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中堂》 正文 第 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 章 【夭桃仙仙】整理 《女中堂》 睡穿 某南方城市,除夕夜。 抽油烟机轰然作响的狭小厨房里,三十岁的车惜桐正忙着做饭。她把一条鱼放入热油锅里,剎时油烟四起,锅子咋咋发声,喷起的热油溅上她的手臂,痛得她嘶嘶叫痛,但怕弟妹随时会回来吃饭,便只用手随便一抹,继续努力煎鱼。 做完这一道‘年年有余’,这除夕夜的年饭就大功告成了! 把鱼端上桌,她满意地看着自己辛苦一日,从天刚蒙蒙亮忙到现在的成果;这桌上样样年菜都色香味美,自认卖相十足。 抬头瞄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咦?都已经快八点了,这二个人怎还不回来?” 她自言自语,同时解下围裙挂回厨房门后,再洗净双手,来到客厅给母亲遗相上柱清香:“妈,我们三个人今年都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只是妹妹今年都二十八岁了,还不肯结婚,您就帮个忙,让她能在来年嫁出去,然后让弟弟的心安定下来,别再交那么多女朋友啦!也保佑我明年工作顺利!早日成为大腕!” 插上香,她又望了眼时钟,看着桌上的年菜及已经在冒烟的火锅,她忍不住找出手机,按了妹妹的号码。响了快四声,才听到妹妹念桦不情不愿的声音:“干嘛?” “老妹,火锅开了!赶快回来吃年夜饭。” “不吃!你做的菜难吃死了。”念桦说。 她顿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再难吃也要回来吃团圆饭,今天是除夕夜呢,快回来吧?嗯?” “要吃你自己吃,我和同事正在唱k,你别扰了!”说完就挂断了。 她瞪着自己的手机,不敢相信妹妹竟然不要回来和她吃团圆饭? 她发了会儿愣,叹口气再打给弟弟怀枫。 手机很快被接起:“什么事?老姊?” “快回来吃年夜饭,我做了满满一桌菜,香得很……” “不行吶,老姊,早上不是告诉你,今晚我要到朋友家开轰趴,不回去吃吗?你怎么又忘了?” “可……可是今晚是除夕,大家都要吃团圆饭……”她无力地说。 “老姊――现在什么时代了,还兴这种观念么?再说我们家就我们三个小辈,又没长辈,干嘛吃团圆饭?我忙!挂了……”怀枫按掉手机。 听着手机传来挂断后的长鸣声,她傻眼了。没,没想到她忙碌一天,到头来只落得自己独自吃饭的地步;早知如此,一个馒头就可打发了,何必搞得自己人仰马翻? 她放下手机,颓坐在餐桌前发呆好久;抬起头看着照片里的妈妈说:“妈,我看今晚就你和我一起团圆吧,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蹄膀,多吃点……” 说完她抬起筷子,夹了几口青菜吃,可是心里不舒坦,吃下嘴却像在吃草般难以下咽,勉强吞进肚后,胃还阵阵发疼,算了,这样就算吃饱了。她关掉火锅电源,收拾、清洁自己的碗盘后,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打开电视看春晚的节目。 一位大明星正和她的兄弟姊妹同台演出,末了主持人还让每一个人说说大明星小时候的趣事。 这些趣事很精采,每个人都笑了;惜桐也跟着笑出声,但不知怎地笑着笑着竟觉得心酸;她也好想有这样的兄弟姊妹,只可惜她没这个福气。抬起手拨开散下来的头发,一不小心左手臂上的白玉镯,狠撞上自己的二眉之间,一阵生疼…… 她咬牙忍了会儿,正想伸手揉揉,没想到睡意袭来,她就这样头一歪,睡过去了。梦境里冉冉飘来一团光芒罩住她,带来一阵安祥的感觉,有如躺在妈妈的怀抱里被轻轻摇晃。只是这摇晃越来越快,快到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急速地往前冲去!到最后,光芒变成她眼底的一抹消逝的影像! 她感到一阵窒息,还来不及呼叫,就全身一阵轻松,好像从什么狭隘的地方突然掉入开阔的空间。 “啊……”她舒服地呼口气,谁知道发出的声音竟然变成哭声!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奶奶!是个……小姐。”一阵女人声音响起。 奶奶?谁家的奶奶还会生小孩?她错愕地想着,接着感觉自己被人抱起,一张笑着的脸出现看着自己说:“奶奶,是个非常美丽的小姐呀!” “给……给我看看……”另一阵有气无力的沙哑声音响起。 惜桐感到一阵旋天地转,好像自己又被人抱过去。;一张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汗珠,但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脸出现;但这一张脸还真的是…… 惜桐看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可是从未看过长得如此难以形容的女人──两眼长得太开、眉毛太疏、鼻子太矮、嘴巴太厚。 “嗯……长得真像她爹……”这阵沙哑的声音又响起;若不是沙哑的关系,她的声音可说相当悦耳。 “奶奶,先让我把小姐清洗干净,再让你抱。”刚才的声音又说。 然后她又头昏眼花地被人接过去;咦?这被抱来抱去的人该不会自己吧? 惜桐惊讶地想,可是还来不及张大自己眼睛,她就被放到水盆里,溅起的水还呛她一口,让她尖声叫起;可是出口的还是哭声! 她看着一只大手伸过来在自己身上抚摸,低头一看…… 这下她大惊失色──她的手脚好小,身躯也小! 她……她变成小婴儿了?这怎么回事? 还在震惊,她被人从水中捞起,用布巾擦拭,然后困难万分地在把一件小衣服套在她身上。她只觉得被拉扯得好痛!到处都痛! 她真的变成婴儿了!刚才不是正在看春晚吗?怎马上变成刚出生的女娃? 难道说她刚才心肌梗塞立刻死亡了吗?所以才会又投胎变成小婴儿? 哇!没想到她连投胎的速度都这样快!可能创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张嬷嬷,麻烦你帮我磨墨,再拿过毛笔过来……”沙哑的声音说。 “奶奶……你别乱动,那胎衣还没出来,你还要躺着。”被称作嬷嬷的女人说,把她放到一个宽广的地方;惜桐这才觉得稍稍舒服点,痛感消失些。 “不!嬷嬷,这事很重要,他们很可能随时发现不对劲就冲进来,所以你先去磨墨,不必太浓,用笔沾了拿给我,再把我梳妆台上的粉拿过来……对了,等下胎衣落下,你一定要趁现在黑夜,到后院挖个洞埋了,别让任何人拿走,这会影响我女儿的命格,知道吗?”沙哑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听起来她就躺在这女人身旁。 只是这……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她的妈妈吧?算了,既然省了下地府这道手续,已经投了胎就认命!不要再惊慌,承认她就是自己的妈妈。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 章 她以前曾读过一些书,知道过去曾发生过有些孩子刚出生时,会说人话还记得前世,但过没多久记忆就消失,再也不记得;自己大概也是这种情形吧? 唉……反正弟妹都大了可以自立,不再需要她;而她那当跑龙套角色的工作,随时有人递补,没有临时找不到人的问题,所以她消失了也不会对任何人照成不便,因此投胎就投胎吧,一切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好。 妈妈把她揽进怀里抱着,害得她又开始哭了;因为真的很痛!全身都痛! “奶奶,笔沾上墨汁了,给……”那嬷嬷说道。 妈妈轻嗯了声,一阵冰凉的柔软物触上她的脸,吓她一大跳。 妈妈正用刚才说的毛笔在她脸上画吧?这妈妈真奇怪,本以为她要写字,没想到竟然是在她脸上画图?为什么这样做? “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嬷嬷小声问。 “先别问,把粉给我。”妈妈说。 于是她脸上还没干的墨迹上,就被抹上化妆用的粉,连眼皮都没被忽略。 “好了,你看看这样像不像胎记?”妈妈将她抱起面对外边。 惜桐这才看见──原来自己和妈妈躺的是一座拔步床,外边的衣柜不是紫檀木就是黄花梨木做成的;地上放的还是个大木盆,看来自己刚才就是在那里洗的澡;这里好古色古香啊…… 但这些都不是让她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原因;让她发麻的是──那个站在床前长相平凡的妇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藏青色的长袍,配上黑色的马甲,头上梳的是清朝妇人梳的‘小高粱头’。 这样的妆扮在她拍戏时没少见过;这是清朝平常妇人的打扮。 再想到嬷嬷称自己的妈妈为‘奶奶’,意思就是夫人,这样的话是清朝人的惯用称呼;所以她是投胎到了清朝吗?