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分卷阅读1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书名: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文案 本文更名为《修仙之无能除妖师》原名《忍裟非傻》 忍裟,人傻?这什么名啊 银修(沉思状):别看名字不怎么样,忍裟这货其实挺聪明的,懂什么叫循序渐进,懂什么叫下套让你钻,懂什么叫扮猪吃老虎,虽然到现在为止证明了他不用扮也是猪 酥酥(泪):我觉得他拉低了我的智商 忍裟(= =):那只能说明你弱爆了,没看人银修,大神就是大神,智慧那么高就算再拉低一点点也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聪慧一万倍 银修笑:那你凭什么爱我? 忍裟傻笑(底气十足):我凭你爱我~~ 吃货小白受vs腹黑冰山攻 爱呀爱呀,作为一个除妖师,修仙之路真是阻碍重重啊,功夫弱不说还背着罪孽的箴言,下山历练不就只有找虐的份了?对此忍裟表示管他什么事~反正神仙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他本事低微高攀不上,下山主要是为了体验生活去的,至于遇见银修这么个面瘫冰山脸忍裟望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笑)谁知道呢 ~☆~★~☆~★~☆~★~☆~★~☆~★~☆~★~☆~★~☆~★~☆~ 友情提示:1文里修仙,还有那什么妖魔鬼怪的一系列有关事宜都是九宫自己胡扯的,而且本文主要走剧情,不要与其他主打修仙类文文相比~~ 21vs1,欢乐主打,小虐怡情,绝对he 3这个文文估计是做不到日更了,但九宫会尽量赶稿,争取日更~~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忍裟,银修 ┃ 配角:酥酥,寂游,还有一系列神仙妖精 ┃ 其它:除妖修仙,妖魔鬼怪,奇闻异事 ☆、忍裟,人傻? 青云山有一很出名的奇葩,名叫忍裟。后面那个字应该念作沙,不过也许傻更合适,因为他在青云山漫长的修仙之路蹦q了那么多年还是没……迈开步子。甚至入门不久的小师弟都快学会御剑飞行了,他还没学会最简单的隐身术,但这不妨碍大家喜欢他。 首先,忍裟长得好看,身子板单薄却不显瘦弱,体形很好。单看他五官你品不出那鼻子嘴有什么好来,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是让人觉着舒服,尤其是眼睛,形状也不说多好看吧,就是炯炯有神水水润润的,睫毛还老长,这样一双眼跟他惫懒的本性十分相悖。睁的大大的时候就连饭堂管饭的小师弟都忍不住多分他一勺饭;长睫轻覆做出一副委屈样子来,就算第一百次记不住法决,师父寂游也不忍心责骂他。 而且该说忍裟是个幸运儿。寂游是在一个名叫平泽村的小村落,把他抱回来的。村里那时正闹旱灾,全村人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因为父亲早亡,生他的时候母亲又难产而亡,忍裟被村里的巫师断为身背祸患的旱妖,克父克母克周围一切靠近他的人,要是放任他长大,日后必将惹来祸端,村子会一直干旱直至全村覆灭,甚至造成三界大乱。那意思,简直这婴儿就是霍乱天下百年不遇的天煞孤星,村里人便遵照巫师的意思,要用火烧死他。 恰好追着妖怪云游至此的寂游,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咂舌,连连摇头,十分不认同。子不语,怪力乱神啊。村里确实有旱妖,但肯定不是这个小孩子,毛都没长呢上哪祸害三界去,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想法,寂游表示可以为村里除妖,但不能祸害这么个小孩子。村里的巫师想要阻拦,但村里人见寂游一派清风道骨,又会飞,简直跟神仙没两样,便相信也答应了。 有一样奇怪的是,那个巫师虽然看起来残忍,却并不是个妖道之类的妖言惑众之人,也不是个不学无术的半吊子,他过去有很多预言都准了,帮村里人处理过很多问题,而且这是他第一次要求处死一个婴儿,村里人对他十分信任,这次也是同样信任。 但就是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碰见了寂游,反正那巫师说的不准了。寂游做法为村里除了妖,旱情解除了,可那个身背祸患的娃娃还是没人要。旱情刚刚缓解,村里生活条件一时半会儿也上不去啊,谁家都没那闲心闲钱再养一个孩子,还克父克母克全家,谁都没那个胆子养这么个天煞孤星在身边。 左右青云山也是要收徒的,没人要这娃娃,寂游索性便把这娃娃抱回了青云山,准备让师兄们好生教导,日后说不定还可造福三界。 按照青云山灵,智,静,寂,忍,真,圆,空,明,悟,远,清十二字辈,寂游给娃娃起名忍裟,谐音忍杀,意味着心怀苍生,克己律己,不要妄动邪念,不得随便杀生。 之所以没打算亲自教,是因为寂游是一个除妖师。青云山修仙有以下几种方式可供选择:练气,炼丹,炼器,除妖……这几种里面修行最快也最危险的,便是除妖师。为了忍裟的安全考虑,寂游便把他托付给一位练气的师兄。 可是师兄教了一阵子就摇头,转送给另一个师兄,这个师兄教了一阵子再送到炼丹的师兄手里,发展到最后都跟踢球一样,互相踢来踢去。因为忍裟太笨了,练气口诀记不住,炼丹嘛,配方记不住,炼器,别说想往上练了,一不小心一件奇宝就会被他爆掉,紧接着那位师父的头就要痛得爆掉了,总之忍裟的脑筋很不够用。他们也不是不想要这孩子,反而还很喜欢他单纯的性子,可是青云山每过一阵子徒弟之间都要互相比试的,只要有忍裟出场,比试就变成了单纯的鄙视。不明真相的同门不仅鄙视笨蛋徒弟,还会顺便鄙视师父,这孩子看着就有灵气,怎么能这么没用?一定是师父教的不好,这样下去以后还收不收徒弟了?青云山长老们是要骂的 在所有师父唯恐避之不及的情况下,忍裟无奈,提留了个包袱可怜巴巴坐在寂游门口,跟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寂游一心软又把他收进了自己门下。 也不是忍裟不用功,似乎那些个修仙方法都跟他天生犯克,倒是花里胡哨的除妖招式还能记得一两招,没办法,破着大不了以后再不收弟子了呗,忍裟就是他关门徒弟的想法,寂游万般无奈下只能亲自教他,于是忍裟好死不死就成了一个除妖师。 他倒是高兴,毕竟在青云山还是跟寂游最亲。寂游也没瞒他,把当年的事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不过怕他难过,寂游说,巫师不过是人间据说可以传达神明旨意的人,青云山可是最接近神并可能成为神的地方,所以只要忍裟好好努力,修炼法术,日后定能造福三界。 造福三界估计是没戏了……忍裟心性豁达,除了父母的事他心里难过也没跟别人说过,要烧死他什么的都是过去了,反正现在活得好好的不就行了,再说那什么预言,去他大爷的,周围师兄弟都待他好着呢,青云山伙食又好得不得了,有好吃好喝他吃饱了撑的干嘛要祸乱三界啊。 忍裟的人生信条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有吃的他眼睛就亮了,其他时候就懒洋洋提不起兴致。而且他虽然傻了点,从小心地善良甚至连除些小妖都畏畏缩缩不敢下手,渐渐大家都淡忘了关于忍裟的那个预言,反而为他的修仙之路担忧起来。本来他也没跟那些师兄弟一样非要成仙,知道本事低微高攀不上,就凑活凑活得了呗。师兄弟们都说他傻,他也不在乎,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人傻呗。偏偏师父还特别喜欢他,说什么傻人有傻福,修仙之人就当心胸宽广才能成大器。 可是,修仙之路很是艰辛,要经历“凡人,下仙,散仙,灵仙,中仙,真仙,上仙。”这许多步,每迈出一步便是万般拼命,不知要掉多少汗珠子泪珠子甚至血珠子,就连寂游努力了这许多年也不过是个灵仙而已。好吧,进步慢寂游就忍了,可也不能跟混日子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吧。还是他青云山的人呢,传出去一点儿进取心都没有,多丢他们门派的脸。寂游心再宽也看不下去了。眼看忍裟如今也长到十五岁,一咬牙一跺脚寂游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啥?下山历练?”忍裟苦着张脸:“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徒弟我的那点家当,要真下了山还不被秒杀了啊。” 寂游坐在座上端着茶直撇嘴:“一边儿去,身为一名除妖师,四处游历收妖是必不可少的。再说你以为山下都是妖魔鬼怪啊,就算有你以为那些妖魔鬼怪都闲着没事等着杀你啊,你脸那么大呢?” “咋不是啊,昨个忍峨小师弟还在给我讲鬼故事,那鬼饿了可不挑食,吓得我半夜没睡着。” 寂游嘴角抽了抽:“你一个修仙之人还怕鬼?简直笑话!再说了,鬼会饿?” 装不下去了,忍裟腆着脸蹭到寂游面前:“师父,我不想下山,不想离开养我多年的青云山,我不想离开你离开亲爱的师兄弟们。”一双大眼睛眨呀眨,边说着还边使劲挤眼泪。 寂游顿了一下,板了脸很严肃教训道:“你好歹是一修仙之人,是我寂游的徒弟,这样一无所成还跟为师耍无赖,传出去成何体统?” 很久都没被这样严厉的训过了,忍裟被训得往后退了两步,有些颓然道:“好吧师父,徒儿明天就下山,如此浑浑度日,徒儿深感辜负师父的教导。”说完转身往门外走,那单薄的背影看起来说不出的落寞,让寂游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负罪感。 “哎,为师不是那个意思……” 寂游不由得张口喊道,话没说完,忍裟便转过脸对他笑的跟朵太阳花一样:“那我是不是不用下山了?” “赶紧收拾收拾给我滚下去!”饶是寂游那般好的教养也忍不住咆哮起来,忍裟赶紧一溜烟跑了。 寂游抹汗,差点被他骗了,坐回座椅上,他再喝口茶,好好的一杯云雾茶,怎么就品不出滋味呢? 出了门,忍裟也收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几次比试他都是青云山同级之中倒数,就算师兄弟们不说什么,那些长老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为难师父的。的确不能再给师父脸上抹黑了,下山历练说不定也是个机会,就当去人间体验生活了呗,顺便收收妖。虽然他的本事在青云山是倒数,但是对付几个小妖怪还是不成问题的。一步步来,除妖师的经验都是越积累才越多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虐文写的九宫心神俱疲,作为一个亲妈,那虐的不仅是儿子们,同样也是在虐我自己啊。于是决定开新坑写个稍微欢乐点的,求鼓励求收藏~~ ☆、只要装得像高手也很好当 结果第二天要走的时候…… “包里放的有吃的,银两你可千万要记得看好,现在你还没到不用吃饭的程度,包袱要是丢了不用妖怪害你你就饿死了。”寂游跟在忍裟身后,想起一件事就拽忍裟胳臂叮嘱叮嘱。 “知道了师父你都说了三遍了……”忍裟抽着嘴角往前走,他那个气质如仙不食人间烟火的寂游师父啊,此时此刻跟个老太婆一样唠叨个没完。不过他也不觉不耐,反而十分受用,师父还是很关心他的。 “银两你要是省着点肯定够用很久……还是别省了该吃吃该喝喝别亏着自己。”想起一件事,寂游继续嗦。 “我知道了师父,这句话你说了五遍了。”忍裟无奈,胳膊都让师父拽疼了。 “真遇见妖怪降得了就降,实在降不了就跑吧,也别顾忌面子,毕竟命重要些么。” 忍裟无语:“师父你看我是那种死要面子不要命的人么?放心,真遇到紧急情况我肯定扭头就跑,而且绝对不说自己是青云山下来的。” 寂游无奈,也是,这小子,真遇到危险了估计会五体投地再大喊一声“好汉饶命”。不过他也知道,忍裟不看重自己的面子,却把他寂游和青云山看得重过自己,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青云山和自己一点儿不好。 说到这寂游想起有次法力上完全废物的忍裟和师兄忍让打架,向来脾气好到不行的他头一次发了脾气,就因为忍让说寂游不如自己师父寂贫,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灵仙,没能耐教不好徒儿 虽然忍裟最后被虐的很惨,基本爬不起来了,但是他都没讨一声饶,还说是他自己天生没用,不要忍让把师父寂游也给牵扯上。最后知道事情经过的寂游心酸无比,这也是他那么喜欢忍裟的原因之一。 “还有,不仅要小心妖怪,同样要小心人间的凡人,其他门派与你一样的修仙之人,还有……” 这个寂游倒是头一次说,忍裟奇怪道:“为什么要小心凡人和修仙之人?我们不是一样的么?” 寂游抚着他的脸,语重心长道:“人心险恶,有时候甚至比妖魔鬼怪更可怕,你在我门下虽然无赖懒散了些,但我知你生性纯良,师父叮嘱你一句不该说的,别轻信他人,要不万一被人骗了你可没地儿哭的。” 忍裟认真点头表示记在心里了,又问道:“师父你刚刚说还有……还有什么?” 寂游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笑道:“没什么了,本来师父应该跟你一起去的,可是青云山规矩,弟子须自行下山游历,不达到下仙级别是不能回来的。没了师父和这么多师兄弟照顾你,你自己要万事小心。” 忍裟一把抱住寂游道:“师父你也是啊,好好照顾自己,忍裟会挂念你的。” 难得这小徒弟有这么懂事的时候,寂游一把泪都要出来了,忍裟放开他使劲往他肩上拍了两下,使劲咧嘴笑道:“再见了师父,不要太想徒儿哈。”他又朝寂游身后默默送行的一大群师兄弟使劲挥挥手:“不要太想忍裟哈。” “臭小子,才不会想你。”寂游跟身后的师兄弟们一齐笑骂着,笑着笑着眼睛就有点发酸,这个他们一直疼着宠着的人,如今也要独当一面了,真舍不得。连跟他打过架的忍让都在小声抽鼻子,所有人都一直盯着忍裟的背影,直到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儿,直到渐渐不见。 青云山脚下,忍裟回望云雾飘渺的青云山,把身上的小包裹扶了扶,感慨一句“真是漫漫艰苦修仙路,遥遥无望成仙日啊。”忍裟走几步就回头往山上望一眼挥挥手,直到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步步走远。 万般不舍地送走忍裟后,寂游直接来到青云山长老们议事的议事堂,带着怒意推门进去:“张长老,为什么一定要忍裟下山?他底子不好,又是从小被我抱回来在山上养大性子单纯,若是碰到了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其他人没动,书案后正在写东西的一人抬起头来,这人是比寂游高一阶的除妖师,叫静离。虽被称为长老,他却并不显老,相貌上只比寂游大了一点,但为人相当严肃所以显得老成许多。他停了笔道:“寂游,我知你待他有如父子,可是孩子就像苍鹰,总把他像护小鸡一样护在身下就不可能成为天空之子。” 寂游抽了抽嘴角,他还真不想让忍裟当什么天空之子,他只希望忍裟能平平安安过日子。于是又道:“就算要他下山,过两年也未尝不可,他还小……” “过两年?你看看他这几次比试的成绩,就是再在青云山呆上个二十年也没戏,青云山不留无用之人。” 寂游力争:“忍裟不是无用之人,他……他只是潜能未得到发挥而已。” 静离摊手:“我这是在给他机会发挥啊。”他转过脸又小声嘀咕一声:“再说这是天上的上仙决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静离!”旁边坐着喝茶的一位放下茶碗呵斥了一声,他叫静砂,平时不常说话但事实证明不常说话的人往往更有威信,所以他比静离更有威信。 静离自知失言,赶紧闭上嘴坐下。寂游惊讶:“怎么忍裟的事都惊动了上仙么?这是怎么回事?” 静砂对寂游道:“天上也是需要新鲜人才的,青云山作为一个受上仙照顾的修仙之所,主要任务就是给天界培养人才。寂游你原本早就可以突破灵仙境界升为中仙了,却一直停步不前。你想留在青云山以身立教也罢了,现在又在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身上下那么大功夫,以后青云山还有优势可言吗?上仙当然要插手管理。” 被这么一番训斥,寂游说不出话来,静砂接着道:“做好你的事情,不要怀疑上面的决定,我们所做的一切,肯定是为了青云山和弟子们好。” 看了静砂一眼,寂游默默地转身离去。忍裟也是青云山弟子之一,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宽容些呢。 至于为什么至今都没突破灵仙升为中仙,他自己也不知道,总觉得在青云山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青云山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旁站着一位白衣男子,虽然是站在树下微微低着头,却也惹得许多人侧目。这个白衣男子那颀长纤细的形体便已经足以引人视线。加上一头墨发散在肩上背上,发梢无拘无束随风飘扬,额前几缕碎发间隐约能看见俊美的眉目。虽是低着头,但他淡然的眸一直在直视前方,似是等待,似是茫然,总之有一种挡不住的高贵气质。 只看了个侧影便已如此,若是抬起头,恐怕便会让人移不开视线吧 不过为啥那些人只是侧目而不是光明正大的看……因为不敢啊,那人一张俊脸冷得跟要冻住了一样,普通的白色衣衫愣是让并不十分强壮的他生生穿出一种霸气来。如此强大的气场,让那些人不敢细看。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白衣男子耳边用传音术轻轻道:“主人他们都在偷偷看你,你也不用隐身术,要是身份被人看破,就不好了。” 白衣男子也用传音术道:“这也是为了观察,好选出合适的伙伴。再说从这条道上下来的都是历练者,身份不会被看破的。” 停了一会儿,那声音很骄傲道:“主人就是好看,就那些个歪瓜裂枣的还想成仙?” “我们不是选美,是要选能干合适的人。就今天把人定下来吧,也别挑肥拣瘦的了。”那人微微不耐的语气。 “为啥啊,主人不是说了要精挑细选的吗?” “此处离青云山太近,虽然下来的都是历练者也总觉得不太安稳。而且都已经在这儿呆了三天了,我累了。” “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时,就见一少年,也穿了身白衣,衣角绣着青花花纹。娃娃脸很显稚嫩,但一脸正气,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就从白衣男子身边直直走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白衣男子心道,虽然看不出来深浅,但是这人一双眼睛干净纯粹,看起来无欲无求,这才是一名修仙者应有的样子,一定是真人不露相。 于是他终于开口道:“酥酥,就是他了。” “为什么那么多历练者里单单挑中他?” “因为他看起来最傻,或许会比较好骗吧。”白衣男子嘴上那样说着,心里却想着这人肯定能成为一个得力助手,便朝那少年走过去伸手拍他的肩膀道:“你好,我叫银修,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那娃子就是忍裟了,对,他那副样子绝对不是他的正常状态。他只是在坚决贯彻师父告诉他的话,不要让人家发现他傻。怎么才能不让别人知道他傻呢?装呗。他发现高手其实挺好装的,吊儿郎当肯定不行,站得直点儿,脸上不要有表情,冷一点,就行了! 为啥对那么英俊的银修视而不见?不是因为无欲无求视美色为粪土之类的高尚情节,他还没那么有节操。因为在忍裟心里,世上长得最好看的是他师父寂游,再说师兄弟们也经常夸他好看,虽然是因为其他没什么特别值得能夸得了……反正忍裟心里很受用就是了。在他心里他师父第一他第二,其他哪怕天上掉下个嫦娥在他面前也不如个包子对他有吸引力。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忍裟喜欢他师父,这是青云山众所周知的事。一年前他还跟寂游表白过呢,结果不出所料的白表了。他知道寂游拿他当儿子那么看,除了教他法术还教他道理,教他能教的忍裟能学的一切东西,虽然不一定能学的会。忍裟觉得寂游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会喜欢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他对寂游来说不过是个小孩子,而且寂游清心寡欲一门心思除了照顾忍裟就是修仙,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一时冲动表白的时候所有人包括寂游都以为忍裟是开玩笑呢,他们都不知道忍裟说出那声爱的时候有多认真。甚至当年为了离寂游能近一点,他还半夜爬起来暗自练过功,可是收效甚微不说,第二天寂游给他讲课的时候还不停犯困,十分影响学习。寂游责问他的时候,他都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夜里偷偷用功学习去了,后来发现就算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忍裟自己也就当自己那时开了个玩笑。 忍裟转过身,见是一个长得还算端正的男人,反正听他说几句话也没什么坏处,便仍摆着一张面瘫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虽然不言不语,但是这样才彰显智慧,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这样想着银修便问道:“你是下山历练的新人吧?看样子是除妖师?” 忍裟点头,银修接着道:“做个约定怎么样?也类似于某种交易。我是一名猎灵师,猎灵师通过收取妖怪元神获取灵力,而你们修仙的除妖师则是通过除妖积累经验,突破境界。寻妖除妖,你得经验我得元神,我们两人合作,相信一定会让彼此利益最大的。” 见忍裟仍是不说话,银修怕他不同意,赶紧补充道:“我实力不弱的,一般的妖怪都不在话下,绝对不会耽误事。”说着一只手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另一只手往旁边挥了一挥道:“这是我所珍视的宝贝,也是我诚意的证明。” 忍裟接过银修给他的东西,就见是一块半透明的半个碗口大的片状石头,似玉又比玉硬,估计也很值钱。银修的主意听起来挺不错的,利益最大啊忍裟已经把师父让他不要轻信别人的话丢脑后去了,开始幻想自己实力飞升后的得意。 “跟主人定约定是你的荣幸,还不快答应。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忍裟正考虑呢,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嗯,我叫忍裟……诶,你声音怎么变了?”刚反应过来的忍裟有些郁闷地对银修道,第一声明明听上去还挺沉稳的一个人,怎么好像变成了个小孩子? 人傻?这什么名啊,银修对自己的判断又有了些怀疑,不过他提醒自己,不能被表象蒙蔽,不能看名字来判断一个人。 “不是主人在跟你说话,是我。” 忍裟闻声转头一看,一个黑衣少年在他身后跟个背后灵似的站着,容貌没看真切,最突出的就是他一双大眼睛,几乎占了脸的一般,灵活透亮。 “啊。”忍裟大叫了一声“妖怪!”赶紧一溜烟躲到银修身后,揣好那块玉状物,拽住银修的衣摆对他道:“你刚才说的我都同意了,不过这妖怪要你来对付。” 看到忍裟这个状况,银修真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好。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接近,别说是像这家伙一样拉着自己了。不过这人能看出来酥酥身上的妖气,说明也有几分本事,说不定真是大智若愚,于是强忍住没把他一脚踹出去。 这样都看得出是妖怪?黑衣少年狐疑地打量了自己两下,还上下嗅嗅,没有妖气啊,明明他的妖气都好好被掩盖住了。果然主人的眼光是没错的,此乃高人啊。 “你还真是妖怪?我看你站我背后一点声儿都没有就随口一说。我可是除妖师,这家伙是猎灵师,我们俩是合作伙伴,很厉害的哦,敢过来就灭了你。”忍裟从银修背后露出个脑袋狐假虎威道。 银修的脸刷的一下黑了,他绝对不会告诉酥酥刚才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的,什么大智若愚,真人不露相之类的,太丢人了……不过他心里还报了一丝希望,这是误会吧,大概只是误会而已…… “喵了个咪的。”黑衣少年也满头黑线,念叨一句闪了道蓝光化了形。 忍裟循声往下一看,脚下一只黑猫,通体的黑毛光滑柔顺,两只眼睛一蓝一黄琥珀一样闪着幽光,左边湛蓝如深海,右边金黄如月光,长长的尾巴鞭子似的左右摇摆,优雅又可爱。 银修黑着脸给他解释:“他叫酥酥,是……” “是主人的猫。”那猫翘翘尾巴,显得很骄傲。 看这小猫挺可爱挺无害的样子,忍裟也小心翼翼从银修身后走了出来,蹲下身疑惑地看看酥酥又看看银修:“母的?” “真失礼啊,我是公……啊呸,男人!”酥酥化成人形露出两颗尖牙冲他龇牙咧嘴:“再乱说小心我挠你一脸花。” 忍裟也知道,就像召唤师会召唤精灵帮忙捉妖,有些猎灵师会带着所收服的妖精作为宠物和助手,所以银修有只猫妖他也不稀奇。而且看这猫妖实力不弱,说明银修水平肯定也不会很差。不过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刚出门就遇见妖精,忍裟更加确定了自己一定要抱紧银修大腿的打算。要不万一一不留神真被秒杀了落得个灰飞烟灭,他自己倒没什么,师父和师兄弟他们该多伤心,以后的日子该有多寂寞啊。 银修会找上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谁让他自己送上来了呢。反正现在装是装不下去了,他很明白此时看透了自己本质的银修心里不定怎么懊恼呢,好不容易有个高手带着,万一要是反悔走人了就亏大发了。 于是他看银修:“咱们可是约定好了的,从现在开始就是伙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的哦,你不能反悔。” 虽然脸上不显什么,银修觉得自己内心要抓狂了,果然不能被表象蒙蔽了啊!他是眼瞎了才会看上忍裟这个人啊! “我当然不会反悔……”银修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些,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也不管银修那多为难的语气,忍裟高兴地手舞足蹈,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碎碎念叨:“太好了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有希望了,师父他们大概不会很快就寂寞了。”他也不担心银修骗他,毕竟他刚下山,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啊。而且看看银修的样子,面无表情下估计都快憋出内伤了。 “我是不是碰上了青云山上最傻的除妖师?”银修忍不了了,摇着头,在一旁自言自语。 忍裟对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嘛,你这样以后咱俩还怎么好好相处啊。” 银修简直没法看他了,但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男人,他主动提出约定了的,他不能先违反。只有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尽量不要让这人日子好过,等他怕了累了先离开自己就好了。他有些怨念地想,或许这就是命运也说不定,反正上天一向待他如此不公。 忍裟转头对酥酥笑道:“我是你主子的朋友,这样说来也算你半个主子了,至少咱俩算是朋友,所以你不能挠我。” 酥酥心思比较简单,听他这样一说居然觉得有道理,于是收起了尖牙利爪,见主子也没有说什么,便乖乖蹲在了那儿等他们做决定。 银修一听,这人说话还有些条理,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安慰自己心尽量放宽些,但声音还是无比生硬道:“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就走吧。” 忍裟摸着下巴仔细盯着银修看,琢磨着什么,说出口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收了刚刚那个念头。 “你多大年纪,怎么看起来比我那么显老?” 银修和酥酥简直都想去找面墙撞,果然不应该对这个人抱有一丝希望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酥酥现了原形扑上去要挠忍裟一脸花:“你敢说主人老,那叫成熟稳重,稳重你懂吗?天底下见到主人不说主人相貌英俊天下无双啊,你个小屁孩子知道什么,不懂得欣赏。” 忍裟拎住酥酥回了一句:“是,我没说你主人长得不英俊,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好歹能看得出男女,怎么也比你这种雌雄莫辩的美感强。” 银修扭头就走,看这人和一只猫过不去,他实在受不了了。忍裟赶紧把酥酥扔一边跟上,然后在他身后愤愤地看着银修的衣服咬牙切齿,心里想着同样都是穿白的,怎么银修穿起来显得那么成熟好看,自己就显得那么小,只能被人家夸可爱 走着神又怕跟丢银修,一不小心就走快了,银修郁闷着所以走得慢了。就是那么凑巧,银修稍有些长的后摆被忍裟不小心踩了一脚,半个黑脚印子很突兀地显现在后面,回头望了一眼,银修的脸顿时更黑了。 忍裟苦着脸解释,他绝对不是因为银修穿白的太俊嫉妒,不知道银修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噗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银修~~ ☆、吃货是全能的 又闹腾了一番,三人终于相伴同行一路往前走,银修在前面走,仔细想着着怎样才能让忍裟早点离开自己,忍裟在后面还跟酥酥斗嘴呢。 “幻化成人形的猫妖,又被称作猫娘,说明猫妖里面几乎都是女的吧,再说你看看你哪点像个男人了,连名儿都起个女娃的名。”忍裟一脸嫌弃地看着腰细腿长的酥酥:“你挠我我就怕你啊,伸爪子扯头发那一套也是丫头才用的招数呢。” 酥酥不禁逗,又跟忍裟掐了起来:“酥酥怎么了?至少听着可爱,总比你的“人傻”好。怎么,爷身材好你嫉妒啊,牙尖嘴利也是本事,反正你打不过我。” 每次银修叫酥酥的名字都很搞笑,那么高贵冷艳的人,嘴里念出酥酥俩字,怎么都觉着喜感。再说身边带着这么个单纯的猫妖,也不像是银修那家伙能做出来的事,真想知道这俩人怎么认识的。不过忍裟不敢问关于银修的事,便好奇对酥酥道:“据说猫妖有九条命呢,是不是真的?怎么觉得你不像呢?” 他是除妖师,自然学过每种妖精不同的特点,不同的妖精属性也不一样,猫妖比起其他妖精尤其不同。 猫有九条命,当猫养到九年后就会长出一条尾巴,每九年长一条,一直会长九条。当有了九条尾巴的猫又过了九年,就会化成人形,这时猫才是真正有了九条命,变成九命猫妖。九命猫九条尾巴有个属一个属性,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命有九,系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灵性非凡。佛曰:“其命有九人只得其一。故猫之灵性,殊非人类可及尔。” 可酥酥除了法力比他强些,智慧程度看起来跟他差不多,一副缺心眼的样子,哪里看上去像是非人类可及了? 可话一问出口,酥酥的头便垂了下去,也不跟他斗嘴了,显得有点儿沮丧,一直缄默的银修终于冷冷开口道:“叫酥酥是因为他喜欢吃各种酥点心。他虽然心性单纯喜欢与人亲近却命格不好,在成为九命猫之前,被许多人收养过,也被人抛弃过很多次,没办法才离开人去山林修炼。因为有灵性,很容易成了九命猫。也因为有灵性,之后却被猎灵师与妖追杀,已经失了八条命,这是他最后一条命。”说完瞪了忍裟一眼,叫你还问。 “酥酥不在意,要不是主人酥酥连最后一条命都要没了,遇见主人酥酥已经很幸运了。”酥酥抬起头拉住银修的胳膊蹭,一脸充满幸福感的样子。 忍裟沉默半响,没有再跟他开玩笑,而是对他笑眯眯道:“我也命格不好,是被师父捡回青云山的,咱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原来你喜欢吃酥点心啊,这么巧我也喜欢,等去到城里了请你吃桃酥好不好?”比之刚才的调侃,语气温柔许多。 一听到桃酥,酥酥原本就大而亮的眼睛一下子闪闪发光起来,连连点头,要是化了形尾巴不定就摇成个扇子了。于是银修就见两人从桃酥聊到各色点心,再从点心聊到各色菜品,吃货之间能聊的共同话题很多,原本一直斗嘴的两人一下子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 这是怎么个情况?银修就觉得那个头疼啊…… 离青云山最近的一座城是灵岳城,但就算这样离城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由银修领着,一路上净找一些破的要死的地方住,忍裟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找到那么破的客栈。他知道银修是因为嫌弃他没真本事想办法赶他走来着呢。等他受不了这种环境了跟银修抱怨说我不住这儿了的时候,就有正当理由让俩人分道扬镳了。哎,您爱去哪去哪,好走不送……关键是你还不能说人家什么,人家自己也住着呢。他对银修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战很佩服也很无爱。 现在接近年底,北风瑟瑟,一刮起风来客栈四处呜呜响,跟鬼哭似的。而且到了夜里就冷得跟冰窖一样,而客栈里连床棉被都没有,只有一床能称之为破棉絮的东西。银修会法术,他不怕。酥酥是妖精,他也不怕。 再看人家忍裟……夜里睡得跟头猪一样,响亮的呼噜声甚至传到了隔壁,虽然他是个法力低微的废物。 开始以为他是故意的,银修忍受不了起来到隔壁间一看,这货竟然还真是睡着了。觉得把他打醒的做法太不大丈夫,银修忍了又忍还是回去了。 第二天快中午了忍裟才一脸满足撑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客栈中央的桌边坐着没什么精神的银修和酥酥。眨了眨眼,忍裟凑到桌边很善良地主动给两人答疑解惑:“我从小畏热不畏寒,青云山一年四季都冷的要死,我就算晚上不盖被子也照样呼呼大睡。” 银修挑了挑眼角,没说什么转身准备走了。 “哎。”忍裟喊住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银修疑惑地看着,忍裟手上是根三棱锥一样的东西,黑中泛蓝,很是怪异。 “你都把你的宝贝送我了,没道理我不礼尚往来。可我从小到大所穿所用皆是青云山上之物,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玩意儿是我从小带到大的。” 银修还是没动,看得出来他不想接,忍裟干脆直接塞他手里:“别不好意思,没道理让我白占便宜不是。” 银修很是无语,他哪是不好意思啊,明显是嫌弃好不好!这下好了,信物一交换,就更甩不掉这个狗皮膏药了。 银修站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者一巴掌拍死他更现实?但好歹这家伙是青云山下来的,真拍死了怕惹麻烦。 不管他怎么纠结,忍裟是饿了,坐下喊掌柜的上菜,然后缓缓对银修道:“这个青云山上下都认识的,拿着它可以进入青云山找我师父不用通报。” 银修拿着那三棱锥诧异地一挑眉看着忍裟,青云山是最大的修仙之所,进出要求相当严格,还有各种极其强悍的封印和结界,等闲不得进出入,哪怕是弟子。这样算来,这根破棍子还是个宝贝,他居然把这等宝贵的东西给自己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 忍裟笑笑:“我说了我只有这么个值钱的东西。”虽然讨厌他,每天都想着怎么驱逐他,却也没打算对他下黑手,而且救了酥酥那只单纯猫妖的命留在身边,说明银修这人还是个可以理喻比较善良的人,至少以忍裟这个笨蛋的感觉是这样子的。 觉得跟忍裟较劲的自己挺掉分子,银修决定也不跟他计较了,就当这一切是命顺其自然吧,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家伙还蛮有意思的么。将那个奇怪的三棱锥揣进怀里准备进屋,却又听见身后的人吼了起来。 “这哪是吃的啊,这简直就是猪食,银修你太过分了!” 银修略有些诧异地转脸,就见忍裟狠狠瞪着他:“你跟你自己过不去也就算了,嫌弃我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还连累酥酥,好歹他也是你的人啊。酥酥,说,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睡得差忍裟也就认了,但是吃的也差忍裟就忍不了了。他就是一吃货,从小被师父寂游宠着,好吃好喝的日子过惯了,哪受得了这隔夜饭一样的东西。作为一个吃货忍裟还是很有原则的,要不吃就不吃,吃就吃讲究的。哪怕是个包子,也得皮薄肉香。 莫名被点到名的酥酥愣了一下,不过听到说有好吃的还是咽了一下口水。他也是个吃货,但想着主人这是故意的,还是摇了摇头。 “你看你把人家孩子吓得,算了,我买回来你吃好了。” 忍裟气冲冲就要出门,只听身后凉丝丝的一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的,想吃好的还是自己做吧。” 忍裟顿了一下收回脚扭过头,就见银修虽面无表情但眼神很明显在玩味地看着他。出乎意料的,忍裟嘴角微微勾起,一字一句道:“以为这就难倒我了?吃货是全能的!” 结果进厨房没多久,忍裟还真整出一桌来,由于食材不足,就做了两菜一汤。最简单的菜,但是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很有食欲。好像是故意的,他跟酥酥一人面前一盘菜,银修面前一盆汤。忍裟还一个劲对酥酥道:“吃吧,吃吧,别客气。”就是不跟银修说话。 银修选择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起身准备回房,忍裟拽住他的袖子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坐下一起吃吧。” 他眉眼弯弯,显得真诚而坦率,银修不由自主就被他拉着坐下来了。伸出筷子优雅地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丝放进嘴里,酸甜可口。恩,看了一眼酥酥吃的不抬头的样子。不对,还是酸的比甜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吃货,感同身受啊。。。 ☆、怎么哪都有妖精 毕竟吃了忍裟一顿饭,吃人家嘴软。银修没有再想着跟他过不去,让酥酥拖着法力低微的忍裟,几人脚程很快,第二天就到了灵岳城。 灵岳城的城主叫李旭,在这边远之地,有许多城池,城主即为一城之主,百姓们口中称王,相当于皇帝般的存在。之前还在青云山上时忍裟就听寂游讲了,灵岳城是个挺太平的地方,君主贤明,百姓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而且离青云山又近,八成应该不会有妖精。银修也觉得是,几人就想穿过这灵岳城赶紧去往下一个地方。 还未进城,就已觉出城中热闹非凡,待到进了城,就见几乎满城空巷,所有人都往一个地方涌――城主的所在旭阳宫前。 “这是城主出来了还是怎么滴?怎么那么热闹啊。”动都不用动就被人群一直往前推,忍裟连想挠头手都抽不开,只有紧紧抓着银修袖子防着别被冲散了。他不是怕找不到银修,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人样貌出色在人堆里那叫一个扎眼,想看不见都难,他是怕银修趁乱跑了把他给丢了。 也不知是因为人太多不方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银修没有把袖子拽出来,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酥酥没工夫管这些事,猫本身就喜欢安静,排斥热闹的环境,虽然他早化了原形蹲在银修肩头,看到这么多人还是让他直想炸毛。 “虽然不是城主,但是王爷和新王妃出来了。咱们王爷俊逸非凡,据说那个王妃也是美若天仙,大家都是去看这一对神仙眷侣的。”旁边也在拼命往前挤的一个热心大伯道。 银修疑惑地看了一眼忍裟,忍裟也不解,没听说灵岳城还有个王爷啊,而且就为了看个女人至于男女老少都跑出来么? “几位不是本地人吧,难怪不知道。我们王爷李曦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之前一直隐于城中做一个普通大夫,他医术了得,诊费也低,而且不分贵贱皆认真对待,就连老夫也惭愧让王爷诊治过。他是个优秀的大夫,一个大好人,性格却有些孤僻,也没见他对哪家姑娘感兴趣。谁知前一段时间突然就说要娶妻,那时他才被城主迎回去,大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都惊呆了啊。王爷不愿住在宫中,城主便在宫外赐给王爷一座王府。今天王府已落成,王爷回宫后第一次在我们面前现身,还带着王妃蓝魅,我们当然要去看他,给他送上祝福啊。” 忍裟最喜欢凑热闹了,反正都被推着往前走了,索性去看看这传奇王爷长什么样。俊逸非凡哦,不知跟银修比起来怎么样。银修挺不想凑这个热闹的,他还想赶紧做正事呢,但是忍裟一直拽着他不放。遂也无奈,心道便看看也无妨。 一直被推到了王爷的车马边,忍裟抬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前头那辆并不算豪华的马车上,马车两边挂着纱帐,隐约能看到车里两人的模样。忍裟惊讶,那男人虽然相貌并非绝好,但身上一股说不出的气质,竟然让忍裟觉得像极了师父寂游,只是他脸色过于苍白,唇色冷淡,一看便是阳气不足的表现。 银修的目光却被旁边的女子吸引了过去,看了良久转头探寻地望了一下酥酥,就见酥酥眸色阴沉,神情凝重地点头。银修又看向看忍裟,他眼睛直直地看着马车,像是失了神,不由得有些不悦:“车上的女子美得勾去了你的魂不成?” 忍裟回过神来,没有听见银修说什么,只小声说了一句:“是妖精啊……” 银修便知道忍裟也看出来了,那女子是个妖精,王爷李曦一定是被这妖精吸了精血才这么虚弱。说起来忍裟到底是个除妖师,一般的妖精是瞒不住除妖师的眼睛的,便道:“看来这热闹倒是没白凑,你运气不错,这么快就碰见了个妖精。” 对忍裟不搭不理这么久,这多少算是夸了他一句吧,却见他一点儿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仍是忧心忡忡地看着马车上的王爷与王妃。不多时马车停下,那两人携手下了车,动作非常默契,也能看出彼此眼神中流露出的款款深情,看起来真的很是般配。 原本就嘈杂的人群一下子轰动了起来:“是王爷跟王妃啊。” “郎才女貌好般配……” “王爷您还记得我吗,您救过我的命啊……” …… 看到李曦对着百姓温润如玉的笑容,忍裟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跟师父接近了,因为两人身上都有一种怜悯天下苍生的气质。寂游也是那样,听说没有抱回忍裟之前,寂游总是冷冷清清的,听见人间一些天灾人祸便会紧蹙着双眉站在青云山顶望向远方,虽然嘴上没说,但大家都知道他心里很难过。原本修仙最忌七情六欲,有多少同道因了一个情字困在原地停步不前。有位师伯劝过寂游,天下苍生皆有其命数,修仙之人应该六根清净无悲无喜的比较好,寂游只是笑笑没说话。有些东西好像就是天生的,哪是说改就能改的掉的。 有了忍裟后,寂游的情绪……就丰富多了。忍裟最喜欢对他耍无赖,逗他做出各种表情。其实忍裟很喜欢他师父身上那种冷清的气质,况且若寂游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忍裟现在也早就没命了,他只是不愿见到师父难过而已,哪怕只是一个表情都不愿。 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救李曦,不仅要救他,还要让他身上这种笑容这种气质一直存在下去! 刚刚银修只注意观察女子周围的气息却没有在意她的长相,现在仔细一看,蓝衣蓝裙衣袂飘飘,整个人端庄有礼,果然是容貌瑰丽国色天香,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邪气,大概掩饰住了吧。 “忍裟,你在想什么?”银修头一次看见忍裟那么正经的神情,嘴角还带着些些嘲讽,都有些不习惯了。 忍裟现在在想,他出门没几天就已经遇上两个妖怪了,真是不安全俗话说人有人言,妖有妖道。原本三界众生应该在自己的地方好好呆着,可现在看这天下乱的,妖精遍地走,还有除妖师,猎灵师,神仙,总之各种混乱。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身负的预言,有些好笑的想着,照这样下去三界不等他祸害也完蛋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他没我长得俊。”忍裟转脸对着银修笑的傻兮兮。 银修默默扭脸,果然就不应该指望这家伙能有正经的时候。他接着观察那个王妃,话说回来,这妖精也够胆大的,在青云山周围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除妖师那么多,猎灵师那么多,还有无数想要她灵力的妖精都会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是缺心眼还是有所依仗? 银修对忍裟悄声道:“也不知这妖精深浅如何,而且百姓对她根本没有防备,还是先不要轻易动手的好,先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忍裟点头,三人避开人群悄悄隐遁了,没有注意到与李曦执手的蓝魅往他们刚刚呆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含笑,却笑得无奈。 灵岳城条件简直好太多,那种漏风的客栈城中连找都找不到,不过银修也没有再整忍裟的意思。终于住好吃好的忍裟饭后偷偷跟酥酥打主意:“咱们夜探王府怎么样?” 酥酥奇怪:“为什么要夜探?” “你傻啊,没听过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嘛。你见过有哪个做贼的光天化日之下就下手的?有些事就得夜里干。”忍裟一脸神秘兮兮。 “……咱们是站在好的那一边没错吧?”酥酥无奈起身:“那我去跟主人商量。” 忍裟慌忙拦住,小声跟他计较:“哎,别啊,咱们自己去。” 酥酥十分不解:“为什么?” “你想啊,银修他那么能干,这一路为了咱们两个没用的家伙吃苦受累的。不能什么都让他操心了,咱们总也得做出点儿贡献来,再说了你不想让银修夸奖你能干么?咱们拿出点成就,你主人肯定高兴。”忍裟指手画脚唾沫横飞,不停怂恿着单纯的酥酥。 自己怎么就跟忍裟一样成没用的拖油瓶了?不过听见可以让主人少受累,酥酥忘了追究那个问题,晃着尾巴大力点头:“想啊。” “所以咱们自己去。”忍裟最后拍板。 酥酥自从跟了银修后从来没单独行动过,想想主人确实能干,自己都没能帮上主人什么忙,真是惭愧。第一次单独行动,成功了之后能得到主人夸奖,他觉得还挺兴奋,便答应了:“恩,好。” 见酥酥这么容易就点头了,忍裟对自己的口才很满意,完全忽略是因为酥酥太单纯太好骗的缘故他难得地皱起眉头,到一旁摸着下巴琢磨起其他事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文更得会比另一个还要稍微慢些,呜呜~~~~(gt_lt)~~~~,谁让考试季到了呢,九宫要开启学霸模式了,等过了这两个月就正常啦~~ ☆、夜那个探王府 是夜,趁着银修睡了,半夜忍裟跟酥酥悄悄潜入了王府。虽然忍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银修对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架不住人家武力值高啊。说真的到现在还没踹开忍裟自己跑,只能说明银修他人品真是不错。法力高人又好,这要是放跑了,可就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所以银修基本上在忍裟面前还是很有威信说一不二的。现在背着银修干这种事,忍裟心里多少很紧张,于是一个身形不稳 “哎呀。” 这夜深人静的,酥酥惊了一身冷汗,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笨死算了,翻个墙头都能摔下来。” “是猫了不起啊,看你这熟练程度,经常听墙角蹲墙根吧?我可从小就是好孩子,好孩子谁没事天天翻人家墙头玩呢!”忍裟使劲扒掉酥酥盖在他嘴上的手,捂着脑袋爬起来。 “穿墙术这么简单的法术你没学过啊?” “……忘了这个了。” 酥酥简直想拿爪子拍死这个笨蛋,刚想说话就被忍裟捂住嘴:“都怪你声音那么大,要被发现啦,咱们还怎么探?” 不是你让来的么?怎么连计划都没有?酥酥要咆哮了,但他也知道不能对这家伙报什么希望。无奈地四处嗅了嗅,念了两句口诀,然后松了口气对酥酥道:“还好,那妖精好像不在,咱们可以直接用隐身术进去看看情况。” 两人施展了隐身术,去寻找王爷查看情况。不巧两人都是路痴,偌大个王府让他们转晕了头都没找到王爷李曦的所在。 累得不行的两人靠在一堵墙上喘息,忍裟抹汗顺便鄙视酥酥:“怎么回事?你不是猫吗,怎么也不记认路的?再说了,闻也闻不出来么,那王爷身上特征那么明显!” 酥酥“嗷”一下炸了毛:“喵了个咪的,爷是猫又不是狗!再说我也第一次来这地方啊,谁让你这么突然就做决定了,我也没来得及确认王爷的气味。王府那么多人呢,谁知道那个是哪个啊?” 忍裟托着下巴沉思:“不会是那妖精把人藏起来了吧?难道……已经吃了?”想到这他一个激灵,往后一退,后面竟然是扇门!忍裟用力有点大,门一下子大开,他往后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顾屁股摔得生疼,忍裟赶紧爬起来往屋里看,哦呀哦呀,还好他用了隐身术,就让门看起来像是被风吹开的吧…… 这个闯祸精啊,酥酥一边骂他一边也赶紧跟着进了门,往屋里看。不过还好,屋里没人。这样想着往屋里细瞅,他一下子愣住了。整间屋子装饰的奢华而低调,低调是说整间屋子没什么特别贵重的陈设,很是简单,就一张床一个书桌。奢华是指屋中随处可见各色娇艳的花,墙上绘着,地上铺着,桌上雕着,就连厚厚的床幔上面都绣着,就像是一个大花园,只是色彩都是暗红色,显得有些沉重。 “你个蠢货,跟你在一起就只会坏事。”看见屋里没人,酥酥放心地扑上去挠忍裟。 “也没有都坏啊,至少可以看出来这是王爷和王妃的房间。”忍裟一边儿挣扎着避免被利爪挠着,一边儿纳闷,王爷去哪了,别真是被那妖怪给吃了啊。 “啊,你居然挠我的脸,我全身上下可就这张脸最值钱了,你赔我!” “赔你个头!知道这个有什么用?人又不在!” “你们再吵下去天就亮了。”银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边觉得忍裟还挺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也没看出来那张脸哪里值钱了。 没有任何精神准备的忍裟“嗷”一嗓子叫唤出来,被酥酥眼疾手快地捂住嘴,但还是留了一些尾音。忍裟奋力扒开酥酥的爪子,冲银修小声恼道:“人吓人吓死人啊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溜进来了?不对这不是重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忍裟咬牙切齿看酥酥,你个叛徒是不是悄悄告诉他了?酥酥睁着大眼一脸无辜,他真没说。 银修不屑一顾:“你们开始商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就你们两个笨蛋,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我?” 忍裟那个气啊:“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怎么不说破?还看着我们出丑?” 银修藐了他一眼,幽幽来了一句:“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被堵的无话可回,忍裟算明白什么是现世报了,果然吃了人家的迟早要吐出来! “银修,我看错你了,枉你长了一张那么正直的脸,本来以为你是个大度的人,没想到你那么小肚鸡肠,跟我一个小孩子都这么斤斤计较。”忍裟委屈道,大眼睛水汪汪再瘪瘪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弃妇。 小孩子,都已经弱冠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孩子?银修明智地选择无视那个话题,摸摸鼻子接着道:“我是想通过你们看看王府是不是正常的,王府一般戒备森严,别说是墙头,就是墙角都少不了人站岗,怎么这王府看起来这般凄凉?别是人都被妖精吃光了吧?”说着他仔细环顾四周。 “你……你拿我们当靶子使啊?” “不是你们,是你!真要有什么危险酥酥肯定能逃出来,不用我担心。你要是不小心没了……正好,省得耽误我的事。”银修随意地说着转过身不看他,而是看着酥酥。感受到他眼神中的谴责,酥酥垂着头第一百次在内心自责,唉,瞒着主人做事还被发现了,良心有愧…… 本来银修才懒得管忍裟的事呢,只是因为忍裟的单独行动所以让银修对他起疑了。他怀疑难道那傻子是要独自去灭了那妖精然后独占元神?可就他那个实力,想想都够呛。而且真要想独占就不会带上酥酥了,左思右想百般不解,所以他索性也来看看情况。 “嘿,我这暴脾气。”忍裟怒:“我还就赖上你了,怎么滴!”气势汹汹说完这一句,他声音突然又软了下来:“对了,要是真碰上那妖精,你可不可以……别当着李曦的面就灭掉?” “嗯?”银修转脸看他:“为什么?” 忍裟小声道:“看起来王爷李曦很爱他的王妃蓝魅啊,要是知道她是个妖精,还亲眼看到她被灭,现出原形甚至说不定是魂飞魄散,肯定会很伤心的。” 原来这傻瓜半夜三更瞒着自己跟酥酥一起来夜探王府竟然是为了这种理由?银修瞪他:“你没事吧?害人的妖精被灭掉是理所应当的,李曦他应该感谢我们,感到高兴,或者庆幸自己没被害死,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 “你无情无义!”忍裟气哼哼说完,抬脚刚要出屋,忽然听见一声轻吟。 忍裟立刻住了脚,银修他们也听见了,酥酥脸色白了白,无助望向银修道:“我一点儿气息都没有感觉到,甚至连温度都没有……”他赶紧往前跳了两步走到床边拉开厚厚的床帐,就见那张雕满各色花卉梨木的大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僵硬如石头,正是李曦。在一片暗红色绣满红莲床单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苍白羸弱,全身只有嘴和睫毛在动着,却不知他说了些什么。银修凑到他嘴边细听,李曦嘴里轻轻吟出的微弱声音,一声一声,皆是“魅儿”…… 这怎么可能?没有气息没有温度,但是还活着,胸口能感受到跳动,还能说话?银修难以置信地偏过头看酥酥,他觉得自己现在跟酥酥应该是一个表情。 不管银修怎么跟酥酥眼神交流的,忍裟则是愣在了床边,李曦这副长睫轻颤柔柔弱弱的样子,简直跟寂游太像了。 有时候觉得两个人像,未必是鼻子眼睛都长得一模一样,而是一种感觉,恰巧第一次见面李曦就给了忍裟这种感觉。 因为一直都喜欢寂游,忍裟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何才能离寂游更近一些,不管是心上的距离还是身体的距离。寂游的姿态太过于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忍裟只能站在尘埃里仰望九天之上的他。因为知道寂游永远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所以虽然忍裟平日没大没小地跟他闹,但是真正带着那种心思的时候几乎没有。寂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忍裟很喜欢师父这个样子,他够不到,别人也绝对碰不着就是了。 虽然话是那么说,没道理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勉强晃荡来晃荡去不心痒的对吧?忍裟对寂游不是没有过大不敬的想法,不过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可能打得过寂游了,也只能想想。现在看到跟寂游神似的李曦躺在自己面前,想象着寂游也像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忍裟简直心神荡漾了,伸手就想去触碰他长长的睫毛。其实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像这样碰碰他,透过他多感受一下寂游。 “擦擦口水!”银修突然出声,忍裟被烫了一样缩回手,就看见银修一脸鄙视:“把你那一副想要出手的心思克制下好吧?从一开始我就觉着不对劲,原来你不是看上蓝魅,是看上李曦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银修的魅力居然没我大 原本银修只是调侃他一下,谁知忍裟一副被戳穿了的样子,半响不说话居然还红了脸。他讶异地挑了挑眉:“还真喜欢?” 当然忍裟不是看上李曦了,在他心里没人能取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师父寂游,他只是在暗自愧疚刚刚对师父产生的不敬心思罢了。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银修好像在嘲笑他,貌似还说了句什么喜欢之类的,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就习惯性反击道:“喜欢就喜欢了,怎么样?” 酥酥老老实实蹲在那里没表示什么,他觉得男人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他也喜欢着他家主子昂。 真是没羞没臊,银修一脸嫌弃懒得再看他,干脆别过脸去,这一下,叫他看见了不得了的人。 “三位不告而来,还有心思在人家家里吵架?心真够宽的。” 忍裟和酥酥猛回头,王妃蓝魅就站在屋子门口,不但容貌倾城,而且仅是一个站姿都显得那么优雅端庄,比起来反而他们更像坏人吧。银修冤枉,他本来能感觉到的,都是损忍裟损得太投入了,还是猎灵师呢,传出去多丢人……他心里不满,狠狠瞪忍裟。 忍裟让他瞪得一缩脖子,委委屈屈看他,怎么这也怨我? 在银修他们看向蓝魅的时候,她同时也在打量他们三个。一个是修仙之人,一个妖精,还有一个……她看不透。不过也无所谓,是谁都一样。蓝魅无视三人各异的表情,径直朝床上的李曦走过去,银修站到她面前阻挡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蓝魅轻笑着反问。 “吸取精血,助你增长功力,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反正你是只妖精,做什么都不奇怪吧?”银修紧紧盯着她道。 “在青云山下作案,冒着被许多除妖师和猎灵师们戳死的危险?”蓝魅不置可否,绕过他往床边走去,走到床头俯下身温柔抚着李曦的脸道:“曦,曦,别怕,我来了……”神奇的是,李曦在听见蓝魅的声音后,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银修语塞,一时间停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忍裟捂住嘴,居然能有人把银修堵得说不出话来,这让他暗爽不已,同时对蓝魅这种大大方方的态度印象很好。 “他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啊。”忍裟没再偷着乐,而是轻声对蓝魅说道。李曦跟师父相像,而且那么善良,忍裟不想他有事,所以便发自内心地关心一句。 蓝魅稍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了忍裟一眼,垂下长睫抚着李曦的脸道:“没办法了,如你所见,他快要死了。”她的声音无比的哀伤,简直让人绝望。 尚未闹明白情况的酥酥好奇插了一句:“难道你不是要害他?” 蓝魅一下子直起身:“我为什么要害他?我不知道多爱他!”原本一直轻声细语的她突然拔高声音,把个酥酥吓得一蹦,化了形就往银修身后躲。蓝魅赶紧深吸一口气,朝他温柔笑笑缓和了语气道:“抱歉,我不该那么无礼。但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全部,没了他我也就没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必要。” 说完,她低下头,吻上了李曦的唇。忍裟惊了,他虽然喜欢师父嘴上也惯会卖便宜,但是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哪里经历过这些情情爱爱的,两颊立刻发热发红,想转过脸去非礼勿视,蓝魅柔顺的发丝丝缕缕落下,与李曦铺散在床头的墨发交织在一起。一个貌美娴淑,一个温润如玉,两人在一起的那个画面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竟转移不了视线,站在那里看住了。 作为一只单纯的猫妖,酥酥也没见过这个场景,就从银修身后探个头瞪着一双猫眼儿好奇地看着。他惊奇地看到李曦原本惨白的脸色,渐也恢复正常,到最后还微微睁开了眼睛。 银修则是脸不红气不喘毫无避讳地眯着眼仔细观察,原来蓝魅不仅仅是在亲吻李曦,也是在给他度气。他恍然大悟,今日是月圆之夜,天地精华最旺盛的时候,看来这妖精刚刚是出去采气去了。 “所以,你把我们找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银修好容易从窘境中挣扎开来,冷声问道:“你一点儿都不怕我们,很明显是在这里守株待兔,难道你就知道我们……会来?”说到这儿他瞧了瞧忍裟,该说他是误打误撞还是惹事体质? “是的,我在等着你们。”蓝魅对着忍裟俯身拜下:“蓝魅有事拜托几位,还请各位听我一言。” 忍裟受宠若惊,居然有女人的目光是一直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追着银修跑的,看来世道真是机变了,赶紧把她扶起柔声道:“是要我们救他么?可是我法力低微,要是银修,可能还……” “我也没办法,他阳寿已尽,这样子就已经算是个死人了,怎么可能救得活。”银修皱着眉道,忍裟扯了扯他袖子看他,你也委婉点。银修无语,委婉俩字咋写?他不认识…… 蓝魅哀婉地叹息:“我知道,要不是我一直用天地精华给他续着命,他早就……他从前救人无数,号称阎王敌,大概就是跟阎王抢人抢太多了,所以上天才那么急着收了他……老天无眼,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她梗着声音咬牙愤恨了一句,眼睫微润,那个样子就像是碎成一片片的冰玉,带着尖锐的脆弱。 酥酥略有些吃惊,因为妖精是没有眼泪的,现在她却湿了眼睛,很明显是动了情。 一直动弹不得的李曦此时撑着身子软软坐了起来,叹着气轻抚蓝魅的眼睛:“魅儿,别这样说,要不是我居于宫外,也不会遇到你。生死有命,能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是值得的。”他又转头对三人道:“我知道魅儿她是妖精,但是她从来没有害过人,请不要为难她。” 那两人看起来极其凄苦,忍裟向来嘴贱心软,见到这一幕早就忍不住心酸问道:“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他是个除妖师吧?他们是来收妖的吧?怎么变成给妖怪帮忙了?不过银修默着没说话,他也想知道蓝魅到底要做什么。 蓝魅对着李曦一挥衣袖,他便又沉沉睡去,将他扶好躺下,她对几人现了形,双臂渐渐幻化成翅膀,花纹华美,绚烂夺目,扑闪扑闪磷粉便朝着三人铺面而去,竟是一只巨大的蓝色蝴蝶。银修了然,怪不得房间里到处都是花。收了形,蓝魅开始给他们讲起了往事。 李曦是灵岳城先王的幼子,自小聪颖通透很受父王喜欢,但他无心王位一心向医,而且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生活在宫中好像兄弟之间就要争皇位挣个你死我活,他跟兄长李旭的关系其实非常好。怕父王和李旭为难,也为了表明决心,李曦自弱冠便搬了出宫,一直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居于灵岳城中,不问朝政安心行医。虽然李旭也很过意不去要接他回宫,但李曦自己执意不愿,他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反倒不喜欢宫闱之中的封闭生活。李旭见他喜欢,也只得作罢。 而蓝魅原本是卿碧山一只蝶妖,千百年来一直在山上修炼,后来不幸被碰巧上山的道士不问青红皂白打伤,散尽灵力几乎现出原形,落到灵岳城附近哀哀等死,被恰巧采药的李曦见到捡了回去。 李曦宅心仁厚,将蓝魅带回养伤,百般悉心照顾,后来即使知晓了蓝魅的妖精身份也没有嫌恶她丢弃她。加上蓝魅不断自我修养,渐渐也好了起来。原本李曦只是将她当普通病人那般对待,蓝魅对李曦甚是感激,待修养好便留在李曦身边帮忙。两人日久生情,悄悄共结连理。日子过得好好的,李曦突然身患奇病,一病不起。蓝魅为了救他想了很多方法,可还是无法阻挡李曦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只得日日为他取日月精华续命。 “曦他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想到自从搬出去后就没有与皇兄李旭亲密相处过,这才想要在临死之前回宫看他。而之所以弄得那么高调,我有我自己的目的。”蓝魅接着急切道:“我知道我大逆不道,不顾仙法与他成亲,他阳寿已尽我却罔顾仙规为他续命,如此扰乱三界秩序,日后必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局。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死了,我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也不值个什么,但是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暂时还不能死。曦需要我给他续着命,我自己脱不开身,只能找人帮忙。” 银修道恍然:“所以你那么高调地现身,是知道灵岳城是青云山门人下山的必经之路,所以想找人帮忙的?那你……”银修话没有说完,找人帮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看起来这妖精也生无可恋了。 蓝魅恳切地抬头看他们三个:“是,我想求三位帮我找一个人,当然不是让几位白干,等找到人我办完事,我的元神灵力都可以交给三位,然后我会跟曦一起死。曦他不知道我的打算,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拦我的,所以只能瞒着他跟你们商量。” 还未等银修说话,一直沉浸在悲剧爱情故事中的忍裟也回过神来了,拿袖子抹泪铿锵道:“你要找谁?我们一定竭诚为你服务。” “你们答应了?真是太感谢了。”蓝魅欣喜不已,再次俯身朝忍裟下拜。银修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就听蓝魅被忍裟扶起接着道:“我要找的那个人叫……” “了无。”重重说出这两个字,蓝魅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嘴贱心软的代价 “你有没有觉得蓝魅姑娘好像还有其他事瞒着没说?”忍裟不自在地抓耳挠腮问银修:“她没说找的那人身份是什么,也没说找那人做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啊。” 银修冷着脸不看他,走路带风:“觉得不对?刚刚你怎么不问她?” 忍裟继续挠头:“忘记了……” “那你就不会问问我?”银修站住看他:“她是个妖精,说出的话可信度暂且不提。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决定,那还要我干什么?” “我看她挺可怜的,就一时冲动……” 银修气闷,彻底不搭理他径直往前走。见主人生气了,酥酥吐吐舌头也不再跟忍裟多说,在旁边紧着跟上。 忍裟在后面一路小跑追着:“你慢点啊,追不上了,看着人品还不错一人那么爱生气呢。”见银修还是不理他而且基本上两人走得都快看不见了,忍裟气喘吁吁撑着膝盖恼怒地冲前边儿吼:“腿长了不起啊,你等下会死?” 银修顿住脚步转脸往后一扫,忍裟立刻被他那寒冰般的眼神吓得噤了声。归根结底这事也是他不对,背着银修偷偷夜探王府,又没跟他商量就应下了蓝魅的请求,难怪他要生气。咦,不对,怎么有种背着相公的偷情的媳妇被抓包了的感觉? 各种不对…… 不管怎么样,银修这棵大树是要牢牢抱住的,靠着大树好乘凉啊。趁银修站在那里瞪他,忍裟厚着脸皮一溜烟跑到他身边:“又没让你白干,不是有好处的嘛。” 银修黑着脸:“她说你就信?” “为什么不信啊,她那么情深意切言辞凿凿的。”忍裟跟他勾肩搭背套近乎:“有怀疑精神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相信啊,事事都计较着那多累。” 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银修心里暗道,在这世上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说起来你到底在气什么啊,是气我没跟你商量就答应?还是气我不该轻信蓝魅啊?” 银修细想了一下,这件事就算忍裟不答应,最后他自己说不定也会答应的,因为不用打斗就能获得妖怪元神,这种出力不多好处不少的事没什么理由拒绝。至于为什么要生气,银修也说不好,大概是因为觉得忍裟没把他放在眼里?反正看着忍裟蠢蠢的样子他就来气。 见银修还是不说话,忍裟腆着脸笑道:“如果你觉得我哪里不对,请一定要告诉我,反正我也不会改,你别憋出病来。” 在旁边默默观看的酥酥真心觉着忍裟是一个神奇的人,也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脸皮太厚,一般人看到银修那张冷面还有浑身散发的冷气早就躲千里之外去了,他不仅不怕,还敢跟银修各种逗耍无赖套近乎,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挺强大的么。 银修被他这种不要脸的精神打败:“你刚刚不还很伤心么?现在怎么就能笑得出来?” 出乎他意料的,忍裟淡淡道:“我是难过啊,可生死有命。我就算哭死也不能为他们改变什么,就只能笑着尽力做一些我能做到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银修很是漠然甩开忍裟搭在他肩膀的手道:“你自己揽的事,自己去解决。”说完大踏步地往他们暂住的客栈去了。 忍裟愣了一下,酥酥见主人没有要丢了忍裟这货的意思,怕他难过跳了两步到他面前甩着尾巴小声安慰他道:“主人向来性子冷淡,未必是真心生你的气。” 转过脸,忍裟无奈地朝酥酥摊手笑:“估计是因为蓝魅一直在看我没看他,所以生气了吧。” 酥酥白了他一眼,更加小声道:“那个妖精没眼光。”不过他还是好奇问道:“很奇怪啊,为什么蓝魅对你态度好像比对主人态度要好很多的样子?” 忍裟坏笑着对他咬耳朵:“你们家主子那张冰山脸,别看细皮嫩肉跟豆腐似得,要是豆腐那也是冻豆腐,撞上去照样疼,谁敢靠近啊。哪像我这么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比较好接近。” 酥酥撇了撇嘴:“你就卖嘴吧,自作孽不可活。” 忍裟望天:“你别忘了你跟我一起夜探王府的事还没好好跟你主子交代呢。” 早把这事抛脑后头的酥酥一激灵,赶紧往前跑着追银修去了。忍裟也紧着跟上,走到客栈门口,就见酥酥小黑猫颇为郁闷蹲在银修门口,便问道:“你怎么不进屋?” “我没跟主人商量就私自做了决定,主人生气了嘛,我怕他让我跪搓衣板。” 银修生气了还会罚人跪搓衣板啊!忍裟心里那个惊啊,裂开嘴对酥酥摆手笑道:“怕什么,进去吧,你家主子不是那种小气人。” 酥酥还是诺诺地对戳着手指……是爪子尖儿:“我不敢……。”戳着戳着他回过味来:“嗯?不对吧?你太坏了,知道屋子里就一个搓衣板让我先进去,哼。” 忍裟半张着嘴,一脸被戳破的模样,想了一下也跟酥酥坐并排戳手指,忽然门大开,就听银修冷冷的声音道:“进来。” 酥酥赶紧欣喜地起身,进屋。忍裟也欢天喜地跟着起身,跟在酥酥身后想进去,门却在他面前“嘭”的一下关住了。 酥酥进门后一回头,透过门缝就看到忍裟愣怔在了门口。他眼睛很大,委屈的情绪全表现在里头,水汪汪的,给人的感觉特别可怜。酥酥挺想同情他的,但是一不小心,还是笑出来了。 听见酥酥的笑声,忍裟从愣怔的状态回过神来,然后就特郁闷地回房间了。 银修装没看见低着头继续想心事。酥酥轻盈地跳了两步落到银修身边蹭他:“主人别生气了,酥酥下次再也不那样做了。” 看着他那么乖巧的样子,银修也没了脾气,摸摸酥酥的头拿了一块桃酥喂给他:“没生你的气了,别老是战战兢兢的,搞得好像我整天虐待你一样。”所以说银修喜欢猫,乖巧懂事不粘人,不会给人添麻烦也不会让人太寂寞。 酥酥嘿嘿笑,叼了桃酥歪着头看银修:“那主人是在生忍裟的气咯?” “当然,那个笨蛋……”提起来银修就没好气:“别提他了。” 酥酥继续歪着脑袋做不解状:“主人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他笨了,再说你好像也不是因为他笨才生气的啊。” 银修收回手,复又垂下头严肃道:“酥酥,收了那玩闹的心思,我们此次出门是要办正经事的。”也许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才是最让银修生气的事。 酥酥有些委屈道:“酥酥晓得。”他跟了银修这么久了,就见他整天根块冰一样不喜不悲无欢无情,看着让人怪难受的。自从忍裟出现后,银修的情绪总算开始有些波动了,虽然大部分时候是被郁闷的或者被气的……但是只要他能有些情绪,酥酥就觉得挺好,所以他只是想要让他更有些烟火气息罢了。 银修接着道:“这件事忍裟一定不会放手的,就算我不帮忙,他也会去帮蓝魅寻找了无那个人。他若是一个人去,恐怕会有危险,你跟着吧。” 看来主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丢下忍裟的,酥酥点点头:“那主人你呢?” 银修道:“虽然忍裟是个笨蛋,但是如他所说,那个蝶妖确实是隐瞒了一部分事情,我要查查那妖精的来历。” “主人是要去找他么?”酥酥问道,语气中包含了深深的担忧。 银修低头皱眉道:“这方面他了解的比较多,而且得消息会比较快。” 酥酥凑到银修面前睁大了猫眼儿无比严肃道:“主人,虽然你的事情我不应该插嘴,但我还是觉得,不要跟那个人发生太多接触比较好。” 银修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酥酥低下头转身有些低落道:“主人自己小心,我去找忍裟。” “了无,了无……”忍裟躺在床上,嘴里反复念着这俩字琢磨,听起来像是个法号,这人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啊? 正想着,就见黑漆漆一小团落到他窗前,他耷拉着眼皮懒洋洋道:“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嘲笑我的?” 酥酥跳到他面前,用爪子洗脸也懒洋洋的语气道:“都不是。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我觉得你家主子对我做出的指示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忍裟拿过枕头捂脸:“我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冰山,无情无义的家伙……” “坏消息,我家主人决定不管你了,你自己揽的事自己解决……”酥酥不管他怎么样自怨自艾,边舔爪子边说着。 “完了完了哇,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呜呜,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负不负责的啊……”忍裟把头埋进枕头里假哭。 “行了行了,就让你找个人而已能有什么事啊,再说还有一个好消息呢。”酥酥拿爪子把他扒拉出来:“你要是想帮蓝魅找人,我可以帮你。” “真的?”忍裟欣喜不已,笑眯眯:“明天请你吃桂花糕。”他也不想跟银修那个冰山脸在一起,脾气那么臭。酥酥性子多好,会这样想估计最主要是因为他们对于吃的都有共同的追求吧 作者有话要说: ☆、彻丹道长 第二天,忍裟起了个大早,就见银修不见了,酥酥呆坐在大堂里等着,眼盯着银修空空的房间,看起来有些惆怅。待到忍裟准备好,依约和他两人出了门到街上打听了无的事。 觉察到酥酥的表情一直有些不对,忍裟笑道:“你那主人比我聪明比我能干,有分寸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比起他来你还是多担心担心我吧。” 酥酥听了这话稍微安了点心,同时也不满地看忍裟:“好歹也是我主人的合作伙伴,法力那么差,你也不好好练练,练好了也省的我们那么麻烦。” 不是没好好练啊,就是没用,这种东西八成跟我八字不合,心里这样想着忍裟撇了撇嘴:“我们修仙之人,慈悲为怀,师父有令,我们这种清净之所,不可学其他地方喊打喊杀。于是我就自学了诸般经义,读懂念通,内心强大,见着那些花拳绣腿的,舌灿莲花,灭他们跟玩似的。也就是说……”忍裟很严肃地看酥酥:“知识就是力量。” 酥酥无语,忍裟在灵岳城街上东走西逛,好像很是乐得自在的样子,酥酥忍不住提醒道:“咱们可是出来找人的,不是来逛街的。” 忍裟转头道:“我知道啊,可是你知道那个叫了无的,也不知是道士还是和尚的家伙长什么样子在哪么?说不定他人都不在灵岳城内,我一方面是摸清城内地形,一方面也是在打探消息呢。”说完往酥酥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含糊不清地笑道:“刚刚我闻了,那几家糕点铺子里,属这家的糕点最香最甜。” 酥酥汗了一下,他就是这样打探消息的?倒是打听出来了哪家桂花糕最香。话说回来这家伙是狗鼻子吗?对味道的敏锐度比自己还高,让他堂堂一只猫情何以堪? 忍裟接着道:“你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要不你去庙里打听,我去道观,毕竟修仙的跟道士们还是熟一些。你也不用担心自己妖精身份被识破,蓝魅都成王妃了也都没事呢。” 酥酥无语道:“我身上的妖气都被主人用法术掩盖住了,才不怕呢。你随便吧,只是到时候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在哪里会合?” 忍裟想了一下:“一天好了,把灵岳城先整个找遍再说,之后在客栈会合。要是今天一天没找到,再说其他的吧。” 酥酥点点头表示同意,忍裟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笑道:“我记得银修喜欢吃酸甜的东西,把这个带给你家主子,就算是我给他赔礼道歉。” 带着些好奇的,酥酥低头一看,顿时满头黑线,刚想骂他一顿,忍裟早已钻进人堆里跑没影了,酥酥叹气,只好拿着那个可笑的东西摇着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酥酥那边情况怎样暂且不提,忍裟连续钻了附近几个道观都没有消息,沿路一直走远,这离城中心十万八千里的一个道观倒有意思,首先名字就挺好玩,叫“寿限无”。 忍裟瞅着招牌仰着头就进去了,进去就嚷嚷:“师父,你这招牌大有禅意啊。” 道观里一个白须白髯的胖老道笑呵呵走出来道:“招牌是块木头,没有禅意,能含有禅意的,都有大智慧。” 忍裟第一眼见这老头就觉得很顺眼……他对圆润的东西都挺有好感,也笑道:“我没有大智慧,我只是想来找个人。” 白胡子老道很是客气施礼道:“施主找谁?” 忍裟直截了当地问:“你认不认识了无这个人?” 白胡子老道听见这名字就是一皱眉,随即赶紧摆手连声道:“不认识不认识。” 很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子明显就是有门道,忍裟一挑眉:“师父,出家人可不打诳语。” 老道坚决摇头:“我们观里这没有你说的那个了无,你要能在我观里找到我就去自杀。” 这话回答的玄妙啊,忍裟笑:“师父,道士有自杀的么?” “有,但各个道观都封闭消息,这已经是逃避现实之地,你来了还死,传出去这不显得我们不专业么?此世不乐,来世就乐么?这些人真痴。”老道一本正经地说,边说边在忍裟手里写了两个字,一笔一划的,忍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是“遗观。”。 忍裟乐了,收回手趴桌子上继续跟那道士瞎侃:“那来世就一定不乐么?” “嗬,跟我抬杠,那你去死吧。”老头不耐烦冲他摆手。 忍裟调皮地眨眨眼:“你看你,都是修道之人,辩辩法嘛,小心眼儿样。对了,还未请教师父法号……” 老道颇得意地道:“贫道法号彻丹,取大彻大悟,圆润如丹之意。” …… “师父,你是怎么得罪自己师父了?我以为我这名字就是这世上最悲惨的,现在我心里平衡多了,谢谢师父。”忍裟捂胸口。 老道不以为然:“名号只是一张皮,又不能代表什么。小友吊儿郎当看着就不像修仙之人,其实不也是同道中人?对了还不知法号为何啊?” 忍裟抽抽鼻子:“忍裟。” 愣了一下,老道哈哈大笑:“是你让贫道我心里开心多了,谢谢小友啊。不过,忍裟啊……有名气,寂游灵仙的徒弟不是嘛。” 得,结果还是师父最出名,不过有人用那种赞叹的语气提到自家师父,忍裟还是很开心的:“道长跟我家师父认识?” “呵呵,你也知道的,不是每个见过面的人都能算是认识。”彻丹先是冷笑两声,接着一脸痴迷崇敬的表情捋胡须,远目望天:“贫道早年有幸得见寂游灵仙风采,真是飘然若仙,遗世而独立……”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不知怎的忍裟顺嘴就接了这么一句,见老头瞄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是这个意思吧?” 彻丹又捋着胡子嘿嘿笑了:“有点儿意思。” “……老头你笑起来好不正经的说。” 彻丹严肃状:“既然你是寂游的徒儿,这件事交给你解决想必也不成问题。” 虽然你夸我师父我是很高兴,但是……忍裟气哼哼道:“这么严肃交给我的事情,想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再说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师父强我就一定很强吗?就好像老头你看起来那么胖,你就一定是你们观里吃的最多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青云山最废最渣最没用的一个,你死了那条心吧,不管你那心里面装的什么!” 彻丹又嘿嘿笑起来:“但是你达到你的目的,首先你就要达到我的目的。这就叫因果轮回,正因为有轮回才以致生生不息。” 沉默半响,忍裟一吸溜嘴扶着额道:“不得不说你把我绕进去了,师父你很有慧根哦,干嘛不上青云山修仙呢?现在说不定就跟我师父一样了。好吧,看在你年纪那么大的份上,说不定都要超过我家师父了哦。” 彻丹眯着眼笑:“上天很公平,得到一样东西必定会失去一样,我不想失去我现在所拥有的,所以干脆就呆在这儿了。” 顿了一下,忍裟笑着摇头:“果然很有慧根,今日论道很是受益,有劳了。我还有事,就不陪师父你聊了。” 彻丹也不留他,笑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得一失,一啄一饮,小友,期待我们下次相见,哈哈……” 哪怕观里只有你一个人也想驻守吗?出了门,回望门头上挂着的“寿限无”三字,忍裟笑了两下,看来那个了无的身份,挺微妙啊。 问了很多人,没有一个知道遗观的所在,忍裟怀疑彻丹那老头是不是真跟他扯呢,不过看那老道讳莫如深的样子,忍裟估计也不会怎么好打听。他干脆一屁股坐地上,跟花花草草说起话来:“一花一菩提,一叶一世界啊。”花草好像听懂他说话了似得,晃晃叶子。 确实,忍裟还有一个很神奇的技能,就是能跟除了人其他花草鸟语鸡毛狗猪之类的生灵对话,跟与生灵签订契约的召唤师一样。只不过这个技能除了师父寂游以外没人知道,因为一般三界中除了妖精神仙就只有召唤师能这样,不过后者是长久修炼而来,妖精就是天生的。往那一坐自顾自说话真跟个傻子一样,而且这小子本来背负的东西就够多了,寂游怕他惹麻烦,就不让他说。 那些花草虽然常年驻根在地,消息可比人类灵通,风来风往会来带很多消息。他们可能不知道具体了无是什么人,但确实知道遗观这个地方。经过几番询问打听,忍裟知道了遗观的所在,很出乎意料的竟然就在灵岳城内,不过是在城地下。会有道士把道观建在城下的么?像这种偷偷摸摸藏在地底下做事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忍辱负重,再不然……就是心怀鬼胎! 作者有话要说: ☆、美到让人死的境界 打听完遗观,忍裟又多问了一句:“你们知不知道蓝魅?就是卿碧山上的蝶妖。” 几朵花面面相觑一会,一朵淡蓝色的鸢尾晃着脑袋道:“卿碧山上的蝶妖,我们知道啊,不过不叫蓝魅,叫蓝蝶。” 蓝魅死里逃生,换了姓名也无可厚非,不过忍裟惊讶道:“了无就在灵岳城你们不知道,隔了十万八千里卿碧山上的一只蝶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鸢尾撇撇嘴道:“卿碧山方圆几十里外的花草都知道她,她人很好的,一直照顾着卿碧山上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外加安心修炼。还带着个妖灵,就是三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都不见了,至今杳无音讯。你不是个除妖师吗?警告你啊,千万别把主意打她身上。” 忍裟点头,估计是三年前被人误伤后下了卿碧山接着才被李曦所救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但是那个妖灵是怎么回事? 妖灵可是集日月精华于一身的妖物,安则天下太平,动则天下大乱,怎么会安安分分跟在蓝魅身边? 这些花花草草最八卦了,旁边一朵粉色的蝴蝶兰很兴奋地道:“听说那妖灵长得可好看了,真羡慕啊每天有人照顾还有美男看,哎呀,卿碧山的花草真是幸福。” “好看是好看,听说脾气不好的,只跟着蓝蝶,其他那么多漂亮花精逗他理都不理的。” “何止不理,多说两句话就要发火的。” …… 忍裟无语,眼看着话题要朝着一个很诡异的方向走了,他赶紧跟几位花姐姐妹妹告别,去灵岳城中寻找遗观,走着走着,他又想起来一件事。 话说……遗观是在地底下不是吗?要是就这样冒冒失失找了去,会不会有危险?想想自己可怜的战斗力,忍裟思考良久,决定还是先回客栈等酥酥回来。走到半路,一朵红云突然飘到眼前,未见人,就听见一个凉丝丝的声音道:“就是你在到处打听了无的事情?” 忍裟没来得及看清来着面貌,就觉眼一花,被那朵红云携卷着不知往哪飞了。忍裟腰间被缚,头冲下倒吊着被人挟着飞,那个晕啊,早晨吃的那点桂花糕差点没都给吐了。 再一次为自己废物的法力悲催,他忍不住手舞足蹈地乱动:“你抓我也就算了,好歹给我个理由吧,言论自由打听个人也不让打听?好吧,不给理由至少也让我看看脸吧?至少也让我知道抓我的人长什么样吧?就算……” 话还没说完,就觉后颈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估计人家受不了他这么聒噪,一掌把他敲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再次睁眼,只见头顶一片青碧,再挣扎着转动眼睛环顾下四周,就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洞穴中。 “醒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 “是啊主人。”另一个有些凉丝丝的声音,忍裟心里暗骂,就是这家伙把自己抓来的。 怎么着,这年头都流行冷冰冰带着妖精当宠物的人?要不是酥酥的声音很清脆空灵,跟这家伙一点都不一样,忍裟还以为是银修把自己抓了呢。 因为不明朗形势,他就那样躺着没动,只听那个冷冰冰的人接着道:“你把他抓来干嘛,一看就是个没用的家伙。” 忍裟躺在地上翻白眼,你以为我想来啊,真是的,要是银修趁此机会把我给丢了,我非跟你们没完! “可是他一直在打听了无……跟了无有关系的人和事,还是多加小心比较好嘛……” 忍不了了,打听一下就抓来啊,看人家也没把自己放眼里,忍裟干脆坐起来:“我就是个废物,我也不认识了无,就是随便问问,抓我也没用,你放了我吧。” 谁知一起身,见到那个冰冷声音的发出者,忍裟张着嘴直接傻在了那里,眼前这个人……真是颠覆了他的世界! 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极其漂亮的凤眼,妩媚有神显出万种风情。秀气的柳叶眉下那勾魂摄魄的墨色眼瞳泛着潋滟光泽,让人稍不留神便会陷进去。唇淡而薄,显得很是冷清。一头墨发绸缎般服帖顺在背后倾泻而下,一袭红衣身材高挑,整个人妖艳无比,同样都是雌雄莫辩的美,酥酥跟他一比简直太爷们了。但这不代表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好,相反,绝对的颠倒众生。 美到死……那都不算什么,忍裟这才知道还有一种死法叫美到让人死。这好看的,闪瞎眼啊。忍裟只想到有一个很俗的词――绝代风华,才能勉强形容出那人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美到极致的男子,却全身带着一种冰冷孤傲的肃杀气息,比之银修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简直无法直视。 半响那美人才冷冷丢出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忍裟汗,我说的都是真的一点儿没谦虚,您别想那么多行不行,人生的烦恼都是自己想太多导致的知不知道啊? 忽然,那人双目微眯沉声道:“嗯?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除妖师?那就不得不死了。”他一只手轻轻一转,手下一团红色的烟雾升腾而起,看得忍裟心惊胆战。他完全能看出来这个人的法力究竟有多强悍。 越美的东西越有毒,果然是美到让人死可这是为什么啊喂,完全没想到当年跟着师父寂游最后会有这种结果,这一行这么拉仇恨的啊?! “等等,你……你是花渝对吧?那个妖灵。”忍裟手忙脚乱往后了退两步慌乱道。 那人迟疑了一下略停了手:“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花渝……忍裟其实是猜的,他刚想说话,花渝便摇头轻道:“知道又怎么样,很快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说着手上的烟雾一抬就想往忍裟身上拍。 “你找了无是不是为了给蓝蝶报仇的?”忍裟慌忙喊了出来,这事他也是猜的,死马当活马医。开玩笑,他还没娶媳妇生娃娃呢,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儿,还是在刚出山的时候,传出去多丢人。 一听蓝蝶这个名字,花渝的手立刻停了下来:“你认识她?” 忍裟心里明白了,当年那个伤了蓝蝶和花渝的人定是了无。且不说蓝蝶,花渝这个妖灵,那可是集天地精华于一身的妖物,炼化后可化为无上灵力,可遇不可求。在各个除妖师,猎灵师眼里,那都是相当值钱的。 “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她有拜托我事情。”忍裟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衣服,乖乖,蹭一身尘土还吓出一身冷汗。 “你说什么?蝶儿她……”花渝想了想,一拂袖坐到前面一个石椅上,就一个简单的动作在人家做来那叫一个霸气,忍裟这种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简直自愧不如,此等气势,估计只有银修那个冰山能勉强相比了吧。 发现自己居然总是想到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忍裟懊恼地甩甩头,他都不管自己死活的,想他干嘛?还不如多想想酥酥。 “蓝蝶怎么可能拜托这家伙办事?而且……主人,他肯定是胡说八道的!”另一个声音响起,忍裟这才注意到这个把自己抓回来的家伙,颐指气使的一个女人,也一身红衣打扮得花枝招展,原来是个花妖。之前被花渝的样貌气场影响到,所以这家伙透明了,她要不开口说话忍裟都没有注意到她。 妖精有道行了不起啊,忍裟看都没看她,直接对花渝道:“看来你不知道蓝蝶她还活着,只不过改名叫做蓝魅了而已,就是她拜托我找了无那个人。我是没什么用,她拜托的又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两位法力高强的朋友,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想了想,忍裟又道:“看来她也不知道你还活着,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那个了无,究竟是什么人?” 从忍裟说蓝蝶还活着的时候,花渝的表情就一直在变幻,忍裟眼看着他的神情从惊讶到欣喜再到忧伤,最后又让自己陷入了那深深的冰冷的绝望之中。 不看花渝的脸,忍裟也永远都不知道,人脸上的表情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丰富的变化,而且眼前这位完全不能算是人,他原本应该是一个无情无义冷血的妖灵。不该出现的情绪出现在面上,肯定是因为心里存着一个人,存着一个很重要的人。 花渝失神喃喃着:“蓝魅啊……她没死,竟还成了灵岳城的王妃。”他沉了声音低低道:“我现在,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你应该先把我给放了。”忍裟弱弱提醒道。 花渝还未说话,那花妖抢着道:“不行,你是个除妖师,一定要杀了你。” 忍裟怒了,冲花妖吼道:“为什么我是个除妖师就要杀了我?我刚刚下山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呢!再说我只除那些为祸人间的恶妖,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凭什么对我下杀手啊?” 回了神,花渝冲忍裟冷冷道:“了无也是从青云山上下来的,跟那个败类有关系的,我都要杀掉。” 一听这话,忍裟面色也彻底冷了下去,旁人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辱及他青云山,他愤愤道:“我是从青云山上下来的,可那个什么了无,我连听都没听过!