患反而是积德,那除掉反而会遭天谴。 慕云悠却觉得妖便是妖,杀掉他的修为自然会精进,二人首次吵了架,冷战数日。子言跟流墨熟悉了起来,很快便成了好友, 慕云悠每次见后便浑身不舒服,又不能贸然动手除掉流墨,他还没那个能耐。人又是极为倔强,见子言跟别人要好气得不行,可又找不到台阶下,到后来还是子言带着流墨来谈了一些,慕云悠这才勉为其难地表示不会杀流墨了,流墨呵呵一笑,没说话。 三人关系越发地好了起来,只是慕云悠一直觉得是看在子言的面子上才跟流墨这样的妖精往来,流墨倒也不在意,自己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跟一个孩子计较也没甚意思。 后来,慕云悠利用了子言获得了飞升的条件,这其中究竟是什么事情,流墨知晓一些,但这事情是那二人之间的事,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流墨对人有着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情,在他看来,人类做什么错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 小老虎扭着圆滚滚的屁股跟在赵福礼身后,嘴里还含着小蛇。 小蛇似乎伤得很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它之前的内丹被敖琰震碎了,不过那内丹本也不是它的,好在它聪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的妖力覆在那颗内丹上,那蛇妖的内丹虽然碎了,但小蛇原本的妖力却没有受到影响。 小虎崽把小蛇含在嘴里,因为小蛇此刻也没有力气缠在他身上,怕咬到小蛇,他只是含着,张着嘴,它担心闭上嘴的话小蛇会不能呼吸。 临弦知很担心流墨,但现下这个情况,更怕师父会有事,戾火跟那个怪物都不见了,要找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起。临弦知脑袋里装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自然也想不出个解决的方法来。 慕云悠对流墨的府邸很是熟悉,几人也未回房,赵福礼背着人跟在慕云悠身上,不一会儿便到了流墨一处院子。流墨的院子有好几处很有灵气的地方,也是给小妖们修炼用的,今日发生了这些事情,流墨肯定早通知了那些小妖远离,这会儿流墨这院子根本没人,连妖都没有。 这院子是其中一处修炼的好地方,慕云悠几次来海山镇,也都会选择这地方打坐片刻。 他让赵福礼将净义放下,道:“你先下去吧,把那只小老虎带下去,至于那条小蛇,让它呆在这里,这里的灵气可以让他尽早地恢复。” 小虎崽一听,忙把小蛇放了下来,这会儿他才能够动了动张得累了的嘴。见赵福礼走了过来,小虎崽知晓这人要抱他出去,当下便在地上一滚,他速度惊人,眨眼间便到了另外一边,跳上假山看着这边。 很明显,小老虎不想离开这里。赵福礼正想走过去,强行地带走这小老虎,担心这小老虎会影响到云悠救人。 小老虎一脸的戒备,圆圆的眼睛好不可爱,看得赵福礼实在想抱在怀里,不过才踏出一步,就听慕云悠道:“算了,让他在这里吧。” “……” 赵福礼焉了似的离开了院子,转念一想,今日赶来两人都没吃东西,便又来了兴致,准备找到这府的厨房,做点吃的去。 看着赵福礼离开,小老虎从假山上跳了下来,小短腿儿蹦q着跳到了净义身边,看着慕云悠消耗着修为和灵力给师父疗伤。 慕云悠朝着这边看了几眼,这小老虎并不是妖,虽然身上有着些许的凶煞之气,但看样子小老虎完全能够压制得住,小老虎身上没有妖气,但也没有仙气,慕云悠心中一惊,却也不愿在多想,他未曾接触过神,更不知晓神族的气息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气息,心里也只是有个大概而已。 疗伤的过程看起来并不顺利,慕云悠好几次停了下来,小老虎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慕云悠。 慕云悠很是犹豫,也不知做了什么打算,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骂了一句什么,小老虎没注意,只是看见慕云悠从体内逼出一颗月牙形的如同宝石一般的东西,接着那东西射|进了师父的眉心,光芒瞬即消失,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慕云悠起身扶住净义,将他好好的放到地上之后,这才弯腰将小老虎给抱了起来,小老虎一直注意着师父的样子,没想到会被慕云悠抱起,慕云悠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小蛇,离开了院子。 慕云悠将两个小东西带到另外一处修炼的院子,这才匆匆地跑了回去。小老虎看了一眼小蛇,跟着慕云悠颠颠蹦q着去了。 赵福礼回来时便见慕云悠正在布阵。 小老虎老老实实地趴在院子门口,圆滚滚一团儿很是有趣,看得他心都化了,忙上前将小老虎抱到怀里,把带来的食物放到小老虎嘴边,小老虎瞥了一眼…… 没有小鱼干…… 不吃! 赵福礼眨眨眼睛,也不能逼着小家伙吃,便将东西放到一边,起身走到慕云悠身旁,问道:“云悠,你这是在做什么?” “布阵。”慕云悠回答简单明了。 赵福礼抬手摸了摸鼻子:“我知晓是布阵,只是,这是什么阵?” 慕云悠收了势,身体晃了晃,赵福礼上前用身体为慕云悠当了支撑,慕云悠站稳,看向赵福礼,那眼神好似在说,没必要告诉你。 赵福礼见慕云悠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忙凑了上去拉住慕云悠手腕,道:“说一下嘛,云悠。” 慕云悠厌烦地甩了下手,却没能挣开,他吸了口气,道:“放开。” “你告诉我为什么布个阵,我就放手,反正你现在耗费了修为跟灵力,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我现在不怕你。” “……” 小老虎仰着脑袋看向赵福礼,那圆圆的眼睛里面好像有着一点崇敬。 赵福礼那会儿是自己要跟着慕云悠的,这两人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关系,临弦知是不太懂,但直觉还是有的。用自己无法化形做赌注师叔跟赵福礼肯定有问题…… 赵福礼那眼神,慕云悠那种郁闷又纠结的神情…… 不过小老虎显然不想多关心这些,他圆鼓鼓的身体挣扎了几下,从赵福礼怀里跳了下来,回到院门处趴着,静静地地看着里面的师父。 净义躺在草地上,那一身白色的袈裟被风吹起,袈裟上满是血,刺得小老虎眼睛眨了好几下。 如果师父死了,怎么办…… 小老虎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盯着净义看了许久之后,抬手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慕云悠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没多久便跟着赵福礼回来了,赵福礼似乎还没能从慕云悠嘴里得到净义的事情,这会儿死皮赖脸的缠着,让慕云悠给他说明一下,为什么要布下阵,这阵是什么阵、怎么布的、有什么用处、缠着慕云悠教他。 慕云悠许是被弄的烦了,恨不得一掌把赵福礼给劈晕了去,却又有些下不去手,只能装成听不见,随他去说。 他在小老虎身边停了下来,看着里面的动静。赵福礼不愿放弃,一直念念叨叨的,实在烦人,慕云悠终是敌不过赵福礼的碎碎念。 才道:“子言是半鬼巫,他的母亲是鬼巫族,父亲是子言家的少爷,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太多鬼巫的气息,跟常人无异,只是偶尔会爆发罢了,后来他父亲将他送到佛寺,也是因为他小时曾遭到欺负用了灵力伤了人。 家里人都怕他,他家的事情过于复杂,我也不清楚。 我当初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让他与我一道斩妖除魔修炼,鬼巫是神族后裔,他们是被神族遗落下的一族,即便没有强大的灵力,但却天生有着些许的神力。” 慕云悠跟着净义修炼,鬼巫族有着自身的能力,如果得到鬼巫族的能力,飞升更为容易,当初他为了飞升,让净义跟着他一起修炼斩妖除魔,事实上一半的原因是想让净义巫族之力更强一些。 “后来,他知晓我的想法,我们……我当时借着两人大吵之际动了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强行夺取了他鬼巫族的力量,然后……” 赵福礼再次弯腰将小老虎抱了起来,一下一下的顺着小老虎身上的白毛。赵福礼此刻心情却有些纠结,慕云悠叙述平淡,更像是说一件别人的事情,这让赵福礼很是不舒服,多少的为了院子里躺着的那人,也感觉到了不值。然而慕云悠这样的人,很是骄傲,甚至是固执又冷淡,但现下,慕云悠能将这些事开诚布公的告诉自己,赵福礼觉得,自己似乎多少还有些分量。 也不知道自己这般值不值,只是不管这值还是不值,有些东西还是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即便最后真是不值了,那也是无悔的。 …… 小老虎朝着慕云悠吼叫了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想起之前看见慕云悠做的事情,那个东西大概就是慕云悠说的,从师父那里强行夺取的鬼巫族的力量。 临弦知此刻恨不得扑上去咬慕云悠两口,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窜动的狂躁的能力,要是伤到人可不好,不过小老虎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控制得住。 师父不在,他得自己控制着不能伤了人…… 数个时辰过去,却不见净义有什么特别,小老虎绕着院子都快转悠好几圈了,阵法他不能进去,因为慕云悠交代了好几次,为了净义好,最好不要进去。 小蛇已经好转了,那颗内丹虽然碎了,但他还有着自己的妖力,只是可惜他现在无法化形了。恢复了之后,小蛇便循着味道找到了临弦知。 赵福礼一大早过来,便见院门口一白一青的两个小家伙正在对视着,小蛇蛇信子不断地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小老虎白色的小爪子放到小蛇面前,晃过去晃过来,逗得小蛇也跟着晃来晃去,片刻之后小老虎收回爪子,小蛇游到小老虎身上,缠着他脖子上。 浑身雪白的老虎脖子上缠了个绿色,看起来倒也新鲜。 赵福礼拿了些肉过来投喂给两个小家伙,他还在厨房里看到了一些小鱼干,便一道拿了过来,赵福礼蹲在地上,看着那小老虎跑过来叼着一块鱼干,又用爪子将面前的几条鱼干都赶到自己怀里,一张虎脸上,怎么看都像是喜上眉梢了。 赵福礼摸摸小老虎的头,道:“放心,不会有人跟你抢的,不过若是临弦知临小公子在的话,可能就会抢了,我记得他也特别爱吃着小鱼干。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又干又硬,还那么腥,平日里村民们吃也会用水先泡过煮或是抄了吃。我只见过临公子就那么吃的。” 赵福礼那会儿见临弦知吃得开心,起了些好奇心,也就在自家厨房里拿了一条,尝试了之后才知,那是真的不好吃。 也不知晓临小公子去了何处,只希望临弦知并没有在昨日里那场祸事之中。 小老虎吃着吃着,耳朵动了动,随后忽然大张了嘴,将所有小鱼干都咬到了嘴里,转身摇晃着圆鼓鼓的身体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走到院子门口。 院内,净义费力地坐了起来,他脸色苍白,紧皱的眉头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放松的。净义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伤口处,开口便唤了一声:“弦知……” 院门外的小老虎忘记了嘴里还叼着的东西,他很是高兴,直接蹦q了起来,小鱼干也不要了。朝着里面便冲了进去,赵福礼看着那小虎崽穿破阵法直接进去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起身过去查看,才刚伸出手,便被一阵排外的灵力给阻挡了下来。 小老虎蹦到净义身前,用脑袋去蹭净义的,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几下净义的手。 净义当下便愣住了,到现在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所记得的很少,等他完全想起的时候,他已经将小老虎抱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很用力,小老虎感觉到了被压迫的难受,不过却没有哼哼,反倒是舔了舔净义的手背。 临弦知后来学会了顶撞师父,学会了拿事情挤兑师父,所以他总是会拿今天的事情来说,说完之后就一个人拍着床沿大笑,说:“师父你都不知道你那时有多丑,脸皱成一团,一脸的鼻涕眼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把鼻涕和眼泪都往我身上蹭了。” 虽然记起了之前的事情,净义此刻脑子还是有些糊,他把小老虎抱到眼前,摸了摸小老虎的头,只道:“变不回人形了?” 临弦知点点头,要他回忆自己是怎么化形的他也回忆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只是灵力窜动之后让他实在难受,接着便忽然成了那样。 净义费力地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门口,见赵福礼在,便知慕云悠也在。 他伤口是被直接刺穿,敖琰那妖物甚至在抽出手的同时故意地搅动了一下,还好……净义庆幸的是,敖琰并没有直接将他的内脏扯出来。 “请让慕道长来收了这阵法吧。” 慕云悠来得很快,一脸的焦急,在见到净义脸上除了苍白之外并无其他异样后,便将阵法收了。 “多谢你救我了。” 慕云悠摇摇头:“我只是将属于你自己力量还给了你,布下了那个阵法,也只是担心你会爆发伤到旁人而已,我……” 净义又道了声谢,将小老虎抱在怀里,对慕云悠说道:“其实犯不着,我身体内那灵力就算爆发也不会狂暴,更不会伤害到谁,小时候那受伤的人是自己故意打伤自己而已。” 事实上这些慕云悠都知晓,他曾经给慕云悠说过,只是慕云悠那个时候并不相信而已。那时的慕云悠只相信,鬼巫是神族后裔,有着强大的力量,他们的力量可以让他能够早些飞升。 净义没去看慕云悠,这人想什么,他难呢过猜出个大概来。净义的师父给他说过很多,鬼巫虽是神族后裔,但也不过是比起常人而言,多了些许的灵力而已。就算慕云悠还了他属于母亲遗留下来的灵力,实际上也不过是他死不了罢了…… 净义跟慕云悠说了几句,便带着小老虎跟小蛇出了流墨的府邸。海山镇经过之前的事,眼下满目狼藉,净义知道昨晚死了不少的人,那些没来得及救的人,被冲天的妖气席卷成了灰烬,做了敖琰的祭品。 街上很乱,尤其是城东的地方,还隔着老远,也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喊,杨捕头应该将事情都给村民们讲清楚了吧…… 临弦知扒在净义的肩上,今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他用脑袋蹭了蹭净义的脖子,嗅嗅,然后再舔舔…… 师父说过弦知那佛珠是压制他体内灵力的,甚至鬼王也特意掉强调过佛珠的用处,他知晓鬼王并非完全相信他,所以有些话明显能够听得出来鬼王有所保留。鬼王说,弦知的灵力过于强大,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小家伙如果灵力爆发化形之后,会不会无法控制。 只是现在看来,弦知将自身的灵力控制的很好,唯一不好的,估计就是不知道怎么化回人形了罢…… 鬼王或许也是考虑到了神兽原本凶煞的本性,其实净义也知晓,撇开灵力不说,平日里的弦知偶尔也会给人极为凶煞的模样,之前的打架也能看出来。 以前在山上时,弦知就爱偷偷去山中玩,小孩儿有一次愤怒地拖着一头狼回了佛寺,问他怎么了,小孩儿一双眼睛满是凶煞,恶狠狠地道:“它咬我!” …… 净义抬手摸了摸临弦知毛茸茸的头,说道:“你那佛珠丢到哪里了,带为师去找。” 临弦知很是不愿意地下来,可想到佛珠的重要性也就不敢耽搁了,虽然自己现在是头‘猛虎’,整个人都感觉高大威武了,但还是很想变回人形。 城东这处荒宅已经不成样了,好些个村民哭嚷着自己失去的亲人。净义还看见了于家的老夫人跟少爷,只是没见于家老爷,净义站定对着荒宅行了个佛礼,见临弦知晃着肥嘟嘟的老虎屁股去找佛珠去了,净义便朝着于家那二人走了去。 “施主,请借一步说话。” 于家少爷双眼泛红,却硬是忍下了泪水,见净义跟自己说话,也不知道为何,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抹了把眼泪,点点头跟着净义走到了一边。 净义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讲了一遍,又安慰了几句,他实在不知说何好,佛说里那几句,怕是现在这人也听不进去的,索性便不说了,他道:“那孩子余下的部分一处在城西的莲花塘,一处在城外秀杨村村口大树下。” “大师……流墨,流墨先生他……” “他是否有事,我也无法保证,贫僧只能说望他吉人天相吧。”净义说完便去找自己徒弟去了,吉人天相,或许该说吉妖天相才行。 昨日出现那人既然是戾火,那必定跟鬼界有关系。那妖物是戾火蓄养的,估摸着也是为了对付鬼王,这事也不知晓鬼王那边是否察觉到,许是得想个办法通知那边,再者流墨被抓,也得尽快想办法将人救回来才行。 流墨跟戾火有什么关系他不清楚,不过流墨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虽说有时候是呆了点,完全跟狐族优雅狡猾不搭,但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净义扫了一圈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最后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圆滚滚的小东西身上。小老虎钻进了落石堆里,许是找到了他的佛珠,不过小老虎这个身形还是胖了点,虽然小,那小洞他挤了半天也挤不进去,留下大半个屁股在外面直扭扭,小蛇缠在他尾巴上,懒洋洋的…… 净义觉得好笑,便走了过去,也没想帮忙搬开那石头。 小老虎临弦知钻了半天钻不进去,还卡着动弹不得,估摸着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那碎石块忽然起了一阵响动,净义后退一步,就见那几块碎石被整个弹了开来。朝着周围飞散了去,净义暗叫一声不好,忙用灵力将石块击了个粉碎。 达到了目的,临弦知咬着佛珠蹦q着跑回净义身边,净义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肩上。 ―― 清晨,朝霞染上了些暖意。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大树发出飒飒的声响,叶片上的露水顺着叶面滚落,像是下起了一阵小雨,正在树下仰躺着嚼鱼干的小老虎淋了不少的露水,他扭了好几下,圆滚滚的身体才站了起来,抖了几下身上的露水,气呼呼地朝亭子里跑去。 亭子里坐着两人,正在说着什么,临弦知走得近了,才听到师父的声音。 “一叶阁招阴兵之事便于戾火有关,这次的妖物同样是,我想该是戾火为了对付鬼王。” 慕云悠点点头,说道:“按你说的,那叫敖琰的妖物原型四不像,不伦不类,我想到了以前在书中看到的东西。” “什么?” “也不知道是否真实,魔界兽族的夜叉族与炎魔族向来不和,两族直接争斗频繁,在一场战争中,夜叉族损失惨重,失去了固有的领地,但却在魔界中隐藏了起来。”慕云悠缓缓诉说着以前在野书中看来的故事,“夜叉族为了报仇,便暗中杀了数十个兽族中的强者,将这些强者的尸骨血肉混合到了一起,施之以邪阵,吸收魔界灵力,养成魔神。” “……” “只是这些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戾火为了报仇,许是拉拢了魔界夜叉一族。那道士定是杀了不少的妖怪,将那些妖怪混合到了一起,布下三星混元阵给予镇压,又找了那本身有着灵力的小孩儿,残忍地杀害,加深孩子的怨气,将原本天地之间的混元之气变成了魔化的冤戾之气。再这之后还将自己给献祭了……” “……”净义不说话,只是将爬到身上的小家伙抱在了怀里,拿了个小鱼干放到临弦知的嘴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慕云悠才道:“你打算去救流墨。” “人自然是要救的。” 慕云悠道:“我本可飞升,只是后来……这些便不说了,因之前有过机会,也机缘巧合知晓了一些事情,看过一些文献更听得一些事,将这些东西联系起来的话。 戾火这次选了这海山镇,并不是赶巧那道士收妖到了这里遇到了有灵气的孩子,这地方本就是戾火一早做了打算的,因为流墨在这里……流墨是戾火其中一个孩子,就像你有一半鬼巫族之血一样,流墨是戾火跟狐族的孩子……” 净义站起身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才道:“我会设法救流墨。” 慕云悠跟着站了起来,道:“我只是想说,流墨不会有危险,我们何必去犯险,不管是鬼界的事,还是流墨的事,这些我们都没有必要插手,我们不是戾火的对手。” “慕道长,你不用跟贫僧犯险,插不插手是贫僧自己的事,你也不必说‘我们’。” “子言……”慕云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确是不想当净义去冒险,也的确是因为私心,即便到了现在,他对流墨的想法,也并不是很好。 他有点难以理解为什么子言非要去,明明知道流墨不可能有危险。 临弦知觉得自家师父简直是太厉害、太强大、太帅气,方才那番话说得深得临弦知的心,想到这儿,临弦知爬到净义的肩上,舔舔师父的脖子,再舔舔脸颊,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他本来想拍手,但看自己两个肉垫子,还是算了。 看着净义已经快要走出了这院子,慕云悠眉头皱得更深,没多想迈开步子跟了上去,说道:“子言,我跟你一道,流墨他……毕竟也是我的朋友。” 净义回头,看着慕云悠的眼睛,似乎在确认慕云悠的意思。 慕云悠点点头,他决定的事情,自然是要做的。净义道:“那便多谢。” “不必你来客气吧。” 净义把临弦知抱回房间,执着临弦知的爪子看了半晌,也不知在想个甚。临弦知小老虎那雪白的爪子上缠着他原本的佛珠,佛珠缠了两圈,原想佛珠回来之后临弦知体内灵力能够得到控制,便能幻回人形,这会儿看来完全没用。 临弦知还是小老虎的样子,被师父执着手,他就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仰头看着师父。 “弦知,我想我们得去鬼界一趟。” 临弦知点点头,蹭蹭师父,表示一切都听从师父的安排。 有很多事还没弄清楚,鬼王当初的话有很多的保留,只是净义也知晓鬼王有着他的用意。而现在流墨在眼前出了事,就算知晓流墨暂时不会有危险,但这心中却还是过意不去。他把临弦知抱到眼前,道:“弦知,为师说话你要认真听,若是不同意为师的话,你便摇头。” 临弦知想了想,点了点虎脑。 净义才道:“你灵力太强,就像鬼王与你太师父说的,我担心你控制不住身体内过于强大的灵力。” “……”临弦知摇头,表示自己可以控制住,只要师父在就行。 “去天帝之山找到你父亲,他便有办法教你控制住体内的灵力。”净义微微皱眉:“我本该先带你去天帝山,找你父亲,但现下流墨出了事情,为师想至少也必须得确认流墨是否会有危险。”别人说的一切都只是推想,无法亲眼确认流墨的安全,他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 净义道:“而且戾火之事也得告诉鬼王才行,我们便去一趟鬼界,随后我便立刻带你去天帝之山找你父亲,如何?若是你想现下就去天帝之山,为师也会带你去。” 小老虎点头。 “去天帝之山吗?” “……” 净义话音刚落,临弦知便跳下了床,很快蹦q到了桌子上,净义看得莫名,起身走了上去。便见临弦知伸出虎爪,掀开桌子上砚盖爪子比划了几下。 净义眉头挑了一下,磨了会墨,笑着对小老虎做了个请的动作。临弦知虎爪一下子摁进墨里,然后爪子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终于写了两个字出来“鬼界”。 师父跟他说那么多,不就是给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嘛,要是自己说去天帝之山那师父虽然会带自己去,肯定心里会不安心。而且他是担心流墨大哥的,也很担心鬼王的,当然要先去鬼界。 临弦知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 师父跟太师父都时常教导要听话的! 净义嘴上带着笑意,抱起临弦知,忍不住地在小老虎额头印上个浅吻,说道:“为师希望你可以控制好自身的灵力,就像现在一样。” “……”小老虎点点头,爪子在眼前晃了晃,圆溜溜的眼睛里面都是自信跟坚定,控制灵力小意思而已。 净义将临弦知那只满是墨汁的爪子放进水盆认真地给自己这徒弟洗起爪子来。 一边洗着一边想着昨日夜里的事,问道:“昨日夜里听得你时不时地发出虎叫,难不成是想练习说话?” “……”小老虎叫了两声,跟初时化形那次的声音不一样,不再是震耳欲聋的虎啸,小老虎的声音有点软软的,特别好听。 净义昨日夜里休息之后,便总是听得一声声的老虎叫声,弦知也不知为何,化了虎形之后便不能说话了,估计夜里是想练习,不过还是没能说出人声来。 第33章 三十三 临弦知之前就一直很好奇,那时候自己被抓到鬼界,师父是怎么去鬼界的,还成了鬼帝的好友,这会儿听师父说要去鬼界,很是兴奋。 临弦知现在就是只老虎崽儿,而且看起来像是那种刚出生没多久的虎崽,比之大不了多少,按理说弦知不该这么小才对。神兽白虎很威猛,虽然书上所绘的确有着一些差异,但人们或许是真的不曾亲眼见着过,绘来的图便多了些怪异…… 但实则的确是虎族,只是临弦知浑身毛发雪白,没有一点瑕疵,双目是赤红的,在灵力强时,那红色显得暴戾。小老虎现在也不知晓是不是因为佛珠缠在了爪子上的缘故,而被压制住了灵力,所以原本赤红的双目现在倒很是正常。 临弦知现在喜欢扒在师父的头顶,四肢紧紧地抱住师父的头,用自己圆滚滚毛茸茸的身体给师父当了顶雪白的帽子,小蛇就缠着临弦知的尾巴上,看起来临弦知的尾巴像是绿色,而不是白色。 净义的头发已经长了一些出来,自从重伤醒来之后,他的头发长的更快了些。 净义抬手挠了挠临弦知的肚子,道:“你这般一直趴在为师头上,为师感觉脑袋都快燃起来了。” 临弦知被挠得痒了,就扭了扭,却没有要放开的打算,师父这头顶实在有趣,肚皮摩擦着光头刚长出来的不算长的头发,特别舒服,而且师父本身也高,这样看得特别远,低头就能看见师父的鼻子跟睫毛,他怎么舍得下来。 净义是没办法了,就算将临弦知抱下来,可这小子在他怀里呆上一阵子,一个不注意又往头顶爬了去。 马车内,慕云悠一个人沉默地坐着,净义跟那小老虎甚至那只小蛇都在外面赶车。他这次没让赵福礼跟着,那家伙去那种地方,根本就是找死。 那只小老虎让慕云悠很是在意,只是净义却对此只字不提,慕云悠知道,净义并不是话特别少的人,他只是…… 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看着车外本不远的净义,慕云悠觉得这中间的距离,却越发的遥远了。上次在分别时说了那些话,甚至刻意地给了些暗示,本以为净义会再次找上去,他甚至自信地觉得净义不可能真的放弃他,那些无视那些陌生,只不过是净义生气了而刻意做给他看的,流墨让小妖传话时听到净义也在,他很高兴。 跟赵福礼解决掉沁骨村之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在脑海里想了很多,但实则跟心中所想,相差太远! 看着面前不远处与那小老虎玩得开心的净义,慕云悠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开口道:“子言,你的徒弟呢?” 师徒二人欢乐的玩耍被清冷的声音打断,净义将小老虎钳制在怀里,摁揉着小老虎的肚子,不让小老虎乱动,道:“他没事。” 小老虎临弦知嘴里哼哼了两声,伸出爪子,用肉垫拍拍师父的手,抬头看向师父。净义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弯腰亲了一下小老虎额头,临弦知仰头舔了一下师父下巴,小身子扭了扭,把爪子放到下巴处,舒服地眯了眼。 虽然很想变回人形,可实在变不回来也无甚关系,临弦知向来脑子里想的都极为简单,这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即便现在变不回来,到时候找到父亲,就可以变回来了。想到这些临弦知倒也不着急。何况,兽型其实也还不错,悠闲,还刻意吃到师父亲自喂的小鱼干…… 马车行得不慢,不到片刻天却渐渐地暗了下来,临弦知抬眼看向天空,这会儿好像已经快黑了,只是这应该不到晚上才对。 净义道:“鬼界与人界并不是完全隔离,上次我们离开时,无影便开了人鬼之隙。但人界有个地方,是连通了两界的中间界。” 临弦知蹭蹭净义,表示自己听懂了,这次是要通过那个地方前往鬼界。上次在鬼界的时候,慕云悠说师父受了伤,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个地方受伤的。 马车行至深山之中,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再行了片刻之后便没了路,净义抱着临弦知下了车,慕云悠也跟着下来。 慕云悠将马车上的灯笼取了下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点了火,那火光在临弦知看来有着几分的阴森。 临弦知用爪子扯了扯净义的僧袍,再指了指马车里。净义恍悟,无奈地笑了笑,从马车里拿了那装小鱼干的包袱,里面剩下的鱼干已经不多了,之前鼓鼓的包袱现在看起来也就那么一点点,净义把包袱给临弦知系在肚子上,让临弦知自己背着。 两人一虎一蛇才借着灯笼中那幽幽鬼火一般的光亮前行,行了一阵,慕云悠便停了下来。临弦知的视线极好,当下便发现了不远处有个山洞。 只是细看之下,才发现,并非只有一处山洞,面前这座山,根本就像是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都是洞穴。 临弦知被净义抱在怀里,也不害怕。洞内很冷,洞穴道路错综复杂,慕云悠手中那灯笼飞在头顶,像是在给人带路。