时间竟然会逆转?她再次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心情。没关系,她从前为了拍戏,所以清朝历史读得很熟,只要知道现在是在哪个年代,就什么也难不倒她。 “嗯,看起来很像是胎记……”嬷嬷说,可是满脸不豫,“但是……奶奶,您为什么故意要把小姐弄得这么丑?” 妈妈突然一阵抽搐,叫了一声。 “胎衣出来了!”嬷嬷说着,过来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开始动手清理。 迷楼 惜桐还在等她的答案;她也想知道妈妈……不,是额娘,为何要把她画成这么丑? 可是额娘在嬷嬷的收拾当中,竟然倦极睡过去了,她只好也跟着闭上眼睡觉;也许等她睡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也好,她可以重新来过,慢慢学习生活吧!至少这世她还有妈妈。 可没想到当她被吵醒时,竟还记得所有的事情,而且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一点事情都没遗忘。 “唷……”一阵既夸张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这娃儿怎长得这么丑啊?简直比她额娘还丑!” 房里响起好几阵不同的女人笑声:“是啊,还真的是丑呆了,我看是不是她额娘怀她的时候,偷喝了老爷千金买来的墨汁呀?才会留下这证据在她脸上?” 又是一阵娇笑声;这此起彼落、根本不把额娘放在眼里的嘲笑声,让惜桐很生气!这些女人是谁?为什么如此嘲笑额娘和自己? 她张开眼睛,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张脸──她满头珠翠,却把额头上的头发紧紧地梳到后面,露出整张脸,而这张脸上妆眉轻描,却是个娇艳无比的大美人;只是这么美的人,说的话怎如此刻薄伤人? 那女人看她醒来,直起身往后退:“不得了,这眼睛一张开,眼白衬得她脸上的胎记更怕人了……” 惜桐看见她身上穿着领口、大襟及挽袖边,都镶满织锦花边的浅蓝色袍衫,质地细致高雅,下面也是同样质地的到地长裙。只是衫裙如此奢华,她的举止气质却是相当轻佻,有点像是自己在戏中扮演的……青楼女子。 啊?自己出生在青楼?这……这会不会太可怕了一点? 惜桐还在惊疑不定,另一名身着满族旗袍、头戴钿子的女人,走进她的视线范围,端详了她半天,才开启那鲜红欲滴的唇瓣说:“怜妹妹说得太过了点,除去她脸上的胎记不说,这小女娃的五官长得还真像老爷呢……” 她如此一说,惜桐的视线范围内突然涌进三四个女人,她们全弯着腰打量着自己:“是啊……蔻姊姊说得对,这小女娃还真像老爷!真是可惜了。” 这几个女人个个貌美如花,听她们互称姊妹,若不是有个‘老爷’的名词出现,惜桐还真要以为自己出生在青楼;看来这些女人都是某位‘老爷’──也就是她爹的宠妾吧? 惜桐暗叹口气,这些小妾们如此美丽,那她的额娘怎长得差这么多? 她眨眼望向别处,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额娘的身边,额娘正低垂着头看她,眼里的无奈、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想必额娘也知道她自己的处境堪忧。 她看看额娘,再看看那群女人;惜桐真要感谢额娘,能把自己生得像‘老爷’。可是她记得刚生的婴儿不都很丑吧?怎她一出生就让额娘和嬷嬷称赞? 但是再一想,长得好有什么用?才出生就被画丑了,将来也一定要顶着这个样子活下去,而自己额娘的竞争力如此薄弱,看样子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这该如何是好? 额娘为何不利用她长得像爹,也就是满人称的阿玛,这个优势去争取他的宠爱,反而故意把自己弄得丑到吓人?额娘在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都散开吧!才出生的婴儿哪经得起你们这样围观、折腾啊?”另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围着的众妾们这才让开。一名气质沉静、举止稳重、穿着精美刺绣旗袍,但肤色黑里带俏的女人走到面前来,看她一眼,就朝额娘说:“你刚生完孩子,好好休息,孩子再怎么说都是老爷的骨血,趁现在你还能照顾她的时候,就好好疼疼吧,免得将来看不见了,徒留伤心。” 说完,她甩着手里的纱巾,弱柳扶风般地走开了。 屋子里只听到‘嘟嘟’的花盆鞋声渐去渐远,直到听不见才又响起交谈声,有人说:“这玫姨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刚才被称为怜妹妹的声音响起:“这你们都不懂啊?她的意思是告诉床上的丫头,这老爷的骨血是轮不到她来教养的,过些日子大奶奶就会来把她抱走,懂不懂?” “为什么大奶奶要来抱走?”一个声音有如琴声的女人问。 “你们都忘了当初我们刚进门时,大奶奶给我们喝了什么?”怜姨娘问。 一阵沉默。 “对,没错,就是绝育的药汁!”怜姨娘的声音里有了怨气,“大奶奶开门见山地告诉我们每一个人,她不管老爷会对我们怎样,我们想要怎样兴风作浪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给老爷生孩子,那是她嫡妻的权利,这全府上下不管有多少妻妾,谁都别想要生孩子,谁要是不肯答应,谁就别想进门,是不是?” 又是一阵沉默。 “谁叫我们都是大奶奶找来的呢?”另一阵声音说。 “所以这个丫头无意中怀了老爷的种,大奶奶怎么会放过她?要不是老爷心怀慈悲,叫大奶奶别打她的胎,今天她还能生出这个女娃来?既然生了,大奶奶当然会来抱走自己扶养,这种道理想都不用想!” 惜桐听到这儿,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大老婆也太厉害了,竟然不肯让人生孩子!那她怎么办?眼看着就要离开额娘了……抬头看自己的额娘;她的眼里还真的充满害怕的神色。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 章 “哎,至少这丫头还生了个孩子,再怎样也都有个盼头……”有人叹气说。 屋里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怜姨娘酸溜溜地说:“有什么好指望,你们没听过家生子吗?这磨墨丫头是大奶奶家带过来的奴婢,她本身也就是家生奴,生的孩子虽然是老爷的骨血,但严格说起来也还是家生奴,她会有什么好指望的?” 惜桐再吃一惊;原来她的额娘竟然是个地位低下的奴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听大奶奶房里的大丫头说,老爷心软竟然交待大奶奶把她升为通房,所以才会拨给她这么一间小院。”有人说。 “还好是拨给她这么一间小院,不然她若住进我们的‘迷楼’,我可要天天吃不下饭了。”一阵狐媚的声音说。 ‘迷楼’?惜桐心想,这个名词她一定在哪儿看过,会是哪里? 还没想起,她的脸就被水滴了。抬起眼看,原来是她的额娘在流泪…… 哎,她可怜的额娘,被这样一群莺莺燕燕的小妾们欺负,却一点都没法反抗,只能垂泪;嗯,咱们走着瞧,只要我长大了,看你们谁敢欺负我额娘! “好了,你们也别太过分,这丫头刚生了孩子,就被你们说得掉泪,将来眼睛瞎了,都是你们害的,都走了吧!反正没什么好看的,一个小女娃而已,成得了什么气候?”怜姨娘赶着大家出去,这屋里才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额娘把惜桐抱起来,用她湿湿的脸颊碰着她的脸:“我可怜的女儿,怎会投胎到娘这儿来?娘怕保护不了你……”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说奶奶,你才刚生孩子,怎么就流泪了呢?你没听说过──月子里一滴泪可比一粒金子还珍贵,别哭了!” 原来是张嬷嬷;她边说着边把惜桐抱过去。 “没什么,只是刚才……”额娘说。 “您把那些骚蹄子的话当话啊?她们是嫉妒您生了个孩子,故意说来气您的,您还当真?来,吧,孩子已经过了六个时辰了,我该喂些水,您把我端进来的药喝了。”嬷嬷平凡的脸上浮起亲切的笑容,把她抱到怀里。 说着,一只瓷汤匙靠近惜桐,轻轻一撬,就把水倒进她的嘴里。 她渴了,这水还真好喝,吞了一口还想再喝,于是就发出声音嗯了一下。 “你还想喝啊?是不是小肚子饿了啊?好吧,我们来喝奶吧!”张嬷嬷说着,把她自己的衣襟拉开,然后…… 一只细绵绵、白嫰嫰的Ru房赫然出现在惜桐的眼前,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把一个大如樱桃的乳/头塞进她的嘴里。 啊!惜桐突然想起──‘嬷嬷’原来的意思就是奶妈! 这个年代好像没有奶粉可喝,她只能喝这……这人奶了。