再说你这样子算什么,迁怒泄愤吗?” 作者有话要说: ☆、糖葫芦还牵扯着过去 花妖皱眉冲忍裟叫道:“你不过一个无知小童,懂什么?主人曾经受的伤痛那么深,可见你青云山的人为他讨回公道了?那些痛苦,只有通过毁灭,杀戮才能平息!” 虽然不知道了无到底是不是青云山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但忍裟对这个花妖各种看不顺眼,立刻回嘴反击道:“杀了又有什么用?失去的就能还回来了么?再说你不过也就是个没多少年道行的妖精,就算我没见识你也好不哪去!” 多修炼了几百年了不起啊,虽然人都是按顺序出生这世上的,但死的时候指不定谁前谁后呢,想了想他又藐了一句:“人丑多作怪!” “我丑?”花妖看了看花渝,怕在他面前丢脸,咬牙切齿扑上去就跟忍裟打,扬手就是一道光,击到忍裟身上,害他一下趴到了地上,痛得龇牙咧嘴。他也不是个会吃亏的,爬起来就掏出师父给他的法器还击。作为青云山弟子,虽然法力低微,但还是有的,那花妖也确实道行不高,于是俩人打到一起,竟还算势均力敌。 花渝看的烦躁,一挥手隔开两人:“再打都给我滚出去。”忍裟闪到一边,心想我巴不得滚出去呢,只是他没敢说。那花妖闻言也不敢再动,就狠狠瞪着忍裟。 瞪我?再瞪你眼睛能有我大?忍裟跟她互瞪,想着同样都是妖精,酥酥就比她可爱多了。 虽然看着还是各种不顺眼,不过他俩总算清净了,花渝便接着对忍裟道:“失去的虽然不能还回来,但至少我要把我和蝶儿所受的苦都从他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就算你说的都对,蝶儿也将事情拜托给了你,但我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了无藏得很深,我一早就知道他藏在灵岳城地下,但找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出来。”他接着冷笑道:“不过我等了三年,也不是白等的。青云山下又怎么样?整个灵岳城,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来,我一定要杀了他,不惜付出毁灭一切的代价!” 他那样说着,浑身微微震抖,一团黑红色烟雾状气环绕他全身,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越发偏近黑,并时不时往外扩散。忍裟离得不近,但还是能感到那不稳定的气息,他知道花渝入了魔,而且法力高强,绝不是他甚至银修能够对付的了的。若真要降服,恐怕得请师父寂游那种程度的修仙之人下山,可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忍裟头痛,惊讶同时也颇费解,艰难开口问道:“为什么?那个了无究竟是什么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了无,乃青云山上下来的修仙之人,就是他无故上卿碧山剿灭我和蝶儿,致使我们分开三年,彼此生死不知。你可知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生不如死!但我还是拼了命地活下去,每日练功,因为心中的仇恨之火支撑着我一定要走下去。” “瞎扯,我们青云山十二字辈都没有‘了’那一辈的!”青云山是忍裟的家,在那里修炼都是他可爱的亲人们,他肯定要拼命维护青云山的名声:“了无不是我青云山上的人,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花渝冷笑:“看来你还不知道,青云山除了本门本派的修道之人,还有半途转进去的法力高强之人,多半是修仙受阻,到那里寻求更深的突破。而青云山收了这种人,以后就算是他青云山弟子,传出去名声也好听。了无应该就属于这种,只是你们青云山只看法力不看人品,胡乱收这些,良心怎安?什么名门正派,只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忍裟张大了嘴,一时反驳不得。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这些年他都在师父的宠溺下没心没肺地过了,不曾过问青云山诸般事宜,此等辱及他青云山名声的事情,还要花渝一个外人甚至算是敌人告诉他,他觉得很是受伤。 顿了顿,花渝又接着道:“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我给你一个梦境,入梦去看看吧,看看我们当年所经历的,到时候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甚至是你心里所想的丧心病狂。”说着他左手慢慢腾起,手中一团雾气慢慢凝结成为一个光洁的水晶球,送到忍裟面前。 忍裟接过那个暗红色的梦境,满心犹疑着不知到底该不该进入。花渝就静静望着他,那极美的眼神却透着一种迫死人的压力,让他浑身直哆嗦。他突然想到,要是银修在,肯定果断就做决定了。虽然跟银修不对付,他还真想那个冰块此刻能在他身边给他拿拿主意,让他不觉得,那么害怕 天刚蒙蒙亮,银修带着一身寒露满面疲惫地从外面回到客栈,刚踏进门就见酥酥一个人焦急地在屋子里乱转。 银修眼睛四处扫一圈,没看到忍裟,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酥酥见到他便窜了过来:“忍裟一晚上都没回来,恐怕出事了,怎么办主人,咱们得去找他。” 两个人一块出门都能丢了?银修揉揉发痛的额角:“是不是他贪玩耽误了时间?” “不可能,他跟我约好了分头去找,最后晚上要在客栈会合,可是这都天亮了他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酥酥转着圈,焦躁地就像想咬自己尾巴的猫。 “找个人而已能出什么事,他那个家伙哪有什么靠谱的时候,要真没了那不是正好,也省的我们为他费心。”银修心里也犯嘀咕,但嘴上还是这样说着。 酥酥急切道:“主人,其实你也晓得忍裟他不是那样人,虽然缺点一大堆,愚笨了点,懒了些,嘴滑了点哎?那他哪还有什么优点但是他说过的话绝不会不算数的!” 沉默了片刻,银修问道:“你被人抛弃过那么多次,应该不喜欢甚至对人厌恶,为什么跟忍裟关系能那么好?”自从遇上忍裟,银修就没想过要打算跟他好好沟通,倒是看他和酥酥关系越来越好。但他了解酥酥,虽然喜欢吃,但绝不会因为吃就给看不上的人好脸色看。所以肯定不止是那个原因,他一直对这件事十分不理解。 酥酥想了想道:“因为他的眼神,很单纯……跟他在一起很轻松,他是一个小人物,也乐于当小人物,在吵吵闹闹中发发脾气,在油盐酱醋中惹惹鸡毛蒜皮,吃吃饭喝喝茶逛逛街,没什么值得拼死奋斗努力巴结谁,也不愿意惯着别人怠慢了自己,买不起的就不买,忘不掉的就不忘,该小心眼就小心眼,活着就图自己开心,累了让自己睡得舒服,所有虚伪在他那里全都滚蛋,所有纠结在他那里全都去死当一个像他那样真实的充满快乐的小人物,其实挺好。而且他从未想过跟别人在一起时是要对对方索求什么,虽然嘴上讨人嫌了点,其实他还是很会为别人着想的。跟他成为朋友觉得不会累。” 酥酥把一样东西举到银修面前:“主人,你看这个。” 银修正思索酥酥的话,低头一看,嘴角抽了抽:“这什么?” 酥酥把手里拿着的一根糖葫芦塞进银修手里,银修那么冷艳高贵的一个人拿着这么个东西显得有些可笑,不过酥酥没看见一样毫不在意道:“忍裟说您喜欢吃酸甜的东西,特意买给您的,说为了那天的事情跟您赔罪。” 银修无语:“他就打算拿这个跟我赔礼?” 酥酥很真诚道:“主人您平时都不太挑吃的,我也是跟了你许多年后才知晓您的口味这样他都能看得出来您的口味是偏向酸甜的,至少说明他很诚,待人是用心的。而且他平时对我也很照顾,给我买了好多吃的,他人不错,咱们还是帮帮他吧。” 银修举着糖葫芦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还真是很怀念这酸甜的味道。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给他买过,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冷,嬉笑着一派小孩心性,第一次尝糖葫芦简直觉得这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欢喜地不得了,直嚷着以后天天都要母亲买。母亲笑得慈祥,天天都吃牙齿该坏掉了,到时候一口黑乎乎的牙哪个女孩敢接近喜欢你?他说,他才不要女孩接近喜欢,他只要跟父亲母亲永远在一起。 后来这一点红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让他看到这东西哪怕心里喜欢都会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忍裟偏偏能看得出他喜欢,还敢买给他,真不知是说他细心好,还是说他没心没肺好。 现在这东西又在他手里捏着了,就像握住了曾经,还要像当年那样懦弱放手吗? 摇摇头,银修接过糖葫芦咬下一颗转身快步走:“算了,就算是为了约定也不能不管,他脸皮厚我不能也跟他一样。敢给我添麻烦,别等我找着,不然定要狠狠收拾他!”酥酥欢喜地在后面跟上,顺便为忍裟小小默哀一把,主人口里那个收拾,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收拾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更得晚了两天,先给大家赔礼鞠躬了。今天一看晋江我收藏竟然掉了那么多,差点吓尿,我说我就不勤奋这么两天就成这样了?头发差点下白了啊~~还好,貌似是网站抽了,不知道明天能给我抽回来不,泪奔~~o(gt_lt)o ~~。谢谢大家阅读了,请毫不吝啬地吐槽,给我一点活下去滴动力~~ ☆、妖精们打起来了 酥酥好歹也是个妖精,对周围稍作询问便打听到花渝的暂居之所。 前往去解救忍裟的路上,酥酥小心翼翼问银修道:“主人去找那位大人,他也没说要帮我们么?” 银修没说话摇头,酥酥便很是气愤道:“明明他要是派人来解决,肯定比我们自己解决速度要快得多。好歹也是那种关系,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主人你一个人忙来忙去,将你陷入那等危险境地。那花渝可是个妖灵,要是万一,万一……” 银修望天道:“没有万一的,酥酥。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要做的,而如果要他帮我,他所提出的条件你不是不清楚,我无法答应。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很愚笨的那种人,但我根本看不透他,就好像下棋来说,就好比我走的每一步他都很清楚,但我却不知道他下一步走的是哪一步。那种人,很可怕啊” 有些颓然的,银修接着道:“跟他相比我还是太弱小,所以酥酥你知道的,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让他帮我。” 酥酥也不再妄谈,他知道银修的自尊心其实很强,若不是有非做不可的事,他也不会想要去找那位大人,甚至是一丁点关系都不想跟他扯上的吧?当下无言,两人一直赶到花渝住的山洞中,还未进去,便听见花渝冷笑道:“真巧啊,我还打算让妙妙出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随即他声音一沉:“只不过,既然来了,可就别想轻易离开了!” 银修眸色一沉,率先进了洞,酥酥紧着跟上。刚进来两人的确是被花渝的相貌惊艳了一下,不过没忍裟那么大惊小怪,因为妖精本来就都很漂亮。他们反而是被地上的那个人给吸引了视线。 忍裟躺在地上,口水三千尺睡得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他最后没抗住花渝灼人的视线,也挡不住心里对当年之事的好奇,还有对青云山的不解,到底还是入梦了。银修见忍裟睡得呼呼响,莫名就有些郁闷,凭什么那家伙在这儿睡得那么安稳,而我要替他解决麻烦啊?可抱怨归抱怨,他还真没真心想过不管这家伙死活。 酥酥放心不下扑上去摇了忍裟两下,见他不醒又咬了他一口,但就他那牙尖嘴利和忍裟往日那一惊一乍的样子,原本肯定会爬起来跳脚的忍裟还是根本就醒不过来,酥酥当即转过头对着花渝大叫起来:“你对他干什么了?” 花渝邪魅一笑:“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入了梦而已。但,什么时候醒,甚至会不会醒就不一定了。” 银修沉着地冷声道:“据说蓝蝶可是卿碧山有名的为善之妖,你若不是得她相救也早就湮灭了吧?她绝对不会允许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你就不怕她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生气么?” 听见蓝蝶两个字,花渝瞬间面色一僵,但片刻后便怒道:“为了这件事,我忍耐了多年,也筹谋了多年,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哪怕蝶儿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能阻止我,所以我要把你们困在这里,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想要阻止我,就只有死!”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周围原本暗红的气息渐渐变得趋于黑暗且不稳起来,渐渐往外扩大,甚至能让人感到一股强力的压迫。 看到花渝这种变化,酥酥忍不住颤了声道:“主人,他,他竟入了魔……” 妖本就为恶者居多,所以在三界中名声一直不好,但好歹偶尔也会出现像蓝蝶那样善良的妖,一般除妖师和猎灵师都不会轻易对其下手。但如果妖入了魔,就会法力大涨,但也会变得极端狂乱,甚至会做出许多为祸三界的事,所以最后的结果一定只有被灭掉一条路。花渝作为一个妖灵,本就是极端恐怖的存在,又入了魔,哪还有人能对付的了他? 银修当机立断道:“酥酥你带忍裟先走,不用担心我,我随后就到。”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主人那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若是自己不带忍裟走,他们三人就都走不了了,酥酥便点头背着忍裟准备跑。 “随后就到?”花渝凤眼微眯,伸手往后一招,叫了一声道:“妙妙!” 花渝身后,花枝招展的花妖妙妙对着酥酥冲了过来,双手一展,粗壮的藤蔓便对着酥酥缠了上去。 酥酥毫不畏惧地化了形,全非平日里那乖巧可爱的小黑猫样子,琉璃般的眼珠子慢慢腾起一层血雾,微张血口便露出两颗尖而长的獠牙,变成了如虎一般巨大的猛兽,那才是酥酥本来的样子。被丢弃那么多次的九命猫,本身就怨念极重,幸而酥酥天性纯良才不至于堕了下去沦为恶魔,然而最本质的东西还是在的。 酥酥张口一咬,藤蔓便“咔嚓”一下应声而碎,酥酥讽刺地对着妙妙笑:“咪呀哇~~就你这丑样子还学我们猫妖叫什么喵喵?传出去要是让人以为你是猫族的怎么办?简直丢我们猫妖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跟忍裟在一起处的时间长了,酥酥的脑袋思想也不正常起来。 “我,我可是月季花妖,花开富贵国色天香,你你你才丑!”妙妙被气到语无伦次了,一下子恼羞成怒,大大展开双手,一张巨大藤蔓织成的网对着酥酥头顶降下来,包裹住酥酥的瞬间,上面生出尖锐的倒刺,上面带着灵力。若是让刺勾进身体,必定是会痛入骨髓的。 那边,银修也早跟花渝对抗了起来,花渝凭着灵力幻成的能量对银修进行攻击,银修则用法器狠劲反击。银修的法器是给忍裟那种玉盘一样的东西,不过他手里的那块不大,只是边缘极其锋利,上面连着银弦,银弦另一头在银修纤细修长的手指间绕着,飞去绕来十分灵活。见银修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吃亏,酥酥稍稍放下了心。 “你还有心思看别人?”妙妙冷笑,酥酥就觉藤网已经快要擦着头顶。毕竟是九命猫,酥酥不慌不忙只一下低低嘶吼,声音充满了野性,疯狂和蚀骨的勾魂,藤网一时悬在空中无法继续降下。妙妙赶忙继续施法,酥酥加大吼声,那网竟然在他的吼声中碎裂, 妙妙的道行不及酥酥,被那声吼叫的力量震得飞出老远,身上包裹的层层叠叠花瓣样的纱幔也被震碎好几层。酥酥紧着跑了两步到妙妙跟前,一伸爪子拍住她,张大嘴。妙妙甚至都能嗅到他嘴里的腥气,心里想着肯定是要被撕碎了,不由得紧张惶恐地闭上眼。 不过片刻之后没有动静,妙妙觉得身上一轻,才敢微微睁开眼,就见酥酥收了尖牙利爪往回跑:“要不是看在你眼里和我有同样的光芒,你现在就已经死了!”说完他扛着忍裟就跑了,只听见身后一阵传来巨大的响动,好像是花渝的幻灵追过来了,银修闪身全力挡住,酥酥只来得及听见花渝略惊讶的声音:“原来你竟是……哈哈,我们不过是一样的,是一样的” 怕拖累主人,酥酥拼了命跑得飞快,赌气嚎了一声,忽而就听见背上睡得跟猪一样的忍裟梦呓地嘟囔了一句:“才不一样呢”愣了一下,不管这家伙是梦到了什么,酥酥还是心情很好地裂开嘴笑了起来。 此时的忍裟正在做梦,梦见身边有朵花说,花生酥和芝麻糕应该味道是一样的吧,不都是甜的么? 于是忍裟张嘴就反驳道:“才不一样呢”要是酥酥知道忍裟做的是这样一个梦不知会不会郁闷到吐血,不过吐过后,他八成也会参与讨论。 忍裟入了梦后只觉得自己飘飘忽忽来到了一片青翠苍绿的山头,心里寻思着这可能就是那有名的卿碧山了吧? 一阵风过,忍裟被刮晕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他人已经落到地面,还在晕晕乎乎时,就见一抹蓝色晃过眼前。虽然没看清,但他心里知道,那肯定是蓝蝶。 还没抬脚想追出去看看,就绊了一跤摔倒在地栽了个七荤八素。咬牙忍痛爬起来想继续追时,那抹蓝色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忍裟郁闷地回头看看,后面是很平坦的泥土,也没石头砖瓦什么的,怎么会绊倒呢? 挠挠头往前走,忍裟的眼珠子定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怎么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略细细的不太正常啊,还有这颜色,跟中毒了一样他佯作镇定地抬头望天,唉,怎么觉得花草略高,略高。 他一下子醒过味来,顾不得脚下打绊,连滚带爬冲到不远处一个水洼处一照,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花渝你大爷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作为一个无影的旁观者在旁观看当年发生的经过,或者变成个飞禽走兽之类的,最不济是棵花花草草也可以啊,花渝那个混蛋竟然把他变成了只八脚蜘蛛! 这是什么恶趣味?我要诅咒以后红豆不长南国全长你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520啊,刚刚更《冷玉蓝颜》的时候都没想起来,嘿嘿,希望大家都能找到一生一代陪你一双的人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 ☆、白日做梦 他总算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被绊倒了,大概是二号腿绊到了三号。跟他笨不笨完全没关系,跟他肢体协调不协调也没关系,完全是因为腿太多了不适应! 忍裟本身天不怕地不怕,还就怕这种脑袋小腿死长还满身毛乎乎的东西。以前看到了他还能跑,可现在他自己就是,跑都没法跑!想想,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再次暗暗埋怨起花渝来。 卿碧山水净地灵,花花草草就算没修成妖精也比其他地方的花草多了几分灵气,光看品相就漂亮得多。忍裟正一边愤愤一边欣赏,忽然四周嘈杂了起来:“蝶儿,蝶儿来了。”周围一片欢欣鼓舞。 顾不上愤懑,忍裟赶忙撑着几个小细爪子手忙脚乱爬到尽量高的地方抬头看,果然就见那抹蓝色又飘到了眼前,跟在灵岳城见的一样端庄秀丽,正是蓝蝶。她款款走着,边走边笑着挥手,瞬间香粉四处弥漫。毕竟是蝶妖,她还是很司本职的给花儿们传粉。 蓝蝶身后跟了个身穿一袭红衣的少年,虽然年纪比较显小,但是凭借那倾城绝伦的轮廓便可以看得出那少年正是花渝。不过他一直冷着一张脸,脸色还很黑。拽了吧唧的样子跟银修平时差不多,都跟谁欠他钱了一样。 周围沸腾了,花儿们都拿叶子捧着脸心心眼看:“哎呀真是英俊潇洒啊。” “好俊好俊,受不了了。” “每天都能看见他真是幸福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忍裟还在为花渝把他变成蜘蛛的事愤愤不平,听了那些花精的话忍不住撇嘴:“就那张脸冷冰冰连点表情都没有,还那么小,这都能看得出英俊潇洒?你们眼睛都让花粉糊了吧?” 当然他也只敢小声在心里抱怨,看那些花对花渝兴奋的样子,他要是说句不是,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以前在青云山的时候,大家都说除妖师是修仙之路最让人羡慕的一种途径了,因为除妖师收妖除妖的动作特别帅。切,他算是看透这个世界了,什么收妖的男人好看猎灵的男人好看,都是放屁,只要你脸长得俊美,就算你卖豆腐都说你是豆腐西施,长得丑的除妖的时候挥刀的动作都像在铲屎,虽然他长得不丑 抱怨归抱怨,忍裟还是能清楚地看到,花渝只跟在蓝蝶身后,目光独独追随着蓝蝶一个人。师父寂游曾经说过,爱恨嗔痴皆因心内执念。所以从第一次见到花渝,体会到他那深切的恨意,忍裟便已经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傻很痴一根筋的人。他那时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爱,毫无疑问他是深深爱着蓝蝶的。 抽空,他向周围的花草打听了一下花渝和蓝蝶。蓝蝶是个从不杀生法力纯净的妖精,而花渝,据说是刚化成妖灵还比较弱小的时候被一只野猪精追着要吞噬,恰巧被蓝蝶救下取名为花渝,之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已有百年了。 野猪精听见这茬忍裟偷乐了好久,不过谁还没个灰色过去呢。现在已是百年后了,百年后的妖灵与妖精完全不同,妖灵百年道行可抵普通妖精修炼好几百年。 正在周围一派欢愉,欣欣向荣的时候,花渝眼神突然一沉,蓝蝶也转脸往一边看,山下有些嘈杂,而且那嘈杂声正往山顶蔓延,看来是有人闯入卿碧山了。 卿碧山虽然是山精地怪的修炼之所,但也只是一座山而已,有凡人误闯在所难免。不过蓝蝶向来比较谨慎,化了一道蓝光前往查看。花渝一步不落,化为红光紧随其后。 看来一切都是从现在开始的,忍裟试了试,还好虽然成了蜘蛛,但那少的可怜的法力还在,他慌忙也紧跟了上去。 两个地痞模样的人在追一个柔弱女子,从山下一直追到山上,边追还便嬉笑道:“小娘子,跑什么啊,一起玩玩呗。”那女子跑得拼命连头都不敢回,但能看得出也已经精疲力尽,坚持不了多久了。 “几百年了也还是这样,真是恶心。”蓝蝶皱了皱眉,便要出手相助。 “人不都是这样,自私虚伪冷酷无情,再过几千年也是如此。”花渝一脸厌恶,明显就是不想管这些闲事,但蓝蝶要做的事他不会阻拦,便要与蓝蝶一起上前。 蓝蝶喝止他:“在这呆着,不许随便在人前现身。”花渝委委屈屈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愿意,但他绝对不会忤逆蓝蝶的意思,只好隐了不现身。 忍裟明白蓝蝶的意思,花渝是妖灵,乃可遇不可求的灵物。虽然一般凡人可能不懂,但若是一不小心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可是会引来大麻烦的。 女子已经跑不动了,往后一个趔趄腿一软坐倒在地,惊慌失措地往后退着。那两个流氓邪笑着凑上前去:“还跑啊,怎么不跑了,早从了我们不得了。” 只是他们还未靠近,突然铺面一阵香粉过,接着眼前就变得迷茫。待能再次视物时,却发现那女子不见了。 “善恶不分,愚昧不堪。世人诸般苦厄,皆自心难。”忽而一个女声响起,空灵清逸很是好听。 “鬼?”不见人迹,却闻人声,毕竟做了亏心事,那两人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 忍裟摇头,心中有鬼的人才会想到鬼,要不然碰到这种情况怎不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四处传来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听那两人惊叫一声,周围忽然涌出许多蛇,向他们爬过去,缠上他们的身体,冰凉阴冷带着致命的腥气。口中的蛇信已经吐到了他们脸上,那二人几乎惊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今日就饶你们一命,滚下山,从今以后再不可为恶,不然定不会再宽恕你们。”蓝蝶的声音继续响起,说完,蛇纷纷退去,一切归于平静。 惊住了好一会儿,那两人魂都快被吓掉了,连滚带爬地翻滚下山,头也不敢回。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以绝后患?”花渝冷冷盯着那两人下山的背影,原本幽黑的眸子升腾出一点猩红。 蓝蝶转脸温柔地看着花渝笑:“你啊,收敛收敛那脾气吧。为妖者若想得道,戾气不能太重,对修行不好。” 她拍了拍花渝的肩,花渝的眼神瞬间回复清明。忍裟叹气,妖灵本性极其桀骜,若不是蓝蝶一直遏制,恐怕他早就入了魔了。 虽然忍裟进入梦境后一切都与现实生活差不多,但在忍裟自己没弄明白的情况下,他发现时间其实是流逝的飞快的。不久之后,便传出了卿碧山闹鬼的传闻,而且越传越诡异。一个修仙的除妖师听了这个传闻,便想上山探探情况。 刚巧蓝蝶不在,前往另一个地方办事去了,她为了花渝安全着想,不肯带上他。花渝只好留在卿碧山,以他感官的敏锐,自然察觉有人上了山。好容易安生了一段时间,又来,这样蝶儿又要忧心了。花渝十分烦躁,眼神不善,心里寻思着先去看看,要是个不懂事的,趁着蝶儿不在直接灭掉算了。 他心中恶念一动,化为红光找寻了去。 忍裟觉得情况不对,想要阻止,却惊觉虽然身处的场景无比真实,但仍是梦境,他不属于这里,也根本碰不到花渝。 那小道畏畏缩缩,看起来跟忍裟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年满十五岁下山历练的,不过按照忍裟同级之中倒数的程度,这小道应该比忍裟下山的时候法力要高许多,但就算是如此也根本无法与花渝这种百年妖灵匹敌。花渝玩心一起,心想着干脆吓吓他,吓死了算了。 于是花渝一下子出现在那小道面前,对着他冷笑。就算有时候恶作剧,人吓人还吓死人呢,别说是凭空出现的,果然那小道被吓了个半死。但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妖,是妖灵啊” 花渝原本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这个除妖师还算是有点能耐,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他妖灵的身份。花渝嘴角笑意更深:“被你发现了啊,那你就不得不死了”说着,他手渐渐往里收,手上一股红色的烟雾腾起,接着便朝着那小道士身上打过去。 知道花渝太强大,那一下自己绝对躲不开,那道士只好闭了眼等死,花渝静静站在那里看,谁知烟雾一下子被一道蓝光化解。 “不是说过不让你在人前现身么?我的话为什么不听?”蓝蝶恼怒道:“谁让你杀人的?” 花渝惊讶,没想到蓝蝶这么早就回来了。被蓝蝶斥责,他低了头一言不发。 蓝蝶满怀歉意道:“这孩子脾气暴躁了点,惊吓到了道长实在是抱歉。” 那小道士不知说话,而是望着蓝蝶呆住了:“好漂亮的美人” 一直低着头的花渝忽而出手,眼神不似刚才的冰冷而是狠辣,蓝蝶吓了一跳慌忙拦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他对你存了什么龌龊心思你知道吗?”花渝接着冲那小道士怒吼:“胆敢对蝶儿不敬,我一定要杀了你!” “咔嚓”一声,花渝倒退了两三步,愣住:“蝶儿,你你竟然对我出手?” 蓝蝶也愣怔住了,赶紧跟花渝解释:“我不是” 极度震惊伤心的花渝跺跺脚,一气之下化光隐遁而去。 蓝蝶急慌慌对那小道士道:“我们虽为妖精,但一直居于青云山中安心修炼,绝没有害人的心思,我会送道长下山,请道长不要与我们为难,也不要跟世人说看见过我们。”随即也化光隐遁,追寻花渝去了。 忍裟眼见那小道士逃跑,大概猜到了后面的发展。他心里极为难过,虽然知道一切在往不好的方面发展,却无力阻止改变任何东西。这种无奈的心痛,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写的相当艰难啊,因为不像头几章是很欢乐的,不过为了能顺利使剧情过度~~谢谢亲们的支持啦,么么~~ ☆、抱团团睡觉觉 “就算你是这个特殊身份,也打不过我的,何苦这么执着呢?”花渝手上烟雾不断腾起,往银修身上打去。 虽然银修极力左避右闪,却还是躲闪不及,一下子被花渝的法术击中往后退了两步。只是花渝和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身上隐隐开始有一蓝一红两种颜色的烟雾缓缓腾起。 银修捂着胸口咬牙:“你到底打算对忍裟怎么样?” 花渝邪邪一笑:“没打算怎么样啊,只是让他看看我当年的噩梦而已。只是如果他在那个梦境里醒不过来,那就永远地留在那个梦里,不死不活了。其实我还真舍不得杀了他,那孩子很可爱的哦,我真是想象不出他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的。” 银修一边反击一边皱着眉道:“谁想跟那小子一起啊,不过是不小心招惹上了。” 花渝哼了一声:“不喜欢的话,丢掉不就好了。” 沉默了片刻,银修缓缓开口道:“他虽然很怕麻烦,却因为某些缘故,没法丢掉蓝蝶的托付。同样的,虽然不喜欢,但因为某种原因,我也没法丢掉他。” 花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攻击也开始更加猛烈起来,他低低嘶吼:“别拿蝶儿来阻止我,我要报仇,谁都没法阻止我!” 躲闪不及又是一记狠击,银修被击出老远,翻滚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上红蓝两色的烟雾却越发明显,彼此缠绕纠葛,最后红色渐渐淹没了蓝色,笼罩周身,连银修的双眸都变成一片血色。他一下子爬起来又朝花渝冲了上去,花渝也上前抵挡住。两人身上都笼着浓烈的红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两团烈焰烧到了一起,妙妙在一旁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本应消耗了不少灵力的银修法力却一下子强大了很多,竟然能与花渝势均力敌,花渝全力抵挡着,不解:“这是为什么?” “若是报不了仇,你要怎么样?”银修突然问道。 “报不了仇我就毁了灵岳城,攻上青云山!哪怕到最后输了我自己,也要多拉上一个人让他们为了当年的事陪葬!” “别傻了,不等你毁了灵岳城,青云山的人就已经得到消息来要你的性命了。你说的没错,那些修道之人大多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真以为青云山上下来的都是忍裟那样的傻小子么?” “我知道不是,当年我就知道了”花渝有些颓然道。 银修撤了法力闪身到一旁:“既然那么痛苦,那么刻骨铭心,又怎么能白白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便宜了那些伪君子?” 花渝也收了法力转过身:“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三天之后没有找到了无,我就按我自己的方式报仇。” 妙妙望了望远走的银修,赶紧追上花渝:“主人,这样交给他们,没关系么?” “蝶儿所信赖的人,我也应该信赖,何况只是三天而已,三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三天么?” 梦境里,蓝蝶在他们居住的青碧洞追上了赌气遁走的花渝,柔声劝道:“花渝,别生气了。你要知道,妖是不得随意杀生的,会增加污浊戾气。不过我不该对你动手,对不起,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花渝别别扭扭,他怎么可能跟蝶儿生气,就是有点难过。 蓝蝶知道他本性其实也很善良的,就是脾气暴躁了些,戾气太重,无奈道:“我去给你净化一下吧,把你身上的戾气洗掉一些,不然日后会麻烦的。” 所谓的净化,也为涤垢。卿碧山山灵水秀,山上有几汪灵泉,青碧洞中就有一小洼涤垢泉,蓝蝶舀了水给花渝擦拭身子,而花渝红着脸,都不敢转移视线。 花渝对蓝蝶的态度很是微妙,这一幕让忍裟想起了小时候跟师父寂游一起泡澡的场景,不过忍裟可比花渝皮多了,寂游又拿他当儿子似的那么疼,两人之间没有丝毫顾忌,他能说自己已经趁着自己看起来年少无知的时候把师父看光了么 “你会这样陪我一直到永远么?”花渝突然小声道。 “会的哦,只要花渝你听话。”蓝蝶一边给他擦背,一边笑着道。 花渝脸上还是泛着红,但却露出了极其满足的表情,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最喜爱的糖果。 忍裟只觉得眼前有些湿润,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满足,他也是这样一不小心,就想到永远 这样看来,就算蓝蝶日后没有遇见李曦就这样一直过下去,日子也很好,也不会有现在不得不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的难过。而且花渝有她克制着,也不会像以后那样入了魔。毁了这平和美好的一切的,了无那个人,真的是不可原谅 而事情的后续发展,跟忍裟预料的差不多。那个小道士的师父正是因为修道受阻,上了青云山的了无,那时他就已经到了灵仙的级别,只是那个状态维持了几百年也没有再往前走过。小道士跟师父私下联络讲了这件事,恰巧修炼遇到瓶颈的了无当然对特殊的妖灵花渝很感兴趣,当即上山去准备猎灵。 他大爷的,蓝蝶出于善心放了那小道士,了无还要捕杀他们。这等恩将仇报的行径,别说是修仙之人,便是个普通人也干不出来啊,要不然说小胜凭弱智,大胜靠缺德呢。怪不得了无这么多年跟只老鼠一样躲在遗观里呢,这岂止是遗观简直是禽兽! 只是跟花渝这种天生强大的妖灵比起来,了无也失了算,没有想到一个妖精会那般奋不顾身,没有想到一个妖灵发起疯来是什么也阻挡不住的。 最终的结果,蓝蝶为了保护花渝,散尽一身灵力跟了无拼死一战,花渝伤心欲绝也散尽灵力跟了无决一死战最终两败俱伤,三人分落三地,梦境在一片血色中结束。 银修捂着胸口有些蹒跚地走进门,就看见酥酥在忍裟床前守着,便开口问道:“他怎么样?” 酥酥托着下巴盯着忍裟的脸看:“睡了一天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就是一直不停地流眼泪,是在梦里欠了好几顿没吃了饿的么?” 说完他没听到回答,回头一看,却看到银修有些不对劲,慌忙起身拽着银修上下看:“主人你怎么了?” “我没事。”银修走到床边查看忍裟的情况,看他这满脸泪也是不解。忍裟本就年龄不大一脸稚气,又生得可爱,满脸泪水连长睫都挂着泪滴的样子意外地很是惹人怜爱。不过银修还是冷冷道:“不会是醉生梦死醒不过来了吧?” 话刚落音,忍裟突然呆呆坐起身,不顾自己泪流满面,头一句话就是:“我要帮花渝,杀了了无!” 银修照着他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把刚刚爬起的忍裟又给拍了下去:“你被花渝下了咒了?还是疯了?张嘴闭嘴就是杀人,还有没有一点修仙之人的素养了?” 忍裟大叫:“我是疯了,知道了曾经发生过什么,我没法坐视不管,这样的结局对他们太不公平!”也不知是不是气糊涂了,竟然抱住银修的腰大声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止不住。 银修无奈:“天下的事哪有公平的,再说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修仙之人不能杀人,不然你的修仙之路就完了。” “呜呜,可是好难过,了无也是个修仙之人啊,他却害了善良的蓝蝶和花渝” “凭一个梦你就这样相信他们?” “我就是相信,反正我本来就人傻,我什么都不怕!” “你是傻啊,干嘛总是为别人的事情那么难过呢?”银修小声道。 在一旁的酥酥惊骇地看到,银修非但没有推开忍裟,反而把他往身上揽了揽,让忍裟抱着自己好好发泄了一番。等忍裟抽泣声小了些,银修方才道:“花渝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到时我们见机行事。” 银修说的是我们诶,他没打算让自己单干 忍裟抬起头,虽然一双眼还是湿漉漉的,但是嘴角却翘了起来,大力点点头。脑子哭抽了的忍裟拽过银修的衣摆擦了一把脸还顺便擤了一下鼻子。 银修的脸顿时黑了,像丢蟑螂一样大力嫌弃地把他甩回床上。心里想着自己今天也是抽了啊,果然不应该同情那小子! 当天夜里,银修只觉得浑身滚烫,心中暴躁,难受得不断在床上翻滚,咬着唇皱着眉看起来很是痛苦。 折腾到半夜,酥酥实在没办法便去推醒忍裟拽到银修房里让他看。虽然他也不指望忍裟会有什么好主意,但是多一个人分担总是好的:“你毕竟是修仙者,能不能想想办法?” 忍裟上手摸了一下顿时就惊了:“怎么那么烫,发烧了吧?还是我手太凉了?” “当然不是,也不是生病的缘故,是体质的问题,他今天一定是用了太多灵力,所以”酥酥说着,银修却寻到忍裟身上的凉气不自觉往他身上凑。 看着八爪鱼一样扒上来的银修,忍裟抽了抽嘴角:“所以说,这是类似于练功时走火入魔的样子?” 酥酥正不知该怎么形容呢,一听忍裟这么说赶紧接道:“对,对,主人从前修炼时走火入魔过,这个是后遗症。” 忍裟默默在心里嘀咕,酥酥连撒谎都不会,见过哪个学法术的还会走火入魔的?不过他也没有揭穿,权当是谢他白天的事了,而且银修神志不清往他身上贴这件事让他有种莫名的满足感。比如说可以形容成这种心情,哈哈,你个冰山脸,整天嫌弃我,没想到还有需要我,往我身上贴的一天吧? 抱着忍裟这个温度跟冰块一样的人,银修心里舒服了许多,神色也松了不少。只是忍裟被他抱的动弹不得,酥酥有些抱歉道:“估计今天晚上你休息不了了。” 忍裟很是大度地冲酥酥小幅度摆手:“没事,反正白天也睡了一天了。” 于是忍裟就被银修这么死死抱着睡了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回家了,于是撸了三天才撸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同时谢谢大家的支持~~ ☆、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地醒来,尚未睁开眼就觉得十分刺目,缓了半天才完全睁开了双眼,太阳好像已经升到头顶了。银修还是第一次起的这么迟,而且觉得自己好像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身上有种压迫感,但也不是很难受,反而浑身凉丝丝的觉得很舒服。顺着那让他舒服的源头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双手正紧紧把忍裟揽着,忍裟的头就枕在他胸前,怪不得那么憋闷呢 不对这不是重点,为什么他会跟这家伙睡在一起? 银修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忍裟差点没被他从床上推到地下,迷迷糊糊将醒未醒间一只小黑爪子伸出来撑住了他,才没让他掉下去,于是忍裟调整了个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虽然白天做了一天梦,但是做梦也很累的,一夜不睡的忍裟还是没抗住,竟然就着那个扭曲的姿势,就那么睡着了。 “酥酥?这是怎么回事?”银修指着忍裟冷着脸沉声道。 酥酥从后面探出头来无奈地叹气:“别折腾他了,他也不容易的,为了主人你一晚上都僵着没动,早上天擦亮才睡着。” “为了我?”银修不解。 酥酥把昨天晚上的情形给银修描述了一遍,听了之后银修默然,只听酥酥接着道:“虽然忍裟他法力低微,但确实是个很仗义的家伙呢。嘴上说着怕麻烦绝对不会管之类的,但看到不平的事或是朋友有什么危险,他绝不会不管不顾的。跟他在一起虽然麻烦不断,却意外地很有安心的感觉。” 酥酥接着转头对银修道:“主人,你的法力最近越来越不稳定了,千万要小心,绝对不能再过度使用了,这次幸亏有忍裟” “我知道了。”银修低下头看着睡得跟头猪一样的忍裟,小声道:“你还有些讨人喜欢的地方么。” 忍裟却忽然张开眼:“哈哈,你终于意识到我的好处了哈,你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么。” 银修抽了抽嘴角,居然敢说自己讨人厌 忍裟哈哈大笑:“当我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这个人突然说喜欢我,那么我就一点也不讨厌对方了。唉,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有原则,无法讨厌一个有眼光的人。”他一边说一边还露出十分n瑟的表情。 银修忍了半天终于忍住没出手抽他,转身出门去了。 酥酥落到他身边,皱皱鼻子道:“你怎么总是招惹主人啊,而且每次都是在他对你印象稍微好一点的时候。” 忍裟在床上坐着无所谓地笑:“因为银修看起来太冷太闷了,不想看他那么闷么。他跟师父有些像,不是说性格,而是看起来都比较闷。从前在青云山上的时候,我就喜欢逗师父。本来他们笑起来或者生起气来都很好看的,对越是关系好的人,越是想看到他们更多的表情么。” 酥酥若有所思:“你说的是哦,我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想法” “我师父那个样子是有原因的,你家主人呢?他年纪轻轻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忍裟边从床上爬起来,边好奇问道。 沉默了一会,酥酥摇头:“本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是惹主人伤心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吧,不要提了。” 不让提,以后找机会直接问银修好了反正关系那么好,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吧。 洗漱完毕,忍裟晃晃悠悠出了门,就见银修黑着一张脸坐在大厅,他笑笑坐到银修身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搭上他的肩:“你现在没事了吧?” 一想起来昨天夜里他是抱着忍裟睡了一夜,而且还觉得很舒服,银修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但毕竟忍裟是关心他,出于礼貌银修还是回了一句:“多谢,已经没事了。” “那么客气干什么,我们是朋友么。”忍裟笑的很灿烂,心里其实也别扭,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又不能动只能一直看着这冰山的脸,不得不说这妖孽长得真是好看,睫毛长的嘞 唉?他为什么会觉得银修长得好看?明明应该是师父天下第一自己天下第二,其他人都不在他眼里的。 没等他想明白,银修喝了口水瞄了他一眼:“我真是太羡慕你了。” 忍裟还没回过神来,疑惑道:“羡慕我?” “是啊,没心没肺脑袋几乎都不转,我还要想怎么去解决那么多难题,头都要炸了。”银修端着杯子嘴角轻勾。 默了半响,忍裟怒:“你脑袋给我转一个看看?” 银修喝着水没搭话,忍裟想了想继续道:“虽然已经知道遗观是在灵岳城下了,但是花渝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我们也肯定怎么找都不会找到,所以还不如让他主动现身。” “什么情况会让他主动现身?”银修皱紧眉思索。 忍裟双手一摊:“我是寂游最受宠的徒弟,了无不是修仙途中一直卡在瓶颈处,所以才到处寻觅修仙之道么,将这种身份大肆宣扬一番,大概了无不会拒绝见我的吧?而且他一直躲在灵岳城地底下就说明他害怕,那么他在怕什么呢?他知道花渝还活着,而且一直在找机会向他报仇。灵岳城与青云山如此之近,他为何只能躲着而不去青云山求助?因为这种事情他自己不能现身,否则一露头必定就会被花渝杀掉。要是有我在的话,就算不能回青云山上,但只要能联系到师父,必定就会有解决的办法,毕竟妖灵,而且还入了魔,可不是个小事。” 听了忍裟一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话,银修的眉却依旧皱的很紧:“你这个人做事怎么三下五除二的。” 忍裟得意地凑上去:“是夸我智慧神效率高么。” 摇摇头,银修很嫌弃地瞄他:“不是,是有一点二。” 忍裟习惯性地反击:“你才二”最后一个字在银修冷冷的眼神中被忍裟一口吞下。他叹气:“除此之外没其他办法啊,难道眼看着花渝走向一条不归路啊,就这么办吧。” “他已经在一条不归路上了,从他入魔的那一刻起。” 忍裟眯着眼坚决道:“那我就去尽力把他拽回来!” 银修看着干劲满满的忍裟,没有在说话继续喝茶,算是默许了。他绝不承认刚刚是为了那个笨蛋担心,想事情兆前不顾后的,只是找到了无又该怎么样?灵仙的法力可不是忍裟和自己这个级别的人能够轻易对付的了的。 消息放出了还没有一日,了无还真谴了徒弟秘密找上了忍裟,约他在遗观见面,看来是已经忍耐了很久快要按耐不住了。 一见了无相貌忍裟就惊了一下,这道士,颧骨生的好犀利啊,估计扇下巴掌都能割到手。怪不得人家说相由心生呢,看这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忍裟绝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对了无他就是没有一点好感。 了无一见忍裟就满脸笑地道:“听闻小友是寂游灵仙的高徒,恰巧贫道当年也曾在青云山修过道,那时得见寂游灵仙,果真轻灵俊秀举世无双,自那时起便仰慕不已” 忍裟含着笑听了无说了一筐夸赞他师父的话,虽然有人夸他家师父他是很高兴啦,但是也得分人不是。通过梦境他已经充分了解到了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从他嘴里听到那些夸赞的话忍裟非但一份开心没有,反而觉得十分厌恶和恼怒,我师父那么清净高洁的人也是你这种人渣能仰慕的? 面上笑着,忍裟心底默默地想,最讨厌的就是擅长阿谀奉承,精通花言巧语的人了,因为跟他们呆在一起有种显得自己很不会做人的感觉。了无给他的感觉就是这种人,就这样他竟然还能修到灵仙的级别,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扯了半天,了无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了,这灵岳城附近有一妖灵作乱,贫道一直记挂着,本想收服他以慰民心,但那妖灵法力高强,实在不是贫道所能抵挡,还请小友与青云山上灵仙联系一下,将他请下山来捉拿妖物为民除害。”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啊,自己做过的恶行全然不提还倒打一耙忍裟面色突然微微变冷,笑着道:“找我师父来可能有些困难。” “有何困难?”了无一副理解的样子:“可是修仙太过紧张?” 忍裟轻笑着摇头:“困难就是他未必会想见你!” 了无惊诧:“事关重大,怎能不见?” “在你看来重大,在他那里又不重大。” 了无的徒弟听不下去了,就算很得宠爱,这寂游的徒弟也太嚣张了,便替师父喝了一声:“为何不见?” 忍裟转头看了无徒弟,只不过眼皮子半耷拉着,轻蔑地笑着:“为何要见,你算哪根葱?” 徒弟让他气的浑身抖:“真是混账,我师父好歹也是一介灵仙,与你师父平齐” 与我师父平齐?去你大爷的! 还未等那小徒弟说完,忍裟便冷冷道:“混账就更没机会见了,我师父他最看不上的就是混账!” 了无还欲说什么,突然遗观外一团火光燃起,竟是花渝从外面冲了进来咬牙恨道:“可让我找到你了,了无,我今日定要与你决一死战!”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两篇的,结果还是只写了一篇出来,不行了好困感谢大家的阅读~~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花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忍裟惊讶无比,站在那里几乎傻了不知所措。不是应该由自己出面克制住了无,然后趁其不备与银修合力把所有事情都给解决了么?话说银修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连酥酥都没有现身。 见到花渝出现了无也很是惊讶,反应过来随即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恼恨道:“好啊,你个妖物,贫道找你很久了,今天贫道就要为民除害。” “哎哎,住手!”这要是打起来还得了?忍裟上前想要阻止两人,但花渝与了无之间积怨多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花渝哪还顾得上跟他废话,早已冲了上去不断对了无发起攻击。花渝入了魔法力高强几乎无人能敌,了无要是不还手,肯定会被花渝杀死,又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于是两人缠斗在了一起。另一边妙妙和了无的徒弟也打了起来,一时间灵力四射,尤其花渝,灵力混着火光控制不住地一簇一簇往外飞,整个场面混乱无比。 灵岳城外面已经是一片火光,由于城中房屋坐落紧密,居民房已经一座接一座地烧了起来。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都惊慌不已,拿了重要的东西四处奔逃。王城里李旭出动了御林军维持秩序,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在王府守着李曦等待忍裟和银修消息的蓝蝶也闻听得外面吵嚷一片,她走向窗前,抬头朝外面望,只见一片红色,似是满天红霞。蓝蝶心中微动,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曾几何时,卿碧山上那孩子为了哄她开心,有时也会用他独特的幻术制造出满天红霞,美轮美奂。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以手掩住口才不致使自己惊叫出声:“花花渝!” 她急忙冲出去,一下子愣住了,那可不是满天红霞,而是四处燃着的一片火光! 城中某个阴影处,黑猫酥酥蹲在地上晃着尾巴,很是伤感道:“主人,这样子瞒着忍裟,真的好么。” 一旁的银修皱眉看着灵岳城上下的一片红光,沉声道:“要不然怎么办,花渝入了魔,他的灵力谁也敌不过。而修炼了那么多年的了无,其高强法力也不是开玩笑的,让他们斗到两败俱伤双双灭亡是最好的结局。” 酥酥抬头看他:“可是要是他们其中一方胜了呢?到时我们要怎么办?” 眸色微沉,银修沉着道:“现在灵岳城乱成了这个样子,青云山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只要那里派了人下来,这件事情就会解决。所以我们现在不能现身,要是被青云山的人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可是忍裟他是一心想要给蓝蝶和花渝帮忙的啊,那个傻瓜,即使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那么尽力拼命,我们却这样毁了他的美好幻梦,是不是太过残忍了?”想起那日忍裟在睡梦中泪流满面的样子,酥酥心中不忍。 沉默了许久,银修方微微垂目道:“要怪就怪他自己太傻了,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你明白的酥酥,我所要的,一定要不择一切手段弄到手!” 酥酥扭头,主人骗人,才不是无关呢。如果真是像表面那样冰冷,对什么事漠不关心的话,也不用这样特意瞒着忍裟了吧。 过了一会儿酥酥又想起了什么,慌忙问道:“我们没在那里,具体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忍裟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吧,那人向来”话虽如此说,银修也有些犹豫。了无和花渝都是很疯狂的人,其中一人要真是破釜沉舟毁了一切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子是委屈了忍裟,可是要不不这样做的话 “主人,日后还有要忍裟帮忙的地方呢,冲着这一点,也不能放着他不管啊。”知道银修心里还是放不下忍裟,酥酥急切地催促道。 想了一下,银修抬头望向前方:“去看看情况。” 遗观那里,花渝与了无斗得难解难分,可以说是天昏地暗。他们实力不相上下,要说的话花渝比了无灵力还要高强一些。了无边打边叫喊道:“妖物,你作恶多端,还不束手就擒!” 花渝咬牙怒道:“我就算毁了灵岳城,也一定要杀了你!” 一道蓝光闪烁,蓝蝶急匆匆现身,一眼看到花渝,惊呼:“花渝!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像是一下子被雷电击中,花渝顿时停了手,转头惊疑道:“蝶儿?” 了无瞅准这个空子偷袭,一直密切注视着情况变化的忍裟慌忙出手阻拦。迟了一步花渝也觉出不对,狠狠反击回去。 虽然法力低微,但好歹是阻止了了无那个贱人耍贱招,忍裟吁了一口气。而了无偷袭失败,只好转而对忍裟冷声道:“怎么,小友竟是站在妖物那一边的么?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这就是青云山寂游灵仙教导出来的好徒弟?!” “少废话!我哪一边都不是!我只站在我自己心里。”忍裟恼怒:“至少我了解师父如果得知这件事绝不会怪我,别给我上纲上线的,你算哪根葱啊?” 了无冷笑,趁忍裟不备,一下用浮尘勾住他的脖子对花渝道:“快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迟疑了一下,花渝狠狠道:“我连灵岳城都可以毁了,何况这个小子。” 忍裟有些无奈,自己的命还真是不值钱啊。要是花渝真的一定要报仇,自己因此而死的话,真的会不甘心吧 蓝蝶慌忙对花渝道:“不行,花渝,他一直都在帮我们,我们怎么能恩将仇报!这样跟这个人还有什么分别?” “可是这血海深仇怎么能不报?若是不抓住这一次机会,以后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蓝蝶何尝不是恨了无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这件事本来跟忍裟是没有关系的,却无端把他牵扯进来而且危及到他的性命,怎么能不愧疚,她严肃地摇头对花渝道:“不行就是不行,花渝,我对你的那些教导你都忘了吗?” 花渝缓缓垂了手,无奈地笑:“我以为我的内心对于这个决定已经足够坚定,哪怕堵上一切也在所不惜,但在见到你的一瞬间,只是看着你的脸,还是令我的坚持全部崩溃。其实我早就该明白的,在我逃避听到你的名字时,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施了隐身术的酥酥和银修赶到遗观附近,银修一眼看到忍裟被了无胁迫着,不禁心里一紧:“忍裟” “忍”酥酥也吓了一跳,就要叫出声,却一下被银修捂住了嘴。 “那些人来了,先走。”银修拉着酥酥闪到一边。 蓝蝶和花渝纠结,了无奸笑着看着他俩,忽然觉得背后一痛,回头一看,一道冰刃扎在他的背后。 “你修仙之人不能杀生!”了无捂着胸口就要出手。 “我知道啊,我相信这种程度杀不了你,所以也不算违规吧。”忍裟收了手闪到一边,哼,叫你们都不把豆包当干粮,该出手时就出手,我也是很厉害滴。 花渝趁了无走神,得了机会一下子出手,深厚的灵力彻底贯穿了无的身体,了无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缓缓倒下。 事情发生的太快,令人措手不及,忍裟有些错愕地站在原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花渝这才收了手走到蓝蝶身前仔细看她,轻轻吐息着道:“你现在是王妃了啊,真好。” “我不是因为那个才”蓝蝶的话没有说完,一下子被花渝抱住。 “我知道的,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叫李曦的吧。” 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两人,刚相见,却就又要分离了。若是花渝知道自己要追随李曦而去的决定,不知会怎么样呢?蓝蝶心里难受,扭过脸道:“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并且一直为了我而努力复仇,对不起,曾许过会陪你一生一世的” “蝶儿不也是一样,一直惦记着灭掉了无替我报仇。”花渝无奈地笑:“只是现在看来,是我会先食言呢” “什么?”蓝蝶惊讶地抬头,花渝则是冷冷地看向不远处。 “妖物,你随意伤人毁坏城郭,现已铸成大错,还不快束手就擒!”几个仙风道骨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寂琥师伯?”忍裟认出其中一人,几步走上前去诧异道:“你们怎么会下山来?” 寂琥师伯是寂游的师兄,一直对寂游很好,也很照顾忍裟。不过除了寂琥,出现的其他几人忍裟都不认识。 “忍裟小子啊。”寂琥见到忍裟,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我是奉命随几位长老来处理妖物的,你怎么也被卷进来了?没被伤着吧?” “寂琥师伯你听我说,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无才是罪魁祸首,他是个坏人,花渝只是想报仇”忍裟急切道。 寂琥看了看花渝,又看了看几位长老,低声对忍裟道:“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你也看见了,整个灵岳城差不多都让这个妖物给毁了,而且他是入了魔的妖怪,不灭掉他根本就没有可能。” 忍裟无措道:“怎么会这样我师父呢?若是我师父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寂琥叹了口气:“寂游师弟想要下山的,他担心你的安危,想下山寻你来着,只是长老们不准,最终派了我跟着。” “要是真的是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刚刚怎么不现身,而是等一切结束了才出现?”花渝则对几个修仙之人冷笑着道:“我才不会这样死在你们这些伪君子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繁花落尽此生不渝 见花渝那般嚣张,修仙者中的其中一位长老,静离对他喝道:“妖孽,你作恶多端” “呵呵,作恶多端?”花渝冷笑:“这么多年都是这一句,你们还能不能有点新鲜的?” 这家伙,都不会看气氛的忍裟急切地冲他叫道:“你少说两句啊,就算你法力高强也要看清形势好吧,青云山上的几位长老们都下来了,就算你再有本事,也敌不过他们几个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没有任何优势,还是先好好跟他们解释一下” 话还没说完,花渝就瞪他:“你个没用的东西在这瞎掺和什么?我要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你也是青云山上下来的,不过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而已!” “花渝!”蓝蝶赶紧喝止他,接着很是抱歉地看着忍裟,忍裟坦然地对着她笑了一下表示不介意。 寂琥转头对忍裟道:“师侄委屈了,那妖精好像不领情呢。妖精就是妖精,就算你为他们做了再多事,也得不到一丝回报。” “我本来也就不是想要什么回报才做这些事的。”忍裟无奈地低下头,小声道:“花渝他只是曾经被伤的太重了而已,这件事不能怪他”说他没用,跟他无关什么的,还不是想要他赶紧离开,不想连累他,把他再多卷进这件事而已,还真是暴力的温柔 寂琥慈爱地摸了摸忍裟的头,安慰他道:“说的也是呢,看他对那蝶妖情谊就很深。只可惜我说不上话,而且花渝他是一定要死的。” 忍裟眼里流露出十分难过的眼神,寂琥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子,不愧是寂游带大的孩子,不管周围如何变化也还是那样对任何人和事都怀揣着善意,这是他的本性,也跟寂游的言传身教有关系。与他们相比,自己跟随长老所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可寂琥也无奈,长老威压之下,他无力改变这一切 蓝蝶见到青云山长老们都拿出了法器,知晓不妙。刚刚花渝与了无大战一场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再打起来绝对会被杀掉,不由得心中暗惊冲几人直直跪下道:“所有罪责蓝蝶愿一力承担,花渝,花渝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请各位仙人放过他。” 静离大声道:“承担?你承担得起么?再说你本为妖,却私自与凡人相恋成亲,你以为你能逃脱这个罪责吗?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听见这话,花渝身上笼罩的红雾猛地弥漫开来,显出一种十分危险的气息,腥红的凤眸微眯道:“你们若是敢对蝶儿动手,就要做好灵岳城被毁的觉悟!” 一时局势剑拔弩张起来,寂琥出言劝阻道:“先等等,若是再次打起来,势必会对城中百姓造成更大损失。” 忍裟对寂琥道:“花渝虽然有过,但是一切皆因了无而起,功过是非,不应该分开来评判么?” 静砂道:“原本我们青云山是要清理门户的,可了无现在已经死了,不应该首先解决花渝的问题?” “怎么这样”忍裟双手握紧了拳,这样对花渝,很不公平! 但此时这种情况已经不能指望可以改变什么了,忍裟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边扶起蓝蝶:“你是王妃,要好好的。别低头,王冠会掉,别下跪,让那些坏人笑。” 忍裟一边对蓝蝶说一边瞅着那几个长老。被一个没多大年纪,还属于自己门下的小孩子说成是坏人,几个长老都有些不快。但现在形势紧张,谁也没空注意这家伙。不过几个人暂且按捺不动,他们也没有一下就能杀掉花渝的信心。 “我与蝶儿是真心相爱的。”一个微弱但很坚定的声音响起。 花渝一眼见到不远处那个清瘦男子,脸色苍白身形不稳情况很糟糕。但他的目光是花渝最熟悉的,温柔缱绻不舍。就算他没有说话,花渝也能够认定那肯定就是蝶儿心心念念的爱人,李曦。 “曦,你怎么来了。”蓝蝶焦急地跑过去拥住像是随时都要倒下的李曦,轻声道:“你现在气息不稳,恐怕随时都会” “我知道”李曦重重喘息着,边有些艰难道:“但我不会什么都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花渝的眼神盯得越发的紧,在一旁看着一切的忍裟叹气,这关系乱的,真让人头疼。 “蝶儿”蓝蝶抬头,花渝似乎是在对着蓝蝶说话,但话却是对着那几个长老说的:“我有不动兵刃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花渝要束手就擒了似得。了解花渝脾气的蓝蝶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这样轻易交出自己?便问道:“你想做什么,花渝?” 静砂思虑片刻道:“你且说来。” “首先,不准对蝶儿和李曦下手。”花渝颤声说着,语气坚决。 “花渝”蓝蝶哽咽着:“你要做什么?别傻了。”因为妖精没有眼泪,她心里难过,却哭不出来。 静砂瞄了蓝蝶与李曦一眼:“灵岳城历代城主向来与青云山交好,李曦为灵岳城王爷,且阳寿将尽,便是不惩治也罢,但是那蝶妖” “蝶儿她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跟凡人在一起了而已,这在你们仙界看不下去的事情在我们妖界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她心地善良,几次三番救人性命,也可算功过相抵了吧?若是这点都不答应,咱们就没得商量了!”花渝怒吼着,浑身烟雾更浓重了些,几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灵力蓄积。 “好吧,只要你能归降,也好说。”半响,静离道。 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一件好事,可忍裟越发对青云山这个他心里圣洁的地方不解起来,为了获得妖灵就轻易妥协了条件,原来修仙之人这么没原则的?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蝶儿,替我照顾好妙妙,事情都是我做下的,她没有过错。”花渝接着道。 若是花渝不提,忍裟又要把那讨厌鬼给忘了,想起她来往旁边一看,妙妙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怪不得这会儿不不聒噪呢。不过很奇怪啊,花渝怎么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花渝你不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蓝蝶奔到花渝面前抱住他抚摸着那绝美的脸:“可怜的孩子,只有我知道你的单纯善良,他们都不懂” 花渝笑着回抱住她:“是啊,只有你懂,也只需要你懂就好” 静砂上前一步对花渝道:“我们都答应了你,这下你该束手就擒了吧?” 花渝点头,转过头认真看着蓝蝶,她还是那么美,带着他最爱的温柔与善良,真希望能永远看下去。 我是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从春到夏,从百花盛开再到凋零枯萎,不过 突然地,花渝周围的红雾渐渐变得透明,在蓝蝶瞪大的双目中缓缓化到李曦身上:“不过这样的话,从此以后,我便与你同在,伴你永远” “花渝!”蓝蝶惊呼出声,扑到李曦面前想要抓住什么,可为时已晚,花渝整个人都已经渐渐隐没,最后她抱住的,还是只有李曦的身体:“花渝傻孩子” 忍裟错愕花渝他爱蓝蝶爱到可以为她去死,却绝口不提那个爱字,只因为不想造成日后她的心理负担。想起头一次见花渝,就是这样一个美到极致的男子,却全身带着一种冰冷孤傲的肃杀气息,让人以为他无情无感。可忍裟现在明白了,这世上哪有真正冰冷的人,只是他暖的不是你而已 银修,你在哪?又在做些什么? 几个长老同样目瞪口呆,他们本以为可以收到妖灵,没想到花渝会散尽一身灵力为李曦疗伤续命。偏偏刚刚还答应了花渝不得伤害那几个人,这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忍裟含泪抬头,只见漫天的红霞,美得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银修的戏份比较少啦,主要都是讲事件的,下章就该他们俩滴戏了~~这一卷也快完结了,下一卷两个人反而感情会发展比较大哦,希望亲们支持,么么~~ ☆、只要有爱一切都不是问题 虽然花渝很胡闹,但李曦还是恢复了健康,而妖灵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化在李曦身体里他们谁也管不了了。碍于李旭,他们也没法处理李曦和蓝蝶。收了过大打击的蓝蝶,打算将李曦带回卿碧山,以后两人不问世事。 冥冥之中,有意,无意,牵绊纵横,灵魂深处那些珍惜即便隔世,也总能悄然融合。 花儿一样筑梦光阴,相濡以沫的沧桑,开出灼灼,结出硕果 蓝蝶对忍裟道:“谢谢你忍裟,也谢谢你那两个朋友,本来说好的,结果到最后,什么也无法给你们” 忍裟笑:“没关系,我原本也不是为了那些。李曦他还好好的真让人开心啊,只是妖灵的妖力不知能让他维持多久。” “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就是好的,不管能维持多久,我都会陪着他就是了,如果他轮回转世了,我就等着他的下一世。因为答应了,要永远陪着他的。”想要哭泣却无泪可落的时候,只能笑了。蓝蝶笑着,双肩却不自觉地抖动。 忍裟拍拍她的肩笑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定要幸福啊,连带着他的份。”接着不等蓝蝶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虽然气得要死,但也没办法,青云山的人只得回去了,临走前寂琥担忧地看着忍裟:“我也要跟着一起回去了,你一个人没关系的吗?” 忍裟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谁说我是一个人啊!师伯,别看我这样子,我啊,可是有很多很好的朋友的。”他接着对寂琥道:“师伯,请转告师父,我很好,叫他不要惦记我。” 寂琥默然,接着点头。长老静离道:“白白下来一趟,结果什么都没弄到啊。” 静砂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没关系,反正本来也就不是冲着他来的。”他们真正想看的,是那个人! 不是冲着花渝还能有谁呢?寂琥有点莫名,就听见静砂接着道:“我们是为了给青云山清理门户的,话说青云山之前存着那样的败类我们竟都不自知,实在是太丢脸了,回去给我好好整理门下,还有,外来修仙的一定要好好检查过才能准许进入,决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是。”寂琥恭敬地躬身道,想着,原来主要还是为了了无啊,长老们果然还是睿智的。 所有人都走了,又剩自己一个人。今天闻得风中花香,总觉得满满都是花渝的思念和爱意。忍裟心里堵得慌,偷偷找了个地方,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就觉察到有人似乎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吓得他哭到半路硬生生止了音,抬头拿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一看,原来是银修。 这个没义气的家伙,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凭什么现在躲在这里吓自己啊,忍裟万分委屈,不理他扁扁嘴又哭了起来。 银修也没说什么,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哭。这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忍裟哭不出来了,但心里还是难过,忍不住就出手锤了银修一拳。捶完才觉得自己真是作死,竟然敢打这冰山? 微一挑眉,银修也有些诧异,但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忍裟没有法力的一拳软绵绵跟个馒头似得,银修反倒觉得他嘴不贱的时候很可爱。 银修揉了揉被忍裟打过的地方:“你干嘛打我?” 这家伙不是要还手吧,忍裟缩回去诺诺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还回来好了,不准用法力,不准太大力。” 银修哭笑不得:“那我还打你干什么?” 想起昨天银修那么没义气偷跑,忍裟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于是大声道:“你干什么来了?看我笑话?” 银修冷哼一声:“你本身就是个笑话,我还用特意看?” 忍裟终于忍不住了,擦擦眼泪冲银修吼道:“昨天你跑哪去了?我们是伙伴,明明说好要共同努力的。花渝他昨天,烟消云散,消失了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我” 就知道这家伙是为了别人,银修有些歉意,伸手想去摸忍裟的头,忍裟却闪开了,站起身:“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我是傻,可不至于一无所知!” 银修也站起身,冷冷道:“不至于为了那点事就那么难过,你帮他们一百,有一天只肯帮八十了,他们就会清空你所有的恩,宁愿选择只帮他七十的人做朋友,妖怪不值得同情。” 还以为,他是不一样的忍裟无力地垂下头:“银修,你这样说不对,众生平等,无论什么地方,都会有好人与坏人的。既然我们道不同,那就不应该相与谋,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以后我们还是各干各的,各走各的路,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银修愣了:“你说什么?” 忍裟望着天:“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也不用担心会被我拖累,这下你高兴了吧。记得给酥酥买杏仁酥,他喜欢吃那个。交换的信物留着当个纪念,我就不找你要回来了。”说完他叹口气,转身就要走。 银修怒,一把拉过忍裟大声道:“别擅自就决定了,我还没答应呢!” “你不应该高兴地立马去烧几根高香好好拜拜,拉我干什么。”忍裟奇怪,接着道:“啊,分手费什么的我可没有,你不会小气到连信物都要要回去吧?” 银修有些无奈道:“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老实讲,你对妖怪没有偏见,我还很高兴。” “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妖怪的吗?” “我不是讨厌妖怪,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我了解他们的本性。”犹豫再三,银修有些艰难地说出了口:“我也是只妖,这就是我昨天为什么不能现身的原因,青云山的长老都在,我怕会惹上麻烦。” 眼看着忍裟眼睛瞪得老大,银修接着道:“你是个修仙之人,又是除妖师,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妖怪的话,肯定就不会想要与我同行了吧?虽然你法力低微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之后见到你对妖精的态度,老实来讲心里还有一点开心,但是还是怕这个身份暴露会带来麻烦。虽然是妖,但是我的力量不稳定,如果使用过度就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我选择成为一个猎灵师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平时基本不说话的银修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讲的晦涩又艰难。 忍裟的眼睛越瞪越大,银修无奈道:“果然虽然解释了一个误会,也不过是把你越推越远吧。” “你是什么妖精?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啊,那么好看是狐狸精吗,据说戳一下尾巴能现原形的,我能戳一下吗?”忍裟回过神来,一边说一边好奇地伸出手绕到银修身后去戳。 “你想死吗?”银修咬着牙把他扯回来,果然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这家伙。 “哎呀,不过是妖怪而已,你也不早说,害我担心,还以为你落跑了。”忍裟轻松地拍手道:“所以你不嫌弃我的是吧?花渝的事也不是不想管,是因为没法现身?” 银修点头:“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所以没办法要去做猎灵师,在这条路上或许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没有朋友,就连酥酥对我而言也并不是朋友而是属下,所以其实这样孤独生活已经很久了,很习惯但我不怎么喜欢。我想如果你在,我肯定会更开心。” “那个能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吗?”忍裟还是很好奇,便试探着问道。 银修没说话,只是闭上眼,暗暗施展法力,周身腾起一股红色的烟雾,烟雾褪尽后随之出现的,是一只火红色的龙,很巨大,而且面目狰狞,连双眸都是猩红的,显出非同一般的霸气邪恶。不过只是一瞬,然后就恢复了原状。 忍裟有点傻了,结结巴巴指着银修道:“啊话说,那个不应该叫做妖怪吧?”龙的话,不应该是神么? 银修有些颓然道:“我确实是妖怪,就是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他转头看忍裟:“你还好吧,之前被我那副样子活活吓死的也不是没有。” “你你也太小看小爷了,作为一个除妖师,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程度就给吓着。我说你怎么一直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抹了把脸,忍裟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银修道:“这有什么啊,听着,我认为你所能做的不是去找什么结果,而是找一个爱人,他爱的正是你原来的样子,不加修饰,不论你心情是好还是坏,是丑陋还是美丽,额还是帅气,不管你什么样,爱你的人总会觉得你身上永远阳光灿烂,发现这种人,就抓紧了别放,你一定能变得很快乐的。” 银修心中猛地一动,看着忍裟凑得很近认真的脸,片刻低头浅笑:“我把我这么多年的孤独都归结为我不够好,看来是还没有遇上对的人。”这个世界很小,我们就这样遇见。这个世界很大,分开了就很难再在见,所以,怎么会让你走呢? 笑了啊,那冰山竟然笑了啊,怎么觉得有光环在闪,话说他有那么好看么?忍裟看的有点呆。 那清浅一笑,仿佛义无返顾拥抱着尘世所有的荒凉,虔诚着所有深邃的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算是完结了,希望大家看的开心,么么~~ ☆、师父的问题很纠结 与你何种关系的人最让你爱恨难收? 恐怕是情人。 情人之间总要经历怀疑,相信,疯狂,淡然等等纠葛。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尘世疲惫生活里所有不老的梦想。 这世上什么颜色最红? 恐怕是情人的血,那是人心尖上的颜色,一点点殷红便足以慢慢燎原。 情人令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而情人之血更是让人触之惊心,离之不舍。 情人血,听说过么? 一种鲜红如血的花,据说是用情人的血浇灌出来的,绝美却又剧毒无比,只一小点就够让人死亡。甚至它仅仅在你身边便会吸取你的灵魂,令你永不超生 “听说最近有一种叫情人血的东西在风律城出现了,风律城中好几人在床上被吸干了精血,当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枕边有红色的花瓣,跟血一样。”酥酥晃着尾巴嚼着杏仁酥跟银修和忍裟八卦:“所以那里都传,是不是那种花害人呢。” “好厉害哈,一朵花而已,哈怎么会有这种能力?”忍裟在吃辣子鸡丁,从前在青云山住随寂游吃的都清淡,基本没碰过辣的。这会儿一时兴起,明明不能吃辣的他吃掉了半盘子,辣的直吸溜嘴,眼泪都流下来了,却还是忍不住,吃完了又赶紧灌凉水。 “刚吃过辣的别喝凉水,会拉肚子。”银修瞄着忍裟冷声道:“这还叫辣?你还没吃过蜀中朝天椒做出的麻辣鱼,虽然辣味道却很不错的。” 忍裟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哪顾得上那么多,仍一个劲地猛灌凉水。边想着银修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爱吃辣的,确切的说,根本就不像是会吃饭的。明明连辣子鸡丁都不碰,怎么会吃过什么麻辣鱼呢?忍裟边往嘴巴里扇风边道:“难道你吃过?” 银修点头,伸筷子夹青菜:“想吃的话有机会带你去,到时候可别见到满锅红就吓跑了。” 想想也是,银修是妖怪,肯定活了不知道几百岁了,什么没吃过。忍裟满心期待,同时又愤愤地瞄着银修,这家伙怎么夹个菜的姿态都那么优雅! 说起红,突然他想起了刚才说的事,问道:“关于情人血的事,你怎么看?” 银修摇头:“那种红花其实就是曼珠沙华,曼珠沙华是开在黄泉路两旁的花,为死去的人引路的。只不过那些凡人怪力乱神,以讹传讹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什么吸人精血,定是有妖精作祟!” “妖精啊,那我们去查看查看吧。有妖精为祸百姓,作为一个修仙者,是不能不管的。”忍裟握拳,斗志昂扬的样子。 “你还真是不学好啊,什么都不管就敢往上冲。”银修似乎是带着些轻视。 忍裟挽袖子叫道:“别小瞧我啊,经过上次的事,我也变强了不少的。” 银修吃了一口菜接着道:“不过去看看也无妨,好歹我也是个猎灵师,碰到妖怪没有不抓的道理。” 忍裟抽了抽嘴角,貌似你自己就是个大妖怪吧?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银修酥酥和忍裟三人一起赶往风律城查看情况。 前几日酥酥悄悄问银修道:“主人,你告诉他了么。” 银修点头:“说了,而且还现了形给他看。” 酥酥惊奇:“他没有被吓跑?” “没有。” “主人……” “嗯?”银修接着道:“他不是那种会被表面给吓着的人,一如既往的很傻,因为傻所以无所畏惧很能包容。这样看来,以后同行的路会很有意思。” “主人,你在笑?”酥酥惊奇地瞧着银修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弧度。 “什么?” “主人,你在笑哦。”酥酥捧脸,真好看啊 银修顿了一下,伸手摸摸嘴角,真的是在翘着的。他自己也很惊奇,还以为早就忘记了该怎样微笑,却不知是因为没有早点遇见这个人。 酥酥笑着道:“而且主人提起忍裟就说了好多话。” “是么?”银修远目望天,谁知道那种事。 忍裟则想着银修对他的态度好像不大一样了,似乎更加瞧不上他,但是也比以前更照顾他了,是因为 忍裟想起前几天答应给银修保密他是妖怪的事,之后银修问道:“听你给我讲什么爱人之类的讲的头头是道,很有经验的样子,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么?” “关,管你什么事……”忍裟惊了一下,脸红。 看来真有啊,银修摸着下巴琢磨道:“不会真是李曦吧?” “你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了,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李曦了?”忍裟双手抱肩,很是坦白地道:“我喜欢的是我师父啊。” 他捧着脸一脸崇敬道:“你不知道我师父寂游啊,全天下数他长得最好看,而且又聪明有本事”巴拉巴拉 结果从那天之后银修似乎就有些微妙的不开心,一直假装不经意在整他。果然还是因为告诉了自己真相不放心的原因么?小气! “喂起床啦。”酥酥拿肉垫子拍忍裟的脸:“说好今天起早赶路的。” 忍裟闭着眼迷迷糊糊搂被子:“别闹,困死了。我昨晚吃坏东西了,跑了一晚上的茅厕”话还没说完呢,被子就被一把掀开。 忍裟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不要被子也能睡,可闭了眼没多一会儿他就觉得身上一下子凉飕飕的,接下来又热,似乎有什么爬到身上来了。最后被骚扰到不行的忍裟睁眼一看,银修竟然趴在他面前,手还往他身上摸,而自己衣服被掀了一半。 “哇,你干什么!”忍裟吓得猛地爬起来一直退到床角里边。 银修若无其事地起身:“酥酥怎么叫你都不醒,我就亲自动手了,谁叫你赖床耽误时间。”其实银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着忍裟睡得猪一样不设防的样子,就想上去欺负欺负他。靠近了觉得他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就想往上凑。 “都说了好像昨天吃坏了东西,跑了一晚上茅房。”忍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也不知体谅体谅我。” 他等着银修安慰他呢,结果银修幽幽来了一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东西吃坏了?” “……” “叫你不要辣的和凉的一起吃,你不听。”银修瞅他:“还能起得来么?起不来我和酥酥就先走了。” 忍裟赶紧叠被子道:“起来了起来了,还不是以前在青云山师父从来不吃那些东西不适应哎呀你们不能那么没义气的。” 银修慢理丝条问道:“你干嘛那么怕我丢下你?莫不是真的贪生怕死?” 忍裟知道银修开玩笑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就不再惊异于银修还有幽默感这件事随口答道:“是是,我就是贪生怕死。所以得抱紧你这棵大树啊,你可别跑了。” 大树会跑?银修坐在床边好笑道:“你这是贪生怕死?你是无时无刻不在找死。” 忍裟叠好被子,浅笑着认真地对银修道:“我跟人相处从来不看身份,只看顺眼不顺眼。见你的头一眼我觉得看着你很舒服,就这样。” 银修看着忍裟的笑容,跟那天一样,又是心里一动。忍裟接着笑道:“啊,也有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好人的人啦,比如我师父。” “哎呀肚子又抽着疼了”忍裟捂着肚子跳下床在屋子里寻摸了一圈,才发现昨天夜里已经把纸都用完了:“糟糕,受不了了总之我先去下茅厕,你给我弄包纸送过来。” 结果忍裟在茅厕等了半个时辰,腿也软了熏得不行还没见银修人,茅厕这会儿又没别人,实在没招。忍裟咬牙,等我出去了,一定要灭了银修那混蛋!可这会儿怎么办啊。 有人敲了敲门:“你……没事吧?在里面好久了。”雄厚有力的声音,只不过透着些怯生生的感觉。 也顾不得为什么这人会关切自己情况,忍裟也顾不得尴尬,赶紧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带纸,能不能给我点……” 那男子从门缝里递给他,忍裟提起裤子开了门,一个麦色皮肤,身形健硕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显得有些羞窘。仔细一看,哇,脸部轮廓颇深,五官刀刻般深邃俊美,上半身穿了件很薄的黑色披风,裹着衣服都能看出那宽肩窄腰,身材好的不得了。只不过低着头脸红红,忍裟好奇,长相如此粗犷的帅哥,竟然那么害羞。 忍裟想拍他的肩,可惜够不着,就豪气冲天道:“多谢了哥们,我现在要去把那个整我的混蛋打一顿,等我忙完了请你吃饭吧。” “不,不用了……”那家伙扭头就走。 忍裟莫名,这是什么情况?话说背影看起来一点不野蛮,还蛮优雅的。 刚出茅厕走到大堂就见到银修和酥酥在那里坐着吃东西,还没等他开口银修就来了句:“你怎么才出来,包子都凉了。” “滚!” “包子吃不吃?灌汤包,很香的。”银修递到他面前,像是在示好。 包子好香啊,从昨天拉到今天都没吃过东西忍裟还在生气就说:“我不吃。”结果刚张嘴口水就掉了一大滩在地上。 酥酥忍不住侧目鄙视之,这个没出息的。 忍裟边咬包子边冲酥酥回瞪过去:你帮着你主子害我,还敢鄙视我! 银修无比嫌弃地把剩下的包子塞到忍裟手里,起身道:“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走吧。” 忍裟瞪着银修的背影,还不是你害的!酥酥走到忍裟面前,递给他一碗汤汁:“喝了。” 忍裟看了一眼嫌弃道:“这是啥啊,黑乎乎的。” “主子让我去买的治腹泻的药,刚刚吩咐店家熬出来的。”酥酥笑着往外走。 愣了片刻,忍裟捧起汤碗一饮而尽,抹抹嘴巴追上了两人,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不是挺会关心人的嘛,装什么冷酷大冰山! 几人开始赶路,走了很长一段路,酥酥终于忍不住对银修道:“主人你怎么不管?那个一直跟在后面的,还没完没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卷开始,忍裟和银修也在继续发展~~希望大家支持~么么~~ ☆、谜一般的几人 银修皱了皱眉:“一直没有感觉到恶意,所以不想惹麻烦,没想到竟然一直跟到这里了。” 听到酥酥的话,忍裟才惊奇往后看:“诶?我们身后有人跟着么?” “笨。”银修瞟了忍裟一眼,淡淡道。 “是啊是啊,我傻我笨蛋,不劳您老人家总是提醒我。”忍裟早就习惯受打击了,毫不在意地转头问酥酥道:“能不能感觉出是什么人一直跟着啊?” 酥酥感觉了一下道:“是个妖怪,具体是什么种类不清楚,看起来是没什么恶意,但是一直这样跟着也太烦人了。再说妖怪都善于隐藏自己的意识,谁知道他怀着的是好意还是恶意,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见这话银修眼睛稍稍睁大了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主人?”酥酥眼神探寻地看向银修,得到眼神肯定后便转身往后面冲过去。 看着酥酥灵活的身手背影,忍裟忍不住拍着手感慨道:“哎呀,咱家酥酥真是个宝,卖萌乖巧性子好,打怪上阵实力高” 银修听得直皱眉,心想着再好也是我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谁知忍裟还没夸完,冲了没两步的酥酥就又退回来了,银修奇怪道:“怎么了?” “不不知道,一种很可怕的气息,靠的越近总觉得越是害怕。”酥酥甚至有些颤抖着往银修身后退。 银修有些愕然,在妖界,道行高的妖精气势上就会压制道行低的妖精。他自己是龙妖,龙入妖则为万妖之首,一般的妖精都不会令他感到畏惧。然而酥酥虽然只是只猫妖,多年道行实力也不容小觑。这次出现的家伙竟然会让酥酥感到害怕,这种的妖精,还能叫没恶意么? 于是他决定亲自动手去查看情况,还没动就见忍裟气愤地挽袖子:“敢吓我们家酥酥,哼哼,我去给他点教训!” 银修忍不住道:“连酥酥都害怕的妖精,你去真的没问题么?” “都说了别小瞧了我,好歹也是个捉妖师来着。” 忍裟往后走了两步,酥酥突然沉了口气开口道:“不用去了,他已经走了。” “怎么走了?嘿嘿,肯定害怕了吧?”忍裟得意地笑。 银修眉皱的更深:“不,他没走远。”他狐疑地往忍裟那里看。虽不知那个妖怪的来历,甚至不知性别,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妖怪法力高强。奇怪的是为什么忍裟一有动静他就退缩呢?无疑是冲着忍裟来的,既没打算遮掩行踪,却又不想叫忍裟看见。 他,到底什么意思? 银修决定不理会那人,继续赶路,好在几人都是有法力的,疾步快行不到一天便赶到了风律城城外。 “先在城外住下,等观察两天再进城好了,还有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家伙,也先弄明白身份的好,不然会很乱。”银修吩咐道。 不比这两个法力高强的妖孽,被逼着赶了一天路,昨夜加早晨还一直在拉肚子,忍裟早累软了,巴不得快点休息。寻着个客栈便赶紧跑了进去,不管不顾地找了个房间扑到床上,店家在身后吆喝他当没听见,反正剩下的事有银修和酥酥给他解决。 银修吩咐酥酥去拿钱安抚了暴躁的店家,也没多说什么。早晨那玩笑开的有些过头他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会儿他才想起一个问题,他没去给忍裟送手纸,这家伙是怎么出了门的? 想是想到了,他也没去问,原本就是他的不是,再问忍裟那家伙该炸毛了。他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解,为什么老是想欺负这人呢?还真是越来越没品 忍裟没洗刷没吃晚饭,一扑到床上就睡着了。傍夜吃晚饭时酥酥到他屋子里看了一眼,见他睡得那么熟也就没喊他,走出房间给他轻轻带上门,刚回到隔壁房间就看到银修像是刚刚结束什么,揉着额角,很累的样子。 “主人,你”酥酥惊讶道:“他又跟你联系了?说了什么?” 银修叹了口气:“他只是提醒我,我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给周围的人排忧解难,而是为了我自己。” “主人” “跟忍裟那个高尚的师父教诲的完全不一样,跟他心思单纯的目的也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两个人却还要一直同行,途中总会让我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要忘记了,可真是危险”银修勾唇,微翘的嘴角似是冷笑似是自嘲。 酥酥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银修捂着头继续无奈地道:“酥酥,他总是提醒着我事情还远远没有完结,甚至都不能算是开始” 忍裟睡得正香,却一下子被人叫醒,开始他还以为是银修或者酥酥。待看清床边坐着的那人,他吓了一跳。床头坐着个看不清眉目的女子,只能看见两瓣红唇在动,但凭感觉能知晓她美貌异常。穿着一袭红衣,俯身轻轻在他耳边唤道:“王,您回来了?”声音悦耳动听,语气甚是欣喜。 忍裟惊讶地从床上爬下来站起身,差点一头栽下去,被那女子扶住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手中也沉甸甸的,低头一看竟紧握着一把古剑,他丢了剑吓得都结巴了:“这这是怎么回事?银修呢?酥酥呢?” “你在说什么,王?”那女子蹲下身捡起剑轻抚:“这可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丢的。”将剑塞回忍裟手里她歪过头,用那叹息一般轻盈的口吻道:“我等了三世,终于等到你了。” “啥?”忍裟呆站在那里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认错人也不带这样的,就他这样的废物还能成王?开玩笑呢吧? 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女子青葱一般的手指抚上他的脸:“不管你的躯壳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的灵魂是不会改变的。我已经等了三世了,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弄错。” 那女子认真的口吻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句“你是谁?”堵在忍裟喉咙里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指尖触到脸颊冰凉的感觉让忍裟不自觉地闭上眼去体会,待那冰凉的感觉离开,他再次睁开双眼,就看见漫山遍野的红花,开的迷人鲜艳,却透着一丝妖冶。