弯弯曲曲绕来绕去去行了一阵,慕云悠道:“上次来时这地方多是鬼怪,这会儿怎的都不见了?” 净义沉吟片刻,最终却还是未说话,他的怀里,临弦知晃着小爪子,看起来像是做了个拍胸脯的动作,净义笑了出来,幽幽的鬼火,还能看出临弦知脸上得意的模样,估摸着这会儿正在想着,因为他是神兽,鬼怪都怕了他,所以自然藏起来了。 被抱着虽然悠闲,但也无聊,走了不知多久,临弦知再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不能说出人声实在无趣,开口的也只能是虎叫,师父又听不懂,临弦知索性从师父身上跳了下来,跟在慕云悠身后走在师父面前。 四条小短腿而走得倒是很快,在他尾巴上缠着的小蛇这会儿正缠在他脖子上,嘶嘶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临弦知走得认真,慕云悠停下来时他也未察觉,直接便撞到慕云悠腿上去,下一刻被净义给抱了起来。 已经出了山洞,面前却是陡壁,而放眼望去下方是一处城镇。去过了鬼界,这样的地方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 “没有变化,看来鬼界的事似乎没有波及到这里。”慕云悠自语道,转身朝着一边走了去。 临弦知这才发现,这处陡壁有下去的栈道,栈道看起来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已经脱落,木板腐蚀严重,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摔下去一样,极是危险。 这城跟鬼界阴王城有着些许的相似,现在看起来像是晚上,城内万家灯火看起来倒也很是繁华,只是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跟鬼界一样,只有夜晚,没有白日。 进城前,临弦知特意抬起了他的虎脑,看了一眼城门上雕刻着的三个大字――元山城。字形有些奇怪,不想如今的字,但还是能够认出来。 临弦知第一次跟着师父下山,知道的东西也不多,他所知道的城名数也能数过来。不过,之前为了找天帝之山,他将地图看了好些遍,哪里有座什么山,有个什么镇差不多都记得,只这元山城,不仅没听过,连地图上也没见过。 师父说这里是连通人界与鬼界的地方,但临弦知觉得,这完全就是鬼界的地方吧。 城墙上站着些守卫,城门口也有官兵样的人把手着,只是这些官兵的衣服也不知晓是哪个年代的,看起来很是古老,临弦知甚至有些担心,这些人身上的这些衣服,碰见阳光之后会不会直接风化掉。 城门口的官兵走了过来,手中的长枪拦住了三人的去路,叽里咕噜地大声地询问了些什么,净义也没多说,只是将漂浮在身边的灯笼拿了过来,他把手伸进灯笼之中,抽出一块牌子样的东西,那灯笼没了那物什,失去了火光落到地上,很快化成了一滩灰尘,放到官兵面前。 官兵看了片刻,点了点头,收起了长枪。城里来往的人很多,只是这些人身上清一色的灰黑色穿着,让原本就黑暗的城市,多了一些昏暗的感觉,不知怎的,明明人很多,却怎么也感觉不到热闹,反而是阴冷跟诡异,这一点比鬼界更为骇人。 城里的人很多穿着斗篷,遮挡住了身体跟脸,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临弦知以为到了这里便能直接去鬼界,但跟着师父去了一个地方之后便又回来了,这次他们进了客栈,临弦知才想到,师父似乎打算休息? 净义跟慕云悠找了处桌子坐下,客栈的小二很快走了过来,小二脸上满是笑意,临弦知直觉这人跟这里其他的人有着一些区别,他跟人界的小二一样,似乎很爱说话。 而且也不像是之前的官兵一样,说得是听不懂的话语。 那小二跟两人说了几句,眼睛就一直停在桌子上的小老虎身上,一看那眼神,便知晓定是喜爱这小老虎了。只见小二一边给两人倒了茶水,一边说道:“客观,这松狮真是可爱。” 临弦知耳朵动了动,本是趴在桌子上的,现在站了起来,跳到那小二手边,一双圆圆的眼睛凶凶地等着小二。 松狮,什么松狮,他是威武霸气的白虎,神兽之子! 这跳动的小动作实在是可爱极了,小二看得好玩,伸了手想摸两下,临弦知来了气,张口就准备咬下去。净义拍了下桌子,临弦知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很不满地哼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小二,很明显地告诉小二,碰我就咬死你。 小二摸摸脑袋,呵呵笑得尴尬,才道:“二位客观定不是寻常人。” 慕云悠道:“寻常人可来不了这元山城。” 小二讪讪地笑道:“那是当然,能来这里的可不是什么寻常人。”说着指了指自己,暗示告诉两位,他也不是寻常人。 净义跟慕云悠自然也知晓,两人也没如小二的愿,来上一番夸赞。这小二身上人气比鬼气更多,估摸着在这元山城也并没有多久。 这小二话太多,净义只好打发他:“上几个小菜吧。” “好叻!” 临弦知在桌子上滚了一圈,然后仰躺着啃他的小鱼干。没多久,小二已经把菜端了上来,非常普通的菜色,跟人界的没什么两样,临弦知瞄了一眼,便觉得还没有自己嘴里的鱼干好吃,他转头看向客栈里其他的几桌后,猛地翻身站了起来。 跟他们这桌菜色不一样的是,那些人吃的多是鲜血淋淋的东西,细看还能看见内脏。 那小二摆好了菜,也没见退下去,更不见去招呼别的客人,而是在旁边坐了下来,见小老虎好像是吓到了的动作,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我就喜欢看刚来的人,见到这些的反应,就想我当初刚来这里时一样,特别的有意思。” 净义跟慕云悠都不说话,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场景谈不上新鲜感,自顾自地吃起了东西,临弦知也只是吃惊而已,也不是被吓到,这会儿看明白了也就不怕了,继续吃着他的鱼干。 小二悻悻然,见两人都不理他,只好自己问:“二位来这里,肯定是想去鬼界吧?” 净义眉头抬了一下,慕云悠却道:“那你可知晓为何不见渡船者?” 上次跟子言来时,他们在河道口看见了船夫,那船夫便送了他们去鬼界。这会却没见到河道口有船只。 小二摇头晃脑了一会儿,说道:“咱这儿毕竟不是鬼界,也不是时常都会有船夫等着送人去鬼界的,咱这里的人不老不死,虽不人不鬼,但活得也开心,跟鬼界来往也属正常,但其实没必要也不是随时都想去鬼界的,何况最近鬼界动荡不已,城主打算暂时关闭与鬼界的来往河道。” 净义皱了眉头,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问小二道:“河道是否已经关闭?” “现下还未关闭,我听闻鬼界十王的宣谷大人曾前来找了我们城主,不过找我们城主是什么事,小人物可就不知道了。” 净义跟慕云悠对视一眼,两人视线很快移开,一齐看向小二,戾火难不成打算拉拢元山城? 难道鬼王由得戾火四处拉拢人? 小二咂咂嘴,心中暗想这两位人界来的人实在够闷。小二是藏不住话的人,没人问了这话梗在喉咙要说不说的实在难受,便道:“小人物不知道,但我可不是小人物。” 净义看着小二哥,手摸摸临弦知的脑袋,临弦知会意,发出一声还算凶恶的,跟他那圆滚滚的身材不同的虎啸,大有你最好赶紧说,不说我咬死你的意思。 小二见小老虎实在可爱,但又不能摸,有些可惜,不过很快便性质高涨了起来,绘声绘色地道:“这鬼界鬼帝有个儿子叫戾火,戾火想要弑父拿到鬼界,他想在人界作乱,想跟神界开战。但最后是鬼王将他给镇压了,可惜镇压的过程中出了差错,鬼王不得不牺牲自己,跟戾火一起堕入锁妖殿。 前阵子丰山动荡,是戾火的属下想了法子,破坏了锁妖殿,万妖冲山而出,大部分被戾火收了当部下。而且听说还联合了魔界的夜叉族,夜叉族那长老简直丑得要命,那日来元山城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吓得我三天没睡着。 我以看宣谷也在,就知道宣谷也叛变了,而且宣谷身边还跟了个怪物,怎么怪呢?那家伙的脸啊,很像是戾火,但又不完全是,那人身上妖气冲天,怨气更剩,看着就让人很是不舒服。” 慕云悠听着,也是放下了筷子,问道:“你们城主如何打算的?” 小二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是猜来的,宣谷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生气,这不明显我们城主没答应嘛,城主跟鬼王是好友,重情又重义,怎么可能跟戾火联合,但是我们城主为了元山城,也不会参与战争,不是他不想帮鬼王,只是这事真管不上。” 净义说道:“元山城的城主,是打算何时关闭河道?” “城主已经下令了,也就是明日夜里关闭,现下那些船夫都去了鬼界,去接那些去往鬼界游玩的元山城的人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 难怪河道口不见船只。 “等这些人回来,便有船只了吧?”慕云悠说。 小二道:“当然,但回来之后,河道就会关上。” 净义疑惑道:“这与鬼界的联系是那河道,若是戾火打算强行攻占你们这里,怎么办?” “放心吧,戾火要是能打开关闭的来往结界,那在上一次战事中我们已经被殃及了。” 净义点了点头,只想着等会儿便得去河道口等着,等船只回来。否则,结界张开之后,便没法去到鬼界了。 在客栈吃了饭,净义也不想再耽搁,抱着临弦知便离开了客栈,三人很快又回到了河道口。此刻却还没有船只回来,河面波光粼粼十分好看,只是细看之下那血红的河水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净义低头,看见怀里的小家伙雪白的毛好像都竖起来了,给临弦知顺了顺毛,净义小声说道:“之前你在客栈所见的那些人吃的东西,便是从这河里捞出来的。” 说着,抱着临弦知走到河边蹲了下来,临弦知这回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水里的东西了,很多骸骨,很多尸体,这完全是一条血河,人的动物的,什么都有,乱七八糟。 本没有闻到什么怪异的味道,这会儿看见了,怎么都感觉恶心得不行,小老虎好像干呕了几声,嘴里的小鱼干都掉到河里去了。 河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涟漪越来越大不同寻常,净义嘴角带着笑容,那笑容中有些许的恶意,河面倒影不出净义的脸,临弦知也看不出来自己师父打算整治他的表情。 胖鼓鼓的身体扭来扭去,意思是说我要离开水面,可惜净义不放开他。忽然一个黑色的头从血红的河水里冒了出来,一张人脸出现在河面,然后,临弦知便跟那人对上了眼…… 那人从水里漏出来,先是头,接着…… 接着下面什么都没有。 仅仅只是一颗头,而且想死被人用斧头斜着劈下的,没了大半张脸,嘴巴也只有一小半,然而此刻,这颗头那仅剩的半点嘴巴上用牙齿咬着方才落进水里的小鱼干…… 下一刻…… 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响彻了整个元山城。临弦知睁开眼时,那半颗脑袋已经不见了,小鱼干也不见了。 净义忙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不远处一条船已经使了过来,穿上之人惊魂稳定,只听下船的人道:“方才是什么声音,虎啸?也太吓人了吧,船险些翻了啊,这翻下去就是死啊。” 净义朝那船夫走了过去,施了佛礼,道:“我有重要之人在鬼界,可否请船家您帮个忙,把我们送过去,将人接回来。” 那船家摇摇头,道:“我也是去接人的,现在鬼界的确很乱,我实在不想去了,船我留给你,你要去便自己去吧,不过千万小心,别翻了船,掉下去可不好过。” 净义点了头,带着临弦知上了船,慕云悠也跟着上去,坐下之后,打起坐来。临弦知发现这船根本用不上船夫,他自己便能划动,这么一想,临弦知趴在船沿看了下去,船周围围了不少怪物,是这些水里的东西在推动着船动。 把临弦知抱了回来,放到怀里,净义低声说道:“这地方以前蹭是人界的地方。” 小老虎仰头看着师父,等着师父说话。 净义道:“神界与鬼界曾有过几场战事。当初鬼界混乱,与人界衔接之隙遭到神界攻击,阴气冲破结界,整个元山城便遭到了殃及,凡人被鬼界阴气侵体。神界为弥补这错误,施以神力尽力挽救,但最后这元山城的人们却成了这半人半鬼。 元山城阴气散不尽,接近的凡人多数会因阴气侵体而身体爆裂而死。久了之后,这元山城不得不隐藏起来。” 临弦知嘴里发出低吟,开始迷迷糊糊了,他在净义大腿上扭了扭,眨了眨眼,忽然感觉肚皮下面有个软软的,但是却无法忽略的东西。 第34章 三十四 三十四 船下,那些东西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小船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风刮在脸上,让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临弦知埋在师父的怀里,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此刻他找到了有趣的东西,便将别的给撇了开去。 隔着师父的衣服,也能感觉到肚子下面那个此刻软软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师父上次用来欺负他的,想想现在屁股也是一阵刺痛,幸好现在自己是兽型……又这么小! 临弦知想着想着来了劲,脑海里面一连串的怪异画面,师父光着身子把那个东西放进去,他自己还是兽型的模样。 小老虎的脸忽然烧起来了似的,一双眼睛也是赤红。画面实在羞耻,满脑子都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临弦知扭着小身子,用虎头去蹭着净义那地方。 净义方才还无甚感觉,这会儿低头一看,也不知道这小老虎是故意还是怎么的,不过再被这么蹭下去,他就算念叨一万遍宁心咒也没用。 伸手提着临弦知后劲,将小老虎给提到眼前,压低声音道:“再乱来,我丢你到河里去。” “唔!唔……” 临弦知赤红的虎眼眨巴了几下,那红色渐渐地散了去。 船的速度越来越快,前方是不见尽头的黑,血红的河面开始起了漩涡,净义皱了下眉头,上次来时,这河道并没有漩涡,想来许是元山城的城主为了阻碍鬼界之人来得轻松才做了这个防备。 血河中漩涡的颜色开始变黑,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船只很快即将扎进漩涡中心。小蛇死死地缠在临弦知脖子上,净义将临弦知抱紧,对慕云悠道:“小心鬼气侵体。” 慕云悠忙抽出了剑,净义也没当下也将脖子上挂着的佛珠取下。佛珠的金光与宝剑焕发的白光交相纠缠,将几人笼罩在光芒下,庇护着。 这里是鬼气最为汹涌的地方,寻常人若没有元山城人那样半人半鬼的躯体,亦或是毫无灵力护体,被鬼气侵入必定浑身爆裂而死。上次净义与慕云悠便未做过多的准备,汹涌的鬼气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撕裂,净义也是为慕云悠挡了一下,才受了伤。 两人从纠缠的光芒中跃出,稳稳地落到地上,回身看去,那条小船静静地浮在水面上,眼下这里看起来只是一处水塘,许是没有活水的汇入,这里只是一处死水,不过却不像元山城那般像是一条鲜血的河流,这水塘是黑,漆黑如墨。 鬼界极为混乱,战事已经蔓延到这边界之处,原本阴森而恐怖的鬼界,此刻多了些萧条跟苍凉。戾火终是等不及要将鬼帝宫拿下,这远远看去,远处整个阴王城都被黑色笼罩在了其中。 如今的鬼帝半个身子已经与这鬼界融合,他是鬼界至高无上的神,戾火想要弑父,破坏鬼界也属必要。 看来,已经不用通知鬼王,戾火在人界养了只妖物的事情了。鬼王不可能不知,而现在,敖琰怕是已经投入到了这场战事之中。 阴王城被包围,鬼王等人必定被困在其中,这会儿要进入王城也并非那么容易。三人找了个地方隐藏了踪迹跟气息。 临弦知被净义抱在怀里,他伸出雪白的爪子指向不远处。风吹得这片曼珠沙华飒飒地想,不远处一队人正朝着王城方向而去。净义时不时地摸着小老虎下巴上的皮毛,像是轻抚着临弦知的情绪,净义知道,怀里这个家伙很焦躁,这种焦躁明显得他能感觉到。 慕云悠小声地道:“夜叉族的?看来戾火是真的勾结了魔界的夜叉族。” 夜叉族在魔界被炎魔一族打得没了脾气,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养了个魔尸战神,到最后事情败露,被多个种族一同镇压,现下在魔界,夜叉族就跟过街老鼠一般,甚至夜叉族好些沦落到了人界,躲藏了起来。 怕是戾火给了夜叉族一些条件,这才拉拢了这个魔界的种族。魔界兽族众多,跟人界倒是极为相似,兽种之间的斗争频繁,不难猜测,戾火应该是答应了夜叉族,在鬼界事情之后,便帮助夜叉族恢复往昔的状况。 “我们没法长时间隐藏气息,而且我不觉得能够瞒过戾火太长的时间。”慕云悠说道,鬼界已经开战,鬼王众人此刻应该就是被困在王城之中。戾火这边战斗力有着明显的优势,完全是以生命去换取结果,势要摧毁整个王城不可,阴兵跟厉鬼甚至妖物们,在正疯狂地攻击王城,狩猎城中鬼王的人,王城上空盘旋着不少的妖物,乱七八糟。 王城有结界,那些妖物暂时还无法攻破,只是戾火既然打定主意攻城,那结界怕是也没法撑多久。 净义点点头,他们的气息无法掩藏太久,说不定在刚进入鬼界时,已经被戾火知晓了。一直呆在这里并不安全,即便无法进入王城,也不能坐以待毙。 净义抱着临弦知,慕云悠跟在身后,王城外围有不少的村落,算是极佳的掩藏处,两人开始一路掩藏疾行。 路上也遇到了几次阻拦,但这些厉鬼妖精似乎也没料到会忽然出现人类,而这两个人灵力并不低,净义跟慕云悠还能应付,只是两人前行的速度还是被拖延了不少。 慕云悠早就可以飞升成仙,实力自然不小,即便将原本鬼巫族的能力还给了净义,那也不会对他有多少的影响,年少时的那些事情,他不会觉得有错,但的确也有过后悔。 而净义,虽被金龙寺的掌门师父说是终会弃佛而去,但净义灵力却不容小觑,年少时跟慕云悠也算经历了不少的磨难,修为也不俗,只是他并无飞升之意,现下又有着鬼巫族的能力,虽然那能力看起来有些鸡肋,可怎么也算是对本身灵力的增进,而且鬼巫族灵力最大的好处便是,耐打…… 两人不想太过吸引注意力,行走的方向刻意躲避着,一旦被发现,两人便立刻出手,杀掉妖物。王城以外很乱,单是靠着修复结界并不是方法,鬼王的阴兵现下正跟戾火的人斗得热火朝天,四下里血肉横飞,忽然死上一两只妖物,倒也不足为奇。 眼看着两人已经接近王城结界的边缘,在净义怀里被撞得乱七八糟的临弦知用爪子去扯自己的手腕上的佛珠。 临弦知想起上次在鬼界的事情,使用了大茗之后的他直接飞到了鬼王府,鬼王府有结界,这时候他后来才知道的,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感觉到结界的存在,说明鬼王府的结界并不能阻拦他。而先在,整个王城都被结界笼罩着,结界的中心是帝宫跟王府,覆盖了整个王城。 自己应该可以通过这个结界,临弦知一边想着一边扯佛珠,忙中显乱,那佛珠怎么都扯不开,而净义也抽不出空闲关注自己徒弟现下的状况。 净义跟慕云悠前后交替着,两人配合极为默契,就在将要接触结界时,两人却同时停了下来,戒备地看向后方。 连临弦知也停住了手上拉扯佛珠的动作,直觉危险降临,他浑身雪白的毛不由自主地束了起来,缠在他脖子上的小蛇也跟着紧了紧身体。 一股极为强烈的危险气息射来,可一时间这边的两人都无法判知气息来自何处。但下意识地觉得,必须远离此地才行…… 暗处,一双眸子带着戏谑地看着那两人,握着三叉戟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爆出条条青筋。不到三尺长的三叉戟看来更像是柄剑,那人手中翻转,戟身变长…… 净义满心戒备,却还是用手抚了抚临弦知的头,他看向慕云悠,慕云悠也有所感知地回望着净义。 净义双唇轻轻动了动,无声地对慕云悠说了两个字:“当心。” 那瞬间,慕云悠有些怔愣,可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时间,险些朝着这边扑来。并肩站着净义和慕云悠猛然朝不同的方向跃开。 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方才破空袭来的三叉长戟,净义跟慕云悠分别迅速地朝着某个方向冲了过去。暗中的人皱了下眉头,只那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疯狂跟嗜血。他不再躲藏,而是大方地站了出来,伸出手,那之前袭向两人的三叉戟飞回他手中。 “夜叉王!”慕云悠失声说道,知道魔界的夜叉族参与了此次的战争,只是跟之前一路行来见到的夜叉不一样,这个夜叉的力量,明显强大得太多。 慕云悠的惊呼似乎让那人很是满意,那人笑着挥动起长戟。 被师父抱着,临弦知还是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下一刻,师父跟慕云悠一齐跃至空中,慕云悠脚下御剑,净义脚下踏着佛印。临弦知低头看去,漆黑尖锐的荆棘卷带着鬼界地底凶煞的鬼气,冲破地面追击而至。 临弦知总算是扯开了手腕上的佛珠,这佛珠压制了他的灵力,让他能够更好地控制体内强大灵力,平日里就跟个普通的小老虎一样,又无法幻化成人型,实在让人心烦。 从师父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临弦知脚下踩着云雾,小老虎高高立于空中,威风凛凛,一声虎啸将震动了整个鬼界,灵力爆发的小老虎双目赤红,煞气也跟着暴涨…… 只是小老虎还未来得及表现自己强大的灵力。 一道刺目的光芒凭空而来,直击向夜叉王,夜叉王挥戟而挡,却似乎没想到对方力量并不输他,那力量甚至迫使他不得不跃起,躲避开来。 那阵光芒消失,夜叉王再看去,却并未见到来人,就连方才那两人一虎,也没了踪影。 第35章 三十五 三十五 临弦知只觉一股力量缠到了他的身上,接着那股力道将他直接拉扯进了王城的结界。还没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身上的力道忽然没了,小老虎整个圆滚滚的身体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净义也是被这力道给拉了进来,他足下佛印还在,虽踉跄了几下,却还不至于摔下去。慕云悠也无事,只是小老虎灵力不稳,方才灵力保障,这下不知为何浑身没了灵力,直接摔了下去。 小家伙圆滚滚的,也没摔疼,在地上滚了两圈,仰躺着看着还在空中的师父,下一刻师父脚下的佛印忽然没了,临弦知吃了已经,还没来得及滚开,师父已经砸了下来,砸在临弦知身上。 临弦知发出一声吃痛的虎啸,感觉眼珠子都快被压出来了,之前一路行来吃的小鱼干都被挤到了嗓子眼,临弦知吞了下口水,又给吞了下去…… 净义笑了笑,他方才是故意的,那个高度摔下来也不会真摔到,而且压到弦知身上时,也没有用太大的力气,顶多算是给这小家伙一点教训吧,方才忽然扯了佛珠,冲了上去。 净义起身,将临弦知抱了起来,拿了佛珠给临弦知套上,看向走过来的人。那人穿着斗篷,面具遮了大半张脸,看起来极为神秘,不过这熟悉的感觉,就是不看脸也知道是谁。 临弦知从净义身上跳下来,那尾巴儿在圆滚滚的屁股后面轻轻的晃着,小蛇缠在上面,整个雪白的身体唯独那尾巴是翠绿色的。这样看去,的确像是一只松狮,难怪元山城客栈的小二要这么问了…… 跳到无影的身上,无影抱住小家伙,放到眼前看了几眼,心下一片了然。这小家伙竟然已经化了形了,只是也太小了吧,没想到就是只白色的小老虎啊,虽然看起来跟普通的虎还是有着一些差别的…… “怎么不变化人形?”无影瞧着着小东西实在可爱得紧,一双眼睛圆圆的,纯净的还带着些无辜,也不知晓是不是想控诉方才他师父摔在他身上的事情。 小老虎摇摇头,晃晃爪子,嘴里哼哼唧唧了几声,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无影只当小家伙喜欢兽型,估摸着不愿意幻化成人型了,也没多管,看向走过来的净义跟慕云悠。 “老鬼说感觉到了弦知的气息,让我过来接人。” “多谢。” 无影道:“随我来吧。” 净义点了点头,跟在无影身后,他回头看向王城,鬼王的阴兵们正借着结界往外攻击,攻击那些打算破坏结界的妖物。 无影似乎也不打算在这个地方给净义说些什么,他将临弦知抱在眼前,逗龙着。这小家伙实在可爱又有趣,感觉可比人形时有趣,虽然同样可爱,但这兽型的小家伙可以抱在怀里,人形的小家伙可就不行了。 无影没见过玉书的兽型,估计老鬼也没见几次,老鬼那绘工实在太好,画出来的玉书兽型根本不能看,乱七八糟地看起来比上古的几个凶兽还丑。后来那画被来鬼界之人花了些功夫弄去了人界,无影上次去人界时,还在花灯会上看见了…… 他为老鬼感觉到了丢人! 之前还以为玉书真就是那样子了,今天看了小家伙才知道,老鬼简直是在瞎绘。小家伙很可爱,放在眼前怎么都看不够,不过为什么会这么小呢。 小老虎临弦知伸出舌头,无影愣了一下,当下就凑了过去。临弦知的渗透在无影面具上舔了一下,似乎感觉很不爽,爪子一挥! 无影也没想到临弦知会这么做,还没来得及远离,脸上的面具直接被临弦知那爪子给挥了开去。无影看着净义带着浅浅的笑容将面具捡起来递到自己眼前。 净义抬手在临弦知脑袋上拍了两下,那意思带了责备,临弦知眨眨眼,将脑袋偏一边去,直直地看着无影。 无影叔叔,简直太漂亮了…… 临弦知虎脑转的飞快,总算是知道无影为什么要戴面具了,这样一具高大的身材,却长了这么一张小脸,又这么漂亮,他脸上还有血纹,但血纹让他整张脸更是好看,单看脸的话实在是让人惊艳,要跟着身材一起看…… 怎么都怪怪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临弦知还是喜欢无影的,用爪子的肉垫摸了摸无影的脸颊。 鬼界帝宫。 十王厅内气氛很是压抑,似乎在净义几人进来之前,已经半天无人说话了。鬼王位居高位,人进来后,看见无影怀中抱着的小东西,鬼王眉头皱了皱,紧跟着,严肃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十王厅中坐了不少人,净义知晓,这是鬼界十王,宣谷叛变,戾火原本也算是十王中的一王。 鬼王冲着净义点头,道:“本王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前来鬼界,现下鬼界混乱,弦知现在……” 净义道:“实不相瞒,在人界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戾火在人界蓄养了妖物尸皇――敖琰,我与弦知当时也在,而我的好友流墨被戾火带走了。来这里,一是想救出我那朋友,二是本想通知你,尸皇的事情。” 不过,看样子鬼王已经知道了,而戾火已经等不及开战了。 “流墨……” 听得下方有人轻言了一声,鬼王看过去,道:“寂芜,有何事便说。” “这流墨是当初戾火强行占有了妖狐一族公主,所诞下的孩子。狐族对戾火极为痛恨,或许,我们可以拉拢狐族。”寂芜说道。 戾火有备而来,战斗更战优势,戾火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破坏鬼界,杀了鬼帝,至于以后这鬼界是什么样子,戾火说了,不用你们操心。 他们已经见识了那个所谓尸皇的能力。鬼界本就元气大伤,几百年的时间即便休养生息也顶不了什么用处。他们手下早就损兵折将,而戾火,在人界是肆意妄为,害了不少人,建了一直阴兵,又弄了那么一个东西来,实在让人够呛。 鬼王摇摇头,道:“妖狐一族的确很恨戾火,但妖狐一族还不至于因为怨恨而不考虑自身的情况。他们的恨不过只是不甘他们的公主被戾火糟蹋罢了,但要拉拢他们,可能性甚微,狐族是那种会选择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最后夺取一些好处的种族。” 寂芜道:“难道,便真的只能跟戾火消耗?我们,怕是消耗不起的,帝宫结界,绝不能破啊,殿下。” “我们消耗不起,戾火也消耗不起,攻不下王城外围对他们来说,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很吃力。我们不可能真的跟他打消耗,戾火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本王认为,接下来他会发动一场猛攻,只要守下来,反攻就会变得容易。”鬼王将小家伙放在双腿上,道:“放心,戾火那些手下,真正要出力的,本王认为并不多,本王更为担忧的是,这最后的对峙。” 锁妖殿已破,而鬼王自知自己还未完全恢复,他也清楚,跟他一起被压在锁妖殿之下的戾火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戾火的天罚必然会降至,只是这也是鬼界的大劫,他……不可能坐等着天罚降至到戾火身上! 无影请了净义跟慕云悠落座。 小家伙在鬼王身上蹭了蹭,见自家师父坐到了靠大门的位置,便跳了下来,扭着他那有着绿色尾巴的屁股蹦q着走到净义身边,跳到净义的怀里。 一众人视线全都集中到了临弦知身上,鬼界几位王纷纷看向鬼王,有曾见过玉书兽型的王开口问道:“殿下,这该不会是?” 鬼王笑了笑,冲着临弦知招了招手,点点头道:“的确是。” 几位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笑意。临弦知看着高位上的鬼王,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蹦到鬼王怀里。 鬼王道:“他是本王跟玉书的孩子。” 话音才落,十王厅里本就不多的人,却显得吵闹了起来。净义看向鬼王,一时间脑海里混乱了起来,想起那时鬼王谈话中所保留的,或许就是这个了,但为何今日鬼王却直接说了出来? 众人将视线放到临弦知身上,才见小家伙仰躺在鬼王双腿上,那大眼睛儿滴溜溜地,也不知晓是被吓到了,还是完全没弄清楚鬼王话里的意思。 鬼王道:“他是玉书生下来的,从玉书的腹中。” 座下几位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寂芜才抬眼看向鬼王,提醒道:“殿下,您是否忘记了,神兽白虎是雄性,不可能孕育孩子,而作为神族的您,却是可以的。” “……” “您既已说这小神兽是您与玉书的孩子,那么定是您诞下的孩儿了吧。” 鬼王那俊逸的脸上霸气与狂嚣依旧,只是细看之下,却能见着些许的红晕,鬼王道:“那便算是本王剩下来的吧。” “殿下,这有何不好承认的,难不成你不愿意承认您的孩子?” “寂芜闭嘴,殿下只是不好意思罢了。殿下毕竟时常行走人界,也知晓这人界生孩子的是雌性,就连妖物也是雌性孕育生命。人界的女人个个都是纤细的,我想我们殿下定是觉得自己这样的神族,从腹中孕育出生命,是极为奇怪的。” 鬼王怒道:“你也给本王闭嘴。” 第36章 三十六 三十六 说话那人笑着闭了嘴。见鬼王怀里的小东西正看着他,便冲着临弦知眨了眨眼,招了招手,临弦知耳朵动了动,冲那人挥挥爪子,表示自己不过去,转身扒在鬼王身上,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鬼王的肚子,有些催促之意。 鬼王顺了顺临弦知身上的毛,看了一眼净义跟慕云悠。 