唉……想想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她张着嘴吸也不是,吐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嬷嬷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傻小姐,合上嘴吸啊,不是肚子饿了吗?不吸奶你要喝什么呀?”说着把她的下巴推往上合住。 看来她只能从善如流了,闭上眼小心翼翼的吸上一口…… 哎唷,味道还真奇怪;可是就这么一口,她的身体自然反应,开始吸奶。 看来她只能安分地当个婴儿,乖乖喝奶长大,别不好意思事事依赖别人;不然她还能做什么事?难不成要当妖怪,生下来就会讲话? 日子就这样在吸吸睡睡当中过去了,满月那一天一大早,额娘就轻手轻脚地替她了一件小小旗袍,还套上一双小小绣花鞋,用丝织成的襁褓把她包住。自己也换起一套,看来起颇为素净但质地不差的旗袍,梳了已婚妇人的发髻,戴了几支簪子,还在耳上戴了六只耳环。惜桐知道这是满人的习惯,戴耳环一定要一边三个,共六只,不可以像汉人一样,只戴一对耳环,否则就是失礼了。 “女儿啊,今天我们要去看你阿玛和大奶奶了。”额娘很开心抱起她说。 可是话才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冷漠的声音:“不必麻烦了。” 对这本新书感兴趣的美丽童鞋们,请表嫌我瘦,先收藏了养着!感激啊!求收藏、求推荐,亲一下! 丢脸 额娘全身一震,差点把她跌下床,吓得她以为自己又要重新去投胎了;还好额娘及时稳住,慢慢地将她放到床上;惜桐连忙转动柔弱的脖子看向额娘。 “奴婢墨儿认主子,主子金安……”额娘转身就行跪拜礼,把头磕到地上。 “嗯……还认我这个主子,不错,你很识时务,起来吧。”那冷漠的声音说着越走越近,终于出现在惜桐的视线范围里;那是一个年约三十岁、满头珠簪花钿、身穿暗花紫绸丝绣女褂、下着同色马面裙的汉装女人;她的长相并不十分突出,堪堪可称清秀而已,但是眼神锐利,让人不寒而栗;惜桐想了一下:这样的神色,在戏里通常都是扮演大老婆时该有的,所以她就是大老婆? 那刀刮似的眼神在惜桐的脸上来回梭巡,最后浮起一抹卑夷,转过身走到床前方桌旁的长背椅坐下,淡然地说:“可惜了这个女娃,脸上竟有这么丑的胎记,如此一来,别说是老爷不能认这个女儿,就连我也不会答应让她入我们家谱,这若要入了‘牛录额真’(佐领)的户口登记,传出去不知会笑坏多少人,活活给老爷丢脸,你知道老爷号称‘满洲第一俊男’,是个相貌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他怎可能生出这种丑八怪来?” 惜桐暗吃一惊,心想:迷楼?满洲第一俊男?满洲第一俊男! 她想起来了:‘迷楼’就是那个大贪官为他的小妾们所盖的楼;所以她的阿玛竟然是那个……利欲熏心权倾朝野、臭名满天下的钮祜禄氏和珅!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和珅的下场很惨,自己也会跟着受累,搞不好小命早早就结束了,还能变出什么把戏?她为什么要来投胎成为和珅的女儿? 她记得正史上记载──和珅的子女数是‘二子一女’;第一个儿子名叫丰绅殷德,是在他二十五岁时生的,另一个是在他四十三岁时生的,但两岁就死亡,女儿在历史上没记载何年出生。 那现在是乾隆几年了?史上所记载的女儿是不是就是她? “嗻,奴婢但凭主子吩咐。”额娘站在床前恭敬说道。 惜桐记得和珅的嫡妻姓冯,是乾隆时期的大官英廉的孙女,属八旗中的汉军。她和和珅的感情很好,和珅很敬重她;所以额娘的主子就是她吧? 冯氏嗯了声,似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你明白就好,我也不多说,所以你这个女儿不会被我们承认,不会被记入家谱,对外也不会宣称老爷又得一女,她就由你独自扶养,记住尽量不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是不要出现在老爷面前,免得提醒他犯过的错误。将来年节庆典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可以带着女儿出现,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你,每月的例银我会给你五两过生活,听清楚了吗?” 惜桐暗叹一声,原来和珅已经有女儿了,自己不是那个女儿;可怜的额娘什么都不被承认,还要形同软禁住在这里,而自己就是个小小犯人。 “嗻,主子,墨儿明白,也会谨遵您的指示。”额娘垂着头说道。 “不过……我虽然说你可以亲自扶养这个女娃,但是你必须先做一件事,我才肯答应。”冯氏转过无表情的脸,盯着额娘看,“你本是我家的奴婢,我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你这个自家奴,居然会趁老爷酒醉,分不清美丑的时候,钻了个空,占了老爷的便宜、得到老爷的雨露,才会生下这个女娃。若不是老爷喜欢小孩,希望让你肚里的孩子生下扶养,我不会留下你的胎儿。” 惜桐恍然大悟!她的额娘是和珅的磨墨丫头,被他酒后乱性占了便宜,才会生下自己;可这冯氏竟然说了反话,说额娘霸王硬上弓?额娘这么胆小柔顺,怎么可能如此做?她看见年轻的额娘头更低了。 冯氏停了会儿又说:“虽然我知道老爷的脾性,在他清醒的时候是决对不可能对你动心,但是……你既然被我升为通房丫头,算是老爷房里的侍女,所以你也要遵守我的规矩,喝下所有姬妾都要喝的药。来人!把药端进来。” 门外走进一名托着盘的下人,直接走到额娘跟前送出托盘。 惜桐以为额娘会迟疑,没想到她一把端起药碗,仰头喝个底朝天,还把碗底现给冯氏看。 “嗯,果然是我家忠心的奴仆,很好。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生活吧,我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冯氏说着,站起来往外而去。 “墨儿恭送主子,谢主子开恩……”额娘说着又跪到地上磕头,撞出声音来。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 章 惜桐听那脚步声消失了,额娘还没抬起头来。唉,这万恶的旧社会,人和人之间的等级差别竟然这么大;人都走了,额娘为何还不敢起来? 额娘终于抬起头来了,居然是满脸泪痕! 惜桐吓了一跳心疼起来,这额娘大概是因为那碗绝育的药在伤心吧? 额娘跪行到床边,一把抱起她,紧紧地护在怀里,然后不停的在她脸上亲吻:“太好了!娘终于保住你了!感谢佛多妈妈保佑……真是太好了……” 说完又压抑地哭了;原来额娘是喜极而泣,惜桐的心儿尖都发颤了──母爱真的好伟大。因为怕她被自己的主子抱走,所以在她脸上画胎记;才会如此低声下气,连绝育的药都毫不迟疑地喝掉。 她伸起小小的手臂,轻轻地抚上额娘的脸颊;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爱妈妈一样,爱上这位额娘了…… 日子就这样缓缓地过去,惜桐渐渐习惯这里慢节奏的生活。根据嬷嬷抱她到外头散步看到的情景,她了解到她们住的是个三合院;她和额娘住在中间正厅左旁的耳房,另一间耳房空着;左边屋子是嬷嬷和大惜桐半岁的女儿小泉住的房,右边就是她们的浴房和厨房。院落的四边有道围墙围住,自成一个小天地。 但听额娘和嬷嬷的谈话,惜桐知道她们住的地方,就在后院很靠近仆人的集体住房──后罩楼旁边;这也就是说,在冯氏眼里──额娘和她,只比一般仆人高一级而已,没有资格住到家眷住的内院里去。刚知道时,她还很为额娘感到委屈,后来知道在后院的角落设有一个后门,供仆役出入时,她却感到很庆幸;因为这样一来,以后她若想溜出门时就方便多了,她可不要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困兽啊! 冯氏只拨了张嬷嬷母女来侍候额娘,别的奴仆除了传话、给月例银子之外,都不会进到这个院落里;而她们四口人就只靠每月五两生活,实在有点捉襟见肘。 惜桐想着:这冯氏是不是故意虐待她们呢?因为和珅是中国历史富豪排行榜的第二名,一生贪得的钱财无数,日子过得比皇帝还好,可她和额娘却每月只得五两银子? 惜桐记得曾看过的资料,知道乾隆末年一石白米的售价是一两五钱,而一石就等于目前的一百雅的名字,就一定是个熟读诗书的女子。 “奶奶,您识字?”嬷嬷问出她的疑问。 “欸,从小到大在书房里耳濡目染,懂了些粗浅文字。”额娘说。 她放心大胆地学发出声音,虽然模糊不清,但听得出来是‘韵沁’的声音。额娘激动得双目含泪,哑声说道:“额娘一定会教好你,让你成为一个才学兼备的女子,决不会输给他们!” 惜桐知道‘他们’指的就是她目前五岁的哥哥,和三岁的姊姊。 从那一天开始,额娘裁了许多张纸,每张纸都写下身边器具的名称,然后她指着字教惜桐发音。这些字对惜桐来说,当然都很容易,而且她正好可以重头学繁体字,所以学习得相当快;只要额娘教过一遍,她就牢牢记住了,根本不用学第二遍。 “奶奶,我觉得小姐不是凡人来投胎,您同时教她们俩人,小姐都学会了,我家泉儿还在抓纸吃……”嬷嬷说。 额娘高兴地搂过正在学习用二条不稳的腿站起来的她,嘴里说:“沁儿只是比一般人伶俐些,这没什么大不了,你千万别让人知道了。” “也是您肯花心血在小姐身上,哪家的小姑娘才一岁就会看书,认得成千上百的字?”嬷嬷说。 是的,她已经一岁了,在额娘每日细心的照顾、教导下,她不但认得字,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话;而且更令自己惊喜的是:她竟然遗传到额娘如珠玉般的美妙声音。 从她会说话开始,额娘开始教她唱曲,不但在早上起床后,要她发声练嗓子,还教她运气的方法。这些技巧对她来说,也很容易;因为前世练过,今世再练就驾轻就熟。而且歌声是她上辈子有所欠缺的部分,这一世有这个美好的条件,她当然要仔细学习了。 “不行,你的声音气不够,来,过来吹这个……”额娘指着水盆里的纸船,“把它从这边吹到那边,额娘就给你一颗糖。” “不要糖,要书!”她用嫰呼呼的声音说,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可爱,恶! “好,要书本的话就要多吹几遍,最好一口气就把船儿从东边吹到西边。” 惜桐看看这个大木盆,有点无奈地看着额娘,她现在只是一个一岁的小女娃,哪有那么大的口气啊?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 章 在一旁的嬷嬷大笑起来:“奶奶,小姐的眼神好好笑啊!真不像只有一岁的样子。您要她这么辛苦练气作啥?将来又不需要大声说话。” “我小时候,我额娘也是这样教我,她说练了气就不容易风邪入肺,好处可多了呢,而且将来唱歌一定好听。” 听到额娘说唱歌一定好听,她马上深吸口气,开始练气。初学时,她常因气不够,吹小船吹得头昏眼花,渐渐的她的气足了,可以一口气把纸船从东吹到西、北到吹南。就在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吹三十趟后,额娘拿来会漂的木头,然后是西红柿,最后连西瓜都出现了!她死命鼓起嘴皮子吹气的样子,可笑坏了嬷嬷、小泉,俩人在一旁抱着肚子狂笑。 不过到了三岁的惜桐发现,她竟然可以把气运用自如了,也可以轻易调节自身的感觉来控制声带,找到发声的方法和要领;因而使得上辈子在电影学院里学到变音技巧更上层楼──现在的她不但嗓音优美动听,还可以随意转换喉音,变男变女易如反掌。 到五岁时,她已经可以稳定地保持某种声音不变,比如学老太太的声音,她可以一整天都用老太太的声音语气讲话都不嫌累。 额娘和嬷嬷都被她这个技巧给折服了,直说她是天才儿童。但她们不许她轻易在人前显露,只有在她们关起房门来时,才可以唱歌、说话逗她们开心。 这期间阿玛和珅还是不曾来看过她们,但是她们已经接受被冷淡的事实,除了额娘偶而会望着西路庭院,阿玛住的院落方向发呆,但还好没再见过她掉眼泪。她们活得就像和珅府里无声无息的鬼魂一样,不过,这样的生活,正是惜桐和额娘希望得到的安定生活;只是嬷嬷常常为她们抱不平。 因为上一世惜桐忙着挣钱养活弟妹,所以她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好,虽然长大之后,为了拍戏恶补了许多学识,但总觉得不足。这一世有这么一大把时间要打发,她当然是竭尽所能地学习,到了五岁之后,她已经看过许多书,学会许多知识;但忙着学习,她还真没上过街去玩呢!不过她自知现在还小,若出了门只会给额娘她们带来麻烦,还是等自己再大些再说吧! “奶奶,小姐若不是……若不是在这种环境下,一定会受到老爷的赞赏。”嬷嬷说。 额娘叹口气说:“与其让老爷称赞,还不如我们母女开心地穷过活。” “可是小姐渐渐长大,我们实在无法让小姐得到更好的教导。” 额娘皱起眉来:“要不,我去求大奶奶,让她和大阿哥和大小姐一起跟着师傅念书?” 在一旁读书的她听到了,连忙摇手:“额娘,我不想去见那两个人,我自己,我就可以自己读了。” “唉,小姐你说得对,但是书本要花很多钱才买得到,这大奶奶一个月只给我们五两的例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增加,你们两个小女孩越来越大了,这些钱都有点不够用了,哪来多余的钱买书吶?”嬷嬷说。 这话说得好,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个小院落真的被和珅府的人给遗忘了。除了送例银,根本没人会送任何东西来给他们,就算是过年过节也是如此,顶多大奶奶突然想到有这么个小女娃的存在,才会送来几块布料给她们添新衣,或是几块香皂给她们洗涤用。 “有了!我有办法。”额娘在听完嬷嬷的抱怨后,笑着站起来在房里翻箱倒柜,然后拿出一把铜匙,“猜猜这是哪里的钥匙?” 惜桐顿时两眼放光:“是阿玛书房的!” “对了!我的女儿真聪明!就是老爷书房的钥匙,只是我不知道自从我没在书房当差之后,书房是不是换了锁?”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我们今晚去?”惜桐说。 “不好,晚上府上侍卫很多,还不如白天时光明正大的去,反正我是书房的清扫丫头,老爷虽没要我再当差,我还是可以去清扫。”额娘说。 母女正相视而笑,突然院外响起,那个每月来发例银的势利眼大总管,刘全的声音:“墨姨娘,开门。” 额娘和嬷嬷奇怪地互看一眼,这不才刚送过月例银子吗?怎么又来了? “来了,大总管有什么事?”嬷嬷去开门。 和珅府大总管头抬得高高地走进来她们的小客厅,看了一眼惜桐,嘴巴一撇,转过脸看额娘:“大奶奶要我来通知你们,三日后是老爷三十五岁的寿诞,要你们在申时的时候,到正厅去给老爷祝寿,老爷特别指名要看看这位……小姐。” 刘全一脸不屑地看着惜桐,嘴了哼了一声:“我话带到了,你们可要记得去拜寿啊。” “知道了,大总管辛苦了。”嬷嬷边说边为总管打帘子,送他出去。 真是狗眼看人低,这种看高不看低、势利眼的人,还真古今都有啊!惜桐心想。抬起头来看额娘,却发现她在擦眼泪:“额娘,怎么啦?为什么哭?” “娘是在为你高兴,你阿玛终于想起你来了……”她拿出手绢拭泪。 亲们,我求收藏啊!若没有收藏,我就上不了编编的眼,上不了编编的眼,就签不了约,签不了约就没有写作的动力,所以请把我给收了,好不?求你啦…… 寿礼 惜桐暗暗叹息;从她出生到现在,还真的没见过这个酒后乱性的和……阿玛,更不用说他一次也没想起额娘来。 所以说这男人长得太帅,真的是造孽。想到这儿,惜桐想起自己前世的弟弟怀枫来;他也是个帅男,像只蝴蝶一样流留花丛,从没想要安定下来。不知她走了以后,怀枫是不是变好了,过起正常的日子来?但再一想,本性难移,弟弟不太可能会因为她的死亡,就改变对人生的态度吧? “奶奶!这真是太好了!您终于有机会让他们刮目相看,让小姐为您吐一口气!”嬷嬷急步走进来,高兴地说。 “哎,你傻了吗?这气一吐,我女儿还有可能回到我身边吗?”额娘带着鼻音说道:“我可不要为了日子好过一点,就把自个儿的女儿卖掉,那可真不值!” 嬷嬷脸色一变:“那我们这种日子要过到猴年马月啊?我和泉儿吃苦不打紧,但奶奶您不为小姐想想吗?若能经济上宽裕些,小姐想要什么,不是都可以办到吗?甚至能帮小姐请师傅,这不好吗?老爷已经亏待您了,您怎舍得让金枝玉叶的小姐一直受苦下去?” 惜桐一听,摇头说道:“嬷嬷,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但我不要过什么好日子,我们现在平稳地生活就是最好的了,真的不必为了锦衣玉食,牺牲我和额娘的亲情,这事就别提了。” 嬷嬷听完叹气道:“奶奶,您听听,这话是的话吗?我家的泉儿和小姐一比,连替小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小姐这么聪明懂事,若能好好栽培,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惜桐噗哧一声笑出来:“嬷嬷,我将来可以去考状元吗?你怎么说得好像我要出将入相了,成为权势滔天的大官?” 额娘脸色一正,带着不赞同的神情对她说:“这种话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别让人家知道你如此聪明,这只会带来祸事,你记得了!” “嗻,额娘……”她吐了吐舌头。 “小丫头,敢跟你额娘耍嘴皮,看我捏不捏你!”额娘笑着过来抓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惜桐心里一阵感动,也紧紧地回抱她;这额娘是真的疼她,完全无条件地疼她,从早到晚怕她受凉、怕她过热;茶水自动送上她的嘴边,无需她开口;站着怕她脚酸,坐着怕她脚不舒服,连晚上睡觉时,一会儿给她抓抓,一会儿给她拍拍,有时还搂在怀里轻轻摇晃;真的是不知该怎样疼她才好;说真的实在疼得有点过分了。 额娘也只不过二十初头岁,眼看着只能守着她过日子,惜桐实在觉得为她难受,但那个好色的阿玛不来亲近她,惜桐也无法可想。