忍裟突然想起了早晨酥酥说的事,瞠目结舌地指着花对那女子道:“情人血?你你怎么能害人呢?” “什么情人血,这是虞美人啊”那女子颇为不解地说道,接着遗憾地摇头:“看来你真的忘记了,王,我是”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渺远,忍裟没有听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说你是谁?” 那女子低下头捂住嘴,沉默着没了动静。也不能老是这样僵持着不是,等了半响忍裟无奈又试着问了一次:“你到底是谁?情人血是不是” 那女子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的不能自已:“王,三世前我为你而死,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湿润的感觉,忍裟看不见那女子的表情,只看到那漫山遍野的花,随风摇曳着,越看越觉得越发红的妖艳,让他不自觉想起了花渝,那个承诺,繁花落尽此生不渝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觉得这一切是真的,但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做梦,一把推开那女子:“我不是你的王,你认错人了,让我回去!” 那女子被他推得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忍裟抬头终于看见了那女子的双眼,然而眼中含着的泪还是让他看不清是怨是恨还是情。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脸,不断大声叫着他:“喂,快醒醒,你怎么了?” 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忍裟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然而耳边那个越来越飘忽的声音还未消失:“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他坐在床上,惊魂未定。缓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往旁边看,他还以为是银修,然而看见床边站着的人他一下子又呆住了。 “终于现身了啊。”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忍裟意识到这才是银修的声音,果不其然门一打开银修和酥酥就站在门口,银修手上已渐渐凝聚起了一团光晕,边冷笑道:“这个房间已经布下了结界,你就算想跑也晚了,还不快说这一路跟着你到底什么目的?” 那人沉默着不说话,银修和酥酥便要出手,忍裟赶紧大叫着阻止道:“住手住手,我认识他。” 果然是认识的,但是忍裟怎么会认识一个妖精,而且这人为什么一直暗中跟着却不现身呢? 银修满腹狐疑地停了手,忍裟吁了口气转脸看床边的人:“你不是今儿早晨,借我纸那哥们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反差神萌 那人点点头,还是脸红红,站在那里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忍裟仔细瞧了几眼,嚯,块头比银修还壮还高,怎么总是羞答答的。 银修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惊讶道:“难怪酥酥会害怕,你竟然是豹子?” 虽然看起来法力相当,但是豹子和酥酥同属一种,豹子对于猫类天生的压制力还是会让酥酥本能地产生畏惧感。 那人点点头,金光一闪现了形,酥酥一见就手忙脚乱地直接扑到银修怀里了。果然,这家伙是一只全身金钱的大花豹。 愣了半响,忍裟的反应很直接眼前一黑往后一仰又晕倒在床上了。 不过只是片刻而已,忍裟勉强自己睁开眼,他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立场。作为一个除妖师,自己屋子里一只龙妖一只猫妖,现在又多了只豹子精算是怎么回事啊! 忍裟扶着额忍着头痛问那只恢复了人形的豹子:“虽然你借我纸这事我是很感激你来着,但是你跟了我们一路,到底是想干嘛?我可是除妖师,那家伙是猎灵师,要是想做什么坏事劝你还是趁早收手吧。” “不是不是。”豹子精慌忙解释:“我只是想能跟着你们,做跟他一样的事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怯怯地用手指着银修。 这家伙也想做个猎灵师?可他是个妖怪啊,而且又没有银修那种可以隐藏妖气的本事,忍裟无奈道:“你不行的,你没他那个本事” “诶连做跟班都不行吗?”那家伙垂下头,一脸的遗憾失望。那副样子比酥酥还像只大猫,忍裟简直忍不住冲动想上去揉揉他的脑袋。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刚刚指的原来不是银修而是酥酥:“跟班啊,像酥酥那种的?” 豹子抬头双眼亮晶晶望着银修的方向:“他叫酥酥?名字真好听。” 看他那一脸痴迷样,别又是个被银修迷上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忍裟心里不舒服,于是语气很不爽地道:“你要看清楚,不是那个冰山脸,是他身上挂着的那只小黑猫。它的主人就是那个冰山脸,叫银修,想做跟班得跟酥酥和银修商量好再说。” 银修瞅了他一眼,忍裟闭嘴,同时在心里腹诽,还不承认是冰山脸。 豹子精摇头道:“不是啊,我不是想做那个人的跟班,我是想跟着你。” “啥?”忍裟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酥酥张大了嘴,银修则皱紧了眉,果然是冲着忍裟来的! “不行吗?”那家伙委委屈屈道。 银修终于开口,冷冷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了一下道:“算了,管他什么目的还是直接灭掉比较省事。” 眼见银修没开玩笑还真打算动手,忍裟慌忙拦住道:“哎哎,住手住手,他不是坏人啊,刚刚还救了我呢。” 银修停了手:“怎么回事?” 忍裟挠挠头道:“我睡得好好的,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来找我,看她的意思大概把我当成她的爱人,哪朝的君王了。只是后来发展越来越觉得诡异,要不是这家伙叫醒我,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噗嗤。”酥酥没忍住笑了起来,什么人眼神再差也不会差到这种程度吧?就忍裟那样子,还君王? 豹子精也抽动着嘴角,看起来忍笑忍得很辛苦。忍裟托着下巴郁闷,银修却没笑,很认真地问忍裟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忍裟把梦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银修顾不上管这个豹子精,转而沉思了起来,昨天那个女人八成就跟传说中的情人血有关系,可是忍裟那个笨蛋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气质这个东西很重要,拿发呆这种事来说,做得好了就叫深沉,寂游做来就带着几分仙气几分神伤,银修来做就是肃杀和凛然,总之各种俊美,酥酥做来就显得特别可爱。做的不好了,比如忍裟这种的头一点一点居然睡着了! 酥酥拿爪子拍他的脸:“你心还真宽啊,这种情况下你也能睡得着?不怕那女人再去梦里找你?” “烦死了,我在给我的跟班起名字呢。”忍裟换了只手继续托腮,刚刚才听酥酥说,妖界的规矩是,妖精的名字很重要,第一个叫了妖精名字的人就是他们的主人,就意味着从此被收服。 “好吧好吧,看把你n瑟的。虽然我不想拦着你招揽手下,不过像那种实力比我还强的妖怪主动要到你手下,我觉得很悬啊,你小心点。”说完酥酥找银修去了。 待酥酥走了那只豹子精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小声问道:“你跟那只黑猫是好朋友吗?” “是啊,我们关系铁着呢。”忍裟打了个哈欠:“要不叫你金刚?” “我说你也认真点啊。” “好麻烦,挑了十几个你一个都不满意吗?比给自家儿子起名字还麻烦啊,至少我儿子肯定不会反对我。” 豹子精抽了抽嘴角道:“主人你看你起得那些名字,不是金刚就是霸王,要不然就是大壮就没有好听点的吗?像,像酥酥那种的也可以啊。” “不是吧,酥酥那名字跟个女孩儿一样哪里好听了,你的品位比我还差。”鄙视过他忍裟灵机一动一手握拳拍掌道:“那要不就这个吧” 从认真思考状态清醒过来的银修把忍裟拉到一边:“你真的相信他?还要收了他?” “多一个帮手有什么不好?”忍裟笑道:“长了好大个子脸不白还总是红红的,那么大的反差不觉得反而显得很可爱啊。” 银修冷声道:“那也是个妖怪,你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你还是个妖怪呢忍裟对银修过重的防御心简直无语:“你怎么对谁都那么重的防备?童年阴影啊?” 心烦意乱的银修吼道:“闭嘴!我的事你怎么可能明白?” 忍裟愣了一下,委屈道:“你说我不了解你的世界,可你何曾让我走进你的世界了?从开始到现在你都一直游刃有余,我却像个傻瓜一样。”说完,跑着进屋了。 酥酥无奈道:“主人,你怎么又跟他吵架了?” 银修冷冷道:“不管他,那个傻瓜,对他好对他坏他都分不出来” 酥酥抬头,两只深邃的眸子深深地看了银修一眼,银修闭上眼强迫自己继续想正事。 “那个对不起。”豹子精跟在忍裟身后不停道歉:“好像是我的缘故让你们不合了。” “跟你没关系啦。”忍裟摆手:“银修他也没有错。”他垂了头:“好像是我的错啊,待会儿再去给他道歉吧。” “对了,叫你夜吧,晓夜怎么样?”忍裟抬头问道。 豹子精挠挠头想了一下表示赞许:“诶,这个不错啊,晓夜,挺好听的。” 于是忍裟很欢喜地跑出去对银修和酥酥道:“决定了,这家伙就叫晓夜,你们觉得好不好听?” 这家伙还真是气性小忘性大,蠢死了都。银修也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了,扶着额道:“你就没觉得这名字有点儿怪吗?” 酥酥忍不住笑出声来:“哪有给人起名字叫宵夜的!” 忍裟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同样一脸郁闷的豹子:“还能改吗?” 酥酥搂着肚子直打滚:“名字相当于是个契约,妖怪一旦认定就没法更改,这家伙一辈子都要叫宵夜了,哈哈。” 忍裟刚想说话,就听店里的老板娘跟老板叨叨:“听说了么,昨天城里又有人死了,枕头边儿上照样发现了花瓣,真诡异啊,这都第五次了。” 老板一惊一乍道:“情人血,是情人血吧?” 老板娘摇头:“早听说那家琴楼有古怪了,再进城你可不许往那边儿走,一群狐狸精啊。” 奇怪啊,明明那女人昨天不是来找忍裟了吗?银修想了一下小声对酥酥说了一句:“看来今天要进城了。”接着走到老板和老板娘跟前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问道:“昨天城里发生命案了?” 见是个俊俏公子还有钱,老板娘收了银子喜滋滋抬头道:“是啊,可吓人了,多少捕快都查不出原因。都说是那花作怪呢,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管闲事比较好。” 银修点头道:“没关系,老板娘,你刚才说有家琴楼有古怪?” 提起琴楼老板娘便一脸不屑:“附近女人都知道的,那琴楼里就是一群狐狸精,琴楼的老板娘和琴姬全部都一身红衣,加上情人血的传说,很是可疑吧?” 是得好好调查一下,情人血,虞美人,这到底都什么和什么啊。银修对老板和老板娘道了谢,又扔下一锭银子,之后招呼剩下几个人进城。 “长得那么俊,还那么多金,要是再风流些,姑娘们还不为了你要死要活的?”忍裟凑上去跟他开玩笑。 银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前走了,忍裟开始还以为他还生气呢,后来见酥酥和晓夜都看着他笑,觉得不对劲摸摸身上,咬牙:“混蛋银修,你拿的是我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掌握一门技能还是会被无视 几人进了风律城,忍裟还跟银修闹呢:“你还我钱。” 银修不理他,带着几人径直走到老板娘说的那个琴楼前,抬头一看,牌匾写着“鸿月楼”。与他们听来的传言相同,门口就站着两个红衣女子,银修先用眼神示意忍裟:看着眼熟不,有没有梦里出现的那个? 忍裟跟他没那些默契,眼神没懂反而白了银修一眼,那意思,不还我钱就不理你了。 银修果断放弃用眼神跟忍裟沟通,估摸着也不会是这俩姑娘,没有丝毫妖气,而且真是妖精也不会这么大喇喇地就站在门口,真角色应该藏在楼里才对。 银修他们就往里走,没想到被其中一个姑娘很礼貌地拦住,福了一礼之后解释道:“琴是要弹给懂琴的人听的,所以鸿月琴楼的规矩,不懂音律之人是不得进入的,请四位公子见谅。” 另一个姑娘拿了一张琴过来:“所以,请几位公子出来一位懂得音律的弹奏一曲,只要略微一小段就好。” 银修和酥酥无力地对望一眼,他们哪会弹什么琴啊。至于那个晓夜,长得就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个不懂音律之人,这下怎么办?估计他们是进不去了。 正为难呢,谁成想忍裟摇摇头,给了几人一个鄙视的眼神,大摇大摆就坐了上去,银修心想这家伙要干嘛?丢人现眼不成? 但忍裟手一摸到弦,感觉便不一样了。坐姿端正,手势优雅。起势,拨弦,行云流水的音乐便丝丝缕缕的从他指尖流出,乐曲清澈灵动,令人沉醉。 除了晓夜不明所以,银修是惊讶不已,酥酥一双猫眼儿也瞪得溜圆,这货是忍裟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只知道吃喝睡的家伙吗? 动情地演绎着,一曲终了,忍裟起身冲姑娘行了个礼,二位姑娘也忍不住鼓掌:“公子琴技高超,是这几日来访的客人中弹得最好的,令小女子佩服,您和您的朋友都可以进去了。” 忍裟佯装谦虚地冲两位姑娘摆摆手,接着冲还傻站的几人随意道:“走吧。”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银修眼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你终于也会说句人话了啊。”忍裟白了他一眼,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呢,心内却暗喜,这手还是跟他师父寂游学的呢,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果然师父说得没错,多学点东西没坏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因了喜欢师父,所以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尽力变得完美,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那个伫立在云端的人。没理由师父会的自己不会对吧?法术也不是没有尽心,就是他太笨,还没有这琴学的快呢。只是师父的那种仙气,是他永远也学不来的,谁能知道忍裟他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付出过多少努力? 银修难得的没有调侃他,只是忍裟不说话之后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让他有点难以理解:“你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干什么?” “银修,别动。”忍裟凑近银修的脸,银修下意识地就想别过脸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却如同被忍裟的目光粘着了一般,无法移开。 “怎么了?” 忍裟凑近看银修的眼瞳:“果然帅。” “什么?”银修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 “我是说通过你的眼睛看自己果然帅。”忍裟说着捧脸,一副陶醉的表情。 银修无视那个蠢货径直走进琴楼,酥酥在后面忍不住扶额:“你的钱一辈子也别想要回去了。” “诶?为什么?”忍裟还一脸的不明所以。 走在最后的晓夜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可爱啊” 银修冷冷地往后看了一眼,没言语接着上下仔细将琴楼打量了一番。即使是白天这鸿月楼也极为热闹,大堂内丝竹绕梁,笙歌曼舞,奇怪的是怎么不见什么人呢? 银修正在纳闷,就在这时琴楼内传来一阵渺茫凄美的歌声:“胭脂旧,红妆皱,花开无声,香消春风后。数载相依一双人,独留只影,西楚难再撑。旧镜裂,粉黛瘦,美人无梦,难解相思扣。虞姬曾随霸王走,江东明月,共饮西窗酒。” 待歌声停下,银修问忍裟道:“这个声音,你觉得耳熟吗?” 忍裟也仔细听了半天,摇摇头:“不知道啊,梦里的那个声音飘飘忽忽的,跟鬼一样,听不真切啊。” 一位同样身着红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对四人福了一礼:“三位公子有礼了,奴家鸿月,是鸿月琴楼的老板娘,请问三位需要些什么?” “进琴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听琴么?”酥酥奇怪道。 “是这样没错,不过想听什么曲子这有许多风格可以选择,还有”鸿月笑着打了个响指,一群红衣女子不知从哪里转出来出来对着几人行礼。鸿月接着笑道:“喜欢哪种类型的也可以任君挑选,姑娘们的名字都是以花称呼的,像牡丹,兰,梅姑娘们有的婉约温柔,有的知书达理,有的活泼俏丽总之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心仪的。我们这里有包房,很清静的,绝对能让客官真正感受纯粹的琴音。” 一堆红色突然涌到众人面前,实在是令人目不暇接,银修再次用眼神询问忍裟。忍裟看了半天忍不住揉眼睛凑到银修耳边小声道:“不行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耳朵痒痒的,银修赶紧避开,思考片刻灵机一动,问鸿月道:“既然姑娘们都是以花为名,那有没有一位叫虞美人的姑娘。” 鸿月稍显诧异,随即点头道:“有的啊,刚刚还在给客人抚琴唱曲来着,估计还没出来呢。客官您看,是不是能让今天她歇一下,选其他的姑娘吧,日后有机会我定会让她单独陪着几位客官。” 想了一下银修用颇有些遗憾的语气道:“早听闻虞美人姑娘,霸王别姬那一段抚的极好,今日我们是特地前来品味其中的奥妙之处的。不用弹多唱多,我家这位兄弟”说着他拍了拍忍裟的肩:“他对音律精通,尤其喜欢凄美的音乐,但尚嫌自己有些不足之处,想要感受虞美人姑娘曲中的精华使其琴技得以提升,所以只要一小段就好。” 猛地一下被推出去,忍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顺着银修的意思点了点头。 鸿月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客官要求本就不该多加推辞,既然如此,等虞美人闲歇下来了我就叫她去找你们,这会儿,先叫杜鹃陪着你们吧。” 一个红衣姑娘站出来,模样十分俏丽,带着四人往包间去了。忍裟瞅着银修小声道:“你还真行啊,演戏演得还挺像,兄弟什么的,提升技艺什么的” 银修白了他一眼:“能最快的达到目的,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忍裟不再说话,几人进了包间,杜鹃放好琴,端正了姿势笑道:“这段时间就先听小女子为你们抚琴吧,三位公子想听些什么?” 银修此时哪有那个闲心听曲子啊,转头问其他三人:“你们想听什么?” 酥酥和晓夜照例摇头,忍裟倒是很兴奋,走到杜鹃身边问道:“能不能来一曲梅花三弄?早就想听这个了。” 讶异地看了忍裟一眼,没想到这看起来最傻的一个,却倒有几分见识。杜鹃点头应下,低头开始抚弦。 听了一遍后,忍裟欣喜道:“果然动听,我能不能上手试试?姑娘你看着给我指点指点。” 银修皱眉:“你现在学这个做什么?” “学会了弹给师父听啊,师父一定喜欢。”忍裟仰脸冲银修傻笑,接着对杜鹃道:“行不行啊,姐姐?” 杜鹃忙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行了。”银修冷声道,说完了才意识到什么,接着柔和了声音问杜鹃:“为什么你们楼里的姑娘都穿着一袭红衣?” 银修相貌出众,此时又显得温柔无比,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杜鹃一下把个忍裟抛到一边转而专心回答银修的问题:“因为老板娘喜欢啊,她喜欢红色,也喜欢音律,她和酒楼的名字鸿月,是红乐的谐音。” 银修集装不经意惊奇道:“这么说难道那个名字不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也可能就是凑巧,这个世上巧合很多的。”杜鹃笑着摊手道。 “对了,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进的楼?是一开始就进了吗?”银修接着问。 杜鹃回答道:“有早有晚,人是不断再增加的。” 银修正色问道:“那虞美人姑娘是什么时候进楼来的?” 被人无视了的忍裟默默地灰溜溜走到一边生闷气,果然只要有银修在,所有女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啊。话说回来,银修那个冰山脸跟那女人竟然能聊得那么热乎,虽然知道是为了套话,看上去也很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虞美人的蹊跷 忍裟双手抱臂,悄悄瞪银修,恰巧银修也转眼在瞄他,忍裟只好把视线又给转移了。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酥酥在一旁笑道:“得了,别那么不平,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才正常吧。” “可是上一次蓝魅姐姐的视线就专注于我,没有看银修几眼啊。”忍裟一副委屈的样子戳手指:“说明我还是挺有魅力的嘛。” “那是个意外。”酥酥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讨厌啊,酥酥。”忍裟抱着酥酥蹭:“真是的,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和念想?” 酥酥还没说什么,晓夜却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把忍裟扯了回来,小声问道:“主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我还不知道呢,能不能趁这个空给讲讲。” 一见晓夜凑上来了,酥酥赶紧往一边撤,他还是很怕这个豹子精。 “行啊。”忍裟再次白了银修一眼,接着很是亲切地对晓夜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做主人?嗯?连我们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就那么顺从主动地认了主,实在是不像个妖精的作风啊。” “那当然是因为”晓夜支支吾吾。 忍裟很有兴趣地挑眉:“因为?” 想了半响,晓夜才开口说了一句:“因为你看起来人就很好啊。” “哈,我就知道。”忍裟顿时满面笑容,拍着晓夜的肩膀哥俩好的样子接着问道:“你听说过情人血没有?” 晓夜摇头,忍裟便很热心地给晓夜讲解起来。 酥酥远远地在一旁打哈欠,银修则时不时注视一下貌似聊得很热络的两人,眼神不善。 一个单独的包间房内,同样穿着红衣的一位女子正跟什么人说着话:“前辈,你觉得那个人是不是” “不是,绝对不是,虞姬,你眼神太差了。”一个略有些沧桑的声音很是坚定地说着。 “可是感觉一样,我不会认错的。”被叫做虞姬的那个女子,正是鸿月楼里的虞美人,她的态度也很是坚决:“虽然他的模样变得没有从前没有从前那样威武,但是感觉是没有变的。” “是么?什么感觉?”那人有些好笑道。 “冷的感觉。”虞美人一边说,一边微笑着仰头,显然是在回想着什么美好的回忆:“对其他人都冷,只对自己喜欢的人热心的感觉。” “得了吧,你说的是他身边那个我还信,那人明明就是那种跟谁都自来熟的人。”那个沧桑的声音干笑了两声:“你还是放弃吧,就算差也不会差那么多的,不过他的琴声我倒是觉得有些耳熟。” “哦,是什么名曲吗?”虞美人也不跟那人争辩,算是换了个话题。 “不是,就因为不是名曲,而是某人曾经随性有感而作,所以”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很怀念的一个人呢,没想到他竟然也会那首曲子,不知道” “前辈?前辈?” 那人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走了神。虞美人唤了两声,那人才回过神来,对那她道:“他们来了,我就要走了,咱们有缘再会吧。” “诶,为什么?虽然至今为止前辈已经帮了我这么多忙,不应该再要求什么,可我自己一人终究难以成事。”虞美人急忙挽留:“要是前辈走了,我该怎么办?” “他们是除妖师,我在这儿不方便。”那人起身,又慎重地叮嘱一句:“虞姬,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这个城内现在数你最危险!” “我知道了,待我找到那个人,就走。”虞美人点了点头,那人化光离去。 恰好银修从杜鹃这里大致了解了鸿月楼的情况,虞美人抱着琴踏进房门,先给几人行礼道歉:“抱歉,小女子刚刚有约在身,抽不得空陪几位公子,失礼了。” 银修几人同时抬头,银修说了一句:“不必多礼,请坐。”却发现那女子目光一直停在忍裟身上。 那眼神几乎不加掩饰,忍裟开始也有点莫名和不好意思,随即开始小声跟酥酥n瑟:“看吧,不是例外哦,这不就是另一个好的说明嘛。” 酥酥白了他一眼,也跟他咬耳朵:“傻瓜,你还是先想想,梦里面见到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吧。” 忍裟这才想起来梦里面的事,对那女子回望过去,感觉好像!不过话说回来,穿红衣服的女子还看不见脸,他实在是分不清楚,感觉这楼里面的几个姐姐都很像啊。 忍裟挠了挠头说不清楚,银修开口对那女子道:“有什么拿手的,请弹来听听吧。” 虞美人盯了忍裟一会儿,似乎很在意忍裟和酥酥靠的很近的距离,不过也没说什么,直接坐下唱道:“胭脂旧,红妆皱,花开无声,香消春风后。数载相依一双人,独留只影,西楚难再撑。旧镜裂,粉黛瘦,美人无梦,难解相思扣。虞姬曾随霸王走,江东明月,共饮西窗酒” 银修微微眯眼,这女人大概就是忍裟梦里出现的那位吧,可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啊,不过也有道行高的妖精可以隐藏妖气的,比如他这种这个要经过仔细检验才知道,但是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怕他们知晓,这是为什么呢? 她所唱的,正是他们刚刚听到的那首曲子,正唱到当情到浓处之时,外面突然一阵骚动:“又有人死了,是情人血,情人血” 当下银修顾不上再听曲细想,赶忙冲了出去,忍裟几人也跟了出去,跑到骚乱最严重的地方,是一间民宅,好多人挤在门口,忍裟一边高声吆喝着:“我是除妖师,让我进去查看情况降妖除魔。”一边往里挤。 刚一进去,几人都愣住了,情况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晓夜指着一塌糊涂的床张了半天嘴才说出声道:“所谓吸干了精血并不是指人被吸成了人干,而是指化成了血水?” 几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幅诡异之极的场景,酥酥嫌恶地跳上了银修的肩头,这场面还真是恶心。血水浸透了整张床单,染成了一个虽不规律,但尚可以勉强看出的人形。床头散着几片花瓣和叶子,忍裟仔细一看就惊叫道:“是这个这不是情人血啊。” 银修奇怪地看了忍裟一眼:“你还能看的出这是不是情人血?” “那女人告诉我的。”忍裟难得的没有顾得上回嘴,接着道:“梦里我也见过这种花,也曾问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说这不是情人血,这是虞美人!” “什么?” 晓夜摸着下巴道:“虞美人又名丽春花、赛牡丹、满园春等,花期夏季,花色有红、白、紫、蓝等颜色,浓艳华美。寓意生离死别,白色表示安慰,红色则代表着顺从,全株有毒,误食则会中毒,严重者可危及生命。有的时候战争结束会开遍战地,因此成为一种象征。” 酥酥斜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我,我平时喜欢研究花草植物。”晓夜摸着头,脸红红似乎很不好意思。 怎么总是跟这种花扯上关系?忍裟纳闷,回想起那个女子好像说他是什么王之类的,不会是楚霸王吧?这样想着,忍裟自己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妹子眼神是得有多差才能把自己看错成那个人? 跟这几个不靠谱东拉西扯的家伙比起来,银修认真地多,仔细查看了每一个角落,抬头,半响没说话。 忍裟问道:“怎么,难道这妖精法力很强大,连你都对付不了?” 银修转过脸,头一次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这地方没有妖气。” “奇怪,怎么会没有妖气?”酥酥也很纳闷的样子。 怎么,没有妖气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吗?忍裟也不解:“也许是隐藏了呢,比如你们几个怪胎。” “不是啊。”晓夜拽了拽忍裟的袖子:“平日道行高的妖物隐藏自己的妖气是没问题的,但是害了人就不一样了,刚害了人的妖精会散发出很浓郁的妖气,绝非轻易就能掩藏得了的。” “而这个现场血迹尚未干,甚至花瓣都没有丝毫皱褶,如果有妖怪,必定是刚害过人的。”酥酥接着道。 银修点头道:“所以说,要不然就是这个妖物太过强大,强大到难以想象,比如妖王那一种。要不然,这个真的不是妖怪所为,但是似乎又说不太通”他转脸看忍裟:“总之,那个鸿月楼里叫虞美人的女子,有很大的嫌疑。” 说到妖王,银修的声音明显比平时还要冷好多,酥酥和晓夜甚至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忍裟听着银修的分析点了点头,半响反应过来冲银修大声道:“有嫌疑就有嫌疑呗,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跟那女人很熟的样子,不如你去问问啊,为什么这枕头边会有虞美人花瓣那么巧。”银修冷冷说完,负手出了门。 “谁跟谁很熟啊。”忍裟那个气,不过说到打听消息还真是非他莫属,毕竟他是那个牵扯关系最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忍裟竟然要崛起了? 打听消息虽要紧,但是毕竟刚离开不久,现在还不宜立刻回鸿月楼去。几人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为了节省金钱,他们定了两个房间,按照一般情况应该是银修和酥酥一起,忍裟和晓夜一起。 趁忍裟和酥酥跑到楼下去找吃的的时候,银修找上了晓夜,在他身边坐下很是严肃地道:“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晓夜跟银修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紧张,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种面冷心冷的人,而且银修看起来实力就比他这种高许多,不禁有些畏惧感,连说话都有点结巴:“我” 银修冷声道:“先说清楚,我可不是忍裟那个笨蛋,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如果你要是怀着不善之意,我可不会放过你。” 晓夜很是惶恐地连连点头,绞着双手道:“是因为我喜欢” “喜欢?”银修眼神不可察觉地越变越冷。 “我喜欢酥酥啊,从来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小黑猫,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他了。”晓夜终于艰难地说出了口:“所以找忍裟做了主人,就是希望能更加接近酥酥一点。” “诶?”这点银修倒是始料未及,反应过来后银修忍不住扶额,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跟着我啊,那不是更加接近酥酥吗?毕竟我才是酥酥的主人。” “才不要。”提到这里,晓夜倒是一下子将头扭过去了。 “为什么?”银修纳闷,怎么看也是跟着他比较占优势吧。 “跟酥酥在一起共事会不好意思,而且酥酥似乎喜欢你。”晓夜说着,都快把脸埋起来了。 “原来你喜欢酥酥啊,怪不得呢。” 两人回头,忍裟叼着个包子站在门口,眯眼笑着晃悠晃悠就进来了,见晓夜一脸愕然他摆手笑道:“没关系没关系,酥酥他出门帮我买桂花糕了。” “主人你不会生气吧,我怀着这样的目的认你为主。”晓夜见到忍裟,很是愧疚道。 “没事啦,就算主人的名字上败给银修了,你的名字上也赢回来了,咱俩完胜酥酥银修组合,哈哈。”忍裟勾着晓夜的脖子笑道。 这是什么破理由,银修简直无奈了:“宵夜这种名字哪里好了?” “反正比你品位高。”忍裟冲银修吐吐舌头。 “酥酥的名字很可爱”晓夜红着脸插了一句嘴。 “哎呀哎呀。”忍裟摇头感慨:“嫁出去的跟班,泼出去的水啊。” 嫁出去晓夜默默垂头。银修好奇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晓夜喜欢酥酥这件事,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你。” 忍裟双手抱臂,瞥他道:“一看就没经过感情吧,我了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晓夜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我。” “抱歉啊,我没爱过别人,也没人爱过我,所以不了解。”银修冷着脸起身离开。 为什么生气了啊,忍裟看着银修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晓夜紧张:“是不是生我的气啊,以后会不会不让我接近酥酥?” “不会不会,他没那么小气的。”银修笑着对晓夜说,接着望向门口,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傍晚上没心没肺的忍裟已经忘了下午的事,跑到银修房里对他道:“我晚上跟你一起睡行不行?” 银修正在窗前坐着,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忍裟跑到银修旁边看着他装可怜:“万一晚上再碰到那个奇怪的女人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反正她也没打算伤害你,反而还挺喜欢你的不是吗?”银修还是不抬头。 “那也很吓人啊,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感觉。”忍裟缠着银修:“你那么强,有你在身边我能安心一点嘛。” 银修虽然还是不理他,但是态度并没有非常抗拒,依照忍裟的厚脸皮程度,一下子就死皮白咧躺床上了。 一旁蹲着的酥酥终于忍不住大吼:“为什么啊,我才不要跟那只豹子精在一起啊!主人你也不管管他,要不然换我来保护你也行啊。” 银修终于慢悠悠开口道:“我不想跟那只宵夜呆在一起。” “是晓夜。”忍裟插嘴。 “你闭嘴啦。”酥酥冲忍裟叫,然后跟银修甩尾巴撒娇:“主人” “那个”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三人回头一看,是晓夜,他在门口怯生生探了个头:“对不起,我不想吓你的,要是真的觉得别扭,你在房里睡,我在门口守着就好了。” 蹲得远远的酥酥看了一会儿,晓夜还是一副红红脸,有些畏缩的样子,不知怎的突然有些不忍心:“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你跟我在一个房间,但是绝对不可以做什么奇怪的举动,不然我” “是!”没想到酥酥会妥协,晓夜很开心地点头。 房间里就剩下银修和忍裟,银修坐在那里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忍裟也睡不着,盯着银修的背影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拽银修:“你还在生我气啊?” 银修冷冷道:“我没有生气。” “也是,反正你生不生气看起来都跟平时差不多。”忍裟小声嘀咕了一句,硬是把他拽到了床上:“不生我的气就赶紧睡觉吧,第二天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银修倒也没挥开他,跟忍裟并排躺在床上,突然开口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你师父?” “对啊。”忍裟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师父可是灵仙,高高在上如踏云玄,要是这份感情一辈子都得不到回应,你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辈子?” 忍裟想了一下,摇头:“那个我没想过,我喜欢师父,但从来没想过一定要得到他,我只想他幸福快乐而已。” “是么,你还真豁达。”银修看着忍裟的头顶,拿了一缕他柔软的头发在指尖绕着圈,小声说了一句:“要是我就做不到。” 窗外,好像有一种铮铮的声音响了一下,不过他们都没有太在意。忍裟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已经响起呼噜声了,银修并没有觉得失礼,他的身体一如既往感到燥热,躺在他身边的忍裟散发出一阵阵的凉意令他感觉十分舒服。 “本来是打算保护你的,结果还是被你解救了。”银修一改刚刚的冷漠,看着忍裟的睡颜眼神柔和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抱住他,低声呢喃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迟钝的家伙” 忽然一阵幽幽的异香传来,银修的手顿了下来,眉间一紧:“来了么?”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在忍裟周围布下结界,看着忍裟仍在安睡接着才放心地看向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许多奇怪的枝枝蔓蔓蔓延进屋子里,银修奇怪,好像跟忍裟形容的感觉不太一样,但头一次妖怪找上忍裟的时候他不在旁边所以也不知道这跟头一次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虽然开出的花都是红色的,但是虞美人是直直的一根,绝对不会生出这许多的枝蔓来。而且这个枝蔓正不停地蠕动着,爬行过处还渗出些许暗红的汁液,银修忽然感觉出来些不对劲,这才是真正的情人血! 银修挥手就斩断了即将伸到面前的一段,汁液喷射开来,溅了一点点在衣角,银修惊愕地发现被溅上的衣服被腐蚀了一大块。 这要是喷射到身上简直难以想象。怪不得那些人的死状会是那个样子,可是情人血本身没有意识,是背后有人操纵的吧,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银修一边艰难地躲避,一边想着应对方法。 正在这时,忍裟却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一下子惊呆了:“银修!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那些藤蔓一下子全部朝着忍裟飞过去,在触到银修设下的结界时“嘭”的一声被弹了回来,银修赶紧冲忍裟大叫:“呆在那里别乱动,忍裟!” 虽然忍裟不聪明,却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即呆在床上不敢动弹了。却不防一根藤蔓突然缠上了银修的手腕,银修躲闪不及,虽然只触到了一点就被他砍断甩开,还是皮开肉绽忍不住小声痛噫了一声。 连平时从不轻易露出表情的银修都忍不住呼痛,忍裟突然有点毛,心里有种像是自己人被别人欺负了的感觉。就像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只有他能开师父玩笑,其他人谁都不行!这种微妙的心情他不太说得明白,总之很不爽很不爽枝蔓还在无休无止地冲撞着,结界竟被撞出了几条裂痕。忍裟看着越来越多蛇一样的藤蔓,缓缓站起身下了床。 “傻子,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呆着?”银修捂着手腕怒吼。 “竟然敢伤了银修”忍裟抬起头,沉声道:“绝不会放过你们。” 银修惊讶地看到,忍裟的眼神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帅不过半柱香 然而现在可不是耍帅的时候,还没等忍裟说完那句漂亮话,那枝蔓就冲着他打了过去,他却傻站着不闪不躲,银修拉他不及,也来不及细想只好直接冲上去挡在他身前。 “咔嚓”一声,枝蔓瞬间穿透了他的小腹,鲜血混合着血红的汁液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孱孱流淌下来,而且伤口还渐渐有蔓延的趋势。这个程度饶是银修也疼痛难忍,禁不住捂着肚子往后倒下去。忍裟顿时不知所措,但看着银修渗血的衣衫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愤怒,同时全身也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隔壁房间里酥酥还是一脸警惕地瞪着旁边的晓夜,晓夜无奈:“都说了我不会做什么啦。” “嗦!”酥酥瞪着溜圆的猫眼喝他:“你以为我是怕你啊,论道行,你还没我高呢,我是在担心主人和笨蛋忍裟。” “我知道啦。”晓夜一点儿都不生气,还温柔地冲着酥酥笑:“别担心,你主人本事那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说回来你的行为还是很可疑。”酥酥斜着眼睛瞅他:“你为什么要跟着忍裟?要是想有助修行的话,作为一个妖精,怎么想也是跟着我主人对自身比较有利吧?” 额总不能说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共事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吧,太不大丈夫了。 “你们都是一起的,跟谁不都一样嘛。再说如果我跟你抢主人,你一定会不高兴的。”嘴上这样说着,晓夜心中那个泪目啊,一看就知道酥酥喜欢银修,有那么强大的情敌,自己还有希望么?只能这样一点点接近了 “那倒是。”酥酥得意地晃晃尾巴,接着望向银修房间的方向,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安心呢。” “这里四下都布置了结界,没问题的,你还是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嗯。” 他们哪能料到,此时隔壁正经历着意想不到的惊天动地。看到银修受伤,忍裟眼睛猛地瞪大,一股不易察觉奇异的蓝光浅浅幻出。慌忙冲过去扶住,啧了一声将右手覆上去,一挥手银修身上的伤口竟渐渐冻住了,而且不知为何感觉不到疼痛。 毒液不再蔓延,伤口也停止溃烂,银修诧异地看看小腹,又望向忍裟,简直不敢相信这人是他平时认识的那个蠢家伙! 忍裟顺理成章似得从银修怀里将从前送他的那根三棱锥一般的东西掏出来,在银修惊讶的眼神中刺向他的小腹,银修疼的没有力气反抗,同时也相信着忍裟这家伙,虽然变得很奇怪,但绝对不会害他。被刺中的地方碎裂,冰渣掉在地上。他再次抬手,正爬向他们的藤蔓也冻结在原地。 “感觉怎么样?”做完这一切忍裟站起身,把银修也拉起来。 他的声音也有变化,似乎更加沉稳了。至于银修,虽然小腹的位置一个洞,但是并不疼,也没有腐蚀的趋势,他愣愣地回了一句:“没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虽然现在冻住了,可是一化冻,那些毒液就又会四下流淌祸害人了。”忍裟很认真地看向银修:“最好的办法是用你的法术,一把火烧掉,永绝后患。” 银修更诧异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火性的法术?” “啧”他又不耐烦地咂了一下嘴:“只要感觉一下就知道了,话说回来现在是说那些话的时候吗?还不赶紧动手。” 银修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开始做法。他先用一般的法术试探了一下,那些忍裟法术冻结的冰丝毫不为所动,他皱了皱眉现了原形,仰头喷出一团火,这是龙族体内特有的内焰,别说是一般的人或东西,就是妖魔也能烧得灰飞烟灭。一时间火光四溅,这才将满屋子的藤蔓烧成了灰烬。而且神奇的是这火焰只烧灼在藤蔓上,屋子里的其他东西没有丁点损毁的痕迹。 “不好,主人有危险。”酥酥猛地眯起猫眼,一下子站起身小声嘀咕道:“什么事竟然逼得主人现了原形?”说着他就要出门查看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晓夜也跟着爬起来。 “你不准去。”酥酥一把拦住他,心道主人的本质不愿暴露,现了原形怎么能让你看到。 晓夜焦急道:“可是我会担心你”眼见酥酥眼神变得有些不对了,他赶紧接着道:“和主人啊。” 酥酥没有多想,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只寻思着这下完了,要想去给主人帮忙就甩不掉这狗皮膏药,可要是不去帮忙,主人带着那个拖油瓶不知会怎么样。这样想着,酥酥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急疯了。 “别担心,要是有什么问题,他们会召唤我们过去的。”晓夜安慰他道,同时也有些担心,但是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在没有召唤的情况下要是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冲过去了,说不定反而会坏了主人们的事,因此就算焦虑也得忍耐着。 见一切都烧了个干净,忍裟状似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往后一个仰倒摔在地上晕了过去。银修叹了口气,咬牙忍着疼认命地将他扶到床上。因为法力又用得猛了,全身都浮起一股燥热的感觉,没有犹豫,他果断抱住忍裟这个天然散发着冷气的大冰块,难得困意涌上来,银修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很意外是忍裟先睁开的眼睛,只觉一种束缚感,一看银修竟然正紧紧抱着他,慌得他赶紧一把推开,却不防碰到了银修的伤口,惹得银修忍不住一声轻微的痛噫。跟上次差不多的情况,不过显然比上次更糟糕,银修的冰块脸微微泛红,全身滚烫,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 忍裟一惊觉出不对来,掀开被子一看,银修的小腹有一处鲜血淋漓。正在这时担心了一夜的酥酥和晓夜也闯了进来,酥酥一看银修的情况就毛了,冲上来查看情况并质问忍裟道:“这怎么回事?” 忍裟惊恐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混不混蛋?”酥酥眼泪都要出来了,气的骂:“昨晚上你跟主人在一个房间里呆着结果他伤成这样了你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忘记了么?”正在这时银修却虚弱地睁开了眼,声音没有往常那么冰冷,反而显出一种柔和:“没关系,忘记了也好。” 忍裟不知所措,看着那个触目惊心的洞他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情人血袭击他们来着,银修为了救他,结果 惊觉是银修救了他的忍裟一下子扑到床前,带着哭腔道:“银修,后面的事我忘了,但是我记得你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我真没用,对不起” 果然!酥酥眼神微变,冲着忍裟一巴掌就想拍下去却被晓夜拦住:“不能这样。” 银修也用眼神制止了酥酥,接着抬手摸了摸忍裟的脑袋:“用不着道歉,后来你有帮了大忙。要不是你,连我都无法保全自身。” “真的么?”忍裟抬起一双含泪的大眼,显得很是可怜,这下连酥酥也不忍心怪他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 “真的。”银修撑不住又闭上了眼:“我热的难受,你要是真想帮我,就替我降降温吧。” 乖顺地点点头,忍裟重新躺回床上主动抱住银修,同时对酥酥和晓夜道:“今天看来没法去鸿月楼找虞美人了,酥酥你去弄些药来帮银修恢复,晓夜你去街上打听一下昨天夜里有没有其他人受害或者是见过情人血。至于银修,我会照顾好他的。” 难得忍裟也有了些领导风范,酥酥和晓夜对视一眼点点头,酥酥道:“我可是把主人交给你了,再出什么事我可不会放过你!” 擦了擦眼泪,忍裟冲他们微笑道:“放心吧。” 酥酥和晓夜出了门,忍裟将银修抱紧了些,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好了,你现在不用再思考任何事了,好好睡一觉吧,放心,我会打理好一切的。” 银修全身裹在在被子里,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忍裟则慢慢回忆着昨天夜里的事,一大段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是那一瞬间银修怎样奋不顾身冲过去救他的景象,却总是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总觉得有点帅啊。 “是啊,哪像你,帅不过半柱香。”头顶响起了银修似是嘲讽似是梦呓的声音:“不过就只是有点帅么?” 糟了,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么?忍裟赶紧一把捂住嘴,却不见银修嘴角的笑意更深。 半响,就听一个闷闷的声音道:“我承认是很帅啦你赶紧睡觉吧真是的。” 银修觉得忍裟这种坦白的个性真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对不会隐瞒什么 想到这里银修抿了抿嘴角,隐瞒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还是没能在十二点之前赶完稿,唉,拖延症晚期没救了。。。顺便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 ☆、摸不着头脑的前世 托了忍裟的福,睡梦中的银修这次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很安适地睡了一觉之后起床。醒来之后看到身边的忍裟还闭着眼,这次换成这家伙睡熟了,银修起床的时候他只往里拱了拱,没有睁开眼,行为真像只小兽。 银修摸了摸他的头,还是动物比较率性可爱,这家伙给他的感觉,就像只小动物,喜怒哀乐很直接就表现在脸上,毫不做作虚伪。 “银修”轻轻的嘟囔声让银修的手顿了一下,他望着忍裟的睡颜嘴角轻勾,清浅的笑容铸成绝美如同画卷一般的景象。这个模样还从未有人见过。可惜忍裟还在傻睡着,不然绝对会被惊艳到。 “银修。”耳边再次响起了一个人的呼唤声,但这次不是忍裟的声音,而是属于一个他万分不想见到的人。 银修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窗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又来了?” “诶?真无情啊,我还以为这么久不见你应该会想念我呢。”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这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阴冷,总之听起来叫人感觉很不舒服。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银修带着几分不耐烦道。 “好啦好啦。”调笑般的语气过后,那声音忽然愈加低冷起来:“你也觉察出他与一般人不同了吧?” 银修微微垂下眼帘:“那又怎么样?” “杀了他。” 银修双手猛地攥紧,声音也微微提高:“什么?” 那人轻声冷笑:“只要你杀了他,就可以抵消之前我与你约定的诸多麻烦,直接达成你的最终目的,他又没有多少法力,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良久的沉默,那人接着道:“如果你不愿意动手也行,但是你想要达成最终目的就比登天还难了,真的想好了么?” 银修仍是不说话,那人恳劝的语气:“银修,妖怪就是妖怪,你作为妖怪,就要断情绝意。” “我”银修终于开口,却觉无比艰难不知该说什么。 “难不成你对他有了感情?”那声音略显惊讶,接着语气冰冷,几乎冻结成冰:“看起来那家伙也有瞒着你的事,你可要毫无顾忌地动手,不是最讨厌欺骗了么?” 银修则语气轻松,带着些嘲讽的笑意道:“怎么可能会动感情,只是现在还有能用得着他的地方,虎头蛇尾不是我的风格,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动手的。” 安静了片刻,那人轻笑一声道:“好,我等着你的答案。” “银修?”干净纯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带着些初醒未醒时的迷蒙感觉。银修转过身,忍裟在床上半坐着揉眼睛。 “醒了。”银修语气十分平静,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忍裟还有些晕乎乎的:“嗯,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跟人说话。” “没有,是你睡迷糊了。”银修走到床边摸了摸忍裟的头。 “干嘛啦忽然一下子变这么柔和,很不习惯的。”忍裟拍开银修的手径直下床,没有看到身后银修略复杂的眼神。 “对了,伤口怎么样?”忍裟一边擦脸一边回头问银修,小心翼翼的语气。 经忍裟提醒银修才想起还有这回事,手探到腹部,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了:“不,已经没关系了。” “啊是吗,果然是银修,一晚上就没事了。”忍裟松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虽然忍裟那样说,但是银修清楚昨天情人血的毒并非那么容易就解的开的,这其中必定还有蹊跷。沉默了片刻他问忍裟:“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忍裟疑惑地转过头看他:“什么事?” 银修低头道了一句:“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的伙伴。” 忍裟不解其意,正想开口问,酥酥刚好跑了进来:“主人,我刚把药煎好,快趁热喝了。” 晓夜跟在酥酥身后,手里端着药也踏进门,边将药碗递到银修手里边向忍裟报告道:“街上没有第二个人见过情人血,也没有人见过虞美人,只有我们这里受到了袭击。” 酥酥接着思考道:“情人血是受人控制的,而且昨天我们在隔壁都没有觉察到你们这边的动静,那种东西真的甚是诡异。” 银修一口气喝完药,冷冷道:“也就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只跟一样东西关系最紧密。” 酥酥歪着头不解:“什么?” 忍裟笑呵呵道:“是红啊,鸿月楼的红。” 晓夜拍脑袋:“说的有道理啊。” “我这就去鸿月楼查看情况,晓夜跟我一起,酥酥你留下来照顾银修吧。”忍裟说着就要往外跑。 银修一把拽住他:“慢着,你这人不靠谱,我跟你一起去。” 忍裟不满地甩开他:“你伤还未痊愈不要这样乱跑,我一个人能办成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同伴,多少信任我一点啊。” 这家伙是在为自己担心么?银修的眼睛微微瞪大,随即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我留在这里万一又遭受袭击怎么办?我的法力可没法再像昨天那样撑下去了,还是不要单独行动比较好吧?” “好像有道理啊”心里为银修的微笑惊艳,忍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摊手无奈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到了鸿月楼,因为昨天留了话,今天很顺利地指了虞美人的名,他们几个都坐在软座上等待着。 抬眼,同样身穿红衣的女子,相貌美艳妆容精致,衣衫款款进了屋。第一眼看的便是忍裟,便很紧张的样子,不过也没多做什么动作做好准备便想要开始抚琴。 不过忍裟他们可不是打算来听曲的,其他三人按兵不动,忍裟则搬了张凳子坐到她身边,开口唤道:“虞美人。” 虞姬连头都不敢抬,一脸娇羞:“王,叫我虞姬就好。”她是歌姬,声音自然非常甜美,但是那个声音却让一旁的银修脸色很不好看。 虞姬那个态度也让忍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笑自己还真是个贱骨头,像银修那种冰山他赶着往上贴,这女子不过对他态度热切些他就受不了不禁往旁边撤了一点:“为什么叫我王?” 虞姬站起身执了忍裟的手急切道:“我知道王失去了记忆,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让您想起来的,您是西楚霸王项羽,我是您的爱人,在三途河边奈何桥畔等了你三世的虞姬。” “这才见第一面就拉上手了?干脆接下来让忍裟娶了她,估计就什么事都没了。”酥酥有些好笑地说着,没注意到银修冷成冰的眼神。 忍裟指自己半响愣是没缓过神来:“你说我是西楚霸王?” 虞姬恳切地点头,银修面无表情,晓夜满心不解,酥酥则捂着肚子捶桌,忍裟自己都没忍住笑出声来:“别逗了。”他接着将屋子里其他三个人挨个指了一遍:“哪怕你说他们三个里面任何一个是呢,也比说是我像一些。”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认错人。”虞姬都快哭出来了:“你身上带着王杀伐的气质,霸气天成如铠伲柔情怀内入血骨,我等了三世的人,绝对不会认错!” 说到这银修倒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忍裟一瞬间的不正常,可那感觉也不像是西楚霸王啊,倒像是整件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正努力思考着,那个声音又在脑袋里响了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我不要! 喜好不容易才喜欢 银修痛苦地抱着头捂住耳朵,酥酥慌忙上前关切道:“主人你怎么了?伤又复发了?” “我没事。”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仍是一如既往地镇定。 忍裟撇开那个问题接着问道:“我来这儿的第一晚你来找过我么?” 虞姬对忍裟很顺从的样子,忍裟问什么她答什么,立刻摇头:“没有。” “昨天呢?” “也没有,我虽然知道您已经到了这里,也万分想见您,但是我不敢轻易地冒犯您,只好等您召唤我。” 忍裟不解地挠了挠头,又问道:“你知道情人血么?” “知道,前辈告诉过我,是一种毒花,普通人沾着就会腐烂,直到连灵魂也化为乌有。”虞姬诚挚答道。 “前辈又是谁?”忍裟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虞姬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只有前辈的身份我不能告诉您,我答应过他。我在阴间等了三世,后来听说您早已投胎转世,而我只是一介鬼魂,若是那时再投胎转世便肯定无法追上您的步伐与您相聚。是前辈他助我化为人形,在这第三世来到阳间将您找寻,我现在才能见到您。” 可助鬼魂化为人形忍裟心中默默纳闷,神仙么? 不,法力高强的妖怪应该也能办得到 “说起来,鬼魂化成的人,白天不能出门,只有夜里能够出来是吧?” 虞姬先是点头,反应过来后慌乱道:“王您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的萌芽 “不不,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跟你讲一下这个事件的多种可能性。鸿月楼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你也有知道的权利。”忍裟赶紧摆着双手解释道。 虞姬也慌忙摇头:“虞姬虞姬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的事。” “别叫我王了,叫我忍裟。”一直顶着这种名不副实的称号,忍裟都觉得脸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接着问道:“对了,你昨天晚上在哪做什么?啊,这不是怀疑你,也是想帮你洗清嫌疑的一种方式。” “我一直都在鸿月楼,整晚都未曾出门。”虞姬笃定地答道。 忍裟接着问:“有什么人能够证明么?” 虞姬摇头:“因为我吃过饭就一直在自己房间,但是没有再跟人说过话,夜里也没有客人指名我去弹琴,大概是没有证人的,不过兴许有人看见也说不定。” 忍裟点点头:“这么说你也没有看到鸿月楼里其他姑娘的情况?” “没有。”虞姬接着有些遗憾地摇头。 “忍裟那家伙,也不傻么。”听着忍裟他俩的对话,酥酥晃着尾巴很是高兴地转头看晓夜。 “是啊,主人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很聪明的。”晓夜应付着答道,有些心不在焉。 “嗯?我发现一个问题你老是盯着我看什么?”酥酥有些奇怪地歪着头看他。 “那是因为我喜”晓夜冲口而出,反应过来又赶忙咽了下去,微笑道:“我习惯性的而已” 酥酥真是很可爱,修长的身子,一蓝一黄两只猫眼大而深邃,像是能够看透人心。不过看得出来酥酥对银修很是仰慕和顺从,他一定是喜欢银修吧。也难怪,银修相貌俊美又有本事,像他这种小妖怪,哪来的机会,即使这样,也想留在他身边啊,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这边晓夜在瞎想些有的没的,那边银修则是一直在思考刚刚那个声音所说的,为什么那个人要他杀掉忍裟为什么?在跟忍裟一起度过的这段日子里,虽然吵吵闹闹,却共同经历过欢笑经历过悲伤,彼此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不自觉地,他也抚慰了银修心里不为人知的伤痛。于是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善良傻的可以的少年。 可他是妖怪,忍裟不厌恶他已实属难得,又怎么会喜欢他呢?正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份感情,原本打算先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人的时候,那人却让他杀了忍裟,他怎么下的了手? 但若是不动手,从前那么辛苦的努力,恐怕就要白费了。这样的结果,他也不甘心。 他暗自咬牙握紧拳头正苦恼着,没注意到何时忍裟走到了他身边,唤道:“银修。” “什么?”听到忍裟喊他,银修沉下心平静地看向忍裟。 “虞姬说不是她做的。”忍裟的声音听上去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没有掺杂个人感情在里面。 银修只是用淡淡的语气反问了一句:“你信么?” 迟疑了一下,忍裟轻轻点头:“虽然她嫌疑最大,但是我觉得不是她。” “你相信的话大概就不是了。”银修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对酥酥和晓夜道:“既然该问的都已经问了,那我们走吧。” 银修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她是个妖精,她说你就信啊”这种话,忍裟感到很是欣慰,但是他也听出了银修声音里些许的疲惫之意,觉得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 忍裟能看出来他些微的情绪变化,银修很高兴,然而心里想了什么,经历了多少纠结痛苦,却是绝对不能告诉他的。 “我没事。” 虽然曾经为他是个没用的傻瓜而嫌弃过,现在却希望他能永远是那个单纯不知人心险恶的傻小子。 “王忍裟,您不带我一起走么?”虞姬追上前,跟在忍裟身后。 “很抱歉,我不是你的王,我可以为你洗脱嫌疑,但是没办法跟你在一起,而且,我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迟疑了一下,忍裟还是说出了这些话,一边忙不迭地弯腰道歉。 听到那句话银修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抬头看看忍裟,他一脸歉意。再看向虞姬,她已经泪流满面,如果她的这副情态是假的,那说明这女人太会演戏,如果是真的,说明这女人真是用情至深。 果然他心里只有那个青云山上高高在上的神么? 现在不是吃味的时候啊,如此儿女情长可是要耽误正事的。银修有些自我厌弃地摇了摇头,再次对忍裟道:“我们走吧。” “忍裟您不需要道歉。”虞姬擦了擦眼泪:“我已经等了您三世,不管您去了哪里,还要走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不”忍裟目瞪口呆,然而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总觉得会抹杀她的所有希望,让她陷入无尽的绝望深渊。 “总而言之,这个事情到最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在那之前请好好地过好每一天。”忍裟有些慌乱地对虞姬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跑出了门。 出来之后,银修特意走在后面私下对酥酥耳语道:“我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管是情人血还是虞美人,都是冲着忍裟来的。而且都是晚上出来,很让人生疑。” 酥酥瞪大了双眼,惊奇了一下也小声道:“诶?为什么会这样想?”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大部分是直觉,而且那个人也来找过我”银修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酥酥眸色猛地一暗,没有多问那个人的事而是转而问道:“主人很是会依靠直觉办事啊,那我们到达这里之前的那些案件怎么解释呢?” 银修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那些只是障眼法而已,而且我和忍裟的身份一个是猎灵师一个是除妖师,得知有妖物出没是一定会来查看情况的吧?” 他又想了想,很是严肃地唤道:“酥酥。” 酥酥一下子立住脚步:“主人有何吩咐?” “今天晚上那个东西一定还会出来的,我们顺藤摸瓜,只是不要告诉忍裟,那家伙”银修没有继续说下去,忍裟那家伙不对劲的地方,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酥酥也没有多问,恭敬答道:“是。” 几人回到客栈,不觉间已经入了夜,忍裟还是跟银修一个房间,银修让他先上床,他照例要在周围布置好结界。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忍裟突然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嗯?”银修奇怪,自己心内的不安令忍裟感觉到了么?不可能啊,只要他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任何人都发现不了,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他现在越来越不确定这一点了,银修摇头:“没什么啊,你还不赶紧睡。” 忍裟的头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闷的:“睡不着的啊,我很怕” “怕什么?”银修坐到床边,眼神柔和地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可惜忍裟没有看到。 沉默着,忍裟半响才答了一句:“怕再看见你受伤。” 听见这话银修一下子愣住了,只听忍裟接着道:“答应我,下次不要那么勉强自己了,我宁愿自己流血也不想看见你受伤”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银修只觉得心上像是被什么戳中了一样,狠狠的一疼。宁愿自己流血也不愿意看见他受伤,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想啊。 “没事的。”银修轻轻揉了揉忍裟的脑袋,虽然这家伙能轻易觉察出来他些微的感情变化令他很开心,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想这个人担心。能够一个人解决的事,便不想这个人多费心。 这就是喜欢吧,银修在心里嘲笑自己,感情这种事,还真是麻烦啊 妖怪间有种比较普遍的说法,爱情是一剂毒药,人类心甘情愿中毒,然后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解药,可是哪怕最后就这样死了,也无法用其他的药来解这种毒。这就是妖怪不愿意牵扯人类的感情的原因,因为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银修不信这个,他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谁在演戏? 忍裟又抬起头,认真看着银修道:“是我的错觉么,银修?” “什么?”银修坐在床边,很有耐心地回应着忍裟。 “总觉得你比以前温柔好多。”忍裟小声嘟囔了一句。 “错觉吧”虽然语气仍是冷冷的,但是银修微微勾了勾嘴角。 “是么。”注意到这一细节的忍裟也将脸埋在被子里偷偷笑:“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啦,反正我能体会到就行。” “银修,这是个好的开始”忍裟眼皮本来就已经沉甸甸的了,撑着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是么?这么明显么?”摸了摸他的头,银修叹了口气:“你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竟然对我影响那么大,不过这个改变对妖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忍裟傻瓜,我喜欢你,你知道么?”说完,银修猛地站起身,窗外情人血的枝蔓已经开始爬了进来。见到这一幕银修的眼神骤然变冷,不忘了给床上下了隔音的结界,接着召唤道:“酥酥!” “主人!”听到召唤,酥酥便从门外闯了进来,晓夜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门。 “你们保护好忍裟,我去跟着顺藤摸瓜,看看这个藤蔓的源头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最后叮嘱了一句,帮着斩断窗户上的枝蔓,银修便跳出窗往外去了。 “小心啊主人。”知道阻拦不住,酥酥只低声呢喃了一句,鲜红的像是在滴血的藤蔓又开始渐渐从窗户涌了进来。 留在房间的酥酥和晓夜不停地念咒施法,阻拦藤蔓往忍裟的方向袭去,但是收效甚微,被他们法力击中的藤蔓只稍稍退了一点就继续往前进,就像永远杀不死一样。 “果然赤手空拳跟这种东西打是没有胜算的。”晓夜“切”了一下,仰着头嘶吼一声现了原形,优雅又有力的身姿,颜色鲜亮的金色皮毛闪着耀眼的光芒,全身遍布黑色斑点和环纹,形成古钱状斑纹,一张嘴,发出的火光阻挡了击来的的藤蔓。 被突然现形的晓夜吓了一跳,酥酥愣了片刻,片刻反应过来随即一咬牙,也现了原形。体型略大于猫,一身黑亮柔滑的皮毛,嘴角两颗獠牙,却不甚长。獠牙与爪子尖端都显出妖异的蓝色光芒,额部生有一个“亡”字,身后的九条尾巴异常显眼。 这样的酥酥显然与平日的乖巧可爱不同,显得狰狞可怖。 只是对酥酥额上的字看了一眼,晓夜便转过头不动声色地继续与他一起战斗,守护忍裟。 “让我知道你是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银修一边顺着藤蔓的走向追赶,一边狠狠道。 “说起来,明明我就在旁边,这些藤蔓对于我的攻击力却很低。”银修思索着念叨了一句,随即冷下眼神低声道:“果然是冲着忍裟来的么。” 不知跟了多久,银修终于在藤蔓尽头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他正手忙脚乱地做着什么。 悄悄捏了盘刃在手里,银修从背后接近那个红衣女人,正准备将手里的盘刃射出去,那女人却突然回过身来,而藤蔓也速速退去消失不见了。 “虞姬?”看到那女人的脸,银修愣住了,盘刃捏在手中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射出。 “我不是”虞姬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对,急忙慌乱地跟银修解释:“我只是想去找王忍裟而已,谁知竟在路上看到了这一幕,正在不知所措,就,” “现在这番景象在我眼前,你叫我该怎么相信你?”银修沉声冲虞姬道:“枉费他那么相信你!” “我真的不是”话还没说完,银修手中的盘刃便猛地击了出去,正打在了虞姬肩上。 原本鬼魂是没有实体的,被一般的器物击中也不会感觉到疼痛。但银修的盘刃带了很强的法术,若是用了全力,一般的小妖怪说不定都已经魂飞魄散了。这一下,便痛得虞姬倒在地上。 “你跟我回去,先给信任着你的忍裟一个交代待你见过他交代了一切后我就灭掉你!”说完,银修右手一展,一根手指粗细的锁链便牢牢套在了虞姬脖子上。银修往回一扯,痛得她又惊呼一声。 “忍裟”低低念了一下,银修拽着虞姬往回走了。 “我喜欢你。” 忍裟感觉自己正趴在床上跟银修聊着天,银修的表情好温柔,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柔和的表情看着看着我忍裟都觉得为之着迷了,移不开视线。 为什么呢?明明除了师父和自己,其他人都不在他眼中的忍裟不明白,跟银修聊着聊着,他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喜欢你。” 被这句话吓得忍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稍稍平复了一下结果睁看眼只看到站在床边已经还原人形的酥酥和晓夜,银修则不知去向。 “银修呢?”忍裟开口问道。 “主人他”不知该怎么跟忍裟说,酥酥干脆别过脸不说话。 看到房间里倒了一地的桌椅和激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打斗痕迹,忍裟已经明白了什么,猛地从床上跳下夺门而出,着急道:“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呢?” “可是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的。”酥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下子扯住了忍裟的脚步。 “是啊,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拖累你们照顾我”他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就算这样,我也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里。不看到他平安,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说完他继续往门外跑去,晓夜看了酥酥一眼,跟了出去。 酥酥叹了口气也不拦他俩,也追在他们身后跟了出去。 “忍裟?”没跑两步,就见银修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拽着链子,链子后面拴着的那个人 “虞姬?”见到这个情景忍裟惊讶无比,抬头看银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看出来么,她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银修冷冰冰道,接着不等虞姬开口辩驳就拽了下链子令她咳嗽着说不出话来:“先进去再说吧。” 进了门,银修先问酥酥道:“你们都没受伤吧?我临走前布置下的结界是否还完整?” 看到银修酥酥很开心,摇头道:“我们都没事,虽然抵挡有些困难,但情人血很快就退散了,结界也没有被破坏。” “那就好。”银修回应了一声,再次扯住拴着虞姬的链子,向前走了两步往旁边一甩将虞姬甩到了床上。 “喂不要这样啊。”见到这个场景忍裟忍不住上前阻拦道:“她是个女人啊,你好歹温柔些,这样很疼的。” “我已经告诉你了她是犯人,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护着她么?”银修回头,如井一般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忍裟。 “简直不明事理!”酥酥嗔了忍裟一句,走到银修身边:“她杀了那么多人,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同情她么?在你心里个人情感比大义还要重要,算什么除妖师?” 忍裟有些委屈:“可是我什么也不清楚啊,单凭银修你” “你的意思是单凭我一面之词难以使你信服是吧?”银修一把将忍裟拉到他身前:“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忍裟急忙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头垂下了片刻忽的又抬起:“我是信任着你的,绝对!” 变着法的,不过也只是想听他一句“我相信你。”罢了。银修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却被忍裟误以为是生了气,他接着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没有办法,但是先让我问她一些事不行么?待到我确认她真的是凶手,必定会毫不挂念地除掉她的!我的本性就是这样,即使面对师父这些话我还是会说出来的!” “我知道了。”银修摸了摸忍裟的头:“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诶?”银修一下子这么好说话,忍裟倒还有些不相信,愣愣地点了点头,朝虞姬走去,安抚性地道:“对不起啊,但是” “没关系。”虞姬含泪:“但是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只是想来找你路过而已。” “这么蹩脚的理由你还是省省吧。”酥酥出言嘲讽道,银修“啧”了一声,把刚刚看到的一幕跟忍裟讲了一遍。 可是这样也太明显了不是么?感觉不对忍裟刚想说话,被银修按到床上捂住了嘴,银修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的,虞姬她并不是凶手。” 忍裟一下子瞪大了眼,刚想扒下银修的手就被他按住听他接着道:“既然事情发展会成这样,就说明凶手另有其人,其中最可能的就是那个鸿月楼的老板娘,她想对你做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是她是想让虞姬替她背黑锅然后经由我们的手杀人灭口这件事是很明确的,所以现在我们要掩人耳目,找出幕后真凶!这个床上有我设置的隔音结界,所以才在结界外演了那样一出戏。” 忍裟猛点头,银修这才放开他,在他离开的瞬间却不小心瞥见了他微红的耳廓。 总觉得有点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妖王现身 将脑袋里那些有的没的暂时压制下去,趁着忍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虞姬身上,银修悄悄对酥酥和晓夜道:“你们先在这儿待着,我要再出去趟,这次一定要见到幕后真凶。” “主人!”酥酥拉住他,眼神中满是担忧。眼见着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几次三番都没能抓到凶手,说明背后的人物必定不会简单。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安抚性地看了酥酥一眼,银修施用瞬移法从屋里消失掉了。 忍裟想了想,问虞姬道:“虞姬,你对你和王的前世的记忆到底是怎样的?” 虞姬思索了许久,才期期艾艾着道:“我我记忆不太清楚,就像是一面镜子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感觉。每一个碎片的记忆都觉得无比清楚,但就是支离破碎地凑不完整。” 忍裟吁了口气,犹豫了半响还是开口道:“虞姬,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是霸王。我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但是我可以帮助你弄明白。”说到这里忍裟突然很欢脱地竖起食指在其他三人惊诧的眼神中笑道:“我可以施用法术将你送去地狱,你去查看一下真正的霸王还在不在那里。若是不在,是否正常地投胎转世了,确认了之后一切大概就能明白了。” 酥酥瞪大了猫眼儿蹿到忍裟身边拍他的肩膀:“怎么可能?以你微薄的法力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忍裟低头,看得出也很是为难:“啊,我是跟师父学过,不过我确实接受能力有限,简单的法术使出来都吃力,你们都知道的。这确实是极其高难的法术,而且也十分消耗法力。施用这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我其实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成功,不过也只能试试,若是到时候吃力,你们两个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说着说着他觉出不对来:“两个?诶好像哪里不对” 酥酥慌忙堵上他的话:“既想到了这个法子就快些实行吧,万一再有变数就不好了。” 晓夜略有些诧异地看向酥酥,忍裟的法子可行性很低,而且还耗费法力。原本还以为酥酥铁定不赞成的,没想到现在倒是催着他做了。他哪知酥酥了解忍裟的脾气,深知他头脑简单人不算聪明,脑子里有一件事情的时候便装不下另一件事,因此抢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若是让他发现银修不见了,肯定吵着闹着一定要跟去,毕竟这边有他俩照顾着,银修那边就一个人,万一坏了银修的事就不好了。 “哦。”忍裟收回思绪挠了挠头望向虞姬:“你愿意试试么?” 虞姬想了想,点头:“嗯,忍裟你一直说不记得我,这样下去也不好。若是去了地狱找不到王的存在,忍裟你能不能让我跟着你?” 一个妹子,一个死心塌地的妹子,还是一个貌美如花死心塌地的妹子,可怜楚楚地说出要追随的话换了哪个男人能扛得住?可惜忍裟很清楚这不是属于他的妹子,而且他心里另外有人了 忍不住感慨下自己的好人品,忍裟得到了虞姬的肯定后,在床上坐定了准备施法。 另一边,银修快速赶到了鸿月楼,因为虽不清楚具体凶手是谁,但很明显一切事情都与鸿月楼有关。到了地点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意料之中的很是喧闹。银修施用了隐身法进去,冷眼一看,满屋子都是红衣服分不清楚谁是谁,但是视线在屋子里扫了几圈,老板娘鸿月不在,果然这女人有问题么?可明明她是没嫌疑的,至今的怀疑也只是出于本能的感觉而已 银修绕到后院,听见老板娘在那里跟谁说着什么。声音没了平日里的淡然冷静,变的哆哆嗦嗦很是害怕的感觉。 她在跟谁说话? “对不起,大人,我没能杀掉他们,但是我不会有嫌疑的,他们现在开始怀疑虞姬了,不久之后虞姬一定会被杀掉。趁他们没防备我到时候再出手,一定可以杀掉他们的。” 大人?她说的是谁? 另一个人冷笑了一声:“你真的这样认为么?那可就太蠢了。那几个小子不多说,银修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这声音有些耳熟,为了更加了解情况,银修稍微往里走了走,想看看跟老板娘说话的是什么人。就见鸿月对面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面目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仅那个身形就令银修觉得很是眼熟。 那人伸手往银修的方向指了一下:“人家都已经找来了,却还不自知,认为自己很聪明似的,所以说人就是蠢!” 银修惊了一下,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他了,也就没必要隐藏了。银修现了身走到院子里,但是,待到完完全全看清楚那人模样,银修面上出现了这辈子恐怕都没有露出过的惊诧表情 甚至身形一个不稳晃悠了一下。 那人狭长的凤目渐渐从阴影中显现出来,弯弯的带着些狡黠的笑意。黑亮的长发无拘无束,碎发及发梢随着动作微微扬起,显得很是不羁。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年纪,长相分外俊美,但是邪气十足。淡且薄的双唇微启,与那笑意完全不符的冰冷的声音从唇间发出:“银修。” 银修愣在了那里,此人是谁?正是时不时与银修秘密联络,暗中指导他做事方向的人。同时也是令众妖谈之色变,整个妖界的首领,妖王!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会跟她勾结在一起?”银修指着鸿月皱眉喝问,声音显然带了怒意。 鸿月惊慌地转过身,见是银修先显得很是惊讶。看看黑衣男子的反应还算平常,这才吁了一口气,对着银修大声喝道:“你怎么跟大人说话的?”接着,她转向黑衣男子,诚惶诚恐道:“大人,是奴婢失职,请大人恕罪,我现在就动手除掉他。” 不怪他没有感受到妖怪的存在,这个鸿月根本就不是妖怪,而是个人类。之所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杀掉这么多人,全是仗着妖王在背后撑腰,这情人血,八成也是妖王给的。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银修咬牙瞪那个妖王,妖王则对着他笑而不语。 不管银修在想什么,鸿月是一心要杀掉他。张开手,妖冶诡异的情人血花朵从她手中绽开,长出粗壮的藤蔓。随着枝蔓越来越茂盛,她双臂一展,一股劲冲着银修展开。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黑衣男子这才开口,也不知那话是朝谁说的。 先压制下想要杀了这家伙的冲动,当前先对付情人血要紧。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银修对付起这怪物来并没有那么无助,但仍然有些吃力。手中的盘刃不断飞出,但即使击中了这东西也会飞溅出汁液,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液反而更加危险。 只有那一种方法了么?可是一旦用了,在妖王面前 可眼看枝蔓铺天盖地袭了过来,危在旦夕想那么多也没用,银修仰天叹了口气化了形,火红的烈焰下,一只巨大的龙显现出来,虽然狰狞但很是威武。鸿月显然没想到这种情况,惊讶地呆愣了半响,喃喃出声:“大人,这是” 正在打斗的两人没有发现,看着银修所化那个巨大的火龙,妖王的眼里满是惊艳。 “够了!”正在这时,妖王手一挥,藤蔓便全部退散,反过来巨大的冲击力量反而将鸿月打的倒退了两步,倒在了地上。 “屠音,你什么意思?”见此时没了危险,银修也不想在妖王面前失了太多面子,便很快恢复了人形,朝着妖王走过去,鸿月此时方知两人是熟识的,也才知晓原来妖王的名字叫屠音。 “大人!”地上的鸿月朝屠音爬过去,想要去拉扯屠音的衣袖。所有事情的发展都超出她的想象,她没有能力用头脑分辩什么了,只求屠音能够怜悯她不要伤了她性命。 屠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衣袖一拂便将鸿月拂到了一边压根没让她碰到,微弯的唇却吐出冷冰冷的话语:“虽然你蠢到了极点,但念着此时留着你还有用,我不杀你。”他接着转向银修:“真不错啊,那个废物果然没能伤到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银修强忍着怒火问屠音。 屠音满不在乎地摊手道:“别误会,我的目标可不是你。不过早让你杀了你身边那个笨蛋,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动手,我就派人助你一臂之力咯。” “都说了他现在还有用!”提到这事银修终于克制不住怒火,一把揪住屠音的衣领:“而且很明显这个女人从我们到这里之前就开始杀人了吧?谈什么祝我一臂之力?你显然是另有企图,到底是怎么回事?” 屠音冷冷一笑:“长本事了银修,敢对着我吼?弄清楚你的身份!别忘了我才是妖王。” 作者有话要说: ☆、痴念太深 忍着满腔怒意与屠音僵持了许久,银修最终迫于无奈只有放弃,他缓缓放开屠音,将头扭到一边闷声道:“对不起。” “也不需要道歉,只是有些道理,你要明白。”屠音拂了拂衣领,笑得一脸魅惑:“对了,为什么你舍不得下手杀他?那人没有觉醒的时候,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忍裟他才不是废物!银修双手紧紧握拳,不耐烦道:“都说了” 屠音冷笑道:“别说什么他还有用或者等待时机之类的,那都不是理由。” “我”银修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是对他产生了感情吧?”说完,屠音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笑得都显得有些疯癫了。 “怎么可能!”还以为屠音看出了什么端倪,银修慌忙出言阻断。 忽的,屠音一下子敛了笑,变得肃然起来:“你也看到过这小子的能力了,他的身份大概不会简单,告诉你,早除掉他早安心。”说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而且他一直没告诉你,绝对是另有所图!” 银修忍不住大声道:“为什么要这样草木皆兵,明明他只是一个凡人,而且自己都不知道那种事!” 冷笑一声,屠音回道:“怎么不说他是在骗你?凡人才可怕,他们能相信么?我还要问你呢,为什么你现在变得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了?你从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你的傲慢,冷漠呢?这才是一个妖怪应有的属□□?你看看你,被七情六欲所掌控,现在跟一个低贱的凡人有什么差别?” 仿佛被屠音的话重重击到,银修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屠音冷冷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忍裟是绝对要杀的,这点你很明白。可是你非但不杀他,我派了人去帮你,你反而处处维护他,保护他。” 他眯了眼睛:“这样看来,忍裟一定要你亲手杀死才有意义。” 让他亲手斩断他心中的那一丝温暖,令他变回从前见到时的无情,冷血和漠然,那样才像银修,这样的银修,看着他才会觉得这无穷无尽的生活有意思。 见银修始终不说话,屠音接着道:“今天,你先回去吧,这个女人我会带走,情人血的案件也不会再发生了。不过你身边那个废物的事,你要尽早动手,我不会给你很多时间的,若是你再不动手,从前约定的东西,我也会毁掉。”这样说着,屠音连同那个女人一起,渐渐变得透明。 “喂”银修开口想要叫住他,但是屠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银修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无意识地用手紧紧抓住地上的一点泥土。从前与屠音之约决不可舍弃,不然这连日奔波就没有意义,而且他也失去了生存的价值,可忍裟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同样难以割舍。到底他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忍裟在客栈艰难地为虞姬施法。据师父所说,阴间地狱为六道之一,轮回者根据其业力而往生此道。但地狱不是永恒的,地狱中的有情虽受苦但亦有死亡的时候,到时会再根据其业决定下次往生的界别。所以阴间,是一处玄妙之地,一般是可入不可出的。然而仙者中法术高超者,出于某些任务的需要,可入轮回之所。 可是忍裟法力低微,法术学的又不很熟练。刚开始做了一会儿,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见此情景,晓夜慌忙上前,以掌贴上忍裟的背,他便顿时一惊,他体内的法力源源不断地往忍裟掌上凝聚,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眼看着不对劲,酥酥也慌忙上前接在晓夜身后给他力量,这才勉强维持了平稳。