慕云悠想找净义悄声说上几句话,方才这厅中几位鬼界之王的谈话,令他此刻仿似在云里雾里一般,他拉了拉净义的僧袍,轻唤了声:“子言。” 净义看了过来,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慕云悠眉头微微皱起。 寂芜说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您与玉书的孩子?” 鬼王点了点头,既然到了现下这个状况,也只能将事情说出来,这不好意思的劲头也已经过去了,便也没什么了,小家伙也得知道才行,而且这关乎着接下来的战事。 鬼王这才将以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众人在镇压戾火之前,鬼王腹中已经有了这小东西。原本想着集十王之力,镇压戾火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为此,鬼王拒绝了玉书帮忙的好意,两人甚至还吵了架。玉书毕竟是神兽,有着自己的职责,若是贸然出手,鬼王担心会遭到神界惩罚,毕竟神界与鬼界本就有着些不和。 玉书很生气,回了天帝之山便打算睡觉,玉书相信鬼界的能力,倒也没将戾火放在心上,想的也不过是自己出手会轻松一些罢了,上古的杀伐之神,即便是另外三个神兽一同阻拦,也没信心能完全制服玉书,更别说一个戾火。 所以玉书便生气地准备睡上一觉,等鬼王来道歉,顺便唤醒自己。那时,鬼王腹中有了小东西,本想着解决了戾火,便带着这个消息去找玉书,谁知,镇压中却出了事。 小家伙并未完全成型,也不至于像人界的女子那般,肚子能够看出来,但作为孕育了这个生命的鬼王,却也能够感受到小家伙在腹中的一举一动。 “那日在镇压时,宣谷故意出了差错,我被戾火偷袭,戾火是我弟弟,许是因为血脉关系,他定是知晓我身体的问题。” 戾火用他的手,穿破了鬼王的腹部,将小家伙给扯了出来。 鬼王道:“当初的事情便是这样,我受伤的事你们都看见了,只是估计谁也未曾想到,戾火从本王腹中取出的不是内脏,而是本王的孩子。” 众人点点头,的确,当时在场的人,谁也未曾想到,那被丢弃的是一个未完全成型的孩子,太小了,血肉模糊的一团,不知晓也是正常。 鬼王是果决之人,当时虽是伤心痛恨,却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他没给自己过多伤怀的时间。不过硬生生地将与自己有着最重要联系的孩子撕扯出了身体,鬼王伤势很重,便知想出了牺牲自己,拖拽着戾火一道,沉入锁妖殿嘴低层。 “前不久宣谷为戾火招阴兵之事你们都知晓,这小家伙因为与玉书长得一模一样,便被千琴抓来献给了本王,本王在弦知身上见到了血纹。” “那殿下为何现下才……”告诉他们这些,若是早些知晓,这多了一个援军,也是好的啊,何况众人都知晓玉书的强大,集合了两人强大能力的小老虎,怕是不会差。 鬼王摇摇头,道:“当时弦知身上灵力被压制,无法化形,本王担心他无法化形会对身体有影响。又担心化了形灵力会出问题,你们也都清楚玉书的性子,虽是神兽但实则十分凶残。小家伙会不会无法控制灵力,这些本王都不清楚,这才让弦知继续隐藏了灵力,去天帝之山找玉书,因为没有玉书,本王无法保证弦知会不会凶性大发。 何况若是让弦知呆在鬼界,本王也担心戾火会想法抓走弦知。 不过却没想到弦知师徒二人离开鬼界没多久,便直接遇到了戾火……” 寂芜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只是现在小殿下的样子,看来是已经学会化形了,也能控制身上的灵力了吧,我见他身上灵力平稳,该是不会凶性大发的……玉书他,已经醒了吗?” 鬼王道:“没有。” 那家伙若是醒了,他能够感觉得到。 慕云悠低声道:“那白虎便是弦知,子言,为何要骗我?” 净义脸上并无表情,只是那微微挑起的眉头表现了他此刻略显纳闷的想法,转头看向慕云悠道:“我何时骗过你?” “我先前问你,弦知去了何处。”慕云悠脸色忽然难看了些,想起之前的事情,竟是生气多过于尴尬。 净义道:“你似乎并没有问我弦知去了何处,而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弦知他很好罢了。” 慕云悠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的确,他对临弦知有着一些嫉妒的心思,那时候支吾了许久,也没能完全问出了,反倒是净义打断了他的说,说了临弦知很好罢了。 没了临弦知,一路行来,子言却依旧只顾着跟那小老虎玩耍,甚至话也不愿意跟他说,原来,那小老虎便是临弦知…… 是神兽! 临弦知犹自还在震惊之中,他本想看向师父,让师父给自己说上几句,可师父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好像也有着一些惊讶。 居然是鬼王的孩子,而且还是从鬼王的肚子里面生下来,原本自己是个神兽就已经让自己惊讶外加自豪得意得不行了,这会儿临弦知有种说不出的,更为得意的感觉。 不过…… 临弦知用他那爪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摁了摁鬼王的肚子,又用爪子去试了试鬼王身下那地方,那儿跟师父一样,有那个东西。 那东西他知道,师父说过,是男人才会有的,女人是没有的,就像男人胸前不会有两个大东西一样。 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女人才可以生孩子,鬼王明明有那个东西,而且也没有女人胸前大大的东西,鬼王明明是个男人,居然能生孩子。 鬼王…… 不,应该说是他的母亲,是别人口中的,不男不女的人。而且,自己居然生下来,就是一直鬼啊!难怪太师父不教自己佛家法术,肯定是因为自己是鬼…… 那个佛珠是压制灵力,也就是压制鬼气的东西。临弦知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事情,相当的得意。 他脑海里百转千回,思前想后,最后却不知道怎么完全接受了面前这人是他母亲的事实。从震惊里恢复了过来的临弦知,顺着鬼王的手臂,爬到鬼王的肩上,然后舔了舔鬼王的脸颊,顺便蹭了蹭。 “娘”他想叫一声,不过从嘴里发出来的是一身虎叫,那声音软软的,却很是好听。鬼王被他蹭得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小家伙实在,可爱得紧。 “子言弦知?小家伙的名字。”鬼王话音刚落,他肩上的临弦知跟净义一起愣住了。鬼王只感觉手掌下小家伙的身体一僵,还以为小家伙发生什么了,这一看,小家伙圆圆的眼睛也正看着他。 “怎么了?” 净义心中有些尴尬,虽然弦知说他姓子言让他感觉到开心,但猜出那小子为什么会说自己叫子言弦知时,又开心不起来了,那小子当时必定是不想告诉鬼王真名罢了。 净义道:“鬼王殿下,弦知他……是叫临弦知。” “临弦知?”鬼王心下也是明了,便道:“无妨,那么子言应该是你的姓吧?” 净义道:“的确是我的姓氏。” 寂芜这会儿站起了身,走上前,问道:“这小家伙尾巴怎么是绿色的。” 临弦知听到有人说他的尾巴,于是他将尾巴晃了晃,那缠在他尾巴上的小蛇也懂了那话,便从尾巴上游到了临弦知脖子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盯着走上来的寂芜,蛇信子嘶嘶地吐着。 寂芜愣了一下,道:“放肆,竟敢与我这般说话。” 小蛇被吓了一跳,就连临弦知也跟着吓了一跳,毕竟寂芜在说这话是,是对着小蛇说的,就像是在对临弦知说的一般。 鬼王皱眉,道:“寂芜,何事?” “这蛇竟敢说我!” “说你什么。”鬼王看着寂芜,神色淡然,却透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压迫力。 寂芜道:“它说‘你才是尾巴,红尾巴。’” “寂芜,你干脆宰了那小蛇做蛇羹吧,许久未吃妖了,想起来还真有些馋了。”厅内,有人笑道。 小蛇一听,这还得了,嘶嘶地不知道跟临弦知说了什么,便见小老虎张了嘴,小蛇将自己整个都缩进了临弦知的嘴里,然后临弦知闭上嘴,留了个小洞,给小蛇呼吸……那小蛇金黄色的眼睛从小洞里面看出来,好不得意! 临弦知接着跳下来,找到师父,蹦到师父头上。净义无奈地笑了笑,弦知已经是成了习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火是害怕,都会找他。这会儿估计也没想起来,这整个十王厅内,最为强大的是他的母亲鬼王殿下吧,在鬼王殿下的怀里,可比在自己脑袋上安全得多了吧。 方才气氛严肃的十王厅,此刻,这股严肃总算是消散了。 ―――――― 无影不是十王,不过也的确是鬼界之人,说是鬼王的老友,事实上也有着另外一层关系,那脸上的血纹,除了鬼帝这一族,其他人并没有。 从十王厅出来,净义还是忍不住对鬼王道:“弦知他无法幻化回人形。” 鬼王道:“嗯,本王已经猜到了,想来弦知这小家伙若是能够自由地幻化,估摸着会当是有趣之事,玩个痛痛快快。” 跟随着鬼王走出帝宫,放眼望去,暗红的鬼界阴王城上空,盘旋着无数的妖怪,正不断地攻击着阴王城结界。结界之内,鬼王的阴兵正借着结界往外攻击,那些阴兵身上都生了翅膀。临弦知抬手指着那些有着翅膀的阴兵,他很想用爪子也指指自己的背,可惜四肢太短。 鬼王道:“阴兵无法在空中作战,他们使用了大茗。” “上次弦知使用的吧,弦知说他吃了之后长出了一对骨翼,不过我看那些阴兵生的却不是骨翼。” 鬼王道:“本王一族血脉,在吃下大茗之后都是骨翼” 他说着,看向无影,道:“还不打算承认?” 无影道:“有什么好承认的。” 鬼王笑了笑,也不再纠结这事,只道:本王本想送你们回人界,但看来是不行了,只能等着这鬼界的事情过去,本王与弦知一道去天帝之山。” 慕云悠问道:“为何?” 净义却道:“我们也未打算就此离开,流墨还在戾火手上,至少我得知道他是绝对安全的。” 鬼王瞄了眼慕云悠,却对净义道:“你们今日没有见到鬼帝,便是因为鬼帝已经快与鬼界融为一体,鬼界若安定,他方能以形体出现,现下戾火对阴王城一番的狂乱攻击,若是在开人鬼之隙,必定会引出乱子,所以我无法送你们离开。” 慕云悠说道:“您方才在殿上说的那些,不怕殿内有戾火的人吗?” 鬼王未说话,却是无影道:“戾火身为神族,且不论之前的谋反之事,现下他为弑父使得鬼界动荡,神界不管,这天也不会不管,戾火必受天罚,十王心下清楚,怕是不清楚的,便只有宣谷了。” 只是,虽说天罚必定降至,戾火却并不信天,否则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而鬼王等人,却也无法知晓这天罚何时到来,自然不会坐着等所谓的天罚,这结界,可等不起。 临弦知因为有了母亲正直兴奋之中,到了鬼王府内,鬼王唤来了那青面的小鬼。小鬼还记得净义与慕云悠,更记得那翠绿色的小蛇,只是单单不见临弦知。 无影让小鬼将人待下去休息。鬼界如今的状况,要从人界过来,定是费了不少的力吧。 小鬼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大人,弦知呢,弦知没有来来吗,这次?” 鬼王没说话,只是看了眼临弦知,眼里有些舍不得,他得去安排些事情,小家伙却得休息了。 净义的视线从鬼王身上移开,他拍了拍扒在他头上临弦知的屁股,临弦知低头就看见师父的睫毛眨了眨,接着他看向了鬼王,然后猛然地从净义头上跳了鬼王肩头。 鬼王身体僵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将临弦知抱下来,用少有的温柔声音道:“想跟爹爹一起?” 临弦知忙摇摇头,鬼王没说话,面上却有些难色,净义忙道:“他的意思是不是‘爹爹’,是母亲。” 小老虎点点头。 “……”鬼王沉默了片刻,转身往王府外走,边走边道:“等你化了人形,或是能以兽型说人话时,记得叫我爹地才行,你的母亲是玉书,也就是此刻在天地之山中沉睡的家伙。” 临弦知晃着尾巴,让那小蛇下去,小蛇游啊游,游到净义身上去了。净义叹了口气,转身与慕云悠跟随着小鬼往府内走。慕云悠问净义:“你放心弦知离开你身边?自从我再次见到你以来,便没见临弦知离开过你身边,那唯一一次便是上次临弦知到鬼界时。” 慕云悠清冷的言语带着些意义不明的揶揄,净义走在前,并不想与他多说。倒也不是讨厌慕云悠,只是觉得实在并无什么可说的。 弦知本来也不大,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山中长大,那孩子头脑中想的事情从来都不复杂,那双眼珠子动上两下也就大概能知道他的意思,弦知很讨喜,说他很会看脸色,事实上也是他心中自己有着一个界限,某些时候弦知的直觉很强,他通过直觉去感觉比人现下的心情,是否乐意跟他说话,跟他玩耍。 临弦知从小便没有父母,是太师父跟自己将他代大的,而自己却也时常下山,甚至与慕云悠一起的那段时间,他甚至许久都不曾回过寺,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净义想现下或许已经跟慕云悠找了个地方隐居起来,或是逍遥天下,四处游历降妖除魔了。 跟慕云悠的事情谈不上后悔,也不能说不值,毕竟那些都是自己所经历过的。有时候想起自己,还是觉得极为肮脏,因为,竟然对弦知出了手…… 不能说感谢慕云悠做了那些事情,让他最后得到了小家伙,毕竟对慕云悠曾经的感情也是真的。 净义现下所想的一切,都是关于李欣奶奶只。临弦知刚刚知道了自己母亲是谁,那双眼睛一直都带着兴奋,虽然他习惯性地呆在自己身边,但净义知晓他现在更想跟鬼王一起,自己不说,临弦知可能就不会去,因为弦知脑袋实在简单,估摸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跟鬼王去,因为他是犹豫的…… ―― 从昨日里开始,戾火的妖魔大军攻击便有了些疲软之势。而鬼王则是在昨日抱着临弦知到了帝宫神殿大厅,临弦知的佛珠被鬼王轻柔地从他爪子上取了下来,将弦知放在阵法中央,鬼王脸上带着些微的笑意,原本张狂的脸上,那柔和的笑意却并不显得怪,反而很是好看。 临弦知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发现自己最近两天好像身体又圆了很多,就想方才过来这里之前,鬼王就给他吃了很多的好吃的鬼界的食物。鬼王说,那些都是他娘玉书最喜欢吃的。 临弦知也喜欢,鬼王说,这叫随母。 他仰躺着,看着蹲在旁边鬼王,鬼王道:“弦知,别躺着。” 临弦知也不想躺着,只是刚才吃了太多,肚子圆圆的,躺着比较舒适,不过鬼王话刚落,他便躺不住了,手中的佛珠被拿掉,浑身的灵力开始躁动起来,赤红的双眼里满是不适。 “弦知,你得控制好你体内的灵力,你的灵力窜动让你无法静心,这应该是你无法化形的原因。”戴上佛珠之后又压制了灵力,便也无法幻化成人型。 临弦知吼叫了一声,他能控制住自己不狂暴,但是体内的能力让他很精神,恨不得上天下地跳上几个来回。鬼王笑道:“试着将多余的灵力转成攻击的能力,就像无影,他的武器,是灵力汇聚而成的长鞭。” 临弦知有些听不懂,这要怎么去试。鬼王抬手摁了下太阳穴,道:“先别想那些,现下将你多余的灵力,灌注到你身下那阵法中央。” 这回听懂了,临弦知只觉得满身都是多余的灵力,浑身翻腾着的都是灵力,戴着佛珠都感觉不到,佛珠以没了,全身是不完的灵力似得。 大殿中央阵法光芒大展,鬼王心中一喜,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弦知是玉书给他的,最好的最强大的宝物。 消耗了一些灵力,临弦知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翻身躺在地上,挺着胀鼓鼓的肚子,等着鬼王来抱他 鬼王将小家伙抱起来,道:“试试看能否化形?” 小家伙抬眼,不知道怎么试。鬼王一见他那圆溜溜的眼珠子,只好叹到,算了,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让这孩子明白如何化形,毕竟自己不是玉书。 临弦知爪子拍拍鬼王的手背,鬼王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想问方才我让你做了什么?” 临弦知点头。 “阵法是你爷爷,也就是鬼帝所设的结界阵法中心,这地方现下只有我知道,当然现在有了一个你。外面结界被破坏,支持不了多久。而我们也不敢贸然将灵力来修补这阵法,毕竟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弦知你灵力多,爹爹这般做,你不会生气吧?” 临弦知摇头,又拍了拍鬼王的手臂。 鬼王道:“戾火知晓这结界的问题,见结界修复,定会想到是我耗费了灵力,他会再次实行攻击,但你的灵力比我们可强了不少,何况我现在身体也未恢复。这么一来,戾火的妖魔大军攻不下结界,会更萎靡。倒时,他定然按耐不住……” 连日来的混战过去,今日的鬼界阴王城,终于算是迎来了第一次的正面交锋。跟鬼王说的一样,戾火他终是等不及了,按耐不住了,一直攻打不下的阴王城,破不开的结界让戾火的妖魔大军泄了气,那许多被戾火从锁妖殿招揽的妖魔本就不是服从的主,借着混乱,早就离开了不少。 就连夜叉王也有了褪去之意,鬼王的阴兵在两日前开始了小规模的反击,又是借着那结界的反击,夜叉族损失了不少。 第37章 三十七 三十七 对于鬼王来说,将阴王城的结界守住,消耗戾火的妖魔大军,整顿自己的军队,再进行反击,这是最好的办法。 就算有了临弦知多余的神力,阵法也不可能坚持太久,鬼王明白,戾火也明白。只是原本北部已经出现了裂痕的结界,在昨日夜里忽然修复了,这让戾火不得不想到,鬼王在耗费灵力修复结界。 孬种!除了连日里来结界内往外攻击他的妖魔大军之外,鬼王的阴兵能做什么? 不过被鬼王这么耗下去并不是办法,他已经等不及看着鬼王死在自己手上的模样了,而自己手中的妖魔大军损失并不小,鬼王结着结界打着突袭,而起竟然专门挑着夜叉大军攻击,戾火整个妖魔军队,最惨的便是夜叉族,现下夜叉王已经有了褪去之意。 这场攻打阴王城的战事,不但攻不下阴王城结界,甚至还损兵折将,这怎么打? 临弦知被鬼王抱着,站在王城城墙之上,戾火的妖魔大军杀气腾腾,王城内的厉鬼阴兵也不是任由欺负的。妖魔大军只能攻击结界,反而还会被结界之内的阴兵击中,这种等同于自取灭亡的战事,让戾火的妖魔大军很是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宣谷亲自上了战场,这对那些连日来不停攻击结界的战士来说,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寂芜不知何时走了上来,见到那远处笑得阴邪的宣谷,恨的直咬了牙。宣谷在鼓舞士气,那些已经疲软的妖魔大军因此而变得愤慨,达到目的的宣谷看向这边,那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寂芜干脆转头看向鬼王,便见鬼王怀里抱着的小老虎,寂芜道:“殿下,请原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鬼王头也未回头,寂芜看了片刻鬼王的表情,猛然伸出手,将临弦知尾巴上的小蛇给扯了下来,临弦知跟小蛇都吓了一跳,小蛇才反应过来,正打算张口咬寂芜,寂芜的动作却比他快上了很多,直接捏住了小蛇的三角头。 小蛇没法张口,寂芜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这感觉并不好受,整个身体都缠到了寂芜的手上。 临弦知一看自己的小宠物被别人抢了去,还是被一个打算将小蛇煮成蛇羹的家伙,吓得浑身毛都利了起来,冲着寂芜大吼了一声,惊天的虎啸让整个鬼界都晃荡了起来,寂芜甩甩手。小蛇被施了法,尾巴被贴在了寂芜的手腕上,怎么扯都扯不开…… 寂芜可不怕鬼王怀里了小家伙,冲着临弦知挑了下眉毛。临弦知气得够呛,却没能挣开鬼王的手臂,仰头盯着鬼王,鬼王这才转身对寂芜道:“不准伤了这小蛇。” “我也就玩玩,自然不会伤他。”寂芜说着便告退了。 临弦知蹬了几下,想从鬼王身上跳下去,他有点生气的,如果是师父的话,肯定会用佛说、佛曰等等话语,让寂芜将小蛇还给他,鬼王却什么都不说。 见临弦知挣扎得凶了,鬼王眉头轻皱,弯身将小老虎放到地上,小老虎抖抖身上的毛,给了鬼王一个圆鼓鼓的屁股,扭着准备离开这城墙。 爹爹之前说,很快将有一场面对面的硬战要打。现在师父跟慕云悠也参与到了其中,反倒是就他一个人――不,是一个神兽,每天被鬼王抱着,养着,养成现在这圆滚滚的,走起路来,肚皮都要碰到地面了。 临弦知想着,准备吼上一声,吓不跑戾火的妖魔大军,也得将他们吓个半死,小老虎嘴巴还没张开,一声更为狂嚣的虎啸响彻了天际,比起小家伙的声音,刚才的虎啸带着强劲的灵力与霸气,仿似从天而降的巨大压力,冲击席卷整个鬼界。 临弦知顿觉整个世界都晃动了起来,本就腿短,小肚皮都要贴着地面了,这一晃整个儿摔在地上,跟着晃动的地面滚了好几圈,脑袋撞到石墙上,临弦知忙伸出爪子扣住墙壁,这才没被继续摇晃的大地给摔出去。 虎啸总算停了下来,摇晃的鬼界渐渐恢复,只是整个鬼界却仿佛还在这混乱之中,临弦知跳上高处,结界之外,那些攻击的妖魔大军似乎受到了狂猛的攻击,放眼望去,想是尸堆一般,那些东西也不知晓是死是活。 城内却并无异样,只是方才动荡的大地,将城内的阴兵们弄了个东倒西歪,不少厉鬼漂浮在空中,对晃动倒没什么感觉,看着东倒西歪的阴兵,还无法反应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临弦知回头看向城墙,回头看了看师父所在的十王厅,临弦知那虎脑晃来晃去好几次,这才下定决心,拔腿往城墙上蹦了过去。 鬼王被逼退到城墙边上,无奈又很是烦躁地抬眼看着面前的家伙:“能否不要每次出场都搞得天翻地覆?” 那人又往前走了一步,鬼王的背已经磕到了城墙上,身体再次往后仰了些,那人却没打算停下来,直接将整个人贴了上去。面前这人一身雪白的衣物,领口与袖口都有着洁白的绒毛,那张极是好看的脸与临弦知人形一模一样,却是少了些稚气与纯真,多是霸气与嚣张。 “我喜欢把你的地方搞得天翻地覆,我更喜欢喜欢把你搞得四仰八叉。” “你哪里学来的词,先给我滚开。”鬼王伸手推了一下面前的人,可这人比他还高大几分,而事实上,太久未见,他的手推上去之后,便这么也无法移开了。 那人低头看着鬼王的手,反而更加的靠近,他拉住鬼王的手,将那手拉过头顶,而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规矩了起来,边道:“睡了几百年,在梦中时常梦到与你行那苟且之事,每次你都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梦里我们住在人界,我每日出门上山打猎之前,你都会抱着我说‘相公,早去早回,我在家里四仰八叉地等着你。’” “……”这好色的神兽,鬼王被他这番话弄了个哭笑不得,也懒的追究这家伙在梦中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道:“为何你醒了我却不知晓?” “本神兽想给你个惊喜,不想让你知晓我会过来,你自然不可能知晓。”那人不规矩的手已经撩起了鬼王的外衣伸了进去,鬼王稍显冰冷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埋在鬼王颈项间,深吸了口气,道:“似乎我每次来鬼界,这鬼界都是乱七八糟的。” “也不过两次吧,这其中一次还是你端了我王府的事。”鬼王空着的手抓住那人越发不规矩的爪子,低声道:“玉书,你给本王放手,这城墙之上成何体统。” “体统是什么我不懂,本神兽只知,沉睡了那么久去不见你去唤醒本神兽,本神兽现下很是生气。” “本王看你是饥渴难耐。” “无甚差别。” 鬼王深吸了口气,玉书身上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快软了,那抓住玉书的手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来,这身后妖魔大军攻击下战火连天的鬼界,此刻却像是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那只手总算是抬了起来,抚上玉书白色的头发。 临弦知蹦q上城墙,就见自家鬼王爹爹被一个浑身雪白的家伙逼迫着困在城墙边上,本以为自家爹爹和自家师父已经算是十分高大的了,那人比鬼王还高大了好几分。临弦知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鬼王跟玉书听得这一身虎啸,皆是一愣,玉书脸上多是疑惑跟不悦,方才都快亲上了,眼前这家伙却硬是偏开了头,挣开的力气一下子大了不少,不过玉书可不打算放开。 小家伙也没多想,蹦了过去扑向前,一口便咬住了玉书的小腿。玉书眉头都没动一下,先蹭了机会亲了鬼王一口,这才抬起脚,看着挂在自己小腿上的小老虎,问鬼王:“我知晓你想我想出了相思病,可也犯不着找只小老虎当成我来养吧。” 玉书说着,甩了甩大腿,看着那小家伙圆滚滚的身材跟着甩来甩去,着实可爱。 鬼王挣脱开玉书的手,将小家伙抱到怀里,看向玉书:“这是你儿子。” 玉书豪气地摆摆手,拿手戳了一下临弦知那胀鼓鼓的肚皮:“本神兽怎么可能有儿子,莫要以为本神兽睡晕了头。” 玉书戳了戳临弦知肚皮,手也没放开,那软软的地方戳起来特别有意思,一边说一边继续往上戳着,最后戳到了临弦知下巴,临弦知张口就是一口,玉书眨了眨眼,费力里抽出自己的手,甩了甩手上的血,有在鬼王身上蹭掉血迹。 鬼王看着那只手,恨不得也咬上两口,这神兽怎么这么欠扁。临弦知叫了两声,鬼王看向玉书,问道:“你儿子在说什么?” “说‘虽然你可能是我爹,但是我有点忍不住想咬你’,真是可爱,跟我一样,我也是,虽然你是我最爱的幽,但我还是忍不住把你搞得‘乱七八糟’、四仰八叉。” “闭嘴。”鬼王被气乐了,抬手摸摸玉书的脸,说道:“弦知他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孩子现在没法幻化出人形,我本想鬼界之事解决之后带他去天帝之山找你,既然你现下来了,那便更好了。” “幽,我再次发誓,我绝对不可能有儿子。” “你怎么这么笃定你不会有儿子?” “那你又为何非要说这孩子是我儿子,我有没有儿子当然最是清楚,你也知晓,我虽身为雄性,但我对母老虎并无兴趣,任何雌性。” 鬼王笑着踹了他一脚,抱着临弦知带着鬼王离开了城墙,战火连天下,难得的心情好了很多。玉书一边跟在鬼王身边,一边问着些事情,鬼王也懒得理他,到时周围的阴兵鬼怪们时不时地看过来,鬼怪们此刻很想露出一些胜利在望的笑容,只是僵硬的脸部却做不出更多的表情,只能扭动身体来表达这份心情。 玉书道:“幽,我是不知道你从哪个泥坑里逮了只小老虎来整我,我觉得我必须对你发誓,除了你之外我真没碰过别的人,神也没有,莫说是神,就是虎族的雄虎我也没碰过,绝对不可能有儿子。” “这孩子不是从泥坑里逮来的,是从我腹中蹦出来的,算便宜你了,你是要还是不要?”鬼王此刻着实有些哭笑不得,脚下的步子迈得大了些,恨不得离身边这性子古怪的家伙远些。 玉书还没理顺鬼王话中的意思,听见询问‘要还不是要’当下便道:“要,自然是要的,幽给我的怎么会不要。” “……” 一家三人朝着帝宫走了去,鬼王也不再说话,虽说现下他更想抱着玉书好好看看,但却寻不着空闲来。 跟在一边的玉书总算是将鬼王的话给理清楚了,猛然伸手将鬼王给拉住,惊讶道:“幽你是雌的?” “怎么,若本王说,本王就是个雌的,如何?” 玉书讪讪地笑了两声,道:“那还真是……太好了,幽就算是雌的本神兽也喜欢。把儿子给我玩玩……” “滚边去,什么叫玩?” “你不给我,我要如何教他化形?” “……”鬼王想将小老虎递过去,小老虎却一个劲地往鬼王怀里钻,爪子连尖锐的指甲都伸出来了,死死地抓紧鬼王的衣服,不肯走,嘴里发出低哼,眼珠子儿一直在躲闪玉书的眼神。 鬼王道:“你儿子说了什么?” 玉书道:“说不要我抱,还说本神兽看起来便不靠谱,平白地长了一张如此好看的脸。” “哈哈哈哈。”鬼王笑了笑,却很是无奈,只好将小家伙抱着,玉书这话中有几分真他不清楚,估摸着大半只是为了逗他而已。 玉书来了兴致,这睡了一觉起来,不但如愿地来看到了幽,虽然现下这背景怎么看都实为诡异,但心情却极好,又多了个儿子,还是幽跟他生的,这感觉,用好心情形容完全是不够的。 玉书问道:“我儿子叫什么名字?” “临弦知。” “临弦知?”玉书嫌弃地道:“这什么破名字,我这边掐指算算这孩子的生辰八字。”言罢,玉书倒是有模有样的开始掐指了,不过鬼王还真未曾见过掐指算计之人,也没瞧出玉书这动作有何怪异的。 “好了,便叫玉石吧。” “为何要叫玉石?” “因为本神兽叫玉书。” “那怎么不叫玉笔,玉纸?”鬼王疑惑,听说这人界取名,都极为谨慎,会根据孩子的生辰八字与五行属相来给孩子取名,他是鬼王,虽也不觉得人界那套有意思,但看玉书方才认真的模样,也有了些好奇:“这名字两者之间有何特别的联系?” 玉书道:“自然是……父子关系。” “……” “本神兽说的是实话,你作何又生气,幽,你给本神兽站住,信不信本神兽现在就去踹了你那鬼王府,睡了几百年,我也该动动筋骨了。” 鬼王停下脚步,玉书正打算夸赞他一句‘听话’,鬼王却道:“我知晓你想做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准出手。” “本神兽不会惧怕神罚。” “本王现下不想跟你吵架。”指不定玉书气上心头又回去睡个几百年的,鬼王道:“你最好听我的,你擅自离开天帝之山,神上许会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若是帮了鬼界,定会受罚。我知晓你不惧怕神罚,但我怕。” “……” ―― 将玉书跟小家伙带到了帝宫之下,随后鬼帝便决定亲自作战,玉书的到来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些热血,他心情很好,好到想要做点什么来让这种心情能够得到些许的平复。 阴王城的结界很大,妖魔大军虽多,但攻击也并不能完全覆盖住整个结界,总会有地方不曾遭到攻击,而戾火从一开始的打算便是集中灵力攻击,到后来因无甚效果,才让人分散了开来,集中成了几个点。 鬼王打算亲自带着寂芜与十王中的另外两位,袭击夜叉族。这几日一直这样时而地对攻击结界的妖魔大军进行着突然的袭击,戾火的妖魔大军损失相当惨重,戾火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了,那日却只让宣谷出来。 鬼王倒是想看看,戾火这家伙,能跟他耗多久。 十王厅内,现下有着不少的人,玉书此刻坐在鬼王的高位上,不过他那坐姿歪歪斜斜。平日里鬼王可是坐得端端正正的。 殿上几人也都认识玉书,倒也不觉得此刻他这做法有何不妥,自然地与玉书说起了之前镇压的事情,以及前不久丰山动荡时,鬼王才得以锁妖殿出来的事。 以及那躺在作为边地毯上的小老虎的事…… 玉书一言不发地听着,那脸上也看不出想了些什么,无法参与,这让他浑身不舒服,只能看着自己最是喜爱的人在外面作战,这感觉并不好,在认识幽以前,他定然是不会去理会那所谓的神罚,但现下他却不得不考虑其中的事情。 作为神兽,他自然很容易地感觉到了幽身上那并不稳定的灵力,那家伙的伤的确很重,灵力也大为耗损。不过玉书也不想太担心。幽是即将继位鬼帝之人,若是这点事情都无法办好,那也是他自己的劫数。 