只能安慰自己想着将来长大了,有能力扶养她时,就离开这和珅府到外头过好日子去。 “那老爷寿诞时,我们要送什么寿礼?唉……我们这儿什么也没有。”嬷嬷又开始担心。 额娘皱起眉:“要不把我绣的那几条手帕当成寿礼……” “这怎么成?您要触老爷楣头啊?只有擦汗、擦泪时才用得着手帕,您不被骂惨了才怪。”嬷嬷说。 看到额娘和嬷嬷愁容满面,惜桐放下手中的《红楼梦》,钻进额娘的怀里,双手抱住她的脖子说:“额娘,这问题很容易解决,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而且我还有办法让我们的生活改善,又不会让人把我们分开。” 两个大人互看一眼,脸上尽是怀疑的神色。 坐在客厅桌旁学缝鞋、面貌还算清秀的小泉偏过脸问:“小姐,你有什么好办法?” “叫你不要叫我小姐,小泉姊姊你怎么老忘了?”惜桐嘟嘴;实在不喜欢这种阶级差别观念。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 章 “这不可以,小泉本来就是小姐您的贴身丫鬟,她从小就要记住自己的身分,不可以放肆。”嬷嬷说。 惜桐见额娘不作声,心想自己这种现代观念,恐怕不是这她们年代的人可以接受了解,因而作罢不再坚持。 “女儿,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你阿玛呢?” “额娘,阿玛生日那天晚上,我来献唱一曲给阿玛祝寿,让阿玛大吃一惊,注意到我们的存在,那大奶奶就不敢再苛待我们了。” “这不好吧?引起你阿玛注意,那不就……”额娘满脸不赞同。 “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决不会让阿玛把我们分开。”她说;她可一点都没忘自己前世是吃哪行饭的,这种小小的表演、作戏怎可能难倒她? 看额娘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嬷嬷说话了:“奶奶,小姐那么聪明,唱歌又好听,一定会让大家大吃一惊,您就相信小姐一次吧!” 小泉指着惜桐的脸问:“那小姐还要画这么丑的胎记去见老爷吗?” “画!当然要画。不然我们的辛苦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惜桐说,她才不要自己这张脸让任何人看见,因为连她都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一个五岁的女孩怎就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想来自己一定遗传到阿玛和珅的美貌。 “唉,小姐这张脸要画到什么时候?小姐这些日子来天天画,我还真怕那墨汁会就留在小姐脸上洗不掉了。”嬷嬷说。 “是啊,沁儿,你最近为何要天天画?我们这儿又没人会来。” “怎么没有?还好我画了,不然刚才不就被大总管看见了?”她说。 “这也不是办法,我们想个法子,让小姐不必天天这样做……”嬷嬷说。 惜桐想了一下,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边拿起毛笔在纸上画,边说:“额娘,你帮我缝个暗色的纱巾,随时可以脱下戴上,别人就不容易看到我的脸。” 她在纸上画了中东女人戴的黑纱,用深蓝色纱在前面眼睛的部分,留一个长条的空位,四周边缘加上装饰用的花样、流苏,里头再加个头箍,她就可以随时戴上,不让人看见她的长相。 额娘虽然感到这面纱很怪异,但她一天就把它做好、绣好了。 寿宴 阿玛寿诞那天中午的时候,阿玛已经接受过百官的祝贺,这晚上的宴筵是专为家人而开的。时序已经快到农历六月了,算是初夏时节,额娘帮她换上衬衣;这到地的长袍虽然叫做衬衣,但和冬季穿的氅衣同款同式,差别只在衬衣是夏季服装没有夹里,衣料单薄而已。她和额娘身上穿的浅蓝衬衣一模一样,都是额娘一针一线,精心绣制,不但有三道不同花儿的镶边,连袍面都绣上俏丽的蝴蝶。 穿上花盆鞋,戴上面纱,俩人手牵手,娉娉袅袅地在府里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寿宴的地点──乐寿堂。 当惜桐知道,自己将亲眼看到那栋非常著名的房子时,还相当兴奋。这栋房子,就是和珅当年被判二十条罪中‘僭侈逾制’的证据。因为这座房内使用了所有木材中最昂贵的金丝楠木,打造了一组精美的‘隔断’,也就是房间的屏障板壁,还设置了一个夹层楼阁;而这种楼阁的型式叫做‘仙楼’,但这两种东西都只有皇宫里才可以使用,这显现了她现在这个阿玛的野心,因而获罪。 不过,按照惜桐的推算──书上说和珅诞生于乾隆十五年,现年三十五岁的话,那么时间就是乾隆五十年,这时她大哥的妻子和孝公主要等到乾隆五十四年时,才会嫁进来,所以此时的阿玛应该还不敢如此嚣张吧? 如果有可能,她实在很想要把整个和珅府画下来,想办法存留到后世,这样在二十世纪末要整修恭王府时,那些考古学家才不会那么伤脑筋。可惜她的画功十分差劲,无法完成这样的创举。 惜桐兴奋过后,却又想起──再怎么说,和珅现在是她的阿玛,她好像不应该像置身事外一样,对这个阿玛心存偏见;虽然从她生下来后,他一直不闻不问,但再怎么说,她这个生命是他给的,而且吃的、用的,都是他赚进来的钱,她不能知恩不图报。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额娘悄悄在她耳边问。 “没事,只觉得阿玛的家好大,走得我腿酸死了。” “傻孩子,怎讲这样的话呢?这也是你的家啊,以后若有机会,我会求大奶奶让你在白天时看一看这府里的样子,你就知道这里好美、好漂亮的。”额娘说。 惜桐原本想说和额娘住的地方才是家,但瞧见在前头带路的仆人,撇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她就什么话都不肯说了。她知道这些下人心中一定在想,她不被承认,怎算是和珅府家的小姐呢? 算了,不被承认也好,历史上没留下任何有关她的记录,不像她的姊姊至少还留下嫁给康熙皇帝孙子的记录,这就代表着她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又何必在乎这种被不被和珅承认的事? 阿玛居住在西路庭院,离她们住的地方很远。她们穿过二进院子的垂花门,通过蜿蜒的抄手游廊,终于来到阿玛居住的正厅──乐寿堂。 只见堂里到处张灯结彩,宫灯明亮如昼,四处香烟缭绕、鼓乐声喧,而室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门窗精巧华丽,上面多以木雕装饰成凤凰戏牡丹、万寿无疆等等的吉祥图案;好一派富贵人间气象。堂里摆上许多上好紫檀木桌椅,每张桌上都已经摆好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而椅上也早就坐满穿着绫罗绸缎、衣饰极尽华贵亮丽的人们。 额娘低头牵着她跨过门槛走进堂里,一时之间,许多道凌厉的眼光射向她们,接着就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看她们的眼神里尽是轻视、鄙夷的神色;更有人嗤笑着指着她脸上的面纱。 惜桐才不管她们的讽笑,落落大方地拉着额娘的手,在角落的桌子前坐下。 在面纱下,她看见阿玛的所有小妾都出现了,一个比一个打扮得亮丽精致。她猛一回头,还看见座上有一名金发碧眼的女人!哇!这和珅先生也太先进了些吧?竟然连外国宠妾都有? 唉!真是好色,才多大年纪?三十五岁就这么一堆子的宠妾,难怪他从来不会想起额娘来。她自顾自地摇起头来,冷不防又看见一名小男孩正盯着她看。 这坐在桌后的小男孩年约十岁,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正太,却满脸的傲气和睥睨一切的神色,正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她;看来他对自己很反感。这个小孩一定就是阿玛的长子、她这世的哥哥──丰绅殷德。 那阿玛的女儿、这世的姊姊呢?她头一偏,看到小男孩的正对面桌后,坐的正是另一名粉雕玉琢的女孩,也跟她哥哥一样,美丽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这就是小孩间的战争吧?同样都是小孩,注意的都是小孩。 她在面纱底下各朝他们做了个鬼脸,等做完了却失笑起来;算一算自己应该是三十五岁的老女人了,竟然像个五岁的小鬼一样,做这种幼稚的行为?可能是戏演太久,被同化了吧? 况且这深色的面纱下,他们哪看得到自己的鬼脸? 座上还有二三个小孩;这几个应该就是她这世的叔叔、和琳的孩子吧?没想到不约而同的,他们也盯着自己瞧半天。这真是奇了,这面纱反而如此吸睛吗? “老爷、夫人到……”突然有人大声宣布,所有人都肃立,连那些乐工们也停下手上的乐器,站起来。 