渐渐地,四人眼前都出现了一片黑暗,紧接着是点点阴测测的火光,一个个模糊不清灰白色的影子从眼前飘过,耳边是骇人的嚎哭,这便是从未至过的阴间景象。 见到打头的忍裟,一个鬼差慌忙迎了上来:“下仙前来,有失远迎。”走近了他才见到忍裟身后的虞姬,晓夜和酥酥。虞姬还没什么,看得出晓夜和酥酥是妖怪,鬼差惊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这这几位是” 本来还以为铁定没人搭理,没想到还能有这待遇,我也是下仙了?一种优越感在忍裟心内油然而生。他慌忙笑道:“这几个是我的朋友,鬼差大哥不用担心。”接着他严肃起来:“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鬼差恭敬道:“下仙请讲。” 虽然等级提升了是很令人高兴,不过这个下仙听着还真挺别扭。这紧要关头也顾不得那些了,忍裟便直接问道:“是关于霸王和虞姬的。” 没想到忍裟会打听这事,鬼差惊讶道:“这两人挺有名,倒好记。只不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件事在阴间我觉得都已经过去许久了,阳世间,该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吧?” 忍裟也有些头疼,不过既然应下了这件事,就该尽职尽责善始善终,他无奈道:“是啊,可是她虞姬对这件事有执念,所以想请大人帮忙查一下楚霸王转世的时辰。” 鬼差再次惊异了:“楚霸王?项羽?” “是啊。” 鬼差莫名其妙道:“可他自几百年前死后就轮回转世了,如今已经第五六世了吧。” “什么?”虽然在意料之中,忍裟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虞姬,发现她的脸已经变得煞白。 “怎么会” 还欲再开口问些什么,忍裟猛然感到一阵脱力:“哎呦,法力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几个到底还是太弱了,要是银修还在诶?”忍裟突然回过神来:“银修呢?” “主人他”酥酥正想着该怎么跟忍裟讲,忍裟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他身上一软,跪坐到了地上,重重喘息着。 “忍裟。”酥酥伸手去搀扶他。 糟了,到底是自己法术不精,法力已经不够撑到一切结束了。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法力续了上来,忍裟回头,银修就站在他身边:“我在这。” 不知道为什么,一句简简单单的‘我在这’竟然让忍裟觉得想哭。 “银修你” “下仙这也是你朋友?” 回过神来还是要先做正事,忍裟揉了揉眼睛接着问鬼差道:“虞姬和项羽死后到底有没有” “这件事您问其他鬼差都不一定知道,小人从前是三途河边当差的,所以了解一些。”鬼差笑了一下,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虞姬先楚霸王一步刎颈自尽,但她一直在三途河奈何桥边等候,终于等到了楚霸王项羽。两人双双投胎转世。” “什么?”忍裟难以置信:“怎么会都已经投胎转世了?” 他颤颤巍巍指了指虞姬,也不知道在问谁:“那我身边这个虞姬,她是谁?” “她?”鬼差仔细辨认了半天:“她可不是人类,也不是鬼魂。她是。”半响,他认出了虞姬:“哦,我想起来了,她是虞姬在等待过程中由于过度思念产生的一缕痴念,幻化成了虞姬的样子四处游荡,因为本身并没有什么危害,我们也就没有管。不过她最后不见了,我们还以为虞姬投胎了,她也就消失了,原来并没有。” 向着地狱的尽头远远望去,“忘川河”的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走过冥界的忘川,就会忘记尘世中的一切。忍裟知道,凡人是生生世世轮回反复的。这一世的终结不过是下一世的□□。生生世世循环的人无法拥有往世的记忆,只因为每个人在转世投胎之前都会在奈何桥上喝下忘记前程往事的孟婆汤。所以,走在奈何桥上时,是一个人最后拥有今世记忆的时候。这一刻,很多人还执着于前世未了的意愿,却又深深明白这些意愿终将无法实现,就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也是这座连接各世轮回的桥命名为奈何桥的原因。 虞姬过去曾在黄泉路上三途河边等过项羽,前世未能与他有一个好的结果,导致她痴念太深造就了这个虞姬。然而不久之后项羽也来至于此,虞姬和霸王已经忘记了前世的一切共同再次投胎转世了,却把她留在了阴间。 “我不知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虞姬浑身战栗,声音也颤抖着:“我只是想要,想要找回那个人” “虞姬痴念太深,造就而成的你痴念也太深。所以忘记了其他,只记得那个人。可是待到他们离开了,却忘了你。”鬼差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虞姬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倒在地上,失魂落魄真如同鬼魂一样:“那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无可奈何 “既然已经弄清楚情况了,咱们就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回去了再解决”到底是妖怪,而阴间虽然阴冷,到底也是神仙的地盘,这种地方,还是令银修很不舒服。 “嗯。”情况也基本了解了,已经这样了,见银修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忍裟只好顺从地点点头。跟鬼仙道了谢,告别了他,几人一起回到了阳世。 几人同时回到了客栈,忍裟想了想,对几人道:“大概关于虞姬的一切已经解开了”接着他转头看向虞姬:“看来你也不是这次的凶手,不过这次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沉默半响,银修方才说了一句:“这次的凶手,已经死了。” “什么?”忍裟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如我所料是个妖怪,杀人只为吸人精血提高法力,已经被我除掉了。”银修简单明了的回答了一句,没有做多余的解释。 忍裟依旧难以相信:“情人血合我二人之力才勉强能够抵抗,能够驾驭这种东西的妖怪一定也很强大,如此法力高强的妖怪就那样死了?怎么可能,你” 说着,他才注意到银修一身疲乏,还不知有没有受伤,忍裟不忍心责骂他,只是颇有些埋怨的说:“又是这样瞒着我去了,你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么?每一次都令人担心没事吧?” 连口都懒得张,银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忍裟松了口气,视线再次转向虞姬,当前最重要是要处理虞姬的事。 他轻轻开口:“虞姬” 之前失了魂魄似得一直在沉默,就在刚刚,虞姬才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抬头对忍裟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故事里的人,这样即使等待我也觉得有意义。但没想到我竟然一直在故事外,还怀揣着那样的心思等待着,像个笨蛋一样”她仰起头,看得出强忍着感情,冲忍裟微笑:“虽然有些失落,不过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不用再继续等下去了。只不过这件事与忍裟你无关,但是你一直在帮助我,还有银修你们,真是太感激了,也十分抱歉把你们卷了进来。”说完,虞姬深深地给几人鞠了一躬。 忍裟欲待讲话还未开口,银修便接过话头道:“这件事情没关系,只是,你为什么一直说忍裟他是王呢?怎么都不像啊。” “看外表,的确是不太像的。王霸气外露,而忍裟则是大智若愚。以虞姬的心思来说,我猜想王轮回转世之后总是要敛藏锋芒的。而忍裟内在恰恰便有一种气韵风度,不是别人能够体会的。我不是人类,只是一缕魂魄,靠近的时候反而体会比别人更深,感受更单纯。” 大智若愚,这种话虽然是在夸自己,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忍裟看虞姬一直在强忍着感情很难受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 虞姬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念想凝结魂魄所化而成的人形,哪里来的眼泪” 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她从幽幽怨怨的状态突然惊醒了似的:“对了,那位前辈告诉我,也许过不久忍裟你会有危险,一定要多加小心,小心身后” 身后?忍裟莫名其妙地摸摸后辈,没明白过来个所以然,便焦急问道:“你说的前辈到底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虞姬苦涩地微笑着,已经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这”眼看着虞姬在自己眼前珠江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一时之间,忍裟还有些难以接受。 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半响都没回过味来:“她等了那么久,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酥酥和晓夜心情也不很好,酥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难过,她也不过是尽自己的使命罢了。现在使命完成,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忍裟抬起头,似乎是在问银修,又似乎是在问自己:“已经是第二次了,两次都是这样无果的结局,明明他们爱的是那样深沉,却还是敌不过命运弄人我现在在想,成为除妖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总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办不到”说着,他又低下头的声音都带了些哽咽。 “为民除害。”银修打断他的话干脆地回答:“虽然这几个事件最终的结局都很令人无奈,但是好歹我们也除了为祸人间的妖怪,总比放任他们继续作恶要好,你师父平日里教导你的话,你该都记得吧?” 忍裟抽了抽鼻子,银修绝对又误会了,什么拯救苍生这种高目标对他来说太奢侈,估计他师父寂游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倒是经常教导他要好吃好睡好,临走之前要他好好照顾和保护自己。不知道没有他在身边师父会不会寂寞,青云山的师兄弟们有没有很无聊。青云山就是他的家一样,这样一想,他有点想家,心里就不禁更难过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他记得银修不喜欢自己提起师父的,不知为何今日竟主动提起了。酥酥听了心里却明白,银修是想转移忍裟的注意力,不要他在这方面太过伤心。 一时,几人默然。 此刻,鸿月楼却繁闹依旧。顶楼一间隔间里,响起了两声‘铮铮’的琴弦声,接着是一声听起来年轻却饱含沧桑的叹息:“到底还是好心办了坏事么?真可惜啊,为数不多的一次好心”接着那人自嘲似的嗤笑一声:“话说回来,他家那小子还真是单纯的可以,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亡魂做到那种地步,果真是跟他很像呢。可惜啊,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咔嚓”一声,是杯子狠狠碎裂的声音。 一日轮回很快,转眼间又到了夜里。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他们也都累的够呛,便准备先好好歇上几天再前往其他地方。妖怪被除掉了,忍裟和银修也就没有理由再睡在一起,都各回各房。 忍裟摊开四肢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好几天都没有像这样宽宽松松地睡觉了呢,一个人也蛮好的,还凉快,还自在。”嘴上这样说着,他却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意。话刚说出口便打脸,幸亏没人看见。只好拉过被子将身子缩成一团。耗费了许多法力,他也确实累了,不多时便已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汪洋,不知为何银修独自一人站在汪洋中央小小的一个孤岛上,没有表情也不开口,忍裟想开口跟他说话,但张嘴却没有声音,看得见那人,但是伸出手却摸不着。 突然海中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刷拉”声,一条黑色的恶龙猛地从海里蹿了出来,银修眼神一下子冷到极点,也化为龙形,与那恶龙缠斗在一起,而忍裟全程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没办法。 很明显银修和那条黑龙实力有差距,他敌不过那条龙,最终被击败,落到海里时全身血迹斑斑,渐渐沉入进去,海面也染红一片。 忍裟看得触目惊心,胸口痛得几乎裂开,却对一切无能为力。最终从梦里被惊醒,坐在床上缓了半天,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而已。 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床推开门,冲到了隔壁银修的房间。银修睡觉向来警醒,在忍裟推门之前就已经醒来,只是半坐在床上按兵不动观察形势。不过看到进来的是忍裟,他还是不免有些惊讶:“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忍裟已经冲到了他面前,胸口急速地起伏着,像是刚从哪里逃出来一样。 银修低头一看,忍裟这家伙光着脚连鞋都没穿,他赶紧拉过他坐到床上,一边摸上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银修”忍裟委委屈屈顺势坐下,抬头看了看安然无恙的银修,表情渐渐欣慰:“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 银修用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轻柔的声音问道:“梦见什么了?” 还没睡饱就被噩梦惊醒,如今情绪缓解了下来忍裟的困意又涌了上来,眼皮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听见银修的问话忍裟迷迷糊糊间抱住了他安心地闭上眼,只是摇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说完,他已经靠在银修身上睡着了。银修将他扶到床的内半部分,替他盖好被子。 看来忍裟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关于自己的。修仙之人总是有一些通灵体质的,不知是关于哪方面 “忍裟”银修摸着忍裟的脑袋,半阖上眼掩去其中一抹悲伤:“不要为我想那么多啊,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费心思的早餐 “忍裟我好怕。”梦的最后,褪为半透明样子的银修侧躺在地上,拼命撑着想要爬起来却做不到,只能仰脸看忍裟,说出那样一句话,声音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忍裟又惊又难过,看到一向冰冷默然的银修露出那种脆弱的表情,有一种戳心窝子的感觉。 他当即就想要伸出双臂抱住面前这个人,但是却做不到。 心好疼,好疼 不过匆忙跑到了银修这边之后倒是没有再做梦,一夜安好。睡之前忍裟记得自己是靠着银修的,再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忍裟脸上令他半天睁不开眼睛,然而心里明白,又是一天清晨,虽然内心还有一丝焦虑,不过被身边残留的温暖所掩盖,总算好受些了。 虽然醒了,但忍裟并不急于从床上下来,他随手拉了银修的枕头垫在脑袋后面躺着呆呆望着天花板,反复思考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人了? 鼻子边儿隐约有一丝丝银修头发的味道,幽幽的清香。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又不是头一次睡银修边儿上了 喜欢与否,那种感觉,忍裟了解的很清楚。毕竟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虽然没有任何人在意过,但他确实是很认真地交付了一颗真心。只不过,他还以为自己会喜欢那个人喜欢一辈子一辈子不会改变,但他现在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银修那个混蛋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部分,还是不小的一片地方,他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师父。 银修那个家伙有哪点好的?除了长得俊秀,法力高强,为人沉稳,办事靠谱他还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想着想着忍裟忍不住拽起脑袋下面的枕头拍自己脸上,为什么全是优点?好讨厌 平复了一下心情,忍裟继续思考自己的感情。师父寂游是他心目中的一抹白月光,圣洁,高贵,不可攀不可亵渎。而现在真真切切陪他在身边,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那个人,恰恰是那样一个冰块,银修。银修在他心里算什么?大概算是一块月饼? 哈?这样想着忍裟听见了“咕唧”一声,伸手摸摸肚子饿了。 恰巧这时酥酥推了门进来,见忍裟还躺在床上他一屁股坐他身边不满道:“那妖怪都已经被主人除掉了,你竟然还跟主人睡在一起,好过分。” 知道酥酥是开玩笑,忍裟也不在意,反而托着下巴问他道:“你说你家主子会不会有喜欢的人?” “哈?”酥酥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愣了,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仰脸望天:“根本没法想象啊。” 忍裟低下头,往另一边侧了身子慢吞吞道:“是啊,我也觉得没法想象。” “要是有一天,主人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大概就是世界末日了吧。”酥酥说笑,忍裟偷偷瞟了一眼,说这话的时候他神情之间有些落寞。 酥酥也暗恋银修好多年了哦,不过说是暗恋,估计天底下除了银修自己不知道人尽皆知了。不,也未必是他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回应而已。忍裟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酥酥,他跟了银修那么多年,为他出生入死,默默奉献一切。可忍裟在银修身边呆了没几个月,莫名其妙地,他跟酥酥就成了情敌。 “你说过喜欢银修么?”忍裟试探着小心翼翼问酥酥。 酥酥两手撑在床上笑着道:“怎么可能,我肯定是配不上主人的,只期望他过得好就行了。” 忍裟把脸扭到一边,唉酥酥我对不起你。 他向来对自己的感情毫不掩饰,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了,从小时候他就勇敢跟寂游表白了这一点就能知道。而且寂游后来还教育过他,要选择一个让你快乐的人共度余生,而不是你必须努力取悦的人。快不快乐的他现在还没有太多体会,但是从昨天的梦里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没有银修甚至看到银修受伤,他就会很心痛。 不过银修也知道他一直爱慕着寂游,甚至成天挂在嘴边。如果他又告诉银修自己喜欢他,不知银修会不会觉得他这人三心二意? 忍裟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滚去,纠结得嘞 “对了晓夜呢?”滚了半天忍裟才想起来自家跟班,心里忍不住愧疚一下,自己这个主人当得还真是不负责任。 “哦。”酥酥回答道:“早晨他起得早,看了这家客栈的早饭说是不好吃,叫我等着他出门去买其他早饭去了” “诶?”忍裟从床上半坐起来:“不早了吧现在,我也该起床了。”一边心里想着起那么早去买早饭,晓夜对酥酥也算用心的了。 “醒了?”只是还没等他扒拉掉身上的被子,开门声便响起,伴随着的是熟悉的冰冷声音,忍裟惊抬头,只见银修一手提溜着个纸包,一手拿着个小罐子,走进了屋。 好香!忍裟搓了搓鼻子,纸包里是前几天路过城南一家铺子的时候他提过说闻起来很好吃的包子,罐子里是早晨现磨的五谷豆浆,真棒。 他当即从床上爬起来,银修坐到他旁边,将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细心地递到忍裟手里。想起刚刚自己所想的‘晓夜对酥酥也算是用心了’,那现在看来,银修对自己也算是用心了。 忍裟偷偷看银修的表情,希望能看出点什么,他喜不喜欢自己呢?可不可以不要脸皮地期待一下呢? “酥酥,我买了桃酥和蛋花粥,出来喝。”晓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桃酥啊哈哈哈哈。”酥酥一听见桃酥就开心地不得了,对银修点了个头立马跑出门去了。 还真是个小孩脾气,忍裟摇摇头,擦了擦口水准备啃包子。咬到嘴里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含含糊糊转脸看银修:“我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有刷牙洗脸。” 嘴角勾了勾,拿掉他嘴里还没来得及啃的包子,拍了他一下:“你这半天都在想什么呢?还不快去。” 忍裟看了看银修倒也没有太嫌弃他的意思,嘿嘿笑着乖乖下床去洗漱了。 “晓夜那家伙”银修在那边自言自语:“酥酥口味也是挺挑的,害得晓夜早上貌似跑了挺远的地方。” 忍裟接了纸包,默默想着,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一样! 只是怎么向他确认感情呢? 忍裟迅速漱完口擦把脸在床上一坐,拿了包子往银修身边靠了靠,诺诺道:“那个” “什么?”银修一边回应着,一边不动声色悄悄撤得远了些。 这么嫌弃么?觉察出银修的悄然退却,忍裟顿时觉得心里塞塞的,还是算了吧,用脚趾头想想银修也不可能看上他的,忍裟愤愤地咬了一口包子。 “怎么样?”银修问道。 “还好啦。”忍裟随便敷衍了一句,心情不好真是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可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就那样任性地让银修喜欢自己吧。 又是一段无果的恋情么?之前那次他还小,难过一阵子也就释然了,然而现在再次体会这种感觉,却不知怎的像是从头到尾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全身连着心都拧成一团,说不上来的难受。 一口一口默默咬着包子,忍裟都没有发觉何时眼泪竟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银修倒是一眼看到了,慌忙扳过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他紧张道:“哭什么?包子竟然难吃到那种地步么?” 那是什么鬼理由啦,听他这样说忍裟忍不住想笑,可笑不出来,他把脸扭到一边:“你讨厌。” “我?”银修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明所以:“对不起,下次我换别的地方” “不是啦。”忍裟忍不住脱口而出:“反正你也不会喜欢我,突然对我这么温柔干什么?还不如对我一直像初见时那样冷冰冰的,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 “你说什么?”银修一时呆愣在那里,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被吓到了么真的戳破了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算了,反正说了也白说,刚才的话你就当个笑话,笑笑忘了吧。”忍裟抹了抹眼睛起身就要逃走。 走了两步却一下子动弹不得,忍裟回头,看到自己的手腕被银修紧紧握在手里。 “你说了喜欢对吧?你是说了喜欢么?”银修低着头难以置信地呢喃了两句,手上一使劲,忍裟就一下子跌坐进他的怀里,被银修抱住,轻声附在他耳边道:“再说一次” “我说的是你不喜欢我”忍裟也是被这反应吓到了,不仅顾不上挣扎,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不,我喜欢你。”银修紧紧抱住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凶之卦 青云山上,寂游近期一直在闭关清修,每日所做之事除了例行修炼,还会抽空为徒儿忍裟算上一卦,替他预知祸福,得知他平安无事,寂游那日才能够安心。 他修仙那么多年,收了也不止忍裟一个徒儿,然而到头来最令他挂心的,还是这个小家伙。照说忍裟并不十分聪明伶俐,学什么都不会,一直拖后腿,然而这孩子天性单纯,是个热心肠,一片赤诚之心很容易就能令人感受得到。但他这种没遮没拦的性子也很容易会惹麻烦,最让寂游放心不下。 今日寂游又如常地算了一卦,然而 “凶卦?” 寂游难以置信,往日就算卦象有些不太平,最终显示也是逢凶化吉,然而今次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就是凶卦,大凶之卦! 心中猛地一颤,寂游强忍住重新再算一次的冲动。算卦有讲究,每日一卦不论凶吉信与不信都不能再算第二卦。抚弄着那几枚铜钱,寂游忍不住扶额,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把忍裟当自己亲子看待,宁愿自己受难也不愿让忍裟出什么事,就算打坐再也静不下心来,他将铜钱收进衣袖当即出了门。 所幸这个点他闭关的房间周围没有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忍裟走后青云山上的几位长老好像对他看顾得很严,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人在注视,他开口讲要闭关之后倒是没什么动静了。 也许是错觉吧,但是此次下山他主意已定,要想万无一失,还是不要被别人发现的好。于是趁别人都以为他还在闭关的时候,寂游悄悄出了门,下了山。 而风律城中,寂游所记挂的小徒儿忍裟,正裹着被子缩在床上滚来滚去,若是此时将被子掀开,还能看见他通红的两颊,似乎连头顶都在冒着热气。一会儿停下来神神叨叨念叨两句,一会儿又裹紧被子接着滚,跟只发了神经的鹌鹑似得。 他还在回味不久前跟银修的对话。 “不,我喜欢你。”银修紧紧抱住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我认为你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爱你的人,他爱的正是你原来的样子,不加修饰,不论你心情是好还是坏,是丑陋还是美丽还是帅气,不管你什么样,爱你的人总会觉得你身上永远阳光灿烂,发现这种人,就该抓紧了别放。’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甚至见过我现了原形之后,你却依然没有鄙夷离开我,反而安慰我,虽然我并不期盼也不稀罕别人的同情,但不知为何你的话让我觉得很暖心。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这辈子要选择一个人跟他在一起度过,那个人,一定非你不可。” “你你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么?”半天,忍裟才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银修轻轻摇头,有些自嘲地笑:“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看你身边不管是男是女都觉得是情敌,想把你从他们身边拉走,只想让你站在我身边,我渐渐明白,我大概是没救了。” 忍裟呆愣愣被银修抱着,脑子里闹哄哄的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许是惊喜来得太突然,导致他反而难以相信和接受,觉得就跟场梦似的。 或许压根就是场梦吧?忍裟这样想。 见他半响不说话,银修干脆地扳过他的脸,吻上。 清浅一吻,却足以让忍裟回过神来,急慌慌推开银修, “我想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的回应呢?”银修紧盯着忍裟的眼睛,那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看来被吓得不轻,水润润的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忍裟张嘴,却惊慌紧张到发不出声音。 “我不逼你,你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可以放弃,只要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如果你觉得讨厌的话,请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银修叹了口气,放开他起身便要离开。 “我才不讨厌呢,我喜欢你啊。”忍裟脱口而出,接着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通红,赶紧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闷声道:“你你你你出去,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忍不住嘴角泛起的笑意,银修看着鼓成一团的被子站在那里舍不得动弹,忍裟拉下被子悄悄看一眼,立马又盖上:“你怎么还没走啊?” “好,好,我先出去,待会儿再来看你。”声音里都透着欢喜,银修这才迈开脚往外走。 忍裟吁了口气,那家伙刚刚的笑容,真的是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灿烂的笑了。看来被自己喜欢,让这家伙很开心,而能让这家伙这么开心露出这种笑容,忍裟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一点点开心。 虽然同是男的,不过这在忍裟心里并不算什么问题,反正妖怪之间男男相恋也很正常。忍裟第一次感觉到,相爱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该怎么跟酥酥解释啊?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忍裟觉得万分内疚,虽然他喜欢银修,恰好银修也喜欢他,这没什么不好的。但酥酥对银修痴心一片,银修那么好一朵花却插在诶?他干嘛那么损自己?再说银修充其量也就是颗白菜! 不知道酥酥会不会指着他鼻子大骂他一顿,然后以后就不跟他做朋友了呢?忍裟纠结得要死。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啊!”见到银修,忍裟的第一反应又是往被子里钻,银修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被子,另一只手抓住忍裟的手腕。 “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我吧?” “谁躲着你了?”忍裟才不是什么畏畏缩缩藏着掖着的人呢,双臂一架将脸扭向一边道:“是啦,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了。” 银修坐在他身边揉他的头发,宠溺地:“傻瓜。” 忍裟扭头气哼哼道:“我该怎么跟酥酥解释啊,你颗大白菜让小爷这么为难,凭什么?” 银修无所谓地勾起一边嘴角:“谁让我这颗好白菜被你这只猪拱了呢?” “你”忍裟不客气地一拳挥过去。 银修截住他的拳反手握在手心里:“好了不跟你闹了,有人来找你。” “谁?” “他说他叫彻丹,有要事在旁边房间等你商量。”说起这个名字,银修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费解表情。 哈?灵岳城寿限无道观里那个胖老头?忍裟都快把他给忘了,银修这么一提他倒是又记了起来,挠头:“他来做什么?” 银修摇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的,那个老道是个好人。”忍裟从床上下来匆忙忙把自己拾掇拾掇,准备出门见客。 银修坐那拽住他:“干嘛那么着急,平时见你对谁都热诚,就是对我态度冷淡,你真的是喜欢我么?” 忍裟心里好笑,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不会连一个老头的醋都吃吧?”说完他自己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去看那胖老头那么大老远过来找我到底什么事,人家年纪大是前辈,别叫他久等说我失了礼数。” 银修这才笑着松了手,一直看着忍裟走出门。 忍裟一走进彻丹房间,彻丹就迎了上来:“哦哦,忍裟小友,好久不见。” 那老头貌似比上回见面还胖,忍裟乐呵呵拱手道:“彻丹道长前来,本应倒履相迎,可我们这几天实在太忙,导致今早上睡过头没爬起来,实在抱歉。” “客气客气。”彻丹回礼。 忍裟有些紧张地问道:“青云山还是灵岳城有什么事发生了么?” “唔?为什么这样问?”彻丹倒是有些惊讶。 “那您老人家不守着你那个观,大老远跑来找我,总不可能是闲唠嗑吧?”看他这个反应并不是这两个地方出事了,尤其是忍裟一直记挂着的青云山,忍裟总算放松了些,让彻丹坐下,一边炫耀似地得意道:“我遇到与之两情相悦之人了,道长不为我祝福么?” 彻丹还在自顾自说着:“哈哈,小友这样考虑倒也不错,不过我此番前来却不是为了这个”彻丹一下反应过来:“诶?你说什么?” “那个”忍裟有些羞涩地挠挠头,还在想着怎么跟彻丹说明白。 彻丹打断他的话:“其实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小友你。” “为了我?”忍裟莫名其妙。 彻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解决了灵岳城花渝和了无的事,贫道自是感激不尽,那日与你相谈虽然不久,但是却也已经引你为友。贫道深知作为一个除妖师是个很危险的,于是自小友你走后,每日为你算上一卦,期盼你趋福避害。小友你心地善良,即使碰到些危险都能逢凶化吉,然而昨日我算的卦象显示结果却很是不好。” 愣了一下,忍裟笑起来:“那个只是一种推测,做不得准的。” 彻丹叹息着摇头:“我也希望是这样,然而卦盘不止是那么简单,你这边乱了以后,三界卦象也随之大乱。” 三界大乱?听到这个久违的词,记忆的门一下子被打开,忍裟完完全全地呆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改变的关系 因为这十几年都在青云山上没心没肺地过了,所有人包括寂游都以为忍裟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忍裟也认为自己应该不记得,毕竟寂游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但不知为何一提到这件事,那些画面却一幕幕如同亲眼所见一般在脑海里很清晰地显现出来。 平泽村那年旱灾,饥荒遍地民不聊生。而忍裟,不仅父母早亡,自己还被村里的巫师断为身背祸患的旱妖,克父克母克周围一切靠近他的人,要是放任他长大,日后必将惹来祸端,村子会一直干旱直至全村覆灭,若是放任他长大,不仅村子会毁灭,日后甚至会造成三界大乱。他是世上百年不遇的天煞孤星,村里人为了祈求平安,听了巫师的话要用火烧死他。 柴堆,木架,无法忍受的热量,成为忍裟心中一处被深深掩埋的梦魇,上了青云山长大了很久之后他都不敢靠近伙房柴火堆。甚至也没人知道,他在看到银修现出的火龙原形的那一刹那,心内闪过多少惊慌失措,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意离开那个人。 还记得梦里银修仰脸对他无助地说的那句:“忍裟……我好怕。” 早在这之前忍裟就已经看明白了银修,他们都一样,都是有些无法言说的苦痛的人,忍裟是用没心没肺的样子糊弄别人糊弄自己,而银修是用冰冷外壳包裹着自己不令人发现。所以他们能在彼此身上找到一种归属感,性格上又互补着对方所缺失的那部分,因此才会彼此吸引。也是这个缘故,他才千方百计地粘着银修不想他离开。 忍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也没想到他喜欢的这个人人恰好也喜欢他,他本来最好的打算是让银修不讨厌他也就罢了。 刚刚才在一起,就要分开了么?他忍裟的命理,莫非真的会克周围一切接近他的人? 见向来欢脱的忍裟一直颓然着沉默不语,彻丹也有些心疼,但同样身为修仙之人,该说的话他不能不说,便接着道:“我正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改变了你的生活轨迹,从而乱了天下大局,现在看来,就是这这件事了。” 忍裟猛地站起来,语气很冲道:“生活每天都会改变,你怎么能确定改变天下轨迹的就是这件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情相悦的人,作为朋友你不为我祝福也就算了,还……” “我是很希望你能幸福开心的,但是……”彻丹打断他,低下头道:“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管他是什么来头,总之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回青云山去吧。” 忍裟接着想法逃离这件事:“可青云山有规矩,没有成为下仙之前我是不能回去的。” 彻丹叹了口气:“你已经是下仙了。” “什么?”忍裟难以置信,后退两步上下打量自己:“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仅解决了灵岳城的事,我听说你还解决了风律城的情人血杀人事件,这可都是功德无量的事,累积下来你成为下仙绝对不是问题,接下来就应该回去青云山,在你师父和长老们的指点下好好清修,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彻丹恳切道:“至于为何如此迫切,似是强人所难,但我也有不能说出口的缘故,希望你能理解,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为了我好?”忍裟愤愤地扭过头:“我先谢谢你了,朋友!” 彻丹忍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是不知道你爱的那个人是谁,也不清楚他的背景,可你周围的情况我还是能了解的,不说修仙之人需清心寡欲,退一步说,你忘了蓝魅和李曦的悲剧了么?” 听到这儿忍裟忍不住惊了一下,因为心想事成太过喜悦,他完全忘记了,银修是个妖怪这件事,半响他才磕磕巴巴了一句:“我……我没有忘记。” “没忘就好。”彻丹叹息了一声:“这可是前车之鉴,为了你自己好,你也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啊,要考虑清楚才行。” 忍裟还是不愿意放手,又道:“可如果我不在乎那些事,执意要跟他在一起呢?” 其实彻丹也很为难的,忍裟告诉他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其实他很为这个小友高兴,但是为了大局考虑,他又不得不阻止他。尽管有句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道理是没错,你也得看庙是什么庙,亲又是什么亲。我去拆了少林寺你乐意吗?就算你乐意人方丈也不乐意啊。而这桩亲若是不拆,到时三界大乱起来又该如何是好? 他只得摇着头道:“不可能的,忍裟,这事违背天理,这是不可能的,再说,你真的不能跟那个人在一起,卦象上显示最终会因了你的决定三界大乱,你忍心么?”彻丹叹气一边起身:“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就不多说了,也该回去了。” 修仙之人需清心寡欲,需为天下百姓奉献一切,可你们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让我这样做的么?你们总是要我为了天下苍生,却不曾想一下,我也是苍生中的一员么? 正在行云赶路,这段话不知怎的忽然就在寂游心里出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忽然会这样想?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是他们修仙之人的本分,他寂游一直以来的追求么? 他摇摇头,不过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而已。撇开这个念头,寂游一直在为忍裟而担心。出了青云山之后寂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与徒儿忍裟竟断了联系,寂游不知道他到了哪里,心里免不了担忧。忍裟,可别闯出什么祸端来。 彻丹走后,忍裟正一人呆愣在房间里不知如何是好,银修推门进来:“忍裟,你们谈完了?聊得什么?” “聊……”忍裟一时说不出话来。 银修看出忍裟有些不对劲,走过去看他:“你怎么了?” “聊家事国事天下事。”怕银修看出端倪,忍裟冲他脱口而出:“修仙之人在一起还能聊什么,还不是些为了天下苍生奉献自己之类的。” 银修了然地点点头,他们修仙的人就是这样,嘴上总挂着这些。其实在他看起来,大部分不过都是些只说不做,沽名钓誉之徒。 “对了银修,你是妖怪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忍裟小心翼翼问道。 银修愣了一下,紧接着回答道:“就你和酥酥。”说完他看忍裟:“怎么了?是不是那个道士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没有。”忍裟慌忙摇头:“就是唠些家常,叙叙旧。” 再多问就该露馅了,忍裟找些事情遮掩:“不说了,我去洗个澡。这几天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待会儿咱们赶路离开这里吧。” 说完忍裟慌慌忙忙地走了,银修则一直看着他没说话。虽然这小子死活不说,但银修知道忍裟有事瞒着他。他可是很懂,别看名字不怎么样,忍裟这货其实挺聪明的,懂什么叫循序渐进,懂什么叫下套让你钻,懂什么叫扮猪吃老虎,虽然到现在为止证明了他不用扮也是猪。他若是有心想瞒你一件事,凭他整天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还真是没多少人能够看得出来。 但是银修能够看透他,他在银修面前很容易就会乱了手脚,这也是银修喜欢他的原因,坦白,率真。 忍裟在隔间洗澡,银修就在外面不吭声喝着茶候着。忍裟本来是借着洗澡的名义,躲在隔间平静下心情想想心思。然而银修在外面,他更静不下来了,也不敢耗太长时间,随便擦了擦就裹了浴巾出来了。 “银修,咱俩的事,你告诉酥酥了么?”忍裟一边系浴巾一边问银修。 忍裟皮肤很白,刚洗过澡身上还有些水滴,顺着颈项一点一点滑下来,银修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还没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希望我说。” “还是我跟他说吧,你跟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主仆关系,说这种事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再说,我还挺对不起他的……”因为出来的慌忙,没系紧的浴巾掉到了地上,忍裟浑身光溜溜地站在那里,还没自觉地在跟银修说话。 银修没搭理他,只抬眼斜斜一瞥。 忍裟反应过来后僵硬地笑了一下,闪身攥着浴巾冲回自己房里穿衣服,瞄了一眼银修,希望他不要觉得自己这货太二会拉低他的智慧,好在银修他没什么反应。 没反应……算了,反正他也没在期待就是了。 说来他本来也没希望关系改变之后银修会对他态度有多大改变,因为银修就是那样的人,就算跟酥酥在一起许多年了,他对酥酥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也不是不关心,只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忍裟心道,大神果然是大神,见惯大场面了的。也对,他智慧那么高,再拉低一点点还是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机智一万倍。 现在不能算是凡夫俗子了啊,忍裟忽然想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是下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初现 换好衣服,银修进屋去收拾行李。忍裟有点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向与之关系最紧密的酥酥打探一下。 酥酥正在大厅嚼着晓夜给他买的桃酥,晓夜就在一旁痴痴地看着。不过忍裟悄悄过来的时候他倒也觉察到了,抬头不解地望向他,而酥酥许是因为有信任的人在身边,吃的投入连头都顾不得抬。忍裟给晓夜使了个眼色,晓夜会意,静静离开了,他以为忍裟要跟酥酥开什么玩笑呢。 “酥酥啊,银修是妖怪的事,除了你和我,还有谁知道么?”忍裟突然从背后出声。 “诶?咳咳,没有了吧……”酥酥差点呛着,惊抬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没有了吧,那个“吧”……引人深思! 忍裟想了想接着问道:“银修的过去,你了解么?如果知道的话,可不可以讲给我听?” “我我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提到这一点,酥酥激动地站起身。 “嗯……因为我喜欢他啊,想要对喜欢的人多些了解,这也是正常的吧?”忍裟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比较平和一点,不至于吓着酥酥。 “是是是,正常……”还在往嘴里塞桃酥的酥酥突然反应过来忍裟说了什么,一下子停在了那里,猛转头:“你说什么?” 果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呢……忍裟无奈,但是话还是要说完的:“他……他说他也喜欢我。” 酥酥手中的半块桃酥掉在了地上,忍裟搓着手,等着酥酥反应过来。他心想这小猫清醒过来铁定得挠自己几爪子吧?不过也罢,他确实挺过意不去的。 半响,酥酥才愣愣地说了一句话:“世界……末日了吧?” 忍裟无措地看着微微有些颤抖的忍裟,小心翼翼道:“你别生气,然后跟我绝交不理我了哦。” “怎么会。”酥酥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跟这个傻家伙还真生不起气来:“既然是主人的决定,我当然会无条件支持,只是我真没想到,主人会选择你这种人。” 什么叫我这种人嘛,忍裟没说话,酥酥同样沉默了半响,才问道:“想知道主人的过去,为什么不去问他自己?” 忍裟揪着衣裳袖子,他就怕酥酥生气,有些紧张:“因为我的直觉,银修肯定不会告诉我。” “那么我又怎么可能告诉你?”酥酥冷冷地脱口而出,忍裟愣了。 看得出忍裟有些受伤,酥酥深吸一口气捋了捋头发:“我先问你,你有过求而不得的感觉么?” 一下子就想到了师父,忍裟点点头:“有过啊。” “忍辱负重不顾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那种强烈的意愿,你了解吗?” 忍裟还是点头:“了解的啊……” 酥酥摇着头冷笑:“怎么可能,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能了解这种感受。” 忍裟这才知道原来酥酥也是会冷笑这个表情的,想到或许与银修有关,心里莫名难受。 “主人的痛苦,也许能够被理解,但是永远都不可能被感同身受。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就不要追问下去。”酥酥说话的语气很重,忍裟头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还有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个修仙之人。主人是认真的,他一定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反而会想方设法保护你。但是你要是有一天对不起主人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说完酥酥扭头离开了大厅,留下忍裟站在那里,有些委屈。 要不是因为喜欢他,我才不会这么关心他的事呢。我也知道他的过去肯定很复杂,肯定有许多艰难的情况,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好么 连最信任的人都不能说自己的心里话,那他跟银修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 酥酥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忍裟颓然地坐下去托腮苦恼着。 “你怎么了?”得到消息准备要走的晓夜看到酥酥冷着脸从大厅走进房间,赶紧撂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看他。 “我……”没事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酥酥深吸了一口气:“主人在他房间里吧?” 晓夜摇头:“我刚进去看过了,他不在。” 酥酥惊讶:“什么?”他们刚刚就在门外,他很确定银修没有出过门。他慌慌张张打开银修的门一看,里面只有收拾了一半的包裹。 晓夜也跟了进来:“是不是用瞬移法去了哪里?” “瞬移法只能去去过的地方,没去过的地方可不行。”酥酥十分担忧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大概知道他去了哪里……” “为什么他不会回以前去过的地方?也许是有什么事没有解决完呢?”晓夜问了一句。 “因为忍裟在这里,为了忍裟,他也不会走回头路!”酥酥说完转身就走,不忘嘱咐晓夜:“不要告诉忍裟主人走了的事。” 晓夜一脸茫然地点头,一边想着,刚刚酥酥的话听着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看见屠音和鸿月,银修一点也不惊讶,很是平静道:“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是啊,我是不是该祝你们百年好合?”屠音笑得妖娆:“不对哦,对于一只妖来说一百年好像太短了点,你想要多少年?” “他可是青云山上下来的修仙之人,他师父乃是得道灵仙寂游!现在不少人知道我一直在他身边,若是就这样杀了他,我很快就会受到怀疑的。”银修缓缓道:“等我们去到下一个地方,处理下一桩事件和妖物的时候,我会找机会的。到时候不但能避开青云山的追责,还能避免许多麻烦。” 屠音没说话,只是盯了银修的墨色眼眸盯了许久,看着看着他笑了起来:“一转眼你都长这般大了,妖怪果然是妖怪。妖怪有好妖怪有坏妖怪,你是什么妖怪?” 鸿月有些不解,转眼看银修,发现银修虽没有回话,但是眼里含着些恼怒。 “念在你一直还是个好妖怪的份上,好,我姑且相信你。”屠音毫不在意,走近银修身前抚上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你可给我记住,如果你做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到时候我这个坏妖怪,可是会从旁协助你一把的。” 银修稍显厌恶的别开脸,冷冷道:“我知道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银修走了,屠音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完全消失:“你信他说的话吗?” 鸿月开始还以为屠音是自言自语不敢搭话,见屠音不知什么时候看向了她这边,慌忙恭敬地照实答道:“不信。” 屠音嗤笑一声:“理智上来说,我也不信。可从情感那方面来说,我宁愿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见屠音并无不悦之色,鸿月壮着胆子多问了一句:“大人您……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吧?” 屠音慢里斯条道:“我不是,可他是。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了解他,当然他也有无数理由站在我这一边。” “一手带大?”鸿月稍显吃惊:“可是你们根本就不显年纪……甚至大人您看着比银修还要小许多。” “我们是妖怪,当然看不出年纪,你一个凡人怎么会了解这些。我没告诉过你么?”屠音冷冷笑道:“我是他舅舅!” 见屠音面色不对,鸿月不敢说话了,就听屠音接着道。 “我们一族原本都是我这种形态,但是他比较像他的父亲,性格也有些像,虽然我很讨厌他父亲,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很喜欢他。”屠音负手而立,鸿月悄悄看了下,他视线不知飘向了哪里。 “如果他想要,我可以给他我能给的一切,可是他什么都不想要。”屠音还是那般嘲讽地笑着:“不过,他离不开我的……” 鸿月小心翼翼说道:“大人,既然您喜欢银修,为什么还要他到处游走?” 屠音一下子敛了笑冷了脸:“我授你法术,借你情人血让你有机会杀尽天下负心人报仇,可不是让你给我来跟我顶嘴的!” “是。”鸿月赶紧噤声。她终于彻底明白,只有在谈到跟银修有关的事时,屠音才会稍显柔和。哪怕面上笑得虚伪做作,内心其实也是高兴的。 而换做其他任何时候,他的笑容就算再怎么真实诱人,心也是冰冷无情的。或许应该这样讲,他是个妖怪,大概心和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主人你回来了?”一直忧愁着的酥酥见银修回到房间,慌忙迎了上来:“没什么麻烦吧?” “看你的神情,是不是忍裟已经跟你讲过了?”银修揉了揉眉心:“你没让他发现我离开这段时间吧?” 酥酥没说话,慌乱地点头又摇头,银修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你担心了,我没事。谢谢你,酥酥。”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让酥酥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银修对酥酥道:“下一个地方,就去嵩贤城吧,那个地方四周妖气较重,希望屠音他能稍稍放过我们些……” 见酥酥还皱着眉头,银修拍了下他的肩:“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酥酥点头,虽然他不太能接受忍裟和主人互相喜欢这件事,但是不得不说,自从遇见忍裟之后,主人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应该感谢忍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寂游的茫然 寂游沿着灵岳城一路寻到风律城却都没寻到徒弟忍裟的所在,正走在街上,烦恼该如何是好,一个身着道袍的老人突然站到他面前。 “寂游灵仙?我没认错吧?”彻丹大喜过望,回过神来就要给寂游伏礼。 虽不明白怎么回事,寂游慌忙扶住:“您一把年纪了,哪能对我行此大礼。” “话虽如此,但是灵仙您能修炼到这种境界,也是经过许多岁月沉淀的,算起来,还不知道我们俩谁大谁小呢。”彻丹笑呵呵道:“此生能再次得见灵仙,是贫道的福分啊。” “抱歉,不过我们之前见过吗?请问您是……”寂游有些奇怪,礼貌地问道。 “见过的啊,不过您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彻丹。”彻丹仰头崇拜地看着他,用很是怀念的语气道:“很多年前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灵仙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寂游愣了神,他记得自己除了把忍裟带回青云山那次就没有下过山出过门啊,怎么说好多年前见过呢? 彻丹突然想起了什么,敛了笑严肃道:“对了灵仙,忍裟是您的徒弟吧?” 听彻丹提到忍裟,寂游倒很是高兴:“对啊,我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找他的,您认识他?” “我们是朋友。”彻丹急切道:“灵仙莫不也是为他算了卦之后才来找他?我曾劝过他让他回青云山去,可是他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一定要回青云山?寂游有些奇怪:“我是为他算了卦才下了山,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彻丹边思索边摇头道:“离这风律城比较近的一个地方是嵩贤城,那里妖气很重,作为一个除妖师,那里是首选。现在,他们大概是往嵩贤城去了。” 寂游想不通,忍裟是自己最亲的徒儿,为什么自己会与他失了联系无论怎么探寻也探寻不到?不过……彻丹话里还有个重点寂游没有错过。 “您说他们?” 彻丹点头:“是,除了他,还有一位同伴,似乎是个猎灵师与他相伴。那个猎灵师本身带了只猫妖,半途中忍裟又收了只豹子精,他本事不小呢。” “诶?他竟然也能收妖了?还是只豹子精?” 听见彻丹这样说寂游也觉得又惊喜又很骄傲,:“不过……”谁知彻丹话头一转:“不过忍裟说找到了两情相悦之人呢。” “真的?”寂游略惊讶,不过更多的是开心:“这孩子……真好啊,更想看他现在的情况了。” “您不觉得不对劲吗?”彻丹惊奇道:“他可是修仙之人!” 寂游毫不在乎道:“修仙之人到底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说到底我压根没想他将来多有出息或是能为我挣多大脸面,我只想他幸福快乐。就算有一天,他说他不愿意再继续修仙了,我也不会对他有所阻拦。” 彻丹挠了挠头:“这件事暂且不提,可那卦象显示会因他一个改变而三界大乱,也没关系吗?” “三界大乱?”寂游摸不着头脑。 彻丹焦急道:“难道灵仙没有算出这种事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他回青云山的!他要跟那人断了关系才行!” “我不知道这些事……”寂游茫然道:“我一直关注的……只有忍裟而已。” “问道九宸,问孤高天意怎度尘世灾疹,呵,不过是殊途同归绝处求生。道长,我们,就此别过了……” 寂游像是突然失了神,念叨着撇下彻丹,继续往前走了。 “嵩贤城这个地方,照理说背靠青山,前方依水,处于好山好水之间,是处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怎么会有那么多妖气?”一边在路上走着,忍裟一边看着周围的情况絮叨着。 “主人你还懂风水学?”身旁的晓夜好奇,他刚知晓忍裟和银修的事情,一方面心疼酥酥,另一反面他又觉得主人做的没错,两情相悦的喜欢还是大声说出来比较好。见几人气氛沉闷,还以为是因为这件事,便想方设法多说几句话调解一下。 “修仙之人,这个也是要懂一点的。”忍裟点头想着师父教过他的一些风水学:“风水宝地,简单来说,就是风水好的地方,居于此处,能帮助人事业兴旺、婚姻幸福、发财,还可令后代富贵、显达。严格的讲,就是符合风水学中“富“与”贵”原则与标准的地理位置或者环境。风水宝地的标准呢,后要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坟穴藏风聚气而令生人纳福纳财、富贵无比;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 晓夜默默在心里想,这么一大串念出来还真像是个神棍。 忍裟接着道:“不过说到底积德行善才是好运的根本,没有福德,那么好的风水也是无法享受的。” 一直闷不吭声的银修终于说话了:“妖物皆乃人心所化,若是人心纯净,妖物也不会轻易靠近,像灵岳城那般临贤近仙之所不还是有妖物作怪?” “那本是个意外,而且那件事也不能怪妖物的。”提起这件事忍裟并不开心,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前师叔师伯们总说妖物是很凶恶的,当然不是指你们这种……他们说妖物吸食人的精气为自己所用,两面三刀性格恶劣,完全不值得信任,但是这一路走过来,倒是没有这种感觉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到妖物的可怕之处。”酥酥冷声道。 银修沉声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妖怪有妖怪的理由,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不,或许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呐?忍裟不解地仰头:“不止是妖怪,人也是很难理解的。临走前师父叮嘱我,人心险恶,有时候甚至比妖魔鬼怪更可怕,不要轻信他人……” 酥酥转头看他:“你师父是灵仙,他也会说这样话吗?” 忍裟鼓着嘴道:“师父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他只关注应该关注的事,说应该说的话……” 银修忽然警觉地抬头打断了忍裟的话:“有妖气!” 话还未落音,几股黑气便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忍裟惊讶,这还没走到嵩贤城呢,这里的妖物已经猖狂到这个份上了吗? 几人都做好准备攻击,因为妖怪数量十分众多,攻击目标又分散,他们只得一人面对一部分,但是他们面对的那些妖怪,似乎并不是想要他们死,而是将他不断使劲纠缠住。 “诶诶?你们要干嘛?”听见忍裟的声音,银修惊回头,就见忍裟渐渐被那群小妖掩盖住,还一边大叫:“放开我!” 银修想要赶过去,无奈他自己也被缠得很紧,只能大声呼唤:“忍裟……” 但是忍裟已经被那群妖怪不知带到哪去了,缠着他们三人的妖怪也随即散去。 银修气愤地将手中的盘刃往地上一摔:“那个混蛋!” 这次酥酥倒还比他冷静些:“主人,这次的事好像不是他那方面做的,这些妖怪是散妖,并不属于他的手下。” 一头雾水的晓夜很着急:“你们在说什么?主人呢?他被带到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银修咬牙恨道:“不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哎呀!”不知道被带着飞了多久,忍裟终于被扔了下来,在一片空场地中,周围是刚刚见过的一群小妖,而面前坐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与晓夜的感觉有些像。但忍裟私心觉得这人没有晓夜英俊也没有晓夜可爱,脸上画有虎纹。 虎纹男子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忍裟:“听说屠音对你很感兴趣,一直派人在追踪着你,我就想把你弄来看看,原来不过如此嘛。” 忍裟揉揉屁股站起来:“谁是屠音啊?” 虎纹男子有些讶异:“诶?你连妖王的名号都没听过吗?” “妖王……”这名号忍裟他当然听过,那是万妖之王,不仅自身法力高强,而且手下统领妖道不计其数的妖怪,甚至连仙流都不敢招惹他。 他还是不明白:“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跟你没关系,但是跟那个屠音有关系!”虎纹男子眼睛微眯,冷笑:“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他手一挥,一股法力便向忍裟击了过来。 忍裟赶忙招架,然而虽然已经成为了下仙,但以他的功力还是难以抵挡,被击中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撑了许久还是没能撑住,倒在地上。 他可是寂游的徒儿,一个除妖师,怎么能这么难堪?于是他咬咬牙又爬了起来。 “还真是弱啊,不明白屠音为什么会对你那么感兴趣……”虎纹妖怪笑起来:“这一回可不就只是倒地这么简单的事了。” 忍裟拿出三棱锥一样的武器,正准备反击,一股风旋来迅速把他带走了。 最近还真是总在天上飞呢,忍裟总算还来得及问上一句:“你是谁?” “我叫鬼弦……”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随着风刮进了忍裟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仙与妖 鬼弦……听着略恐怖的名字呢,也不知是敌是友。忍裟心中郁闷,怎么我总会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事? 没飞多久,鬼弦便将他放了下来。落地忍裟才觉得脚腕有些疼,可能刚刚摔得时候崴了脚,胳膊也裂了条大口子,他用法术稍稍治疗了一下,暂时止住了血。 “你没事吧?”一旁的鬼弦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忍裟抬头冲他笑,这时他才得了机会仔细看清楚这人长什么样子,一下子不由得愣住了。 出乎他意料的,鬼弦有着与声音不符的外貌,看起来很是年轻,身着一袭天青色柔缎,在日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出尘飘逸,形态优美极了。他头发一半高高绾着,仅插了一根茶花白玉簪,余下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虽然简洁,却显得优雅。还有那双眼,简直似水一般澄澈而淡漠,微微上扬的眼角似乎多情但完全被那过于冷淡的眸色掩盖了,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整个人都透着清雅的感觉。只是他清雅细致之中暗暗含着些沧桑操劳之感,但在那般耀眼的外表下,这种隐藏很深,若不是忍裟这种天然纯粹只走心不走脑子的人,可能还看不出来。 “你是神仙吗?”忍裟忍不住问道。 鬼弦轻笑起来:“不,我是妖怪。” 这一笑更显雅致,忍裟则惊讶地瞪大了眼,虽然确实有那种不显妖气的妖怪,比如银修,那是因为他是龙妖,法力高强可以掩盖。但是像这种似乎冒着仙气一样的妖怪,忍裟还是第一次见。 鬼弦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他几下,点头道:“虞姬的事,多亏了你了。” 忍裟惊讶:“你怎么知道虞姬?” “是我见她在阴间忘川河畔徘徊,心下不忍,才助她来到人间,原本是想帮她了结心愿脱离苦海。只是我也没想到她并非鬼魂,却是一缕痴念。”鬼弦颇为遗憾地摇头:“不过,比起没完没了地等待,恐怕这种结局更适合她一点。” 忍裟恍然大悟:“这么说,你就是她口中的那位前辈?” 鬼弦点头:“是,多谢你了。” 忍裟慌忙摆手摇头道:“啊,我还要多谢你呢,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你。” “我并不想现身,只是感觉你最近运气不会太好,恐怕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叫她嘱咐你一句也就罢了。但没想到你还是遇到了这种事,真没办法。”鬼弦嘲讽地笑了笑:“虽然你现在好像是比以前法术稍强了一点,但是那种程度的妖怪,你是绝对打不过的,就连你身边的那几位也不行。” 忍裟没有细想他所说‘身边那几位’是什么意思,而是好奇道:“刚刚那个妖怪,他是谁?” 鬼弦冷笑了一声:“他叫泠伢,是只虎妖。虽然现在万妖之王是屠音,但是并非妖界所有妖怪都受屠音管制,还是有许多散妖分散在妖界各处。泠伢法力也十分高强,估计与屠音不相上下,所以他一直对屠音并不服气,聚集了许多散妖在身边,成为了与屠音势力不相上下的一个群体。泠伢对屠音有关的事总是反应很大,时不时还要对屠音那边的人寻衅滋事,奇怪的是,屠音对他的行为却一直未作反应。” 诶……可是泠伢说屠音关注自己,是什么意思呢?他应该跟那个万妖之王没什么交集才对啊,要不然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屠音手下的妖怪而不自知?忍裟想不明白,挠了挠头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 “对了,你为什么要帮我?”忍裟想起了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因为虞姬的缘故吧?因为你跟虞姬也没有很熟的样子,难道只是像帮助她一样随心所欲帮我吗?” “随心所欲?这个词用得好。”鬼弦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敛去:“我根本没想帮你,只是路过而已……” “你好像一个人……”看到那转瞬即逝的笑容,忍裟突然想了什么,挠头道:“像谁呢……” 鬼弦带着笑看着他费解的模样:“不愧是他看上的孩子,还真是敏锐。” 接着他小声说了一句:“现在还像吗?这大概,就是物似主人型吧,有些事情成了习惯就改不了了啊。不过我倒情愿跟他一点不像,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一直恨着他了。” “诶?”忍裟茫然地抬头看向鬼弦:“你说什么?” 然而鬼弦的一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突然抬起头:“有人来了呢,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下次再碰到危险,我可不会出手再救你了。” 鬼弦飞快地离开了,忍裟在原地呆愣了半响,他终于想起来鬼弦像谁了。 那除尘飘逸的姿态,浅淡的笑容,不正是像自己的师父,寂游吗? 鬼弦说物似主人型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句理直气壮地继续恨下去,又是什么意思?对于师父的事,忍裟总是特别在意,他决不允许有威胁到师父安危的存在! 他想追上鬼弦问个究竟,然而鬼弦早就连影都没有了。 反而是身后有个沉稳的声音道:“哎呀小友,我见你你妖气环身,没事吧?” 忍裟扭头,鬼弦说有人来了,他还以为是银修他们找来了呢,谁知是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道士,三十岁左右年纪,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相貌庄重神态略显严肃。说话时锐利如鹰的目光会一直盯着你看,不说话的时候唇便紧抿着,倒很有法力高强得道之人的感觉,手中拿着一把浮尘,上面银亮的须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你又是谁啊?”忍裟有些烦躁,今天净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呢。 那道士微笑道:“我叫莫离。” 忍裟有些呆,过了一会儿方才晃过神来:“莫离……莫字辈,啊,你是上仙?” 莫离点头:“是啊,你身边那个妖物跑得倒快,不然若是被我撞见,我一定会出手收了他的。” 忍裟慌忙摇头:“不不,不能收他,他是个好妖怪。” 莫离嗤笑了一声:“妖怪还有好坏之分?这不是作为一个修仙之人该说的话吧,你可别傻了。” “修仙之人也得讲道理啊,师父只教我收作恶的妖,没教过我如何收行善的妖。” 即使是面对上仙,忍裟仍然是那个随随便便无所畏惧的态度,莫离倒也没有以为杵,反而微笑看着他道:“个人有个人的道理,你或许也有你的道理。” 忍裟继续问道:“你作为上仙,应该净心清修才对,怎么会来到人间?” 莫离一副刚恍过神来的样子道:“啊,我是来收妖的。” “收妖?什么妖能兴师动众麻烦您上仙下来收啊?有那种难缠的妖怪,我怎么没听说?”忍裟倒是好奇,别就是刚刚鬼弦说的那个泠伢吧? 莫离眯着眼笑:“还能什么事都让你知道?我要收的啊,是一只龙妖!” 忍裟一惊,龙妖……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银修! 他慌乱道:“为什么要……” 莫离仍是那副笑笑的模样:“收妖需要理由吗?怎么小友,你听过有关的事?” 忍裟慌忙摇头:“没有没有,上仙你先忙着,那边还有人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说完忍裟转身就走。 “小友,你身上有龙妖的味道呢。”莫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忍裟顿住脚步,也不回头,说了一句:“我哪里知道这些事,这里妖气横生,沾染到一些妖气也很正常吧?” 莫离又道:“龙若入妖,则为万妖之首,放任不管,将来只会为祸人间。有线索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呀。” 这次,甚至都没有再回他一句,忍裟头也不回地跑了。 “忍裟……”也不知跑了多久,忍裟终于听到了银修的声音,他拼命朝那个声音跑去。 银修他们分散开来一直在寻找忍裟,可就是不见回应。银修想着该不会是搪塞屠音的话真的应验了吧?心里正焦急万分,待他一个转身看到忍裟,这家伙已经整个人扑撞到了银修怀里。 “银修。”见到银修,忍裟没有显出欣喜,反而显得惊慌失措,紧紧拽着银修的衣摆不撒手:“银修,我们走,离开这里,马上!” “你是不是哪儿伤着了?”银修摸了摸忍裟的头抱住他:“现在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你被带走被伤害了。” “不是,我见到上仙了,他是来收妖的,收龙妖。”忍裟慌乱地都要语无伦次了:“上仙法力高强,你在这里很危险的,我们快走吧。” 龙妖?银修摇了摇头:“这世上又不止我一只龙妖,我的身份,是不会让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轻易发现的,你放心吧。倒是你,你先看看你自己。” 忍裟这才注意到由于刚刚的剧烈活动,胳臂那道口子又裂开了,血柱往外呲的跟个小喷泉一样。 看见这幅场景,忍裟倒挺淡定从银修怀里掏了块手帕按上,边按边说你看我是不是血太旺了?这样就喷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着特委屈,语气又特淡定,看着很搞笑,银修就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虽然他也愤怒并心疼着。 作者有话要说: ☆、师徒重逢 “下次……”低着头,银修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诶?” “不,不会再有下次了……”银修猛地伸出双臂抱紧忍裟,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会了……” 忍裟能够感受到银修比平时快得多的心跳,他知道他刚刚跟自己一样,也在强烈地不安着,他伸手回抱住银修,笑着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傻人有傻福,不会有事的。” 银修平复了下来之后,松开忍裟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头:“笨蛋,我还以为你的法力已经提高不少了呢,结果居然还是被一群小妖给带跑了,真笨!” 忍裟捂着脑袋争辩:“可是弄走我的那妖怪法力高强,连你们都打不过他呢,他可是与屠音比肩法力高强的妖怪啊。” “屠音?”听到屠音的名字银修就觉身上猛地一凉,慌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是鬼弦告诉我的。”忍裟正捂着脑袋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银修的情绪变化,还自顾自地接着道:“鬼弦就是那个帮助过虞姬的前辈,也是他提醒我最近会有灾,是个好人呢。” 说着,忍裟傻呵呵地挠了挠头笑道:“不过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吧,还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笨蛋!”银修忍不住骂道,同样都说他是笨蛋,说话的语气却与刚刚大不一样。 忍裟抬头,看银修的表情不对,心里很是莫名,为什么他突然生气了? 这时酥酥和晓夜也赶了过来,看见这氛围也很是莫名其妙。忍裟安然无恙,这俩人不应该是很温馨的场景吗,怎么觉得气氛那么冷? 还是因为太在乎了吧…… “主人你被带到哪去了?”晓夜首先开口问道。 “哦哦,那妖怪叫泠伢,是只虎妖,跟晓夜你的身形有点像,但是一点儿都没有晓夜你好看呢。”忍裟勉强笑着,拍了拍晓夜的肩。 晓夜低头忖道:“因为家族相近,我倒是听说过,泠伢是很厉害的虎妖啊,为什么会跟我们过不去?” “家族?”这个词在忍裟脑袋里过了一下,不过很快闪了过去,他继续道:“听说是因为……” “赶紧去嵩贤城吧,时间不早了,再晚了该赶不上住宿了。”银修突然开口打断了忍裟的话,往前走了。 酥酥也了然地点头,也跟上了,忍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快步跟去了银修身边,跟他并肩走。 几人一起进了嵩贤城城内,一路上忍裟一直偷偷瞧着银修的脸色,想办法逗他笑,虽然银修平常就很冷,但是从来没有莫名其妙跟忍裟生过气啊,结果逗了半天也不见银修笑,忍裟也没劲了,老老实实呆一边去了。 其实要说银修是在生气,更不如说他是在自责,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忍裟。屠音和自己的关系要是被忍裟知道了,能解释清楚吗?忍裟还会留在他身边吗?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银修不止一次对那渺茫的未来感到茫然和无措,只是他习惯了掌控,不习惯露怯,所以面上从来不显。 可忍裟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只是对银修的态度感到委屈。不过他老实了不到半刻终,就凑银修旁边蹭他,说咱晚上吃面吧,我亲自给你做哦,我做的面师兄弟们都赞不绝口呢,可是我懒,没多少人吃过的哦。 银修不想搭理他,谁知道他站原地就不走了,还跟边儿上一个小姑娘说姐姐,麻烦帮我报个案,我走丢了…… 银修这个哭笑不得,拉着他就走,走到另一边路上忍裟问,特别温柔的问:“还生气吗哎呀,多大点儿事啊,你生什么气,本来就不多好看,还爱生气,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对这种人简直无奈……银修正准备说话,就听有人喊了一声:“忍裟?” 忍裟一抬头,惊喜不已便扑了上去,边扑边叫道:“师父?” 师父……是灵仙寂游?他怎么会下了青云山? 银修也抬起头,心中感慨原来这就是忍裟一直记在心里挂在嘴边的灵仙寂游。他站在一棵樱树下,不甚清亮的月光透过枝条,斑驳地斜射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蒙胧光晕。他一袭月白色长袍,银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青莲。修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清冷的夜风里。樱花落了一地,寂游与投在地上的剪影花面交相映,粉白交叠,再加上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淡雅,简直令人惊艳到无言。然而如此完美的他,脸上却带着温柔宠溺的笑,直直望着忍裟,待忍裟跑到身前,便伸出双臂搂住。 “好孩子,可算找到你了。”他的声音清澈透亮,不像银修想的那般威严,反而带着些同忍裟一般的稚气。 这师徒俩还挺像,银修心里想。酥酥和晓夜则是有点呆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男子,不仅有着与银修不相上下的俊美,而且如美玉如和风,令人感觉十分舒服。 “师父你一直在找我?找我做什么?难道是太想我了?”忍裟赖在寂游怀里撒娇。 “是是,是想你了,不过也有其他的事,师父可是来帮你的……”说到这里,寂游微抬头,冲站在不远处的银修一行人笑道:“你们好。” “对了对了师父我给你介绍。”忍裟又兴冲冲几步跑到银修身边,拽着他对寂游笑道:“师父,这人是……”话到嘴边他却一下子语塞了,该怎么跟师父介绍呢? “我听说了,这位是忍裟的同伴猎灵师吧,还真是年轻有为……”寂游一看银修边忍不住赞美,然而待他细看之时,称赞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银修礼貌地冲着寂游施礼,酥酥和晓夜也慌忙跟着行礼。忍裟见寂游有些走神,拉了拉他的袖子:“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不,没什么。”寂游对忍裟笑道:“你们住哪里?师父能不能跟着一起?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嗨,师父这说的是什么话,在山上师父对徒儿无微不至,这下了山,徒儿照顾师父不是理所应当的。”忍裟自然而然牵起寂游的手,对银修三人笑眯眯道:“我们快去找住的地方吧。” 眼睛盯着忍裟的手看了片刻,银修点了点头转身往客栈的方向去,酥酥和晓夜也慌忙跟上,他们只觉在寂游身边压力好大,世上竟然有那么完美的人,在他身边总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师父,这里还不错吧?”找到客栈订好房间,忍裟殷勤地给寂游铺床叠被。 寂游坐在一边桌子旁笑着看他:“不错了,自你走后我就在青云山后山闭关,已经多年不曾出门了,这种条件就算是非常好了。” 忍裟奇怪道:“诶?为何要闭关?” “为了……”寂游犹豫了一下道:“为了提升自身的修为,你看,师父都在灵仙之位上不知多少年了。” 忍裟偏过头:“诶……师父你又哄我呢,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好吧,是看不见你会寂寞。”寂游抬起头,认真说着。他说的是真心话,但又并非完全是那样。 忍裟就觉鼻子一酸,抱住寂游蹭:“师父,我也好想你。” 他虽也想和许久不见的寂游多亲热,但他同样记挂着刚刚,似乎那看上去恢复了一点情绪的银修又不对劲了。忍裟安顿好师父后便找了借口,转到另一个房间去找银修。 不出他所料,银修正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听见忍裟进来,连头都没抬一下,周身都散发着危险切勿接近的气息。 “别那么郁闷嘛,我给你讲个笑话。”忍裟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虎王和狮王在一起喝酒,喝到后来,竟抱头痛哭起来,这时狐狸小二走过来问道‘两位大人为何如此伤心,狮王拍拍狐狸,指着虎王说‘他家有个母老虎,俺家有个河东狮,这日子咋过呀’听到这儿,狐狸立刻饱含热泪,委屈地说‘两位大哥,俺家那个狐狸精也不让人省心啊。’哈哈”忍裟抱着肚子在一旁打滚,边打滚边推银修道:“笑死我了,哈哈” 银修抱着肩心里微微有些郁闷,在自己这种情绪下,他这种作死的行为就好像在老虎嘴里拔牙,不知道这家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这也是他对这家伙没办法的地方,他只好转过身来看忍裟。 忍裟嗤嗤地笑了起来,银修瞟了他一眼:“你还笑?” “因为银修你因为我而生气啊。” “这有什么好笑的?” 忍裟趴到银修身上:“银修从前从来没有生过气啊,就算遇到再多事,那一张冰山脸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现在都能看得出喜怒哀乐了,这是我的功劳吧。” 银修皱眉:“这算什么功劳?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这种改变?” 忍裟拖长了音饶有趣味地笑道:“诶……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喜欢这种改变?” 银修翻过身,忍裟整个人就趴在了他胸前,他能看见忍裟嘴角略微狡黠的笑意,谁说忍裟傻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灵梦 既然已经被看透,银修干脆直接问出口:“我和你师父在你心里谁更重要?” “当然是我师父。”忍裟回答得毫不犹豫,他继续道:“师父是从小把我养到大父亲一样的存在,在我心里师父是最重要的,比我自己还重要,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银修倒也没有太生气的样子,反而点头道:“我也知道我是比不上你师父的。” “哈哈哈,不是比不上我师父,你们俩不是应该放在一起比的。”忍裟笑着,不怕死地戳了戳银修的脸,接着又趴在他胸口道:“以前我的心里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但是你在我心里比我自己还重要,现在你排第二,挺不错了吧?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否?” 虽然没说话,但是银修嘴角终于带了笑意。 这家伙笑起来真好看,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动了情,他原本漆黑如墨的眸色有些微微泛红,更显迷人。忍裟被他深深吸引,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唉……我这么俊的人竟然会被别人吸引到移不开视线,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样,哎呀要是看不顺眼也不会说喜欢我了……满心的甜蜜简直抑制不住,忍裟接着蹭他:“你跟人亲过吗?” 银修轻笑着骂他:“笨蛋,怎么可能亲过。” “那,来试一下吧?”忍裟眨着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睫毛像个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看起来非常可爱。 银修看得有些呆住了:“试……” 话还未说完,忍裟就捧起他的脸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唇相触,凉而软的触感,让银修想起了忍裟让他尝过的一种凉糕,沁着甜香甜香的味道。就算银修这种不喜欢甜食的人,被忍裟哄骗着尝了一口后,也觉得欲罢不能。 片刻之后,银修伸手按住忍裟的后脑,两人一个翻转调换了个位置,他正欲反客为主,忍裟却一闪身从床上爬了起来,笑道:“我今晚上得去陪师父,时候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晚安。” 银修斜倚在床上,眯了眼无奈地看着他欢脱离开的背影摇头。 到底谁才是妖精啊…… 入了夜,晓夜却突然寻不着酥酥了,他去了后院找,抬头就见那只小黑猫正蹲在房顶,仰头看他皮毛一般漆黑的天空。他的眸色,因过度仰望而变得更深,一蓝一黄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映着璀璨的星光,仿佛银河都在他眼中流淌,美不可言只是略显忧伤。 晓夜手脚灵活,很快也爬了上去,与他并排坐到一起,有些担忧地侧脸看着他:“酥酥,你没事吧?” “你还真是不管在哪都能找到我啊。”酥酥仍仰着头,没看他而是平静道:“我没事。” 晓夜欲言又止:“可你看起来……你不要太难过了。” “什么都未得到,什么都未失去,有什么可难过的。”酥酥终于转过头,冲他笑得很甜。 晓夜盯着他的笑颜看了一会儿,扭过头道:“说起来,你已经不怕我了呢。” 酥酥点头道:“是啊,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也逐渐了解了,有什么可怕的。” 晓夜努力翘起有些沉重的嘴角:“你啊,真的了解我吗?” “嗯?”酥酥不解其意。 晓夜重新转过头看他:“试着去了解一下我的心情好不好?就像我对你那样……” 未等因那句话愣住的酥酥说话,晓夜便接着道:“我能体会你的感觉。” 回过神来的酥酥急忙反驳道:“你怎么可能体会的了。” “这就是说你确实因为那件事而烦恼不开心对吧?”晓夜笑笑:“你不需要对我隐藏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啊……其实一直喜欢着你呢。” 酥酥又愣了:“喜欢?” “喜欢。”晓夜笃定地点头:“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风律城,你跟在银修身后,和主人走在一起边走边吃,笑得好开心,笑容美好得好像春季里最美的桃花,那一瞬间,就迷上了。于是从风律城一路跟着你们,最后决定跟在主人身边,虽然这么说对主人不太好意思,能跟在主人身边其实我也很开心,但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酥酥转过脸认真看他:“即使知道我心里有别人,还是一直喜欢嘛?” 晓夜笑起来:“没关系,我原本想的就是,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就够了。” 对啊,原本只想一直守护下去就够了,可是在知道他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而是完全属于别人的那一瞬间,心还是好痛。 “都是傻瓜,一直守护下去什么的,根本就不会有回应……”酥酥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晓夜突然伸出舌头,舔去他眼角的泪水。 “你干嘛啦?”酥酥吓了一跳,伸出爪子想推他,才发现自己现在是猫型,根本没多少力气。 “这不是猫类使伤口愈合的特殊方式么?”晓夜笑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也是猫啦,嗯……大概属于体型比较大的猫。” 虽然这样很突然,但是猫性使然,这种方式酥酥并不讨厌。而且晓夜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看起来态度坦然,但是脸还是一直泛红,看这个样子酥酥便知道他其实还在害羞,这副形态实在太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 呆了半响,酥酥拿爪子扒拉了他一下,边抹自己的脸,边对晓夜嫌弃道:“你离我远一点,好恶心啦。” 这样说着的酥酥,脸上却带了些笑容,虽不如如晓夜初见那般灿烂,但比刚刚一脸阴云又好了许多。 晓夜便也冲他傻笑,把这只可爱,倔强的小黑猫抱起来到自己怀里,酥酥倒也没有太过挣扎,就像一只普通的猫一样,寻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窝在他强劲的臂弯。 都说猫不太亲近人的,其实那种性格可能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 没关系,现在只要能像这样看着你的笑脸就好。晓夜摸着酥酥油亮的毛,心里这样想。 “师父你睡了吗?”忍裟轻手轻脚推开门,探了个脑袋。 寂游半起身道:“还没呢,你出去了挺长时间啊,做什么要这么久?” 忍裟便“嘿嘿”的笑,寂游了然地点头道:“哦,是去找你那个两情相悦之人了吧?那个一直冷着脸的白衣公子?”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忍裟惊奇,一屁股坐到寂游旁边。 “嗯……看你对他的表情神态就能看出来,你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寂游摸摸他的头笑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的人或物恨不得捧上天,不喜欢的理都不会理。不过还真是很奇怪,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跟这样性格的人成为同伴,还喜欢上了……” “不要这样说嘛,银修是个很好的人哦,师父觉得他怎么样?是不是很俊?本事也很大的哦……”忍裟一说起银修的优点就停不下来。 拍了下忍裟的脑袋关掉他的话匣子,寂游想了想道:“关于银修……我要想想该怎么说,你先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 跟寂游并排躺在床上,这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忍裟很开心,也不嫌累,细细碎碎把自己自下山以来经历过的事情都对寂游一一讲了。 “尤其有件很奇怪的事,自从那次花渝让我进入他的梦中之后,我就一直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这些梦好像会给我什么提示一般,在日后的生活中总会多多少少应验一些。”说着,忍裟缩了缩脖子,声音略小了些:“有时候,这种情况,让我觉得很害怕。” 