临弦知还是虎形,虽然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亲爹教了他一点东西,但他现下还是不会化形,他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看着坐在高位的玉书,纠结着自家这亲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可感觉怎么就差别那么大,不得不说,有着这一张脸的亲爹,眉头紧锁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帅得不行,虽说没有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父帅。 临弦知时不时地听见玉书轻声说上一句:“犯不着担心他,没必要担心,幽很强,不用担心……” “玉书,你这真是不担心?我听你到现在都念叨不下二十遍了。”岩魄笑道:“无影在殿下身边,不会有事的。” 临弦知很想甩给自家那飞来的亲爹几个白眼,可他亲爹现下没空看,这还叫不担心,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到爹爹身上去了。 正自无聊,临弦知脑袋上耳朵动了动,看向大厅方向,下一刻躺着的小老虎一个旋身动作迅速地跳了起来,朝那边蹦q了过去。 净义张开双手,抱住跑过来的临弦知,塞了条小鱼干到临弦知的嘴里,才看向厅内。他先前与慕云悠二人跟随鬼王探查的阴兵队伍出了阴王城,知晓了一些事。 殿上几人看了过来,岩魄走过来,道:“净义大师,可有何消息?” 净义还未说话,慕云悠却说道:“戾火现下在鬼界罪血城,罪血城此刻被布置得极为喜庆。” “喜庆?” 岩魄见慕云悠一脸的愤怒,便转头看向净义,净义却极为镇定,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与初时见面一样,沉着而淡然,净义道:“戾火要娶流墨。” “什么?”岩魄失声喊道:“流墨是他儿子啊!” 净义道:“罪血城妖魔众多,戾火已经打算尽快攻破阴王城。但这成亲之事,不知晓戾火为何要这么做。” “……” 净义抱着临弦知走近玉书。他方才已经注意到了大厅高位之上的人,那应该便是神兽玉书了,弦知的父亲,那人虽是坐得随意,却淡淡给人一股压迫感,只是他将那气势压制得很好,并不会让人疏离或是不敢靠近,而是让人敬畏的。 净义抱着临弦知走了那人身前,还未开口,却是听得玉书问道:“你……是鬼巫族之人?” 净义愣了一下,点头道:“我母亲的确是鬼巫族。” “鬼巫族啊。” “您知晓鬼巫族?”净义问罢才知这问题问得多么傻,玉书是神兽,鬼巫族是神族后裔,现如今虽与人类一样,但天生便有灵力,玉书知晓很正常。 玉书伸手想临弦知抱过去,临弦知不肯,他这两日都跟爹爹在一起,都没怎么在师父身边,这会儿师父好不容易回来,才不要去那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爹手里。 玉书道:“我感觉到了你身上巫族的灵力,只是并不纯,你父亲,应该是寻常人。” “的确如此。” “鬼巫族第一代族长与我关系极好,也是我的恩人,所以我记得他灵力的味道。”玉书起身,对殿下众人道:“这次鬼界动荡,毕竟是你们鬼界之事,我不便出手帮助,不过我的儿子可以。” “您的意思是?” 第38章 三十八 三十八 “石头儿是我的孩子,却不像我这般有着职责在身,更不会因神界与鬼界之争而无法插手,他也是幽的孩子。” 众人也知晓这道理,只是现在小老虎的状况令人头疼,他虽能控制身上凶煞的灵力,但过强的灵力也让他很是疯狂,上蹿下跳简直就像要拆了这帝宫似得,鬼王担忧他这没处使的灵力无法控制破坏结界,所以不会让临弦知取下佛珠过长的时间。 “石头儿?”净义的关注点,却似乎并不在临弦知那一身的灵力上。 玉书道:“我给他取的名字,玉石,石头儿。” “……” 临弦知把头埋在净义怀里,净义低头一看,见小东西样子有些怪异,像是害羞,看来弦知还是挺喜欢这不怎么靠谱的亲爹取的新名字。便摸了摸临弦知的头,问道:“弦知,想让为师叫你弦知还是石头儿?” 临弦知看着净义,嘴里发出些声音,玉书拍拍净义的肩膀:“他说两个都要。两个都喜欢,师父叫什么他都高兴,你便是这小东西的师父?” “嗯。” “多谢你对他的照料。”玉书微微俯身,压低声音道:“这小子先前给我说了你的事情,小孩儿还说了,他要给你生个神兽。” “噗……咳咳!” 净义被自己一口口水呛了个满脸通红,这尴尬甚至紧张的表情在平日里淡漠的脸上实为罕见,临弦知仰着头看得呆了去,方才他没注意神兽亲爹说了个什么,才能让自家师父这幅模样。 玉书道:“让石头儿跟我走,我现在便教他如何化形,如何使用灵力。” 临弦知叫了一声――敢情这亲爹之前来的路上所教的根本不算是教啊。 众人也是好奇玉书要如何教化形,这会儿一边说着战事一边也跟了出去,玉书倒也不介意。 慕云悠对净义道:“那日子言你重伤,我到海山镇时弦知已经是这虎形,不过,那时候弦知手上也没有佛珠,可也未见他像前日夜里那般狂躁。” 净义道:“这,我也不知为何。” “石头儿体内有他爹爹的灵力,当然很明显我的灵力比他爹爹的强,不管是在孩子身上还是在本人身上也完完全全地体现了出来。”玉书道:“石头儿体内,我的灵力压制了幽的灵力,到了鬼界之后被幽给释放了,石头儿现在不仅是浑身灵力狂乱,也是因为两股灵力冲撞造成的。” 原来如此…… 慕云悠叹了口气,脑海里,却是不知为何出现了赵福礼的模样,也不知晓那人现在在海山镇过得如何,来之前也未曾好好给他说过这些事情,更未曾告诉过他流墨那院子其实算是个妖穴的事情,赵福礼那家伙刚从他身上学了几招除妖自保的法术,希望到时流墨那院子里的妖物回去时,莫要发生什么争端才是。 赵福礼那人很能说话,也并非莽撞之人,该是不会那么轻易跟人发生争端的。慕云悠心下还是不免担忧起来。 帝宫面前巨大的空地上,玉书对临弦知道:“石头儿,爹这就带你去玩玩。” 玩玩…… 跟在身后还没弄明白这神兽大人口中的玩玩究竟指的是什么,眼前玉书的身形便消失了,只不到眨眼的时间,在众人面前,紧接着出现了一个高十丈有余的巨大白虎。 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当玉书化了兽型时,众人心中不免一阵激动。临弦知在净义怀里将头仰得疼了,最后只能躺着看向那高到险些破开结界而出的巨大白虎,自己仿佛就是父亲身上的一撮儿白毛罢了。 巨大的神兽白虎伸了个懒腰。临弦知从师父身上滚下来,朝着眼前巨大的白虎蹦了过去,神兽白虎转头凑了过来,然后忽然开口朝着临弦知吹了口气,那小家伙被那如狂风般的气给吹出了老远,神兽看来心情不错,仰头一声呼啸,这可比临弦知那小老虎的呼啸要震耳太多,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玉书这次只是单纯地虎吼罢了。 神兽玉书忽然开了口,那巨大的身体发出的声音仿似来自天空:“上来,带你去找你爹爹。” 临弦知来了劲,蹦到师父脚边,用爪子碰了碰师父的脚,净义弯腰,拍拍他脑袋:“为师不去了,你去吧。” 临弦知想了想,点点头蹦起来舔了一下净义的脸颊,这才颠颠着肉鼓鼓的身体,跑了过去,顺着神兽玉书的毛,抓着往玉书身上爬。 在众人脸上皆有些无语,那小家伙这爬行的速度爬到这样一座‘大山’的背上,怕是戾火都攻打过来了。正想着,眼前的巨大的神兽缓缓的开始缩小,最后那大小便是成年的大象一样了。 ―― 净义跟慕云悠几人站在城门下等着鬼王,便见空中掠过一只巨大的白虎,落地之后,玉书化了人形,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现下也没人敢去询问,便见神兽大人黑着一张脸,直接朝着鬼王府走了去。 临弦知是跟着鬼王一道回来的,而且是以着人形回来的,小孩儿脸上挂着兴奋,手里拿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宝剑,挥舞着跟鬼王说着方才自己种种的英姿。见到净义,小孩儿还没说完的话也不说了,直接冲了过去:“师父,看我变回来了。” 净义笑道:“能随意化形了吗?” “当然,我可是神兽。”临弦知得意地说道:“神兽爹教我可是我没懂,后来他好像失去耐心了,直接用他的灵力让我化了人形,又把我变回兽型,来来回回折腾了我几次,随后我便发现,我可以随意地化形了。” “……”净义暗道,神兽大人的方法简直简单又粗暴!果然是自己的孩子最舍得折腾了。 临弦知晃晃手中的剑:“这是骨剑,神兽爹给我的,他说这是他的骨头,附着他强大的灵力,爹爹还说接下来将有一场大仗要打,我都等不及了。” 鬼王经过临弦知身边,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对净义道:“戾火定会在这两日攻来,到时我会让寂芜与你一道,去救流墨。” 流墨是戾火的孩子,毕竟也有着鬼界神族的血脉,而如今戾火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了,简直天地不容。 如今戾火的妖魔大军被磨了不少,夜叉族今日又遭到重击,与戾火建立的关系摇摇欲坠,虽是如此戾火却还是掌握着优势。 要将戾火再次地镇压,就不能由着戾火借势来找自己,更不能将一切赌在这结界上,等到戾火将这鬼界弄得更加糟糕,那一切都晚了。 今日袭击夜叉族,只是在戾火心中那火堆上,添上了最后的一根柴,施上了一些风,让他烧,烧得越快灭得更快。这火,还不足畏惧…… 将一切处理妥当,鬼王这才回了王府,王府里一片凌乱,虽比之王城以外好了许多,但一看就知道是谁搞的鬼。 鬼王无奈地摇摇头,摁了摁太阳穴,果然,不能指望玉书沉睡上几百年,就能转变成一个安静的神兽。他本还有不少的事情想跟自己儿子说,可这会儿看着情况,他不得不先放下儿子了。 鬼王咬牙回到房间,果然便见一只白虎卧在床上,一张床凌乱不堪,白虎现下是正常的成年虎族大小,比之前大象小了不少。发够了脾气的玉书现在趴着养神,见鬼王走进来,懒懒地递过去一个眼神,偏开了头。 鬼王失笑,这家伙之前带着已经能够随意幻化的弦知找到了他,那会儿正与夜叉王激战,玉书出了手,鬼王便吼了两句。 鬼王在床上坐下,顺着玉书身上的白毛,道:“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动的手。我那时也是一时情急,你也知道,我很担心你插手鬼界的事情遭到神罚。” 神兽白虎道:“本神兽已经答应过你,不会插手,难不成还不让本神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你是心疼你院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也不是第一次被吼,他上次被吼了不就自己跑会天帝山睡觉了,刚睡醒他不可能又去睡上一觉,除了发泄一下还能怎么着。 “我的错。”鬼王说着,微凉的手掌贴着玉书的皮毛伸到肚子上去,缓缓而下,摸上那兽型。 玉书翻身将鬼王压下,道:“这样便想我原谅你?你当初吼了我,把我吼去睡了觉,瞒着我不告诉我有了孩子,还去镇压那什么戾火,在锁妖殿关了那么久,若是没有丰山动荡之事,是不是你打算等着我醒了去救你?” “那倒没有,我一开始可没那打算牺牲自己,但世事难料……” “哼,你以为本神兽很好打发?”神兽白虎埋首在鬼王颈项间,兽型的家伙喘着粗气。 鬼王难得地对上方的兽型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怎么,不想?” “想!” “不变回人形。” “不,今天就用兽型,弄死你,否则你真以为本神兽好打发了。” “……” “你最好做好求饶的准备,我中途会将兽身变大。”白虎道:“像大象……” “……” ―― 临弦知此刻也黏在师父身边不愿意离开,今日能够随意化形了,到现在整个人还处于兴奋之中,他不能能够随意化形,甚至也能运用灵力,就像手中的剑。 净义见他兴奋得停不下来,最后只得上前将人拉住,回了房间。 临弦知对净义说道:“师父,之前跟神兽爹去了罪血城,他给我隐藏了灵力的气息,我去看了,流墨大哥换了一声喜服,比我上次穿的还要好看好多。我本来想带他走,但是他被几团灵体捆着,走不了,他让我带话给你,如果能救的话,请将他救出,不能便算了。” “自然是能救的,也是必须得救的。” “嗯,我就知道师父会这么说,所以我也是如此地对流墨大哥说了。”临弦知道:“那灵体是专门用来捆流墨大哥的,我没法弄死它,这之后戾火肯定会知道有人去见过流墨,我担心流墨大哥……” “不必担心。” 第39章 三十九 三十九 没人知晓戾火为何那么疯狂,那么执着着要与神界为敌。更无人知晓他作何打算,他在想些什么。 罪血城很是热闹,流墨所在的房里布置得也是一片喜庆,红得有些刺眼。流墨烦躁地躺在床上,身上的那两团灵体从那日起就一直缠在他身上,虽然不想那日束缚着他的手脚,但他也无法使用妖力,现在,根本普通人没多少区别。 今日见到了小老虎,不过小老虎说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懂,也不知道那是兽语,还是上古神族的语言,该是后者吧,毕竟要说是兽语,他也算是兽了。 房门被推开,戾火走了进来。戾火身上没有穿喜袍,却是一身黑色的战甲,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流墨叹了口气,闭了眼,打从心里地,不想看见这个人。 “你在人界这么久,应该知道今日是个什么情况吧。”俯身压上:“你比你母亲好看很多。” 流墨脑海里百转千回,却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像个被强迫的女人一样哭闹挣扎,那感觉实在太过于羞耻了。懒洋洋地躺着,看向上方的戾火,道:“在人界,这是有违伦常之事,你会遭到天打雷劈。” 戾火大笑,摁住流墨的手,将之拉过流墨头顶:“天罚我都不怕,难不成还怕雷劈?我若成了这鬼界的主,天也不敢罚我。” “天罚……”流墨喃喃地说道。他挣了挣,却没能挣开戾火的手,抬起袭去的脚,也被戾火轻易的压制住,流墨深吸了口气:“别忘了我是你儿子。” “我亲自剖了你母亲的肚子将你取出,怎么会忘记你是我儿子?” 流墨皱了下眉头,随即无奈地叹气,算了,他的父亲,这个叫戾火的人,现在根本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你比你母亲好看很多,不过你却不像你母亲那样――风骚。”戾火说话间,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撩开那本就乱七八糟的繁琐衣服,冰冷的手指令流墨浑身颤了一下,下一刻用力的挣扎了起来。却见戾火哼笑了一声,流墨腰间那圈灵体猛然收紧,腰险些被勒断的感觉,让流墨呼吸猛然停滞了片刻。 “狐族都道是我强迫了她,事实上是那妖狐自己贴上来,可惜我对她无甚兴趣。”狐族的公主得不到戾火,又丢了人。她不甘心,便挑起了狐族对戾火的仇恨,然而戾火却压根没将狐族放在眼里,到如今,狐族即便痛恨戾火,却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与戾火抗衡,即便现如今戾火在鬼界大闹,狐族也不曾想过要与鬼王联合,不过狐族估摸着正在等着戾火失败的消息,举行庆典。 流墨懒懒地偏开头,实觉无言以对,心中更是愤怒不已,但眼下的情况,他的愤怒没法发泄,也不见得能够发泄得了,没必要做那些无用功。 “你为何那么执着地要拿下鬼界?” “那是我该得的。” 流墨道:“没有什么东西是‘该得的’。” 戾火忽然笑得有些癫狂,他将流墨摔到一边,下一刻流墨腰间那灵体再次收紧,原想起身的流墨摔了回去,只得趴在床上气喘吁吁。 “这鬼界本就该是我的,我比鬼王强。你看,我动动手指,那帮家伙就恨不得立刻镇压我。”戾火道,从开战到今天,他甚至不曾参与过这场战事,却已经让鬼界那几个家伙吃尽了苦头。 夜叉族算什么,妖魔大军算什么,这些东西在戾火眼里,连棋子都算不上,他们只是杂兵,拿下鬼界可不像是人界的打仗。 “丰山所谓的雍和现世,实则就是你?” 戾火坐到床边,一下一下地抚着流墨的头发,温柔甚至是慈爱,只是这却让流墨浑身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地颤抖。戾火道:“我出来时,似乎的确被人看到了。” 戾火如今算是重生,他的修为灵力,比过去更为强大,他道:“被压在锁妖殿之下的兽族,实在美味,若是墨儿你想,为父也可给你带来。” 流墨嘴角抽了几下,道:“不必了,我名流墨,并非魔儿!” 吞噬兽族而得到更为强大的灵力,流墨连想都不曾想过,而在锁妖殿下的兽族,多是魔族强大而无法制服的邪兽。 ―― 十王厅内。 “殿下,戾火的妖魔大军离开的罪血城,正往这边而来,戾火亲临作战。” “果然是按耐不住了,戾火再不亲自上阵,他那些虾兵蟹将都快跑光了。”寂芜手里玩弄着小蛇,小蛇蛇信子一直吐着,没有收回去,金黄色的眼睛看起来也没什么光彩。 临弦知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家师父的身边,时不时地跟自家那神兽爹眼神沟通一下,这会儿听到寂芜说话,临弦知便看了过去。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小宠物小蛇一副被玩坏了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趁着大人们正为战事讨论着时,临弦知站了起来,在自家师父疑惑的目光中,冲着师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很快溜到了寂芜的身后…… 寂芜道:“戾火自负,妖魔大军又损失惨重,昨日里夜叉族被袭击,夜叉王重伤,怕是没法参战了,我说,你们作何这般看着我……莫非我说的没有道理?” 鬼王咳了一声,道:“很有道理!”谈不上没有道理一说,事实上戾火的心思实在难猜,若是那么好猜,那鬼界也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情况了。 只是战事瞬息万变,消耗战也从来都不是戾火想要的,玉书的到来与昨日夜叉族之事定会给他带来影响,戾火不怕玉书,可却担心夜长梦多。 “那你们作何这么看我……”寂芜话音未落,猛然伸手抓住临弦知已经伸手了面前的手,道:“当我真没察觉到呢,傻小子……” “寂芜叔叔!”临弦知说着嘿嘿一笑,空闲的手这次快速伸出,抓到了寂芜手上的小蛇。 寂芜一见好东西被抢走,站起身来,鬼王道:“寂芜!” “殿下,您儿子抢了我的玩具,您不能护短啊。” 临弦知还没说话,鬼王道:“本王本就是护短之人,而且,寂芜,你似乎搞错了,那小蛇原本便是弦知的。” “昨日之前是,但现在……”寂芜摸摸鼻尖,说道:“我昨日已于这小蛇定了血契。” “寂芜,擅自与妖物订立血契,你胆子真大,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不成。” 寂芜忙单膝跪地道:“臣知罪殿下,只是臣昨日里见这小蛇妖力甚微,且是受了重伤的迹象,便渡了些灵力给他,但他却是妖,臣的灵力他无法承受,会爆裂而死,所以臣才会用了血契,而且…… 而且臣实在是喜欢那条小蛇。” “罢了,小蛇无碍便是,待到他妖力稍强之后,便解了这血契,不许再玩他。”鬼王起了身,道:“净义,本王将弦知交与你,望你能照顾好他,弦知!” 临弦知呆呆地看着爹爹,晃了神,爹爹那模样实在霸气非凡,实在是很吸引人,听到了鬼王的声音,临弦知才恍然应了一声:“嗯?” “跟着你师父,也照顾好你师父跟师叔。” “那当然,我会照顾好师父的。”临弦知得意地举着自己手里那漆黑的宝剑。 玉书此刻正慵懒地坐在鬼王的高位上,双眼从方才鬼王说话起,便没再从他身上转移开过,那人让他着迷,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是那说话时放在身后的手,尾指因为细微的紧张而习惯性的微微抖动也没逃过玉书的眼睛。 十王厅里很快没了人,在准备迎战之时,鬼王让寂芜带着临弦知等人隐匿了气息,伺机去救流墨。 鬼王走到自己位置旁,低头看着玉书,玉书伸手拉住鬼王的手,拇指在那一向冰冷的手背上,来回地抚动,他没说话,等着鬼王说。 “乖乖等我回来。” 玉书一听这话,笑道:“怎么跟本神兽说话的?” “你想我怎么跟你说。” 玉书冲着鬼王钩钩手指,鬼王却没理他,只是笑,玉书干脆用力一拉,另一只手顺势拦上鬼王腰间,道:“你该说,相公在家好好地等着奴家回来。” “你可以在帝宫下再睡上一觉,或许会像之前那样,能够梦到我说这种话。”鬼王拍拍腰间的手,示意玉书放开,玉书松了腰间的手,只是拉着的手却没有松开,鬼王道:“昨日我与你说了很多,再多说便没了意思,而且现在也没空闲的时间了。这是鬼界之事……” 见玉书不说话,鬼王俯下身,轻轻贴上玉书的唇,只是轻轻的贴着,竟是感觉荡气回肠,鬼王的唇微微地颤抖,明明才见面没多久,却总感觉以后再没了机会,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怎么都没法说出口。 站直了身体,俯视着座位上的玉书:“等我回来。” 现在,他是这鬼界的帝王,最强的主宰者,那些胆敢破坏鬼界之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四十章 四十章 此时,戾火的妖魔大军已然兵临城下。阴王城结界前,一头巨大的妖兽正在用身体撞击着结界。 那妖兽浑身看不出形状,它身上一半有毛一半却像是人的皮肤,城下妖魔大军却混乱了起来,方才还飞在空中的妖物们摔落只地面,眼下一股股妖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河流,在最后汇聚到那妖兽身上,鬼界暗红的背景下,那条条妖气灵力交汇成一道奇异的光芒。 “那妖兽在吸收妖力。”面具下,无影的脸色惨白。 袭击了夜叉族能如何,这么几日下来的消耗战又能如何,戾火根本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他一开始的打算,本就是消耗结界的灵力,他只是在玩罢了…… 现在他不想玩了…… 鬼王手中龙炎刖直指城下大军中央,那看起来悠闲自在的戾火。龙炎刖是柄长枪,是神兽玉书在一场战斗中所获之战利品,龙炎刖是战龙脊骨所幻化而成,有着强大的威力,又跟随白虎身边多年。玉书与鬼王初识时,二人曾大打出手,那龙炎刖似是厌了老主人,竟是投到鬼王手里…… 不过即便有了龙炎刖,鬼王却还是在玉书受伤惨白,这些都是过去之事,现下不提! 龙炎刖枪身散发着淡淡红光,枪头直指戾火,光芒越发夺目。 鬼王道:“出城迎战!” ―― 另一边,临弦知化了形,小老虎行动起来却不慢,在经过神兽爹几个时辰的操练,小老虎现在基本已经不会感觉灵力混乱或是无法控制了。他的爪子上也没了佛珠。 这异性只有四人,净义师徒,慕云悠跟寂芜……还有那条现在又成了临弦知绿尾巴的小老虎。 净义手中拿着临弦知之前一直拿着的剑,临弦知化形之前说:“兽型,用不上剑,这个是给师父的,神兽爹说,作为嫁妆。” 净义险些再次被呛到,不过这话是从小孩儿口里说出来的,若真是当时神兽玉书来说,或许真会被自己口水再呛一次,也说不定。 玉书的思路净义跟不上,也弄不明白,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小孩儿那点龌蹉的心思,神兽大人完全明白的吧…… 罪血城已是一座空城,城门大开着,暗红色的鬼界,空荡的街道让一切看起来极为诡异。寂芜看向净义,道:“戾火是打算孤注一掷,定然不会在罪血城中留人,我想我们怕是白来了,流墨应该被他带在身边。” 净义摇了摇头:“先看看再说。” 寂芜沉吟片刻,道:“恐防有鬼,我们不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 净义与慕云悠对视了一眼,小家伙临弦知跳到净义肩上,说道:“我之前来过关押流墨大哥的地方,流墨大哥身上有着两团奇怪的灵体,他的妖力无法使用,妖气更是被压制着。戾火肯定不会将他带在身边……” “小弦知怎么肯定的?”寂芜问着临弦知,眼睛却放在小蛇身上。 临弦知摇摇头说:“不知道呀,我感觉到的。” 净义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说:“流墨算不上人质,我想戾火也不可能认为到时候将刀横亘在流墨脖子上就可以威胁鬼王打开结界交出鬼帝之位吧,若真这样,这画面也着实可笑了点。 流墨被那灵体束缚着,又无法用妖力,流墨那样的妖,我能用生命保证,即便戾火是他父亲,他也不会帮着戾火。戾火不可能放了他,也不会带在身边,一个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人带在身边,让他如何打仗?何况,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带着流墨,算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不过,我想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救出流墨。” 几人跃过城墙悄声进入罪血城,由小老虎带路,很快找到流墨原本所在的地方,只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就是那原本的床,也不见了。 这毕竟不是人界的战事,根本无法派出探子,双方的妖力气息并不一样,很容易被察觉,就算是他们也无法长时间的隐藏气息,阴兵或是鬼魂更是不可能,别说来探查,怕是刚离开阴王城不远,就会被发现。根本不可能知晓流墨会被带到何处…… 慕云悠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他施了个法,那玉佩浮在几人眼前,玉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慕云悠说道:“这是流墨赠予我的物品,用这个探查他的气息。” 净义心下一动,看着那玉佩。那玉佩他见过,那时才刚认识流墨,慕云悠特别讨厌流墨,按照慕云悠一直的说辞,都是因为自己他会跟妖来往。流墨送这个玉佩给他的时候,慕云悠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说‘谁会稀罕一个妖精的东西,一没灵气,又不值钱。’ 不过慕云悠还是将玉佩收了起来,流墨还曾笑着对净义说,估计那人转个背就会把玉佩丢掉的吧,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反正也的确如同慕云悠说的一样,没灵气还不值钱。 慕云悠其实还戴着那玉佩,那并不值钱的玉佩上已经有了好些痕迹。 净义想,或许到现在,自己也并不是真的那么了解慕云悠,这么多年来,自己接触过的人事实上并不多,即便那个时候与慕云悠四处游历斩妖除魔,也不曾有过什么特别的朋友。 想到这里,净义却感觉到手臂被拍了拍。 临弦知用爪子碰了碰净义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小木人,小老虎那张可爱的脸上有着笑容。净义看在眼里闭了眼,施了个佛礼心中默念了两遍‘阿弥陀佛’,可睁开眼又见到临弦知那可爱的虎样,没能忍住抱起小家伙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印上个温柔的亲吻。 随着玉佩一路前行,几人也没遇到戾火的人。只是心中的异样感却越来越浓烈。 “许久不见了吧,寂芜!” 那道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宣谷自暗中走出来,邪笑着的嘴角满是嗜血的杀意,他招了下手,一道红色的身影在众人面前掠过,朝着罪血城外飞去。 “流墨大哥!”临弦知喊道,而此刻,寂芜身后,众多妖魔‘倾巢’而出,朝着众人攻击过来。 净义将临弦知抱在怀里,低声道:“弦知,去救流墨。”接着,他将临弦知用力抛向空中。 临弦知闪过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妖物,狂吼了一声,朝着流墨方向而去。 净义持着剑,微微皱眉看向已与妖物缠斗了起来的慕云悠与寂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芜,手中,那漆黑的宝剑剑身开始缭绕起了黑色的云雾,那仿佛是极为强大的灵力,持着剑的手好像能够感觉到跳动,如同心脏一样,砰砰,砰砰…… 手中的宝剑很兴奋,冲体的灵力让净义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宣谷…… 净义脸上褪去了淡然,眼神中满是杀气,那宝剑身上的黑雾染了他一声,浑身的凌然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净义足下踏着佛印,跃至空中,手持宝剑手腕灵动而舞,画出道道惊雷而下,剑身脱手而下,深入地面,灵力瞬间爆发开来。 落雷将土地批出道道裂口,罪血城尘沙飞扬,被击中的妖魔瞬间化为灰烬,被灵力席卷消失。 宝剑在颤动,发出刺耳的嗡鸣,落雷才过,地面继而开始碎裂,灵力所及之处,地面显得脆弱无比。那灵力化作一头凶兽,直击宣谷,细看下,那凶兽不是白虎又是何物? 宣谷扬起手中武器挡下这一击,只是头顶武器发出怪异的声音,宣谷直觉糟糕,抬眼,武器中灵力幻化而出的冥兽还未成型,便被那幻影的白虎整个罩住,一口咬碎。 宣谷被震飞,在他身后飞出的人影将他牢牢地接住。 神兽白虎的幻影消失,漆黑的宝剑回到净义手中,黑雾缠绕着净义的手臂,寂芜扭了扭脖子,走到净义身边,道:“神兽之骨锻造的宝剑,这灵力果然不一般,宣谷你还差了点……” 慕云悠收了剑,捂着胸口走了过来,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寂芜想了想:“似乎就叫宝剑,玉书本有一件神器藏品,名叫龙炎刖,后来那龙炎刖不知为何抛弃了原主人跟了殿下。玉书那时很是不理解,便用自己的脊骨打造了一柄剑,要早赠予殿下,可惜殿下不收,殿下说了,不喜欢剑。” 那事之后玉书想打造一柄像龙炎刖那样的长枪,但鬼王说了,长枪也不要,我只要这龙炎刖。 “那龙炎刖应该不比这宝剑差。”净义说道。 寂芜点头,知晓了净义话中的意思,道:“的确不比这宝剑差,但要对付戾火也没那么简单,不然当初也不会出那些事情。宣谷,是当真不够看的家伙。” 那不够看的家伙已经失去意识,被千琴抚了起来。 净义跟慕云悠都是一愣,那白衣的人,现下哪里是人样子,青黑的脸色一看便知晓已成了厉鬼。 净义眯了眼,若不是那日在客栈中遇到了这人,怕是弦知也不会那么早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己许也不会那么早知道弦知对于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不过一切之中只有注定…… “云悠,这里便麻烦你了,我去追弦知。” 慕云悠愣了,一下,唤道:“子言……” 鬼帝宫,十王厅。一直巨大的白虎正四处船着,时而卧在鬼王之位上,时而跳到房梁之上,旁人便是一眼,也能看出,此刻这只白虎正烦躁不安着。 方才感觉到了自己宝剑的灵动,他还一阵激动。