一位头戴红片金镶滚帽缘、正中有一四方型绿色翡翠纱帽,身穿福色彩绣马褂,深蓝色缎地长袍,脚穿方头皂靴,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的俊美男人,手里挽着那位外罩朱红缎彩绣女褂,内着绣满并蒂花朵的紫纱旗袍,脸上绛唇黛眉、气度雍容中带着冷意的大奶奶,施施然地由外面走进厅堂来。 “老爷吉祥!大奶奶吉祥!”等他们俩人在堂前的主人大位坐下后,所有人各自行礼。 “请坐!请坐!”阿玛开口说道,同时还做出手势,请大家就坐。 额娘轻拉僵直的她坐下,在她耳边说:“怎么啦?怎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筒子们,表嫌太瘦了嘛!先收了养胖,才有成就感,快点啦,点一下收藏啦!人家下个月还要去pk…… 兄姊 惜桐却太过震憾而说不出话来了!原本她兴奋着终于可以亲眼看见,这位又是历史名人又是她现世阿玛的男人,没想到等她亲眼看到时,竟然震骇莫名!和珅……不!应该说是阿玛,他的面色温润,目如朗星,长相俊美,但却是阴柔的美;美得有点像女人,没有男人飒爽的英气。 但她并不是因为他俊美而说不出话来;令她吃惊的是──这个长相,她不知已经在镜子里看过几百次了!原来……她竟然如此酷似这世的阿玛。并不是说现年五岁的她,已经长得和阿玛一模一样;而是根据她从前在学校时研究过的人脸变化,看出自己这张脸长大后的样子,应该就是眼前这张脸的模样! 她不禁一阵恶寒;长得如此相像是福是祸?恐怕是祸的成分多一点吧? 亲族里的族人纷纷向阿玛祝寿;各式各样的祝辞满天飞,只见阿玛笑声不断,使得堂上气氛热闹非凡,乐工们也卖力地演奏充满喜乐的音乐。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 章 大奶奶五年没见,老了许多。还真是不公平,男人就是老得慢,阿玛现时的岁数正是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龄;他那带着成熟男人魅力的深情注视,让接到他眼神的宠妾们不自主的红了脸,羞答答地抬腕端起酒杯,向他遥遥致意。 惜桐看了眼额娘,发现她怔愣地直视阿玛。可怜的额娘,看来也是逃不出阿玛的魔魅,死心塌地的爱着这个男人。 “额娘,我帮你,今晚让阿玛要你侍寝。”她忍不住在额娘耳边悄声说。 额娘脸上臊红,却小声斥责:“小丫头,谁教你这些事?我要撕了你的嘴!” “不用别人教啊!看书就知道了。”她在面纱后吐舌,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下一定会挨骂!搞不好还会被拉耳朵责罚。她真是太大意了,五岁的小孩的确不该懂这种事。 还好堂上因丰绅殷德即将表演而热络起来,转移了额娘的注意力。只见哥哥玉树临风地站在阿玛面前,先是朗诵一首自作的祝寿诗,赢得一片掌声后,撩起袍子塞在腰带上,先向阿玛作揖,接着就有模有样的施展拳脚。 史上说这个哥哥是个富贵公子,前半生因阿玛的护荫,享尽荣华富贵,过得十分惬意,只会成天吟诗作对,不理世事;但阿玛一死后,就从人生的最高峰跌入深渊,最后抑郁而亡,死时才三十六岁而已。 但此时十岁的他,神采焕发、骄傲有如孔雀,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加上他那据说比阿玛还俊俏的五官,看来竟宛如贾宝玉再世,让惜桐在欣赏之余,不禁为他感到惋惜;美丽的事物终究是不长久。 他打完拳,满堂男女报以热烈掌声,让他脸上的神采更耀眼逼人;阿玛的脸上俱是骄傲满意的神色,他说:“我和珅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夫人,您辛苦了,来人,打赏!” 马上有人端出礼物奉上。给儿子的是一把用玉石作鞘的匕首,给大奶奶的是一对温润光泽的如意玉件。大奶奶那向来冷厉的眼睛里,浮起温暖的笑意,娇羞地向阿玛说道:“老爷,您过奖了,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事……” 众姬妾们不约而同,浮起嫉妒的表情,只有几个心性深沉的女人,稳稳地端起酒杯自饮,无视这两人亲昵。 接下来的表演,由也是身穿金线细绣袍衫的姊姊,丰绅殷容表演。她从坐位站起,便有人在阿玛面前摆上琴几和琴椅,还放上一张古筝。 “阿玛,女儿要弹首祝寿曲,恭祝您寿富康宁,福如东海!”说完就开始弹奏。以一个。麟阁功勋,凤藻丝纶,与国同休,奕世承恩。” 虽是五岁女娃儿的娇声,但以她这些年的练习,不论是运气还是发声技巧都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再加上她字正腔圆,所以每一个音色都清楚回荡在整个乐寿堂里。一时之间人人鸦雀无声,静静聆听她的歌声。才唱两句,阿玛瞪大不可置信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身材矮小的她。 惜桐尽情地欢唱,用憋了五年的力气来唱,把这首祝寿曲唱得荡气回肠。曲毕,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旗礼──抹鬓礼。 霎时,掌声如雷,每个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被她这个小女娃的歌声给震撼到;尤其是那些乐工们,都欢呼着站起来鼓掌了,甚至有人失礼地大声说:“真是太惊人了,从未听过如此纯净甜美的声音!” 阿玛也动容了,眼里有感动的神色,他笑着说:“这是阿玛听过最好听的祝寿曲子,韵沁唱得太好了!” 惜桐看他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再装出很害羞却很高兴的声音说:“沁儿还想再唱一曲给阿玛听,这是沁儿偷偷学额娘自己作的曲子……” 她现在说的这些台词可没和额娘排练过,所以她一说完,额娘立刻现出非常、非常吃惊的表情,愣了会儿慌张地拉她往后:“沁儿,不可!” 其实这首曲子不是额娘作的,而是她又借用别人的词曲,在很早以前就教会额娘唱。由于词意相当吻合额娘的心境,所以额娘常常在私下吟唱,她故意在这时候提出,为的是要感动那个负心的阿玛,要他想起有一个女人时常在想念他。 阿玛听到,反而相当开心:“这有什么关系,难得沁儿有这番心意,就让她唱吧!” 额娘慢慢放开拉着她的手,却用满是心思的眼看她,脸上又白又红。 她略为抬头看,再次拉着她的手给她勇气,然后转头看着阿玛,以及旁边满脸不以为意的大奶奶,开始放声唱周杰伦曲、方文山词的“青花瓷”,但为切合额娘的心意,她改动几句:“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月柳,一如你初扮。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子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朝霞照人;你的美一缕飘升,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这次惜桐用了所有的感情,还故意略带一点哭腔,营造出一种伤心的氛围。还为了让大家听得清楚,再把拍子拉长,发音更准确;如此一来,词曲中的意境全被她唱出来了,将那股相思的情意,变得更加缠绵深刻而又哀婉动人。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 章 一曲唱完,整堂寂静无声,似乎人人都不敢大声出气,怕惊扰了这美丽感人的氛围。 阿玛的眼眶红了,一双眼睛停留在低着头的额娘头顶上。 看到这一画面,惜桐也想掉泪了;高兴得掉泪,阿玛终于被额娘感动了! 惜桐知道书上曾记载,阿玛非常喜欢有才气的女人,所以大奶奶为他选的小妾都是深具才学的女人;而额娘只因长得不美,并不是没有才学,但要和那些青楼出身的才女,她是比不上;惜桐这才借着方同志的才学,为额娘一圆相思;希望方同志不要在意才好。 “再……再唱一次。”阿玛缓声说道。 她应了声,拉拉额娘的手,指向乐工的方向,意思是要额娘帮她找伴奏的人,立刻有位乐师朝她们点头;他抬来一架古筝、琴几,坐在惜桐身边,先练弹了一下,觉得可以了便朝惜桐点头,于是惜桐开口再唱一次。 这次有了铿锵有力的筝音伴奏,她将音色放软,比刚才更加温柔,唱得歌曲有如空谷传声,余音缭绕不绝如缕,连她自己都十分满意。 “而我在等你……”她用这句词来结束曲子。 曲罢,仍无人出声,每人似还沉浸在词曲的意境里;连大奶奶的脸色都温软下来,略带同情地看一眼额娘。 来历(一) 帮她伴奏的乐师站起来朝额娘一礼,说:“小人斗胆,想请问这位姨娘,小人可不可以把这首的词曲记下来,将来演奏?” 惜桐心惊;这不可以,曲子可以弹,但是词句会流传下来,她不可以坏了方同志的未来,所以她不肯答应,便故意扭捏地向乐师细声说:“我额娘说这首词是她专为我阿玛所写,不愿意让人知道,所以她才会那么难堪……” “沁儿,在说什么,为何不大声说出来?”阿玛问。 她装成很害怕的样子,躲到额娘身后;反正她已经把话传给乐师,再来是他的责任了。 