寂游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接着轻声道:“知道吗,你好像具有灵梦的灵力呢,这可不容易,虽然每个修仙之人都会有自己的擅长之处,但是像这种天赋,从古到今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是妖具有过。” 忍裟情绪一下子高昂了起来,翻了个身推着寂游问道:“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笑了一下,寂游缓缓道:“我也不记得是从哪听的了,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个叫冽魄的家伙,数千年前是凌驾于屠音之上的妖怪,因为他跟花渝一样,是个妖灵。他一个人修炼几千年,法力高强,不知到何种程度,甚至花渝,屠音,都比不上他。” 忍裟好奇:“他是那个时候的万妖之王吗?” 寂游摇头道:“不是,冽魄十分不屑与尘世为伍,他性格很是孤傲,也不屑于同别的妖怪生活在一起。他一个人在极寒之地生活了数万年,无喜无悲,简直就像个修仙之人一样,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从来不觉那种生活无趣一样。然而大概这样的日子终究是让人厌烦了吧,有一天他莫名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不知是死了,还是走了。” “这样啊……”忍裟翻回去,语气颇有些遗憾。 “他就具有这种灵梦的能力,能梦到他自己,周围,甚至根本不相关的人和事的未来。不过他因为性格很冷,所以对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忍裟,你也不要烦恼,说不定这是件好事。” “可是你们应该从来都没有过交集吧?师父你怎么知道……他具有灵梦这种能力的?”忍裟到底年纪不大,兴奋劲过去了瞌睡就上来了,说着说着眼皮几乎都要合上。 “是啊,怎么知道的呢?”寂游也在想:“是谁告诉我的呢?好像本来应该很熟悉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揭开真相 什么?这是哪? 忍裟拍拍脑袋,又做梦了吗?睁看眼,四周简直亮得刺目,是一片从未见过的茫茫冰天雪地。周围寸草不生几乎没有别的颜色,似乎天地都连到了一起,宛如整个场景是银子铸成的,那么亮,那么灿烂,长长的冰柱像水晶的短剑挂了一串串,忍裟的呼吸也化作了一缕缕白烟。奇怪的是,这样的环境下,他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他记得自己就算入了梦感官也是没有丧失的,便下了狠心伸出手大力掐了自己一把,这一下痛得他直抽气。 正在迷茫,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忍裟回头,就见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缓缓往这边走来。他身边围绕着冰冷的气息,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一头冰蓝色柔亮的长发服帖地贴在背上,一直垂到冰面上。因为长发遮挡的缘故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侧脸,即使如此,还是稍稍能够窥见那惊为天人的容貌。他明眸锆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只是这人像是没有生命似的冰块一样,丝毫没有起伏。漂亮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神采,只是直直地往前看着,也没有任何目标。 忍裟心内感慨,跟这人一比,银修哪还算是冰块啊,顶多是桶凉水…… 再离近一点就能看清楚脸了呢,忍裟很好奇,他一直想知道人到底能好看到什么程度。因为不论是师父那种,还是花渝那种,他都觉得已经到了好看的极限,然而今天看到这个人,他才觉得到了极致的美是无法放在一起比较的,因为到了极致,便压根分不出个高下来。 只是那人走着走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忍裟一惊,受伤了吗?之前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啊。他倒下之后衣服下摆微微乱了一些,露出纤细的玉足,他竟然没有穿鞋。忍裟这才发现,地上的雪也不知积了几尺深,但那人一路走来却根本没有脚印。 这人……是妖怪吗?忍裟也没法去扶他或者问什么,因为在梦里虽然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却无法做任何事,只能在一旁看着。 那人缓缓爬起来,忍裟讶异地看到他伏过的雪上沾了许多血,但仔细一看他身上没有伤口,那血不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而是沾染在手上的。他就那么坐在地上没有站起身,不知在想什么,忍裟此时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冰蓝色的眼眸,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并不是银修那种冷漠,而是一种天下万物事不关己的漠然。他是对冷美人三个字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让人舍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不谙世事的脸庞上却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雪花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地落在他的发上,这种画面带给忍裟竟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忍裟猛地想起寂游之前跟他说的冽魄的事,冽魄生活在极寒之地,无悲无喜……这人,难道就是冽魄? “嗯……好久没见到别的颜色了,这红色……呵呵。” 半响冽魄终于开口,但就连出口的声音都似透着凉薄之意,他看着手上的血,嘴角竟然微微有些勾起:“可惜这种瑰丽的颜色是那个伪君子的,不然大概会觉得更美。” “想去看看,其他的颜色了。不知另一边的世界,现在到了什么季节了?听说春天的风,是暖的,香的。”冽魄抬起头,微微蹙了下眉头按住下腹,似是刚刚发觉一样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哎呀,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呢,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还能见到那种景色吗?” 说着,冽魄这才慢慢站起身,又渐渐往前挪步了。 忍裟还以为自己只能看到未来的事情,原来这不知多久之前的事情也可以看到啊?他想知道这样一个人最后到底去了哪里,便跟了上去,谁知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席卷了一大片冰雪,模糊了他的视线。朦朦胧胧中,忍裟便找不到那个雪白的身影了,就像是跟四周的冰雪合为一体了一样。 风雪过去,忍裟站在原地傻了眼,四周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到底该怎么回去啊?难道要在这等到梦醒? 然而还不等他细想,他站的那片冰雪之地突然裂开,未等他反应便掉进了一个深渊,眼前从刺目的白突然转换成令人心慌的黑暗。 忍裟倒抽了一口凉气,竟然又是那种熟悉的场景,他看到银修独自一人呆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不过这次不是汪洋上的孤岛,而是像是牢房一样的地方,他怎么会在这里? “银修?”忍裟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银修听不见,只是用一种心如死灰充满绝望的眼神看着前方。不管忍裟再怎么呼唤他,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一丁点变化。 心一抽一抽地疼,这时忍裟好像听见冽魄那种特有的漠然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 离开?他怎么会离开银修,他怎么忍心留他一人在这里。 “忍裟,忍裟……”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忍裟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身边是一脸担忧的寂游。 “你做噩梦了?”寂游摸了摸他的头。 脸上痒痒的,忍裟擦了擦脸,发现原来是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拿袖子一抹大大咧咧道:“没事,我都跟师父说了做梦什么的这都常有的事,师父你不要太在意。” “你每次做梦都会叫银修的名字吗?”寂游问道。 忍裟一下子愣住了,寂游正正经经坐好,问忍裟道:“呐,忍裟,告诉我,银修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知道的吧?” “是……” “我见他头一眼就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寂游叹了一口气:“我主要是怕你有什么事,当然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怪你。” 忍裟哪有瞒寂游的心思,慌忙道:“不是师父,他身份特殊,是……一只龙妖。因为特殊需要,所以才掩藏了妖气,作为一个猎灵师,他还是很棒的啦。” 寂游抱着胳膊沉思了半响,犹犹豫豫道:“忍裟,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上火。银修他……可能有事瞒着你呢。” “什么?”忍裟先是奇怪了一下,接着对师父摆手道:“是妖怪这件事就已经很糟糕了,这件事他都毫不隐瞒地跟我讲了,还能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事?放心吧师父,银修他不会对我撒谎的。” 寂游也不知道把全部想法说出来对忍裟是好还是不好,毕竟这孩子现在跟银修感情好着呢,肯定满心满眼都是那人,说了的话可能会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若是不说,忍裟可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不停搓着手的寂游此时倒无措地像个孩子,半响说了一句:“银修他是龙妖……” 忍裟点头:“我知道啊。” 寂游又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万妖之王屠音,也是龙妖。龙一族本就十分罕见,而此族物若入妖,则为万妖之首。屠音法力高强,手下大大小小妖物无数,是许多修仙之人有意要剿除的对象。据说千年前屠音一族遭遇了些变故,遭到上仙之流的剿灭,导致现在龙妖数量稀少,屠音直属一族更是所剩无几。龙族本就傲气,经过那件事之后屠音更是对修仙之人诸多怨恨。而前段时间有密报传到青云山,说屠音还有一个侄子……这只妖怪,可能就是万妖之王的亲外甥!” “师父你说什么?”忍裟猛地瞪大眼睛,他突然想起来,晓夜所说的‘家族’一词,还有至今为止许许多多含糊不清的情节,都有了解释。 “诶诶,等等忍裟……”忍裟猛地蹦下床,寂游拦都拦不住,知道他肯定是去找银修去了,又不好跟过去,只得忧心忡忡在房间里等着,一边思索,自己该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吧…… 银修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嘭’一下很大的声响。大概又是忍裟吧,这是又想他了? 他翻了个身接着睡,心里则是等着忍裟自己上来找他。 忍裟果然三两下爬上了床,翻过银修很严肃地问道:“银修,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认真回答我,不许瞒我。” 听忍裟的语气似乎与寻常不同,银修睁开了眼问道:“什么?” 忍裟很认真地盯着他:“你跟万妖之王屠音,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银修只觉得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语塞:“我……” 见他这副态度忍裟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他冷了声音道:“你答应了我不会瞒我,到底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许再骗我!” “屠音……是我舅舅。”一边吞吐着开口,银修一边慌慌忙忙坐起来:“忍裟你听我解释,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得到银修的亲口确认,忍裟脑子有些懵,表情和动作一下子滞住了。 “你听我解释啊,我是为了你才瞒着你的……”银修伸手想去拉他,却被忍裟一把甩开。 他冷冷道:“你说话向来藏一半露一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用爱当借口,我要听事情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一层一层剥开的心 银修低头半响,心里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沉下心将一切告诉忍裟。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吓了忍裟一跳。银修似乎变了一个人,原本柔亮的墨发变成了暗红色,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其中隐隐夹杂着别样的光芒。两只瞳色也变得不同,一只是妖冶的红,一只则是深邃的暗蓝,红的炽热如火焰,蓝的幽冷如夜空。瞳仁非同一般的细长显得很是诡异,似乎见不到底。忍裟心内惊诧无比,他竟然是异瞳? 这样的银修,霸道妖魅妖异,更加偏向于一只妖物的特质。 “妖气。”正一脸悠闲看风景的屠音突然表情大变,冒出这样一句。 鸿月没听懂,小心问道:“大人,您说什么?” “他把一切都说出来了,那个蠢货!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他!他遗传了他那个蠢爹所有的愚蠢!”屠音愤然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瞬间粉碎成沫,随风飘散,把鸿月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走。”接着屠音转身就走:“希望还能赶得上。” “你……你不是火龙妖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见到这个样子的银修,忍裟整个人都傻了。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银修捻起自己的一缕发,忍裟看见他的手也变了,有着又尖又长的指甲,比起那日现形给忍裟看的火龙妖,更多了几倍的邪气。 他给忍裟看红发中夹杂的丝丝近乎于黑色的蓝:“我是火龙,但并不具有完全的血统,确切的说,我并不止是只火龙妖。” “你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忍裟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有些不够用了。 银修低下头,犹豫半响方才吞吐着开口:“我母亲是只火龙妖,她与屠音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的父亲……则是天上的一位天兵,所以……我有着仙妖两边的血统,只能算是一只半妖。” “你说啥?”忍裟被这话惊得往后一个仰倒,他最多只听说过人与仙或者人与妖相爱的事情,这仙与妖相爱,而且还有了后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银修缓缓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下两只异瞳里的哀伤。事情还要从几千年前一次仙妖大战开始说起,那个时候三界之间尚未平衡,两边的统治者势不两立,于是仙妖两边也呈现水火不容的局势,最后终于爆发了战争,那是一场规模很强大的仙妖之战,前后总共持续了共有千年。 “龙若入妖,则为万妖之首。妖界一直都是由龙妖统治的,但龙妖一族并不兴旺,从中寻找合适的领导者更是很难。当年我母亲因为具有火龙妖血统,法力甚是高强,甚至超过她的哥哥屠音,是龙妖一族的佼佼者,几乎都已经定下将要成为下一届的万妖之王。但是,却遇上了跟随众仙诛杀龙妖的,我的父亲。” “他在天上只不过是个天兵,其实法力并不高,位阶也并不算很高,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相遇,相爱,并不惜罔顾天下之骂名,生下了我。但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他们两人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准备长相厮守。” 说到这里银修仰脸望天,总之躲闪着避开忍裟直直看向他的目光:“然而纸里包不住火,在我不到百岁的某一年某一日,这件事最终被一名仙人发现,我父亲被带回天庭天规处置,打碎仙魂,永世不得超生。而我母亲,因了当初很得妖王宠爱,没有被处死而是被缚于锁妖塔中,用了仙界特有的法术困住她,令她永不见天日。可那样的处置方式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父亲的死让她很难过,而且整个妖族都对他们不齿,连我舅舅屠音也是……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那里,天晓得她在黑暗中受了多少煎熬,受到四面高墙禁锢,如同笼中鸟一般,在孤寂难熬的夜晚,生命一点一滴地枯萎凋谢,却连死都做不到。” 苦笑了一下银修接着道:“原本我也是要被处死的,但母亲进锁妖塔之前,将她所有的法力都度给了我舅舅屠音,念及这一点,他不顾众妖阻拦收留了我,将我抚养长大。那场跨越千年的仙妖的争斗一直没有一个结果,两边损失惨重,于是那些仙者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以这件事情为终点,结束了那场长达千年的斗争,这种做法实在太可耻了。” 刚刚银修讲述的时候忍裟缄默着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他方才开口:“那你岂不是很恨那些仙人?” “没错,老的妖王退位,屠音继承了妖王的位置,他告诉我,我至今所遭受所有悲惨的遭遇都是那些仙人的错,是他们害死了我的父亲,令我的母亲永受煎熬。”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并不赞同我父母的行为,甚至同众人一样感到羞耻和厌恶。无规矩不成方圆,自古仙妖势不两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他们也应该懂得,却没有遵守规矩,越矩生下我。我恨我自己的出生,就像个怪物一样,我抑制不住遗传自母亲火龙的妖力和来自父亲仙人的仙法,身体内两股不相容的力量经常会互相绞缠,尤其是来自火龙的那股热量,太过强大,几乎要将灵魂焚烧殆尽的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我现在都不敢回想我小时候那段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虽然我不同情他们,但他们到底还是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母亲,是我遇见你之前这个世上待我最温柔的人,在我幼年一直都陪伴着我,是我勇气与力量的源泉,我想救她,一定要救她……屠音告诉我,只要我收集足够数量的妖魂,他便可以帮忙想办法将我母亲从锁妖塔解救出来。我便成为一个猎灵师,寻找一名具有探寻妖怪能力的除妖师,四下收集妖魂……”说着说着,银修的声音弱了下来。 “这么说,你从过去到现在对我说的所有都是骗我的?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忍裟眼中含着泪,声音中带着颤抖,止不住的哭腔:“为什么会选中我?为什么你要选中我?”他终于克制不住,猛地站起身大声叫起来。 这声音太大,连隔壁的酥酥和晓夜同寂游全部都听见了。酥酥和晓夜对望了一眼就往门外跑,寂游也慌忙站起身,想出去看看情况,想了想又走回来,然而一直望着门的眼神还是满满的关切。 “忍裟!”银修拉住情绪激动的忍裟,语气也带着哽咽:“可我真的从来没有过伤害你的念头,我说喜欢你,都是真心的。” “这不算是伤害,你还要怎么伤害?还有,既然主要目的是收集妖魂,屠音是不会让你跟我这种窝囊废在一起的吧?”忍裟垂了头深吸一口气又抬起头看银修道:“他给你下的命令,是不是要你杀了我?” 看到银修一闪而过惊诧的眼神,忍裟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是傻,但并非不通人情世故,而且还很擅长从表情眼神轻易看透一个人的心。他一把甩开银修的胳膊,摇头哭着笑:“就在刚刚,我还跟我师父信誓旦旦地担保,说你绝对不会骗我。” 忍裟这个样子令银修心碎,他喃喃着重复道歉:“对不起忍裟,对不起,我……我只是想保护你。” “银修,我并不厌恶你本来的样子,反倒因为你对我坦白心迹感到十分惊喜。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仙是妖是怪物也好,你对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原本以为我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有相通之处,是可以互相弥补真心相爱的。我早就明白你的过去一定非常让人难过,我期望自己可以治愈哪怕是你多一点的伤口,我抱着哪怕抛弃一切也要跟你站在一起的心,可你呢?你一直都在骗我!”吼完忍裟夺门而出,正好撞到了过来查看情况的酥酥和晓夜,他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径直往外闯了出去。 “忍裟!” “主人!” 然而他们两人一齐喊叫,忍裟也没有回头。 “这到底是怎么了?”酥酥转头看银修:“主人,忍裟他……”话还未说完他便觉出银修的不对来,一股不可言说的妖气弥漫开来,而且他身上隐隐有着杀戮的气息。 “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银修坐在床上,身上暗红尚未完全消散,扶着额头一脸疲惫。 晓夜则是完全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银修也是……妖怪?” 酥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银修便怒吼了一声:“滚出去!” 他赶紧拽着晓夜往外走:“快走,这时候不能刺激主人,不然会死的。” 走回他们房间,晓夜急切问酥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酥酥担忧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晓夜一眼,既然主人完全不打算隐瞒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对晓夜说谎了:“没错,主人是龙妖。” “龙妖……龙妖,万妖之王……”晓夜的反应跟忍裟差不多,除了惊讶就剩下傻眼了,但他也是妖怪,对妖界的了解比忍裟更深,反应过来之后他猛然转头看向酥酥:“不对,他不是万妖之王,他是……” 酥酥无奈地叹气:“知道了别说出口……”他抬头看晓夜,眼神说不出的复杂:“不然会死的很惨。” 作者有话要说: ☆、危险边缘的银修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群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自己还n瑟地以为跟人家多熟络多密不可分呢,结果还是应证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句话。就使劲作,作到最后就剩自己一人和满桌狼藉,还得自己掏钱。忍裟从小被师父和师兄们宠的,养成了不太在意别人态度的习惯,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稍有冷落就开启山崩地裂模式呼天抢地,也不会别人热乎一点又觉得山盟海誓可以为他去死,他不是那样人。他觉得,说好了相信人,就不要去反复证明有多热烈有多不可失去,两个人相互信任,安安静静平平稳稳才可以过一辈子。 可他现在才意识到,什么相互信任,什么安全感,还不是因为你太闲了。 果然还是应该回青云山啊,每天无忧无虑谁去考虑这么多……忍裟奔回房里,推开门一下子扑到一脸自责的寂游怀里。 “师父,他在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呜呜……”在寂游面前,他向来是毫不掩饰的,抱住寂游就放声大哭。 忍裟是个乐天派,平时都笑呵呵的。寂游见着这样的忍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哄是好了,只得问道:“好孩子,他到底怎么了?” 忍裟把银修告诉他的所有事情都跟寂游讲了一遍,不过讲完了他还是抽抽噎噎地道:“师父,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银修他……也挺不容易的,他是逼不得已。” 寂游惊讶于银修这样骗忍裟,这孩子还会继续这样为银修着想……要知道这孩子也是个淘气的,从前若是有人骗他,他早就不理人家或者想法整那人了。寂游很了解,他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抚上忍裟的脸:“你本是这世上最单纯的,你若忧伤,世间哪有欢乐,你若狭隘,世间不见净土,你若不安,世间再无清凉,你若嗔恨,世间无有安宁,今人古人,悲之切之,只是希望你了脱一场烦恼业,觉悟一回欢喜缘。菩萨一滴泪,便是因为你生活的足迹里,还有沧桑……” 忍裟抬起头嘟囔了一句:“师父又在说听不懂的话了。” 寂游拿袖子擦了擦忍裟糊了一脸的眼泪心疼道:“也是师父不好,师父带你回去吧,你若不喜欢,咱们以后就呆在山上,再也不想这些事了,好么?” 忍裟哭着点头,寂游拍了拍他的背,带了他便往外走。 屠音赶到的时候,客栈里已经没有了忍裟的气息,他站在客栈门口咬牙切齿:“还是来晚了么,可恶……不能让他们回去,回去的话,目的就无法达成了。”他看向鸿月当机立断:“你去找人,将这件事放出风去,寂游是灵仙,这件事我们不能亲自动手,得有人帮忙才行……” “是。”鸿月领了命,化作一阵光,消失。 鸿月走后,屠音走到银修那里,气愤地摔门进去:“你就是这样履行诺言的?将一切都坦白从宽了?” 里面没有回应,进了门,他才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银修龙形真身隐隐约约浮现在人形之外,若隐若现,周身笼罩着一层火焰,屠音诧异地想要靠近,却发现灼热得根本接近不了。 他脸色大变,冲银修叫起来:“银修,你清醒清醒。” 因为是仙妖之后,本不容于世的一个异性,虽最后勉强活了下来,银修体内那两种完全不相容的力量却无法消退。幼年时期这种力量便在体内不断翻搅,曾将他害的生不如死,屠音将其中更强的火性力量勉强压制住了,两股力量才能保持平衡不至于让银修失衡。一旦失衡,银修就会陷入癫狂的状态,要是他真的神志不清疯起来,屠音的力量也制不住。 现在,因为受了刺激,银修体内两股力量失去平衡,一不留神,他就会入魔。而一旦入魔,等着银修的,便是全天下仙人都必须剿灭他的灭顶之灾。 “主人憎恨仙人,也讨厌妖怪,之所以会留我在身边,大概是因为我也是异瞳,而并非可怜我什么的。不过我是天生如此,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然而主人的那种异瞳,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酥酥正在给晓夜简单解释着银修异常的现象,说完了他心有余悸地感慨:“若是有朝一日无法维系那种平衡,便会产生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银修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嘭嗵”一声,酥酥急转头,看到银修整个房间都被妖冶的红光所笼罩了。他几乎吓傻了,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这下完了。” 说着他就拔腿往外跑。晓夜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见酥酥往外赶他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酥酥回头急道:“你跟来做什么?万一要是主人克制不住力量爆发,我们都要跟着玩完的!” 晓夜也不说话,只是跟着,酥酥无奈,这会儿也顾不得赶他,先去看银修要紧。 龙形越发清晰,银修瞳孔愈发的细,周身红色也越来越沉,并诡异地趋向于发黑。屠音正努力用法力压制着力量的变化,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一身白色道袍,带着玉冠,虽没有寂游那样的道骨仙风,倒也显得很是正派,他正是与忍裟有过一面之缘的莫离。 “龙妖,还是两只……”莫离拂了拂手中的浮尘,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看起来快要入魔了啊,龙妖本就暴戾,一旦入魔便不得不除!” “本王会处理好,用不着你说三道四的,滚开,仙人!”此刻屠音的情绪很是暴躁,说话也没了平日装出来的礼貌风度,十分不客气。 对于屠音的粗暴态度,莫离只是笑笑:“哦呀哦呀,你可是个妖怪啊,用不用这么嚣张?” 屠音则是冷笑:“得了吧,你再在这里站下去,真正该捉的妖怪可就没了。” 听了这话,莫离眼神猛地变冷:“他们若是走了,你们也逃不掉。” “知道,跑不了的,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样说着,屠音一分神手下一松劲,银修的力量又强了许多开始反扑,屠音压制起来也变得愈发吃力。 莫离就站在一旁架着胳膊看笑话似的看着:“你何必为了这么个怪物费神?把他交给我,一切就安生了。” 屠音吃力地维系着,一边不耐烦道:“这事轮不到你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莫离眯起了眼睛:“我再说一遍,你这是对上仙说话该有的态度?” 屠音加大法力,冷声道:“上仙又怎样,我是万妖之王,手下妖物无数,真要是闹起来,你还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呢。” 盯着两人看了半响,莫离甩了一下浮尘转身离开:“哼,我先走了,下次再跟你计较。” “主人!”门外酥酥焦急地叫了一声。 其实酥酥和晓夜早就赶到了门口,但上仙莫离和万妖之王屠音,尤其是莫离的存在令他们十分惊惧,以至于半响未敢出声,待到莫离走了,酥酥才敢细致查看银修的情况,心里暗道不好。 屠音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平日随在银修身边的小猫妖,也就没有太在意,只是说了一句:“你进来做什么?送给他当吃食?” 话还没说完银修力量突然爆发,将屠音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咬牙道:“可恶,这力量越来越强烈了,很快连我都要压制不住了。” 酥酥摇头,从前那次主人力量快要压制不住的时候,忍裟在他身边他便能渐渐平静下来,可如今忍裟也不知跑到哪去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晓夜虽然对银修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太明了,但也明白忍裟是能够令银修平静下来的关键,他考虑着:“主人留下什么东西没有,哪怕多一丝希望能帮助银修恢复清明的也行。” 想了一会儿,酥酥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状:“那个,那个……” 其他两人还不明所以,酥酥便已经现了原形,是晓夜见过的那个凶恶状的猫又。猝不及防下,他猛地一下冲进火光中,冒险在即将暴走银修四周翻找。 “小心啊,酥酥。”晓夜此时没法进去帮他,只有尽自己微薄之力帮屠音克制银修的法力。 好一番翻找,酥酥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却最终在床头发现了当初结伴而行的时候,银修和忍裟互相交换的信物,那个奇怪的三棱锥一样的东西。酥酥慌忙衔起来,一甩头,想要扔到银修怀里,没想到浅浅的一点尖恰好刺进了银修胸口。 酥酥大惊,可别伤着自家主子了。他想要将东西弄回来,却没法再靠近银修一步,反而被火光灼烧地痛苦嘶吼在地上翻滚。 晓夜焦急地欲要往前,然而片刻之后,酥酥周身痛苦却忽而消失,他翻身起来,欣喜地看到火光正逐渐减弱退却。 屠音诧异地看到,一丝丝蓝色光晕从银修那被刺中的地方蔓延开来,直至笼罩银修全身。最终红蓝两种光都逐渐消失,回到银修体内。他的眼睛也变回黑色,瞳孔也恢复正常,眼神的凶恶褪去,回复一片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一定要死在我手里! 因为忍裟的御剑术练得还不熟悉,寂游只得带着他半是行云半是步行地往回走。两人行程本就缓慢,这走着走着还一个人横在他们面前拦住,开口言语,语气轻佻。 “小东西。” 这声音还有些耳熟,忍裟从寂游身后探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泠伢?” “小东西,你竟然还知道了我的名字,谁告诉你的?屠音吗?”泠伢架着胳膊挑眉看忍裟,身后走出了一众小妖。 泠伢倒也没有刻意掩去自己身上的妖气,寂游稍微一看便认出了泠伢原形,皱眉道:“大胆,区区一只虎妖也敢如此猖狂?” 泠伢一开始还当寂游是跟忍裟相当的小人物,不过寂游身上的仙气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他讶异地挑嘴角:“居然是灵仙!不过就算你是灵仙也不打紧,我手下妖物无数,以你一人之力,再带着一个拖油瓶是绝对赢不了我的。” 谁是拖油瓶啊,忍裟恼了:“我说我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记得我这跟你也就第二次见面吧,从前可是跟你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你干嘛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泠伢冷声道:“你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你是屠音一直在盯着的人,所以在屠音动手之前我一定要杀了你。” 忍裟被他的逻辑给弄得哭笑不得:“你脑子有病吧?” 寂游也是莫名其妙,他一本正经地对忍裟道:“小裟,别说人脑子有病,脑子有病的前提必须得是有个脑子。” 泠伢一下子也怒了:“你……你放肆!” 忍裟无奈地耸肩,他师父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所以说出那话并非不厚道,而是真的那样认为。 泠伢也不多废话了,伸手招呼手下:“上!” 于是身后一群小妖都上前去,缠住了忍裟,泠伢则专心对付寂游。 寂游虽然看上去仙风道骨,但说到底只是个灵仙,而泠伢则是据说与万妖之王屠音法力比肩的妖怪,他应付起来未免有些吃力。 这边忍裟法力本就低微,再说也动弹不得,帮不了寂游。泠伢拎着一口大刀,左挥右砍威力巨大,寂游就快要抵挡不住了,最终就只能剩下了闪避,眼见那口刀就杀到了眼前,忍裟急得不得了却又脱身不得,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挡在了他身前,将刀给隔开了。 忍裟眼尖,一下子叫出声来:“啊,是鬼弦!” “你来做什么?若是来帮忙的,我很欢迎,若是来捣乱的……”往回收了刀,泠伢的眼色也冷了下来:“别怪我不客气!” 鬼弦冷冷瞧了寂游一眼,不屑一顾地对泠伢道:“如果他有一天会死,也一定是死在我手上,哪里轮得到你。” 一听这话,忍裟惊讶地冲鬼弦大叫起来:“难道你不是来救我们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对我师父做什么?” 鬼弦没有接忍裟的话而是转而对寂游道:“带着这小子,赶快走。” 虽然鬼弦那样说了,但是寂游根本不认识他,看来忍裟也就是跟他有几面之缘罢了,这人刚刚还说过要自己死在他手里的话,能信任么? 倒是忍裟,犹豫了一下之后,打散众小妖拉着寂游急慌慌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裟……”寂游仍尚存犹疑。 “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那个鬼弦看起来比泠伢要好得多。”说完忍裟在心里默默道,不管到最后鬼弦要对你做什么,我会拼死护着你就是了! 眼看着忍裟和寂游跑远,鬼弦还在身前挡着,泠伢几乎气吐血:“鬼弦!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立场,你可是个妖怪!” “是啊,我一直记着,从来都没忘。”鬼弦淡淡说着,抽出像是琴弦一样的丝状物,指尖一勾,铮铮作响。 鬼弦的武器名叫玄月,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所制,刀砍斧劈火烧皆不会损毁且柔韧异常。见鬼弦将那个拿出来,泠伢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竟然帮着青云山的人?” “不,我只是不能让他死在你手上而已。”鬼弦压根没受泠伢影响,语气仍是那般冷冷清清,玄月绕着指尖,上下翻飞十分灵活。泠伢挥刀砍来,刀口也被缠绕住动弹不得,而且如蛛丝一般向四面八方飞去,缠绕住那些小妖。 泠伢从来未被如此压制过,眼神不由得大变:“鬼弦,你怎么可能会这么高的法术?你绝不是普通的妖怪,你到底是……” “不,我就是个普通的妖怪而已。”说完,鬼弦潇洒地撤手,转身离去。 泠伢擒刀,眼神阴冷:“追!” 没几下鬼弦便赶上了寂游和忍裟,身后妖物还在追着,他很自然地拉过了寂游的手引导他道:“这边走。” 手牵到一处,寂游心内猛然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觉,他仰头看着这个叫鬼弦的人,他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恣意地挥洒,眉目清雅,行为有礼,但是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 鬼弦带他们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山穴,几人进去,忍裟刚坐下稍微喘了口气,鬼弦却抽出了玄月对着寂游。 忍裟慌忙猛地站起挡在寂游跟前:“你做什么?” “我说了,他一定要死在我手上。”鬼弦冷声道。 寂游茫然地看着鬼弦道:“这位公子,我们之前见过吗?为何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你竟然连认识都不认识我了,我……我……”鬼弦原本一直淡漠的眼神变得哀伤愤怒起来。 见鬼弦这般神情,寂游叹气:“你救了我徒儿两次,看起来也是个是非恩怨分明的人。若我真是有辜负了你的地方,你就动手吧,就当我替我家小裟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 “还什么还还什么还?要还也是我自己还!”忍裟抹了一把眼泪,拉过寂游到自己身后冲鬼弦叫道:“我师父他是真不知道哪对不起你了,你把话说明白嘛,要不然这些恩恩怨怨的事都没闹清楚你就要生生死死怎么行?” 寂游拽忍裟:“小裟!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看来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你快走吧。”他恳求地看鬼弦道:“小裟跟这件事无关,让他走吧。” “我才不走!”忍裟红着眼睛看看寂游又看看鬼弦,生怕鬼弦突然动起来。 鬼弦手指勾着玄月盯着寂游看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忍裟很紧张地想要将寂游护在身后,心中盘算着打肯定是打不过鬼弦的,不晓得跑的话能有几分胜算。 良久,鬼弦放下手,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见此情形忍裟和寂游都松了口气,忍裟拉着寂游,手在稻草堆里扒拉了两下将草垫好拉寂游坐下:“师父,你先好好歇会儿。” “小裟,我不明白这是……”寂游仰头看他,眼神迷茫。 忍裟摇头:“我也不明白,不过师父,看来他不想杀你了,只要他不动手,就有解释的机会,这其中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你别急师父,待会儿我去问问。” 寂游欣慰地看着他笑:“你倒是长大了不少。” “呵,徒儿惭愧,一直以来只会给师父惹麻烦。这次要不是徒儿,师父你也不会下山来,也不会碰见这档子事了。”忍裟直起身子对他笑:“好了师父,我去看看外边儿情况。” 见忍裟要出去,寂游知也阻拦不住,一个他心里好奇,但又不好自己去问,担心万一再惹恼了鬼弦可怎么好,便点头道:“你自己小心点。” 忍裟点头,出了门,见鬼弦正坐在洞穴门口发呆。 他就在鬼弦身边一屁股坐下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跟我师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好像对他很熟悉,但是我师父他不认识你的样子。” 对于忍裟对自己的胆大妄为,鬼弦倒有些吃惊。不过他也知道这小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便垂了目道:“那是他没良心罢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师父是有名的善人,从前尚未修成仙的时候,修仙之时就连一个好妖都没杀过。”忍裟恼怒:“自百年前修成灵仙之后,他就在青云山上清修再也没下过山,你怎么说他没良心?” 鬼弦摇头:“他是个好人,可你不明白我跟他过去的事情。” 忍裟扭头:“师父他是灵仙,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妖怪有关系?而且我说过他除了下山收留了我的那次根本就没再下过青云山,你骗谁呢?” 对于忍裟任性般的护短,鬼弦倒是笑起来:“你才多大,小鬼,怎么会知道百年前的事情。” “不要一个二个都叫我小鬼啦!”忍裟恼了起来:“没从我这个时期过来,怎么可能长成成熟的大人呐!” 鬼弦认同地点头,叹息:“说得倒也是,心里心心念念要找到他,嘴里口口声声要杀了他,到了他面前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我才是不成熟的那一个吧。” 见忍裟仍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鬼弦笑道:“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讲话,我的事大概也只能叫你知道了,只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寂游。怎么样,要不要听?” 作者有话要说: ☆、鬼弦痴音 “嗯。”忍裟老实点头,他想着多了解一点关于他们之间过去的事,就能找出鬼弦那么恨师父的原因了吧,到时候鬼弦若是再动起手来,他也好帮忙转圜。 鬼弦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言道:“我本是靠近极寒之地生长的一棵银杉,那里环境极其艰险,除了个别杉树和山精树怪,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什么活物经过,其实就算是妖物,一般都不会选择留在那里。不过虽然那里冰天雪地,但其实极有灵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有了自己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体,成为了一个树妖。因我是立根于地的树木,这样过日子也从未觉得寂寞,即使长出了双腿也从未想过行走。就立在里在那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位年轻公子。” “那位年轻公子是……是师父么?”忍裟支吾问道。 鬼弦点头,眯着眼嘴角微翘,似是陷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回忆情绪中:“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冰湖边上。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仿若神明降世。不知为何,从来无欲无求的我竟然期待着他转过身来让我见他的面容一下。我便一直站在那里期待着,待到他转过身来,我更加讶异。他就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那素然雅致便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影。他的背脊挺直,那好像杉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他的皮肤像昆仑山上洁白的雪莲花,苍白中透着清敛,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其中闪动着琉璃似的光芒。真个是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鬼弦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忍裟能看出他眼中的崇敬和艳羡,他便不明白,既怀着如他一般如此崇敬的心思,那到头来又为何会恨? “他当时还未修成仙,是个清幽风雅之人,来这极寒之地是为了寻找千年灵木,用来做琴的。”鬼弦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忍裟仔细看他,虽然面目十分年轻,但是眉宇间却显出一种独有的沧桑感觉。 是为了情吧,已经体会过个中滋味的忍裟心想,爱得越深伤得越真,伤的越深才会恨得越深。比如现在,他心里想起银修,心里还是狠狠疼着的。 鬼弦继续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那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我。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似乎是在朝我微笑着。因为我常年独自在那种冰天雪地,向来无欲无求。但当我见到他,不知为何竟感觉这种生活也变得无聊了。原本那极寒之地也不止我一株杉木,但见着这个人,我便产生了一种念头,如果是做他的琴,我愿意。”鬼弦笑了笑接着道:“于是我便主动摇晃树枝,希望引起他的注意,果然,最后他把我带走了。” “喂,你该不会是因为师父把你砍了然后心生怨恨吧?”听到这里,忍裟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也说了,这件事是出于我的自愿。”鬼弦再次悠悠叹了口气:“这一切只不过是开始罢了……” “喂喂,你不要整的自己很沧桑一样好不好。”忍裟伸手去揉鬼弦的眉心:“总是叹气会老得快的。” 鬼弦呆愣愣瞧着忍裟的动作,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蛮可爱的。 “快说底下的事。”忍裟催促道。 鬼弦继续道:“我虽已成精,但毕竟是棵杉木,扎根在地下,被砍断之后也是不得存活。不过这一切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为那人做琴,我心甘情愿。他将我做成了一张伏羲式古琴,气象恢弘,雍雍穆穆,琴身通体蛇腹断,兼具灵韵十足,背后有‘钟灵俊秀’四字纂字提名,琴弦是用天山蚕丝所制。”鬼弦双手一勾,银亮的弦就拉在他的指尖,微微一动,便铮铮作响,声音珠圆玉润,十分动听:“就是这个玄月。我也不知自己沉寂了多久,某一天,我竟然渐渐从他的琴声中再次苏醒。” 待到鬼弦再次醒来,便看见那个他曾经见过一面仰慕不已的男子,仍是那一袭白衣,玄纹云袖,正席地而坐,他低垂着眼睑,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印下一片蝶翅状的阴影。人随乐而动,偶尔抬起的脸,惊为天人的样貌直令人呼吸一紧,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于是鬼弦附在寂游琴上,听了他不知多少年的曲子。一个阴雨天,就见寂游轻抚摸着琴身,闷闷走到房内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便开始在古琴上波动,纤长的手指,犹如梦里雾花丛中迷路的青蝶,蹁跹起舞,动作十分优美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 “为什么不开心?”听了许久,鬼弦终于忍不住现了形,之后直接张口就问了。 寂游抬眼,他看到鬼弦现身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讶异,反而十分惊喜:“你能听得出我不开心?琴声如何并不代表弹琴者的心情呐。” 他断然摇头:“不,今日与往日情绪截然不同,我能听得出来。” 寂游一改刚刚郁闷的样子,反倒弯起了嘴角:“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一直都在陪伴着我。既然愿意聆听我的琴声,而且听得出其中感情……哈哈,古有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传为佳话,今日有你陪着我,真是太好了,我们两人必定可以引为知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茫然摇头,见着那润玉般的笑,简直是要被晃了眼睛:“我没有名字……” 寂游轻笑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不过是为了个方便,那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寂游明白妖物若是被修仙者定了名姓,便要一直跟随着那人,所以他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然而鬼弦那时候尚不明白世间道理,只是憧憬着这个人,轻易便点头了:“好。” 既然多年前能为了他斩断自己的性命,去做他的琴,现在取个名字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呆在他身边 寂游点了点琴弦:“我只是玩笑而已,我若是给你取了名字,你就要一直跟着我了,这是一个束缚,我并不想束缚于你。” “不要玩笑!”他听不明白寂游说的那些话,只是听见了一句‘玩笑而已’,便摇头固执地道:“不要玩笑!” 寂游倒讶异了起来:“你想一直跟着我?” 他老实点头:“想。” 寂游倒也很喜欢鬼弦,他虽为妖物,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心眼,很是淳朴可爱,他点头:“这样倒也好,这对你我不仅是束缚,也是一种羁绊。” “羁绊……是什么?”鬼弦茫然抬头:“先生说的好多话,我都不懂。” “你日后会懂得。”寂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叫你什么呢?”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寂游轻轻吟了一遍,转而对鬼弦笑道:“叫你痴音怎么样?” 寂游说得对,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最主要还是相伴的人。鬼弦点头表示接受,接着又问道:“对了,先生还没说为何你不开心。” “只是一点俗事罢了,与见到你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寂游坐下来自嘲似的轻笑:“我也真是傻,既已成为了修仙之人,就不应再在乎未来如何,一切都该随缘。” 说到这,寂游抬眼笑看痴音:“就如你我之间,皆是有缘。” 那时寂游的话,痴音全然不懂,他只是痴痴望着寂游,那乍然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滴答在檐瓦上的雨声,仿佛也化为那不知多远外息壤吵杂的人群喧闹。然而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鬼弦,也就是痴音,在寂游身边陪伴了他多年,他不知道自己对寂游到底是抱有一种怎样的情感,是崇拜,仰慕,还是敬畏? 似乎都不太对 还有一件事也是痴音到后来才知道,寂游那次不开心是因为修仙遇到了瓶颈。不过在遇到了痴音之后,那个瓶颈很快便过去了,之后反而成效越来越好。直到寂游将要修成灵仙,才又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欲修成灵仙者,都要先渡劫。这劫若是渡得过,便得以成为众修仙者中的佼佼者,若是度不过,便是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痴音很是担心,问寂游道:“先生,渡不过怎么办?” 寂游抚摸着琴弦,笑着反问痴音:“渡不过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人,谁也不能伤害! 故事讲到这里,鬼弦有些累,便阖上眼想要暂时告一段落,忍裟没有得到答案焦急道:“那师父渡过去这个劫了吗?啊照现在看来肯定渡过了……但是目前为止你们的感情看起来不还是挺好的么,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鬼弦张嘴刚想要说话,却一眼瞥见寂游正往洞口来,他摇摇头:“他渡过了这个劫,接下来的事……我不想说了。” 这说话说一半,忍裟心痒痒的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样,着急地拉鬼弦袖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 “说话不算数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鬼弦反倒笑了起来:“而且我也没有说过会对你讲这个故事的全部,天色已晚,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站起身,不知是对寂游还是对忍裟说了一句:“如果我今晚下定了决心,说不定明天就会动手。” 忍裟呆愣愣地看着鬼弦往前走了,寂游刚走到他身边,他也听见了鬼弦的话,但同样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摸了摸头道:“看来按照常理,我今天晚上应该带着你走。” 忍裟回头看寂游:“那师父要不要按照常理来行事呢?” “我可不知这常理为何物。”寂游似是有些愤愤然的意思,甩袖一转身,回到了洞中。 忍裟跟在后面,心里有些好笑,他师父就是这样人,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他瞧来是觉得哪里都好,因此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师父会对鬼弦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看起来鬼弦动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他动手,忍裟想着他与师父性情如此相似,自己在地上撒泼耍赖,不知能否拖得住他。 这几天过得太紧张,与寂游并排躺在一起,忍裟一闭眼便沉沉睡去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晚上在这洞穴中他竟然接着鬼弦所说的话继续往下做起了梦,在这个梦里,他是一个旁观者,但感觉却像是一个当事者,看着并参与着他们的故事。 渡不过又如何? 鬼弦,当时还叫痴音。他与寂游两人日夜相伴,痴音对寂游是真挚地敬仰着膜拜着,久而久之他感到心中对寂游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他一直生活在冰天雪地,后来又因了心中单纯的憧憬,只跟了寂游一人,除了寂游几乎没有与什么人沟通过,所以他不明白。寂游则是个单纯的修仙之人,百年间只知道修行也不晓得其他的。 他们就这样日久天长地呆在一起,痴音却是从未意识到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对,也不清楚那种朦朦胧胧的心思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话从寂游口中说出,痴音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可能已经有了别的涵义,在他心头萦绕着,就如琴弦紧绷环绕着琴身,已分不开,舍不得,放不下。 他颤抖着声音回了一句道:“先生,渡不过的话……可就是万劫不复之苦啊” 寂游浅笑着摇头:“我从来自己孤身一人,对我来说,修仙只是我想要去做的一件事。身体对我不过是一副躯壳,存在还是消亡对我都没有什么分别,渡不渡得过,又有何为难之处?” 痴音一下子便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寂游拍拍他的肩,笑着道:“没事的,不要为我担心。” 痴音心里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难过感觉,寂游并不当他是个什么特别的人,仍当他是个有灵性的妖物。他不知道,自己那美好的笑,那声安慰,才是最伤人的。 失望归失望,痴音清楚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也不再多想其他的,寂游闲下来时他便听寂游弹弹琴,寂游忙着修仙时,他便呆坐在院子里。这一日,院里有株桃树忽然说话了:“喂,木头,你每日在这坐着,不腻吗?” 痴音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讶异的样子,就如当初寂游见到他的淡然反应一般。他明白只要有灵气,天地万物皆可成妖成灵,寂游这处是个水月洞天之所,又有他琴音每日熏陶,桃树成了精灵也不稀奇。 他转头看那株桃树,不解问他:“为何会腻?” 桃树晃晃叶子:“一个人不会腻吗?我陪你说说话吧。” 痴音摇头:“我从前生活在极寒之地,也是一个人,那样也不知过了几百年,也从来没有人陪我说话,怎么会腻。” 桃树撇撇嘴,这个动作一棵树来做显得十分滑稽:“不知好歹。”随即他又好奇道:“极寒之地来的,也不会寂寞,又为何会跟了这个修仙之人?对了,你可认识冽魄?” 痴音歪了歪头,想了片刻才道:“没有为什么,想跟就跟了。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冽魄……痴音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他现在已经晓得了名字对于妖怪的重要含义,而那些本身就有名字的妖是很厉害的,法力极其高强,意味着他们是自己的主人,没有人能够支配他们。 见痴音对冽魄并不多谈,那桃树便明白他并不晓得多少冽魄的事情,妖怪是不会说谎的,他摇头晃脑地感慨道:“真好啊,他有自己的名字,我就没有……冽魄,听着就好听。” 他接着看痴音道:“我听那个人唤你做痴音?你法力也不低,为何甘愿受他束缚?”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想做就做了。”痴音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多的话。 桃树不以为杵,反而笑起来:“你倒是个有趣的人,对了,待他回来,不许告诉他我成了精的事情。” 痴音抬眼看他,站起身准备回房去擦琴:“你以为我不说他便不知道了吗?只是他心善,你们只要不做恶事,便不会做什么伤害你们的事。”说完他转身回房。 “善?”桃树喃喃,从一个妖口中说出这个字,怎么听怎么滑稽,但偏生痴音姣好的容貌和清冷的神情说不出的认真,令他怀疑不得。 原本平日里就算修仙再怎么辛苦,寂游晚上都一定会归来,或是侍弄他种的花草,或是与痴音闲聊两句,然而今日,他却一直到了夜里都没有回来。 痴音心中有些焦躁,在屋中来回踱步几回又走到了院子里,那株桃树见他神态与往日不同,便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痴音头都没抬,喃喃道:“他还没回来……” “嗨。”桃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寂游:“那么大个人了,还能迷了路不成,肯定是什么事耽搁了。” 见痴音仍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桃树看不过眼叹气道:“算了,看在平日里你们也没有为难过我的份上,我去帮你打听一下。” 痴音像是没有想到这点一样,瞪大了眼睛看桃树:“跟谁打听?” 看着他天真的模样,桃树心下暗笑,哼了一声:“跟你可不一样,我在这人间可混了好多年了,朋友自然多。” 痴音没如桃树所愿,露出什么遗憾的表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诚恳道:“那就拜托你了。” 看到痴音露出别样的表情或是被痴音这种人拜托道谢,桃树心里都说不出的受用。他倒还真是没说谎,他狐朋狗友还真挺多的,没多大会儿便打听来了从远远寂游修仙之处的消息。最后听了一只麻雀的话,桃树急慌慌向痴音转述道:“那人在那里被妖物袭击了,此时此刻正相互纠缠着所以回不来。” 痴音听了什么话也没说,匆匆就往外走。桃树唤了他两声他都没回头,气的桃树想跺脚,拔脚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扎根在地上呢,没法往外拔。但他心里实在过不去,一气之下现了形,也跟着痴音往外跑了。 痴音听见身后有人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粉色衣衫的少年公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粉粉嫩嫩很是可爱。忍裟比他大不了多少年纪,但他看上去与自己比起来,这桃树妖更多了一份稚气,看上去淘气些不过也很是惹人怜爱。 痴音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去没再看,桃树妖气呼呼,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那么继续跟着。 待到痴音赶到地方,寂游正跟个看起来法力高强的妖怪缠斗着,旁边儿还一众小妖围着,怪不得他挣脱不得。眼见时间再拖得久一点,寂游就要落得下风了。 痴音来不及多想,赶忙就冲了上去,桃树妖都来不及阻拦他,只能在后面跺脚。 这一个妖怪,帮着个修仙者对付自己的同类算是怎么回事啊。 寂游看到痴音来了倒是吃了一惊,边招架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痴音抿了抿唇没说话,双手一张,亮晶晶的弦就绷在了指间,对着那妖怪就甩了出去。桃树妖刚成精没多久,法力低微,只咬着手指不敢上前。 见多了一个人,那妖怪也惊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讥笑道:“身为一个妖怪,竟然也会帮着一个人类。” 痴音头都不抬:“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是人是妖,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关系。” 忽而他抬起头,桃树妖看到了从未在他脸上看过的可怕眼神。他冷冷道:“只有这个人,谁也别想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是爱? 那妖怪冷笑一声,一个眼色便令众小妖转而全都上去缠着痴音,自己则接着专心对付寂游,完全不把个痴音放在眼里。 痴音眼色冰冷,手指微动,手中的丝弦便丝丝缕缕全部飞了出去,缠绕住那些小妖,只紧紧一束便将那些小妖粉碎,他自己则上前欲要挡在寂游身前保护他。 妖怪转眼一看,讥笑了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他一只手制住了寂游,另一只手则对付起痴音,完全不显慌乱,也毫不费力。 也难怪,寂游现在还未修成灵仙,痴音此次化形时日也未久,自化形以来未曾跟别人动过手,功夫浅薄,哪是这成妖已千万年的妖怪的对手。 寂游转头看痴音,艰难开口道:“别来淌这趟浑水,你快走吧,这是我的事情。” 痴音咬牙坚持着,一边问寂游:“我叫什么?” 寂游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的名字。”痴音渐渐有些觉得坚持不住了,但还是在硬撑着,他若是松了劲,寂游就危险了。 寂游愣了一下,回道:“你叫痴……痴音啊。”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寂游口中说出,好像那是全天下最好听的两个字,痴音便勾唇笑了起来。寂游都没看痴音那样笑过,那笑容似曾相识,清敛雅致,令人移不开视线。 “这个时候了,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我倒小瞧了你们。”那妖怪加大法力,手一挥便打到痴音胸前,他冷不丁受这一击,往后一个仰倒,远远摔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他忍痛撑着又爬起来,对寂游道:“我这名字是你取的,你说过,这不仅意味着一种束缚,更是一种羁绊,从前我不懂,现在我……”话还没说完,那妖怪已经不依不饶转手又开始对这着寂游打了过来,寂游则在专注听痴音讲话,手上法术弱了下来,也没注意抵挡妖怪的攻击。 痴音一看,慌忙冲到了寂游跟前,恰好又替他挡了这一下。这接连两次重击,终于将他击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 眼见痴音被打成重伤,一直旁观的桃树妖终于忍不住惊呼一声对那妖怪叫道:“你怎么能这样?原本主动对修仙者寻衅滋事已属妖界大忌。而且我们是同类啊,他也不过是为了搭救他的主人。你有千年法力,又何苦与他们为难?”原本在他单纯的小脑袋瓜里,妖怪都是互相帮助的,哪见过这种不要命开打的。 那妖怪更没把个桃树妖放在眼里,只是眼色愈加寒冷:“别多事,你要是搀和进来,可也就活不成了。” 桃树妖吓得一哆嗦,痴音仰头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对他道:“你别说了,这事跟你没有关系。”话刚说完,他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什么没有关系,我们不是同类么,你不知道吧,我一个人寂寞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唯一的慰藉,就是期待着能看见你的脸…… 这样想着,桃树妖抿了抿嘴,狠下了心“呀呀”叫着往前冲了上来,与那些小妖打斗了起来,一边儿打着一边对寂游道:“我帮你缠住这些小妖,你找个机会赶紧带他跑吧。” 我们是同类,所以相惜,可是我们忘记了,同类往往也相残。因为了解对方如同了解自己,所以当摧枯拉朽的那一天到来时,同类总能找到对方身上最隐蔽的软肋,然后,执刀狠狠的捅下去。 寂游感激地看了桃树妖一眼,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他们谁都跑不了啊,只是多拉了这个小妖下水而已。 正着急地与那妖怪僵持不下之时,“唰”的一道金光打了过来,将那妖怪与寂游他们隔开,一个人仿若从天而降般落到他们身边。 几人都愣了一下,那妖怪首先反应了过来,待到看清来者他反而惊了一跳:“屠音?” 寂游和桃树妖都不知道屠音是谁,只是在一旁紧张观望。屠音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那妖怪一眼,开口,声音平静冷傲:“你是泠伢的手下吧?回去!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别在这儿动手,不想死就赶紧滚!” 妖怪似乎是有些害怕屠音,但被这样驳了面子他还是过不去,强硬道:“可他是个修仙者,待他修成灵仙,日后必定会成为一个除妖师,对我们妖界不利,我这是为妖界除害,有什么不可?” “就算如此,这儿也轮不到你动手,而且既费了那许多事修炼成妖就该明白,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屠音看都没看他,指了指寂游继续说道:“这人可是青云山看中了的,你若是出手伤了,青云山日后必会与我们妖界为敌。因你一人引来许多麻烦,不值得。” 那妖怪一下子就恼了:“青云山又怎么样,我们难道要对一群修仙者俯首帖耳不成?这妖界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屠音,你以为你龙族还是妖界之主吗?你竟然不顾众妖反对私自留下那个怪物,我们妖王……”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屠音是怎样出手的,那人仍站在那里,冷冷看他道:“今日不杀你,是要你去给那人带个信,叫他睁大眼睛看清楚看明白了,日后妖界谁说了算!” 怎么那屠音竟然是龙族?寂游倒是讶异了一下。然而眼前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眼见着那屠音也没有与他们为难的意思,寂游背起痴音带着桃树妖赶紧跑了,也没顾得看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待到痴音悠悠转醒,睁开眼,就看到寂游正在自己身边儿站着,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你没事吧?”痴音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他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妖怪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就只是难受,说不出口的难受感觉。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傻瓜。”寂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抚摸了一下痴音的头:“很难受吧?我用法力帮你疗了下伤,只是我法术低微无法根治,真是……” 看寂游很是抱歉的神色,痴音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想起了什么,又问寂游道:“那个桃树妖呢?” 寂游收回手道:“他也没事,只是刚成精离地太久不习惯,又回院子里去了。” 痴音这才安心地重新阖下眼,继续问他道:“对了,为什么你会跟那妖怪打起来?” 寂游叹了口气,跟痴音解释道:“我修仙遇到了瓶颈,一直都在那处考虑解决的方式,已经许久了。没想到那妖怪便趁虚而入,想要吸取我身上的灵气。” “思考解决方式什么的……你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啊。”痴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你说得对。”寂游坐到了床边,温柔地看着痴音:“从前我一直孤身一人,修仙对我来说是唯一想要去做的事,所以才一心想要成功。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了,也有了其他想要做的事,修仙并不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途径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能渡得过就渡,实在不行,我也无憾了。” 那个人……是我吗? 痴音想问,但是没有问出口。 听到寂游说这些话,他觉得有些开心,但是另外又有些小别扭。寂游若是渡不过,抛下自己一人,可怎么办呢?虽然从前也是这样一个人活过来的,但是现在他不想了,也觉得习惯不了了。人都是这样贪心,别说他一个妖物了,经过了这段日子,他竟觉得不足,贪婪地还想着永远。 这种感情叫什么呢? 后来伤大好了,他翻了人间的那些小说话本,看了人家的故事之后才明白,那种感情称之为什么,人间的痴男怨女,都为了这一个字要死要活,这个字就是,爱! 虽然说了结果不会在意,不过好歹也努力了那么久,寂游没有放弃。修炼到了要紧关头,寂游也还是一个人体会个中滋味,清心寡欲。痴音本是一截木头,后来被寂游乐音所感再次幻化成妖,但是仍不愿意多在外行走,如以前一样在那个小屋内陪着他等着他。 有一日寂游恰巧看到痴音拿着那小说话本,笑着问他道:“你一个妖怪,翻这些做什么?” 痴音随口答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闲得无聊,就翻一翻,打发时间而已。” “咦?”寂游惊奇:“你是从极寒之地来的,向来无欲无求,怎么竟也会觉得日子无聊?” 痴音痴痴拿着手中的话本,他此时方才惊觉,原来在寂游不在的日子里,自己已经学会了无聊,学会了思念。 这种感觉可是……人口中所谓的爱呢? 那个时候寂游也许只当他是朋友,能让痴音这样想,他就已经感到很幸福了。有时候他觉得,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对他说。仅是能看到他所爱的人微笑,开心,或是在他伤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这样他就已经很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的领悟 这一日,寂游终于得了点清闲,便坐在院子里弹琴,痴音跟往常一样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 一开始就是被这个人独特的气质吸引,日久天长看他弹琴,待到发现才知道,自己竟已是已经移不开视线。 待到寂游弹完,痴音走回房里去给他打水净手。看他走得远了,院子里的那个桃树妖,晃了晃枝桠没好气问寂游道:“我一直没逮着机会问你,那日遇袭,为什么屠音会说是青云山的人有意保你?” 寂游站起身,抬起头看他不解道:“你说什么?” “那块木头蠢得要死,又一心全都在你身上,他自然是想不到这句话有什么深意。我可是再尘世间摸爬滚打了多少年,没他那么笨。”桃树妖干脆现了形,又变成那个粉色衣衫的可爱少年,他双手叉腰瞪寂游道:“青云山是多少修仙之人想去都没法去的好地方,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你?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呢?” 寂游摇了摇头,对桃树妖叹息道:“有些事,就算说给你听你也未必懂得。”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得?”桃树妖挺了挺胸努力使自己显得强大,冲寂游得意道:“我可在这尘世间待了几百年了,你瞒哄得了他,可瞒哄不了我。” 这模样倒是把寂游逗笑了,他认真地想了想,回答桃树妖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大概是看在我比较有天赋的份上?虽然青云山是大多数修仙者都想去的地方,但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就算去了青云山的长老也只会觉得他们浪费时间还占地方。” 桃树妖一脸瞧你n瑟的,修个仙了不起了啊,把别人贬的都跟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头一样,倒把自己夸得跟朵花一样。 寂游笑了笑接着道:“虽然这样说,但青云山也是需要有些具有灵性天赋的修仙之人装点门面的,所以他们就可能想把我收为门下,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桃树妖想了想问寂游道:“那你会去吗?” 痴音已经从房里出来了,寂游看了他一眼摇头认真道:“我不会的。” 若是从前,他也许会想着要去,可是这个人……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闲得无聊……”那句话犹在耳边,寂游轻轻勾了勾唇,既然自己为他取了名字,就应该对他负责任不是么?让他无聊,让他不开心,让他露出落寞的表情,都是不应该的。 “什么不会?”痴音只听了个尾音,端了水出来问寂游道。 寂游一边儿将手伸进盆里净手,一边对痴音摇头道:“没什么。” 犹豫了一下,痴音又问寂游:“若是你的修仙之劫渡不过怎么办?” 寂游转头,直直地看向痴音:“没有怎么办不怎么办一说了,我是注定渡不过这仙劫的。” 痴音惊了一下,手一抖差点打翻水盆:“为什么?” “你找的那些小说话本我都看过了,照说我一个修仙之人应当无欲无求,不该看这些尘世俗物,可我不仅看了,还产生了很动容的感觉。”他转头看痴音:“痴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痴音摇头一脸的茫然:“我不知道。” 寂游笑了起来,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你应该知道的,就算现在不知道,日子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一边儿旁听的桃树妖不知怎的,看到痴音盯着寂游的背影,那种迷茫却深邃的眼神,心里竟觉得有些不舒服。 痴音现在在用自己并不复杂的思想去考虑寂游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一脸呆愣的样子,桃树妖都看不过去了,问了一句:“你还看小说话本?那话本小说里有什么?” 痴音还真倒认真去想了,小说话本……好似只有爱情故事。 爱…… 痴音顿时明白了,转身便往屋里去追。看他一脸顿悟的样子,桃树妖也多少明白了点儿什么,想明白了就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这痴音原本就在个坑边缘站着了,他深觉自己是在把痴音往一个更深的坑里推。 他一把扯住痴音:“等等,你要去做什么?” 痴音急慌慌道:“我要去问他。” “问他什么?” “问他……”痴音一时语塞。 桃树妖愤愤道:“你看,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啊。看了那么多小说话本,到底还是别人的故事,你自己根本什么都参悟不透啊!” 想了片刻,他挣脱了桃树妖的手,摇头往屋里走去:“我不需要懂那么多。” 爱就是爱,不是别的东西。 桃树妖有一句话说对了,看了那么多小说话本,到底还是别人的故事。可是不去经历,又怎么能懂得? 待到进屋,寂游迎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寂……寂游?”痴音还有些没准备好,被寂游这么一抱,一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我刚才想了许久,你要是没有追上来该怎么办,幸好你追了上来……”寂游抬头看痴音,脸上的神情有些从未见过调皮的笑意:“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现在想明白了?” “寂游,我想了很多,也许我不需要明白那么多。”痴音缓缓伸手回抱住他,将头搁在寂游肩头:“我向来是凭着自己心中的感觉做事的,我只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直跟你在一起,不要分开。” 寂游笑了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日夜相处,你本就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原本我虽然对你不想抱有那么多的想法,因为你是妖物,而我是修仙者,所以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然而那一日遇袭,看到你被那妖怪打倒在地上,身受重伤,我心里顿时像是缺了一块似的,很疼。” 寂游撩开痴音额前的碎发到他耳后,温柔道:“我也没有爱过别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口中的爱,但是我不想你无聊不想你露出那么落寞的表情。” 痴音伸手缓缓回抱住寂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痴痴地叫着他的名字:“寂游,寂游……” 原本寂游的房内仙气过重,像桃树妖这种未成形多久的小妖是不应该进来的,但他看见寂游和痴音贴的很近,心中焦躁,还是闯了进来,一把拉开痴音和寂游对寂游道:“你这是害他!” 痴音不解,桃树妖接着道:“你是修仙之人,他是妖怪,你俩怎么可能在一起?” 想了片刻,寂游很是慎重对痴音道:“既然动了凡心,我就不会继续修仙了。” 痴音大惊,扳过寂游的肩膀道:“为什么放弃?修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 寂游微笑道:“因为那从前是我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但我现在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事。” 痴音摇头:“寂游,我并不想耽误你。” 桃树妖再次打断两人,对寂游道:“就算你现在还未成仙,但你到底是个凡人,人妖殊途,你不能跟痴音在一起。”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要跟他在一起,陪着他。”还未等寂游说话,痴音便抢过话头道:“其实没有差别不是吗?只是换了一种陪伴在你身边的心情。” 随后,他略强硬地对寂游道:“你的修仙之路也不能断,我不想你日后后悔。” 寂游迟疑道:“我不会后悔……” 痴音握住寂游的手:“听我的。” 寂游并没有坚持,而是微笑起来:“好,听你的。” 桃树妖几乎气的要吐血:“你们俩……好好听人说话行不行啊,也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后果啊。” 痴音摸摸桃树妖的头,安抚性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没关系,我决定要走的路,就不会后悔。就像我当年义无反顾就跟着他走了一样,现在也是如此,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无怨无悔。” 爱就是这样,有理由也好,无理由也罢,可还是要爱,过程就是结果,无悔。 爱无须掩饰无须绞做,无须患得患失,只要去,身不由己,就像飞蛾,明知会受伤也要扑到火上。一时间,以后的,大家都无所谓了,连那样宝贵的生命,也打算随时给了爱情当祭品,一个个一头扎进这情爱苦海,宁愿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 ☆、渡劫失败回天乏术 原本痴音的打算是,叫寂游继续修仙,待到功成之时,他便作为他的妖兽一直伴随在寂游身边。反正作为一个除妖师身边养有妖兽,相助除妖,也是很正常的,反正他只要能够一直陪在寂游身边就好。 寂游很有灵性,若是不出意外,修成灵仙根本不成问题,在遇见痴音之前更是将修仙作为自己人生唯一的目标,若是为了他而放弃实在太过可惜。 寂游一直用心修仙,离修成灵仙只有一步之遥,待度过这个劫,下面的事,就没有生命安危,而只是时间问题了。但不知为何,越是到了这最关键的一段时间,痴音越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痴音的紧张感连桃树妖都感觉到了,本就木讷,在院子里坐着的时候,不知在想什么心事整个人都愣愣怔怔的。桃树妖终于忍不住现了形,看他那样子简直想敲他脑袋:“你在想什么啊?本来就是块木头,现在简直就要成石头了。” “嗯?有什么差别吗?”痴音终于回过了神,倒是一反常态地跟桃树妖开了个玩笑。 桃树妖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可笑,他当真轻轻敲了敲痴音的脑袋:“木头好歹还是活的,能感觉到一点温度,真要成了石头,就是死的,冷的了,你说有没有差别?” “我觉得在我没有遇到寂游之前,是木头,是石头根本没有分别。”痴音摇摇头,慨叹:“当初见到便觉惊艳,原本以为跟着他之后这种感情会淡一点。谁知越是跟他在一起相处久了,越是觉得自己患得患失起来。哪怕是现在在一起了,也是心焦到难以忍受。” “行了行了别说了。”桃树妖摆摆手,皱着眉撇嘴:“简直酸死了。” “酸?你吃酸味的东西了?”痴音抬头看桃树妖,一脸迷茫。 桃树妖别过脸:“臭木头,呆木头,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了最后一步,寂游在院中坐着修炼,痴音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突然一道寒光,闪电一般“咻”地打下,直接落到了寂游身上,痴音惊得赶忙就站起身来,但这还不算完,那闪电还在陆陆续续往下打。 这就是仙劫…… 痴音心中早就暗道了一声不好,立即就要冲过去,却被桃树妖死死拽住了:“你疯了吗,现在在打仙雷,过去的话会被劈死的。” 然而也没有等太久,片刻之后一切就都过去了,寂游就在痴音眼前那么直直倒了下去,他和桃树妖一瞬间都目瞪口呆,痴音赶紧挣脱桃树妖冲了过去。 渡劫失败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痴音全身犹如被丢到极寒之地一样,那是他的出生之地没错,但他却从未觉得心里如此寒冷过,比那个地方还要冷。 “我渡不过这个仙劫,也渡不过这个红尘。别为我难过,回到你自由自在……”在痴音怀里,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整句话,寂游便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只是平静地躺在痴音怀里,睫毛因为痴音的摇晃还微微有些颤动,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美好。 “寂游,寂游……” 但之后不管痴音怎么焦急地呼唤,怎样摇晃他,寂游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痴音虽然是个修仙之人,但桃树妖看在眼里的,他是个好人,也算是收留了桃树妖这么久,他见到此情景也是着急不已:“你个笨蛋,都说了既然互相喜欢就隐居起来别节外生枝了啊,你非要他继续修仙,现在好了吧,这人都这样了。” 痴音怀抱着寂游的身体,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我该怎么办?” 虽然看痴音很可怜,桃树妖还是摇摇头说出了真心话:“渡劫失败一般都直接魂飞魄散了,他这还算好的,留了个全尸……现在木已成舟,已经救不活了的。”, 寂游没有魂飞魄散,痴音简直都快要魂飞魄散了:“不会的,寂游不会死的……你在世间呆了那么久,你一定知道怎么救他对不对?”痴音用从未有过恳求的眼神看着桃树妖:“如果你知道,请告诉我,求你了……” 在梦中看着这一幕的忍裟同样心惊胆战,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这不是最后的结果,这是当年,师父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此刻还在他身边躺着安安稳稳睡觉呢。 桃树妖被他的眼神给击中了一般,低下头:“求我这种小妖怪有什么用,要找也得找个法力高强的,我……”他喏喏着说不出话来,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小妖怪,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他也说不出话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正当桃树妖和痴音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白衣人踏入了这院子,痴音正失魂落魄顾不得看他,桃树妖抬头一看,不禁警惕起来。看这人这身装束,也是个修仙之人。眉眼冷峻,丝毫没有寂游的温柔玉润。这人痴音,桃树妖不认得,一直在梦里的忍裟却认得,这不是上仙莫离吗? 桃树妖问道:“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我也是个修仙之人,之前听说寂游老弟也正在修仙,准备渡劫,想来关切关切的,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老弟这是……没度过去?”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桃树妖心焦,就反问了一句,谁知话刚出口,就看见那人瞪了一眼过来,眼神冷的桃树妖顿时就一哆嗦。 “你有办法救他吗?”痴音终于木头似的开了口问那人。 莫离摇了摇头:“这人已经被仙雷打了,就算是大金罗汉也救不了他了,我一个小小的修仙之人怎么能有办法。” 痴音的心彻底冷了下去,几乎要冻结成冰。不过莫离忽而转口看向桃树妖:“不过小妖怪,有一句话你是说对了,这件事找人找神仙都没有用,只有一个人有办法。” “谁?”痴音抬起头,已经死寂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光彩:“是谁,快告诉我!” 莫离依旧沉稳,点了点痴音:“我知道你是从极寒之地而来的,那地儿有一个很厉害的妖怪,你应该知道的。” 痴音还未说话,桃树妖就首先兴奋开口了:“冽魄?” 莫离点头:“只有冽魄,因为他长在极寒之地,修炼而成的法力很特殊,所以能够救治这种伤。” 痴音有些为难:“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冽魄,治疗这种伤应该是很消耗法力的,我要怎么跟他开口呢?” 莫离含笑不语,桃树妖赶紧拽他道:“求他啊,想尽一切办法求他,这是危在旦夕的时候,可不能为了面子耽误了寂游的性命。” “实际上他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三个时辰之内你要是回不来,他就彻底完了。”莫离的声音越来越远,等到痴音抬头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三个时辰……痴音不由自主心焦地喃喃了几句,赶紧往外跑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桃树妖:“帮我照顾好他,一定要等我回来。” 痴音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桃树妖守在寂游身边等着,一边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也是能折腾,能守住的幸福不好好守住,偏要整这些幺蛾子,可知道你们所拥有的,却是别人最想要的……” 痴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不知阔别了多少年的极寒之地,他疯了一样四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冽魄。不管怎么呼唤,也不见有人回应,只有无尽空旷的回音。 痴音精疲力竭,他从不知自己一个妖怪,竟然也会产生这种感觉。 “你找我做什么?” 突然一声冷到极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就见忍裟曾见过的那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痴音身后。痴音回头一看,就见冽魄一身素白的长袍,周围几尺都泛着白气,冰蓝色柔亮的长发因为本身的气势微微扬起。冽魄容貌惊为天人,只是太过苍白甚至都趋于透明,像是个冰雕玉琢的人儿。漂亮的冰蓝色眼睛直盯着痴音,他专注看着某一处或某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很大的压力,让人恨不得往后退几步离他远点儿。 但痴音还是扛住了这种压力,点了点头:“是,我在找你。” “本来我不想现身,可你的声音是在太大,整个极寒之地都是你的声音,聒噪得紧。”冽魄转头看向别处:“你有什么事?” 痴音急惶惶道:“我是有求于你,求你救救我的主人,他修仙渡劫却没有渡过去,不知道为何被仙雷打了,现在命在旦夕,只有你能救他了。” 冽魄转身:“虽然你之前也在极寒之地生活,但你我一点交集都没有,我凭什么救跟我更没什么关系你的主人?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管闲事,回去吧。” 