反正那是已经送出去了的东西,而且还是赠予了一个人类、一个鬼巫族,这便算不上是自己帮鬼界、参与鬼界之事了。 净义找到临弦知时,小老虎在空中打着转,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阵法,而这阵法让临弦知分不清方向,来来回回地,在空中乱跑着。 小老虎似乎看不见周围的情景,记得团团转,但有跑不出那阵法。 净义不敢随意上前,怕自己也陷入这场景中无法出来,反倒更为麻烦。想用手中的剑劈开那阵法,更担心会伤到弦知。 弦知那小孩儿思维简单得过分,估摸着现在还以为自己正在追赶被带走的流墨也说不定。 正想着该如何解决,慕云悠跟寂芜已经赶了上来,寂芜拖着宣谷另一只手里拿了个小小的瓶子,道:“千琴是被无影杀死的,没想到魂魄被宣谷摄了来。现在鬼界乱成这样……” “弦知这是……”没空闲去听寂芜说那些有的没的,慕云悠道:“我知道这阵法怎么破,你先去追流墨,玉佩给你。” 说着慕云悠将玉佩丢到净义手上,净义看了一眼团团转的小家伙,最后一咬牙,脚踏佛印跟着玉佩方向离开。 临弦知从阵法中落下来时还不知所以,见到慕云悠,小孩儿化了人形,道:“我一直没追上流墨大哥。” 慕云悠道:“无妨,你师父已经前去了,我能找到他的方向,你跟上我。” 小孩儿点点头,紧紧地跟在慕云悠身后,他摸了摸从他大腿缠着现在游到了他脖子上的小蛇,又回头看了看寂芜,对小蛇道:“你先跟着寂芜叔叔吧。” 小蛇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嘶嘶了几声表示同意。寂芜伸手抓住冲自己飞过来的小蛇,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想张口吃掉这小东西,实在太有趣了,等他能化形了,一定要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化形…… 流墨身上那两团灵体倒也识相,许是知道自己不是净义的对手,竟是在被追上之前,已经放开了流墨,朝着阴王城方向逃跑了。 流墨扯掉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这衣服让他浑身不舒服,甚至忍不住地想作呕。见踏着佛印而来,流墨忙用妖力幻化了身简单的衣服,遮挡住身上一些痕迹。 “我之前看见小弦知了。” 净义点点头:“在后面,被困在了阵法里,云悠知道如何解那阵法。” “我们得去帮鬼王,戾火现在很强,他在锁妖殿底下吞噬了很多狂暴的兽族,而且他打算让他养的那怪物将他的妖魔大军妖力吸食殆尽,敖琰那怪物灵力会更强。”说到这里流墨却叹了口气,去帮鬼王,他一个千年的妖精,连那怪异的灵体都对付不了,而且净义跟云悠只是有着灵力的常人罢了…… 说话间,慕云悠几人已经过来了。看见师父,临弦知立刻化了形冲进净义怀里,舔了舔师父的脸颊,蹭了蹭师父坚实的胸膛。 小老虎道:“流墨大哥救出来了,我要去帮我爹爹。” ―― 阴王城下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敖琰那怪物吸收了无数的妖魔之气,竟是比方才高了数丈,十王的攻击对他来说如同挠痒。鬼王龙炎刖却对他有着伤害,然而戾火却将鬼王逼了开去。 拼杀,攻击。 阴王城上,鬼王与戾火正在交战,那两个身形很快,灵力的交击让人眼花缭乱。鬼王越显吃力,戾火却一派有限,他少有攻击,多是退让,一旦攻击速度极快灵力很强,动作干净利落。 “怎么了,幽,你现在就这点能耐吗?没有手中那龙炎刖,你能跟我打到现在吗?”戾火笑得张狂:“你灵力这么弱,难不成是腹中又有了那畜生的孩子了?” “……”鬼王不想开口,更不好开口,这会儿的确感到了吃力,事实上心中也明白,若不是这龙炎刖一直以强大的灵力护住,让他在对攻中避免了一些伤害,他怕是早被戾火给杀了。 戾火的灵力太过于强大了,而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恢复,怎可能是对手。 “我真没想到你那儿子还能活着,那是我不该将他给扔掉,而是该捏碎他。”戾火笑道:“知道吗,当初你跟我一道坠入锁妖殿之前,我传音让一只蛇妖去吃了你那宝贝,可惜妖精果然是靠不住。”那蛇妖被一个银发和尚打得现了原型,那颗‘血球’被那银发和尚给带走了。 “我原本还以为那蛇妖办妥了,没想到不但没办妥,还被人捡了去养了这么大,差点坏了我海山镇的大事。”戾火说着看向另一边:“看看你那些手下,十王?竟然联合起来连个怪物都打不过,这鬼界你护得了吗?” 戾火身形忽然一晃,自鬼王身边擦身而过,极快的动作令鬼王惊讶的同时,身体却未及反应,龙炎刖带动着鬼王的手,挡下一击,只是强大的灵力突破了龙炎刖瞬息的结界,刺穿鬼王左肩。 戾火忽然凶猛地攻击,邪气的灵力再次朝着鬼王而去。龙炎刖枪头一阵红光大展,枪身红光如云雾缭绕纠结环绕着鬼王,鬼王这次早有准备,接着龙炎刖的灵力,利落地躲过戾火,看着戾火擦身而过,鬼王手中龙炎刖顺势划出个漂亮的线条,来了个漂亮的反击。 然而,戾火却躲得轻松…… 戾火道:“你儿子来了!” 鬼王不敢放松,余光却果见不远处一头雪白的小老虎飞了过来,他的身后,净义踏着佛光而至。 “弦知小心!”见戾火朝着小老虎飞了过去,鬼王也不做他想,脱口喊道。 戾火忽然转身,嘴角笑得邪恶…… 那灵力直接撕咬而下,如同猛兽锋利的牙齿,咬破了龙炎刖张起的灵力保护罩,直接刺进了鬼王胸膛…… 激烈的战斗,因为鬼王的受伤,仿佛时间又了一瞬间的停滞。临弦知瞪大了一双本就圆圆的眼睛,小老虎感觉自己喉头被人掐住了一般,竟是无法呼吸了,心头也是一阵疼痛,疼得他灵力消失了一瞬,掉落而下,净义眉头紧皱,将还未落地的小家伙接住。 流墨飞身而上,将直直落下的鬼王接住。却见另一边,寂芜已经冲进十王之列,与敖琰激战了起来。 小老虎落到地上,忙冲到爹爹身边去,见鬼王浑身是血,已是有些昏沉,小老虎仰头爆发出一身惊天动地的吼叫,只是那吼叫还未落,便被一声更为震撼的虎啸压了下去。阴王城内,巨大的白虎仰天长啸。 鬼王抓住临弦知的小爪子:“别让……玉书动手!” 临弦知摇头,不做答应,他不明白为什么鬼王爹爹执着着不让神兽爹出手,神兽爹的灵力,就算踏平鬼界也没问题,不管是那个戾火还是那个怪物敖琰。 流墨将妖力灌注与鬼王身上,那边赶来的无影将鬼王抱在怀里,也在消耗着灵力,鬼王摸摸临弦知的头,只轻声的道:“神界虽与几界隔绝,但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几界之事,神鬼两界有着过节,鬼界的事玉书不好插手。他一旦插手那定然会落了个擅离职守的罪。戾火罪孽深重,天罚将至。 而我便是死了也有法重生,但是玉书若是被罚,有可能会被带回神界,我不想见不到玉书,你懂吗弦知!” 自丰山锁妖殿出来,鬼王灵力一直未曾恢复,锁妖殿与他处不一样,他在鬼界是王,在那里却不是…… 早就想到了今日的结局,能够撑到现在已实属不已。鬼王与十王早就做了打算,无论鬼王是死是活,拖到戾火天罚便是胜利。而若是鬼王死了,那之后自然是有方法能够将其复活的,除非…… 戾火将他打到魂飞魄散! “我……”不懂,但想了想,若是自己这辈子没法见到师父的话,那不如死了算了。听到爹爹说自己能够重生, “去阻止你父亲。” “我想我阻止不了。” “那你便我要死了,想见他,现在就去。” 临弦知化了人形,一脸的不知所措。却见那边,神兽白虎已经冲出了结界,与敖琰激战在了一起。敖琰是众妖尸首蓄养而成的尸皇怪物,妖力极强,怨气冲天,方才又吸收了那么多的妖力,早已失去了本性,只余得杀戮与狂暴,此刻根本是无差别的狂乱攻击。 临弦知本想像师父他们一样,给爹爹灌注自己的灵力,可看见爹爹那模样,却只能跺了脚。 戾火冷笑着看向地面,那视线从流墨身上轻缓的掠过,最后看向了那边交战的敖琰。 “畜生便是畜生,即便打架也只能用这等粗暴的样子。” 鬼王却摇了摇头。玉书他啊,就是不能相信他会乖乖地等着。上一次镇压戾火,那人被自己气得回了天帝之山,估计也是因为相信自己的能力,结果昨日里才听了自己被弄进锁妖殿的事情…… 这会儿玉书能够忍到现在,倒也不易,既然都忍到了当下,便再多忍忍才是,只希望戾火的天罚能更快一些。 天罚。 因罪孽太过于深重,由神界降下的惩处,受罚者必定魂飞魄散,只是这罪孽深重究竟该如何去衡量?戾火叛变欲弑父篡位,扰乱鬼界,破了锁妖殿,将众妖放逐人界,使得人界亦是动荡不安,现下鬼界纷乱,人界的鬼魂无使者招引,流离人界,祸患百姓…… 甚至,对自己儿子做出那等违背伦常之事,这些已算是罪大恶极了吧。 天罚…… 这一时间便又是一声虎啸,众人忙看了过去,战神白虎,又岂是那等尸皇能够奈何的?一阵血雨腥风中,敖琰被白虎分了尸,狂乱的妖力四散开来,妖皇的惨叫久久不停。血雨还未落尽,戾火冷笑着退出那血雨的范围,对白虎道:“玉书,你便只能用兽型战斗了吧。” 小老虎踏着云雾飞到父亲眼前,也不知道玉书是没注意到他,还是根本打算无视他,小老虎的虎啸半点没吸引到父亲的注意力。 事实上玉书是懒的看他,他现在这个体型,他的儿子在他眼前就跟着虱子似得,要注意到小家伙,那必定会出现个斗鸡眼,这很没形象…… 玉书幻了人形,朝着鬼王看了过去,他抬手,龙炎刖像是感到了召唤一般,红光大展发出清脆的嗡鸣声,龙炎刖在玉书手中一转,斜在身侧,枪身比方才在鬼王手上还长出了许多,枪尾高过玉书的头,红光缭绕的枪头指着地面,临弦知站在父亲肩膀上,说了些什么,不过玉书还是没理他,临弦知生气了,张口咬了一口玉书的耳朵,玉书抬手摸了一下,耳朵热乎乎,这小子也真够胆,给他都咬出血来了。 戾火道:“今日,我便让你消失,四神兽白虎消失,我不信神界不打开结界。” “你想得很美。”玉书懒懒地说道,他在用慵懒,拼命地压制着体内狂暴的灵力,以及那恨不得将戾火撕成碎片的想法。 戾火不再多言,攻了过去,临弦知长啸一声,正打算迎接,没想到下一刻却被自家神兽亲爹两下帮到了龙炎刖上,接着龙炎刖脱手而出,朝着鬼王飞了过去…… 临弦知眨眨眼,已是呆了。龙炎刖插入地底,灵力爆发…… 鬼界暗红的天,卷起了层层黑云,原本就暗红的鬼界,更为快速的暗了下来。 戾火只闪不攻,笑道:“你的天罚已至,本神兽何必与你缠斗,弑神才是重罪。”那妖物尸皇又不是神,自己是为了‘救儿子’,并未杀戾火,那点小事神界也不至于就罚他回神界吧。 第41章 四十一 鬼界的上空遍布了漆黑的云层,整个暗红色的鬼界现下成了漆黑的一片,玉书身上的灵力泛着一层光芒。 云层开始爆炸一般地翻滚,那仿似下一刻就会压下来的厚厚云层给人巨大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 封闭的压抑让人陷入一种难以忍受的狂躁,但却更多的是惊恐,直觉有什么东西将要到来,而这种东西,让人感觉胆战心惊。 翻滚的云层开始透露出光芒,人界的阳光从撕裂开的鬼界上空照射下来,这难得一见的奇景让人看傻了眼。鬼界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人,或许该说是神…… 那人一袭白色太乙道袍,宅腰广袖,他立于云层之上,衣摆轻轻飘动,俯视地间一切。 那人身后云层却是此刻合拢了,照射而来的阳光被拦阻,鬼界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净义忙着将自家小徒弟从龙炎刖上解下来,抬头看去,却是愣住了;再看慕云悠亦是一脸震惊:“师父?” 慕云悠的师父,净义抱着临弦知。 慕云悠的师父早已够了大乘期,是一个散仙,只是却迟迟不肯位列仙班,这其中有何缘由净义也大致能够猜到,只是没想到的事,慕云悠的师父,竟然是施行此刻戾火天罚之人,作为神界的代理者。 戾火冷笑一声,只是看向玉书,玉书凌厉的眼神扫过戾火,下一刻却不愿再与之多做纠缠,他并不方便动手,现下神界应该正看着,玉书正想躲开戾火攻击。却见戾火忽然浑身僵硬…… 玉书化形飞落而至地面,幻了人形将鬼王抱了起来,道:“我带他去帝宫之下。” 鬼王摆手:“不忙。” 玉书啧了一声,伸手捏了一下鬼王鼻头,众人都看向鬼界的天空,也无多余空闲注意玉书这亲密的动作,玉书小声地说道:“怎么,非得看完这天罚不成?” “……” “你是何人?”戾火怒道。 那人声音平淡,却容不得他人抗拒,道:“吾乃青丘山凤鸣,奉仙界天帝之命,传神界旨意――鬼帝之子戾火,汝破坏锁妖殿,致使妖邪之物逃出而令人界动荡; 鬼帝之事乃是上天之旨意,汝逆天之举,祸及人界,且罔顾伦常,犯下滔天罪孽。 现将汝打入地界最深之处,永世囚禁,终日受地心之火焚烧。” 戾火冷哼一声,却并未将这人的说辞放在眼里。若说起来,他的罪状远不止方才凤鸣所列这些,若是坐等天罚,那他便不是戾火。 鬼界之事,神界也无法管束太多,今日戾火的天罚,只因他祸乱人界罢了。 戾火身上的那无形的神力桎梏被挣开,纵身一跃,眨眼间消失在了远处,只是在众人皆为凤鸣提了心时,戾火却直直地朝着地面坠落而去。凤鸣闭上双目,立起二指,口中念起了咒术…… 翻滚的鬼界上空雷声阵阵,看似那与玉书常用的落雷并无差异,但众人却也知晓,这其中的威力。戾火浑身僵硬,方才那咒术让他半点无法动弹。 那雷电成了鬼界最后的光芒,却刺得人无法睁开双眼。 流墨不知道自己这千年的修为,能够抵挡住几次这强悍神力的攻击,那一瞬间,竟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方法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拉扯到了戾火的身上。 等到感觉身体的妖力散尽,现了原型的狐狸此刻却有些后悔了。只是当下了半数的落雷,竟然耗费了千年的妖力…… 戾火睁大双眼…… 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那张妖异却极为好看的脸纠结成了一团看起来怪异无比,很丑,非常的丑,这是流墨闭上双眼时最后看见的,那张脸,那个身影越来越远,不是自己快要失去意识,而是他被那带走了。 戾火,会被带到地下最深处,终日受到地火的焚烧…… 不知何时,无影跳到了那被雷电劈中的深坑之中,将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抱了起来。 “他没事吧?”净义抱着临弦知冲了过去,临弦知伸出爪子轻轻地顺了顺狐狸的毛:“无影叔叔,流墨大哥会不会死?” 无影道:“不会,只是耗尽了修为罢了,又受了重伤,不过死不了。” 师徒二人一同松了口气…… 这边,慕云悠看着师父的身影逐渐消失,愣了一下,当下恍悟便准备御剑而上,手却被抓住,慕云悠回头一看,当即又是一愣,喃喃道:“清迟师叔。” 听到这名字,抱着临弦知的净义忙看了过来。他怀里的小家伙眨了眨圆圆的眼睛,下一刻已经从净义身上跳了下来,圆滚滚的小身子蹦q着,直接将清迟给扑倒了。 清迟笑了笑,从地上坐起,视线将在场所有的人看了一遍,这才对抱着小家伙站起,对慕云悠道:“凤鸣实施了戾火的天罚,现下得回去禀告此事,他会再来鬼界,你不用担心……” 净义道:“师父,你为何也来了。” “为师收到了你的书信,便想起了之前的事,凤鸣虽为列入仙班,但却也算是散仙尊者,这些事自然知晓得比为师多。”清迟道:“戾火以前叛变镇压之事,神仙界无法太多过问,但此次他破坏锁妖殿,作为神者,却令人界受难,他必然遭受天罚,凤鸣便让为师先来鬼界,他领了旨意随后便到。” “太师父,我是神兽。” 一个软软的声音得意洋洋地响起,清迟低头笑道:“为师早就知晓了。” “太师父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临弦知在清迟怀里蹭了蹭,丰山动荡那几日,太师父脸色非常的不好,每天看上去都是凶巴巴的。 玉书怀里的鬼王无力地笑了笑,他此刻的样子令他很是尴尬,可玉书却不打算将他放下来,现在的他也没有力气去挣扎,只好便这样了去。让众人回了鬼帝宫,寂芜与另外几位这是做起了善后的工作。 …… 临弦知这几日没闲着,现在他很喜欢用化成兽型,在鬼界四处乱窜。自从那日之后,鬼界渐渐地恢复了起来,无论鬼界现下多糟糕,人间界那些游离的鬼魂,也必须尽快指引他们去往该去之处才行。 回到王府,临弦知晃着那圆鼓鼓的身体在王府的草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鬼王脚边,仰躺着看向鬼王。 他的鬼王爹爹要完全恢复能力,看来得需要很长的时间,爹爹是个很固执的人,死活也不肯要神兽爹的灵力,这二人每天为此事要吵上很久。 鬼王弯腰将儿子抱到怀里,他早知道了自己这儿子喜欢吃小鱼干,这会儿鬼王府各个有人的地方,桌子上还是凳子上,总是会放上那么一两条,鬼王拿了桌上的鱼干喂到临弦知嘴里,问道:“怎么今日有空来看爹爹,我见你这几日粘着你师父不放。” 临弦知舒服地窝在鬼王怀里,说道:“我要给师父生个小小神兽,当然要粘着师父了,我又不能给爹爹生,因为师父说了,这是有违伦常的事情,这样做就会像戾火一样,遭受天罚。” “天罚若是这般便宜,这鬼界也不至于这样。”若不是戾火逆天而为害得人界百姓受了苦…… 玉书听着儿子的话,乐了,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儿子的胀鼓鼓的肚子:“难不成如果不受到天罚,你会打算给你爹爹生个小神兽?” 玉书这话才刚问出口,便挨了鬼王一脚,再看鬼王,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的重点怎么在这种地方?” 临弦知说:“爹爹可以自己生的,我的意思是我得粘着师父,才能生啊,所以不来粘爹爹。” 鬼王又踹过去一脚,玉书这次抬脚躲开了,还顺便将鬼王的脚踩在了下面,他没有用力,鬼王不会感到疼,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挣脱开。 玉书冲鬼王眨眨眼,说道:“别捣乱,我问小家伙呢,别动嘴。” “好,本王不动嘴,玉书,本王告诉你,以后也别想让本王动嘴。” 玉书忙道:“别啊,你若是不动嘴了,那不就少了一件趣事,本神兽错了还不成吗,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不懂嘴,该动的时候动,不该动时候就别动了。” 鬼王被他那表情给气得乐了,顺口问了句:“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不该动,本王动不动嘴还得你来管不成?” “比如现在就不该动,父子间的话题,母亲不方便。该动的时候,当然是我两单独一起,我那地方需要的时候,” “弦知,给我咬死你父亲。” 临弦知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该动不该动的。他被鬼王放到了面前的石桌上,鬼王用手掌推推他屁股:“去咬死他,算爹爹的。” 看着自家神兽爹一脸欠打的表情,临弦知扑了过去,咬了一口玉书的耳朵,玉书恢复快,这种程度的咬就算出了血,实际上跟蚂蚁咬似的。 小老虎挂在玉书身上,鬼王怕他摔了,让他先下来,临弦知很听话,不过现在这里也没啥好玩的了,干脆去街上找师父好了,师父今天陪了太师父出了门。 他现在特别喜欢兽型,虽然小胳膊短腿儿的,肚皮也是真的贴着地面了,但跑起来相当迅速,而且从他的角度看出去的东西,总感觉很有意思。 临弦知刚扭着圆屁股离开,玉书便一把将鬼王拉到了自己怀里。这动作实在羞耻,即便四下里没人,也让鬼王红了脸,手肘用力的往后击去,趁着玉书放手,鬼王挣脱了开了,只还未走出两步,整个人就被扑到了地上,两人就地一滚,玉书摁住他的手:“怎么,当初说的话想反悔不成,真当本神兽不计较,好打发?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没能做到我所说的条件,最先反悔的可是你,我让你乖乖等着,你为何出手?” “你们若要是能给点力,早点弄死了怪物,我何必出手?”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早些出来?” “是谁让我乖乖等着他回来的,结果好,还差点死掉。” “……”这事儿没法说到一处去。反正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这几日也让玉书敖了几天,鬼王也不想再为自己为何执着于不让玉书动手而跟玉书纠结,虽说两人说过要坦诚相见,但每个人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事情。 玉书的确是忍了好些天了,这会儿看着身下的人,越看便越觉得烈火焚身,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磨蹭了起来:“快说,说你要给我生个小神兽,生个像小家伙那样可爱的。” 鬼王哼道:“滚一边去。” 玉书抱着人就地就是一滚,两人一路滚了好几圈儿才停下来,玉书问道:“还要滚吗?滚得够不够好,要不然本神兽变成兽型再来滚两次。” “得了吧你……”感觉到那只伸进衣服的手,鬼王皱了下眉头,片刻后揪紧了眉心,小声地道:“玉书……轻些……” “不行,忍不住了!” “……” ―― 经过之前的战事,阴王城虽然已经恢复,却比不上临弦知第一次来时的情景,不过,总是在恢复,这就好了。 临弦知化了人形,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落到地上。今天又比往日要热闹了一些,阴王城里这条街到是恢复得最好的。临弦知从怀里摸了个面具戴在脸上,可没多久,便有人认出了他来。鬼帝的儿子,小殿下…… 才走了没几步,临弦知怀里已经抱了两三个包袱袋子,肩上还吊着一个,都是那些摊主送的,说是味道跟小鱼干一样的好东西,什么样的都有,做成了不少奇异的模样,比如断手、耳朵…… 这听得他一阵激动外加兴奋,等会儿回去咬支‘断手’在嘴里,一定会吓到师父的。想着,临弦知唤了那青面小鬼来,道:“我想麻烦你帮我把这些带回去藏起来,我现在留两只‘手’就好了,手……手……手。”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里摸索了起来,总算挑选出了两只看起来血淋淋的手掌,一只揣进衣服里,一只拿着。 那小鬼点点头,抱着那几个包袱很快化成了一缕白烟。临弦知拿着那小孩儿大小的断手,一口咬进了嘴里,点点头,道:“果然跟小鱼干儿一样的味道,不错,好吃。” 没走几步,就见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背影,临弦知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个是自家那满头银发的太师父。临弦知心下一动,跳到旁边正在买东西的鬼魂身边躲了起来,那鬼魂转眼一看,也是吓了一跳,青黑的脸都给吓白了。 临弦知看在眼里,悄悄对那鬼魂说道:“我吓到你了?” 那鬼魂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小殿下您嘴里咬着人手?” “哈哈,你脸都白了。”临弦知咬着那‘断手’说的话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他说话间那‘断手’晃来动去的,的确有点吓人,临弦知又说:“这个很吓人吗,我见鬼界到处都有这东西啊,你怎么怕成这样。” “我才死了没多久,看见这样的东西,自然是会感觉到吓人的,这不,我这会儿便是在逛这鬼界,习惯一下。” 临弦知疑惑道:“习惯?难道不是该由引魂使者带你去渡魂谷,之后转世投胎吗?” 那鬼魂摇摇头道:“我自问在人界从未做任何坏事,岩魄大人亦道我是个清廉之官,便问我是否愿意在鬼界当差,若是何时我不愿再在这鬼界了,便削了灵力转世投胎。” 临弦知一边跟旁边的鬼魂聊着天,一边看向不远处。跟着太师父在一起的,不就是那日将神界旨意带到的人吗,师叔的师父,是不是应该叫太师叔? 那人从那天之后回了仙界,今天回来的?临弦知正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纠结着该怎么称呼那位仙人时,面具下的眼睛睁了个老大。他的太师父不知从摊上买了什么,似乎是能食用的,他转身递到凤鸣嘴边,凤鸣眼角含着浓浓的笑意,与那日那仿似高高立于苍穹之上清冷的人不是同一人,他张了嘴含住太师父喂过去的食物。 片刻,凤鸣背上竟是长出了一对翅膀,清迟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凤鸣道:“这长翅膀的感觉,的确与仙家飞中空中不一样呢。” 凤鸣话音刚落,便见他将清迟搂到怀里,纵身飞了出去。 临弦知眨眨眼,一时间脑袋混乱了起来,太师父跟那个师叔的师父应该有着很深的矛盾才对是啊,每次见他们来往书信时,太师父都恨不得到后院里将那练剑的木桩当成那人,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抽…… 大人之间的事情,真不好懂。太师父没跟师父一起,那师父现在应该是回王府了才对。 本来想自己找到师父,结果最后临弦知还是不得不询问了鬼王府上的人。 临弦知在去无影的偏院时,总算是逮到了自家师父。临弦知觉得师父今日身上的袈裟尤为两眼,实在是好看极了,许是因为鬼巫族灵力的恢复,净义的头发这几日下来长得更快了些,已是有一寸长了,不过摸上去却还是刺刺的。 临弦知从房顶上跳落到净义面前,拦住净义去路,他嘴里咬着‘断手’,做出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净义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临弦知头顶,道:“既然来了,就跟我一道去看你流墨大哥。” 点点头,临弦知拿下嘴里的断手,说:“师父,你怎么不害怕?” “害怕什么?断手?若是你的断手,为师肯定会害怕。” 临弦知抬起自己双手看了看,十个指头动了好几下,接着收到背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而感到心有余悸感。不过这感觉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可是,师父看见我咬着一只断手,不担心我杀人了吗?” 他想不通了,按照他的思维来说,师父看见他咬着断手一定会很担心,担心他是不是杀了人,是不是跟人打了架,再或者就是担心自己是不是灵力失控啊,好多好多都是需要师父担心的,可是师父现在一点担心样子都没有,他怎么都看不懂师父的脸色…… 是不是自己在师父心中不重要了?临弦知越想越多,越想就莫名其妙地越委屈。净义直觉身边小孩儿气氛有点怪异,转眼一看,这会儿正吓到了,临弦知眼睛大大的,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泪水在那眼睛里面打着圈儿,眼眶儿红红的,小孩儿咬着下唇,一抽一抽的,这哪里是一直老虎了,根本就是只兔子吧,还是只哭了红眼睛兔子。 “怎么了?”净义道:“为师做了什么让你难受的事情?” “师父为什么都不担心我。” “为师为何要担心你。”净义也是糊涂了,没明白这小孩儿在想些什么。 临弦知一听,脾气上来了,手上的‘断手’也不要,狠狠地砸到地上就化了形,准备溜了。 “临弦知,站住!”净义见那小东西停了下来,转了小虎脑看着自己,净义指着自己面前,道:“站到这里了。” 临弦知还是怕净义的,即便自己是个强大的神兽! 四条小短腿迈着小步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净义指的地方。 净义道:“说,方才是怎么回事,哭什么,为师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你生气的,给为师说清楚,莫要有个什么不顺心就发脾气,为师也不是看你一眼就能立刻知道你脑子里面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临弦知趴在地上,半点才说:“师父你都不担心我了,看着我嘴里咬着一直断手都不害怕,也不问我那是怎么来的,以前你都怕我杀性大发杀人什么的,今天不正常……” 净义蹲下身,无奈地将小孩儿抱到怀里,道:“就因为这样,你断定为师不关心你了?” “嗯,而且我这几天明明都粘着你的,可是师父晚上都不亲亲我了,也不惩罚我了,我我知道那个惩罚就会有小神兽的,虽然是惩罚但是很舒服的。” 这小子难不成是故意生气让自己惩罚他不成,净义一头大汗,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为师还未生气,你倒好意思倒打一耙,这几日哪个晚上不是你缠着为师,让为师‘惩罚’你,结果是谁又不好意思了,到最后化了兽型……”让他对着一只脑袋大小的小东西怎么办?怎么做?小家伙化了形倒什么事也没了,余得他一个人除了爬起来念宁心咒还能作甚? 临弦知刚想张口,净义继续道:“还有,方才为师之所以并不担心你咬着那‘断手’,只是因为今日与你太师父在阴王城闲逛时,别人送了为师一些,说是让转交给可爱的小殿下,因为知道小殿下喜欢鱼干的味道,又想着小殿下肯定是只食人猛虎,这才做了那些断手断脚、耳朵鼻子……” 那堆东西是那些鬼魂、鬼使的一点心意,净义便带了回来,刚放下东西准备来找流墨,就被小孩儿‘拦住’了。 第42章 四十二 这次鬼界之事结束,鬼界元气大伤,十王的几位也受了些伤,情况或重或轻。 不过好在并无什么特别重的伤亡,值得欣慰。 鬼王的伤势也好了,只是他固执地不让玉书给他灵力,也知晓自己总会慢慢恢复。清迟与凤鸣几日之前便已离开,却留下了净义与临弦知,临弦知这几日除了忙着粘着自己师父之外,无事时也总是会跟着鬼使去人界引渡那些游离在人界的亡魂。 慕云悠回了海山镇,他怕再不回去,赵福礼那家伙会出什么事情,那日慕云悠与凤鸣说了些什么,便匆匆地离开了鬼界。 流墨的情况比别人要糟糕许多,天罚时,他为戾火下了半数的雷电,一身妖力尽失,无法化形不说,便是与当初的临弦知一样,连话也无法说了,而且流墨伤得很重,背部被雷电灼伤了很大的一块,背上有一处痕迹,那是天罚之后的痕迹,就像是刻印在了囚犯身上的痕迹一样,让人心疼。 流墨现在的情况,与小蛇倒很是相似,只是无影却不想与流墨签下那所谓的血契,妖族是排斥鬼界灵力的,血契或许能让流墨可以接受他的灵力,但流墨必定不会想与自己定下血契。 无影记得净义说过,流墨那在人界的院子,是妖物修行的好地方,无影打算去找鬼王,鬼界现下已安稳了下来,自己也是闲云野鹤惯了,并不想长久地呆在鬼界,当然,若是老鬼有事,他必定会立刻赶来。 无影后来问过已经能够化形了的流墨:“当时为何会想要去当下那雷电?可曾有过后悔?” 流墨说:“后悔倒不曾有过,但是难受可是真的,千年妖力毁于一旦,不能化形无法言语,浑身都疼,可真不怎么好受。那个时候也未多想,只是想让他最后少挨一下,谁让我是他儿子……” 流墨也想不起当时除了全身难受之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与自己的父亲纠纠结结那么久,很多事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大概那时候想的,不仅仅是让他少挨一下,或许是想跟着一道被送入地底去的吧…… 很奇异的想法,因为流墨后来已经记不起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 鬼界,青惧崖! “阿爹,这里可以看见整个阴王城呀。” “想不想更高一些?”玉书问道。 小东西点了点头,玉书化了形,十丈有余神兽白虎立于青惧崖上,接着一直小白虎跳到那巨大白虎的头顶,坐了下来。 “阿爹,你说我师父跟爹爹在谈什么?”他极好的视线,能够看见远传阴王城城墙之上站立着的两人。 玉书道:“想听?” “想。” 不知道自家阿爹做了什么,临弦知感觉仿佛忽然转移了地方,眼前的两人近在咫尺,他‘咦’了一声,回头却见自己跟阿爹还在青惧崖上,临弦知伸出爪子去触碰近在咫尺的两人,结果却是碰了个空。 他听鬼王道:“本王听玉书说,鬼巫一族散在人间,不老不死。” 净义道:“嗯,只是不老不容易死罢了,鬼巫族活得久了,不想活的人,似乎也有不少吧。”鬼巫族很难生育,不过却也不是无法生育,但虽如此,鬼巫族还是少得可怜。 玉书跟着临弦知一起看着那两人聊天,却突觉很是搞笑,那二人事实上都有挺闷,这天聊起来半点意思都没有。他头顶上的小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这方才还兴奋不已的小东西,难不成就是听了几句聊天,就给睡着了…… 鬼王道:“要回人界?” “嗯。” “你若离开,弦知必定会跟着。本王有个请求。” “殿下不必客气,请说。” “弦知定将成为鬼界的新鬼王,现下他还小,本王便随了他去,只是等他长大,他的肩上势必得扛起某些责任。这十王宣谷的位置,本王留着……”鬼王说道:“本王的意思,你该明白。本王并不会强迫你,你可以考虑,再给予答复。” ―― 人鬼之隙已经开启,无影抱着狐狸走到鬼王面前,低声道:“需要我时唤我便成,我会立刻赶到。” “我知道,你若要走,就赶紧。” “我倒是想赶紧,可小弦知让我等着他呢。”无影用身体撞了一下鬼王,面具下的脸带着笑意:“怎么,担心小弦知?” “没有,弦知灵力强大,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若担心他,随时都能去人间看他。” “那你这一脸的表情又是何事?” “无事,我只是等的急了,那小子怎么还不来,本王送走你们之后还得去找玉书那小|贱|人算账。” 无影一听乐了:“我怕到时候玉书知道你骂他,被算账的人会是你。” “少给我嗦,你也不用等了,滚吧。”鬼王说完,灵力朝着无影攻去,无影笑着躲闪退后,整个人也跳入人鬼之隙。 净义现在正给临弦知收拾着东西,临弦知别的不多,吃的一堆,鬼界的人知道临弦知要跟着师父回人界,去游历人界的大好河山,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最多的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体各个部件的小鱼干儿味道的零嘴。 这么多的东西,便是整整两个马车也不够塞。净义让临弦知挑选一些带上便是,但是小家伙不乐意啊,这些东西都舍不得放下。 “若是吃完了,那便回鬼界来拿便是。” 临弦知摇头,道:“爹爹说了,人鬼之隙不能长久的开着,长久地开着会使鬼界侵入人界,对人界造成麻烦。而且,爹爹说让我不要学阿爹,用灵力强行进入鬼界,这会对鬼界又影响。若是想他了,想鬼界了,就点燃他给我的引魂灯,他来见我。” “既然如此,你可以吃完之后便点燃引魂灯,去告诉你爹爹,让他在你每次点燃引魂灯之后,给你带上这些便是。” 临弦知拍了下脑门,道:“对,原来还可以这样,那我现在先挑选一些最好吃的。” 净义叹了口气,若是鬼王知晓自己将他当成搬运工,而且自家儿子还非常同意时,会作何感想。见临弦知蹬蹬地跑了出去,没多久又蹬蹬儿地跑了回来,手里抬着四个箱子回来了。 他动作麻利地开始往箱子里面装那些奇形怪状的食物,多数是血淋淋的东西,虽然知晓并非是真的,但看着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临弦知就喜欢这玩意儿…… “弦知,到了人界可不能让人看见你吃这种东西啊。” “嗯,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白天的时候我就吃小鱼干,晚上的时候我就吃这个。” 那不是更吓人了吗…… 净义叹了口气,总有一丝丝的不详在荡在心里,感觉着小子吃这些东西时,绝对迟早会被人发现。 装好了东西,临弦知一个人抬着四个箱子往外面走,忽然停了下来:“师父啊,我的小蛇怎么办啊,我要让小蛇跟我一起走啊,你都不知道哦,小蛇当时化形了,是我的样子哦,我小时候的样子。” “你现在也不大。” “我是说我十来岁时候的样子,非常漂亮,而且特别好看。” 净义抬手摸了摸临弦知脸颊,说道:“怕是知道你想带走小蛇,这会儿已经躲起来了吧,寂芜似乎真的非常喜欢小蛇。” “但是小蛇喜欢的明明是我呀。” 净义转移他注意力,说道:“为师帮你拿?” “不用,太师父说过了,自己能做的,便自己做。”临弦知说:“师父,我们回了人界,是回寺院吗?我还不想回寺院,我想走遍人界。” “我知道,为师答应过你,与你一道踏遍山河,嗯?” “嘿嘿,我喜欢这个说法――踏遍山河。”听了之后整个人感觉特别的好。 ―――― 将自己儿子送回了人界,鬼王叹了口气,离开了十王厅。回了鬼王府,踹开房间的门,龙炎刖赫然出现在手中,枪头散发着红炎直指床上那懒洋洋的神兽。 “玉书,给本王起来。” 玉书懒懒地眨了眨眼,他那眼神,看得鬼王浑身不舒服:“你儿子回人界,你今日却在睡觉。” “昨日夜里你累着为夫了。” “你……”被压的事自己,怎么听起来自己像是把人吃干抹尽一样,这话玉书说得不要脸,虽然也习惯了,但依旧非常的不爽。 “说清楚吧,玉书,你是不是觉得弦知不是你的孩子?” 玉书这才急了,化人形站了起来:“你这究竟是从何处来的理论,弦知怎么就不是本神兽的孩子了?” “你根本不关心。”小家伙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就想见见自家阿爹,结果这家伙…… “本神兽的儿子这么强大,为何担心,再说了,吾乃西方之神兽,又不是你,每日都要处理这鬼界事物,本神兽若是想,随时都能去见他,又不是离别,作何弄得那般奇怪。” “你这是在像本王炫耀?” “幽,你别无理取闹。” “本王现在就要无理取闹,起来,与本王打上一番。” “你打得过我?我就当你说的是在屋里取闹好了,要打也可以,床上来打,武器我来选,就咱两身下这东西。”玉书说着还用手颠了颠那东西:“来战,本神兽已经等不及与你大战三千个回合了。提着你枪,来吧……” “……” 这神兽睡了几百年也不知道做的都是些什么梦…… 第43章 四十三 四十三 海山镇一如既往地热闹,不管是戾火还是敖琰,仿佛从来都未曾在这里出现过,除了那已经被夷平了的荒宅。镇上还是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净义师徒二人还没决定好回到人界之后的去处,所以当然是先回到海山镇,在流墨的家里,屯着临弦知不少的零嘴。 之前师徒二人回来时便没见到慕云悠与赵福礼,不过慕云悠却是留了一封书信,许是也猜到了流墨会回来,或是净义定会出现,只是慕云悠似乎走得有些匆忙,但书信中却又未提及是否有重要之事…… 无影这几日都会将流墨抱进他那修行的好地方去,流墨这院子里那几个妖精也回来了,当时也的确是流墨让他们暂且先离开,这些小妖妖力也并不深厚,对上敖琰跟戾火只是枉死,没有必要。 见流墨现下成了这样,几个平日里被流墨照顾的小妖当下便决定将部分妖力河里转给流墨,即便比不上以前流墨那千年的妖力,但至少主人能够化形能够自保也是好的。这海山镇没人再会伤害流墨,但上次的事,还是让小妖们对百姓有所不满,可不满归不满,知晓自家主子的性情,小妖们也便不约而同地闭了嘴,什么都不说。 流墨本是不想自己的小妖们给自己妖力,这妖力也并非说给就能给的,这是耗费修为与妖力之事,但他这会儿就跟只普通狐狸没两样,身上些许的妖力,还真斗不过那些小妖精。 无影保持着中立,谁也不帮,不过流墨知晓这人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有着妖力,至少能够化形的。无影这人有些怪,戾火天罚之日,他是第一次见到无影,戴着面具的家伙,脸上有着血纹,那东西,戾火跟鬼王也有,就是临弦知化为虎形时灵力窜动时,那后背上也会若隐若现地出现血纹。 流墨也有,只是这血纹并不明显,而他身上本也没有戾火的灵力。许是狐族跟戾火的灵力有着冲突,当初狐族的公主生下他时便险些一尸两命,流墨身上虽有着有些痕迹,但却半点鬼界的气息都没有,这该是一种选择生存的方式,出生的瞬间,决定了要以怎么的方式存活,也决定自己跟鬼界绝对不会有半点关系…… 跟戾火也是…… 人界已经是过了立秋,但天气却还是很炎热,今日却是中秋节,在院子中清修时也能听见海山镇上热闹的声音。这日镇上有着不少活动,现在虽然是早上,但人们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祭月活动了。 早上时候的院子里很是舒服,风吹过还带着些草露的香味。流墨身上着了一袭紫衫,躺在藤椅上享受着院子的灵气。他最近几天刚化了形,保持了好阵子的狐形,现在能化成人形了感觉非常的好,虽然是因为小妖们的灵力,他才能够那么快地恢复,对于小妖们做的这件事他很不高兴,但还是抑制不住能化成人形的愉悦心情。 藤椅是前些日子里无影搬到院子里来的,那几日他在院子中修炼,无影没事就坐在藤椅上休息,等着…… 这藤椅放进来就一直没挪过,现在流墨躺在这上面,心情别提有多好,一瞬间仿佛都能感觉到平日无影是什么心情了。 无影步入院中,就见那人只穿了一层轻薄的紫衣,见那人脸上带着舒适的笑容,无影嘴角也微微地勾了起来。 流墨微微闭着眼睛,耳边听得一些响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感觉一片阴影罩在了自己身上,这才张开双眼,看着头顶的无影。 无影很好看,即便半边的脸被面具挡着。流墨看过无影的样子,那张脸,每次看见,都会让他呆住。 “舒服了吗?”无影问道。 听见无影的声音,流墨似乎才才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方才又看得走了神。他点了点头,表示今天舒服了很多。虽然已经能够幻化成了人形,身上也有了一些妖力,但之前受的伤的确很重,这几日一直感觉背灼烧着的疼,尤其是天气越热就越疼得难受。 说着,流墨拍了拍藤椅,示意无影坐下来,无影也未拒绝,坐下之后才伸了手。流墨抓住他的手撑起了身体,流墨道:“你作何待我这么好。” 无影说道:“或许,就像是你待人类好一样。” “你把我当成宠物?” 无影挑眉:“你把百姓当成宠物?” 流墨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说不清这种感情,说是宠物,是……是戾火这么形容的,他看待人类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对你发脾气,生气甚至要杀害你,一方面痛心却又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孩子出手,甚至在看见孩子最终受伤时,还会上前帮助。对于戾火来说,他的孩子就是宠物,就像我。” “你不是宠物。”无影道。 流墨看着他,神色严肃而认真,流墨伸手想去拿下无影的面具,才刚触碰到那面具,便被无影抓住了他,流墨看着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无影方才还凌厉的眼神也渐渐柔和开来,他冰凉的手指握着流墨的手,感觉到自己的面具从脸上摘落下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孩子了,我知晓,你曾经有个孩子,只是那孩子……” “没有!”未等流墨说完,无影捏着他的手稍稍地用力,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将你当成我的孩子,有些感觉很奇怪,我看见你了,就想对你好,与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流墨微微凑近无影,眼前这张脸,总是让他感觉到沉醉,毫无瑕疵很美,令他无法将视线移开:“你对小弦知也很好。” 不知何时,流墨的下巴靠在了无影的肩上,坚实的肩膀给人足够的安全感。流墨低声地说了一句“背有点疼”。 “我不会这样对小家伙。”无影的声音压得很低,没一个字都好像故意地将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流墨进项间,说话间,他那冰凉的手撩开了流墨的衣衫,伸了进去…… 流墨今天穿得很宽松,那套紫衣看起来就像是随意搭在身上的一样,腰带只是轻松地系了一个简单的结,用手轻轻一拉,就能拉开。冰凉的手指贴着侧腰抚上脊背。 流墨的背上有着些痕迹,不过并不明显,只是摸的话还是能够摸出来,那是天罚留下的痕迹。 无影的手很冰凉,一直都是那样的温度,似乎灼热的温度根本无法传递给他一样,就算在热烈的阳光下,无影身上总是凉凉的。不过这冰凉的感觉在流墨身后抚摸着,让流墨感觉非常的舒服。 这种舒服,让他情难自禁地将无影紧紧地抱住,活了那么长,一直在心底的某种感情好像再次地燃了起来。那个在心底的人埋得太久了,到现在他已经记不得那个人的长相,连名字也忘记了,那份本来已经快要淡忘的感觉,莫名地回来了,沉寂了那么久…… “小弦知跟子言呢?嗯……好舒服……”流墨感觉很舒服,无影不但用那冰凉的手轻抚着灼烧的后背,还做着些按摩,让他嘴里忍不住地哼了出来…… “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弦知昨日在街上玩时听得过往的商人说,有人在木艺村的路上受了伤,说是见着了妖怪。这一大早的,师徒二人已经收拾了去抓妖去了。”无影手上的力气稍稍地加重了一些,动作却很缓慢,听着耳边流墨时不时发出的轻哼,用唇碰了一下流墨的耳垂,短暂轻微的碰触,好像只是意外。 流墨身体颤了一下,说道:“你的身体,能热起来吗?” “你说呢?” 流墨感觉无影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便顺势也搂住了流墨,那手,缓缓地,带着些挑逗地在无影背上轻抚,他稍稍退了一些,与无影面对着,那双狐狸眼带着魅惑的笑意:“也许我能让你跟着热起来。” “要对我用魅惑术吗?” “事实上,我一直不会魅惑术,不过人类似乎说,狐族是天然就会魅惑人的种族,因为这双眼睛。” 他话音刚落,无影笑着凑了过去,那温和的笑容从那样一张绝色的脸上看来,让流墨忘记了呼吸,笑容好像也跟着凝滞,原本打算好的魅惑对方,这会儿却什么也做不出来了,无影的唇轻轻地摩擦着流墨的眼睫:“我从来没有过儿子,更没有妻子,你说知道的那些,那个孩子,是我很久以前,在人界收养的。” “……” “我也不知我为何会想要接近你,想要触碰你,像现在这样,那日在鬼界见着时,便觉被吸引了去,这或许就是人界所说的,一见钟情。” “那我是否该恭喜你一声,活了这么久,你总算体会到了,一见钟情的感觉。”流墨打趣道,他跟无影不同,或许无影是从第一眼见着时,就有了那些莫名的情感,而他却是在这几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流墨不是纠结之人,某些感情萌芽了,长出来了,那便由着他长了罢,他不可能去折断,也找不出什么折断它的理由。 想了想,流墨道:“今日是中秋,我们去帮帮子言跟小弦知吧,否则我担心那二人今晚是回不来过中秋节了。” “不必了,殿下跟玉书……说是要来,这会儿大概已经在那木艺村了。” “……看来我得多准备些东西。” 第44章 四十四 木艺村在海山镇附近,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上一个时辰也就能到。木艺村是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从名字上多少也能猜出这村庄是做什么的。 木艺村的人多以做木匠为主,拿到海山镇卖,或是运到更远的,城镇上去,家具甚至是小玩意儿,听说木艺村中还有人能够用木头加之以些许的灵气,制作出能够供人白传信用的木鸽子。不过,用木鸽子的人实在很少,木鸽子身体僵硬,飞起来速度就不是很快,不如真信鸽,而且卖的也不便宜。当然,有钱人的家里却还是喜欢买上一个,即便不用来送信,看着一直木头鸟在空中飞来飞去也是很有意思的…… 临弦知此刻呈兽型躺在马车里,一边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嘴里一边咬着只‘血淋淋’的断手,那玩意儿已经被他啃掉了手腕,余得手掌和几个手指,看起来张牙舞爪。师父说,这次的事情要他自己来解决,实在不行的时候他才会出马…… 现下师父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原本可以感觉到师父的气息,但今天师父故意掩藏,自然就不会让临弦知发现气息。 因为要自己解决这事儿,临弦知这才决定守株待兔了,那些商人说了,是在路上被袭击的,所以临弦知躺在马车上,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却硬是不见出现什么妖怪,难不成要晚上才会出来?今儿晚上是中秋,无影叔叔说了,晚上必须回去,团圆之夜。 临弦知脑海里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师父上次跟凤鸣来了这里,说了些话,虽然都是跟师父说的,但是临弦知偷偷地听到了一些,比如太师父说“师兄曾说,你本与佛有缘,但佛并非你的归路,你亦是自行剃度,说起来也算不得犯戒。”“锁妖殿放出之妖魔成千上万,就算戾火召集了不少,在那场战斗和最后天罚中被处罚了许多,徘徊人界作恶的妖孽却还有许多,既然你跟弦知想要在人界走走,那边一路斩妖除魔,当是积德行善罢。” 太师父还说了,若是逢得节日,路过寺庙,能回去便回去。不知为何,临弦知便觉得很是安心,偷偷问了师父,太师父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看自己,师父说,“你太师父说了,怕见了你会哭。” “啊,太师父会哭?” 净义说:“是怕你会哭。你小子那次哭起来不是惊天动地的。”而且,自从临弦知会化形了之后,心情不好想哭还得化个形出来,那根吼叫一样的哭喊震天动地的,不明白的人还当是出了什么事情…… 临弦知此刻在马车里躺着,被马车拉着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净义却挑在路边挑了一棵茂密的大树,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盘腿打起了坐来。打定了注意要让弦知自己调查这次的事件,自己解决,可却忽略了自己徒弟那点头脑,临弦知小聪明不少,却真遇到事了却不愿动脑筋。从小在寺中长大,也不曾出过什么大事,山下的镇上的人都认识他也很喜欢他,虽说总是利用他让他去打点猎或是做点什么事情,临弦知也很乐意,毕竟对方让他做事之后总是给他更多的他喜欢的东西。 就算是这次出来,多数时候临弦知都是粘着自己,他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净义的包袱,说包袱似乎不对,该说是‘宝剑’,没事跟着师父就行,有事的时候就让净义将他当成‘宝剑’来使。以前这小子身上还没有灵力,内力也不雄厚,打起架来一股子凶煞气息,三脚猫的功夫遇上普通山贼还很是不得来地欺负别人,遇见千琴那样的人也就只有挨打被抓走的份儿。 自从有了灵力,还了解到自己是个灵力强到爆的神兽,临弦知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宝剑了,而是‘神剑’,所谓‘神剑’当然是不可能没事就出手的。不过这次师父让他自己抓这个妖怪,他倒是来了兴趣,很是兴奋,但现在的情况是――除了在马车上来来回回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有所谓的妖怪出来,那最后一点耐心,也快给磨光了。 他在马车里打起了滚来,咚咚的声响不轻不重,净义却能听到。知道那小子快不行了,净义叹了口气,趁着马车在眼前经过时,跳到了马车上。临弦知眨了眨眼,正想起身,以为是妖怪出现了,却见师父掀开帘子进来了。 “师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妖怪一直不出现,我怎么除妖啊?”临弦知跳到净义怀里,蹭了蹭师父:“我都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那么久了,也没见一个妖怪出来。” “妖怪为什么要出来?” “不是说他在这条道路上袭击过往的商人吗?” “你是过往的商人?你在这条道上来来回回都快一个时辰,别说是妖,就是人也觉得你有问题了。”净义无奈地摸了摸临弦知的头,这小子现在特别喜欢变成兽型窝在他怀里,睡觉时也是,有时被他蹭得感觉上来了,这小子感觉困了,便直接变了个兽型,往他怀里蹭,找个极佳的位置,闭上眼睛休息。余得净义那站起来的地方可怜兮兮地,还要遭受临弦知尾巴时不时的磨蹭…… 净义现在虽算不上出家人,可这么多年的佛法也不是白修的,实在受不了便起身念会儿宁心咒便是,那东西不解决出来也不会死,顶多便是难受一些罢了,弄得一颗心像是被几万只蚂蚁咬而已,每次见临弦知变成兽型窝他怀里,那些“苦涩”的事儿一个劲地涌上心头,既好笑又好气。 临弦知说:“所以我将自己当成商人,妖怪发现我,就一定会出来。” 净义被他的话说得乐了,说道:“你一直小老虎躺在车里,谁会觉得你是商人,而这来来回回地妖怪一看就觉得有怪异,更不会出来了。” “因为我觉得我是一只非常稀罕、稀奇、珍贵的老虎啊,妖怪肯定会想要吃掉我的。” “为师忽然不想与你说话了。” “为什么啊?” “……” “为什么不想跟我说话了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净义闭上眼睛,暗叹了一声,说多了太累,不管临弦知问什么,他便绝对不开口,手上给临弦知顺毛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一下一下地,温柔地给抚摸着着,怀抱着最为重要的宝贝。 临弦知也不是纠结的神兽,师父不说话就不说话,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肯定是自己说了什么,师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等会儿师父还是会跟他说话的。 净义将马车停到了路边,准备进村子瞧瞧,他让临弦知化回了人形,又戴了那串佛珠,掩去了临弦知一身强大的灵力气息,这才进了村子。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来村子里呢,不是说了那妖怪是在路上吗,难道是想海山镇那个道士那样,隐藏在村里?” 净义看了一眼村口石碑上书着的三个大字,回头道:“你可还记得那些商人是如何说的吗?” “嗯,说是晚上路过那条道路时被妖怪给打了。” “有出人命?” “没有啊,没出人命也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有人丢了一只翠玉笛,那人说,他那笛子是一个仙人送给他的,有着灵性。” 净义道:“那些人既没有重伤,别的也没有什么东西被抢走,却独独抢走了一个很有灵性的翠玉笛子。” “对啊,那商人也说了,那笛子虽然有灵性,说是翠玉但其实玉身参着些许的杂质,并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临弦知回忆着昨日里在客栈里玩时听来东西。 净义笑道:“你来给为师说说,为何那妖物不商人,不劫财,却偏偏抢了那么一个翠玉笛子。” “也许那笛子其实不是那商人的,是那妖精的?” “这是其中一个可能,所以你有询问那商人的来历吗,火是那翠玉笛子上有什么故事?” 临弦知想了想,道:“我没问呀,不过当时好像有人问过了,那商人大哥说,笛子本身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有灵性。那是一个仙人所赠送的,他说其实算是借花献佛,那仙人当时就从他的物什中拿了那块色泽一般的翠玉,变成了笛子送给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故事……” “那你可知,那商人是否是第一次来这里?” 临弦知摇摇头:“不知道,这个我没有问啊,而且问这些做什么?” 净义笑道:“那被抢了笛子的商人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此次来木艺村,是受到好友的请求,让他在木艺村给他朋友带点有趣的东西来……” “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师去问过。”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问的呀?”临弦知一脸惊讶,从昨日回来告诉师父这件事情,决定今日来这里除妖,他一直跟师父在一起,没见师父离开过身边,怎么去问的:“师父,你难道分出了身体去的?那是什么法术,你也教教我,以后我跟你在这边除妖的时候,要是想我鬼王爹爹跟神兽爹了,我就分一个去找他们,还可以分一个去找太师父和别的师兄们。” “在你准备坐着马车在那条道上来回时……”用了玉书赠予的那柄剑,以剑上玉书的灵力,要来回两地并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临弦知恍然大悟,之前师父让他自己抓妖,然后师父自己却不见了,敢情是回了海山镇询问这些事情去了。不过,净义去了复又回来,临弦知的马车还在那道路上来来回回,想看自家那笨蛋徒弟究竟想做些什么,净义也没去管,自家那徒弟也绝对不是什么很有耐性之人。净义一边打坐一边估计这那小孩儿在车里能够呆上多久…… 小孩儿还是有些长进的,至少这次他想着装成商人引诱妖物时,能够坚持那么长时间,着实不容易,而且还能想到用引诱这样的方式,是真真的有进步,虽然很明显小孩儿没显得高若是妖怪发现这来来回回的马车也会觉得有蹊跷…… 临弦知不明白师父问这些来做什么…… 说话间,二人已经已经走进了村子。木艺村这名字倒也很是符合村子的样子,这村子里的人多以做木艺为生,但其实要做出那所谓的木鸽子之类拥有灵力的东西,却并不是每家都能做到的。 村民几乎都是做些家伙,或是木质的小东西来买罢了,真正能做出灵性的木质活物的,并不多。 临弦知一走进村子就被惊讶住了,这村子跟别处都不一样,所有的一切看起来让他很是惊奇,仿佛能房子都能够用木具加上一些轻巧的机关后,在地上行动起来一样。 不等净义说什么,临弦知已经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他被一个座椅似的东西给吸引住了,那是个木材做成的看起来像是椅子一样的东西,只是下面的椅脚只要两只,那形状看起来像是人的腿,整个椅子看起来并不复杂,坐在上面的是个老人,也不知道这椅子上有什么机关,那椅子载着老人缓慢地行走了起来。 咯吱咯吱地发出声响,临弦知很担心这东西会不会突然散了架,摔到了老人,所以他靠得很近,一边仔细看着这东西,一边不忘伸出两手,就等着这东西要是散架的话,好扶住老人家。 老人家见村里来了个外人,见这小孩儿又生的极是好看,便跟临弦知聊了起来,还没多久,临弦知身边便被村里的人围了起来,倒是净义却不知何时不见了。 “孩子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方才我好像见你跟一个和尚一起的吧?”有人问临弦知。 临弦知点了点头:“嗯,我跟我师父来的,我们来这里抓妖怪。” “妖怪?你是说我们这里有妖怪?不可能啊,我们这里怎么会有妖怪呢。”那老人听了临弦知的话,吓了一跳,村里人的也开始吵闹了起来,纷纷说着这里不可能有妖怪,不过临弦知却看得出来,这些人嘴里虽说着不可能,多半只是不愿意相信会有妖怪罢了,村民们脸上多的不是不相信,而是害怕。 临弦知想了想,忙说:“还没确定是妖怪,只是说有来往外面那条道路的商人受到了袭击,当然人都没事,也许大概不是为了伤人的。” “有人受到了袭击?”村民们又是一阵惊讶,临弦知那么长的一句话,被注意到的重点,却只有那一句。 “天,这若是有了妖怪那可怎么办,我们村里之前有人去了海山镇,海山镇前阵子就遭到妖怪了,死了好些人,这下子……” 临弦知听着耳边村民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各位请放心,事实上那是不是妖怪也并不确定,而且我想那东西也并无伤人知心。” “师父……”看到了救星,临弦知忙冲了过去,紧紧地抓住师父的手臂,不愿意放开手。净义抬手抚了抚他的手臂,算是安抚自家徒弟被弄的现下不知所措的心情。 净义道:“我们也只是听说这边有人受到了袭击,这才来看看,大家放心,若真是妖怪,我与徒弟定会收了他。” 村民们还是无法相信这里真的出了妖怪,但又极为害怕,若是真有妖怪那该如何是好,这会儿听得净义这么一说,又见净义这人一声银白袈裟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手腕上也持着佛珠,不过寸长的头发跟那张脸却怎么都不像是和尚,只是这人长的也是极好,又自有一股气场,倒是没人会怀疑他能不能收那妖怪。听了净义的保证,村民们总算各自去忙各自的去了。 师徒二人跟着那老人去了老人家里,净义一边走着,一边看向身边的临弦知,小声道:“为师或许已经知道是谁搞出了这些事情了。” 临弦知一听,眼睛都亮了,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却透露着浓浓的好奇与兴奋:“谁啊,是谁啊师父?” “等会,你自然会知道,现下,先不说。” “师父,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为师变成了什么样?” 临弦知想了半天,支吾了半天,却硬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师父变成了什么样,只好气呼呼地看向了一边。净义也不管他,带着徒弟跟在那老人身后。 老人一个人住,他腿脚不太好,所以外出时才会用那椅子,每日都会再村子里转转。给师徒二人倒了茶,老人才问道:“这村子里是真的要妖怪了?” “暂时我也无法确定,只是老伯,我想问你一下,这村子里,有谁会做有灵性的东西?” “有灵性的?”老伯想了想,说道:“村里会做有灵性的只有村北头的张家,那些带有灵气会飞的鸽子或者小鸟就是那书生做的。” “张书生多大的年纪?” “比我小上两岁。” “那看样子也该有个六七十。” 老人点头:“还有便是村西北有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父母早年间上山打猎夫妇两摔了悬崖死了,就留下了那孩子,那孩子人挺好的,就是喜欢做一些怪东西,比如做人一样的木甲,还说想让张书生给他些灵力,后来他也的确做了一个会用灵力动的东西来,好像那孩子觉得不够,想再找张书生,张书生后来就不答应了。” “多谢老伯。” 临弦知看自家师父忽然站起来施了个佛礼,说了句多谢,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想了想,也做了个佛礼说:“谢谢老爷爷。” 