乐师笑呵呵跪地对阿玛说:“小姐刚才说,这首词是她额娘专为老爷所写,不愿意公开,所以不便给小人演奏,但曲子倒是可以。” 阿玛再看头低得不能再低的额娘,眼睛尽是温情蜜意:“那就这样吧。” “谢老爷!”乐师磕头离去。 “来,沁儿上前,阿玛有赏!” 她拉着额娘的手,才肯上前。只见阿玛从他的怀里,拿出一只白玉镯,向她招手;这白玉镯通体透亮晶莹,光泽圆润;最奇的是整只透白的玉镯里,竟然有一个颜色漂亮异常的紫色圆点,有化龙点睛之妙,使得人人一眼就知这玉镯十分名贵。 可是惜桐却吓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上世戴在手上的玉镯,竟然在这世出现了?! “怎还不上来?让阿玛替你戴上。这是阿玛今天在皇宫里得到的赏赐,你实在唱得太好了,所以阿玛把它赏给你!” 额娘把她往前推,她让阿玛拉起她僵硬的手,套上玉镯。玉镯太大了点,阿玛把它撸到她的手臂上。 “怎还在发呆?还不谢谢阿玛的赏赐?”大奶奶发话了。 她连忙跪下磕头:“谢……谢阿玛赏赐!” 阿玛又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见,只像机械人一样被额娘牵回她们的座位。 她撸下玉镯,痴痴地瞪视着它;没错!这个玉镯就是她上世戴的!可……可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额娘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说了一句:“额娘,我没事……” 她话还没说完,有一名侍女走到她们身边,在额娘耳旁说话;额娘脸色一变,又羞又怯地低头,指着她说:“那……我的女儿……” “姨娘放心,等一下就会有人来带小姐回房,您不用担心。”侍女说。 侍女说完,脸色暧昧地看一眼惜桐,就转身离去。 “额娘,她要做什么?” “没……没什么,待会儿……会有人带你回我们的房里,额娘今晚……”她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惜桐顿时明白:刚才的侍女是来通知额娘,今晚由她去侍阿玛的寝了。 她的计谋成功了! 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只因手上这枚玉镯出现得太离奇怪异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二百多年前?她没想到这只玉镯的历史竟然如此悠久! 少说有二三百年了吧? 她记得这只玉镯是她在七年前,也就是重生前二年的除夕夜得到它。 那一年的除夕夜,也和重生前的除夕一样,妹妹念桦和弟弟怀枫答应要回来和她吃年夜饭,只是她左等右等,等到九点钟他们还不回来,一气之下,她穿上外套到街上闲逛消气。 后来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头痛欲裂,像是昨晚喝醉了一样,而且手上多出了这个玉镯;问了弟妹知不知道这个玉镯怎来的?他们都摇头说不知。 “老姊,昨晚看见你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时,手上就戴了这个玉镯。”弟弟说。 奇怪的是她并不记得自己喝了酒,但不管怎么说,这玉镯从此就戴在手上;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到它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再次瞧见它,它到底是什么来历?皇帝赏给阿玛的,那表示它价值不菲啊!那又怎会流落到自己手上? 她就这样满腹心事地东猜西想这个玉镯的来历,直到寿宴结束。一名府上的仆妇向额娘福了一福,告退后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回小院落。 嬷嬷发现额娘被留下来侍寝时,高兴得抹泪,直嚷着老天有眼,终于让额娘一圆心愿。她在心里叹气;在这样的时代,女人最大的保障竟然是要靠男人的垂怜而活;她决不这样做,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不依赖男人的施舍。 嬷嬷把她送上床,她也真累了,闭上眼就睡着。 这一睡,竟然做了个怪梦: 她满腹怨气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寒风习习。街上的行人莫不行色匆匆,看样子就知他们赶着要回温暖的家,和家人团圆。在这一年一度、全家团聚的节庆日子里,谁不愿意回家享受亲情的温暖呢?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足足走了二个小时,才渐渐气消,静下心来踽踽独行。这时已近深夜,四处冷清;街上行人几近绝迹,连向来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也只剩一两辆车子呼啸而过。 她信步走到街角,看到总是在那儿摆路边摊的老沈,那晚竟然也出来做生意。 “沈叔,今晚怎还出来摆摊子?没回家过年?除夕夜会有客人吗?”她走到摊前拉把铁圆櫈坐下。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 章 “回哪家啊?老家早没人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不出来摆摊做生意,还真不知要做什么好。再说,你不就是客人吗?告诉你,我今晚生意不差,这城市里像我们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呢!”老沈笑嘻嘻地说。 像我们这样的人?她自嘲地想,说得没错,她虽有二个弟妹,但简直和没有一样,她不是孤家寡人,是什么? “来碗打卤面吧,顺道切点小菜。”她说,自己没心情独自吃那些年菜,现在也真饿了,不如给老沈做点生意吧。 “就来!”矮壮的老沈说着,开始忙碌。 这时她看见──在正播着春晚节目的小电视机后头,也就是面摊旁边,竟然还有人在摆地摊。她伸长脖子看:一盏小油灯旁,一位老先生坐在小板櫈上看书,而他面前的地上摆放一个架起的长箱子,里头尽是一些玉石。 来历(二) 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那些玉石看起来不怎样;事实上她倒觉得那些玉石都像赝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位老先生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长袍马褂,手里拿着一卷书,给人的感觉却如古画般,别有一番中国读书人的风范与气质;只差他花白的头上没有一条长辫子,不然活脱脱就像从清朝走来的古人一样。 这年头竟还有人穿长袍马褂?可能是应景吧?才把压箱货拿出来穿。 唉!会在这时候出来摆摊卖货的人,不都是一些孤家寡人吗?有家庭的人,谁会舍得在这喜庆团圆的日子里,出来做生意?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再仔细看那位老人家;他的脸上虽皱纹不少,但那文质彬彬的光华,还是由内而外透出来,让人心生亲近之意。想必这位老人家是位有学识之人,不是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吗?可怜这样的人,竟也沦落到在除夕夜摆摊做生意的田地。 “老伯,一起来喝杯小酒好不?我一个人喝太乏味了。”她出声招呼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闻声,抬头看她,展现一个温煦的笑容后,拱手作揖说道:“不客气,姑娘……” 被婉拒了?看来这位老先生还颇有气节,不随便占人便宜。这么一想,她更坚持了:“您老别客气,大家都是有缘人,在这佳节不把酒言欢,好像对不起这节日的气氛,您说是吗?” 老先生想了一下,把手中的书放下,又作了个揖说:“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连忙笑嘻嘻地拉开旁边的圆櫈,再向老沈说:“来瓶茅台吧,二个杯子。” 老先生撩起长袍下襬,气度万千地在圆板櫈坐下,又道了声谢。 “您别客气,今晚我们就权充是一家人吧,在这里畅饮、吃饭、看春晚,不也是其乐融融吗?您要不要在来碗面当夜宵?”她不敢问老先生是不是用过餐了,怕伤了人家的自尊,所以只说是夜宵。 老先生点头:“喝碗热汤也好。” 看来是没吃过饭,又不敢要求太多,便只说来碗汤就好。这老先生这么客气,反观家里那两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弟妹,她的心蓦地一疼,便向老沈说:“沈叔,麻烦你再来碗牛肉面,小菜再多切一盘。” “欸,马上来!”沈叔说着,把酒瓶和杯子摆上。 