痴音一下子在他面前跪下了:“求你了,救救他,以后你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冽魄连看都没看他:“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也知道……”痴音慢慢站起身来,失了魂一般无比颓然:“原本是将你当做最后的希望,现在是没希望了,那我也只有随他去了……” “等等。”听了这话冽魄想了一下觉得不对,突然开口叫住痴音:“谁告诉你我能治疗他的?” 痴音转过身:“一个白衣的修仙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冽魄的能力 “哦,果然是他啊。”冽魄竟然笑了一下,这一笑更是令人惊艳,只不过那笑意却达不到眼底:“虽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他以为他开了口我就不会救,我却偏偏不上他这个当。” 痴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见冽魄态度有变,心中又怀了些希望,复又重新跪下:“无论如何,都求你去救救他。” 冽魄想了想,转而对痴音道:“起来带路吧,我这就去救人。” 听见冽魄改了主意,痴音惊喜不已,慌忙就往前跑了。 这边桃树妖守着寂游,掰着手指头算着,一点儿一点儿的,三个时辰就要那么过去了,可痴音还没回来。看着寂游平静的睡颜,他竟然觉得有些心酸,似是一层一层浸入了凉醋。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妖怪,并且因了痴音的事也不很喜欢寂游,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对着这个修仙之人竟泛上了这种说不出的感情。 “哎,人我带来了,寂游他怎么样?”寂游急慌慌现了身冲桃树妖喊了一声,桃树妖抬头一看,喜得差点没落下泪来……虽然他没有眼泪。但是一看仔细了寂游身后那个人,他就算是有眼泪也得冻回肚子里去,虽然是妖界都少有的美人,但这周身的气势却着实可怕。 “这这这……这就是冽魄?”冽魄虽然不是万妖之王,但他法力高强远在万妖王之上,又一直在极寒之地呆着,本身凌冽的气质就非同小可,就连痴音这种修炼了千年的妖怪见了他都忍不住往后退步,别说桃树妖这种没什么道行的小妖怪了,见了冽魄就怕得往后缩,连声音都打起了哆嗦。 冽魄压根没看他一眼,实际上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任何人,而是放空了一般没什么目的的四处看着。并且他冰蓝色的眼眸,也确实不容易让人看到他的眼神汇集到何处,只觉得他看的地方处处都是韩海星辰,渺茫无边。 痴音已经慌忙地跑到了寂游身边,冽魄也随即踱步过去,一眼看上去,他好看的柳眉就皱了起来。这种情况他一看便知不好,寂游所遭受的,确是要渡仙劫所经历的仙雷,但这仙雷却十分有异。普通的修仙之人,若是没躲过仙劫,必定是会魂飞湮灭的,人也不能好好地在这儿。可若是躲过了仙劫,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沉睡不醒的。 但情况已经危在旦夕,冽魄也不及多想,当即伸手一指将寂游半身使法术冻住。 冽魄只是稍稍动了根手指,周围立马就变得寒气逼人,甚至腾起了一阵白烟,桃树妖惊叫一声闪开老远躲到了痴音身后:“这是做什么?” 痴音转头跟桃树妖解释道:“寂游表面无伤,定是心神受损,冽魄此举是想要护住寂游的心脉。”不过他伸手摸了摸寂游,不仅没有从前温度,而且整个人都如同在冰窟窿里一样,他心内不安,又抬眼看向冽魄:“可是这样不会伤了他吗?” “想让他活过来就闭嘴。”冽魄冷冷说了一句,接着道:“他这个样子不好大幅度挪动,先抬到屋里去,这个得慢慢治,你要先做好思想准备。” “要多久?”痴音慌忙直起身子期待地看着冽魄。 “少则一年,多则十年百年,也可能以后就成了这么个活死人,我也说不准。”冽魄也终于转眼看向痴音,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你也等得吗?” 痴音先是愣了片刻,随即低下了头,苦笑:“等得,有什么等不得的。” 盯了痴音与寂游片刻,冽魄没说话,转而进了屋,痴音随即将寂游打横抱起,也抱进了房间。 冽魄一边施法给寂游救治,一边问痴音道:“你是个妖怪,为什么对一个修仙之人如此认真?” 痴音在意一旁担忧地看着,边回答冽魄:“我的生命,是从遇见他开始的,在遇见他之前,我根本不算是真正活着,所以为他做一切我都愿意。” 冽魄动了动嘴,终究是没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冽魄突然冷冷道:“麻烦来了,出去应付着!” 修仙之人历经仙劫可也不是什么小事,一旦开始渡劫,四方仙与妖皆有感觉,仙人自不必说,那些妖物,可也是会随之闻风而动的。上回寂游他们就已经得罪了泠伢的手下,那妖怪回去还被泠伢骂了一顿,说他不中用,让泠伢他在屠音面前失了面子。不过这可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小问题,毕竟他只是一个手下,面对的可是万妖之王龙族屠音,稍有不慎连命都会没了的。 这次闻得寂游渡劫失败,那妖怪想着这次屠音肯定不会再从中搅局了,他记仇,带着其他手下也随之赶了过去,若是死了,就看看笑话,顺便灭了痴音和那个桃树妖,若是没死……呵呵,怎么可能没死。 见到那么多妖怪,院子里的桃树妖也傻了眼,这些妖怪绝不是存了什么好心来安慰他们的,显然个个都来者不善,而他一个小妖根本不足以抵御这么多敌人。慌忙现了形转身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叫:“痴音痴音不好了,仇人来了……” 他还没跑两步,身后的一个妖怪就已经往他背后打了过去,桃树妖感受到了法术已经贴着他的后背了,可是他也不敢回头,眼看就要被打中了。你说我不就是一个小妖怪,往日自己活得也挺自在的,怎么跟个痴音扯上了就这么多麻烦事?他有苦无处诉,只得一边在心里默默怨念,一边嘴上骂:“痴音你个大笨蛋,再不出来我就变成焦木头了,哎呀……” 痴音突然现了形,桃树妖被他接在怀里往旁边一揽,顺势挡下了那一招:“谁敢打扰他休息的地方,杀无赦!” 他跟了寂游这么多年,行为做事都与寂游有七八分相似,平日里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而如今,他才像是有了点儿妖怪的样子,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寒意,语气也十分狠辣。 “这还有你说话的份了。”那天被打的妖怪首先冲了上来:“先让小爷消消你的锐气!” 痴音正打算应战,突然“吱呀”一声,寂游的卧房门大开,一股冷气迎面而来,打头阵的那妖怪头脸都蒙上了一层霜。 只有少数人知道冽魄能够救治好寂游,然而绝无一人相信痴音能够真的请了冽魄来,包括痴音自己。他原本就只怀着一线希望,是抱着若不能救得活寂游便跟他同死的决心的。 然而谁能想到,三个时辰内,冽魄还真的被痴音给请来了。此时那个传闻中的可怕妖怪,正站在屋口:“本座在此,谁再聒噪,这就是他的下场!”冽魄面无表情地说着,手一挥,一根冰凌便穿透了打头那妖怪的胸口,妖怪瞬间冻结,接着粉碎成尘。 杀一儆百,无疑是最拉仇恨的一种方法,但也无疑是最有效的。 众妖怪互相望了望,见领头的都被弄死了,他们哪还敢上前找死,慌忙四散逃命去了。 忍裟都要忍不住敬佩起这个妖怪来,这种不怒自威浑然天成的王者魄力,他在任何妖怪,包括银修这个龙妖身上都没有见过。银修是冷,但因了出身,命运等很多原因,他的情绪还是很容易受周围影响,而且做的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而冽魄是真正的面冷心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做自己愿做想做的事。 哎?怎么又想起银修了……忍裟咬了咬唇,银修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反而对他多番照顾。他也知道银修不容易,不过气的是银修从头到尾一直欺瞒他,爱人之间不就应该坦诚相待吗?往这方面一想,忍裟突然想起自己光顾着生气了,倒是把晓夜忘在那里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睡了多久,现实生活中寂游和鬼弦起了什么冲突没有。然而他却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能醒,他一定要看清楚,现在可以随着寂游生生死死的鬼弦到底是为了什么到最后跟他反目成仇。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令忍裟很在意,他想起送给银修那根三棱锥一样的‘定情信物’,竟与刚刚冽魄杀死那妖物所用的冰凌十分相似。难道他跟这个特级妖怪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他告诉自己完全是想多了,他也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跟冽魄有关系的样子,肯定是巧合。不过是巧合的话,忍裟就更好奇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也只刚刚睡下两天而已。就在他沉睡不醒的第二天,寂游见怎么都叫不醒他,开始有些慌,不过观察了一会儿见他面色潮红,呼吸均匀,显然睡得还挺香,鬼弦进了洞穴查看情况,寂游抬头看他道:“小裟好像是进了灵梦。” 鬼弦挑了挑眉,语气十分嘲讽:“你也知道灵梦?那可是冽魄特有的能力,你一个修仙之人,如何得知的?” 作者有话要说: ☆、银修的觉悟 “我是如何得知的……”寂游刚想张嘴回答,却一下子哽住了:“是啊,我是如何得知的?谁告诉我的呢?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冽魄……” “呵,你竟然连冽魄都忘了吗?可真够健忘的,看来是活的长了些吧?”鬼弦冷笑一声:“他可是为了你,最后落了个不知所踪的结局。” “为了我?”寂游一头雾水。 鬼弦接着道:“说起来我也后悔,为什么要为了你把冽魄从极寒之地给请出来,他若是一直住在那里,现在也不至于会不知所踪。” 说到这,鬼弦便忍不住咬牙了,指着忍裟道:“我现在要是杀了你,实在太对不起这个小家伙,但是我要是不杀了你,就会对不起更多的人!” 寂游实在想不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令鬼弦如此记恨他,但鬼弦的眼神透着无比的认真,那种怨念让寂游感觉自己确实应该死,而且应该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然而现在不行! 鬼弦说着便在指间勾起了玄月对寂游出手,寂游一闪身避开了:“不是我怕死,只是忍裟还在沉睡着未醒,我不看着他好好地醒过来,我就不能死。” “别找借口了!”鬼弦显然气愤未平,继续出手攻击过去。 两人正一来一往打翻了天,在一边儿睡着的忍裟突然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声:“依依……” 听到桃树妖他俩都怔愣了一下停了手,鬼弦随即转过脸恶狠狠质问寂游:“你告诉他桃树妖的事了?” “我没有啊……”寂游还是一样摸不着头脑:“我连桃树妖是谁都不知道。” 鬼弦垂下了手,冷笑:“好啊,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等着,等这孩子醒过来再动手,你不是说他入了灵梦吗?那就看看他是不是梦到我们从前的恩怨了,到时候就问问他你该不该杀!” 看着鬼弦愤怒而又哀伤不已的表情,寂游心里很是难受,不是因为他莫名说要杀死自己,而是因为他看得出来,鬼弦将杀他当做了生命里唯一的目标。 他总觉得鬼弦跟自己很像,忍裟也是这样说的,不仅是外相,还有性格。寂游是那种散散漫漫的人,没什么目标也没什么想要追求拼命要得到的东西,没有抱回忍裟的时候是这样,有了忍裟后,他将忍裟看做心头最重要的人,事事以他为先,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就连修仙之事也是如此,百年了还在灵仙之位上,在就在呗,他不在乎。看鬼弦本也应该如此,悠悠闲闲做一个妖怪,不闻世事,专心修炼。然而到底从前发生了什么,致使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似乎杀了寂游之后,自己就能安安心心死去了的感觉。 寂游左思右想想不通,只得走到忍裟身边,抚摸他的额头:“呐,小裟,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呢?快点醒来吧,我也想明明白白赎了自己的罪孽。” 忍裟梦到了什么暂且不提,且说那银修,那日本是被体内两股不相容属性相反的能量折磨得生不如死,尤其是那种火性,在他体内不断翻腾着,滚动着,让他恨不能毁了身边所有能够毁灭的东西来让自己痛快一点。然而胸口突然传来的一股凉意,令他舒服得喟叹了一口气,全身都随之放松了下来。他现在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楚,以为一切都还与往日一样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以为忍裟还跟他在一起,以为睁开眼睛还能在怀里看见忍裟对他扬起的纯真笑脸。可等他睁开眼,一眼看到的就是屠音那张面色不太好的脸,怀里更是空空荡荡没有丝毫温度,不同于灼烧他使他痛苦的那种炽热,而是那个少年身上特有的温暖。 银修醒来的瞬间,屠音一下子冷了眼色:“你太失态了!” “我晓得……”那冰凌刺得并不深,银修将它拔出,缓缓从床上坐起。随着理智一点一点回归自身,他这才意识到,忍裟,已经离开他身边了。他将冰凌放回怀里,神情还有些呆滞。 “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场,更要清楚自己的责任!”见银修一副很是颓然的样子,屠音十分恼怒。 “我明白。”银修点头,抬头直视着屠音:“我绝不会再听你的去杀忍裟了,不管你给我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动手了。” “你……”屠音几乎被银修气吐血:“果然没错啊,你是喜欢上他了吧?” “我不是喜欢他。”银修漠然地看着屠音坚定说道:“我是爱上他了。” 从前若说银修对屠音还有些敬畏之心,对自己的感情遮挡掩饰,现在银修已经不把屠音当做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山了。他已经毫不掩饰,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 屠音咬牙:“妖怪本就应该心狠手辣,你怎么能为了私情置大事于不顾。” “我不想再为了我自身再去伤害无辜的人了,就算不是忍裟也一样!”反正忍裟也不在身边了,他对屠音的态度也大不一样,说话行事都硬气了许多。 “那你的母亲呢?”屠音见他这次态度坚决,只好搬出了银修最挂心最害怕的事。 “我想过了,你要是真有心要救我的母亲,早就动手了,何必生出这许多心思想法,一直与我为难。”银修缓缓站起身:“我母亲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不会再求你了。” 说完银修没再看屠音一眼,敛了敛衣服招呼一旁的酥酥和晓夜:“我们走!” 酥酥和晓夜对视了一眼,随即赶紧跟上。 “你……”屠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就那么看着他三人渐渐没入黑暗,竟意外从他笔直挺拔的背影地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在那里愣怔了半响,直到鸿月进了门。 “主子。”鸿月给屠音行礼下跪,一边还奇怪为何银修三人都不见了。 “鸿月。”屠音冷冷的一声把鸿月惊了一下,鸿月头伏得更加低:“主子。” 屠音转身低头看鸿月:“事儿都办妥了吗?” 鸿月觉出屠音眼神里的锐利比以往更重,不禁觉得后背发凉,声音都有些打哆嗦:“已经叫人放出话去了。” “好,你记住,那寂游要死,那个小家伙更是必须要死。”屠音背着手往外走,狠辣的声音渐渐变得渺茫:“这次,谁都跑不掉!” 黑暗里,一只黑色的小猫,似是阖着眼,无声无息卧趴在房顶上,待到屠音和鸿月离开,它才睁开了眼,一蓝一黄两只琉璃似的瞳仁儿,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它站起身,没有一丝声息地离开了。 “酥酥,他们说什么?”不远处,银修站在街角,见酥酥过来便开口问。 酥酥化了人形,将屠音跟鸿月的话从头到尾跟银修说了一遍,银修听完了冷笑起来:“我就知道他还不死心呢,好,现在我们就去找忍裟!” 听到要去找忍裟,晓夜还是很开心的,毕竟那是自己主人,结果就那么走了,不知去向,晓夜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可是主人,忍裟他……”酥酥面有为难。忍裟那么生气地离开了,也不知去向,现在说要找他,谈何容易。 银修叹了口气,他也明白,忍裟生了他那么大的气,而且肯定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这要是说去找他,还不知忍裟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呢。或许更加闹腾跟他又吵又闹,或许就避而不见了。 不过他仍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不管他会对我怎么样,现在他很危险,我一定要去找他,好好保护他。” 另一边,忍裟仍在睡着,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一年已经过去了。对于妖怪来说,百年千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年时间也算不得什么,寂游一直处于被半冻着的状态,冽魄则一直闭门不出在给他治疗。他这个人做事十分认真,若是没答应也就罢了,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尽心尽力去做。花枝招展的桃树妖最近很欢腾,因为春天又到了,他的粉色衣衫越发鲜艳,可他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痴音眼中,只有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冰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每天都守着他,跟他说话,给他擦脸擦手。 倒是冽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衣服的颜色似乎比从前重了些?” 桃树妖对于这个他见了面就腿软的妖怪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一点感觉到又惊又喜,要是背后有尾巴他都能摇起来了。 “因为春天到了啊,百花都开了,我是桃树妖,身上的桃花也该开了,你见过吗?”他很n瑟地从掌心变出了一朵妖艳的桃花,捧到冽魄跟前:“这是我的花,是不是挺好看的?” 冽魄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回应这桃树妖,而是似乎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人间的春天啊,这么多颜色。” “是啊,极寒之地,只能看到一种颜色,漫天盖地的白。”痴音点了点头:“在遇到寂游之前,我的生命里也就那一种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不被祝福的花 “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人生的色彩。”痴音声音略有些深沉,低低垂下了头,不过片刻后再抬头时,也仍是那般平静的表情,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地等待与陪伴。 桃树妖没有得到冽魄的肯定,心里有些不甘心,外头什么山精树怪的,可都说他的花是这附近最可爱的了。他又跑到痴音面前晃悠,明知道那个人不会理他,却还是想多跟他说哪怕一句话。 “我的花好不好看?” 他怯怯地问,本来没想痴音会搭他的话。没想到痴音竟然接过了他的花仔细端详,还点头道:“好看,真想叫他也看看。” 简直受宠若惊啊!桃树妖刚开始听到那声‘好看’还雀跃不已,谁知听到底下的话又是跟那人有关的,有些不开心。怎么什么都能跟那个睡着不醒的家伙扯上关系……不过痴音看了一会儿,将桃花顺手簪在了桃树妖耳后发间。桃树妖幻化成的人形本就是个粉嫩的少年,如此一衬,更显得人比花娇,相得益彰很是好看。 这举动让桃树妖愣住了,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傻眼。 “这样更好看。”痴音笑了。 这还是自寂游出事之后他第一次笑。 桃树妖不知自己是否会脸红,但他此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一股热量由胸口那个位置涌到头顶,还往上冒着热气,像是煮开了水的水壶。 痴音知道桃树妖待他好,为人,不,为妖也十分有情有义。然而他一颗心全扑在寂游身上,见他总不得好转,心里着急,也拿不出什么耐心对待桃树妖。有时候他瞧着桃树妖是特意逗他开心,可他也笑不出来。然而一年过去了,他的那些不耐烦和焦躁也都随着时间的流水被浇熄安抚下去了。着急又怎么样,焦虑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救不醒寂游。他还活着,自己还在陪着,就有个盼头。抱着这样的想法,便也想拿出些耐心对待桃树妖。 许是痴音少有这么温柔对他桃树妖的时候,他胆子也大了些,不由得得寸进尺地凑到了痴音跟前:“我说啊,我们也来约定好不好?就像你跟寂游那样,我也想有自己的名字。” 痴音用了好一会儿去反应桃树妖话中的意思,待到反应过来他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一种羁绊,也是一种束缚,你还是自由自在最好。” 桃树妖显得很是失望,而沉默许久的冽魄则开口:“你也知道是束缚,还了解的很清楚,一个妖怪……” “我心甘情愿……” 仍旧是那句话,那个淡然的态度,冽魄也懒得再管那些闲事,踱步出了门,不过这一出门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与屋里的黑暗幽冷不同,门外桃红柳绿,草长莺飞,正是三月好风景。 人间的颜色,真挺多的……冽魄心中暗自感慨。 院子里的花很多,这季节都开放了出来。满眼看上去处处万紫千红,一派争奇斗艳。 眼睛四下一扫,他指着院子角落一处转头问痴音:“这是什么花?” 那花红艳艳的一簇簇在角落里盛开着,虽然没占多少地方,但那颜色已经十分显眼了。 见冽魄问,痴音便走了出来,看了下给冽魄讲解道:“是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现在还在春天呢,倒是开得早了些。”院子里的花他都认识,都是寂游一样一样教给他认的。 冽魄歪了歪头,难得好奇追问:“那种传说中长在地狱的花?” “也不全是。”痴音回忆着寂游告诉他的解释道:“传说中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在黄泉路边大批大批地开着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 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原意为天上之花,是天降吉兆四花之一。” 他又想起寂游告诉过他的一句话,索性也顺便说给了冽魄听:“彼岸花,彼岸处,映万重,幽明路,花开叶落无双生,相念相思永不负。” 冽魄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就那样一直看着曼珠沙华盛开的地方。忍裟也在一旁无言地看着这种熟悉的惊心动魄的红,他想起了情人血,想起了跟银修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虽然怨他恨他,但无论如何果然还是忘不了他,甚至不自觉地,就开始想念他,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种花真的很美,是那种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它好象活的一样,但却很凄凉。感觉和昙花很相似,都是不曾受到祝福的花。正如某些感情不受祝福一样,尽管也很美,却没有结果,只有动人心魄的盛开期。 “彼岸花除了这种红色的,还有一种白色的。”痴音接着对愣怔似的冽魄道。是的,有残阳如血似的妖艳,也有洁白如雪般的纯美,但看后心中总是会涌起莫名的悲凉。他曾问寂游为何要在院子里栽种这种花,寂游答道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花和叶的永不相见,就像命中注定错过的缘分。那一团团看似妖艳的火红却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完美的外表却无法掩饰惨淡的灵魂…… 正因为如此,它的花与叶才会生生相守,生生相错。才会在千年轮回许下永生永世在一起的诺言,这不就是最真挚的爱恋吗? 虽然当时不是很明白,但痴音现在肯定自己是很了解这种说法了。 “真美……”半响,冽魄由衷感慨了一声。痴音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相处了这么久冽魄是几乎从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若是不动手治疗就在一旁坐着或站着,真真就如一块冰,似乎还散发着寒气,没想到会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不过痴音也是极寒之地出来的,他有些理解冽魄此时此刻的感觉。越是冷的人,说不定内心越是渴望热烈的色彩。 正想着,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寂游,寂游他动了!”痴音急急转身,就见桃树妖正冲出门外,差点跟他撞了个满怀。 痴音赶紧进屋,寂游身上冰冻的地方已经全部恢复如初,睫毛一颤一颤的连带着痴音的心也一颤一颤的。如果他有心的话……恐怕这会儿就已经冲到嗓子眼儿了吧。 “不是说还得个十年百年的吗?”桃树妖扒在床边嘟囔着。 冽魄没说话,按了按胸口,往外走了。痴音和桃树妖此时注意力都在寂游身上,竟没有注意到。 “寂游,寂游……”痴音趴在寂游面前小心翼翼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仿佛是连大点儿声都怕惊了他,这种视若珍宝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说,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体会。 他终究是没有错过寂游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黑亮的一汪井似的,整块眼寂游双眸里满盈的都是痴音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痴音……我睡了很久的样子。”他微微张口,由于久不发声,声音轻得好像还有些飘。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痴音压根没提寂游睡了多久,只顾着激动了,几乎语无伦次。 寂游伸手抚摸痴音清秀的脸庞,虽然妖怪的皮囊都是幻化出来的,他却仿若真实的感觉到了痴音憔悴了许多。 “对不起啊痴音,叫你担心了。” 痴音拼命摇头,伏在寂游面前,耳朵贴着他的胸口能听见‘砰’、‘砰’的心跳声,速度由慢变快,简直是那么悦耳。 桃树妖感慨万千,这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痴音,却会为了那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奋不顾身。 “我不要再修仙了。”痴音即将起身之时,寂游一下子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痴音就那么僵在那里,寂游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死不死不要紧,可我睡着的时候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一声一声,显得那么寂然。”他一边说着,一边抽着鼻子,声音也微微发抖。这段时间痴音难过,他又何尝不是,明明听到了他那么寂寥的呼唤声。却连个回应一个安慰都不能给! 而痴音在细细思虑寂游的话,当初叫寂游修仙,也是因为考虑到寂游是凡人之身,若是想跟他永远在一起,不修仙,又当如何呢?当时痴音是这样想的,可现在,这人嘴里说出来一句不愿不想,痴音便无可奈何了,尤其是经历过失去他这件事之后。 活不到百年也没什么,痴音现在只想把这人抱在怀里,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开。 寂游接着道:“你是被我带到这个这个尘世间的,又跟我订下了那种契约一样的约定,我怎么能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世间?我得对你负起责任。” “不是责任……”痴音刚想说什么,却见寂游往上倾了下身子,只有一瞬的微凉触感,让痴音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他一如初见那般温温润润看着自己,眼里却含了别人看不到的一种柔情:“爱,也是一种责任。” “嗯,只要你喜欢……”痴音回抱住寂游,头抵在他肩头。现在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只要这人还在他身旁。 当我瞎啊?!桃树妖就站在门口,心里有些愤愤的,为神马你们都当我是透明人?悄悄亲一下,说温柔地情话,腻腻歪歪你侬我侬什么的,就不能关上门做嘛? 当然,连他这个人痴音寂游都看不到,别说这家伙的心理活动了,他理所当然被华丽丽地无视了。他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很硬气地扭头走了。 他才不会说自己对痴音刚刚一点点的温柔有所期待呢,他才不会说自己现在心里很失落呢!呸,什么很啊,就是一丢丢而已,就一丢丢……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寂游和痴音做的话,不知道俩人谁上谁下比较好呢?性格差不多,又都属于温润的那种人哎呀不能想了,【捂脸逃】好没节操啊啊啊 ☆、骤然变故 寂游醒了之后,痴音不用多说,虽然面上不显,但连桃树妖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心里十分开心,嘴角微翘的时候也多了起来。寂游放弃了继续修仙的念头,每日跟痴音安安静静过日子,心里也觉着十分安乐。 痴音很想一直在他身边跟着,最好是形影不离的那种,但寂游也不能一直窝在院子里,偶尔还是有出门的时候。不管怎样痴音到底还是个妖怪,不能总跟着他频繁下山,毕竟附近的收妖师除妖师还是很多,稍不留神就容易出事。 于是这日寂游出门去会以前的一位老友,因为寂游一直在修仙,跟那人也许久不见了,这次盛情邀请不得不去。等到跟那位朋友打过招呼吃过饭回来路过集市,因为很长时间也没有到人多的地方了,寂游便悠悠哉哉四处闲看。今日人不算很多,但各色店铺形形□□仍在开着。他在一家绸缎铺子面前站住了,盯着那白色的绸缎看,心里描画着若是痴音穿上这种料子一定很好看。不过片刻之后他便想了起来,痴音身上的衣服都是幻化的,他什么时候穿过尘世间的衣服?自己又好笑起来。 只分开了半天,他发现自己又想痴音了。这怪不得凡尘俗世都说儿女情长,这爱起来也真够黏人的,可不是一时半会儿都分不得?他摇了摇头便想回去,但是不多时他便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转过头,一个穿着白色道袍高高绾着发髻的中年男子,正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 被人这么盯着的感觉并不舒服,像是猎人在微笑看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而且自己还是那个猎物!寂游疑惑地看他,确认他的目光是直直落在自己身上,虽有不解仍礼貌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又看了他一会儿,自顾自点头:“果然是有天赋的人,看上去就是不一样。” 寂游莫名其妙,这人谁啊,又不认识的,上来就说什么天赋…… 于是他试探性问道:“请问你是?” 那人笑起来:“我叫离……” “离?”寂游认真想,许久之后结论是确认了脑袋里果然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存在过,他摇头:“对不起,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而忍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穿着白色道袍的人不正是莫离吗?由于他现在脸上带着笑,不像后来忍裟遇见时那么严肃,忍裟才一时没有认出来,他心里也很惊奇,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笑和不笑在一张脸上就能有如此差别的人,简直都快成了两个人! 莫离继续对寂游道:“那不重要,我是青云山上下来的,看小友根骨清奇,看来是个有灵气的修仙者,要不要上青云山深造?日后必成大器!” 虽然知道青云山需要一些稍有些道行的修仙者装点门面,寂游心中还是淡淡纳闷,这到底怎么看出来自己根骨清奇的?又为什么会找上他?原因太多不可确定,最好还是不要扯上关系。 他摇了摇头婉拒:“不好意思,我不打算继续修仙,也从未想过要去青云山。” 莫离好像听到了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长大了嘴巴惊奇反问:“为什么?” 寂游淡淡道:“什么为什么,这是我的自由吧?” “你这么好的天赋,不继续下去加以利用,是在太可惜。”莫离摇着头感慨,似是惋惜不已:“修成上仙,便可长生不老永享无忧。这可是那些凡人求了多少世都求不来的好机会!” 就算莫离脸上表现得再正经,寂游也察觉到他不对劲了,于是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多谢夸奖可我真的不想继续修仙,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 莫离却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寂游面前,嘴角微勾:“你可不能走……” “请让开!”寂游已经有些生气了,看向莫离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果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莫离就那样笑着看他,站在那里不肯让。 忍裟不明白,寂游这个时候只是刚刚修成灵仙,就算青云山缺人,这世间有天赋的人多了,为什么莫离偏偏挑上他?不过这也许就是日后寂游和痴音反目成仇的□□,他得一点一点都仔细看清楚了。 两方僵持不下,再不回去恐怕痴音会担心,许久之后寂游终于克制不住主动出手,莫离眼睛微眯随即还击。虽然寂游使出了全力,但莫离果然还是比寂游法力高得多,两人只打斗了一会儿,寂游便有些撑不下去,最终莫离趁他不注意一挥手,不知施了什么法,寂游便闭上眼往后倒了下去。 然后就看莫离笑着抱起寂游走了,忍裟一下子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莫离是看上了师父,还想从痴音手里横刀夺爱不成?他想追上去,可莫离消失很快,他法力又着实低微,根本追不上。 气喘吁吁的,他慌忙掉头就往院子跑,师父这么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天晓得痴音那边会发生什么…… 进到院子里,忍裟禁不住又吃了一惊,为什么寂游会出现在院子里?他不是刚刚才被莫离带走了吗? 痴音正在问他:“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晚?” 寂游淡然答道:“刚刚碰见了从青云山上下来的上仙,想邀请我去青云山继续修仙,不过我拒绝了。” 又是青云山……痴音心下不安,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心里也明白寂游这样的人肯定是受众仙家尤其是青云山这样地方的青睐的,现在他无可奈何,只求日后跟寂游归隐山林再不要被人找到最好。不过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因为有另一件让他心乱如麻不得不去立刻解决的事:“你回来就好了,极寒之地那边传来消息,说冽魄回去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莫名消失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得回去看看。” 寂游点了点头,痴音便往外走,剩下了桃树妖和寂游两人在院子里。 “青云山那些老道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都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还三番五次找上你,啧啧,脸皮真厚。”桃树妖手里拿着一把瓜子正在院子闭着眼晒太阳,一边磕着一边跟寂游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然而等了半响不见寂游说话,桃树妖这才睁开眼,谁知眼一睁开,就瞧见寂游的降魔剑正架在他脖子边儿,寂游则是在冷笑着看他。 何以性情突然大变?桃树妖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手里瓜子撒了一地。忍裟也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这样人怎么可能是他师父?绝对不可能! “寂游你你你……你在做什么?”桃树妖手忙脚乱往旁边撤,这降魔剑可不是开玩笑,像他这种小妖,挨上这样一剑,不说立刻灰飞烟灭,少说百年道行就消失殆尽了。 “我不是说了吗,青云山有人邀请我上山继续清修。”寂游笑起来,可那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泛着寒意,一点儿不像从前那般给人种暖暖的感觉。 “可你刚刚跟痴音说你拒绝了。”桃树妖紧张地直打哆嗦。 “那是骗那个傻子的,你也是个傻子。”寂游的剑逼得更近了些:“我可是个除妖师,跟你们妖物是势不两立的立场!” 桃树妖拼命摇着头,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人是跟他们朝夕相处的温润男子寂游:“你明明和痴音是相爱的,你也从不会伤害无辜的妖物,你是在开玩笑吧?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他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面上却还是勉强撑着笑,坚持认为寂游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惜下一个瞬间,他的美好期许就化为灰烬,寂游的降魔剑往下移,毫不犹豫地刺透了他的胸口,冷冷道:“跟痴音在一起是因为知道灵仙这一劫不好过,若是有他帮忙呢,岂不是事半功倍。小妖怪,到底是头脑简单了些,可惜……” 桃树妖未能听完寂游的话,他耳朵里已经听不进去任,任何东西了,只是低头看自己粉色的衣衫,一截剑横插在那里,显得那么突兀。他低头看了片刻,又抬头指着寂游,只是哆嗦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寂游抽出剑,看着他只是笑,也不再说话。 风穿过胸口的那个洞,发出一阵呼呼声,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人心跳的声音呢?桃树妖往后仰倒下去…… 此时此刻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他都要觉得自己没心没肺了,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没有往自己身上想,若是百年道行毁于一旦怎么办,若是灰飞烟灭了怎么办?若是跟这世间再也不见了怎么办……他只是为痴音感到悲哀。 痴音,你全心全意爱的人,竟是这般模样,若你知道了,定然是很伤心的吧。 人和妖,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若是跟你再也不见了呢? 桃树妖捂住胸口蜷缩成一团,那里终究是疼了起来,疼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还有许多无形的束缚 所幸桃树妖在人间混了这么多年,朋友不少,一见出了这事,早有鸟精雀怪飞出去找人报信了。 另一边,痴音正跟众妖打听冽魄的消息,有妖怪告诉他,据说前段时间有除妖师竟然打上了冽魄的主意,冽魄跟那位修仙之人交战,因为不知怎的法力变得微弱了,被那修仙之人打成了重伤,接着便消失不见,也不知是被收了去,还是就此灰飞烟灭了。 听完这个消息之后痴音整个被雷劈了一样愣在了那里,如若不是因为他死活要把冽魄从极寒之地请出来,冽魄他又怎么会因为给寂游治疗,法力减弱从而被修仙之人钻了空子。虽不知冽魄此刻情况到底如何,一时间痴音心里还是自责无比。 恰好这时一只雀精终于费好大力气找到了他,慌忙就飞到了他面前,叽叽喳喳对他道:“赶快回去吧,你的那个主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要拿降魔剑杀了桃树妖呢。” 寂游什么样的人痴音最清楚,更何况他平日里对桃树妖也是关护有加,听见这话痴音自然不信:“怎么可能,寂游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们看错了或是有什么误会了吧?” “哎呀去了你就知道会不会做做没做过了,再晚了桃树妖的命就要没了!”雀精咬着他的袖摆叫他快走,痴音也只得先回去。然而这回去一看,眼前的场景真的令他大吃了一惊。 大门未关,痴音老远就看到桃树妖倒在地上,柳眉紧蹙,表情很是痛苦。他胸口一个大洞,因为是妖怪所以不会流血,但很明显人已经奄奄一息。痴音慌忙跑了过去,桃树妖仰头苦涩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痴音慌忙用法力给他疗伤,桃树妖喘息了好一阵子方才能弱弱摇头艰难道:“没用的,根……断了,活不了了,还要耗费你的法力,何必呢……” 痴音惊得身子都战栗了一下,身为一个树妖,没人会比他明白根基的重要性。他把桃树妖抱在怀里,颤抖着声音问:“谁干的?你告诉我,谁干的?!” 桃树妖闭了眼不说话,痴音沉下声音问:“难道……真的是寂游?”话说完他自己又摇头:“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你快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话虽然那样利落地说出了口,但他甚至都不敢低头看向桃树妖胸前的伤口,那处很明显是被剑所伤,而且很显然沾有寂游降魔剑的气息。他手上法力更加源源不断往桃树妖体内涌,试图对他的伤口进行修复。 桃树妖苦笑着摇了摇头,扯了下痴音的袖子,迫使他看向自己,痴音无奈低下头,正对上他的双眼。平时桃树妖有精神地活蹦乱跳的时候,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总带着笑意。而现在虚弱地半闭着眼,很明显是在强撑着看着痴音,是前所未有的忧伤模样。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好生歇着。”痴音拍了拍桃树妖的手背劝慰他。 他拽着痴音的袖子不松手,一边攥紧另一只手,坚持道:“痴音……你听我说,我一直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一直没机会也说不出口。可这次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痴音想张口劝慰他,他却紧接着摇头道:“痴音你知道吗,世间不仅仅只有名字才是束缚,无形的束缚才是最可怕的。就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上了你的身体,一层一层缠绕上你的心,在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层一层包裹得严严实实恨不能叫你窒息。”他拉着痴音袖子的手往下,顺势就抓住了痴音的手,认真看他:“就像你根本从未招惹过我,我却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知何时就已经被你束缚住了。” 痴音虽然呆,但是他不傻,一下子便明白了桃树妖的话,本立刻就想抽回手,但是桃树妖现在受了重伤根本不能多动,便只得由他握着没有动。 桃树妖眯起了眼睛,就像他平时笑起来那样,带着一种特别的满足感,甚至有点被娇纵的感觉。 人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能露出这样仿佛被宠爱着一般的表情呢?痴音简直不能理解。 “你说你啊……”桃树妖开口,无奈中带着一丝哀伤:“我都已经快要窒息了,你却连个念想都不愿意给我吗?哪怕是随口的,给我起一个名字,叫出口……让我的伤口,我的心不那么痛,让我不那么难受,好不好?” 其实妖怪是不会痛的,但是桃树妖握着痴音手的力道越来越重。明明是没了力气,却努力地想要握紧,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痴音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挡在桃树妖额前的乱发拂到他的耳后:“人间有一首诗我特别喜欢,最后两句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叫你依依好不好?” 这是这个人第一次这么温柔地看着自己,桃树妖惊喜不已,贴着他也更紧了些。 “依依,依依……” 其实桃树妖几乎要哭出来,但他反复念叨了几遍之后却是笑着对痴音道:“好像女孩名。”接着一把将脑袋埋到痴音怀里,小声道:“好听,我喜欢……”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搂着痴音就久久不再动弹,痴音觉出了不对,将他拉开,惊恐地发现依依的半身正在显出了原形,接着慢慢变得透明。 “依依,依依!”痴音把依依翻过来,面对这种境地他却不知所措,简直心急如焚。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用法力给他吊着命,哪怕只有一丝半点活下去的可能,他也不想让他死掉。 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就算是吊着命,也是能吊这一时,眼看依依几乎全身都快要现出原形,焦虑之中痴音突然想起从前冽魄给寂游治病之后,留下来有一小块寒冰,因为也寻不到冽魄的人,所以也一直没处还,几乎被他们遗忘了。寒冰是冽魄用来治疗寂游的雷劫的,却不知对这种伤有用没用。然而此时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多想,他赶忙跑回屋里取出寒冰,将冰块放到依依胸口处,用法力催使。 这种寒冰不同于一般的冰雪,是从极寒之地由冽魄炼化的千年寒冰,本身也已具有灵性,也有了治疗的功效。于是在痴音加诸法力上去,寒冰之后非但没有化掉,反而逐渐蔓延开,将伤口牢牢封住,接着又从伤口处蔓延开来,直至将依依全身上下全部冻住,倒是跟寂游上次受伤的情况有些相似。 伤势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依依保持着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树形的姿态,就那么冻在寒冰中,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也只是这样了,痴音没有冽魄的本事,他没法帮依依继续治疗,这样拖下去,依依迟早也是个死。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求万妖之王屠音帮忙。 上次寂游遭袭,他记得就是屠音帮忙解了围,虽然不清楚目的何在,也不知道对他们是不是真的友好,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毕竟是万妖之王,虽然比不得冽魄,法力定然也是妖类中的佼佼者。 屠音住的地方比较好找,因为地形很奇特,一片深海靠着一座高山,因为山名叫誉,海名叫羽。所以屠音所在的地方,一般妖怪都称之为誉羽。屠音一般在誉山上住,痴音不敢将依依一个人留在其他地方,就只有背着他,上了山。 一般也没有人敢招惹屠音,因此山下并未派人防守,他只在山顶象征性地安排了两个妖怪守着。 “妖王不在。”守卫的妖怪很无情的拒绝了痴音的请求,他们妖王日理万机的,来找他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也就算了,这可是帮一个毫无利害关系的人治疗。难道当他们妖王是开善堂的?还能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管? 痴音恳切地哀求:“求你了,妖王未回来之前让我在这等也行,无论如何也要让我见妖王一面。” 守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治疗这样的妖物得耗费多少法力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妖王才不会做这种事!” 这样说来,痴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本是个淡泊俗世的妖怪,跟人打交道的事他根本从来也没做过,更别说是像这种求人的事情。上次面对冽魄是明知他不会答应,只想着若是不成便与寂游一同生死。而这次跟上次情况又不尽相同了,一边他还没弄清楚寂游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可怜依依对自己一往情深舍不下他就这么死了,整个心情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焦虑万分。 无奈,他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的恳求,守卫本就不耐烦,到最后就恨不得动手将他赶出去了。 “出了什么事,这般吵吵嚷嚷的。”正当两方僵持不下时,一个少年从山顶屋中走出,冷冷开口询问道。虽然他身形尚小,但忍裟看到之时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险些便惊叫出声,当然就算他真的叫出了声,这里也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这个少年,眉目冷清,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傲气,显而易见就是小时候的银修! 作者有话要说: ☆、分开仍旧心怀挂念 哎呀,银修就是银修,小时候就这么帅了,忍裟忍不住捧脸看着银修花痴笑,甚至想扑过去抱着小号银修揉揉蹭蹭。妖怪幻化成人形后,会随着法力增长而改变样貌身材。此时银修的法力应当还不足,少年银修的身材小小的,但是已经有了副大人模样,神态表情特别老成,这种反差真是特别萌,忍裟看的简直都心旷神怡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家伙长大之后性格可是非常恶劣啊,开始跟个冰块一样对自己不理不睬,后来还一直都在骗自己,他摇摇头握拳,千万不能被这家伙外相所蒙蔽。 “树妖?”银修看看痴音又看看他背着的桃树妖,虽然用了猜测的语调,但是语气却是笃定的。 痴音有些惊讶了,照理说他自己的法力不低,银修这样年幼的妖怪,能看出依依原形并不稀奇,不应该连他的原型是什么也看得出来,这就是所谓龙妖一族的天赋异禀吗? 还是说……只是属于银修的独特天赋呢? “他怎么了?”银修皱眉指着桃树妖问痴音。 诶……忍裟反而有些奇怪,照着银修的性格设定,不应该是那种闲事少管的人吗?怎么还会主动问这些事? 痴音刚想要解释,银修便已经自己看出了端倪:“是被除妖师的降魔剑所伤啊,本就法力低微,又被一剑刺中胸口破坏了内丹,若不是被寒冰封住了伤势防止内丹继续被毁坏,恐怕早就没命了。” 痴音低头不语,但那担忧的神情已经说明了,银修说的完全没错。 “那么……”银修抬眼看向痴音,眼神依旧十分冷傲:“你是来求屠音帮你救这家伙的命的?” 虽然有些奇怪为何他能够对屠音直呼其名,但这并不重要。痴音想得更多的是,短短片刻,这妖怪竟已看透所有,说明他虽然年幼,倒真是不容小觑。痴音慌忙点头,刚想说话,银修便已经摇头道:“死心吧,屠音绝对不会帮你的。这种无利可图还耗费自己法力的事,他绝对不会做的。” 痴音脸上瞬间显出失望的神色,即使已经得知了结果,也还是无法接受。 “不过……”银修话头一转,眯了眼睛看他:“不过,只要你愿意帮我一个忙,我倒是可以试试。” 忍裟暗自咬住手指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吃亏,从小就是……哼,还不知道会趁机提出什么可耻的要求呢! “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痴音立刻回应,不过随即又补了一句:“不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银修嘲讽地哼了一声:“还真是被修仙者驯服了的妖物,伤天害理的事不会做什么的……还真不像个妖怪。普通妖物真若是听到我提出这般要求,偷笑都来不及了,毕竟对他们来说这种事是那么简单。” 被修仙者驯服?痴音愣了愣:“你知道我吗?” “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银修蹲下身子细致查探依依的情况,一边对痴音继续道:“不就是被凡人打上了标记的家伙吗,不过我对你是谁没兴趣,对你和你的主子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兴趣,只是听屠音提了一下而已。” 说话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忍裟咬袖子,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从小就是!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关心这件事的结果,这也许就是痴音和师父反目成仇的原因!于是忍裟继续眼也不眨地继续关注着。 痴音丝毫都没有生气,只是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能够治好他吗?” 银修站起身淡淡道:“这件事即使你要找屠音他也帮不了你,他是火龙一族,他的法力与冽魄的属性几乎背道而驰,冽魄所用的治疗手段,他怎么可能学得会治得好呢?” 痴音疑惑地看着银修:“那你……” 银修闭上眼,再次睁开之时,两只瞳仁便变成了不同的颜色,一红一蓝,蕴含着深邃幽暗的光芒。 竟然是异瞳?痴音显然也吃了一惊。银修唇角微勾,对痴音张开两只手,一只手跳跃着火星,一边冻结着冰凌,显得很是诡异:“我的体内有冰与火两种属性的法力,两种力量之间非常不平衡,经常会混乱,导致我时常陷入麻烦。” 他收了自己的异样模样,恢复成痴音初见黑发黑瞳的样子严肃道:“我对你提出的要求就是,若是能够保住这个桃树妖的命,你要把他身上用来封印内丹的千年寒冰交给我。” “好。”痴音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他对千年寒冰一点兴趣都没有,若是依依能够保住性命,那还要千年寒冰做什么。 银修接着认真道:“我得跟你说清楚,我的能力有限,而且两种力量也不是能够很好把握掌控。所以我只能承诺解除寒冰封印之后他不会死,但是最后到底能治到何种程度,我也不清楚。这也是我找你要千年寒冰的原因,我要用它来控制我身体里的力量,使两种能量尽量保持平衡。” 犹豫了片刻,痴音也点头答应了,若是不答应这个少年,他也找不到别的方法来救治依依了。 银修便吩咐守卫,让他们将依依抬下山,扔进羽海中。 “少……爷!”守卫及时改口,皱眉看着银修,显然不愿意做。 “照我吩咐的做,屠音回来问起,有什么责任,我都会一力承担的。”银修负手而立,神情很是坚决。 即使是屠音,对自己的状况也是无能为力的,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哪怕只是多一点希望,也比日日受折磨好。 守卫无奈,扛起依依便往山下飞去,到了羽海边缘一使劲就扔了下去。 痴音惊慌且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羽海的属性也是寒性,将他带入羽海可以更大程度地保证治疗的效果。你就呆在山上不要靠近,不然会影响到治疗。”银修匆匆解释了一句,便化作一条龙,满身红色鳞片,火光一样直接往下跃入了海中。 即使是神与妖的结合物,火龙族强大的血统能力还是令银修每次化形都会成为火龙的样子,这也是屠音特意叮嘱过的,不能让别的妖怪知道他的特殊身份。 虽然已经见过一次银修化形,当时心里是带了些惊惧,还带了些银修愿与他坦诚相见的感动得意。这次的心情又不一样了,有些酸酸的,有些难过,还有些……怀念。 然而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痴音在山上焦虑不安,忍裟也跟着焦虑不安,他从开始看到现在,虽然看起来依依是被寂游所伤,但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师父会对依依动手的。从直觉来说,依依的事大概跟青云山,与莫离有关。 从内心来讲,他同样也是不愿承认这一点的。因为青云山是他长大的地方,师兄弟们相处的也非常和睦,对他来说,青云山就是一处纯洁无秽的圣地。现在要他接受青云山有问题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困难。 治疗过程是看不到了,忍裟就跟着痴音一起在山崖焦心地等待,突然就眼见着玉海渐渐冻结成冰,从山上往下看,两片冰凌往上凸起,真的扬成了一片羽翅状的样子。 原来银修那么小的时候就那么厉害了?忍裟坐在地上感慨,上次冽魄救治痴音就用了一年时间,银修的法力还比不过他,不知还得要多久呢。不知道睡得久了,师父和鬼弦在现实生活中会怎么样,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回去呢?不过片刻之后他便打断了自己的念头,既然已经入了梦,还是看完前因后果吧,而且至少在梦里……还能再见见他。 仔细又想了想,银修他也不容易。忍裟是亲眼见过他被两种力量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惨状的,并且与他唯一相亲的母亲还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真是特别特别惨。 他沉沉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世虽然也同样悲惨,但那些事情自己已经差不多都不记得了,而且老早就被师父救走,在青云山无忧无虑生活了那么多年,相比之下真是不知比银修幸福了多少。想想就替他心酸,若是自己现在可以现身,不知道会不会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控制不住地给小小的银修一个拥抱,虽然八成会被他当成神经病接着被打飞…… 忍裟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中,待他好容易从幻想中出来,就见身旁的痴音皱紧了眉紧紧盯着海面,还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自己这一走神过了多久了?忍裟想不明白,也急忙往下看,羽海的冰面竟渐渐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裂纹。他皱了皱鼻子,扒着山崖边更加倾着身子往下看,一道蓝色的光往上骤然飞出,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掉下去。 非常响的一声“咔嚓”声之后,冰面完全裂开,依依的身体浮上了水面。痴音慌忙也下了山,一个凌水抄将依依抱入怀中,看他情况。而忍裟则趴在那里没有动,两眼依旧紧盯湖面,银修还没有出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情之一字 痴音仔细查看了一下依依的情况,发现他仍旧没有醒过来,与其说内丹已经恢复完全,还不如说内丹完全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千年寒冰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痴音急急抬头,若不是依依到现在还没有灰飞烟灭,他十有□□会冲下羽海直接去找银修。 而银修还是没有从水里出来,海中噼啪噼啪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冰层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海底渐渐升腾起来的一股热量,咕嘟咕嘟往上冒着泡。 就是再傻忍裟也知道,银修是哪里不太对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往山崖下望,海水煮沸了一般翻滚着,接着往上涌上来一股股的红,颜色愈来愈浓,在海中扩散开来,不多时,整片海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红,鲜血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银修受伤了吗?忍裟焦急万分,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不管怎么往下看,都看不到银修的身影。 我x……忍裟差点没忍住从心里飙出人生中第一句脏话,他这才知道什么涵养教养,什么冷静淡定,触碰到自己心底时,全是虚的浮云一样的东西,说散就散了。那么大条大火龙怎么入了海就不见了,还是说其实银修说自己是龙也是在骗他的,其实他只不过是一条会变身的小水蛇? “这是怎么回事?”忍裟脑袋里正在一句句飞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声狂躁的怒吼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痴音回头一看,一个黑衣男子正站在山上府邸门口,明明是偏阴柔的眉目,却浑身散发出一股子煞气,正怒气腾腾地看着痴音和依依。 忍裟顾不上别的,一双眼睛还在死盯着羽海,心里反复默念,银修你快出来啊,你个混蛋,我还没找你报仇呢,你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别吓我啊…… 其实他也知道银修现在是不会有事的,要不然以后也不能遇见了。虽然这么想着安慰自己,忍裟还是颓然跪坐在了地上。有些事情,哪怕知道结果,却还是会不自觉跟着担心。而有的人,哪怕是他骗了你很多次,恨到要断绝关系的地步,也还会记挂。 恨也是需要感情的啊…… 屠音也瞧见了海底情况不对,一时急火攻心,转眼便看向门口的守卫,也不多说话就一掌拍了过去。那几个守卫一下子被拍飞,落地的时候连个声响都听不见然后就没了。 痴音也极其惊讶,他知道屠音法力高强,但不知道他法力已经高到了这个份上,能够直接打破妖魂。不过依依生死未卜,他不能再叫他出什么事:“妖王,我们不请自来实在是万分抱歉,但是他……” “你给我闭嘴!知道请不动我就找他帮忙是吧?他身体内两种力量本就不平衡,你怀里这妖怪的伤是被寒冰封住的,若是银修强制帮忙用冰属性法力疗伤会令他体内冲突更加失衡最终导致混乱。”其实屠音也知道银修才没那么好说话,从本质上来讲他是跟自己不相上下的一个小恶魔。但现在看到情况这么糟糕,他声音抖着几乎气疯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们的命!” “屠音……”突然银修听起来平静却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响起来,忍裟紧张地盯着海面看,一团火一样的东西裹挟着光和热直冲上来,恰好滚到了一旁忍裟身边。 原本应该是小小一个清秀的白衣少年,此时却只能以一只火龙的形态,尾巴拍在地上,伴随着惊天动地地响,坚硬的山岩都出现了好几条裂缝。而下面海里,属性为寒性的羽海却彻底变成了一锅煮沸了的开水,岩浆一般沸腾翻滚。 忍裟心疼地不行,尽管知道银修现在是感受不到他的。却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滑过他冰凉的身体,抚摸他身上的鳞片,像是在安抚他,也像是在安抚自己。 “银修!”屠音也顾不上处理痴音了,赶紧跑过来查看银修的情况,见他捂着胸口在地上痛苦翻滚,一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光。 他扶着银修咬牙低吼:“我宰了你们!” 一旁的忍裟看了屠音这个反应就是一愣,他还以为屠音和银修之间的关系多不好呢,现在看来不是很关心嘛。想着想着他瞬间就脑补出了他们俩之间的情况,大概是屠音喜欢银修但是银修不喜欢他,所以屠音才对他百般为难非要叫他当什么猎灵师,告诉他说猎取什么妖灵之后才能解救他母亲出来。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还是想让银修认识到自己离不开他,最后回到他身边…… 屠音不是银修舅舅嘛?还真够重口的……忍裟摇头,不过他只是自己想想,也没当真,可实际上,向来不靠谱的他这次还真猜着了个□□不离十。 一边脑补着,忍裟一边在心里冷哼,你算计银修那么多,心眼多的跟蜂窝煤一样,他肯定不会喜欢你!想着想着他又哀怨了起来,结果轮到那人算计我了,可我为什么还那么放不下他? 他就是傻,人间话本里都说了,情之一字,柔到浓时,百转千肠;冷到极时,彻骨冰寒。要能轻易放下了,还担得起一个“情”字吗? 银修一把拽住屠音的袖子,摇头:“不怪他们,若不是我贪图他们的千年寒冰,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屠音急忙问:“千年寒冰呢?” “不知道,呃啊……”银修话还没说完,一股剧痛沿着胸口喷涌而出扩散到四肢百骸,他向来傲气,慌忙咬紧下唇防止丢人的呼痛声从自己口中传出。 “都说了我会想办法,为什么不听?”见他这个样子,屠音眼睛都急红了:“你讨厌我我知道,可我又不是想害你!” 银修只是摇头,艰难开口,一字一顿道:“我不想……你去找他……” 原来这屠音对银修的感情,还真是非同一般。忍裟这才真的顿悟,也明白了为什么屠音一直看自己各种不顺眼想要杀了自己,除了道义和立场上的不同,还有这层意思…… “找他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妖族……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屠音叹气:“好了先别说话了,我帮你把这股劲压下去!” 这边屠音忙着给银修治疗,那边逃过一劫的痴音惊觉怀中的依依抖了抖身子,睫毛轻颤。 “依依,依依!”见依依有转醒的趋势,痴音赶紧呼唤他。 好容易恢复成人形的银修虚弱对他们道:“治疗到最后我的火性突然涌了出来,压制也压制不住,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而且我也没有找到千年寒冰,多半是跟这桃树妖的内丹融合在了一起,他大概是不会灰飞烟灭了……” 痴音一喜,却听银修接着说了一句:“但是也找不到他的内丹,所以也没法再找回那几百年的法力。” “也就是说……”痴音迟疑着,皱了眉。 “他会在这一世死去,经历轮回转世,然后重新变回一株桃树活下去。”银修最后下了定论。 “你给我闭嘴!”屠音暴躁:“自己还不知死活呢,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 “是我先对他们的寒冰动了心思,没想到冽魄的东西竟如此古怪,到底是我功力不够,镇不住它。”银修垂着头,语气也比往常弱气了许多,真是特别特别惹人心疼。 “现在寒冰不是也没有落到手吗?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感觉到银修渐渐平稳了下来,屠音说话也没那么好听了:“好容易找了这么个地方,也被你毁了,废物!” 忍裟在一边不忿,你本事大你倒是把银修彻底治好啊,你倒是把人留在身边啊! 银修没反驳他,而是皱眉对痴音道:“他没多久能保持这个形态的时候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要不然就只能下到底下去看他了。” 痴音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依依。依依觉得自己都要意识飘离了,似乎是觉察到了痴音的视线一般抬头也努力回应他的目光,特意俏皮地笑着道:“你别难过,痴音,别难过好么?我只想你快乐。” “我……”痴音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依依笑着摸上他有些僵硬的脸:“谢谢你为我取了名字,订下羁绊。谢谢你为我四处奔波,护住一命。谢谢你能在最后这一刻……陪着我。” “即使成了一株桃树,我也还是会艳丽地开花,大不了重新开始修炼,真的没什么的。”这样说着,依依自己的声音都带了些哽咽。 “依依寂游他……” 依依笑着垂下眼帘:“跟他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 等了许久也不见依依接着说话,痴音全身僵硬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依依好看的双眼闭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了。 也不会再睁开了。 “走吧。”银修累极了一般闭上眼,也不知是在说他们,还在是说屠音。 屠音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这片地方已经不适合我们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疗伤!”他反而抱着银修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外表凶恶的人很有可能拥有一颗温柔的心 依依身体渐渐透明,不过这次并不是将要化出原形灰飞烟灭,而是就此死去,接着到地府轮回转世,来生生为一颗种子,重新在地底生根发芽,再长成大树。 “依依,依依……”尽管知道依依已经不会回应自己了,痴音还是不自觉地呼唤着,看着自己怀里小小的那个孩子,渐渐透明接着不见。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怅然若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慢慢接近。 而再次睁开眼的依依则是看着周围的环境惊呆了,怎么睡着了之后再醒来就到了这么个地方?阴森森的,好恐怖! “你在看什么?”突然一个比周围气息更加冰冷的声音响起,吓了依依一跳。 他转头,一个鬼差正在自己身边,长相丑恶无比,表情也凶神恶煞很是可怕。 “这……这是哪?”问完了之后依依就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不是轮回转世嘛,那这里肯定就是地府了。 果然那鬼差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依坦然接受了那眼神,反正也确实已经死了。 他对别人的相貌什么的倒也不在意,对于妖怪来说,外表不过是一层皮。卸下了刚开始的惊恐,他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鬼差来。 真是丑得有个性,不过并不是令人厌烦的长相,只是猛一看比较吓人而已,对于依依这种没心没肺的妖怪来说,这种相貌看得多了反而还觉得有特色。 “喂,这边走。”见依依回过神来,不仅不怕还盯着自己看,鬼差微微有些诧异,以往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 他是三途河边的指引鬼差,年复一年守在这里等着将要轮回转世的人出现,接着把他们一路带往轮回之地,转世投胎。见过什么反应的都有,愣住的,尖叫的,惶恐的,甚至一见他就再次晕过去的这种可笑情况也出现过。鬼才知道都已经成了鬼怎么还能被鬼吓晕了……但是像这个小妖怪这种饶有兴致的反应,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也就是在心里想想,那人打量就让他打量去吧,鬼差还是尽职尽责往前头带路。 “喂什么喂,我有名字的。”依依不怕他,跟在后头说出这句话语气很是骄傲:“我叫依依,‘桃花依旧笑春风’的依!” 鬼差对此嗤之以鼻,连头都不回:“投胎转世之后,就是一棵树,有没有名字有什么分别。” 那不一样,依依懒得跟这种冷冰冰的人废话,却在心里撇撇嘴。一棵叫依依的桃树,天底下绝对是绝无仅有! 他是特别的,对于那个人而言。 简直非常非常值得骄傲。 “看你这样子,是陷入孽缘之中了?”感觉到身后人一股子甜腻的陶醉气息弥漫开来,鬼差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孽缘!那叫爱!”依依气冲冲还击:“你自己体会不到就不要瞎讲啊!” 鬼差继续高冷地嗤之以鼻:“因为爱什么的到这来投胎的多着呢,你看那些在三途河边迷迷茫茫找不着方向的,黄泉路旁哭哭啼啼不肯走的,奈何桥畔犹犹豫豫不肯喝孟婆汤的,都是你们这种人。他们把他们的感情称之为爱,可是他们口口声声的爱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只有痛苦而已!” 接着他转头看依依:“你看看你现在沦落到何种境地了?好容易修成的人形化为乌有,百年道行也毁于一旦,难道你就感觉不到痛苦吗?” “我没觉着痛苦啊,我也没哭哭啼啼不肯走啊,这不是很配合嘛。再说了,为了他不管最后会落到什么结局我都心甘情愿。”得不到理解和认同,依依很是无奈地摊手:“要不是他四处奔忙着救我,我现在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灰飞烟灭。对于现在这个结果,我还觉得感激呢。” 鬼差气极反笑:“感激?你也不想想造成那个的结果的是谁!他救你只不过是出于愧疚!小蠢货!” 依依愣了一下,反问道:“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单方面的喜欢,从来都没奢求过他能给我一个什么结果。他心里满满当当都是那人我明白,他能哪怕多回应我一句对我来说都是赚了。一直以来,我都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这样就够了!” 鬼差被他噎了个没话,瞪着眼睛半响之后才又冒出一句:“蠢货!” 蠢么?依依无所谓地笑笑,只要那人知道他的好就行了。自己这样做,那个心思单纯又死心眼的家伙肯定会记住他永生永世,不管他是一棵树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那个被那仙人塞得满满当当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的一颗心,终究是要为自己留下些空隙的。 这样蠢吗?依依笑意更深,那是鬼差大人不懂,他好歹也是个修炼几百年的妖怪啊,法力卑微可不代表心眼不活络。 “发什么呆!还不来。”前边鬼差吼道。 真凶啊……依依回过神,无奈地摇摇头又跟上。 走了许久两人都无言,直到看到了一座桥,鬼差才回头叮嘱了一句:“待会过了轮回镜就要上奈何桥喝孟婆汤了,到时候你就会忘了那个人……” 忘掉? 不不不,好不容易才让那人记住他,自己怎么能忘了呢? 依依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惊慌起来,只得软了声音哀求道:“能不能……不喝?” 鬼差便瞪他:“放肆,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能容得你一个小妖任性?” 依依心里也明白,但还是不甘心。一切都可以放下,唯有记忆,是属于自己的,不想被任何人剥夺走。 见他瞬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颓然不已,鬼差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桃树妖,给你起名字那人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还恋他做什么,不如该放且放,自己还落得自在。” 鬼差嘴里这么说着,还不肯叫依依的名字,心里却不住慨叹,若说放就放,那他们这些怨鬼就不会如此流连不前了。他长年累月守在这三途河边,忘川河畔,自是见多了痴男怨女,对这种没来由的执念更是不屑一顾。但是不知为何,见到了依依,听他说了那些没道理的话,鬼差倒是对他上了点心。 依依一步一忍慢吞吞地跟在鬼差身后挪到了轮回镜那处,鬼魂在投胎之前最后可以在轮回镜前看一眼自己的前世,鬼差在他旁边跟着看了几眼,倒是惊讶了一下。院中的那个刚修成人形,粉色衣衫的少年,或在桃林中追逐蝴蝶,或是在院中看着某处发呆,真的是一派天真烂漫,纯净无邪,一点都不像个妖怪,简直说是仙童都不为过。 然而自从遇见了痴音,他的神态就多了起来,不过多得是疑惑,忧郁,压抑…… 鬼差转眼看旁边的那一缕幽魂,他也在动情地看着,回忆着,品味着。现下的依依没了当年的傻劲,没了最初舒展的感觉,收敛了起来反而更多了几份成熟的韵味。哎,其实此时三途河彼岸花间的他,比当年那片桃林中更令人沉醉三分。 依依的前世虽然有几百年,但是其实很短而且没什么看头,他的生命差不多可以分为两部分,遇到痴音之前,遇到痴音之后。时间差不多到了,依依还在看着已经变成纯白镜面的轮回镜发呆,鬼差犹疑了一下,还是冷声喝道:“傻瓜,走了!” 依依在轮回镜前迟疑了许久,回答了一声:“来了。”这才恋恋不舍再次挪步,往奈何桥去。 当年怎就吊上这根呆黑木头了呢,又呆又傻还害自己丢了好容易修成的百年道行。依依心里不是滋味,他就是舍不掉放不下,果然还是不想忘了他…… 端庄貌美的孟婆笑着递上一碗汤,他压根不想接,喝下了,就会忘了那个人,这份回忆,是他此生唯一留恋不舍的东西了。 在鬼差的催促声中,手抖着接了过来,端着碗凝视着赭色的汤面许久,依依还是下不了嘴。 孟婆在一旁笑劝:“多少人都像你一样嘴上说着不愿,心里扭着不肯,可一碗汤药下去还是会重新开始的。你今生是怎么死的你自己也清楚,重新开始过你的自在日子不好么?” 这样说着,孟婆脸上笑着,笑意微凉令人背后发寒。 ……一点都不好!依依在心里默默念叨,谁笑起来都没那根木头好看,虽然他基本不笑,但只要笑起来就是春天。 想着,他叹气。地府的规矩是不会叫他一个小妖轻易更改了的。一想到喝了汤药轮回转世就会忘了那人,他便觉得投胎转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了春天,桃花还怎么开? 再不甘愿,孟婆一直紧紧盯着不喝也不行。他皱紧眉头,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使喝了这碗药也绝对不能忘了痴音! 刚喝了一半,冷不丁背后一凉,依依“啊”的一声,往前倾倒,手中的药碗倾覆,人也从轮回之地掉了下去。他一转脸就看到身后鬼差阴测测的脸:“半碗也够了,别耽误了转世的时辰。” 原来是趁没人注意,鬼差从后面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依依急速往下坠落,还能听见孟婆在跟鬼差吵吵:“还不是你带人来晚了,现在只喝了半碗汤药剩下的都洒了这样不合规矩……” 声音渐渐渺远到听不见了,大概是药起效了,依依的思绪也有些模糊,在自己将要睡过去之前,他笑着在心里默默地道了一声谢。 作者有话要说: ☆、有情人终相见 “怎么,那个小东西还是死了?” 正在羽海旁边神伤的痴音浑身猛地一僵,寂游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真的是你……杀了依依?”痴音声音颓然,缓缓转身直视着寂游的双眼。 寂游则是冲着他笑的一脸纯良,还微微歪了歪脑袋:“你觉得呢。” “我……”痴音犹疑着说不出话来。 寂游叹息着低眉敛目,显得十分委屈的样子:“痴音啊,我与你这么多年,还以为彼此心意已经相通,怎么你竟然还是不信我……” “我不是!”痴音慌忙否认,接着猛地抬头:“就是因为与你在一起相处了这许多年,我才不信……寂游你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说完他又垂下头:“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明白而已。” 寂游听了莞尔一笑,笑容清敛纯净,往前走了两步似是要给痴音一个拥抱,痴音也伸出双手欲要回应,寂游却就那么笑着抬手猛地一掌冲着痴音拍了过去。痴音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措手不及便往山崖后倒了下去。 别说寂游没有想到,一旁默默观看的忍裟整个人也不好了,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原本山下若只是羽海还没有什么,但现在羽海里都是银修释放的能量,整个大海一片火光,只在山崖边便能感到一种蚀骨焚心的力量。 “那是那条小龙身上的业火,连属性为寒的羽海都被他变成了一片火海,他若真是发起疯入了魔,可没几个人能制得住他……”寂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寂游你……”痴音尚未完全掉下去,扒在山崖边缘仰着脸瞪大眼睛往上看,显然还难以置信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忍裟知道痴音没有死,不然以后也不会有鬼弦出现了。但是他与痴音一样也很难接受眼前这一切,为什么寂游害了依依之后还要害痴音?没道理的啊…… 谁成想不久之后寂游自己给出了答案,寂游他望着山崖下面轻笑:“极寒之地出来的妖怪,不知可否抵挡得住这来自火龙一族的炼狱业火呢?” “你……”痴音震惊加上愤怒惊惧,整个人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个小桃树妖的确是我杀的!”寂游干干脆脆的承认了那件事,眼神也猛地变了:“我将修仙视为人生中的终身大业,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妖怪就轻易被绊住脚步?会经历那场仙劫也是我意料之中,若是渡得过就飞升成仙,渡不过便会灰飞烟灭……”寂游低下头咬牙,显得很是不甘:“我又怎么能折在那里?那次去极寒之地也是为了想些应对方法,只不过恰好碰到了你罢了。你与冽魄来自同源,又不知轻重硬是要追随我,我便恰好顺水推舟死马当活马医利用了你咯。” 说着他冷笑:“你说你一个妖怪那么多情做什么,这不是找死吗?”说完,一脚踩了下去! 痴音就那么直直掉了下去,看到这一幕忍裟惊诧得嘴都合不上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会在自家亲爱的师父脸上看到冷笑那种表情,还有那些残忍的做法。虽然知道痴音没有死,但是这一切也实在太离奇叫人简直无法接受。不过只纠结了片刻,他内心便肯定这人绝对不是真的寂游! 一般的人也就算了,亲密之人绝对不会分辨不出,八成是有人假扮成师父做了这些事再嫁祸到他身上,为了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痴音再理智一点便能够发现,只是依依无辜枉死了,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后来才一心想要找到寂游报仇的吧…… 痴音掉进了羽海,似乎被火焰完全淹没了一般找寻不到任何身影,忍裟愣在玉山崖边许久。扭头一看,寂游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慌忙追了上去,想看看他最终归往何处。可四周突然有雾气腾起,而且他越往前走,周围的雾气也越来越重,直到寂游的身影完全隐藏在了雾中。看着周围缭绕的雾气,忍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前在青云山的时候,寂游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经常坐在某处发呆,他总是想不起将忍裟抱回来之前的事。而青云山有一处禁地,除了各长老以外没有人能够进入。那些长老向来缩头缩脑,而且对于寂游的过去讳莫如深的样子,与他们向来不对盘的忍裟便大胆猜测,别是谁将师父的记忆封锁了之后找人假冒他演了这么一出戏。而至于做这一切的是妖界还是……现在一切都不得而知。 说起来,也不知小银修被屠音带到哪去了。这个念头只在忍裟心里转了一下,眼前景色便突然大变,换成了一处漆黑幽暗的地牢。忍裟战战兢兢沿着旋梯走下,就见地牢最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笼子。银修此时已经长成了成人的样子,被关在地牢内,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面目精致的像是一个人偶。 屠音的声音似乎在不远处响起:“这下子可真是有够麻烦的。” 另一个人的声音道:“妖王,他的力量已不是你我可能够控制得了。这一次他的爆发就集合了这么多人之力才能勉强压制住,而且每一次的爆发都让他的力量更加不可控制起来,谁知下一次会混乱成什么样子。我觉得,倒不如趁此机会……” 那人虽没有说完,但那未说出口的话不言而喻。忍裟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又望向银修的方向,他仍是那个样子,呆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沉默了片刻,屠音冷冷开口:“本王做的决定何时更改过!他要真是失去了控制,你以为这笼子能关得住他?行了,他不可控的力量有无限开发的空间,若是能完全为我们妖界所用,前途不可限量。就先这么关一阵子吧,等他的这种状态过去,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接下来过了一阵子都没有再听到两人的声音,大概已经走了,忍裟控制不住扑到笼子之外,隔着铁窗用描画银修的面容。 “银修,银修……”忍裟轻轻唤他,回忆起了曾经做过的灵梦。他曾见过银修所在汪洋上的孤岛,还有现在牢房一样的地方,从小到大,银修到底是吃过多少苦啊…… “银修,银修……”忍裟仍在轻轻唤他,然而这次银修却像是听见了似得,微微转了转头朝向忍裟的方向。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却令忍裟激动地几乎就要落泪。 这时忍裟又听见冽魄那种特有的冰冷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 怎么会突然有这个还不知现在是死是活的人在他耳边说话,忍裟是想不明白。但曾经想过的是绝对不会离开,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可是现在……忍裟默默地叹了口气,谁对谁错,又怎么能说的明白呢? 在他感慨的这会儿,突然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模糊了银修的脸,快速的转动让忍裟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 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周围似乎些微平静了下来,忍裟这才睁开了双眼,就见银修那张帅的惊为天人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悠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刚刚不是还在笼子里吗?这么快就放出来祸害人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上下看看,自己正被银修抱在怀里跑路。觉察到他醒了,银修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那么一瞬间,身边什么景色他全都看不到了,天上地下只剩下他与那人而已。 还是没醒吧,忍裟细忖着,既然是梦,那么再放肆一些也没关系,而且错过了这时,不知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了。这样想着,他便双臂环上了银修的脖子,将他抱的更紧了些。银修僵了一下,脚步也停顿了一瞬,不过很快又加快了步伐。 “怎么办,虽然你骗了我,我很讨厌很讨厌,可我现在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你。”忍裟抱着银修梦呓一般轻声呢喃,还大着胆子在他胸前蹭了蹭。 银修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酥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几天前两人闹得惊天动地的,还害得自家主子差点暴走,就两三天又喜欢上了? 晓夜也很是无语,他们可是在逃命啊,突然这种温馨的气氛是闹哪样…… 对于忍裟的这一系列行为,银修虽然一直没说话,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即使知道忍裟大概还是没睡醒,但无论如何,这种状态就表示他对自己没有情断义绝,他心里还是想着念着自己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曾经犯下的错,他会用心去弥补去挽回。 抱着银修又闷闷地打了个哈欠,忍裟这才觉出哪里不太对,他不是应该触碰不到银修的吗?现在这一切也太过真实了,如果现在的一切是梦的话,那这梦做的未免也太好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冰山变忠犬 想明白过来之后忍裟开始挣扎了起来,银修看他似乎是清醒了,在他屁股拍了他一巴掌皱眉道:“老实点别闹!” 动作顿了一下,忍裟依旧使劲挣扎:“你混蛋!骗我还凶我!我不要见到你了我要去找我师父……” 银修无奈,只好更加抱紧了他道:“我可是在带着你逃命,泠伢那个妖怪你们打不过的……” “关你什么事?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骗子负心汉混蛋……”忍裟虽然气,可他一直子啊青云山上住又是寂游带大的也不怎么会骂人,反反复复就只会那么几句。 果然还是在记着呢,不过本来也没打算那么轻易就被原谅。银修望了望天叹了口气,干脆低下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虽然他们只分开了三天左右,但内心在纠结忐忑中却像是度过了好几百年。此时再次将心爱之人的唇瓣含吮在嘴里,只顾得细细品味那一阵独有的绵软甜香,令他十分受用,简直舍不得放开。 “唔……”行动显然比言语更有实际的效果,这样一来,忍裟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也忘记再动作。然而现在还不是缠绵的时候,片刻之后银修恋恋不舍地放开,就见忍裟两颊微红,半阖着眼,一双唇泛着水光,简直诱人到不行。银修看的忍耐不住,干脆又沿着他的唇形舔了两下。 酥酥在一旁几乎气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可还在逃命呢旁边还有俩人呢你俩还能不能好了?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忍裟羞红了脸,使劲擦了擦嘴,怒。 银修毫不在意地随口回了一句:“那怎么没见你淹死?” 一如既往的冷而且不留情面,说句好听的都不会啊!但忍裟的脸更红了。 “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这件事,忍裟纳闷:“我师父和鬼弦呢?” “泠伢正派人追杀你们呢,屠音那边也派了人出手,鬼弦和你师父带着你不好跑,我就接手了。咱们兵分两路跑起来比较方便。”话是这么说,其实还不是为了想让这人回到自己身边。一开始还怕他闹别扭不肯跟自己一起走,没想到见到的时候还在乖乖睡着,简直是天赐良机,不带走都对不起自己了! 银修跟忍裟解释完回头对酥酥和晓夜说了一句:“隐藏气息设置结界,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儿。” 别说的我跟个累赘一样好不好!忍裟听银修说完又着急起来:“你怎么能把我师父和鬼弦单独留在一起呢?他俩误会还没解开啊,万一要是鬼弦忍不住对师父出手了怎么办?” “你再乱动我才是会忍不住对你下手的!”银修将忍裟放在地上,低头看他,声音微哑,眼睛也微微泛红。 忍裟动作只停了一停,然后继续乱动:“你骗我凶我还想打我,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 一旁晓夜差点没乐出来,这种神一般的理解力啊…… 银修无奈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但鬼弦不会对寂游动手的,什么‘他只能死在我手里’这种话只不过是给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找借口吧,明明真想要报仇的话就应该看到就直接杀了的。”