也不知道师父都知道了些什么,临弦知跟着师父离开了老人家,两人朝着村西北走了去,很快在一家门口停了下来,那门口摆放着一个很大的用木料做成的人的样子,很高大。才走进,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乱七八糟吵闹的声音来,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竟是一齐纵身跳上了土墙。 临弦知一边看着一边从衣服里掏了那‘断手’咬在嘴里吃了起来…… 墙内院子中,一个巨大的木人正僵硬地追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狂扁,木人身体虽僵硬,但动作却极快,看起来像是疯掉了一样,那被追着的年轻人看见有人站在自家围墙上,愣了一下,忙呼喊道:“请救救我,这东西失控了,他失控了要杀我。” 净义心中不免叹了口气,那气还没叹完呢,临弦知已经冲了上去,小孩儿在空中幻化成了兽型,上前便是一口咬到那木人的身上,那木人身上有着灵气,却被临弦知给咬了个粉碎,当下便成了一堆木屑…… 那男子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小老虎,又看了看地上的木屑,拍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恍惚地,像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把你抢的东西还来吧。” “啊?” “用抢来的东西身上的灵力,你也无法催动,就算能,那东西必定无法听你使唤,就想方才那样。” “我……”那男子似乎总算是从方才的震惊中惊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说了个什么。 临弦知看看师父又看看男子,一时间也是不明所以。才听师父说:“你是想用灵力让你那木人能够更厉害些吧,所以才在路上想要抢一些有灵力的东西,结果抢了几人,却只有那只翠玉笛上附着着灵气……” “臭和尚,你在胡说什么?” 临弦知最讨厌别人骂他师父臭和尚了,当下就虎啸了一下,那男子被吼声吓到了,这面前的小老虎虽然长得可爱,可就刚才那灵力,也不能小瞧,而且这小老虎方才脑袋里还没什么,这会儿居然呕出了一只断手…… “……”净义也没说话,只是看向那对木屑,临弦知眨巴了几下圆溜溜的眼珠儿,忽然恍悟地走到那木屑前,用爪子刨了几下,一直翠玉短笛出现在了眼前。 临弦知说:“你不说实话,我就咬死你。”说着,大张了虎嘴,做了几个咬合的动作。 那男人犹豫了半天,才说:“我的确是想用灵力让我的木人能够更厉害一些,可现在,被你咬成了这样。” 原是这男子让张书生给了些灵力,做了这个木人,木人很听话,像是有了灵性一样,但他却觉得并不够强大,便想到这阵子从村口那条道上过而去海山镇的商人特别多,便晚上带了木人去了路上袭击,想着能不能找到点有灵力的东西,这不…… 看上了那个商人的翠玉笛,就给抢了来…… 结果那笛子灵力好像过强了一些,镶嵌在木人身上后,木人便不受了控制,方才……被小老虎给咬碎了。 ―― 临弦知跟师父拿着找回来的翠玉笛高兴地回到了海山镇,今天虽然没能除妖,但也算是行了善,太师父说要行善,要积德…… 临弦知把从木艺村得来的木鸽子顶在头上,忽然想起了那个从遇见之后就一直在他脑袋上呆着的小蛇,一想起小蛇,临弦知的思绪就打开了,想着想着心情就沉下去了。 今天是人界的中秋节,流墨大哥跟无影叔叔都数了,这个节日是要团员的节日,现在海山镇上可热闹了,大家都在准备今日晚上的祭月活动,这还没到晚上呢,他已经闻得一阵阵的香味了。 刚到流墨家,临弦知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问道,他愣了半天,接着忽然化了形冲了进去。 果然,见鬼王跟玉书都在,且坐在厅中上座,见小老虎冲进来,鬼王也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将冲过来的小老虎抱住。 “爹爹,为什么来了呀,是不是想我了?” 鬼王还没说话,一边慵懒地歪坐着的玉书道:“你爹爹实在可怜,活了那么长时间,连人界的中秋节都不曾过过,我见他实在可怜兮兮地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便带着他出来,跟你们一道,过一个中秋节。” “玉书,我看你是老了记性不好了,我当初与你相识时,就是在中秋节灯会上。” “哦,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是想跟儿子过中秋节,没想到你只是想与我重温当日相识的场景。” “……” 说不过玉书,更懒得说,鬼王打算无视他,抱着临弦知问到近日里的情况,接下来有何打算。临弦知说:“师父说要带我走遍山河,近日过了中秋节,我们就要出门了。要一路行侠仗义,斩妖除魔。” “儿子,爹跟你一道。”玉书说。 鬼王瞪了他一眼,仿似在问,你跟着做什么。玉书继续说道:“当初本神兽的儿子出生,本神兽却不知晓,没能做到一个父亲的职责,这会儿本神兽儿子都这么大了,当然是要跟着的,石头儿说了,要给他师父生个小神兽,石头儿这个性子肯定不会照顾孩子,本神兽跟着,什么时候石头儿生了,我就把小神兽带天帝之山去玩儿。” “玩儿?你当那是什么……”鬼王怒道:“要带也带到鬼界……” 净义摁了摁太阳穴,不太想说话…… “无影叔叔呢?”临弦知扫了一圈客厅,却没见到人,流墨坐在下面跟净义交换着眼神,两人用心在说着些什么,净义脸上满是无奈,却又洋溢着幸福之一。 听到临弦知问,流墨放下茶杯,道:“他在为晚上的祭月做准备。”他们本是鬼界之神,本不用管这人界的祭祀活动,但现既然就是为了体会这祭祀,自然要做得像样才行。 临弦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无影叔叔就像是家主一样。” 流墨连刷地一下便红了,眼神瞄向高位上的鬼王跟玉书,见那二人还在争论,这才放下了心来,只那红了的脸,怎么都消散不去。 净义心下一动,立刻便知晓是什么事了,不过却没问。 流墨干咳了一声,道:“弦知,要我带你去看那些东西?” “好,师父也要去。”临弦知说着,本想问两个爹,但看了看,还是算了,让他们吵去、 流墨今日也没想到鬼王跟玉书是直接到了这海山镇,而不是去了木艺村找小弦知,他正极力地想让无影的身体热起来,用了不少的方法,无影只是身体冰冷,但也并非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与想法,很快也就热了起来,只是为了让流墨感觉舒服,用了灵力让手保持着冰冷给流墨抚着背上的痕迹。 结果,两人你来我往地整沉浸其中,玉书的兽型跳到了院子里,还冲到了两人旁边……威武的神兽看着两人连着的地方,懒懒地发出一声呼啸。 随后赶来的鬼王本没见到,却被神兽大人做了一番的讲解,鬼王这才找了流墨。两人聊的本也不多,不过流墨还是为了无影的事情。 无影是鬼帝最小的儿子,只是这儿子的身份却没能公开,起初是鬼帝不愿,到现下鬼帝想要认回去,无影却不乐意了。无影是鬼帝跟神族以为女战神所生,神鬼两界曾有过一场战事,那女人便是在战事中死去的,神魂俱灭,什么都没有留下,便是转世投胎也不成。无影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些,他被鬼帝带回鬼界,他恨鬼帝,却与鬼王交好,两人不但是好友,也是兄弟,只是无影不愿在鬼界,更不远别人见到他脸上的痕迹,才戴了面具,再一个原因,或许也是无影那长得与母亲一样的脸庞,太过于让人惊艳了。 就连戾火,都不知晓自己还有个弟弟。流墨觉得,无影对自己好,或许是因为两人那有些相似的身世,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感情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说得清楚的。 流墨也不愿去追究这些毫无异议之事,了解无影只是想要去了解而已。三人正走出大厅,便听得身后的鬼王道:“或许无影该多准备一些,本王来时,寂芜那家伙也说会随后赶到,小蛇化了人形,没想到跟弦知一模一样。”寂芜很生气,本来想让小蛇化成他喜欢的样子,谁知道小蛇也是倔强的很,偏偏就只化成弦知的样子,偶尔还会幻化成净义,气得寂芜不知道该怎么做。本来想‘吃’了小蛇,可小蛇幻化成弦知的样子,他也不敢下手,净义的模样,他又没兴趣下手,实在…… 所以寂芜这次打算带着小蛇来人界,去渐渐几个美人,让小蛇看着化形…… 流墨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还是很炎热,不过到了夜里一定会凉快许多,流墨抱着临弦知,跟净义走在廊下,想了想,才说:“前日夜里我让小妖们传信给云悠,若是可以的话,让他可以来我这院子。” “然后?” “云悠说这节日过来才能来,他得会青丘山,而且还得跟赵福礼去丰茂城。” “赵福礼那日究竟是出了何事?” “那日你们去了鬼界,却留得赵福礼一个人在这里,赵福礼等了几天都不见人回来,便担心了起来,想自己去鬼界,他用云悠教的法术,找到了你们行走的路线,结果……”流墨笑道:“结果在路过那林子时,被山贼抓了去,那山贼头子见他长相清秀好看,便要他做压寨夫人,云悠回来时听得小妖汇报,都气笑了,提着剑就走了。” “……” 流墨摸了摸临弦知的头:“我去帮无影,你们?” 净义说:“一道吧。” 临弦知小小地叫了一声,表示紧随师父的脚步…… ___完____ 作者有话要说:文到这里就先完结了,还有一万左右的番外,谢谢各位能看到这里,么么哒。 文里许多不足,bug啥的估计满天飞了,大家就当傻白甜看了吧,感觉写古耽确实 有些驾驭不了,头脑也不是很好,写不出杀高深的东西来,基本只能当是练笔的货 了,再写长也不知道要写啥,反正都是日常咯。然后非常感谢大家,趴地上。 新文是星际未来,不要客气的收藏一发吧,大概31号或者2号发,么么哒,莫抛弃 我。 45、番外一 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海山镇比起以往更为热闹,戾火在这里蓄养了妖物之事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镇上少了很多人,但逝去的也已经无法再回来,本是个团员的日子,自然没必要徒增忧伤,该过的当然要好好的过才是。 海山镇今年的中秋跟往年一样,热闹非凡。流墨在这里几百年,早就习惯了,哪个时间段会有什么样的祭祀活动都一清二楚,但其他几人却就不一样了。 玉书以前也时常趁着人类过节时化了人形在人界游玩,不然也不会在中秋上见着鬼王。 那时是在京都……那时的京都跟现在并不一样…… 京都很大,玩的东西自然也多了很多,玉书刚逛了圈皇宫出来,便听得有人说盈香楼头牌,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雨竹姑娘竞价初夜。盈香楼的雨竹生得倾国倾城又多才多艺,曾传言说是前朝的公主流落到了人间,但这毕竟是传言,怕是为了她卖艺而不卖身,给上一个高贵却又无可奈何的身份,这传言未能得到证实,说得多了传到现在皇室里去刻不得了,所以这传言也就随口说说。 那雨竹姑娘不管是不是前朝的公主,她那比之仙女更为好看的样貌实在让众多王孙贵族纨绔子弟们心痒不已,可这盈香楼背后势力却比想象中的要厉害上许多,而这雨竹姑娘也是卖艺不卖身,这些个贵族平日里也就只能花带你前听听这女子弹弹琴,跳跳舞之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倒是有着一些不怕死的,到最后再没敢出现在盈香楼里来,这就更让大家害怕,可怕虽怕,却也无法阻拦看美人的心情,只要不过分,便不会有事,这是盈香楼的规矩。 而今日,也不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事,竟是要竞价那头牌的初夜,人们众说纷纭情绪更是激动得不行。有人说,是因那雨竹得罪了盈香楼楼主,这才被拉了出来,这是惩罚,不然又怎么会忽然在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之前可从来没有一点消息呢。 有人又说,是这雨竹年纪大了些,已经不不得以前的风姿了,客人也少了许多,这卖艺不卖身的噱头做多了,时间久了,看得到又吃不到,客人会不卖帐的,倒不如现在还算有点风韵,多积累几个恩客才是…… 这中秋团圆之夜,却是不知晓多少人去了那盈香楼。 玉书对美女却没什么兴趣,该说是对于一切雌性提不起半点兴趣来,只是那被夸成比仙人更美的样貌,倒是让他多好有些好奇了来…… 盈香楼很大,这门外的街上便站了不少人,看这情况是没法进去,却又忍不住要看看里面没人相貌之人。怕是里面因为人太多,已经没位置罢,玉书手中的折扇合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并没有要挤进人群的打算。 盈香楼是水上楼阁,除了那大厅之外大半都在水上,这整个湖泊都是盈香楼的地盘,守卫也是极多。虽说在人界不能随意使用灵力,但要进入这盈香楼对玉书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现下还是得找个稍微人少的地方跳进去才行。 玉书后退了几步,正待他准备好好查看一下这盈香楼的情况,身后却被人给撞了一下。他回了头,却没能见着人,愣了一下,才低了头看去。 眼前这撞了他的人,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他身上穿了一袭玄色衣裳,袖口以黑色的缎带扎着,腰间一条暗金烫纹的玄色腰带干净利落地束着,让那腰看起来极细,那孩子脸上有些慌张也不知是之前玩得疯了,还是因为现下撞了人而不好意思,一张极为好看的脸泛着些不自然的红色,实在让人想去捏上一下。 那孩子比了个略显别扭的手势,道:“抱歉,失礼撞了你。” 玉书挑了眉头,展开折扇,道:“无妨,只是我这扇子,却是被你撞破了。” “啊?”那孩子莫名地看着玉书手上的扇子,那折扇展开之后,的确破了,破了好几个洞,就像是被狂风给吹刮了一番似得,那上面所绘的事物也无法辨认,就更别说扇凉了。 “你弄坏了我的折扇。”玉书低头看着眼前这人,这孩子比他矮了两个头,仰着那一张很是好看的脸,那脸上透露着强者的霸气与狂嚣,然而或许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却多的更是稚气与灵动,那双眼现下里满是不解跟迷惑,许是还没弄清楚,他从背后撞来,怎的就把眼前这个高大得过分却也好看得过分的人手里的折扇给撞破成那样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身上所带的灵力?幽想了想,却觉得这并不可能,与戾火出来之时,两人挣得了父上的同意,父亲甚至亲手掩去了两人身上的气息,也刻意压制住了灵力,他二人现下跟普通人并无两样。 “你的意思是要我赔吗?” “难道你弄坏了东西不用赔?” “不是,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我方才明明是撞了你的后背,为何你放在身前的扇子会坏掉。” “你是不想赔?还是因为没有银两?方才我扇子并没有放在身前,而是放在了后背,你撞到我时,也撞着了我的扇子……”玉书笑道,这孩子的声音极是好听。那还带着红云的脸上,疑惑的表情更是可爱的不行。一丝特异的味道从眼前这孩子身上传了过来,玉书眉头微微一皱,一时间仿似被什么吸引了去,待到他清醒时,手已经捏住了眼前这孩子的下巴,他缓缓地凑近,低声道:“你得赔我的折扇。” “我身上的确没有银两。”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人界,但要说在这样的节日里在人界游玩却实实在在的是第一次,在来之前两人也做了一番准备,自然是知道这种节日里逛街定然会看见许多稀奇之物,便也准备了人界用的银两,只是现下银两都在戾火身上,那小子现在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方才也是为了找戾火,才撞了这人…… 玉书靠得很近,那低声说话时刻意的气息喷在幽的脸上:“你陪着我去买一支新的便成。” 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玉书转了身,回头提醒道:“人太多,跟紧我。” “哦。” 光是陪着去买一支折扇的话,那到没什么了。只是现□上也没银两,本来打算好好逛逛,看看人界的稀奇,这会儿就算看见了,也没法买下来,没有灵力,也根本无法知道戾火那家伙去了何处。 街上人很多,很是拥挤,玉书身材高大,走起来倒是并不费力,那身上仿佛自有那么一股强势的气场,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幽却行得费力,前面那人时不时地回头看向他,却只是脸上带和笑容,那温和的笑容却感觉莫名地带着些嘲笑之意,看得幽不免一阵火气涌上来…… 还没弄明白那人的折扇是怎么破掉的,自己这头上也没有无数的荆棘啊,这装上去直接将对方的折扇撞得跟本故意刺破了似得……幽觉得自己是被人敲诈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根本是第一次遇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样的人…… 幽用力地朝前挤了过去,伸手一把抓住玉书的手腕。 “怎么?”玉书挑了眉头,那脸上带着笑容的表情,说不上来的欠揍感。 “你让我与你一道,陪你去买支折扇,只是现下人太多,我怕与你走散了。”便无法完成这事情来,毕竟的确也是自己撞了这人,撇开折扇坏没坏不说,对方只是要求陪同一起,自己既然答应了,那就必须得做到才行。 玉书反手拉住幽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笑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 幽嘴角抽搐了许久,身子也跟着僵硬了起来,若是面前这人知道自己是鬼之人,出生到现在活了好几百年,不知道会不会被吓死,一个人类称为小孩儿,这感觉着实不怎么好。只是想了想,幽发现自己此刻在人界的模样,的确像是人界的少年,不知道的人说是小孩儿,似乎,也没什么错…… 脑中一番来回的思索,幽被玉书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说道:“幽,我叫幽,你呢?” “玉书!”玉书嘴角噙着笑意:“你不是这京都之人?” “不是。”他自然不是什么京都之人,他是鬼都的…… “我也不是这京都之人,今日是中秋佳节,听闻都城这几日很是热闹,便过来看看,的确很热闹。”玉书在摊前停了下来,他说着却没去看摊上摆着的折扇,而是看向了盈香楼,对面便是盈香楼的围墙,镂空的围墙能够看进去,时不时地有会有路过之人扒在那往里面看。 幽顺着玉书的视线看了过去,眉头轻皱,道:“那地方为何那般热闹,方才我们过来时,那门口挤满了人。” 玉书转回了视线,看着眼前摊子上的扇子,开始挑选了起来,一边给幽说了之前听来的情况,一边暗想自己为何想了这么一招,弄了坏了自己的扇子,就为了让这孩子陪自己走走?跟那些可以讹人的家伙有什么两样,之前定是脑子抽了疯,只是看着这孩子的眼睛,当下就起了那念头。 “胜过仙女?”幽呢喃了一句,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的出生恰逢神鬼两界之战,只是那时候才出生没多久,根本没见过神女,而仙界虽有所来往却并不密切,他曾见过仙界中最美的仙子,却看着眼前这个叫玉书的人,好像那仙子的模样也想不起来了,或许还没眼前之人好看吧,想到这里,幽抬头看向玉书,忽然道:“会比你好看吗?” 玉书打开折扇的手顿住了,低头迎向幽看来的目光,这人以后定会是一方强者,不知怎的,能看见这家伙现在这般呆呆的模样,倒也感觉稀奇,玉书晃了晃手中的扇子,道:“我恨好看?” 幽点了点头,的确很好看,人界也能见着这般长相的人,除了用好看,也不知晓用什么来形容,想说他倾国倾城吧,可这感觉却是形容女子的,玉书并不女气,甚至看来强势而霸道,所以若是这般说了怕是对方会生气,而且玉书虽然长相的确很好,这身材却也是极为高大的,不过虽是高大但也很适合,并无违和感。 “那不如,我们便去看看那姑娘有没有我好看吧?”玉书笑着提议。 幽想了想,戾火那人很喜欢美人,两人走散之前,戾火好像就跟一个女子在说话,他之前匆匆看了一眼,那女子也是生的好看,怕是现下戾火正跟那女子游玩吧。不过若是戾火听得了这个说法,按照他的性格,定然会前往盈香楼也说不定,那边去看看,或许还能见到戾火。 幽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摊位,说道:“你的折扇。” “我的折扇是你撞坏的,那便由你来帮我挑选一把。”玉书脸上带着笑意,有点期待幽会挑选什么样的折扇。 幽将视线放到摊上,心中有了些小想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问道:“我选的就行吗?” “嗯。”这摊上的扇子也不见的有多贵,他堂堂神兽要多少钱没有。 摊上的老板这会儿已经走了回来,方才去了别处看了热闹,见摊前站了人,忙过来开始介绍自己的扇子,什么样的扇子好看,风雅别致等等…… 玉书站得有些远,他虽生的好看,身上的气势也并非让人难以靠近,可却也让人不太敢靠近,却见幽在身边,虽也是生得人中龙凤,霸气强势,但一旦有了个对比,老板还是选择跟幽说起了话来。 “小公子,您卖来可是送与心上人?” 心上人?就是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吧……幽回头看了一眼玉书,现在为了给这个人挑折扇,也算是放在心上的,他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给心上人挑选的。老板上上下下地将幽打量了一番,摸摸人中那两条胡子,道:“小公子一表人才,心上之人定然也是一位佳人,这支团扇……” 团扇?幽看着老板将那团扇给取了下来,送至眼前,一边不停的说着这扇子的好看之处,这人界之人贩卖东西可比那帮家伙厉害多了,那帮家伙死气沉沉的,不过想起来自己也没怎么逛鬼界的街…… 幽回头对玉书说:“那就这个吧?” 玉书老板手里拿了那团扇,放在身前扇了几下,问:“你觉得我拿着这个好看?”这孩子也实在太好说了吧,老板几句话下来,就决定要这扇子了,也不想想这扇子是女子用的啊。 幽点了点头,接着摇头,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为何感,好像并不十分合适。” “是非常不合适,这是女子用的,你没见着上面的画?”玉书指着扇面上鲜艳的画面,以及娟秀的字体。 那老板看着眼前两人你来我去的说话,当下也就明白了,只是没想到眼前这小公子的心上之人竟然就在旁边,还就是这位。老板那眼神再转回来时,脸上已经带上了了然的笑意,这位小公子定然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跟情郎出来私会,见这扇子好看才一直盯着,其实是自己喜欢吧…… 玉书将扇子递给幽,又道:“重新挑一把。” 幽“哦”了一声,看向老板,意思很明显,这扇子不合适,你帮我再介绍一把合适的。老板想了想,又不敢明显地打量玉书,只好选了一把最好的折扇,送到幽手上:“小公子若是想买下这把,那这支团扇我便赠予你了。” 给了钱,玉书拿了折扇,幽将那团扇拿在手里,觉得有点奇异的感觉,这街上人很多,好些女子手中也拿了这东西。鬼界可没这种东西,着实十分的稀奇…… 两人走到盈香楼墙角之下,四下里看了看,没什么人,这里很暗,旁边便有着一颗极大的树木。玉书道:“你确定要与我进去瞧瞧?” “嗯!”幽是打定了主意当然要去,即便不予玉书一起也得去。 玉书伸手揽在他腰上,未等幽回神,两人已经翻过了围墙,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这是一处花园,有着一条小道儿通往水上的楼阁中去,水中走廊上人不少,时不时地便能听到女人的轻笑声,那笑声中,掺杂着真的亦或是假的娇羞…… “你这般穿着不行,我们两个男人走过去,定会让人注意到。” “那该如何?” “你在此处等我片刻,藏好,莫要被人发现了去。”玉书说着,飞身跃上走廊,却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幽眨了眨眼,将身子蹲得更低了些。 此时,一对男女却从走廊走下了小道,幽皱着眉头,扒开眼前的花丛看了过去,那二人在树下停了下来,男人亟不可待地抓住女人的手腕靠了上去,两人低声细语着,男人的言辞中,却多是粗俗不堪的字眼,两人不知何时推攘着到了地上,幽微微起了身,这感觉虽然羞耻,却忍不住想看,那二人不知何时已经光了身子,正在纠缠…… “喜欢偷看别人亲热?”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幽愣了一下,回头,果见是玉书,玉书靠得很近,两人的鼻尖轻擦而过,带来些异样的酥麻感,幽抬手,用手指抹掉方才痒痒的感觉,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会被发现。” 玉书道:“不会,来,把这个换上,我带你去大厅看,哦……别忘了拿着你方才买的团扇。” “这是什么?” “衣物,方便我带着你在这里走动的衣服。” “这是女子的衣物。” “当然是女子的,这盈香楼并没有小倌,不然我也不必帮你找女子的衣服。” “那你为何不换这身衣物。” “那我一定非常引人注目……”玉书顿了顿,道:“因为我身上穿着的是被我撑破了的女子的衣服。” “……”幽脑海里出现了那个画面,憋起了笑来。 若是身上有灵力,那会这么麻烦,但现下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父亲定是担心戾火惹出什么事来,但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封自己灵力才是,这会儿好了,连带自己来人界也得封灵力,这完全得怪到戾火头上,那家伙每次到人界都会惹祸…… 一边想着,幽一边换上了衣服,少年的身材还算纤细,这衣服一换,便真无法辩出是男人了,玉书走了过来,将他束在头顶的白玉冠给取了下来,让一头黑发散开,玉书随意地找了根绿色的缎带,将他头发在身后束上,又低声道:“待会儿,拿着你的扇子遮住半边脸,露出眼睛你能看见东西便行,注意一下别的女子是如何走路的,步子迈小一些,腰肢记得轻轻地随着步子扭起来,动作不要太夸张……” 两人走上走廊,朝着盈香楼大厅而去,盈香楼所说的吉时已经快到了,那头牌雨竹很快就会出现…… 然而…… ―― “玉书,你最好给本王闭嘴,不然本王便带着鬼界大军端掉你那天帝之山。” 那声音骤然响起,玉书与趴在他头上的小老虎一齐朝着来人看了过去,鬼王一袭黑衣,身后还站着无影跟净义。 玉书转回头,那爷两继续看着手中的团扇,玉书说道:“当年你爹爹便是这样的穿着,他一直都是黑色,不然便是红色,那日里年少换了那女子的衣服,实在好看得不行……” “那后来呢,后来见着了那个雨竹姑娘了吗?”临弦知想继续听,他很好奇,两个爹爹相遇的事情算不上惊天动地,甚至神兽爹干的事儿怎么都感觉是诱拐少年,不过脑海里面的画面实在好玩…… 鬼王怒了,因为玉书压根没将他方才放的狠话放在心上,本来也就是狠话,玉书当然不介意。 玉书说:“后来我与你爹爹刚走出去没多久,便听得盈香楼的人说雨竹姑娘不见了,盈香楼一阵吵闹,最后见你爹爹身上穿着雨竹的衣衫,便将人拉了去。” “你还有脸说,当初如果不是你掳走了那雨竹,还故意让我穿了她的衣衫,我也不会被当成雨竹给拉到台上,被一群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老少爷们叫着价。”他当时被拉到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团扇拿下来之后一阵哄闹,尖叫跟拍手,后台那老鸨的脸色是变了好几变。 玉书嘿嘿一笑,抬手摸摸临弦知,说道:“你爹爹那时候可比书呆子还呆上几分,当时在台上傻傻地站着,没多久就慌了起来,那眼里泪水都快下来了,我便出手买了你爹爹的初夜。” 玉书话音刚落,一个黑影扑了过来,临弦知下意识地从自家神兽爹头上跳了开去,几个蹦q跳到师父的怀里。再看回去,自己两个爹已经打了起来…… 玉书可不愿意跟自家爱人打,自己这爱人可还没完全恢复,也不知玉书做了什么,那动作极快,鬼王在他剩下动弹不得,细看下,鬼王双手双脚以及腰间都捆上了一条白色的细绳,那绳子淡淡地发着光芒,似是活物,在别人面前,玉书还会稍微顾忌一下鬼王的面子,可现下,这流墨的住处里都是自己人,倒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玉书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鬼王方才弄乱了的衣服,一边说:“后来我便将他带到了雨竹的闺房,这样那样了一番。”那时候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小孩儿实在有趣,又长的极为好看,何况还是他喜欢的雄性,不会存在雌性会生下小孩的事情,他那是还不想要小神兽…… 将小孩儿折腾了一晚上,小孩儿身上的暂时的封印也接触了,那额头血纹让玉书愣了下来,他把鬼界的神族给睡了…… 幽那会儿还不知晓究竟是什么事,只是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浑身疼的厉害,玉书就是个坏人,两人便打了起来,幽根本打不赢神兽,也没想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自己打不赢,憋着一肚子的气,幽回了鬼界。 谁知这不要脸的家伙不知怎么找到了鬼界王府,嚷着要见人,不见就踏平鬼王府,那气焰之嚣张,言语之欠打,实在让人恨的牙痒,又打不过。也不知道那家伙做了些什么,连鬼帝都让着三分…… 临弦知看着自家鬼王爹爹被抗到了肩上,便好奇地问神兽爹:“这样那样是怎么样啊?” “就是……” “玉书,你要点脸行不行,在孩子面前你还真打算将你以前做的那些龌蹉之事一字一句说出来不成?” “我没打算一字一句的说,难不成你期待我将那些事情一字一句地说给儿子听?” “你……” “再说了,那哪里是龌蹉的事儿了,分明便是天地间最为愉快最为令人享受的事。”玉书挑眉,看向净义跟无影,还特意地问道:“是吧?” 净义嘴角抽了抽,却只能点头,无影看着鬼王,他今天没戴面具,那笑容极是好看,道:“的确如此。” “玉书,放我下来。” “不放,我这绳子就是专门为你而弄的,现下好不容易捆到你身上去了,怎能你说放就放的,你让我放那我便放,我且非很没面子。” “……这是什么绳子?” “本神兽花了好些天,才用身上的毛撮成的绳子。” “毛?” “嗯,本神兽那个地方的毛,是不是还有着一股味儿?你问问……” “玉书你当真……是个变态……” “扯那儿的毛可是很痛的,你竟不关系为夫。” “滚!” 46、番外二 自从中秋那日玉书把自己与鬼王的相遇当成了故事,给临弦知那小孩儿仔仔细细,就差中间怎么‘料理’鬼王的过程也一起详细的说上一番后,这个被临弦知称作是天地间“最美”相遇的故事就被小孩儿在流墨的院子里传了开来。 住在流墨院子里的人其实并不多,不过来过中秋的人却不少,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孩儿添油加醋地运用了所有自己认为最能将故事变得更加美好的词,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还附带了表情,为在座的人讲了一遍。 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开始时还知晓今日目的是赏月,这月赏了一半倒成了喝酒了,毫无目的的喝酒,逮谁顺眼就灌谁。 节日已经过去了许久,只是流墨每次经过这院子,却不免想起那日的情况来,脸上笑意越发地深了。那种感觉很难得,往昔年也时常被邀请去别人家里过节日,但多数情况,流墨都是在自己这宅子里跟着小妖们一起过,那日多了些人,的确是非常的有趣…… 天气已经渐渐地凉了下来,流墨叹了口气,子言带着弦知已经离开这里许久了,临弦知那小孩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成长,走时还拉着他说要去踏遍山河,要学会自己抓妖,路上没了盘缠银两自己可以抓妖去挣,不用师父的…… 临弦知自从去了那木艺村拿回了一个木鸽子之后,时常会让木鸽子送信回来,小孩儿写的字实在不敢细看,细看便觉得要多丑有多丑,可每次看他写的那些东西也忍不住细细地看上几遍,本是平淡的日常,看在眼里的感觉却分外地感觉喜欢。 现在正是清晨,秋日里的阳光才露出了点光辉,并没有带来多少的温度,反是轻风吹过令人感觉到一阵寒意,流墨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夏衫,面对着院子,靠着走廊的柱子上,他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了片刻之后感觉脚有些发软,昨日里被折腾了大半夜,双腿也无法站直,站直便簌簌地颤抖,若是坐下去,那地方又会疼。 无影不知何时来到了流墨身后,将披风搭在流墨肩上,握住流墨的手,他冰凉的手缓缓地给流墨传上些许的灵力,些许的灵力,不会让原本排斥鬼界灵力的流墨感到不舒服,却能让流墨身体暖和起来。 “在想什么?”无影没松手,只是站到一边,顺着流墨的视线,看向院子里,看着那院子中摆着的巨大的圆形石桌,或多或少也能知道流墨的想法。 流墨道:“在想接下来的行程。” “行程?” “在这海山镇几百年,虽并无厌了这样的想法,但这几日见弦知信中所写之事,感觉很有意思,我也像出去走走,你呢?”流墨转身看向无影,眼神中有着询问,却也是期待,他自是希望无影能随同他一道的,但若是无影不想离开,他一人也不原出门。 自从在海山镇与那人相遇相识之后,便没再离开过,一住便是几百年,这几百年看似长,却仿似只是眨眼间,不过心中那人却已经记不清楚了,时间能冲淡一切,的确如此,他不但忘记了那人的样子,也忘记了那时的感情…… 无影点点头:“你若想去,我便陪着你。”海山镇对无影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流墨是打定了注意便做,就当是出去游玩,得到了无影的答复,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嗦的,让小妖们帮着收拾了行李,又卖了辆马车,两人决定第二日便出发,沿着净义师徒二人的方向而去,说不定某一天还能赶上那师徒二人。 二人本也是出来游玩,便打算不用妖力不用灵力,封了一身的气息,做了两个普通人。两人虽然以前也时常在人界行走,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山河自不是不成不变,行了几个月,两人看着有趣之物便买了下来,见着美食也没落下,一路游乐吃喝,那起初带出来的银两在两天前已经花完了…… “没银两了?”流墨提高了声音,显得很是意外,完全无法相信,带出来的那么多银票,竟然用光了。 无影摊手,笑道:“流墨,你最近好像长胖了些。” 流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确是胖了一圈,就连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别说天天晚上抱着他的无影了,流墨道:“胖了这点算什么,不会胖成弦知那样便成……你这么说,难不成是嫌弃我了不成?” “怎会,我只是想说,我们的银两,大概便是用在了这些地方了吧。”的确,买的东西算起来也并不是很多,其实多数,都是一路行来,进了不少当地有名的酒楼吃了不少名菜…… “这下如何是好,我们难道连住客栈的银两都没有了?” 无影点头:“若是愿意的话,将之前买来的东西卖出去,或许我们还能在大客栈中住上几晚。” 流墨忙说:“那可不行,那些东西我都得带回去,海山镇是没有的,那些东西他是真心非常的喜欢,不然也用不着买。” 不住客栈也没什么关系,这马车够大,那些东西都放在了马车下面,实在找不到住处,在马车里睡也是可以的。 流墨这么说着,无影却实在心疼不已,流墨这阵子已经被他好吃好睡给养得刁了,虽说心上不介意,可身体却难受,昨夜夜里是在野外过夜,无影睡在树枝上,让流墨一个人睡在马车里,流墨一晚上没能好睡,第二日嚷着浑身不舒服…… “身上还有些银两,随便找一家客栈,要上一间地字号放将就一下,可好?”无影将流墨从车上抱了下来,流墨站稳抚了一下腰,感觉实在不好受,昨日睡了一夜马车倒没什么,只是昨日在林子中无影这家伙不知怎么忽然疯了似得在车上跟他“闹”了一番,他身上妖力都被无影封了去,虽然恢复是比普通人快上许多,可那地方还是挺疼的。 流墨点点头,赞同了无影的办法,现在两人身上都没多少银两,要在这城里找最好的客栈住最好的地方,估计困难挺大的。 江都成虽不是都城,却比之都城的繁华不差多少,流墨以前来过这里,那也已是一两百年之前的事了,他有几个好友也在这城中,只是不知晓现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先找到休息之处休息片刻,在做打算的好,现在天还未黑,这江都成的夜晚,可是非常有意思的。 无影实在不想让流墨住在地字号房,让流墨在路边的小摊坐着等了片刻,无影去了当铺,将自己身上那枚玉佩给当掉了,先前路过城门时见了告示牌,上面似乎有些布告,到时候去接上一两项,赚点钱便是。 拿着玉佩换来的银两,无影这才满意地往回走,他有很多的方式可以弄到银两,甚至可以用灵力变幻些银两出来,再或者回到鬼界去拨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虽不常在鬼界,但在鬼界,无影还是有着差事的……只是这差事比较闲罢了…… 回了那摊位,却不见流墨,无影眉头微微皱起,正想询问那老板,那熟悉的人影已经闯进了视线。流墨在不远处,身前站了个男子,那男子背对着他,看不见长相。那人个头比流墨高上一些,微微低着头,也不知晓说了什么,忽然上前将流墨抱紧,流墨愣了一下,却没有推开那男人,反倒是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像是在给予安慰。 流墨看了过来,冲着无影无奈地笑了笑。那男人放开了流墨,两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无影见流墨对那男人点了点头后,朝着自己走了回来。 “无影,那是我朋友。”说着,流墨伸手理了理无影身上的斗篷,无影已经很久没戴面具了,不过他的长相实在引人注意,流墨便用了妖术,让他的脸看起来稍微地平凡了些,不过无影还是很不习惯没有面具,便穿了斗篷戴了帽子,多少能够挡住一些。 无影点点头,抬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那朋友怎么不过来。” “……”流墨没回答,只道:“我答应他去他那里看看。” 虽是狐族,流墨却似乎少了狐族所具有的狡猾,没有狐族的精明,他不会对自己撒谎,似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说,流墨看起来有些尴尬,遇到了好友想与好友聚聚,却又放不下无影…… 流墨也不知晓,为何他那好友不喜欢无影。 “我在福来客栈等你。”无影说着,放下了茶杯,摸出几文钱放到桌上,转身便离开了。 流墨眨了眨眼,活了几百年了,无影脸上虽然有着人皮面具,但那眼里的不高兴,却是非常明显啊,正想追上去,手边被抓住了,流墨回头,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好友…… “他就是要与你共度余生之人,他似乎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族。” 流墨道:“伴侣便是伴侣,莫要说什么共度余生,我的生命长着呢……” “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他。” “你犯不着喜欢,我喜欢便是。” “啧……”好友咂了咂嘴,忽然道:“想不想知道以前那让你魂牵梦绕之人,现在的情况。” 流墨还没说话,那人道:“……他轮回了多少世,你好像都没去在意过。” “我只是答应过他,绝对不会刻意去了解。”以至于在海山镇这么久,他甚至连那个人的长相都忘记了,现下听得好友这么一说,心中却隐隐有着一些异样感来,像是期待……但却有说不上来。 好友笑道:“作为一只狐狸精,竟然因为一个人类的男子……唉……我都替狐族为你感觉羞愧。” “难不成你认为狐族就该是水性杨花的?” “哈哈哈,先不说这些,那人现在就在这江都成,不过他过得并不怎么好,我跟他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见了一面之后知晓了他是他的转世……”好友道:“边走边说吧。” “怎么个不好?” “他上一世做了恶,这世自然是要偿还的,他现在是凤来阁的头牌小倌,向来卖艺不卖身,今日是他□□之日。” 流墨眉头皱着,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 凤来阁香气弥漫,浓郁的香味甚至让人感觉些许的头晕,这寻欢作乐的地方,或许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了。虽已是晚上,但凤来阁偌大的大厅却被周围的灯火映照得通明,厅堂中央摆了个高台,从屋顶垂下数条轻薄的沙曼,整个大厅被布置得如梦如幻,高台上,几个身子妙曼的女子穿着纱衣扭着身体,随着琴音轻舞…… 今日事凤来阁的头牌小倌□□之日,凤来阁平日里便很是热闹,今日更是,人群里不少人许是已经等不及了,开口大骂着老鸨赶紧让那小倌出来,大家都等着竞价,也不知晓今日谁会抢到这头牌的第一夜。 无影身上穿着黑色的斗篷,遮挡了大半张脸,只余得那精致的下巴,他端着茶杯,那被斗篷遮住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无奈。这地方还真不怎么舒适,也不知晓这些达官贵族为何对此地趋之若鹜,若不是掀了告示牌上的告示,他决计不来这样的地方。 现下这场景,倒是有着一些熟悉,想了许久,才忆起中秋那日喝了些酒之后醉醺醺的小家伙,一个劲儿地将他神兽爹跟鬼王爹爹相遇的事情描述了个仔仔细细,就差跟他师父在众人面前重现了之后的场景了。现下这凤来阁的情况,不就跟当时鬼王的事儿中的情况相似吗…… 无影揭的那告示是追查凶手,江都一大户人家的公子被人杀害了,官府查了好些天却一无所获,那大户人家不肯罢手,给官府施了压,官府却实在找不出凶手,想着那公子平日里跟着凤来阁的小倌相熟,且在这小倌身上花了不少银两,甚至还打算将这小倌给赎走,便抓了小倌将罪名都放在了这小倌身上,谁知这小倌背后却有着更厉害之人,官府抓了人还没带到那大户人家,小倌便被领了回来。 许是因此,这下过来卖艺的小倌今日却被拉了出来。 这事多半还是跟着小倌有着些许的关系,这事无影今日跟着几名捕快查了许久得到的结果,所以这会儿,无影才坐在了这里。 大厅里已经吵嚷了多时,那小倌却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琴声变得更加美妙,随着老鸨一声招呼,大厅众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高台之上轻纱飘动,那白色的人影缓步而来,不似女人的婀娜多姿,却又不似男人的姿态,那美人身上未做过多的装饰,一袭的白色轻薄纱衣,却刻意地将那妙曼的身子给来了个似露非露。 老鸨走到台上,拉住那小倌,强制着将人拉着朝前走了几步,也不知他是暗中用了力道还是如何,那小倌被捏得疼了,眼中竟是泛起了泪水,看得台下吵闹顿起,安慰的、起哄的,都是些轻佻的话语。 无影环视了一下这大厅,直觉这里必定没有自己要找之人,他起了身,对现下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兴趣,叫价已经开始,整个大厅吵闹非常。 “三千两……”一个清凉好听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无影脚步跟着停下,回头看了过去。 “五千两。”有人喊道。 接着那声音又将价格抬了上去。无影皱紧了眉头,看着那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无影身上亦是一袭的白衣,他身上披着毛茸茸的狐皮裘衣华而不凡,流墨身形修长,面容更是精致,此刻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合着他那身衣服,添了几分清冷之气,锐气逼人…… 无影见流墨的身边还跟着他那位朋友,那二人刚进来,流墨那位朋友便注意到了无影,甚至还抬手朝着这边挥了挥,只是那脸上可谈不上半点的友善。那人用手肘撞了一下流墨,流墨这才顺着视线看了过来,起初还有些惊讶,似乎不明白无影怎么会在这里,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询问。 然而下一刻,因为被超过的价钱,流墨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了开去,他开了口气,一个天价从嘴里蹦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往无影这边走了过来。 十万两…… 凤来阁的一个小倌,即便有着头牌的称呼,这样的价格,似乎让人太过于意外了,就连老鸨也笑得合不拢嘴来。 “十万两,那么十万两,这位公子……”台上的的老鸨笑呵呵地走了下来,那小倌被带了回去……众人一阵失望,但更多的是惊讶,竟然有人为了这么一个小倌,花上这么多的银子…… “无影……”流墨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影道:“有事在身。” “你有什么事情在身,我们一道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来这种地方。” “……” “无影,我想将我之前买的那些东西都换成银两,不过或许还差上一些,东西都放在客栈里了吗?”那些东西虽然很贵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师父,快救我 作者:伲洛 要换十万两却还是不够的,不过好友答应了会帮忙…… “随你。” “是……是在哪个客栈?” 连客栈都没记住吗,无影道:“福来。” 流墨还想说什么,另一边老鸨已经走了过来,那大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热情的招呼很快将流墨给拖到了一边。 “那小倌是流墨一生中最为重要之人,可惜他只是个人,会生老病死,前世里作恶多端这世没个好人家。流墨想讲他赎出来……”流墨的有人笑道,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无影,似乎想从那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无影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无影斗篷下的眼里分明有着一丝嘲讽之意,只是却不知晓是在自嘲,还是嘲笑流墨好友方才说的话。 走到凤来阁的后院,耳边总算感觉到了清净,无影抬眼看向凤来阁后院那最高的楼阁,哪儿亮着灯火,那小倌被人请了过去。 无影跟了上去,却见楼阁的门开着,屋里圆桌上摆了一桌酒菜,桌前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那小倌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边还放了个包裹,这桌酒看起来像是践行所用。 “门外的公子,请进。” 无影站了出来,步入屋内,正见那说话的锦衣公子将那小倌请了出去,那小倌道了句谢谢,磕了头,才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 流墨那些东西还是没能换成银两,待到他跟老鸨说清楚时,他那好友已经将那十万两付清了,流墨还没来得及道谢,却听得好友说,他方才将事情已经给无影说了。 流墨一颗脑子里面尽是无影最后转身时那个嘲讽的表情,他当时看见了,却是没法走开。 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流墨道:“银两,我会还你。” “不用,事实上,我本身也想赎走他。” “……”流墨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眼前的友人,道:“我无法否认,我曾与他有过一段最为深刻的感情,几百年即便我忘记了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但那份感觉却一直在心里,我以为它不会再苏醒,我也以为我可以在海山镇过上许久许久,就像这几百年一样,我就算再住上几百年也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它苏醒了,不是我记起了什么,而是因为无影。” “我知道,从你呆在海山镇,却从未想过要寻找他时,你所想的事实上就是让时间来忘记关于他的一切。”那人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个人,一世一世的爱,每一世看着他长大,然后相爱,然后看着他死去,这样的循环往复的确很痛苦。” “这是他让我答应的,我答应了,我也做到了。”不要刻意去找,但也不要那么容易地忘记,最好是让时间来冲淡他在流墨心中的痕迹…… 流墨答应了…… “我却做不到。” “……”流墨吸了口气:“或许……我毕竟还是狐族,呼,锦鸿……人是你赎的,你自己去吧。若是问了我,便说我只是代你出面,没问便罢了。” 匆匆说完,流墨转身便离开了这房间。余得锦鸿一人叹了口气,从方才开始流墨的样子就很是着急,在这房间里更是走来踱去地。 出了这房门,流墨却是欲哭无泪,也不知晓无影现下去了哪里,此刻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着他。咬了咬了牙,流墨扯下手腰间佩戴的饰物,那是无影特意从鬼界找来的灵体,那灵体就是上次戾火用来钳制他妖力所用的灵体,现下那团灵体附着在那饰物之上,封印了流墨的妖力。 有了妖力,流墨这才拿出了无影送他的东西,以妖力去寻找流墨所在之处。 无影还没离开凤来阁,流墨随着妖力的指引,小心地跳上了凤来阁屋顶,行了一会,便见那小倌从走廊转角走了出来,流墨愣了一下,一时间脑海中所想的却是:那人,原来是这个模样。 之前在大厅中,根本无法细看,总有着一丝尴尬。 流墨跳上屋顶,用手抚过屋顶瓦片,那瓦片变得透明,一眼便能看到屋里的情况。无影跟一个锦衣公子正在喝酒。那锦衣公子道:“方家这事牵扯太广,我希望阁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我唯一能说也能够保证的是,方家少爷被杀之事,与凤来阁无关,更与那小倌无关……” 无影没说话,自顾自地饮酒,看来那心思仿佛根本就不在这事之上。他抬眼,余光里多了些奇异的东西,无影垂了头,隐去方才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点点笑意。 那锦衣公子继续道:“方家很快便会放弃,公子也不必深入追究,那边的银两,便当时我请公子办了这事……” 流墨僵在屋顶一头雾水,这屋里两人说的话他根本听不明白,那锦衣公子为何要给无影银两,又说了这些话,看起来倒像是用银子封了无影的口一般,无影知晓什么? 好冷…… 用了妖力找到了无影,流墨立刻让灵体封了自己的妖力,以免被无影察觉,也免得被这城中的妖物察觉出来。所以这会儿没了妖力护体,冷飕飕的感觉令他浑身都开始打颤了。 无影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便点了头,那锦衣公子见无影点了头,锦衣公子抬眼视线扫过屋顶,冷笑了一声,忽然出了手。 流墨眨了眨眼,啊了一声掉了下去。无影心下一动,忙上前将人接住,稳稳地放在地上。 锦衣公子猛然上前,正想对流墨来上一个锁喉,手便被无影抓住,无影看着那锦衣公子,冷厉的眼神有着些警告。那锦衣公子放了手,哼了一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流墨道:“你别这个表情,我来这里的事情锦鸿已经告诉你了,你该清楚我的想法,我之所以想要赎走他,也是因为心中那点情分,即便我现在忘记了他,但有些感情就算是冲淡了,也不代表没有一点痕迹,就算是作为朋友,我也不不能看着他在这种地方……” “你从屋顶掉下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你对那人还有感情不成?” “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 “这是我要问的,你来着凤来阁做什么,你不好好地在客栈等我,却来这种地方?”他来之前,无影已经在这里了,虽然心中大概也知道无影许是有重要之事,可看着方才无影跟这锦衣公子喝酒的样子,这脑子跟嘴也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来这里自然是喝酒。” “马车上带的酒,比这里好上数倍。” “除了喝酒自然是为了看美人。” “我不够你看,这凤来阁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谁有我好看。”流墨来了气,因为无影没说实话。许久未发脾气,今日这脾气虽然发得有点莫名其妙,却又算是情理之中,他看向那锦衣公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锦衣公子摊手,眉头皱了一下,方才被那人抓的这一下到现在还疼得厉害。好在没有一开始用灭口的方式,这样的人,怕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得了的,若是用银两能换了这人不干预,才是上策。 锦衣公子见那人视线也看了过来,无奈地退出了房间,顺带将们给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无影笑着坐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流墨倒了一杯,问道:“你在屋顶偷听,难不成只是为了告诉我,这凤来阁没有人有你好看不成?” “不是。” “那是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无影既然招惹上了我,如果不是我不高兴不乐意跟你一起了,或是我魂飞魄散了,你都休想离开我身边,顺便”…… “顺便?” “顺便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 “解释?”无影看向流墨,随后拍拍自己大腿:“解释可以,脱了衣服坐到这里来,我就听你解释。” “脱衣服?可以,坐到你大腿上,也行,咱们开诚布公地将今天的事儿说个清楚,但光是我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公平,我还没追究你为何会到这凤来阁,要解释那便一起,你也给我脱了,干干净净的,就你头上那发冠也不准留。” “不留……” 无影一边喝着茶,视线却没离开流墨身上,那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很明显地提醒着流墨,快些脱掉。 流墨倒也不介意,这阵子自己身上有哪里没被无影看到过,脱光算什么,这身体都被摸了无数遍了,再说自己好歹也是狐族,对自己身上所有的魅力还是有着自信的。 每次想到无影那本来冰冷的身体到后来比他更火热,他心情就好到不行,见无影若无其事地喝着酒,流墨被那眼神看得也是来了兴致。 抬起无影给他倒的酒,小小地饮了一口,暗道:我就不相信你把持得住!到时候还不是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到这里,流墨干脆地释放了些许的妖力,将自己那条纯白色的狐尾给变了出来,一边不疾不徐地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纤长白皙的手刻意地在身上抚动着,指尖像是跳动着引诱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洁白的狐尾在已经光|裸的地方摩擦,像是刻意地挡住对方的视线,无影想看的地方,却偏偏无法如愿…… 流墨衣服凌乱地搭在身上,要落不落,实在勾人。无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模样看起来倒与外间大厅中那些老爷少爷们很是相似,若不是无影长得实在好看,那样子当真能用猥琐来形容了。 流墨走了过去,坐到无影腿上,眉毛轻挑,道:“光我一个人脱?” “你帮我……” “我帮你也可以,但你能顺便解释一下,你来这里的原因?” 无影带着流墨站起身,手中用力,一手搂紧流墨腰身,才不慌不忙地将今日掀了榜准备调查的事说给了流墨。流墨皱着眉头听着,手上动作也也没有停下,两人拉拉扯扯着已是到了床边,流墨往后倒去,伸手拉了一下无影,无影顺势压了上去:“方家之事却牵扯太深,方才那人便是让我不要插手。” “嗯……那你打算插手吗?”流墨舒服地哼了一声,腰上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来了个交换,他将无影压在身下,等着无影回答。 无影抬手抚着流墨散下来的头发,笑道:“我原本的打算就是为了银两,既然银两已经得到,我又何必搀和进去,何况我虽不在鬼界,但在鬼界也有着自己的差事,怎么也算是鬼界之人。方家只是牵扯太广,我擅自参与会带来麻烦。” “为何想着要掀榜追查凶手?” “我以为你会问的是,这事是否当真与那小倌无关。” “无影!”流墨笑容褪去,换上严肃:“人妖毕竟殊途,我曾与他有过一世缘分便也觉得够了,我没打算也不可能去霸占他的生生世世,否则我也不会忘记他了,之所以一直留在海山镇,一来的确是因为他,二来其实也是告诫自己不要去探寻他的转世,今天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想要去帮他罢了。” “嗯……” “我说了这么多,你便只是嗯上一声?”虽然说了这么多,但也算是说的很清楚了,而且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说,那人已经成了过往,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是现下他决定要生生世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无影…… “嗯!” “无影,莫说你是在吃醋,我跟你有生生世世,你范得着为了一个我已经忘记的人吃醋吗,何况那人现在有着自己的生活,更有一个对他更好的家伙,愿意陪着他每世的轮回。”流墨动了□体,稍微用力地压了一下,无影却还是没说话,流墨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无影看着他笑,他干脆抬手捏住无影的鼻子:“你是什么想法,好歹也说点什么吧?” “点什么吧……” 流墨怒了,推了一下无影,顺带着将尾巴扫过无影身上,道:“江湖不见!” 无影忙把人拉了回来,说道:“我若说的确是吃醋呢?” “吃醋就吃醋,你当我看不出来不成?” “……”无影笑道:“那你还问。” 流墨哼了一声,也跟着笑道:“我想问就问,你管得着吗?” “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你以为你是谁,方才与你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看我这样子有趣罢?”流墨扭了扭身体,还没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就被无影压了回来,忍不住笑出声来,流墨说道:“压着我尾巴了。” 无影抓住那尾巴便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你这样子的确有趣,至于我是谁,你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妖力不强记忆也不好了,今日就让你好好记住,我究竟是谁,嗯?” “你也不怕咬一嘴毛啊?” “你最近脱毛?” “……” 两人对视了片刻,笑了笑,却接着沉默了下来,视线的交接中,诉说着彼此的心思与情意,无影轻轻吻上流墨线条优美的下巴,亲吻顺着脸颊而上,亲上那微微还有这些颤抖的眼睫…… 接着床上起了一阵oo的响动声,不多时一声声软腻的轻声低吟和粗重的喘息声响了起来。不知是谁用了灵力,那原本灯火通明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华服的锦衣公子在楼下抬眼望了去,转身步入大厅。 ___________________等你们发现我是凑字数时,我已经顶着锅盖跑远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不敢承认我在凑榜单字数。好忧伤。 新文地址,快点来搞我↓:[星际未来,逗比二货]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