他指一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忍裟,微微笑了一下:“鬼弦看寂游的眼神,分明就是有情人的眼神。” 忍住不被这个微笑晃了眼,忍裟冷静想了想,也是,鬼弦若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过去他是被仇恨和依依的死冲昏了理智,所以才会一直追杀寂游。忍裟没法想象他是怎么从羽海火龙族的业火之渊爬上来的,但爬上来之后他的心里肯定也跟羽海一样恨到沸腾了。但青云山又不是他一个妖怪能够上去的,寻人不得,他只好在人世间苦等了这么多年,成功地把自己从一个忠诚有些呆的木头熬成了个腹黑冷酷的大冰块。 不过所幸的是虽然那么多年过去,本质倒还是没有变。他是有情的,从他对虞美人那件事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而且就算知道了他忍裟是寂游的徒弟也没把自己怎么样,反而还很护着自己。嗯……是个爱憎分明的大好人啊,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他了。 银修叹息,这个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再这么可爱的话分分钟吃了你啊!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这都累积了多长时间的思念了,还不得喷涌而出啊。 酥酥继续佯装淡定地望天,这还是我那高冷的主子吗?你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小别胜新婚神马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所以你不用担心了,躲过这一阵子,我们就跟你师父他们汇合。”银修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继续耐心跟忍裟解释。 忍裟还是用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银修,看的他有一点点受伤,但他也清楚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忍裟心里的这道裂痕必须他亲自修补! 于是他低头吻了吻忍裟的额头柔声道:“对不起。” 早干什么去了?苗都汗死了你想起来下雨了!再说了道歉有用还要捕快干嘛?这样想着,忍裟还是没说话。 “你说你怎样才会愿意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银修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问他。 别把问题丢到我这来啊!半响之后忍裟终于开口道:“是不是因为我身上带有你需要的……类似于千年寒冰那种东西你才挑中我的?” 想起梦里他跟痴音所做的交易,忍裟也是一肚子委屈。 虽然这问题有些奇怪,银修还是抱住他,认真回答道:“不是的,也许是上天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找到了你,但接下来都是我自己的心所做的决定,与寒冰无关。” 忍裟没说话,银修接着又道:“我知道我让你难过让你伤心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用尽我的所有去弥补,你真的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虽然不想这么轻易原谅银修,但听了这话,忍裟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他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没出息,但从原本的腹黑冷酷冰山突然转变成这样温柔宠溺的简直一比那啥……还真是特别让人招架不住。 “你还凭什么爱我啊混蛋!”忍裟终于开口,虽然是在骂他,声音却有些哽咽。 知道他心里的委屈,银修更加收紧双臂,语气有些苦涩地道:“我凭你爱我。” 本来连自己都不打算原谅自己的,但还是希望凭借你对我的一点喜欢恃宠而骄一下。我们,还能重新开始的,对吧? “对了,我梦到了师父和鬼弦……也就是痴音曾经的事情,也大概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反目成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次没有再反抗,忍裟任他抱着,有些闷闷的开口。 小家伙还真是很好哄啊,银修感慨。自己可更得看紧了,千万不要让别人哄跑了。 “哦,为什么?”重新抱着心上人,银修难得心情很好地八卦了一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寂游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一看就是道骨仙风那种,很难想象他也会动情,还是对一个妖怪。 忍裟严肃脸简单明了地跟银修讲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灵梦的内容,当然略下了他遇到了小号银修自己还特别喜欢这件事。 银修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所以我要回青云山一趟!”忍裟没说完他的猜想是什么,但他表现得很兴奋。 “不行!”银修斩钉截铁地就给拒绝了,他很是紧张,青云山一般妖物是上不去的,好不容易这小家伙才回到自己身边,又怎么能轻易让他离开。 “为什么?”忍裟不满,他还想他师父和痴音前辈早日和好然后合家团圆共创幸福美满大结局呢! “现在天上地下的都在追杀我们,简直是四面楚歌,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身边?”银修回答地深情款款,妄图用似水的柔情打动忍裟。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我的怀抱才是最安全的港湾啊晓不晓得!哪怕让我自己受伤,也不会叫你受到一丝伤害…… “难道不是我回到青云山会比较安全吗?再说这天上地下四面楚歌的结果你以为是谁造成的啊?”忍裟很认真地发问,打断了银修柔情万分的话语,他很是受伤。 不过细忖之后,他倒是觉得忍裟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与其让他跟着自己东躲西藏四处奔波吃苦受累,还不如让他回去,起码不用这么劳累,安全也会很有保障。 银修阖上眼:“先跟师父汇合再说吧,现在先休息一会。” 这是我师父又不是你师父你叫那么起劲干什么我们又没有很熟!忍裟很想把他拽起来冲他的耳朵咆哮一番,但看他的神色的确很是疲惫,他在心里想,还是算了吧。 自己毕竟还是很善良的啊! 见银修似乎是睡着了,他跑到酥酥和晓夜跟前小声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永世爱一人 原来不是没有看到我们啊,酥酥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望天翻了个白眼,接着回答忍裟道:“你刚走没多久,主人就因为急火攻心导致体内法力紊乱陷入狂躁状态了。”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晓夜瞪大了眼睛看酥酥,那意思,银修不是说过不让告诉主人这件事吗,你怎么还是说出来了? 酥酥立马回瞪过去,你懂得什么?不告诉他他怎么能知道主人心里有多纠结多混乱?怎么能明白主人对他的用情至深?人俩又该怎么完全和好? 晓夜就算眼睛瞪得再大也比不上酥酥的那双溜圆的猫眼儿,只好耷拉着脑袋默默挪到一边儿去了。 听到酥酥的话忍裟果然默默心疼了好一阵子,他一手托腮想象那画面,一边皱着眉头,一张脸都鼓成了小包子。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能力失控时银修那副难受的样子他都是见识过的,看上去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另一边,银修本在皱着的眉头却忽而舒展开来,还翘了下嘴角。而刚刚挪到他身边的晓夜郁闷地直挠地,还说不告诉他怕他担心,现在看到主人这副反应却在偷笑,你这样装睡真的合适嘛…… 看到这傻家伙明显的表情变化,熟悉他的酥酥明白自己的攻心策略奏效了,于是他再接再厉:“虽然这股躁动被后来赶到的屠音些微镇压下去了,但是现在以屠音的法力已经不足以压制主人的力量了。天地即将毁灭,万物即将凋零,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你留下的那个破三棱锥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就融进了主人胸口,一下子便抚平了主人狂暴的情绪,主人才从而清醒了过来,大彻大悟对你的感情之深。于是先派了晓夜通过与主人之间的契约力量前往寻找你,联络你的师父和鬼弦,我们随后跟来,恰好挡住了正要攻击你们的泠伢手下。你师父感动之下,将你交托给了主人,然后自己就跟鬼弦一边御敌一边解决私人恩怨去了。” 酥酥喋喋不休地说着,还适当地夸大了事实让忍裟惊讶。忍裟果然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什么三棱锥,什么感应…… 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跑到银修身边趴到他跟前小声问道:“当年你给依依疗伤的时候,其实是可以将寒冰取用过来的,对不对?” 见忍裟肯主动跟他说话,银修当然也不装了,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疑惑问道:“依依是谁?” “就是那个桃树妖啊!”好奇心上来,忍裟也顾不上生气了,两只手推着银修催他想起来。 “哦,就是那个小妖怪,要是取走了他赖以维持内丹的寒冰,他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半响回想起来,银修便随口说了一句,说着说着他却猛然反应了过来,赶紧翻了个身看忍裟:“慢着,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难道鬼弦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鬼弦与当年相比气质虽然没有大改,但是模样却发生了大变,毕竟是掉进了含有龙族业火的羽海,又满心恨意,会发生改变也是正常的。再加上当年鬼弦与银修只有那么一面之缘,所以银修一开始也没想到现在的这个一身戾气的鬼弦就是当年谪仙一般的痴音。不过就算后来想明白了过来,他也并不认为那些事情鬼弦会告诉忍裟。本质上来说,鬼弦和寂游还有自己对待忍裟的心思是一样的,那就是不希望单纯的忍裟了解太多事情,毕竟有些事知道的越少活的才会越轻松,背负的越多也就越沉重。 忍裟眯着眼忽然就笑得很开心,也不说话,翻了个身躺到一边去了。 银修反而睡不着了,也随着翻了个身凑到忍裟身边捏了捏他的脸,猜测道:“你是不是梦到关于我的什么了?” 忍裟笑嘻嘻不说话,还在回想小时候的银修,小小的一只长得那么精致可爱却做出一副冰山的样子,而且明明心地还蛮善良的嘛,嘴上却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这种反差最萌了! 银修稍稍有些郁闷,该不会真的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吧?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便觉得很窘,啊啊啊好丢人!他不甘心地往忍裟跟前又凑了凑,想要伸手抱住他:“不公平啊,你都看到我那个时候的样子了,我还没看过你小时候呢。” “别闹!”忍裟很严肃地一把挥开他:“我现在年纪也不大,而且少侠我还没有原谅你呢!”准你贴上来了吗?现在脸皮真的是变得非常非常厚! “小裟。”银修忽然软了声音,深情款款地呼唤他一声,激的忍裟打了个哆嗦。 习惯了他整天冰山似的面无表情,而且还时不时的毒蛇,银修突然深情起来,忍裟反而感觉不适应,他深深感慨,难道自己还是个受虐狂?不被虐还觉得不自在了? 这种思想要不得! 银修突然不顾忍裟的挣扎猛地大力抱住他:“我们现在又在走寂游和痴音的老路了,老实说,我很怕……你虽然是修仙之人,但并未修成上仙,而且看起来也……不太可能修成上仙了。” “喂,不要说得我很笨一样好不好?那完全是我不想修!”忍裟愤愤冲银修挥拳。 银修被他逗笑了,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道:“你并未修成上仙,所以也不具有长生不老的能力。人间百年对你来说是漫长的一辈子,而对于我们妖怪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话一说出口忍裟就有些后悔了,还说自己没有原谅他,这不是马上就暴露了嘛! 银修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忍裟这个厚脸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的都觉得自己几乎要脸红了,长得帅就不要随便盯着别人看啊! 忽然银修伸手从后面将他紧紧揽入自己怀里,连挣扎的空隙都不给他,仿佛要把忍裟揉到自己怀里一样,接着喟叹了一声道:“我很自私,所以不愿你继续修仙。我会陪你过完这一世,如果今生过完你轮回转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的下一世,哪怕你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我也一定要让你重新记起我,然后继续与我在一起!”他蹭了蹭忍裟颈后的发,那触感软软的很舒服,他微微阖上眼,把忍裟翻到面对着自己沉声道:“小裟,你认命吧,你永生永世都是我的人,逃不掉!” 银修的话十分霸道,但是他的声音却在颤抖,觉察到这一点,便让忍裟不自觉红了眼眶。自己本来也就没有好好修炼,根本没可能修成上仙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的,即使如此银修还是愿意生生世世找寻他跟他守在一起,这样一来,到底是谁自私任性啊…… “那我要是老了丑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忍裟有些扭捏道,虽然问这个问题有些娘,但是果然还是想知道啊,这人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所有情感。不止是他,其实自己也好害怕,对自己来说未来那么远那么短,对他来说未来近在咫尺却只有短短一瞬…… 银修很不负责任地笑了起来:“你现在也没有怎么好看啊,那些狐妖山怪什么的哪个不比你妖娆,哪个的外相不是倾国倾城。” 这个……混蛋!把我刚刚的感动还给我!忍裟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转身把屁屁对着他。 “但只有你是我心中最好的,是我想要的,不管那些妖物的外皮幻化成什么样子,都及不上你纯情透彻的灵魂。”银修以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忍裟白嫩的脸庞,将他的脸扭过来亲吻他水润的唇。 天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能再次把这个人拥入怀中,能求得他原谅自己,真是太好了! 忍裟也微微有些动情,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环住了银修的脖子。感觉到忍裟的回应银修更加高兴,这次没有以往那样蜻蜓点水的双唇相贴一下就放开忍裟,而是缠缠绵绵,更加深入地亲吻了下去。 直到快要窒息了银修才将忍裟放开,忍裟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眼含泪水地看着他,讨厌!你是妖怪不用呼吸我可还是要呼吸的啊! 被忍裟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看着,银修顿时觉得胸口一闷,微微一笑挥手给他们两人建立了一个单独的结界。 酥酥舒了一口气,终于知道加上结界了,一直装作四处看风景神马的好累的啊!见此情景,晓夜又挪回了酥酥身边,偷偷瞄了两眼,见酥酥神色与往常一般无异,顿时也松了一口气。他就怕酥酥还沉浸在对银修的感情中自己钻牛角尖,最后还是自己难受。 “你看我的那是什么眼神?我好的很!”酥酥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 晓夜不生气也没说话,只是冲着酥酥傻乐。他觉得酥酥这个样子在自己面前才像是一只小猫,调皮,傲气,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还经常炸毛。他虽然不怪任何人,却很心疼酥酥在银修面前那小心翼翼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太在乎,就像自己一样,明明是只豹子,却在这只小猫面前表现得比他更像猫。 作者有话要说: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见他的这个慎微伏小的态度,酥酥有些不忍心。明明是不逊于虎族这样的一只猛兽,却一直在自己面前像对待宝贵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自己生气,还要费尽心思哄自己开心,也真难为他了。 而酥酥也没察觉,自己的态度,从刚开始初见时的不安惊恐,到后来的敬而远之再到现在敢瞪他骂他甚至还能捶两把,一点一滴,也正悄然发生着改变。 心里不是滋味,酥酥脸上却不显。他撇了撇嘴,又不自觉瞧晓夜:“你说你是为了我才跟了忍裟的,而你本来是个法力高强自由自在的妖怪,现在却订立了契约要处处受人限制,这样你不觉得委屈吗?” “没什么好委屈的,虽说我这样做原本的初衷是为了你,不过我也很喜欢主人,所以我现在非常满足。”晓夜这样说着,又露出往常那样的憨笑。 看着晓夜那样的表情,酥酥只觉得胸口那里有些闷,一种特殊的情愫自身体某个地方蔓延开来,直至身体各个部位。他这才突然惊觉自己似乎是掉进了一个温柔陷阱,不知不觉间一步步就那么踏进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彻底沦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这样你真的就满足了吗?”酥酥有一眼没一眼地瞄他,却在晓夜惊喜抬眼的时候迅速抬了头假装四处看风景。 “对啊,我满……其实也不是那么满足,”即使只是一闪而过,也足以捕捉到酥酥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不一般的含义。晓夜脑袋里及时转了个弯,这样回答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酥酥终于回头看他,一蓝一黄两只晶亮的瞳仁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非常漂亮。他是猫妖,天生便嘴角微翘。像这样认真地看着晓夜,晓夜就觉得他似乎是在看着自己笑,情不自禁就想往前凑。 事实上他也的确那样做了,不过不止是他一人往前倾身,酥酥也悄悄做了些许努力。两人双唇终于微微相贴,晓夜只感觉有些凉凉的。不过就那么一瞬间,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酥酥就已经把他推到了一边,抹抹嘴瞪他:“干嘛?不过是亲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了!绝对没有了!你千万不要想多了!” 这个少年,在作为猫形的时候是小小一只,不黏着人,也几乎不怎么叫,乖巧异常,非常惹人怜爱。化为人形的时候又活泼开朗,爱说爱笑显得特别可爱。被这样,星光一样璀璨的人吸引,晓夜一开始只敢远远地看着,慢慢接近之后发觉自己变得更加喜欢,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即使知道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是情愿在他身边默默守护。 看到酥酥不一样的眼神,晓夜知道自己终于把他与自己的隔阂消融了,他现在心里有惊讶,有欣喜,也有不安,一时之间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片刻之后,晓夜笑起来,反问酥酥:“你会随便跟人亲吗?” “笨蛋,谁会啦!”酥酥又瞪了他一眼,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被晓夜一个拥揽堵住了唇。 这次晓夜的抱住他的力气很大,酥酥推了一下推不开,胸口某处柔软起来,渐渐放松了自己,也开始回应。觉察到酥酥的这点变化,晓夜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一个倾身将酥酥虚压在了地上,更加深入这个亲吻。 这个时候晓夜豹族的特性方才显现出来,亲吻急促而激烈,极具有侵略性,只一会儿,酥酥便觉得自己头晕眼花,浑身使不上力气。怎么会产生这种凡人才会有的感觉呢?酥酥暗骂自己不争气。 虽然情动不已,但晓夜终究是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继续的强烈心情,两手撑在地面俯视酥酥的脸,他双颊泛着不自然地潮红,比往常的俏皮更添了几分颜色。 酥酥只觉得全身都火热,他很是不好意思,一个亲吻怎么就能沦陷成了这幅样子?这样自己哪里还有一点妖物的样子!他一把把晓夜推开,坐起身,虽然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但是他的表情还是一脸正经,愤愤道:“谁叫你突然亲上来的?我们很熟吗!” 知道这人不过是嘴硬,晓夜轻笑,凑过去亲吻他的额头。这一亲昵的举动却比刚刚的亲吻更叫酥酥不好意思,他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话,干脆假装不经意伸了个懒腰,靠在了晓夜肩头。 作为一只俏丽的小猫妖,酥酥五官生的特别柔和,一张脸有种男女莫辩的美,这才会让忍裟与他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把他错认为了女孩子。而且他胳膊长腿长身形特别好看,就比如现在,只是一个伸展开四肢的动作就将晓夜的目光牢牢吸引了过去叫他移不开眼。 见酥酥一直在看天,晓夜也往天上看,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星空灿烂。两人就这么幕天席地坐着看星星,虽然有点傻,但是还是很浪漫的啊。 “酥酥,你真的……”过了一会儿,晓夜转眼看酥酥,欲言又止。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心内则还是有些不安。事已至此,得到的惊喜已经太多,但他不知经过了这一遭之后还能不能安然继续自己那个默默守护的身份,所以他想确认酥酥对自己的感情。 酥酥不看他,只是仰着脸轻笑:“不管日月如何轮回,繁星的光芒永远不会减弱,就像我的感情一样,给了谁,就一定是完完整整的……” 话还没说完,晓夜便已经一把把他抱住,那个傻瓜激动地一时还说不出话来,只是闭着眼与他额头相抵,两人共同感受着身体相接触的地方蔓延出的绵延情意。 酥酥悄悄走了个神,心里偷偷猜测不知道主人都在结界干些什么。该不会是……诶,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偷笑起来,哎呀这幕天席地的,真是口味十分的重。 那边银修设下的结界里,情况倒没有酥酥想的那样旖旎。银修只是拉着忍裟亲亲,然后两人就并排躺下没再做其他的。 原本忍裟也有些情动的,但无奈他们所处的地方和时机都太不对了,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屠音或者泠伢发现继续追杀。要是那啥正到一般却突然就要跑路,简直想想就是神悲剧,而且第一次银修也舍不得委屈了他。所以没办法,两人都只得忍耐着相互对视用眼神的温柔淹溺对方。 设了结界外面看不到听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却能看到听得到外面。带着关切和八卦的心一直在关心着外面晓夜和酥酥的动静,听到了最后忍裟忍不住闷闷地笑起来。 银修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眼神从来没有如此温柔过看着一个人:“你笑什么。” 酥酥趴在他怀里感慨:“酥酥也终于是沦陷了啊。” 银修眯了眯眼睛:“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对啊,这样一来酥酥也不会再钻牛角尖,他和晓夜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多好。”忍裟翻了个身,笑了许久嘴角仍是忍不住地上翘着。 也知道酥酥一直以来是倾慕着自己的,银修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酥酥和晓夜在一起了就没有人跟你抢我了,所以才那么开心的?” “怎么可能?”忍裟严肃脸:“我只是为了酥酥高兴而已,龙妖大人你真是太自恋了。” “真的?”银修伸出一跟手指戳了戳忍裟的小肚皮,忍裟的肚子软乎乎的,手感棒很好摸,但是忍裟又超级怕痒,所以他立刻把持不住笑了起来。银修还是不放过他继续戳着,时不时还揉上一把,最后忍裟实在受不了,只得在他怀里打滚笑着讨饶道:“好啦好啦,我是怕人家看上你嘛,毕竟跟别人抢我也抢不过的,所以最好谁都看不上你别要你,我就不用费那个事了。” 这神奇的思维……银修忍笑刮了刮他的鼻子:“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忍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略微低下头:“虽然是个修仙之人,但我法术学的不好,除了吃,几乎什么都不会,也没有那些妖精长得好看。”数数自己真的是没啥优点,倒是银修,人长得英俊,性格冷酷,法力高强,行事稳妥…… 稍不留神可能就被哪个狐狸精给拐跑了!忍小包子委委屈屈抬头看他。 他那一眼几乎立刻让银修的心化成了一滩水,银修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一个人,百炼钢都能化为绕指柔,居然还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可你下了山这一路也解决了许多问题啊,而且你知道的,我身上能力很不稳定,要不是你,我很有可能就入魔了。妖若入魔,定成祸害,三界必除之!而龙妖为万妖之首,若是入魔,后果不堪设想,三界是绝对不会就此放过的。”银修亲了亲他的脸颊把他抱的更紧了些:“你救了我的命呐,小包子。” 忍裟扑到他怀里抿嘴笑,心头那仅有的一点犹疑不安也消失不见了。要不是心里还装着师父他们的事情,那简直就要开心地飞起来了!对,学不学会御剑飞行术根本没那么重要嘛! 作者有话要说: ☆、瞧不起到放不下 虽然很想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一直开心下去,然而此时除了身后妖物追杀无数,还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需要解决。 “银修,我还是要回去青云山一趟。”忍裟这次不再是问询的口气,而是肯定的语气。这件事他既然发现了,那便不容迟疑。 银修这次也没有立刻驳回,但是阖着眼,依旧沉默。 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忍裟抱着银修的胳膊轻声细语地哄:“师父没有告知长老,擅自从青云山上下来,本就是一桩大罪过了。现在又跟痴音在一起,便更是不好再回青云山了。他从小将我养大,像是我父亲一样亲的人,我必须帮他把这件事解决了,看着他平平安安以后幸福安乐心里才能安生。” 知道自家小包子看起来软绵绵的,其实性子很倔。知他不会改变主意,银修摸了摸忍裟的头发,垂下眼帘看他:“青云山布有结界,妖物是上不去的,而我不想……再离开你身边。” 忍裟宽慰他:“确认过师父的记忆在不在山上禁地之后,我很快就会下山回来找你的。” 银修亲吻他的额头,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声音缓和了下来:“那你答应我,一定要赶快下山,我会一直在山下等你的。” 忍裟点了点头,讨巧地抱住银修的腰,虽然已经连续睡了三天,但是他也不知是一天心情起起伏伏太过所以累了,还是天生体质的问题,闭上眼没多大功夫又睡了过去。 银修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忍裟可能还是年纪小了些,发头发有些黄,发质也软软的,但是透着一股子柔韧的劲儿,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表面看上去呆呆的十分好说话,实际上心里计较还是很多的,对自己喜欢的考虑尤其多。 屠音和泠伢的人几乎倾巢出动,结果都没有找到银修他们,但是他们两拨人反倒是意料之外地不期而遇了。 泠伢突然顿住脚步,正在往前行进的一干手下也不得不停下,纷纷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泠伢。 “王,怎么了?”身后离得最近的妖怪看泠伢的脸色不太好,赶忙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味道……”泠伢有些愣怔地开口。 “什么?”身后妖物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泠伢猛地回头:“是那个人的味道!快,都给我戒备起来,那个人快来了!” 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手下全都莫名其妙的,这是谁要来了这么大阵仗? 只有跟他许久的一个妖物才明白自家主子心思,这个反应,是那边妖王要到了啊……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一抹红衣仿若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身后跟着几个道行颇深的妖怪,并且匆匆往前方去似乎并不打算看他们一眼。 “站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竟然对自己仍是这个无视的态度,泠伢心里不甘极了,他咬咬牙,身形瞬移到了那一袭黑衣面前。 见到泠伢挡在自己身前,屠音带人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并未像泠伢所想的那般对他发怒或者直接上来开打,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问:“做什么?” 反倒是泠伢心里有些惊讶,屠音他仍是百年前那样子,冷若冰霜的态度,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屑一顾。不同的是今日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一身傲气容貌精致的红衣女子,她并不属于龙族,但像是被她身边的王者感染了一样,虽然微微低伏着身子,却是只对她面前这一人臣服,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包括泠伢。 屠音平日的这种态度也是应当的,这是他们龙族与生俱来的骄傲,但偏偏就是这一点最让泠伢看不惯。泠伢是虎族,地上的霸王,向来也是目无一切惯了的。都说龙虎斗龙虎斗,可泠伢追着屠音几百年,屠音甚至都不曾多看他一眼。泠伢对外可以说是屠音怕了他躲着他,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屠音是当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当然也不曾进入心里。 正了正心神,泠伢皱眉道:“你也是去找那个什么寂游和鬼弦的?省点心吧,那可是我要下手的对象!” 屠音非但没有像泠伢所想的那般恼怒起来,反倒嗤笑了一声,不过仍是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红衣女子,抬起头来讥笑地看着泠伢:“怎么,虎族妖王至今连区区两个道行不足千年的无名小卒都还没收拾得了吗?” 泠伢瞪大了眼,原来屠音如此大动干戈并不是为了找寂游和鬼弦的麻烦,不过稍微细想之下他便明白了过来,能令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恐怕只有他那个传说中的小外甥,银修了。 泠伢哼了一声:“那两个人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势在必得。你若是去找那只小龙妖和那个小凡人,还是省点心,我的人已经追过去了,他们也是跑不掉的。” 鸿月暗暗心惊,不是为了银修和忍裟,而是为了泠伢。这不是找死吗,屠音大人素日里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说不得碰不得的,就只有一个银修。 果然,屠音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轻声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其实泠伢此时尚未找到银修和屠音,但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在屠音面前逞强丝毫不愿意示弱,便理直气壮道:“当然已经追踪到了,我的那些手下恐怕正在收拾他们呢。” 鸿月跟了屠音已经不短的一段时间了,对他自是有所了解,见他面上不动,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便首先开口喝道:“其他的我们不管,但虎妖王既然知道银修是我们妖王的人,我们自是有商量的,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好一个嘴利的丫头。”泠伢冷笑着便出手攻了过去:“主子还没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再说,我与龙族妖王地位平等,平起平坐,要做什么还需经过龙妖王的同意不成?” 鸿月慌忙抵挡,但泠伢传言中与屠音法力不相上下,又岂是她一个凡人可以抵挡的?三招两式之后,生生被打倒在了屠音脚边。 鸿月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却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给屠音扣头:“王……奴婢给王丢脸了。” 她在那里跪着久久不敢起身,然而自始至终,屠音眼神都飘渺无比,不曾放在她身上,也不曾放在泠伢身上,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说了…,…”泠伢收了手,表情桀骜,缓缓开口:“那个妖怪仙不仙,妖不妖的,实在是丢了我们妖族的脸。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我们妖族的脸……” 泠伢话还没说完,一阵黑影便猛然冲到了跟前,紧接着就觉得喉咙一紧,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颈部竟已被屠音死死扼住。鸿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屠音主子的逆鳞。她虽不知道为何这虎妖王对自家主子百般招惹,但主人也一直没有搭理之意只要是不妨碍他们的事就放任他去了。但此番泠伢如同一只疯狗一般紧追着咬主子的痛处,主人要是不发火才是怪事,可这一旦发火,可便是灭顶之灾啊。 “行事有可为之,有不可为之,你懂吗?”屠音眼神凌厉无比,一字一句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虽然两边都在找同一拨人,屠音也十分想杀了寂游鬼弦以及那个小道士,但是对于银修,屠音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碰这个人的。就算是要教训要杀人,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动手!这些年他为银修费了多少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真是付出太多,所以曾经的瞧不起,才到了现在的放不下。 “就那一个小小的灵仙你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掉,还敢对本座指手画脚?真是可笑!”屠音的手越发收紧。这一扼是带着法力的,泠伢挣扎着想要还手,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泠伢手下的其他妖怪想要上前,屠音只往旁边扫了一眼,他们便全部惊住了一时不敢上前,鸿月赶紧率人攻了起来。那边反应也很快,两边很快就打成一团。 但泠伢的手下也不是屠音手下的对手,因此没多大会儿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虽然见银修罔顾妖龙族大业将心思全部放在那个修仙的家伙身上,屠音憋了一肚子气,甚至也起过了结了他的心思,但也只是一瞬,其他人杀与不杀只是凭心情的一念之间,但他就是对这个人下不了狠手。 “屠音你……”虽然妖怪不应该有痛感,但是伶伢被屠音突然出现的黑暗之息压迫之下,竟真的感觉快要窒息了一般。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果然你的软肋就是那个银修啊……” 屠音紧紧盯着泠伢的眼睛,这还是屠音第一次正眼看泠伢,他紧张的同时不知为何竟有些痛快与满足。 “你没有找到他。”屠音却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一下子转开视线松开手,看都没看泠伢往前走了。 鸿月早已在一旁候立,见屠音准备走了,她才吁了口气往前走了两三步,在气喘吁吁的泠伢跟前站住了。 “你想杀寂游,鬼弦,还是那个什么忍裟,没人拦你。但是记住了,银修是龙妖族的人,龙妖族自己会解决,不劳你插手。”说完,鸿月重新恭恭敬敬,以最开始那个姿势略微垂头跟在屠音身后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法把握的时间 屠音一行就那样扬长而去,泠伢的手下连追都不知道去追,因为他们全部惊呆了。他们只道泠伢和屠音的法力势均力敌,因为素来有龙虎斗那么一说。谁知道仅仅是三招两式之下,泠伢竟然就被屠音压制地死死的。 眼见着屠音一行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泠伢缓缓站直了身子,低头想了片刻,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 手下妖物还当他气傻了,都过来七嘴八舌地劝慰他。泠伢不耐烦,一把将他们推了很远:“都滚一边去,老子没事。” 那个跟了泠伢许久的妖物也上前劝道:“王,那个屠音也太嚣张了些,手下一个侍女就敢如此放肆。不过您也别太生气,咱们……” “没事,那家伙几百年来都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样子,从来都是那副样子,我也都习惯了。”泠伢转头看向那个妖怪,笑容诡异:“你说说那个寂游,他是什么身份啊?” 妖怪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恭敬回答:“那是青云山的灵仙。” 泠伢站直了身子,眯起了眼睛:“是了。灵仙,还是从青云山上下来的,那是我们妖怪能够动得了的人物吗?一旦寂游出了什么事,青云山的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听听那个侍女说的什么话,什么想杀寂游,鬼弦都随我去……好啊,他这是拿我当刀子使呢,我替他杀了寂游,青云山的上仙再除掉我,之后妖界就是他一家独大了。借刀杀人这一手玩的好啊,我偏不如他的意。”说完泠伢转身就走。 妖怪赶紧追上前问道:“妖王,你这是要去哪?” 泠伢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收了其他地方的人手,全都派出去找屠音的那个小外甥,银修,务必要赶在屠音他们的人之前找到。制住了银修,还怕屠音不听话?” 那妖物犹豫了一下,便招呼后面的妖怪跟上。对那些妖怪来说,虽然泠伢的法力并不如屠音高强,但泠伢的威严比看不见摸不着的屠音厉害多了。也不敢不听话,于是立刻就行动了起来,继续四处搜寻银修的踪影。 与此同时,寂游和鬼弦仍在逃避着泠伢一行的追捕。 “那些妖怪都瞧不见了,大概是甩掉了吧?”寂游问鬼弦,他久居山上,对尘世间的情况并不了解。徒儿忍裟不在身边,这一路一直是鬼弦带领他东奔西跑,他也就理所当然将鬼弦当成了自己的依靠,似乎是忘记了这人也是一心想要杀了他的。 鬼弦不答,只是依旧带着他往前跑,寂游也就不再言语,只是握着鬼弦的手更紧了些。 跑到一处僻静地方,鬼弦随手布下了结界接着对寂游道:“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这里名叫蚀诡骨,妖气鬼气都重且乱杂。先在这儿躲上一阵子,我们要等着你徒弟跟我们汇合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寂游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周围雾蒙蒙的,似乎笼罩着一片瘴气。地上石头上也都是黑乎乎的,就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鬼弦见他四处打量,自己便也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实与这个出尘不染的仙人格格不入,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一块石头上,招呼他道:“坐这儿吧。” 瞧了鬼弦一眼,他正在石头上铺展衣服,接着打开随身携带的一筒清泉递给寂游,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这个样子照顾他,寂游便也不推辞,道了谢接过竹筒坐在了石头上。 安顿好了寂游,鬼弦方才靠在一旁,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这一路赶过来又要躲避那些妖怪的追赶,他着实有些累了。 “对了,依依是谁?”喝了一口水,寂游小心翼翼问道。 鬼弦立马站直了身子,似乎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寂游赶忙继续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激动。” 鬼弦握紧的拳又松开:“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过了这么久,还想要赎罪不成?” 寂游将竹筒放到一边小声道:“我听你提起过这个名字,而且一提到这个名字你就会很生气,所以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关于依依的事情,希望能够回忆起来。赎罪也好,偿命也罢,只要是能够回忆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但我虽然努力地去想了,却仍旧想不起来太多事。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是……” “你想见他吗?”鬼弦忽然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他。 愣了一下,寂游也激动地站起身:“可以吗?” 或许见到了,就能够想起来了。 冒着被泠伢他们发现的危险,鬼弦带着寂游用法术瞬移到了一个像是树林的地方。 寂游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与那蚀鬼骨完全是两个世界,应季的树都开了花。寂游很快注意到了其中一棵与众不同的桃树,这树不仅生的比一般桃树要高大,而且整棵树开满了花,花的颜色异常鲜艳,不是普通桃花应有的粉,而是一种艳丽的红。 “依依,我来看你了。”鬼弦抚摸着那棵树的树干,声音低哑到不行。 寂游抬头,心内有些讶异,这就是依依?许是感觉到了鬼弦的到来,树干连带着树叶都抖动了起来。 寂游看着那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闭上眼,眼前似乎出现了流水,小院,桃花,一阵风过便如下了一场桃花雨,纷纷扬扬,满目琳琅。 “你想起来什么了吗?”指尖划过桃树墨绿色的叶子,鬼弦叹息般问道。 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却没有在寂游脑海里产生别的什么印象,他呆愣愣看了桃树半天,最终只能摇了摇头。桃树抖动了一下枝桠,一朵桃花落了下来,正巧落到了寂游头上,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是吗。”鬼弦无奈苦笑,就着姿势在桃树下盘腿坐下:“也罢,自从与你相见,你的神态表情,都与当年我初见你时一般无二。我虽然怀着一腔恨意,却不知怎么去恨你。” 寂游也在他的旁边坐下,鬼弦仰头看着桃花接着道:“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在这茫茫尘世找到他。虽然他活了下来,但要是想修炼成精,又需百年。曾经我在极寒之地,一个人仿佛忘记了时间,直到遇见了你,才……”似乎觉察到有什么不对,鬼弦赶紧把话头吞下,接着道:“之后我为了寻找依依所花费那三年时间,便已经十分难耐,别说他还要在这里,一个人孤独等待百年。我替他不值,若不是因为我,他现在还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妖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即使法力并不算高,每一天也可以过得开开心心的。哪会像现在这样,虽然有了一个名字,却被困在这里。” “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会给依依招来麻烦的。”鬼弦站起身,突然召唤出玄月。寂游开始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后来一想,大概鬼弦是要将自己在依依面前杀了为他报仇吧。虽然记忆仍旧模糊,不过看鬼弦一片真情,他便干脆在那里立着不动等待鬼弦动手。 鬼弦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对他出手,反而割向了自己的手腕。专属妖物的精血流出,一点一点浇灌在桃树的根基上。寂游这才明白为何这株桃树上的桃花会生的这般鲜艳,原来鬼弦一直都是在用自己的血喂他。这种做法,也可以助桃树早点修炼成精。 “走吧。”做完之后鬼弦转头看寂游,却见他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走到鬼弦身边伸手拿过他手中的一截玄月也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 “喂。”玄月十分锋利,鬼弦猝不及防,眼见着寂游洁白纤细的手腕出现一道不小的伤口,心口猛地一疼。寂游翻转手腕,鲜血一点一点也滴在桃树的根上。 直到没有鲜血再流出,寂游才收回手冲着鬼弦傻呵呵地笑:“不知道我的血会不会有用。” 鬼弦收回玄月摇头抓过寂游的手给他包扎:“你到底还是凡人之体,怎么能这么莽撞。” 包扎十分温柔细致,说起来,鬼弦本也就是个十分温润的人,现在却……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寂游心中很是愧疚。 “痴音……”寂游迟疑着叫出口,就见正认真为他包扎伤口的鬼弦哆嗦了一下,他还是沉下心接着道:“你原本是叫痴音的,对吧?” 过了片刻,鬼弦给寂游手腕处绑好布条,直起身子,摘下寂游头上的那朵桃花簪在他的衣襟处沉声道:“走吧。” 虽然没有回应,倒也没有抗拒,痴音这名字比鬼弦好听,还熟悉许多。能够叫他这个名字,寂游还是有一些开心的。 他跟在痴音身后往前走,一边大着胆子问他:“你刚刚想说什么,遇到了我之后才什么?” 痴音沉默不语,只是施展法术往前走,心内则是在叹息。 才惊觉时间的神奇与可贵啊,自己所用掉的哪怕一瞬都想要重拾珍藏,对于未来的一切都十分憧憬,充满着期待。 哪曾想,最终自己完全没法回忆的,就是这段想要放在心上好好珍藏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返回青云山 等他们回到了蚀鬼骨,银修已经带着忍裟,酥酥和晓夜在那里等着了。虽然忍裟只睡了三天,但是他在梦里却横跨了几百年,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几天没见着师父也是想的j心j肺,见着寂游露面就冲上去一把给抱住了。 寂游当然也想念忍裟,俩人没二话立马抱在一起,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衣襟上痴音别上去的那朵桃花,怕给压皱了,抱的时候便稍微测了点身子。 将寂游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见他好好的跟以前一样,忍裟一颗心才算落肚子里。眼红红地放开他师父,他也看到了他师父胸前别的那朵颜色异常艳丽的桃花。忍裟不是他师父,什么都不知道好像还记忆缺失。这几天做梦他已经把师父和痴音过去那点事看的明明白白的了,他是绝对不相信师父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的,所以他认定了这件事肯定有阴谋,而且到现在看来,便是青云山那些看寂游不顺眼的长老干下的,寂游缺失的那部分记忆,肯定就在青云山上。 说不定不知道出于他们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把可怜的师父当成了工具。这么害他师父,就算忍裟法力再渣脾气再好也绝对无法容忍。这样想着,他摸了摸寂游胸前的桃花,笑起来:“这花是依依的?” 寂游奇怪地瞪大眼看他:“你怎么知道?”一旁的痴音也有些惊讶,毕竟他们去看依依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寂游自从下了山,因为缺乏常识,表现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少了从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很可爱。见师父那副表情,忍裟没忍住笑起来:“我睡了三天没干别的,就梦见你跟痴音前辈从前的那些事了。” 痴音一把扯住忍裟的胳膊着急问道:“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到底是谁害的依依?那个把我推下羽海的人……究竟是不是寂游?”其实他比寂游更想要知道真相,因为他深深爱着寂游,见不得他受委屈。都说眼见为实,但哪怕他亲眼所见一切是寂游所为,他也不愿意相信他所见到的那些。 忍裟可还算是个凡人呢,被痴音使那么大力气一拽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的,银修赶忙拍拍痴音叫他松手,把忍小包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温声道:“前辈您别着急,小裟知道的事必定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们的。” 这才注意到忍裟的情况,痴音赶忙讪讪撒了手,忍裟也不含糊。简单明了地道:“我只是梦见了已经发生和你们都知道的事,但是我看了个全局,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里有数。害你和依依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师父,” 痴音泯了抿唇没说话,忍裟往寂游胸前又瞟了一眼,接着看向痴音:“看来依依都明白害他那人不是师父,要不也不会送他一朵花了。这百年的交情,人性子到底什么样你会不了解?他不是那种人,也不会说变就变。你是关心则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并且穷追不舍,其实你就是想弄明白真相吧?别总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对我师父和善点,他记忆缺失的话,是很无辜的。” 银修看着忍裟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拍着痴音肩膀说教的样子有点想笑,不过这就是忍裟的好处,他喜欢谁就把谁放心眼里疼着相信着,就是跟银修那阵子闹别扭,他也是生气银修骗了他,但是他从未怀疑过银修对他的感情。 痴音两手交错握紧,一时之间心情很是复杂,忍裟说的都是对的,他无法反驳。寂游则是有些无措地看看自家徒儿又看看痴音,忍裟告诉他他是记忆缺失,但是他的记忆是能够完完整整连在一起的,在上青云山之前做过什么他能想的起来,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只是抱走忍裟前后的那段记忆,有些模糊了,所以他仍是不确定,怕自己害过痴音,也怕辜负了自家徒儿对待自己的一片苦心。 寂游也没瞒着,这些想法他都一五一十老老实实跟几人说了。痴音还没说话呢,忍裟护短,赶忙道:“做这种事做到滴水不漏才是本事,要是轻易就露出马脚也不叫栽赃陷害了。” 银修现在跟他一条线,也点头表示附和。痴音没话说,走到一边发闷。银修心里摇头,心想自家小包子还总说自己跟个冰块似的,这位还不如自己呢。 不,自己正在悄悄改变,而且这些改变也许正是自家小包子的功劳呢。 忍裟接着跟他们几个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回青云山去弄清楚关于寂游记忆的真相。银修是昨天被忍裟哄了半天他才没吭声,寂游一听自然心疼地不得了,赶忙插嘴想拦下忍裟这念头:“小裟,你不是想跟银修在一起吗,那你就不能回青云山。上了青云山若是被那些长老发现了,他们肯定不会再放你走的。” “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学法术,青云山那些地方我上上下下都爬了个遍,不会被发现的师父。”忍裟微笑着拍了拍寂游的肩,表情却是一脸的不容置疑:“前十几年一直是你顾着我,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活到现在,为你做这么点事是应当的。” 虽然痴音非常想弄明白事情真相,但是他也觉得叫忍裟一个孩子这么做有点不太合适,他瞅着银修,心想着你怎么也不拦着?青云山可是不让妖物上去的,寂游是偷偷溜下来的,也不可能再回去。也就是说,只有忍裟一个人偷偷溜回去,他们谁都没法跟着。 不用痴音看那几眼,银修心里也憋得冒火,但是他没办法,他家小包子要是不给师父把这件事解决了永远都开心不起来,他也不愿意看他那样。 酥酥和晓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不语。无论几人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跟上,哪怕是前往一条送命的路。于是一行人离开蚀鬼骨转而前往青云山。 “我知道他们在哪了。” 几天都没有银修的消息,屠音正站在一条碧水河边静静发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旁站着似乎昏昏欲睡的鸿月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如何隐藏自己,我教过他,最重要不是去掩藏妖气,而在于混淆视听。什么地方妖气重到能够混乱到分不出谁是谁……”屠音气着气着竟然笑了起来,转而对鸿月斩钉截铁地下命令:“去蚀鬼骨。” 鸿月领命,跟着屠音一起去了,到了地方,除了些孤魂野鬼和山妖树精可没个别的人影。也是屠音运气不好,银修他们前脚刚走,他后脚才赶到地儿。虽然气息混杂,但是四周弥漫有关银修的味道,他还是一闻就闻了出来。 “好,好,这就是我教出来的人。”屠音大笑起来,但是他那种笑声说不好是开心还是生气,令一旁的鸿月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但是屠音显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他转而看向鸿月,像是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几个现在应该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肯定也取得了联系。鬼弦到现在也没杀了寂游,甚至为他一直跟我们跟泠伢对着干,你猜如果银修身边那个小白痴知道了寂游记忆缺失的事,他会怎么办?” 鸿月张了张嘴,不知道是该说话好还是不该说话的好,屠音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的想法,自己又接着道:“回到青云山,跟那些不中用的长老问清楚?” “说不定还真的是……”这样说着,屠音再次给鸿月下令:“留一半的人在这边继续探查,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去青云山脚下等着。” 鸿月领命跟各个屠音部下转达去了,屠音缓缓移步,轻笑着:“身为一个人人喊打的怪物还四处乱跑,罔顾我为你设下的真是不乖,不乖的孩子,还是关起来比较合适……” “话说回来,痴音前辈你竟然都不记得银修了吗?” 虽然还是需要躲避追捕他们的人,但是回去的速度还是要快得多,忍裟给自家男人刷存在感和好感度,一路不停给寂游他们讲银修的事。 痴音仔细看了看银修又想了想,确实觉得银修眼熟来着,但是因为当年见银修的时候他尚化为未成年形态,萌萌的小正太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冰块似的大人,肯定有些转换不能。 听着自家小包子炫耀似的夸奖着,银修笑了笑没说什么,痴音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当年救了依依的人……是你吗?我竟然都没有认出你” “也不算是特意去救的,我也是为了我自己。”银修摸了摸忍裟的脑袋摇摇头:“前辈跟那时候比差别也非常大,我开始也没有认出来您。” 寂游有些无措地看了看点头微笑的痴音,他这些糟心的改变都是因为他吗? 然而仿佛是觉察到了他的不安,痴音转头看向寂游,竟然淡淡地朝他笑了一下。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寂游还没来得及激动,在前面走着的酥酥突然转身,对银修正色道:“主人,青云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馅的忍小包子 其实此时几人还尚未完全走到青云山脚下,但是青云山周围很长一段距离都布有极其严密的阵法结界,别说银修他们,就是屠音这般的妖怪也轻易靠近不得。 银修遥望向青云山云遮雾罩的山顶,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忍裟小声道:“我们会一直在山下等着你,不管找到还是没找到,尽快下山,别让我们太着急。” 忍裟看着他抿嘴笑:“我们?” “当然是我们,不过我绝对是最耐不住的那一个,所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上山把你抢过来。”银修用拇指抚摸忍裟微勾的嘴角,无奈地对他道。说完也不顾后面有几个人在看着,抱着忍裟脑袋一歪头亲吻了上去。 晓夜和酥酥眼观鼻鼻观心他们早就习惯了,寂游没见过他们如此亲密,涨红了脸目瞪口呆,心里想着天啊我家孩子还这么小你们俩怎么能这样……痴音则是拿拳头挡在嘴前,望天望地假装四处看风景。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他当年跟寂游在一起过了将近有百年,也就只停留在拉手的阶段…… 亲吻了好长一段时间银修才放开忍裟,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包子,早点回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自己的声音有些抖抖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起了这么个名?我哪点像个包子?”忍裟上下打量自己一遍,白白净净的可也不胖啊,他看着银修笑道:“别担心,我可机灵着呢,就算是个包子,也绝对是有很多馅的那种。” “很多馅?”银修笑着,眼神却充满了不舍:“掺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俩人……这么下去就没完没了了。酥酥拿胳膊肘捅了晓夜一下,瞪了他一眼,晓夜会意,无奈地充当了坏人的角色,走过去对这俩人道:“时候不早了。” 银修恋恋不舍跟忍裟分开,寂游这才有机会走过去跟忍裟拥抱了一下,叮咛道:“小裟,千万要小心。” 忍裟抱着师父笑哈哈:“放心吧师父,我这算是回家,又不是去捉妖,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过就是回山了而已没什么大关系。再说了,我已经是下仙了,有资格回去了,你不用太担心我。反倒是你们,山下危险,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他又看了痴音一眼。 觉察到了忍裟的眼神,痴音不自觉地便冲他点了点头。 寂游也点了点头,忍裟又分别拥抱了酥酥和晓夜,最后笑嘻嘻看了银修一眼,转过身就离开了,没有再回头。但是他内心却是酸酸的,就跟当初下山时候的心情差不多,他的身影在心里对着几人一步三回头。 虽然嘴上说的是回家,但是忍裟心里想这才不叫回家!如果没有寂游,青云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山头罢了,有你们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忍裟是从青云山上下来的,在这山头玩了十几年,他又不像其他修仙者满脑子都是修仙的事绝无二心。山上风光虽好,然而几十年如一日地看总是会厌倦的。他是个小孩子,又淘气,曾经也想偷溜下山玩来着,因此对于山上各路羊肠小道都摸的非常熟悉,只不过碍于那些长老的禁令,也舍不得师父,才一直没有偷溜下去。直到十五岁那年,被委派下去。 不过这次偷溜上山的时候稍微出了点问题。 过去青云山自信于自己的管理制度和所设置结界的严密程度,所以各路沿途都没有设很多把守的人,这才方便了寂游偷溜出去。然而没过多久,青云山那些长老便发现了这件事,青云山各路的守卫便增多了起来。 这给忍裟上山的难度增大了不少,他被发现倒是没什么严重后果,顶多就是回山继续修炼。但是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盯紧,说不定还要被追问寂游的下落,到时候再想查找寂游记忆的线索就难了。 忍裟轻手轻脚地往自己熟知的一条小路上走,沿途只有树木花草,很好,景致与从前一般无二,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摸上山了。 “嘿,谁在那?”就在忍裟正紧张兮兮的时候,一个人畏畏缩缩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害他差点没惊得叫起来。 “忍峨师兄?”仔细一看,忍裟才把悬在嗓子眼的心给放回肚子里。 忍峨也愣了,他也是寂游的徒弟,不过他跟寂游之间远不像忍裟和寂游之间那么亲密。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般来说寂游教了修仙的基本方法之后就任凭徒弟本事了,只不过忍裟实在太笨什么都学不会,寂游放心不下才会一直带着他,就跟养儿子一样。青云山守山是轮班来着,今天恰巧轮到忍峨守这条路,他是憋不住到旁边土路方便的,没想到会碰见忍裟。 趁着忍峨愣神的功夫,忍裟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道:“嘘。” 忍峨点点头,忍裟见他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这才放开手。 “你回来了?怎么会从这条小路上来的?”忍峨瞧见真是忍裟,不由得惊喜不已:“我要回去告诉其他师兄弟们。”说着就要跑上山,忍峨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忍裟是寂游的最后一个徒弟,也是最小的,长得可爱,性格还十分讨喜,他们几个师兄都很疼这个小师弟。 “不要!”忍裟小声制止,一边赶紧把这个热情的师兄拉了回来,小声叮嘱他:“我回来的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忍峨纳闷,这是个很值得高兴的事啊。 这师兄脑袋一根筋,要是不想办法瞒过去事情可就糟糕了,忍裟眼睛滴溜溜一转,开始瞎扯:“本来呢,我现在刚刚修成下仙还不是回山的好时机,但是我奉了长老之命,回山来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要是被发现了我会受到责罚的。好师兄,你瞧见我就当没瞧见,帮我瞒着,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万幸他碰见的是忍峨,这个师兄没什么心眼,忍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于是他悄悄放忍裟上山了,忍裟拍拍他的肩表示感谢。看到忍裟的那种表情,忍峨心里涌上了一种欣慰的感觉,好像这个师弟出去回来一趟一下子长大了。 在忍峨的帮主下,忍裟偷偷上了山。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躲进了师父出走之前闭关的地方。现在青云山上下都知道寂游在本应该闭关的时候偷偷溜下了山,他要真是出去找自己徒弟也就算了,不过后来很多修仙之人都说看到他跟别的妖怪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消息从哪出来的。这倒是给忍裟提供了些许方便,他暂时就藏在寂游下山之前闭关的所在之处,想等趁着没人再出来寻找。 青云山大部分修仙的人还是夜里需要休息的,就算要守道,还是需要轮班的。这给了忍裟机会,忍裟一直等到夜里才出来活动。他动作敏捷,模仿着酥酥的那种感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动。毕竟青云山上很多未知的结界,万一要是触碰到了,就会被发现。 于是忍裟偷摸溜出去了,青云山上下都知道后山有一处禁地,但是因为是一片荒山,又有长老们的明令禁止,所以也没多少人好奇心那么重想着往那跑。 但是忍裟不一样,他就是奔这儿来的。 趁着夜里守山的人轮班的功夫,忍裟往后山去了。从前他从来都不会注意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比如这什么轮班的时间。他体不胖心宽,不在乎周围发生了什么,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认为自己就这么没心没肺过一辈子只要能陪着师父就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够成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很轻易就把自己弄丢了,想方设法,变成对方喜欢的样子。遇到银修之后,他开始注意观察一些细节,银修今天的心情如何,他是不是对自己厌烦了……之类。 不过这一切是忍裟心甘情愿去改变的,怨不得旁人。 不过天意弄人,事情从来都不会随心所欲那么顺应人心。 晚上,接受了守山任务的忍峨碰到了静离长老,与往常一样问了安好,静离正准备走,就听忍峨试探着问了一句: “长老,任务危险吗?” 忍峨完全是好心,因为忍裟在他眼里还太小,需要被照顾、他怕长老们给他委派太艰难的任务他会完成不了,所以想要帮忙,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么一问就坏了自家师弟的大事。 最近长老们可没什么特别的人物派下去,他们都在忙着搜寻寂游的下落呢。静离站住脚转过身,笑着问:“你是说那个谁的?” 静离这是在诈忍峨呢,但是忍峨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赶忙道:“是啊,忍裟毕竟还那么小。刚从山下回来,还请长老们不要太难为他。” 静离心中了然这个忍裟是回来坏事的,他走近忍峨拍了拍他的肩笑问道:“那你知道你这个师弟现在在哪吗?” “我怎么会知道。”忍峨迷茫地摇了摇头,静离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巧合与计划 不过还好忍裟的幸运值向来比较高,所幸首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是静离而不是青云山的其他长老。 因为静离在青云山的十位长老中,脑袋是最不灵光的一个,而静砂向来是长老中最有威严的一个,也是能管得住静离的,可他现在不在静离身边。静离倒是也没那个想要立功的心思,只是想着自己虽然身为长老,在青云山却向来都是被忽视的一方,他知道就算是那些普通的修仙者,大概也没把他放在心里。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次若是能够逮到忍裟,在那位大人面前被夸奖有了荣耀,便可以让其他人高看他一点了。不过话说回来,忍裟回到青云山这件事他也不能跟其他修仙者大张旗鼓地讲述,不跟其他长老商量的话,就只能自己动手找了。忍裟这个时候回来能干嘛?作为熟知□□那些人的其中一员,他自然是明白一些的,因此首先奔的就是禁地。即使知道禁地设有能量很强的结界,也不排除忍裟得了什么方法或者拿了什么宝物能够去破解这个结界。 忍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原本计划一到天黑就行动,毕竟是禁地,要是等到天完完全全黑下去,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情况。想法是好的,但是……忍裟就是个奇葩,这种关键的时候,他……拉肚子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被这种俗事绊住脚步呢!忍裟捂着肚子坚持坚持又坚持,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果然幕天席地那么睡觉会伤肚子啊!而且身边还躺了个超级冰块!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忍裟顿时脸红红,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天刚黑的时候前往后山禁地这个计划就不得不往后延迟了,但是很幸运的,他与静离就那么错过了。静离往禁地仔仔细细搜寻了一圈,耗了不少法力花了好长时间却没有看到忍裟的身影。无奈中,他只好先从禁地出来,心里告诉自己,大概忍裟那小子是被禁地所设的结界难住了进不来,所以现在应该还在山上其他地方。而这个时候,忍裟刚拉过肚子提上裤子。 不容他多耽搁,再多留一天他在青云山这个消息说不定就会被泄露出去了。忍裟是拥有灵梦能力的人,所以他很明白夜长梦多是什么意思,提了裤子便往禁地赶。于是,他跟静离进入禁地的时机刚好错开了。 忍裟到了禁地旁边才想起来,禁地这里也是设有结界的,他暗自埋怨自己,怎么能连这点都没想到呢?禁地之处结界以他下仙的法力,是不可能进得去的。他在结界旁边站着想了一会儿,但是怎么着急也毫无办法,但好不容易上来的又不能就这么下山。他抓了抓脑袋,正在一边走来走去琢磨着想办法呢,结果就那么巧,脚下一绊,竟然就朝着结界那么一头撞了过去。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忍裟反应极其快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心里却紧张地想着这次怕是要死了。但等他抱着头站起来,他已经身处在结界之中了。忍裟狐疑地摸了摸脑袋,又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什么事儿都没有。他转身朝着结界处伸手戳了戳,仍然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他这才明白过来,不知为何,他是能够穿过这个结界的…… 还是太莽撞啊,能穿过来忍裟还是很开心的,就没有想多,只是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银修他们会很伤心的。 走了进去之后忍裟便看清了这个地方的全貌,其实后山并没多大点地方,就是普普通通山地的样子,忍裟四处打量着,有一处山洞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无功而返的静离垂头丧气往回走,谁知那么巧就碰到了静砂。静砂见他一脸沮丧,皱眉训斥道:“好歹你也成了青云山的长老,应当多几分威严才是,整天愁眉苦脸像个什么样子。” 静砂比静离的法术要高很多,在十大长老中可以排上前三,加上行事稳妥又总是皱着个眉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一样,很得那位大人信任,静离是有些怕他的,赶忙摆着手应道:“不是的,我只是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见他说的好像十分重要的样子,静砂顿住了脚步,狐疑地转头看他。 静离神秘兮兮地招呼静砂附耳过来,静砂皱着眉凑过去,听静离说完,眉头皱的更紧。 他沉思了半响,问静离道:“你进了水溶洞么?” “我可不敢。”静离使劲摇头:“再说那地方除了那位,其他的人进不去的吧,” 静砂想了想,对静离说了一句:“虽然以那小家伙的实力,不该进入禁地更不可能进入水溶洞,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问问那位大人的意见。毕竟是那位大人一直暗中观察注意的对象,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静离刚想说什么,静砂便已经接着道:“你去禁地守着,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说完静砂便快速转身走了,静离在原地愣了会儿,也赶紧服从命令转身回去禁地守着了。 “都已经转了三圈了,这孩子也不累得慌。”寂游看着明显处于焦躁情绪的银修,心疼的同时觉得有点眼晕。 酥酥赶忙对着寂游竖手指:“嘘,叫主人听见了要不高兴的。” 晓夜没多话,只是笑着瞟了一眼银修,果然就见刚刚还一直晃悠的身影立刻顿住了。 寂游无辜脸赶紧闭嘴,怕再多刺激到银修,痴音叹了口气,把他往身边拉了拉。 我已经听见了!银修在心里埋怨,顺便无语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自从忍裟走了之后,银修心里立刻就跟缺了一大块一样空落落的,行为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虽然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那双时不时望向青云山方向的双眼,却是暴露了他内心越来越趋近于柔软的事实。 “你可让我好找啊,银修。”正当几人稍有些紧张地地在山下静待忍裟的时候,一个银修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银修转过身,原本还带有笑意的眼神瞬间冻结成冰,屠音很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原本见到银修的所浮现出来的微薄喜悦瞬间不见,变得焦躁起来。 忍裟不在他身边,看来是已经去了青云山,那个蠢货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不用担心,但是银修…… “我就说那小子就在这儿!”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屠音跟银修同时抬头,就见那个虎妖泠伢又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时两人心里倒是难得达成了共识,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见到屠音,泠伢也愣了一下,他还以为一定是自己先找到银修,然后抓住了他就可以利用他给屠音施加压力了,没想到还是被屠音捷足先登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习惯性想要挑着嘴角说话,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屠音一掌拍了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泠伢的那群手下,虽然已经知道这个龙妖法力比他们主子要强,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强到泠伢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程度。只是弹指一挥间,泠伢就被他击倒在地,鸿月站在他们身前防止他们打扰主人的谈话。 “跟我回去!”屠音丝毫没把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泠伢放在眼里,而是一直专心眯着眼看银修,眼底是势在必得。 银修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做任何决定都会听之任之的软柿子了! 银修下意识挡在酥酥等一行人身前,态度是无比的强硬:“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虽然早就料到银修会这样说,屠音还是被气得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呛。他缓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还算平静的情绪:“你跟我回去,我可以放过这些人!” 银修冷笑:“他们用得着你放过?你也太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银修!”向来心高气傲的屠音,要是听到别人这么说,那个人早没命了。但这个人是银修,是他想杀百年都没能下得了手的人!如今就更是越来越下不去手。 “是为了忍裟?”屠音觉得自己的容忍程度真是越来越无下限了,不过他并不十分生气。 他心内冷笑,你以为他进了青云山,还回得来么…… 泠伢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就看到舅舅和外甥对峙这样的情景。他一直以为屠音和银修是敌对的关系,这么一看他们俩倒是挺像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冷,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 那是属于妖龙一族独有的高傲,从来都不会服了谁,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会咬咬牙扛在肩上。 但是高傲地如同站里在云端的银修被忍裟拉了下来,而屠音…… 他突然明白了屠音执着于银修的理由,触类旁通的,也明白了自己执着于屠音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形势危急 “哈哈哈哈,我算明白了。”泠伢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不过脸色没有表现出难堪却显得十分得意。 屠音和银修都沉浸在气氛紧张的对峙中谁也没有搭理他,他们从来没把这家伙放在眼里过,尽管他是只虎妖。酥酥忍不住可怜了这家伙一把,这是刺激受大发了吧,看这笑的像个神经病一样。酥酥心想虽然同属猫类,庆幸幸亏自己是只法力低微的猫妖,看了看身边的晓夜,幸亏他是只有点脱线的豹子……不管怎么样,都比这只老虎强一点,非要跟龙妖一族斗,斗到现在脑袋都有些不正常了,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 觉察到酥酥的视线,晓夜转过头冲他笑了一下。酥酥溜圆的猫眼瞬间瞪了起来,笑什么笑,没见形势严峻吗! 晓夜内心暗暗戳手指,你刚刚不是还在走神吗,居然还瞪我。 说了那句话之后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泠伢终于怒了。他可以忍受屠音打他,甚至可以忍受他把自己打得惨不忍睹,却唯独不能忍受屠音无视他! 怒火上涌,他也顾不得去想什么后果,干脆把内心的想法都统统倒了出来:“你喜欢银修对吧?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耐心一次一次劝他跟你回去?” 听了那话,屠音脸色已经冷到了极致。然而尽管如此,谨小慎微惯了,他还是不愿意跟泠伢发生什么特别大的冲突:“我是他舅舅,他是我外甥,我关心他难道不是应该的?” “他当初刚落到你手里的时候可没见你的这种关心,那个时候,你明明是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的吧?”泠伢冷笑:“还是说你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的这种感情?我不介意给你提个醒。” 酥酥惊呆了,这庞大的信息量!还有这上赶着作死的虎妖!战斗力差异大成这样还敢说那种话,要不是有什么大杀器就是明显是不想活了啊…… “混账!”火气一压再压,实在是压不下去了,屠音再也忍不住,终于冲着泠伢出了手。 像是早就知道屠音会出手,泠伢没有躲避,而是生生受了他这一下,短暂的皱眉之后之后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怪异的微笑:“所以说,你一直都知道的……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但不管我做什么,你从来都无视我的存在。你不是不了解,只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别人……好吧,没关系,我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别想要得到……” 他转头看向银修的方向:“银修,事情说到这种程度你就应该了解了,你这个舅舅,对你可不像对外甥那么简单呢。他是因为对你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才想要一直把你带回去,关起来!” “闭嘴!”屠音恼火到不行,留这家伙到现在根本就是个错误! 银修也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多。 没有遇到忍裟之前,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多多猎取妖魂换母亲回来。忍裟出现之后,除了那个目标,他满心满眼都是忍小包子那个人。至于屠音,他觉得这个舅舅一直高高在上一脸傲然很显然不喜欢自己,让他去猎取妖魂是为了为难自己,不过为了母亲就是再艰难他也会去做。渐渐的,他也觉察出了屠音越来越不愿意叫他在外面猎妖魂了,反而总是叫他回去,就是在忍裟出现之后。 先不管屠音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难道说,猎取妖魂能够换得母亲回来这件事也是假的吗? 从愣怔的情绪挣脱出来,银修转眼看屠音,屠音果然面有愧色,不过只是短短一瞬。他还没想到关于银修母亲的事情上去,他只是想着,就算是对银修有那种感情,他也无法容忍这种难以启齿的感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还有忍裟……银修,你以为忍裟上了青云山还能回来么。”泠伢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尽管伤痛很明显,他的嘴角还是带着怪异的笑容:“屠音只不过是在这里拖延时间而已,等到忍裟死了,你也就死了心,到时候就会乖乖跟他一起回去了。” 银修一下子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屠音咬牙,若不是想要借泠伢之手除掉寂游他们把自己撇个干净,他早就忍不得泠伢了,然而泠伢还这么作死,就不能怪自己下手无情了! 情绪大有不同,屠音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直接下了死手,一掌下去,先是打的泠伢现了原形,化成了一只斑斓猛虎。 泠伢还没死,大睁着眼仍在喃喃道:“我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别想要得到……” 屠音发狠接着又是一掌下去,泠伢猛虎便直接倒地呜呼哀哉。 屠音的法力实在高到可怕,连晓夜那般的豹子精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因为泠伢实在同他很像,一下子就这样死掉了,晓夜觉得有些悚然。忽然手心一点温暖,晓夜扭头看去,见是酥酥,头仍是扭到一边,然而手却悄然握住了晓夜的手。 明白这是酥酥在用他的方式给予自己安定,晓夜顿时安下心来,大力回握住酥酥的手。 要是能一直牵着,就好了…… 同样目睹了这样一幕的银修呆了一会儿,转脸问屠音:“他说忍裟回不来是什么意思?青云山上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是什么,反正绝不仅仅是寂游的记忆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闹到要忍裟送命的程度。 “那群修仙之人的事情,你问我作甚?”屠音的耐心也已经耗了个干干净净,冲银修冷笑着,指着酥酥晓夜痴音寂游他们道:“你不跟我回去,我也只好把他们都杀了,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酥酥很明白,若是任由银修跟了屠音回去,被屠音关起来后大概就见不得人了,别说忍裟,就是他们也很难再跟主人见上一面。为了不失去这个主人,酥酥跟晓夜默契地对视一眼,额头上那个“杀”字隐隐浮现,九尾也隐隐有冒出的趋势。 同样的,晓夜身上的豹纹也若隐若现,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另一边痴音很自觉地自动把寂游护在了身后,银修这边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于是屠音跟银修打了起来,酥酥,晓夜,痴音和寂游则是跟鸿月率领的那群小妖缠斗了起来,瞬间四下乱成一团。 另一边,青云山上,忍裟不仅很轻易的进入了结界,更是很轻易地进入了水溶洞,他自己都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神奇感。但是能进去总比进不去的好,于是他进去之后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却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普通的瓶瓶罐罐。根本不像是个禁地,倒想是个藏宝的地。 青云山什么时候那么土豪了?没看到自己想要的,忍裟很是失望,不过也没听说秘密什么的一定就在禁地里,去了一个叫禁地的地方难道就能有发现?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笨了…… 没看到想要的他便准备下山,去跟银修他们汇合,商量之后再想办法。 然而门口除了静离,静砂已经带着他们口中那位“大人”过来了。 静砂看了一眼禁地,问静离道:“他进去了?” “是的大人,已经进去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是静砂问的话,静离却是对着另一个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那位“大人”冷冷道:“果然……一直以来我就是太小心谨慎了,才会留下这么个祸患。” 说着他进了禁地,冲着水溶洞的忍裟微笑道:“在青云山私闯禁地可是大罪,你一个刚升上下仙,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忍裟顿时一惊,惊慌之下随手抓起身边一个玻璃瓶冲三人:“你你你你们别过来……” 不过冷静下来一看,诶这谁怎么那么眼熟? “啊,怎么是你!”忍裟晃悠着手里的瓶子惊讶不已,这不是那个上仙莫离吗? 另一头静离却大叫了一声:“放下那个瓶子,那个不能摔啊!”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家伙……静砂忍不住扶额,狠狠照着静离脑袋拍了一巴掌,差点没把他打晕过去。 “诶……”忍裟瞧了瞧手里的瓶子,一看静离那个态度就知道有猫腻,就算没法找回师父的记忆,给他们添点堵也是好的。 忍裟摇摇欲坠拎着瓶子威胁他们道:“你们别过来哈,不然我就把它给摔了!” 静砂冷笑:“就算你摔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想都不要想。” 你大爷摔了你也不会放过我那我还留着它干什么?反正不能便宜了这些人,忍裟把手里的瓶子冲着静离他们摔了出去,顺便把水溶洞里一切能砸的都给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浮云遮望眼 “啊……住手啊!”见忍裟开始动手砸东西,而静离阻拦不及,登时惊叫了起来。 莫离眼神一变,静离立时往前一个飞扑想要接住,然而还是差了一点点。他摔了个大马趴,而第一个被扔出的瓶子已经被摔在了地上,稀里哗啦摔了个粉粉碎。 瓶子刚落地,瓶中一点亮光便往外飞出,随即便迅速消失不见。 正在跟小妖打斗的寂游一下子愣住了,小妖见有空子可钻立马上前,痴音慌忙抽身杀退了那个妖怪,把掉了魂般的寂游拽到一边冲他怒道:“你在发什么呆?不要命了吗?” “痴音……我……”寂游愣了一会儿,突然猛地跪倒在地上,拽住痴音的袖子,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见寂游情况不对,痴音慌了,赶紧去拽他起来。 机缘巧合,忍裟摔得第一个瓶子便是当年青云山长老封印寂游百年前记忆的所在。瓶子既碎,封印随即解除,之前的记忆回归到了寂游那里。 “是莫离,是他……” 百年前的记忆一下子回归,寂游承受不住,头疼欲裂,想要跟痴音再多说两句话也做不到,终究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寂游,寂游……”见寂游晕倒,痴音瞬间好像回到了百年前,眼睁睁看他在自己面前受伤昏睡过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那种深深无奈和恐惧又回到了心里,令他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醒醒啊寂游”痴音抱住他,声音里带了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哽咽:“不要再离开我了,求你……” 水溶洞中,忍裟还在不停砸东西,战斗力太渣没法开打就只能这样搞破坏。忍裟一边在心中泪流满面,一边继续任性地扔东西。眼看着水溶洞就要被他给毁了,静砂赶紧举起浮尘一挥,召唤出缚妖索将忍裟绑缚了起来。 缚妖索是用来对付中等道行的妖精的,忍裟现在还是个下仙,想来也挣脱不掉。但是总不能束手就擒,那也显得太怂了,忍裟也就意思意思挣了两下。 然后缚妖索就断了…… 这下别说静砂,就是忍裟自己的表情都变得很神奇。 静离大叫道:“不仅禁地的结界对你无效,你还能挣脱缚妖索,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忍裟本来还保持着呆愣的姿态站着,一听静离那话,随手抓了手边的瓶瓶罐罐就又往静离身上甩过去,心想你才是什么东西呢。 又碎了几个瓶子,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莫离此时也淡定不能了,手一挥,将他的浮尘挥起,召唤出了另一根缚妖索。 静离还难以平息心中的怒气,在一边絮叨道:“大人,他这种程度的修仙者用得着这么高级的缚妖索……么……” 他话没说完,就见缚妖索已经把忍裟牢牢捆住,这次忍裟倒是使劲也挣不脱了,便闭了嘴。 这个过程中,莫离一直没说话,见莫离看着自己的眼色愈来愈冷,忍裟也有些怕怕的:“我只不过是误入了禁地,不小心砸了你们几个瓶子而已,你们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吧?” “误入禁地,不小心砸了……”莫离一字一顿,重重念出这两句话,冷笑:“修仙之人可不打诳语。我早警告过你要离那个妖物远一点,你不听,现在看来,你也受了那只妖物妖气的污染,一点没了修仙之人的样子。” 污染你大爷!涉及到心爱之人的事情,忍裟难得在心里爆粗口。他同时突然回忆起,师父说过,虽然世人都说,撒谎不是一件好事,但若要是撒一个谎能够圆满整个世界,那撒谎的罪孽由自己背上也未尝不可。 现在想来,甚是有道理…… 忍裟挣扎着叫道:“这些瓶子里是有我师父寂游从前记忆的吧?你们凭什么将他的记忆封印起来,又凭什么把他困在这山上?” 莫离放下浮尘,接着对忍裟冷声道:“这里没有你师父的记忆,你放走的,是我们除妖师收来的妖魂。” 啥玩意儿?忍裟难以置信:“咱们青云山上除妖师的职责便是除妖,遇到威胁百姓生命安全的,有能力除掉肯定就除掉了。又不是山下那些猎灵师,怎么还会留有妖魂在这里?” 面对忍裟的惊叫,莫离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妖精修炼那么多年,我们总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说到这里,莫离突然顿了一下,转头冲着忍裟笑了笑:“若是有缘,我们还会把它们给放掉的。” 接了莫离一个颜色,静砂便明了,顺着莫离的话道:“你现在把那些没有已经确认改过自新的恶劣妖魂都给放掉了,你知道我们又要花多久的时间去收服它们?晚了一步,可能就是几条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 忍裟震惊了,同时感到一阵迷茫,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 静离把浑浑噩噩的忍裟提溜了起来,讨赏似的冲莫离笑:“大人,现在怎么办?” “虽然他罪无可恕……”莫离沉思了一下说道:“但是绝对不能在青云山上杀人,而且这家伙他现在还是个凡人,青云山不能沾上凡人的血液,先关起来吧。” “还有……”静砂刚领命,就听莫离接着道:“我要迅速提升祭妖炉的炼妖等级,召集其他几个长老,要快!” 祭妖炉……跟在后面的静离不解地问了一句:“那些妖魂不是都被这混小子放跑了吗?而且现在的祭妖炉等级就已经很高了……” 话还未说完他便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果然他一抬头便看到莫离正看着他阴冷的眼神。虽然没本事,但是眼色静离还是有的,他立马识相地闭嘴。 莫离在前,静砂紧随其后,静离拽着忍裟跟在后面,三人一起出了水溶洞。 静砂小声问道:“大人,小人愚钝,想不明白,为什么忍裟一个刚修成下仙不久的修仙者能够闯入禁地,而且普通的缚妖索还困不住他?” 莫离半响没说话,静砂也不敢再多话,四人一路静默无言。 许久之后,莫离方才呢喃了一句:“除了那些上仙,世上就只剩下两个人能够破了我的结界,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呵呵,你果然回来了,这回可不会再让你跑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到刚刚出口,便随风而散了。 青云山脚下,寂游突如其来地晕倒之后,痴音瞬间惊慌不已。在晓夜的掩护下,酥酥赶忙抽身查看了一下寂游的情况,接着吁了一口气对痴音道:“他命脉没事,只是暂时的晕厥。” 尽管酥酥很笃定地这样说了,痴音仍是惊疑不定,百年前那次实在是把他吓怕了。 “我们先帮你顶着,你给他输点真气就好。”酥酥一边说着,一边跟那些小妖继续打了起来。 银修对寂游的事很挂心,毕竟是自家小包子的师父啊,出了什么事小包子肯定要疯,但是现在他实在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希望痴音对寂游多家照顾。 事实上银修的担心是不必要的,痴音对寂游的关切程度远比他自己想象的多得多。现在杀了寂游报仇什么的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将掌心贴在寂游背上就开始源源不断地灌输真气,好像当自己是一个真气桶。 “喂,一点就好了,输多了反而对他的身体不利!”怕那个傻子继续做傻事,酥酥赶紧转头叫了一声。 他的提醒十分及时,痴音慌忙住了手,寂游眼皮动了两下,一把握住痴音的手,急速喘息着吃力地说了一句:“害你的人不是我,是上仙莫离!是莫离假扮成我的样子害了依依,将你推下羽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无双,龙妖之战 未等寂游说完,痴音便已经一把将他抱住,像是怕这个人再从自己怀里消失,他抱的十分大力,半响之后才哑着声音道:“那些事情以后再说,你没事就好。” 像是明白痴音心内所想,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寂游抬头看他:“我是想给你一个结果,你不是一直都对这件事很执着吗?” “一直以来,我也以为是这样,执着于为自己当年的伤害报仇,执着于为依依的死讨回公道。然而当我再次见到你,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想要寻回你……潜意识里,我明白你绝不会做出那些事,然而当年的事情太过突然,我势必需要一个说法来给我自己安慰,还有再次见到你我又该怎么面对你。寂游,我一直都在学着你的为人处世,然而我并不像你一样是个多么高尚的人。遇到你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丑陋的妖怪,无心无情,遇到了你之后,我才像是个人,那些感情,都是你教给我的……”痴音闭着眼,情愫源源不断从口中传达给寂游。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把寂游往自己怀里揉,像是要把他与自己融为一体。 “才不丑呢,你很漂亮。”寂游稍有些吃力地抬头,伸手抚摸痴音白皙的脸颊,微笑起来:“真好,我没有对不起你。” 虽然两人相依相偎互诉感情这个画面感觉很让人动容,但是…… 酥酥卖力地在一边替两人赶跑妖怪,一边无力道:“有什么话等眼前的情况解决了再说也不迟,你们这都百年的恩恩怨怨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挣扎着从一腔浓情蜜意中浮起来,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场景有多不妙,寂游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 虽然对于被打断很不爽,但是现在情况确实不容乐观,痴音拉着寂游站起身,继续与酥酥和晓夜一起打跑小妖怪。 一边打着,酥酥好奇问寂游道:“你说当年假扮你的人是上仙莫离,可是他既为上仙,便已经是长生不老之身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寂游也很不明白,犹疑道:“我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见到我的时候好像呢喃了一句,千年寒冰什么的……” 晓夜听了转头道:“千年寒冰?那不是冽魄所独有的吗?这么说来莫离与冽魄……” 酥酥皱眉沉思着:“不知为何,忍小裟身上也有类似于寒冰的东西,虽不知是不是冽魄那种千年寒冰,但是既然可以防止主人力量紊乱,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很简单的法器。” 寂游眼神一紧,担忧道:“那小裟就危险了” 那头,屠音和银修没空管这边在说什么做什么,一直没完没了地打着。虽然屠音的道行比银修要高,但是他还是不想伤了银修的,因此留了些手。而银修因为不满屠音伤害忍裟,和拿母亲的事来欺骗他,使出了比平时要多许多几乎十二分的力量。两人一直打到现在都不分高下,最后两人都不耐烦了,同时化了形升到半空中,于是大家就看到两条火龙在天上打了起来。 他们一条全身笼着一层烈焰红光,另一条火光中闪着莹莹星辰,鳞片都灼灼发亮,龙气奔涌而出,雍容华贵,天下无双。一时间天上火光掠影交织成一片,火星四下飞溅到地上。由于这两条龙妖气场太过强大,惊得那些小妖都暂时停了手。这倒是给了酥酥他们机会,本来是那群小妖就只是人数多占了优势。酥酥他们三下两下利索收拾了他们,连领头的鸿月也被晓夜一掌击了出去。 青云山上,忍裟被静砂他们带到另一个布满结界的地方锁了起来。忍裟觉得莫离一个上仙也忒小心了,自己不过是个最低级的下仙而已,用得着防范地那么严密吗?这屋子四周不仅布满了结界,而且他自己还被关进了一个铁笼子。忍裟四处张望了一下,屋子角落还放着一个青铜大鼎,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忍裟苦笑着晃了晃铁栏杆:“你们也太把我当个人物了,布置结界也就算了还准备笼子。” 莫离冲他轻笑:“你可是闯进了我青云山禁地的人,谁知道什么结界对你有用什么结界对你没用?还是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更加安全一些。而且就算你有千钧之力,这笼子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上面布置的还有许多特殊物质,你逃不了的。” ……上仙长老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知道也逃不出去,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忍裟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稍作歇息,一边还跟莫离闲唠嗑:“我从小在青云山长大,却不知青云山还有这处地方。”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莫离饶有趣味地笑道:“未来的一段时间,你就要在这里好好呆着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说着他带着静离静砂转身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忍裟一眼:“小家伙,一个人不要太寂寞哦。” 寂寞你大爷,你要真在这儿才是碍我的眼呢。由于武力值太低,忍裟只敢在心里狠狠腹诽。待到莫离他们三人离开,忍裟百无聊赖,又抓住铁栏杆晃了两下,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笼子似曾相识…… 他一个翻身细细查看,最后发现这个铁笼子跟他上次在梦中看到关银修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不管是在梦中还是现在,整间屋子关上门之后便是黑漆漆的几乎没有一丝光亮,所以旁边的大鼎是近似于看不见的。梦里那个时候忍裟也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银修身上,压根没往旁边看,谁知道梦里铁笼子旁边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 忍裟暗暗惊讶,难道灵梦这次没有成真? 转念一想,他反而轻轻吁了口气,心中释然笑了起来。 不成真,不是最好不过了吗?他宁愿自己吃苦受难,也只希望自己爱的人一生平安。 出了小屋的门,静砂恭敬问莫离道:“忍裟放出的那些妖魂怎么办?现在它们已经四散开了,想要一下子找齐实在是十分不容易。” 忍裟放出去的那些妖魂,是青云山十大长老和莫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点点地收集起来的,就为了他们那个蓄谋已久的计划,然而现在一下子被那臭小子放了个干净,计划完全实施不了了。 莫离不慌不忙,仍是那般淡淡笑道:“有了那家伙,也差不多了。” “您是说忍裟?”静离惊讶地瞪大了眼:“他不过是个法力低微的下仙而已,怎么可能替代……” “嘘……”莫离食指挡在嘴边轻轻一声:“天机不可泄露。” 放出去的妖魂由于莫离的放纵,没能尽数收回,都忙着争相逃命。青云山上仙气太重,这些妖物是承受不住的,都在青云山乱窜寻找出去的途径。而恰好青云山下屠音和银修两位龙妖的争斗影响了青云山脚的结界,妖魂又不比妖怪受结界有那么强的禁锢,其中一个寻到了一个小缺口,剩下的也争先恐后全都逃出了青云山。 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之身的妖魂们,化了个虚形往青云山下去,他们都在忧心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没有人罩着,他们迟早会被青云山的人重新捉回去。其中一个道:“要不还是去投靠万妖之王吧,有他在,至少我们不会莫名其妙就没了。” 另一个惆怅道:“我们以前都是散妖,只是自己安心修炼,现在快没命了才去投靠他老人家,合适嘛?” “嗨,管他合适不合适,命都快没了你还在乎面子?再说万妖之王虽然与青云山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一定待见青云山上那群人的。” “真晦气,没招谁没惹谁地就要被捉去要炼妖,真是……” “谁说不是呢……” 他们还七嘴八舌讨论要到哪去找寻万妖之王,万妖之王会不会接见他们,谁料还没走几步就集体瞠目结舌愣在了那里。 两条火龙在天上打起来了! 谁都知道妖界的万妖之王只有一个,是只龙妖,他们撞见的这两位之中肯定有一位就是万妖之王了。 妈呀刚说想要投靠人家人家就在山脚下打着,要不要这么凑巧! 痴音寂游他们也注意到了山上往下来的情况,酥酥皱眉:“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妖怪?” 为首几个妖魂也注意到了晓夜酥酥他们,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见酥酥他们就在两条打架的龙旁边也不躲远些,还以为酥酥他们是万妖之王的手下。看到了他们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扑上去去就大喊:“大王我们冤枉啊……” 这种热情直把个酥酥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攻上青云山 他们跪在地上哭道:“我们虽然是妖怪,但一直都只是安心修炼从没做过坏事啊,青云山那些人却无缘无故把我们捉上去说是要将我们炼了。” 虽然说炼妖也是修炼的一种方式,但是绝不是修仙之人的好选择。虽然炼妖可以增加很多灵力,但是妖气会改变修仙者的体质,一不小心反而会令他们走火入魔。 “修仙者怎么会去想着炼妖?而且青云山怎么偏偏在忍裟溜上去这个时候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酥酥小声跟晓夜嘀咕了两句,接着转头看向那些妖魂怀着怀疑的态度问道:“你们骗人的吧?要真是照你们所说,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你们下来?” 妖魂赶忙答道:“我们不是那群牛鼻子放出来的,我们本来都在封妖瓶被封印着,是一位少年将封印砸碎将我们放了出来。” “少年?”晓夜慌忙问道:“是不是长得白净五官十分可爱的一位少年?” 妖魂挠了挠头:“这个……当时忙着逃命呢,没顾得上仔细看,只听他对那些人叫着他们封了什么记忆什么的。”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一惊,确认他们口中的少年就是忍裟无疑了! 记忆已经完全回归的寂游着急道:“他人呢?” 妖魂继续挠头:“大概是被那个上仙关起来了。” 酥酥与银修是主仆,有些心灵感应的法术,一听这话想也没想赶忙通知银修道:“主人不好了,忍裟被青云山上的人捉住了!” 晓夜慌忙拽住酥酥,那边正处于胶着状态,这一打断势必会影响到银修的发挥……被晓夜一拉酥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与屠音交战正酣之时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银修不由得分了神,一下子被屠音击中胸口落到了地上,加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中焦躁,竟是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了一口血。 “主人!” “银修!” 四人慌忙跑到银修身边把他扶了起来,银修顾不得管自己的伤口,拉着酥酥着急道:“小裟,小裟他怎么了?” 见银修这种快要崩溃一样的状态,酥酥晓夜和寂游三人都急的不行,不知道那事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也不知该怎么说好。算起来,银修是酥酥和晓夜的主子,而寂游是银修的岳父,他们关心则乱,反倒是痴音比较镇静,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银修呆愣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此时屠音也幻成人身落到了地上,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早就让你跟我一起回去了,你要是早听我的话,也不至于有这么多麻烦事,落到这个结果!” 他不提这回事还好,一提起来银修心中的怒火就恨不得烧上青云山。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屠音恼火道:“早就?让我去猎妖收集妖魂的是你,告诉我找一个修仙之人同行的也是你,让我下杀手的是你,让我回去的是你,现在放马后炮的还是你!屠音,你到底要怎么样?” 被银修数落了一大串,屠音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仔细想来,这些前后矛盾的话也确实都是他的命令,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且说来,趁着我现在还有性子听你解释……”银修甩出银弦,银弦上的盘刃闪闪发光:“再过一会儿,我就什么都不会听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拼着最后一口气我也一定要杀上青云山救忍裟出来!” “你不能硬闯!”屠音心中是对银修是怀着关切之心的,听了这话一时心如刀绞,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低了头。 要不是自己这个舅舅逼得这么京,小裟现在也不会被人抓住关起来,银修咬了咬牙,手一挥,银弦便冲着屠音飞了出去。 “你不要再责怪王了,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盘刃在屠音脸前方停下,银修收回银弦转头,就见说话之人是每次受伤都只有受伤的份,一直都在当背景的鸿月! 没想到鸿月会突然发声,屠音瞬间脸色发白,朝她狠狠喝道:“要你多什么嘴!” 鸿月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胸口道:“你让我说吧主人,不然你在银修少爷心中就一直是个恶人,明明为他做了这么多……这样根本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用不着你多嘴!” 屠音说着就要往鸿月这走来,却被银修拦下:“不想我恨你永生永世,不想我同你拼个生死,就让她全都说出来!” 屠音犹疑着一时顿住了脚步,银修转向鸿月冲她抬了抬下巴:“你接着说。” 毕竟是个凡人,打了这么久还总是受伤,鸿月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然而她还是颤颤巍巍兢兢业业地叙说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半妖之体,体内两种能量没法好好融合,一直以来都给你造成了很大痛苦,而且最后说不定会因体内力量暴涨承受不住爆体而亡。妖王他打听了许多法子,最后得知唯有冽魄的千年寒冰能够完美抑制住你体内的能量,还能绝了后患。然而冽魄生活在极寒之地从不出来见人,尽管妖王去了好多次也寻他不到,一直以来毫无办法。后来主人听说痴音将他请下了山,便也动了心思。刚想去找冽魄商量,没想到他便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莫离上仙出现了,说他有办法能够找到冽魄,前提条件是妖王要与他合作。” 听到这里银修忍不住皱眉看向屠音:“你是妖王,怎么能跟修仙之人合作?还是一个上仙?” “你以为我愿意吗?”屠音低了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莫离答应我,只要我妖界随叫随到听他指令,他找到冽魄之后,便能说服他将身上的千年寒冰交给我。” 最为熟悉冽魄脾性的痴音“嗤”了一声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他到现在也不认为是自己那些话打动了冽魄说服他出山救人,冽魄就是冽魄,不会为任何人的说法思想左右。他做什么,全都取决于自己想不想,愿不愿…… “我当时哪里顾得想那么多,当年你救治依依的时候,我看得出千年寒冰对你确实有效,便不顾一切想要得到这样东西,不管用什么方法!”屠音抬起头直视着银修的双眼:“莫离后来说他需要大量妖魂,我便给他!最熟悉妖在何处的是妖,不仅是我,你收集的妖魂最终也都是要交给莫离的。虽不知他做什么用,但我才不管那些事,我只要你平安!” 银修瞠目结舌,妖魂们则是集体缩了下脖子,本来想抱妖王大腿的,现在看来妖王本身就是个很可怕的人啊,说不定我们就是被妖王献上给那个上仙的,嘤嘤嘤,妖生还能不能好了! 想了想,寂游回过神来:“可是妖王,这样说来不太对啊。当年冽魄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根据小裟的灵梦,将我救治醒了之后冽魄遭到了变故,与人发生了打斗受了重伤。可冽魄千年寒妖,一直呆在极寒之地轻易不会现身,与三界无冤无仇,谁会令他受此重伤?” 痴音略微一想,也明白了过来:“上仙一般都在天界不会轻易下凡,也只有一个莫离,从以前就开始搀和其中。这么想来,打伤冽魄的根本就是莫离,导致冽魄最终不知是魂飞魄散还是转世了。莫离说能够帮忙找到冽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冽魄去了哪里,这么说来他一直在利用妖王?” 他们这么一说,屠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他一个妖王,竟被人生生当猴耍,骗了几百年……顿时就红了眼,周身烈焰也开始迸发。 寂游傻乎乎指着自己问:“如果这一切都是莫离计划的,那他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痴音叹了口气揽过他:“或许,他是舍不下你这么个能装点青云山门面的人!” 按照莫离滴水不漏的做法猜测,他该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虽说做了不少恶事,却也不肯让任何人见到他的本来面目。人后作恶人前仙人,这是属于他的骄傲! 正当众人都在努力消化这些庞大的信息量的时候,青云山上又传下一个消息:修仙之人忍裟因为私闯禁地,放跑大量妖魂,给青云山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着,革去修仙之人的名头逐出青云山。 几人皆是一惊,若只是被逐出青云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银修带着忍裟回妖界!然而他们都知道,忍裟跟冽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莫离几百年前就在打冽魄的主意,此时注意到了忍裟身上的特性,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愣了会儿,银修转头看向那些妖魂:“莫离原本打算对你们做什么?” 几个妖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哆嗦了半天,就在银修不耐烦的时候,其中一个壮着胆子答道:“原本打算将我们炼化,提升他的修为。” 果然是要炼妖! “虽不知忍裟与冽魄是何种关系,但他身上有寒冰,还有灵梦的能力,莫离该不会是想要……”酥酥猜测着,反倒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闭了嘴。 银修脸色冷的可怕:“我去青云山要人!”说完他转头看屠音:“你若是再拦着我我就入魔,与这破地方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青云山入口处沟通进行时 屠音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堂堂一个妖王,说起来与上仙是不相上下的地位,却给那家伙当奴才一样使唤了百年,到最后还被告知受了骗,一点好处都落不到,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做了个深呼吸,看向鸿月下令道:“整顿我们的手下,召集所有妖怪,随我攻上青云山!” 妖王发威的时候真是霸气侧漏,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叫妖王受委屈不是,鸿月挺欢喜地领命,屠音转头跟着银修往青云山去了。破着与神仙们集体为敌,他也要讨还个公道回来!至于他与银修之间的恩恩怨怨,便是家事了,等一切结束回家再谈也无不可! 眼看着主人与银修少爷统一战线了,鸿月开心地召集剩下的妖怪。妖怪们也很兴奋,大家本身妖性便喜欢作恶,而且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却都是对屠音极其忠诚的,知晓妖王受了某个上仙的欺骗,无一不是义愤填膺,叫嚷着要打上山去。 “哎哎,青云山上除了那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有不少是真正的修仙之人,你们不能一概而论伤了他们……”见众妖乱成一团,寂游慌忙劝道。 屠音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凡人就是事多。银修虽然恨不得也放把火烧平了这山,对寂游的话却仔细考虑了起来,他可算得上是寂游的女婿了,不能不给寂游面子。再说,忍小包子可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时不时就跟他提起青云山上那些照顾他的师兄弟们,要是不管不顾都毁了个干净,等小包子回来还不跟他拼命? 于是银修恭敬问寂游道:“师父说的是,那师父看怎么样比较合适?” 屠音不满,银修这是跟凡人呆久了,怎么也磨磨唧唧起来,一点妖怪的气势都没有。 觉察出屠音的情绪,银修不动声色内心冷笑,你一个龙族妖王被人家骗了几百年,真是好有面子! 然而此时不是吵架的时候,几人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由寂游打头阵,先出面去跟那些修仙者们谈一下,真是到了谈不拢的时候他们再上!反正青云山的结界也不是那么好闯的,硬闯的话,战斗力势必会受到影响。而寂游是个修仙之人,恰好是他们之中唯一可以进入青云山的人,由他先行再合适不过。 而青云山那边,由于得知这阵子出了许多乱子,今日又得知妖魂都被忍裟小师弟放跑了那些个妖魂,上面吩咐要严阵以待,于是山下多了许多守山的人。他们紧张兮兮地盯着山下入口处,生怕出一丁点儿乱子,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一个人影突然出现,缓缓走近。 “来者何人?”一群人大叫着蜂拥而上。 寂游一眼看到了其中的一个熟人,开口便唤道:“寂琥师兄。” 已经纷纷举起了兵器的青云山上一众修仙者们一看是痴音,集体愣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出现的人会是寂游。 寂琥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向来比较疼寂游,便走过去对他小声道:“师弟,你走便走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青云山上那些长老都在寻你?你私自下山,现在又主动送上门来,被抓住可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 “我不怕处罚。”寂游摇了摇头:“但是现在小裟有危险,还请师兄帮忙打开结界,放我和我的朋友上山,救他出来。” 寂琥被震惊了,旁边的一众修仙者同样被寂游的话吓得不轻:“打开结界?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说小裟在山上有危险?怎么可能!师弟你一定是被谁骗了吧?小裟放跑了青云山后山禁地的无数妖魂,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因此是一定要施以惩治的。但怎么能说是有危险呢?我看长老们也就是关他一段时间,过一阵子还会把他放出来叫他将功补过的。”见寂游明显听得心不在焉,寂琥苦口婆心状劝他道:“结界对青云山上的修仙之人无效,看来长老们说的没错,寂游,你被妖物所骗,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这种处境很危险。听我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你才被妖物所骗神志不清呢!不远处的痴音听得不耐烦,一把玄月甩了上去,守山的修仙者慌忙反射地用浮尘抵挡,随后才想起,我挡什么挡这不是有结界嘛! 这就是哄骗师弟的那个妖怪?可痴音的外相太哄人了些,丝毫妖气没有,还跟寂游有那么几分相似,一派仙风道骨的。寂琥咽了口口水转头看向寂游接着劝道:“师弟,我们不会破解结界的,你还是快走吧。” 最远处的屠音等得实在不耐烦:“凡人做事就是喜欢磨磨唧唧,直接打上山去不就干脆了?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妖怪,还破不了一个结界!” 银修斜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作为一个妖王,在这儿骂骂咧咧絮絮叨叨,你还挺有面子?” 屠音被他噎了一下,随即反驳:“要是能让我现在上去打,我也用不着在这儿废话了。你也是,跟那些凡人学的那么多事,一点儿都不像一只妖!” “你以为我很愿意像你那样?你自以为的骄傲,恰恰是我所讨厌的地方!”银修恨恨回了一句,把屠音彻底噎了个没话。 寂游也不敢耽搁太久,一是知道屠音他们绝对耐心不足,二是再不把他们说动,那些长老还有莫离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就只有强攻,一定会伤到这些无辜的修仙者。 还是寂琥这边最好攻略,寂游决定赶紧说动寂琥打开缺口,便言简意赅道:“师兄你听我说,小裟现在处境很危险,而且还是生命危险危在旦夕的那种!你相信我,我们上山不是为了闹事,只是为了救小裟回来……” “还有讨回应得的公道。”身后痴音冷冷地接道。 寂琥也有点犯难,他与寂游往日在青云山上时相处得好的很,对忍裟更是疼爱有加。而且从心里来说,他也不相信寂游和忍裟会对青云山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但是打开结界这件事不是小事,他不敢轻易就擅自做主了。 青云山入口处围观的不少修仙之人是寂游的徒弟,有些就算不是寂游的徒弟,也对他尊敬有加,其他的一些,要么是忍裟的师兄弟,要么是他的好朋友。现在真是要感慨寂游和忍裟这对师徒的好人缘了,听多日未见的寂游说忍裟有生命危险并要求打开结界,这些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向长老通传,而是发自内心地担心,而剩下那些人还在观察形势,因此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人动弹。 屠音却是等不得了,银修一个眼错不见,他便手上悄悄运功,往结界上轰了一下。还未等其他人缓过神来,他手下鸿月倒是机灵,招呼着其他妖物一起补力! 结界本来就已经出现了瑕疵,屠音的法力又是何等的高强,几下下来,结界便裂开了一个口子,屠音趁机率领妖怪闯了进去。 “大胆!”寂琥慌了,赶紧带人拦住。 屠音站在那里,用一种睥睨众生的态度看他:“凡人,你以为你的阻拦会有什么作用吗?”一边说一边悄悄准备着出手。 话还没说完便被紧随其后的银修打断,他狠狠道:“你要是敢伤害这里的一个人,我就去入魔!” 一听这话,屠音随即便反驳道:“你要入魔便去入!最后被灭的还是你,关我什么事!” 虽然说这样说,他还是气怯地停了手。银修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反正目的达到就行了,管过程是怎么样,哪怕卑鄙无耻些…… “关于妖魂的事,那不是忍裟的错。”紧跟而来的酥酥立刻往上一招手,身后被忍裟放跑妖魂们集体亮相,酥酥接着对寂琥他们道:“这些就是他放走的妖魂,可他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完全是安安静静修炼时被捉了来。就算你们是修仙之人,也不能杀无过之妖吧?” 跟寂游屠音相熟的人仍未动,剩下的一拨人的其中一人道:“谁知道你们那些妖魂从哪里来的,就算你们说的有理,也不能擅闯青云山,仅这一条就是死罪!” 屠音朝银修看看,这意思你看这没法沟通,这就不能怪他了……随即他眼神冷了下来,手下妖物蜂拥而上开始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三界大乱 寂琥一群人眼看着屠音的人跟青云山其他的人打了起来,慌了神,都赶忙上去劝架。被暂时性无视掉的寂游站在一旁逵猩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劝架?明显没有用好么,说不定还会伤到自己!他这些善良的师兄弟们都是在山上呆傻了吗! 痴音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人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他只要看着寂游好好的就行了。而且屠音银修都在这儿呢,只要那几个长老和莫离不出来便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们。打架打到他们面前了,他还把痴音往身后拉了一拉。他们打他们的,可别伤到自己的人了呐。 这是什么情况啊,寂游忍不住扶额。 几派持不同意见的人打的乱成了一团,银修趁乱往青云山后山跑去,毕竟忍裟才是他心里现在最重要的。屠音一看银修跑了,赶紧把指挥权交给鸿月,也紧随其后地跟上了。 莫离和几个长老还在密室,当然此时有人已经秘密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大人,你看这……”接到消息之后静砂有些犹疑,虽然看上去莫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青云山从未乱成这样过,修仙者竟和妖物打成一团!一定会惊动天上其他神仙的,万一要是有神仙下来调查此事,暴露了他们的计划,可就…… 像是看穿了静砂的心思,莫离淡淡开口道:“只不过是一群妖物闹事罢了,不用担心,就算战神下来也是这样对他说。毕竟谁会相信一群妖物的话,那些神仙真要从天上下来倒好,正好帮我们解决了他们。” 一边说着,莫离一边往青铜鼎里面浇灌着法力,嘴上还埋怨静砂:“还有没有一点修仙之人的定性了?认真点做你的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不用管那些妖物,再不用多久便可功成,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是,大人。”静砂只好点头重新全神贯注在青铜鼎上。 “如此卑鄙无耻,哪一点像修仙之人了!你简直侮辱了修仙两个字!”被困在结界加上铁笼子里无法出去,忍裟只好嘴上讨便宜。刚刚莫离的话也着实将他气的不轻,就这样的人竟然还能修成上仙,而他师父这么多年因为他被困在灵仙那个领域一直上不去,他真恨不得打这个莫离还有这几个伪君子长老一顿。 “是否是修仙之人可是凭实力说话的,”莫离倒也不生气,反而带着笑:“反正你现在是被逐出青云山了,名声尽毁。而我是上仙,受万人景仰,不久之后后还能天下无敌,咱们两个谁才是名副其实修仙之人,不用我多说吧?” 忍裟气到语塞,偏生莫离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只好颓然把脸埋到臂弯里,心里一遍一遍想着银修的脸。 那个人一直见不到他,会不会像他一样寂寞难过到如此绝望呢? 另一边,银修正在后山苦苦搜寻着忍裟他们的踪迹,因为他不太熟悉青云山的路,到了后面看到那么多亭台楼阁房屋小院压根摸不清头脑。身后还有跟上来不断攻击他的修仙人,屠音在后面看到了随手一巴掌拍上去,那些人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喂!”银修转过头看到这场景十分不满,这要是一下子拍死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你还有空管这些人的死活?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屠音也恼火,直接现出原形升到了半空仔细看了一看,下来对银修道:“我看不到莫离他们的存在,当然那个忍裟也没有。” 银修皱眉:“我们一直守在青云山脚下,若是他们将忍裟偷偷带了出去不会看不到,他们肯定还在山上。” “知道在山上,可是在山上哪里呢?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虽然不知道他们对那个臭小子到底为什么那么感兴趣,但此事绝对刻不容缓。再这么拖下去,说不定等你找到人了,也是个死人了!”屠音摊手。 “你……”银修气极,偏生屠音所言正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他无比着急,随口说了一句:“这下要怎么办,难道要把山炸开么?”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听了银修的话,屠音突然邪邪地笑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一样。 “你不会是真的想……”银修被屠音的大胆吓了一跳,赶忙劝阻道:“青云山是给天上培养人才的地方,若是炸了山,定会引得天上那些神仙过问。你不是普通妖怪,你妖王的身份,代表着不一样的含义,如此贸贸然行事,到时候势必会引起一场大乱!” “你是在担心我吗银修?”屠音转脸看他,却没在银修脸上看到更多他想要看到的表情,只好自嘲地笑笑:“我还做什么妖王,亲妹妹被关在锁妖塔几百年,还被人耍的团团转,手下无辜妖魂被收。如果现在不能为我,为他们讨回个公道,那我真的退下不干了算了。” 见屠音提到妹妹,而且满眼疲惫之色,银修也再张不开嘴说那些狠话,半响,只得淡淡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干就不干了,等这件事结束了,你也找个隐蔽点的地方隐居修炼,没事喝喝茶赏赏花什么的。” “你跟那个忍裟就是这么打算的?”屠音笑了起来,摇摇头:“我倒是想隐居,可惜那些妖怪只服从龙妖的命令,而现在龙族只剩下了两人。若是我再甩手离开,妖界就真的要大乱了。当年我拼了命地委曲求全,为的就是避免这个结果。” 银修皱眉看他:“可现在炸了山,仙界派人出面的话势必会与妖界打起来,不是一样会乱起来吗?” “不一样,前者是自己闹起来,后者是为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而抗争。”屠音叹息:“他们可以造反,可以与仙界抗衡,但是不能没有一个领导者,不能没有一个出了事之后可以承担责任的人。” 银修还想说什么。 “好了,不多说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出了什么事都是我这个妖王的责任。我只希望一件事,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希望能由你出面带着他们点别让他们做傻事。”一边说着屠音手下早已暗暗运功,一股灼灼的红光从他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出,渐渐凝成一个火球,里面汇聚了很强的能量。 “等一下!”强光刺得银修都有点睁不开眼,他伸出手阻止:“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 然而已经晚了,屠音将火球往前一推,火球落在地上,嘭的一声巨响,地面裂开,紧接着就是山崩地裂的声音,响彻天地。 银修愣愣地看向屠音,只见他吁了一口气:“你去找忍裟吧,闹出这么大动静天界不会不管不顾的,我要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如果看到莫离通知我一声,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说完便消失不见。 天界上,千里眼和顺风耳已经探得下界出现了不得了的情况,而且还是在青云山!慌忙便向众神汇报,天界立刻派出战神和一众天兵查看情况。 那一声巨响令青云山脚下的众人也惊呆了,一座山就在他们面前四崩五裂,虽然此处离爆炸点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山石还是朝他们这边滚来。见此情景原本正打成一团的人瞬间停止了动作,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 痴音揽过寂游轻声说了一句:“看来不好了。” 果然,下一刻,天界的战神带着人从天而降,恰好此时屠音也出现在了那里。 战神一看,青云山已经几乎被炸平,如此胆大包天的举动,一看就是屠音干的好事!他咬牙问道:“妖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屠音负手而立,态度十分傲然。 “好好好。”战神被他气到笑起来:“看来几百年前我们的合约都不被你放在眼里了。” “还有脸说!”屠音无比气愤:“是你们天界的人骗了我们!说什么能用妖魂换取千年寒冰,猎取了我妖界多少无辜妖魂!现在不仅千年寒冰没有着落,我妹妹现在还被你们关在锁妖塔中受尽折磨!今日,要么,你把莫离交出来把我妹妹放出来咱们就这么算了。要么,就照着这个形式发展下去,反正我不怕你们!” 难得见妖王跟天界叫板啊!虽然纵容仙界猎取无辜妖魂这件事跟屠音有脱不开的关系,但他那些手下都是千年跟随者了,清楚这个妖王的为人,也明白他为妖界做过多大牺牲。他们的事可以日后再说,天界骗了他们却是真的。忍气吞声不是他们的风格,如今听到妖王敢于公然挑衅战神,不禁都激动地叫了起来。 “一群妖物而已,当年没灭了你们就算是天恩了,还敢奢求什么回报?”战神不屑道:“说到底不就是想闹事么?我随时奉陪!” 屠音的眼珠“腾”地变红,金色的瞳仁也变得纤细妖异:“好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一声巨响后,莫离他们倒是真的惊了一下。不过想了想,莫离的嘴角便勾起,竟冲着忍裟笑起来:“果然预言没错,三界要大乱了。” 忍裟对三界大乱这个词很是敏感,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莫离笑的更加开怀:“呵呵,到底是身背祸乱之人,那个巫师说的真是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情流露,龙珠换命 忍裟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青铜鼎里传来一阵异动,鼎口的上方冒出一股青紫色的烟。莫离愣怔了一会儿,欣喜地转过头,用略带痴迷的神色抚摸上青铜鼎轻声道:“神器已经炼成了。” 天知道他们这群人费了多大的心血,才将这青铜鼎炼成如此,几名长老也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冲着莫离躬身拱手,一边齐声道:“恭喜上仙功德大成。” 转过脸,忍裟看到莫离的脸已经瞬间转换成不可一世的神色,高昂着头,显然很是享受这些长老的赞美。然而下一刻,他做出的事情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忍裟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只见他冷漠地抬手,随手抓起离得最近的静离,一把便将他丢进了青铜鼎。静离甚至都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被鼎中青紫色的火焰卷着吞没下去。那个青铜鼎里面给人的感觉比活火山更强烈,比坟墓更幽深。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莫离勾起一个邪笑好像是给他们解释般缓缓道:“呵呵,想要开拓出一个新的领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是必定是要有人牺牲的。” 他的眼神他的态度他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双腿打哆嗦,甚至有的人转身便想要逃跑。 然而他们哪里是上仙莫离的对手?莫离也没有给他们什么逃跑的机会。他伸手往前一指,屋子外围一个红色的圈子显露了出来,静砂他们刚碰到那红色圈子就“嘭”的被弹了回来,倒在地上莫离的脚边。 静砂半响爬不起来,惊恐不已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么情况?” 莫离好暇以整地整了整衣摆,好心跟他解释:“这个结界不仅仅是用来困住忍裟的,也是用来困住你们的。” 终于站起了身,静砂指着莫离怒道:“我们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为你耗费了不知多少法力,你现在竟然过过河拆桥?” “这叫防患于未然。”被静砂指着,莫离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乃是上仙,私自利用普通妖魂炼器提升法力乃是仙界大忌,你们知道我所有的打算和计划,甚至一起参与了,说起来的确是非常有用的伙伴。然而到了如今,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我不能冒一丝一毫这件事情可能透露出去的风险。”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带着笑的神色太过可怕,忍裟也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问了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神器刚刚炼成,是要用血来祭器的,不然就不能把你的效用最大的发挥出来。”莫离淡淡说完,一挥袖子,又卷起另一个长老,一扬手将他也扔进了青铜鼎中。一声惨叫,人便被火舌吞噬,鼎中火焰的颜色愈来愈深。 静砂被吓得面色惨白,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手忙脚乱转身就开始破解结界,生怕下一个被扔进去的就是他。 然而他们几个注定没有一个能逃得脱祭器的命运,静砂费了好大劲也无法破解结界,莫离笑着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都扔进了青铜鼎。 眼睁睁看着十个人接连葬身于可怕的青铜鼎中,忍裟也面色发白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怨恨那几个长老,却怎么也没想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他们最后会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小家伙……”莫离笑眯眯打开铁笼子对忍裟道:“下一个就是你了。” 虽然战神乃是天界战斗力数一数二的人物,然而屠音毕竟是妖王,而且有着千年法力,虽然很是费了些力气,却也是将战神打的自顾不暇。 正是要紧时候,他却突然一阵心慌,赶忙撤下来小声对鸿月道:“你们先顶一阵子,银修那里好像有危险,我得去看看情况。” 鸿月向来对屠音的话毫不迟疑地执行,也不顾自己凡人之躯,手一伸,令酥酥和晓夜觉得无比刺眼的情人血便对着战神和天兵伸展开来将他们拦住,屠音趁机去了后山。 不过鸿月跟战神和屠音这种级别的比,简直就像是个笑话,没多大会儿功夫便要支持不住,嘴角也溢出丝丝鲜血,几乎损去半条命。 战神不屑笑道:“屠音那个缩头乌龟,打不过便跑,留这些没用的手下是准备来送死吗?” “主人……自有……/谋划,用不着你多嘴!”鸿月咬牙撑着说完这句话,只觉得喉咙一阵甜腥,下一刻鲜血便自口中喷涌而出,无法克制,情人血也随之逐渐消散。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心想着这次怕是就要死了。死她是不怕,可惜的是未能跟主人再多说几句感谢的话。 战神的大斧追着冲她头顶挥舞下来,鸿月闭上眼,等待斧刃剖开自己的疼痛降临。然而却许久未能等到,她诧异地睁开眼,便见几根丝线状的银弦将战神的斧头紧紧缠住。 是痴音和寂游,还有酥酥,晓夜,他们合力与战神缠搅着交战在一起。抽了个空,猫妖形态的酥酥到了鸿月身边小声对她道:“我们现在面临着共同的敌人,这一个战神若是久久不敌,天界势必还会派别的神将下来。要想能帮到我们各自的主人,就得尽量为他们拖延时间,所以只能合作彼此弥补对方的空缺。” 鸿月点了点头,爬起来重新召唤出情人血,干脆道:“明白。” 而此时,银修已经站在了关押忍裟的地下密室的门口,他也暂时被莫离所设下的结界困住,便一边破解结界,一边开口,声音冷到让人发寒:“快把小裟还给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银修!”忍裟被莫离控制着动弹不得,此时见到银修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心情无比复杂。 莫离抬头淡淡看了银修一眼,声音似乎是带着笑,却完全没有任何笑意而是满满的嘲讽:“银修?倒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不过我的容器可是已经炼好了,你真的觉得你能在我把他扔下去之前杀了我?” 他手一扬,忍裟便无法自控地被他带起,如同那几个长老一般飞到青铜鼎之上。他披在外面本就松动的外衣被他一挣动不妨便脱离了下去,未等片刻,瞬间化为灰烬。 银修惊怒:“你要做什么!” 莫离似笑非笑对他道:“选择权在你,银修……” 忍裟的身子悬在青铜鼎上,青紫色的火焰几乎灼到他的背。银修看的心惊胆战,不得不软了态度告饶:“放过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呵,没想到龙妖一族也出了这么个重情重义的。我与你舅舅有些交情,你既然开了口,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莫离摸了摸下巴,突然考虑好了般,抬头冲着银修似笑非笑:“那么,我就要你的龙珠!” “不要!”忍裟瞬间转头冲着银修惊叫出声,龙珠乃是龙妖体内最重要的内丹,效用和价值就像是人体内的心一般。舍掉了龙珠就相当于丢掉了性命,他怎么能让银修为他做出如此牺牲? 莫离没有管忍裟,而是冲着银修自顾自地道:“想来你也知道了,我之所以找上忍裟,是因为他跟冽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冽魄乃是上古妖灵,一旦用来祭器,所能够为我所用的法力将无边无际。但是我也并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跟冽魄有关系,万一要真是个没用的凡人,反而会对我的青铜鼎产生反效果。所以你的龙珠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银修,你走吧,快走吧。”忍裟摇着头,泪眼婆娑:“我只不过是个凡人,法力不高性格懦弱智力还不足,几乎一无是处,甚至无法陪你百年,你不要跟我在一起,不要为了我做这等傻事……” “小裟……”听忍裟如此言说,知道他就是想让自己离开,银修心中梗的难受,然而还是扯开嘴角冲他笑道:“小傻瓜,你的好,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接着他抬头看向莫离,目光坚定:“你说过的,只要我把龙珠给你你就放过小裟……” “银修!”这时屠音也赶到了这里,一把死死地拽住了银修:“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像他这种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之人,就算是拿了你的龙珠,也未必会放这个臭小子走!不要无谓的牺牲了自己。” 银修看向莫离,他仍是那副饶有兴致的表情没有受任何影响。转过头,银修对屠音道:“然而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也不能放弃,我不可能看着小裟在我面前就那么白白送死!” 说不出话,屠音拽着他不肯放手,低下头半响开口,声音也哽咽到几乎听不见:“你这样,我这几百年之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银修,不要这样好不好,哪怕让我替你,我也是龙族之人啊,我把我的龙珠给他,你不要这样……” 原本以为屠音这样的人眼里从来只有目标没有其他,如今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银修也有些愣,忍不住心里发酸,劝道:“你是妖王,现在三界正打的火热,那些妖族没有你的领导怎么行……” “妹妹不在,族里就剩下你我了。”屠音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恳求般地看着他:“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们真情流露结束了吗?”莫离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将悬在青铜鼎之上的忍裟身子晃了晃:“要是真不肯交出龙珠也没关系,我就只有把他扔下去了!” “等等!”银修心焦不已,掰开屠音的手对他愧疚摇头:“对不起,舅舅……”说着便快速以手做爪状冲着自己的胸口内丹处的位置抓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忍裟身死,银修入魔!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个声音弱弱开口:“我记得,炼器之人有许多要遵守的规矩。除了能够入以妖魂内丹,炼器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以活物入内。然而不知道我这副模样,上仙可嫌弃不嫌弃?” 闻声莫离偏头看了一眼,整个人竟是惊得呆住了。银修也往声音源头处看去,心口处瞬间痛得无以复加。 青铜鼎上方,忍裟的胸口处插着一根冰凌状的尖锐法器,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青花瓷绣花的衣衫,血一点一点滴入青铜鼎中,压下了那青紫色的火焰。他的唇角亦有鲜血溢出,双眼微阖竟似是快要睡着了一般。 忍裟努力转头望向银修的方向,想要绽开一个笑容跟他说一句睡醒之后再见,可他连扯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了,心中不由得漫出不可抑制的酸楚。然而爱这种事情,谁也无法给出个中道理。轰轰烈烈也好,爱的人可能还等在彼岸,醉生梦死也罢,最后终究只剩一场虚无。如果时机不对后果可能会一塌糊涂,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是对待爱的最佳良策。 银修,我爱你,所以我不要你与我同葬,我愿用我性命换你平安无事! 不管怎么样多谢寂游当年让他在青云山各个师父那都转了过圈,忍裟到底还是学了些炼器的本事。他说的没错,炼器可以以微小的付出换得有很大收益,是很多修仙之人的绝佳选择。但是若是投入凡人之躯或者修仙之人的躯体,必定是要以活人入进,不然不仅产生不了收益,反而会污染青铜鼎,致使产生反效果。 莫离慌忙撤了法力,一扬手,忍裟被掀翻往后摔去,银修赶紧冲过去,在他落地之前抱住了他。 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时机,银修现在背对着莫离,莫离顺势抬手一掌击到银修背上,银修只是闷哼一声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专注地盯着忍裟轻柔地拭去他嘴角的血。可是那血却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一样,银修发着抖的手上都沾满了,却还是在往外溢出。 屠音彻底被莫离的举动惹恼火了,手掌一个翻转带着他们独有的龙火就冲着莫离攻了过去。莫离也不甘示弱,拂尘迅速一扬带着法力反击了回去。 “银修,你看你的表情,别这样,你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别难过呐,我是个凡人,这样不算死,只是一个轮回而已。你还可以找到我的,就算我改变了年纪改变了样貌,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忍裟吃力地抬手摸上银修的脸:“所以你不能死,你要等我,等我回来。” 其实他骗了银修,冰棱是他独有的神器,别说他一个凡人,便是妖怪挨这一下子也要受很重的伤甚至灰飞烟灭,就像银修上次暴走,被冰凌戳了一下瞬间就将灭顶的能力给压制了回去。更何况忍裟这次是朝自己心窝子扎的,这一下下去令他全身都发冷,他似乎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温度,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被冻结。 银修可不傻,忍裟对自己做了什么,他全都知道明白。然而他却不忍戳穿忍裟这个并不高明的谎言,只能抱着忍裟哽咽着:“先不说这些,我带你去治疗,伤口不大,能够治好的,一定能够治好的。” 忍裟胸口发堵喉咙也涌上一阵甜腥,只觉得一口气要提不上来,心中知道是不太好了,他一把拽住银修的袖子不让他行动,嘴里嘟囔起来:“银修……我什么都做不好,甚至连一个谎话都会被你拆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以后不许对我说谎。”银修嘴上埋怨着,眼中却发酸,泪水几乎要克制不住掉下来,但他还是强撑着,爱怜地握住忍裟的手柔声道:“至于笨不笨……这是要因人而异因事而异的。” “我就是傻……所以所有人都笑我。”此时的忍裟说话已经十分艰难,但还是拼命想跟银修再多说几句话。 银修摸了摸他的头,抱紧他轻声道:“他们不了解你,才觉得你好笑,我只觉得你很好。” “是么。”忍裟终究是笑起来,笑容一如当初初见时清澈明朗,只是声音很是疲惫:“那就好,有你觉得我很好就够了……” 他抚在银修脸上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下,半途被银修一把攥住,银修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贴在忍裟胸口,感受来自忍裟身上已经几乎不剩什么的体温。 屠音与莫离的激烈打斗已经打破了结界,整个房子都已经支离破碎变成渣了,只剩下一个青铜鼎伫立在原地。打的过程中屠音转头看了银修一眼,怕看到他无法控制愤怒忧伤的表情。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银修脸上什么都没有,连眼神都是空的,仿佛死了一般。 “主人,快跑,那些神仙法力太过高强,我们抵挡不住了……”酥酥一边大声通知着银修一边往后山跑,晓夜也随着一起帮他掩护,阻挡来自后面的攻击。鸿月已经被打伤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因了她是凡人,那些神仙才没有叫她灰飞烟灭。然而晓夜和酥酥的身份决定了他们的待遇就不同了,虽然晓夜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其实他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但若不是他,酥酥仅剩的一条命也要没了。 痴音和寂游那头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虽然他们跟一般人比起来法力高强,但是跟那些神仙比就差了不知道哪去了。现在寂游被公认为与痴音这个妖物厮混在一起,因此那些神仙也就不论缘由,不论前因后果,要将他们一起铲除了。然而寂游始终还是存了良善之心,不忍心下死手。痴音虽然极度不赞同寂游的想法,却是爱死了寂游这个性格,因此也随着寂游。这样一来,便是将双方的力量差距拉开的更大,别说抵抗,就连反击都相当困难。 然而众人逃到后山寻找屠音和银修再准备一起御敌的时候,见到眼前情景顿时全部都愣住了。 屠音和莫离正打的天昏地暗,火星四溅,将后山的树都烧了个七七八八。然而这不是重点,一片喧嚣中,银修抱着忍裟静静坐在地上,忍裟窝在他怀里,除了衣襟前沾上的血迹表明了一切,他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小裟!”寂游的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想要上前却又不敢。虽然知道若是忍裟还活着银修必定不会是如此神态,然而心中却仍存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 见天兵们都赶到了,莫离心思一转,迅速催动青铜鼎,令其猛地腾起一股青紫烟,转而对战神道:“都是这群妖怪,不仅犯上作乱与天界作对,还私自炼器,致使青云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此等祸乱人间的妖物,简直让人不除不快!” “你还真是……脸皮有够厚的啊!”听莫离在那里胡言乱语,屠音气的咬牙。跟人打架犯上作乱这些都没什么,但是莫名背上了黑锅,这简直令高贵冷艳的屠音无法忍受! “屠音,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说的!”战神无条件相信莫离,举着板斧转向屠音:“今天我就为民除害,收了你们这些妖物!” 屠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是妖怪,还是万妖之王,这是他无法选择的,只能背负起来。但从他坐上那个位置,一直都是想尽办法令银修恢复健康,也许是做过一些错事,却绝对没有纵容手下为祸人间。他深切认识到,你的好对别人来说就像一颗糖,吃了就没了。反之,你的坏对别人来说就像是一个疤痕,留下了就永久都在,这就是人性,就算已经成了神仙也摆脱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人性! “小裟,小裟……”银修此时一颗心全然不在其他事上,他只是抱着忍裟,轻声呢喃着忍裟的名字,为他整理凌乱的额发。 “主人……” 酥酥往前想要靠近却被晓夜一把拉住,他低声道:“现在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我们守着他,不要让他再受刺激了……” 他的爱人已经永远死去,而他将要一直活下去,从此天上地下,千秋万载,再也没有那个魂牵梦绕在心上的影子,许下的承诺也不知该忘何处兑现。这次劫难之后,世界或许会出现一个尽头,然而他的爱,却永远地消散不见。 大批天兵天将也已经赶到,酥酥和晓夜深深叹息,转个身继续抵挡,用他们微薄的力量去守护银修。 银修抱着忍裟坐在正中央,对周遭的嘈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他如同坠入了一个深海,四周的水完全将他紧紧束缚令他动弹不得。 而我的爱情呢,谁去帮我泅渡呢? 突然一个惊雷术猛地击到银修与忍裟脚边,将忍裟的衣摆染上了尘埃,刚刚银修为他细致整理的头发也凌乱了起来,盖到了脸上。银修的眸色和发色瞬间改变。一头飘散的发全部变成血红,发梢随风飘舞。两只眸子的金色瞳仁都变成了非同一般的细长形状,而眸子底部,别样颜色渐渐涌上,左眼是妖冶的红,右眼则是深邃的蓝,红的炽热似火焰,蓝的幽冷如暗夜。 “银修!”见到银修的改变屠音慌乱不已,赶忙大声呼唤欲要令他回神。然而战神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循着屠音的空隙更加猛烈地攻击上来。 “够了!”屠音转头怒视战神:“银修此时的状态很不好,他这是要入魔的趋势,若是不及时加以阻止,后果将不堪设想无法挽回!” “你以为你说这话我就会信?”战神不屑一顾:“若是入了魔,嘿,正好就有理由彻底剿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想再跟这个没脑子一样的家伙废话,屠音转头看向银修,他的神态由刚刚的面无表情变成了狰狞的模样,看上去整个人已经彻底不对了。 屠音这才明白刚刚银修的平静是源于何处,那是失了心绝了情的,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可怕预兆。 “银修快停下!”屠音急得不行,他转头对酥酥和晓夜道:“快想办法阻止他,一旦他入了魔,不管对我们还是对其他人,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酥酥他们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慌忙与屠音一起施法想要阻止银修,然而银修的狂躁状态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就算再加上痴音帮忙也是一样的,他们谁都无法阻止失去忍裟的银修暴怒情况下再暴走的状态了。 寂游则是躲在一旁寻找时机想要把忍裟抱回来。原本被神器伤到,应该是被破掉其三魂七魄,很快灰飞烟灭的下场。然而这已经过了有一会儿了,忍裟的身体还是好好没有发生其他变化,寂游心里便还怀着一丝希望。他当年都已经差不多算是死了最后都能被冽魄救活了,兴许忍裟也还能够被救得活呢? 而原本异瞳的银修好像丝毫不受屠音他们法术的影响,双眼颜色还在变化,直到双眸都完全变成了红色,不同于屠音的火红,是一种血红,发色也变成了与眸色一样的颜色,妖异无比。半身也变成了龙形,周身燃着龙妖业火,整个人诡异的可怕。稍微靠近一点便会感到无尽的痛苦,别说是上前触碰了。他看向屠音,晓夜,痴音,寂游甚至酥酥的眼神,都不带有任何感情,都像是在看尘埃中的蝼蚁一般。 “银修……彻底入魔了。”屠音无力地撤了法,他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几近绝望:“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除非杀了他,不然他会毁了一切,一切……最后包括他自己。” 战神挥舞着战斧仍要上前对银修砍杀,虽然心情已经沮丧到了极点,屠音仍还是瞬间反应过来,反手一把抵挡住,由于刚刚消耗了不少法力,现在这种猛烈的抵挡令他几乎憋到吐血。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屠音还是不想让任何人伤害银修。他护了这么多年珍宝一样的人,即使支离破碎,无法拼合,他也不愿别人触碰一丝半点。 回头看到这一幕,寂游感到很是难过,心中也涌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们这些人之中,有的一直苦寻真相却始终无法破解终局,有的逝去了过去却依旧没有未来等候,有的挣脱了生死却无法逃离宿命的安排,有的看清了真假却来不及抓紧最后的生命,有的扶持了兄弟却放弃萌芽的爱情,有的拼尽了全力却难逃死神的魔咒…… 最后,还能剩下什么呢? 这种无谓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无力过头脱去一切其他感官,他反而佩服起屠音来,一直以来努力的事情都化为灰烬,希望也被泯灭,他仍然坚强地做他觉得正确的,应当做的事。 寂游费了好大力气躲避周围的混乱,拼命扯过忍裟的身体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生怕有人误伤了他。 起身跑到这边的时候寂游小声问了屠音一句:“屠音你……你不难过么?” 愣了一下,屠音摇了摇头,仰头看向银修:“就算无法触碰他的世界,我依然选择可以等待一个我自己的结局……” 战神带着更多天兵再次冲过来,屠音他们自己都分身无暇,无比担心银修的情况。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多虑了,入了魔的银修简直到了无可匹敌的程度,许是被打扰的烦了,他只是挥一下衣袖,便掀起一阵狂风,将所有人全都掀翻在了地上,连同屠音酥酥他们也不例外。 费劲再次爬起来,屠音无奈叹气:“龙本来就为万妖之首,入魔之后更是无人能敌,天界这次非得是下了血本才能制住银修了。然而其过程之复杂艰辛,简直与将一切打碎了重塑差不多。” 寂游抚摸着忍裟的脸简直想要掉眼泪,银修与天界对抗,屠音绝不会袖手旁观,最终结果便是一片可怕的腥风血雨。他想起了忍裟出生之时那个巫师口中的话。若真是因了忍裟一人导致银修入魔从而祸害了百姓苍生,寂游也觉于心不忍,然而忍裟更是无辜。寂游抬头看向莫离,看向那些神仙,那些修仙者,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说是为了天下众生,却从来都忘记忍裟也是这苍生中的一员。 银修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们了,他双手微微抬起,一阵火光便从掌心现出,他猛地一下击出,妖龙业火四溅,落到地上,渐渐的,整个青云山都燃烧了起来。并且他的攻击不仅针对天兵天将,而且针对他身边的朋友,他所熟悉的人。 屠音再次被银修打倒在一旁,痴音、酥酥和晓夜联手上前想要制服他却也被一下子掀翻在地动弹不得,只剩下了寂游,抱着忍裟站在原地。银修转头,将手中的火焰对准了寂游。 忍裟本就没命了,神器正中心脏,三魂七魄也会被击散不见。而龙妖业火可焚魂夺魄,虽然忍裟肉体还在,可若是挨上这一下,他铁定就灰飞烟灭再也救不回来了。寂游抱着忍裟步步后退,惊慌地劝阻银修:“银修你醒醒,快停下!这是忍裟,你最不可能想要伤害的人啊!” 然而他怎么能指望入魔的银修能够控制他自己的情绪?银修没有丝毫反应,反而飞速抬手一掌拍了过去,寂游抱着忍裟飞速躲闪,虽是堪堪躲过攻击,却一时立不住脚,往后一个仰倒,他这么一脱手,忍裟的身体也摔在地上。 寂游往前爬,努力想要把忍裟抱回来,然而银修正往前移动着,看都不看脚下,眼看着到了忍裟尸体面前一脚就要踩下去。而寂游来不及将忍裟抱回来,趴在地上懊恼地几乎都要哭喊出声,莫离则是在一旁挑着嘴角诡秘地笑。 “那是忍裟!你最爱的人!你要是伤害了他一丝一毫,日后必定会后悔的!永生永世!”虽然知道这些话是无意义的,寂游还是拼命大喊,想要唤回银修哪怕一丝一毫的 忍裟! 银修歪了一下脑袋,好像想要把这两个字听得更清楚似的。这个名字仿佛有一种魔力,拉扯着银修的身子让他动弹不得,手中的火焰缭绕在手指上,而他的手停在忍裟身体上方迟迟无法往下击下去。 见到此种情形,一直刻意闲置在一旁的莫离冷哼一声,抬手暗暗冲银修击出一掌,被打到的银修情绪瞬间再次暴怒起来,四周业火燃烧更旺。他仰天长啸一声,上天竟降下滚滚惊雷,几乎炸平整个青云山山头! 一片激荡阴暗的尘埃四散中,早已给自己设下结界安全呆着的莫离想着,这下那些家伙该都是被炸的影都没了吧。 然而慢慢等到烟雾散去,莫离却意外听到四周人群开水般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一圈结界中,结界中心,是忍裟的尸体,正幽幽闪着暗蓝色的光芒,并且他周围几尺都泛着白气,一股子寒意自忍裟往外蔓延开来。 下一刻,忍裟非但没有像莫离想的那样被炸到灰飞烟灭,他的身体反而凌空而起,直立在半空中。下一刻,他紧闭的双眼竟咻地睁开,原本纯净幽暗的双眸变成了冰蓝色,一头微微泛黄的黑发也一下变成了闪着幽蓝光芒的银白,整个人宛如一块冰,向每个人散发出一种渗透入骨的剔透玲珑。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其中最为吃惊的便是寂游和痴音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身死的忍裟会突然复活,变成百年前便已失踪的冽魄! “冽魄……冽魄……”看到忍裟的变化莫离几乎要疯了,他控制不住大叫出声:“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缓缓转头看向他,忍裟冷笑着开口:“知道什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么?这是我对当年下的禁咒,当人亡身死,三魂七魄被夺走之时,也就是本座重生之日。莫离我告诉你,我的能力,你永远达不到,也得不到!” 说着,不再看莫离懊恼崩溃的表情,他缓缓下落,双脚赤足点地,端庄优雅又显得姿态万分。那是上古精灵的风姿,妖灵冽魄属与天地同寿,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死去的那一段时间,忍裟把过去所有都想起来了,他是上古寒冰妖灵冽魄!隐居在极寒之地上万年,当年受痴音所托走出极寒之地为寂游疗伤,不曾想却被莫离惦记上了他的万年精魄,之后他被莫离暗算,导致重伤。然而他不想被莫离轻易得手,便给自己下了禁咒,投胎转世,落到人间。禁咒的开解之法便是何时自己那个肉体凡胎死了,何时他便能得以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穷途末路的莫离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另一面龙妖银修的业火并没有消减,此时他仍毫无知觉地在与天神们打斗,只不过他的魔力实在太强,天神都无法与他匹敌,被他一击之下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若是有再挣扎着继续打的,结果只有更糟糕。天神们也不傻,都是费了不知道多大的劲才修炼到这种程度的,若是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送了命,实在是太不值当,而且冽魄的出现叫不少人惊呆住了,一时之间就几乎没有人再动。 只有战神,简直像是偏执了一样,仍在挥舞着板斧上前与银修打斗。见此情景冽魄微微蹙眉,挥挥手衣袖扬起,一道冰墙就横在了银修与战神两人中间。银修仍无意识地燃着熊熊业火,想要穿透那堵墙面继续与战神打斗。冽魄一步一步走到银修跟前,对他周身燃烧着的业火毫无顾忌,双手捧上银修的脸对他轻声呢喃:“银修,银修,安静下来……” 一边说着,或许是冽魄周身的寒意减弱了银修身上的火气,银修竟然还真就听了他的话,稍稍安静了下来。接着冽魄不知从哪幻化出一块冰晶,那是真正的千年寒冰,他口中念了两句咒,寒冰便融进了银修身体里。 看到这一幕,莫离的眼睛都直了!那是他觊觎了千年的东西,费劲一切心思都没能弄到手,如今却轻易便被他给了银修! 这样一来,银修周身的业火猛地消退,妖异的样子也逐渐褪去,变成了往常模样,只不过是安安静静闭着眼,被冻结在了一大块冰里。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冽魄停止动作环顾四周,他看待所有人的眼神都透着冷冷的笑意,然而最终落回银修身上时却带着一种温柔的暖意。 莫离有一种被耍了的脱力感,他呵呵笑起来:“冽魄啊,我早该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你可是妖灵……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给自己下了这样的禁咒,这就是命啊哈哈哈,这就是命……” “害我,害那些无辜的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这些?”冽魄不屑地撇过头:“你把一切归于命运,也就只能停步于此。” 刚刚战神被隔开的时候才看到忍裟,一下子就惊呆了:“上古妖灵!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在冽魄跟前压根不够瞧,因此冽魄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道:“闹也闹够了,事情真相就是这位上仙莫离为了一己之私迫害于我,还有我的这些朋友们。你们这些天上的神仙,有人肯为我讨回一个公道么?” 四周沉寂很久,最后终于有一人出声道:“你们是妖物,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可笑,仙界之人便无尘无垢,魔界之人便罪孽深重吗?哦……难道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公道。”冽魄冷笑着望天:“不知道天帝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培养出你们这种人,还往外放了出来。” 天帝!那可是天界至高无上的神!所有修仙者心中不可侵犯的领导者!不过话说天帝一直处于闭关状态,就连天上的神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冽魄的话一出口,顿时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虽然他很厉害,也不能用这种不屑的口气说天帝的名字啊! “罢了,本我也不指望从你们这讨什么公道。”还没等其他人抗议,冽魄已经堵住了他们的话:“现在我要带银修走,你们谁都别想阻拦!” 战神指着被炸平了的青云山头抗议:“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修仙之无能除妖师 作者:九宫糖分控 修是魔物,是必须除掉的存在!” “他入魔还不是你们的缘故?”冽魄毫不在意战神微微举起的板斧,冷声道:“银修是本座的爱人,谁要动他,我便毁了三界!” “好大口气!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真仙叫出了声,冽魄转头看去,他回忆起这人是从前十位长老的手下,捕捉无辜妖魂,排挤寂游,这家伙倒也算是‘功不可没’。 “你又以为你是谁?在跟谁说话!”冽魄冷笑着,手往前伸,接着抓紧,那个真仙胸口便突然显出一截冰刃,而且那不是普通的冰刃,那是冽魄自己炼化,专门用来对付邪仙恶魔的,别说一个小小的真仙,就算是上仙挨了这么一下也抵挡不住。他就那么大睁着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神再次被震惊,他们既咬牙切齿想要攻下冽魄,同时也为他的能力感到可怖。 冽魄反而饶有趣味地笑起来:“师父当年给我起名忍裟,倒过来便是杀人啊,还真是贴切。” 而寂游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霸气,凌冽的人,觉得有些陌生。他的小裟,不是一直懂事温柔需要他们来保护的吗? 像是了解他在想什么,冽魄转过脸对他笑起来:“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徒弟忍裟,只不过现在换我保护你!” 他还是他,不管身份如何,姓名如何,那对着自己纯良的笑容始终没有改变,寂游一下子就放下了心。 谁保护谁有什么打紧,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行。比起失去他,他们宁愿他改变,不管怎样,他都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 “多年未见,怎么那么大火气?”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而冽魄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回了一句:“你只要试试九死一生之后爱人还被人追杀的滋味,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一个白衣男子鬼魂一样突然出现在冽魄面前,一脸抱歉的笑:“我……我没有爱人啊。” “那就给我闭嘴!”冽魄很不客气。 那人只能略带委屈地扁扁嘴,将身子转过来。在面对众人的时候,痴音他们才看到这人的样貌。他长得很是斯文清秀,头发与眼瞳一样皆是墨黑,乌油油披散了整个背部,样貌看上去似乎与普通人无异。 “见鬼,他怎么来了……”屠音小声嘀咕着,一脸不想看见这人的表情。 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神人越来越多名头越来越大?来者额间特殊玄妙的金色印记表明,这人是天帝!已经闭关了千年的天帝! 冽魄转过身不看他,天帝却一副讨好脸凑了上去:“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还以为过了千年你能消消气愿意见我,没想到犯了更大的错。” 天帝也是从极寒之地修炼出来之后成仙的,与冽魄根出同源,他一直想要与冽魄以兄弟相称,只是冽魄从不肯承认也懒得搭理。 不过天帝知道冽魄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当初他开始修炼的时候,打了个岔差点走火入魔,还是冽魄出手相救,他才得以有现在的成就。只是冽魄从不肯让他说这件事,甚至连提都不许提。 想到这里天帝心里摇头,所有人都以为冽魄是个冷面冷心的人,那是因为条件限制,从没人陪在冽魄身边过,所以也没有人可以深入了解他的好。 当年他功德圆满成为天帝之后,也曾邀冽魄出山见识一下外面繁花一般的世界,但冽魄不愿,好像对外面的世界不屑一顾。 也许他也害怕,了解他的天帝猜想。 绝情的眸,铸成他心狠的假象。冷漠下,却是他独有的温柔。他认为孤独,才是他沉重的宿命。出生于极寒之地,让他与阳光相隔。雪山的□□,是他的选择,选择那里为归宿,却也免不了相倚的福祸。 之后三界大乱,天界与妖界两相对峙不分胜负,天帝也曾借冽魄的力量,因为仙妖不肯停战好好谈话,天帝便想要掌控局面之后再尽量和平地解决问题。却不想局势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料,妖族认为他们想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磨灭,因而奋起反抗,最终的结果是天界妖族皆死伤惨重。 冽魄自身也算是妖,虽然表面不闻世事心里却也不想事情发展成那个样子,他怪天帝办事不力,一气之下从此再也不愿见他,天帝无奈之下只好选择闭关,他觉得这样时间会过得快一点也许出关的时候冽魄就能原谅他了,因此不知后来冽魄被人暗算差点死了的事情。出关的时候他得知现在的局面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历史真的重演,冽魄说不定永生永世都不会跟他讲话了。 冽魄突然问天帝道:“我说的话你可信不信?” 愣了一下,天帝忙不迭点头:“信,当然信。” 冽魄指着已经傻了的莫离道:“那就先让我亲自处理了他!” 转眼看了一眼莫离,天帝心里很是遗憾和愧疚,当初他认为这人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亲自从青云山提拔成了上仙,这也是为什么冽魄会被莫离偷袭的缘故。没想到心里坏成这样,天帝现在已经明白了,莫离是觊觎他的位置,才想要地道冽魄的能力,因为只有他明白冽魄与天帝根出同源的关系,所以他想得到冽魄的能力抹灭自己然后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要说: ☆、终归幸福 他拿出浮尘,决心破釜沉舟拼死一搏!趁着没人注意他,他手悄悄一扬,往冽魄背后打去! 冽魄嘴角微微勾起,竟凭空消失,莫离的法术打到了空处,他一瞬间愣住,接着下一刻,冽魄竟出现在了他身后,手中幻出冰刃对着他后颈猛地切了下去! 当年是因为冽魄对他掉以轻心,他才有机会偷袭成功把冽魄打成重伤,现在冽魄成心想要了他的命,怎么还会给他留机会。 不过莫离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低头躲过了那一击,转身与冽魄激战在了一起,他手中的浮尘上下翻飞,冽魄却仍是游刃有余。见这样无法压制冽魄,他念了两句咒语,浮尘便开始变长,直到铺天盖地一般想要缠裹住冽魄。 面对着千丝万缕如同蝉蛹一样的浮尘,冽魄冷笑起来,两手张开,隐隐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嗷!”齐齐两声吼叫,莫离一个不妨从身后被猛地扑倒在地,他急忙回头,一只漂亮的金钱豹趴在他的身后,扣着他背部的利爪往内一缩,莫离一声惨叫。 下一刻,叫声被急促的打断,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上一眼,他的侧面,一直黑猫森森的獠牙正刺进他的颈项,几乎把他的脖子给咬断。 浮尘猛地往回收,想要阻挡晓夜和酥酥,冽魄眼神稍微暖了一些,手往前一扬,锋利的冰刃便穿出了莫离的胸口。 见莫离已死,晓夜与酥酥重新化成人形,晓夜对冽魄道:“即使你成了法力及其高强的妖灵冽魄,也不必一个人战斗。记住,不管怎样,都有我们陪着你。” 酥酥紧接着上前,有些别扭道:“还有啊,要照顾好我的主人呐……” 摸了摸酥酥的脑袋,只觉得手下这个小孩子一样的猫妖毛都要炸起来了,冽魄终于笑了起来。天帝在一旁暗自咂舌,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冽魄笑成这样,不过真是很美…… “咳咳,这人也死了,青云山也炸没了,算起来,我的麻烦可是要比你多,你该消气了吧冽魄?”天帝小心翼翼问。 “你的麻烦关我什么事?”冽魄“咔嚓”一声收回冰刃低头整了整衣摆:“我只解决这一个,剩下的都交给你。我要走了,不许为难我的朋友们。还有希望你这次能够负责任一点,不要再在事情没解决之前就闭关然后留下一堆烂摊子!” “我知道了……额,不一起喝杯茶吗?”天帝很快敛去苦笑,换成一脸热情。 冽魄理都没理他,带着银修一起迅速消失了。 天帝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嘎巴嘎巴碎掉的声音,我只是想当个好哥哥而已啊! 天帝很受伤…… 总而言之他这次很负责任地解决了剩下的问题,他带着其余仙人回到了天上,另找了个地方给修仙之人让他们继续修仙。他将银修的母亲从锁妖塔放了出来,于是屠音也息事宁人带着妖怪回去了自己的领地继续做他的万妖之王。 因为去了几次都被阻隔在极寒之地之外,所以众人暂时放弃了寻找冽魄他们的念头,寂游与痴音找地方隐居,酥酥和晓夜回到晓夜的部族一起生活,一切都很美好。 银修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还特么是个噩梦!前面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太清,只知道自己头疼欲裂,浑浑噩噩。好不容易挺了过去,梦的最后一切烟消云散,他见到忍裟站在他面前,立马兴奋地朝自家小包子跑过去一把抱住,正欲要低头亲吻,却一下子醒了过来。 这什么情况!简直太讨厌了好么!但是醒都醒了,他也不能继续装睡,于是不甘不愿地睁开眼,便听一个人在他身边道:“你醒了呀。” 声音清澈冷冽,不是很熟悉呐…… 脑袋还有些不清醒,银修摇了摇头,待到眼前的迷蒙散去,这才看清身边人的模样,银色长发,冰蓝色双眸,浑身上下透着寒意,看着他的眼神却温柔无比。 自己现在变成这样,没有忍小包子那么可爱了,银修会不会不认得他了?冽魄左手指缠着右手指,有些紧张。 然而只等了片刻,银修便叫出了声:“忍裟?” 话音未落,便被眼前人一把抱住:“太好了,你还认得我,我就怕你不要我了。” 果然是自家小包子啊,语气都没有变。轻笑一声,银修也紧紧回抱住他:“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对妖族来说,皮相并不重要。我说过,就算你是个凡人要经历轮回转世,改了姓名模样,我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跟你在一起!” 一时说不出话来,冽魄抱着他的双臂又紧了紧,银修叹息道:“那个时候我虽神智不清,发生的那些事却都还记得,你受苦了,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冽魄使劲摇头:“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银修入了魔失了本性,为了让银修变回以前的模样,冽魄把他带回了极寒之地专心治疗。因为银修体内的魔障很难彻底清除,他也不确定银修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便这么一直守着他。虽然日子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过,但却沉重了许多,最苦的不是要一个人生活,而是明明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只能看着他两相沉默。 不过心中怀着希望与期盼,冽魄就这么一天天熬了过来,而银修最终不负他的厚望,醒了过来,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所等得这些天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个时候,只需要深深的亲吻,证明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以后永远都会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突然想到什么,银修笑起来:“其实你的性格跟忍裟那个时候还是一样啊,谁说冽魄是个冰山一样的人来着……” 冽魄一把捂住他的嘴:“谁是冰山啦,住在极寒之地就一定是冰山嘛……”他低下头,显得有些委屈:“千年都一直没人跟我说过话,到底哪来的这种印象啊……” 听着心疼不已,银修干脆倾身,再次堵住他的嘴,一边含糊不清道:“安心,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没过多久,痴音寂游,酥酥晓夜还有屠音和银修的母亲,甚至天帝,都收到了一份来自极寒之地的邀请。 上面写着欢迎参加银修和忍裟的婚典。 对于邀请函上面写的名字竟然是忍裟而不是冽魄,这一点让他们觉得倒是挺亲切的,不过没想到本来会喜欢清静这俩人居然这么闹腾,还想着办婚典…… 于是众人,尤其是屠音,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前往极寒之地参加典礼。 不过去了之后众人才明白,原来婚典邀请的人,也就他们几个。四周一片冰天雪地,迎面不断阵阵寒风吹来,只让人觉得连骨头都在嘎吱嘎吱响。 毕竟是生长的地方,痴音和天帝心中都涌上来一种亲切感,而因为从此处寻到了痴音,寂游也觉得很开心,其他几人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毕竟是有法力在身的,一会儿也就好了。 银修的母亲急着见自己儿子和……儿媳,急匆匆往那儿赶,到地儿便看到,银修就在入口处穿着祥云图案的红色喜袍准备接应他们。 “银修……”母亲哽咽着,一把抱住银修:“好孩子,你受苦了。对不起,母亲对不起你。” 银修几乎都忘记了母亲的模样了,这样突然一见,想到母亲这些年所受的苦,心中的酸涩感几乎喷涌而出,鼻子也有点酸酸的,差点就要控制不住。 “没事了母亲。”银修抱着母亲轻声安慰她:“你看,儿子现在都成亲了。” 听了这话一旁的屠音心情更加复杂了,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抢一个有夫之夫,只好无奈装作四处看风景。寂游也在四处看,一边问道:“我徒弟呢?” 母亲也反应过来:“哦对,怎么就你一个,我儿媳妇呢?” 提到忍裟,银修便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他正在为了礼服闹别扭呢,不肯出来。” 天帝瞬间涌上一股做哥哥的责任感,严肃道:“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银修怎么会欺负小裟,这小子不懂事,怎么都要成亲了还闹别扭不出来见人。”寂游嗔怪:“我去找他。” “小裟,听银修说你在闹别扭,都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寂游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了一下。 他喊着忍裟的名字,心里想着的还是忍裟那个孩子气的模样,谁知进门就看到银发蓝眸的人正坐在床上,手里捏着一件红色的喜服皱眉。 其他几人也刚进了门来,就听见忍裟开口。 “我爱的人今天结婚,新郎不是我!体会一下我这种复杂的心情啊!”忍裟痛苦地说完,还是转身试起了礼服。那衣服上面的花纹与银修的看上去基本相同,只不过给人的感觉比起银修的来要……柔美很多,没想到竟然是女式的那款。 寂游他们没忍住笑出声来,他们看到了冽魄曾经是忍裟时候的模样。 银修也带着母亲进屋来,见到穿着喜袍的忍裟,先是眼前一亮,很显然惊艳了一下,接着一把搂过来就亲。 忍裟脸红红推他推不动,只能在心里泪道: 这是想作死么!还没见过婆婆呢!天哪我这是给人留下一个什么印象啊! 不过母亲只是慈爱地对他俩笑着,对于这个拯救了她儿子的人,她心中只有感激与对他们未来幸福的祝福。 待到银修放开忍裟,晓夜带头鼓起了掌,其余还在呆愣状态的众人回过神来也开始鼓掌。 银修轻声在忍裟耳畔道:“你是我的。” 忍裟哼了一声暗戳戳揪了银修一把:“凭什么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才对!” “嗯。”银修毫不反驳,反而笑意更深:“我是你的,可得把我护紧了。” 忍裟脸更红了,却也没说别的,只是跟银修依偎地更紧。 这些人不是妖就是仙,也没必要吃什么东西,都只是为了来看银修和忍裟成亲的典礼罢了。 简单的仪式过去到结束,屠音继续假装四处看风景,一边在心里哀怨自己特么为什么要来参加婚典!天帝心里也比较郁闷,好不容易跟自己冰释前嫌的弟弟啊,没说上两句话呢居然就让人给拐跑了!晓夜和酥酥在一旁琢磨喜袍的花样。 寂游与痴音,则是看着眼前的场景,笑着对视了一眼。 真好,入眼满满的都是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银修和忍小包子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幸福到不要再美满的结局~~小九写长篇经验不多,文笔肯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感谢大家能一直看到这里,希望米娜桑都守着自己幸福一直快快乐乐地生活【鞠躬】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