她帮老先生拿了餐具,推上小菜到他面前:“您先垫垫肚子,不然光喝酒会伤胃。” “多谢姑娘。”老先生极其斯文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再端起她倒好的酒说:“祝福姑娘来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她笑呵呵地回敬了酒,和老先生开怀畅饮起来。这时小电视机里的春晚节目,正在播出相声;二个有名的演员你来我往,逗得不亦乐乎。 “好!这二人果然名不虚传!”惜桐拍手叫好。 老先生偏过头看说:“还及不上从前天桥艺人的一半。” “您听过那些艺人的表演?”惜桐惊问;那他的年纪一定很大了,少说九十几岁了,可实在看不出他有这大的岁数。 老先生笑笑说:“我还听过、见过‘天桥八怪’的表演呢!那种表演才真叫表演──能随境当场抓哏,临时起意的相声才叫真本事;这两人套好招、背好词上台表演,只能照本宣科,有什么好?” 老先生这么一说,激得她连连点头:“说得是,我们当演员表演时,也是会临机应变的演员才算真有本事,只会死背台词的叫木头人。” “姑娘是演员?” 惜桐脸臊红了:“是啊,我是一个不入流的演员,干了十年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就靠跑龙套挣钱。” 老先生双目炯然地朝她看来:“姑娘长相是平凡了点,但……双瞳翦水,仿若秋水寒星,很是生动,为何闯不出个名堂来?” 她讪笑着:“您见笑了,当年我在电影学院学习时,是卯足了劲,很得老师们的赞赏,说我是技巧纯熟的好演员,演什么像什么,但是这演艺圈里,占得头筹的都是天生丽质的美女、帅哥,演技好不好并不重要,而我又不肯……算了,我就是运气不好,所以只能当绿叶的分儿了。” 老先生不说话,端起酒杯抿了口,放下说:“姑娘会是个好演员,只要时来运转,必能有大作为。” “多谢先生金口……”她也拱手作揖。 “若有机会,你去听人说评书,会对你有大的帮助。”他说。 “说评书?那是什么?上哪儿听?”她好奇问。 但老先生但笑不语,反而让她一头雾水。过了会儿,老先生问她:“姑娘只身在这城市工作吗?” “不,我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只是他们长大了,各自有自己的天地,不喜欢和我这个无趣的姊姊在一起。” “不会啊,姑娘看起来相当好相处,怎会无趣?可能是现在的年轻人比较崇尚自由自在吧?”老先生说。 “唉……说起我这两个弟妹。”惜桐又仰头喝光一杯酒,“不怕您见笑,我妈早死,我爸是赌鬼,为了躲赌债三更半夜逃跑,遗弃我们三个小孩,那年我十岁,我妹才八岁,弟弟也只有六岁;为了他们,我什么工作都做过,只除了没把我自己卖了,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拔大,二个都大学毕业有份好工作,却反过来嫌弃我没水平,登不了大堂,所以他们不敢让人知道我是他们的姊姊。” 老先生不说话,只是有礼地抬杯再向她敬上一杯酒,她也跟着再喝。 “你想要他们对你好?”酒喝得差不多时,老先生才问。 “这是当然,他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了,我当然希望我们能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至少不要再对我恶声恶气了。” 老先生叹口气,将酒一口气饮尽,站起来走到他的摊子前,拣起一样东西,拿到惜桐面前交给她,说:“该来的总是要来,这玉镯你拿去吧。” 惜桐张开有点模糊的醉眼;在老沈的摊子灯光下,仔细一看却吓了一跳;谁会料到这样的一个地摊上,竟然会有这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玉件。 筒子們,把我收了啦!求你……把我收了!(別看左右啦,就是說你啦!) 来历(三) “先生,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您请收回去。”说完,她将玉镯塞回老先生手里。 “别跟我客气,说给你就是给你,你别推辞了。这玉是传世玉,是和珅的二女儿的玉镯,她从前很喜欢的它,一辈子没拿下过。”老先生说着拉起她的手,把玉镯套进她的左手腕。 “和珅还有二女儿?书上怎没写过?”她边问边试着要把玉镯拿下。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 章 “他是有个二女儿,历史上有很多事不是外人能得知的,不是有句话说‘尽信’吗?你别再试了!我就是要送你,收下吧!”老先生说。 这玉镯怎么撸就是撸不下来,弄得她的手骨痛死了,“老先生,不行!这东西看起来就知道很贵,您赚钱辛苦。” “不,姑娘你听我说,每样东西都有它自己该归属的主,既然找到主子就要给,老朽吃你一顿,这就足够抵掉我的辛劳,你别再跟我客气,再推辞我就要生气了。”老先生说。 “可是……可是……”她还在撸。 “姑娘请别再客气,我就要把它送给你,但你可要记住──拥有它是有代价的,你若任务失败的话,就会一直重复和你弟妹的悲剧,直到他们心甘情愿放过你为止,所以你一定要成功。记住,若要把人的魂吸出来,或是要换魂放进去时,就把手镯的紫色圆点,对准那人的性窍,也就是两眉之间,这样就可以了。” 惜桐听不明白,什么任务啊?什么两眉之间?她是不是喝醉了,所以漏听什么重要的事? 老先生不管她一脸怀疑,继续说道:“姑娘前世太过懦弱了,什么事都没做好,所以今生要来承担所有的过错,只有你做对了,改正自己的错误,这世才会好转,你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她摇头;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一定是醉了。 老先生呵呵地笑起来:“听不懂没关系,只要记住──你一定要成功,别再去尼姑庵里当尼姑过一辈子,什么事也没做对,姑娘懂了吗?” 哎,她一定是醉胡涂了,什么尼姑庵?看来她该回家睡大觉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您慢慢用……”她站起来掏出皮夹,递给老沈二张百元钞,“这些钱够不够?” “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钱……”老沈忙着找钱。 “够就好,剩下就当利市吧,今儿个过年呢!”说完,她朝老先生拱手道:“我先告辞了,谢谢您的玉镯,明天大年初一,您老若没事,我们就相约在这儿用晚饭,不见不散啊!” 老先生朝她绽开笑容,挥挥手向她道别。 那笑容留在她的脑海里,异常清晰,清晰到惜桐醒来时,还清楚记得他的模样!可是她不明白,这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就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眨着刚睡醒的涩眼,仔细回想;若只是一场梦又如何解释,当年玉镯真的到她手上?若不是梦,当时她为何会完全忘了这些事? 把玉镯上的紫色圆点对准性窍,就能吸魂? 她突然心惊起来!这么说,重生的那一晚,她不小心撞到手镯时,是不是就是因为紫圆点撞到她的两眉之间?所以她的魂就被吸走了?!还是说她正好该寿终正寝了呢? 她就是因为这样才重生,回到清朝?玉镯带她回到前世? 唉,这还真是不可思议;那老先生说的改正错误,又是什么呢?若改不了,她这辈子又要到尼姑庵里过一辈子吗?哎!这会不会太惨了一点? 她上一世因为演戏的关系,看尽男人的虚情假意,所以不轻易和男人情感交流,终其一生也没谈过真正的恋爱。好不容易重生了,却又有到尼姑庵深造的危险,这……该如何是好? 早早找个男人嫁吗?可是生长在这高高的围墙里,她怎么找得到合适的对象?看来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到外头转转,这样也许也可以改变这可怕的预言。她打定主意,才想完又不禁笑出声来:“这五岁的小女孩就想着把自己嫁掉,是不是太积极了一点,让额娘知道了,可能两边的耳朵都要被扯痛了!” 不管怎样,她就是要努力地把自己的学识条件加强,还要让自己的个子快快抽长,才有机会趁人不注意,到外头去看看现在的世界如何?要怎样才能活得轻松自在?就从现在起,这将会是她最重要的功课。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听到额娘花盆底鞋声从外面进来了。 “额娘……”她坐起来喊了声。 进屋里来的额娘,一见到她,竟然满脸通红,低声说:“女儿,怎这么早就醒来……” 看到额娘含羞带怯的模样,想必昨晚一定是床笫间风光旖旎;她真替额娘开心,终于能得到阿玛的真心对待,不枉她费尽心机设计阿玛。 可惜的是,终其一生,额娘再也没机会和阿玛在一起了。 日子又回到从前的模样,唯二不同的是他们的月例银子增加了,还有额娘亲口问了阿玛,允许她可以到看,就只这二样不同。 接下来的一两年,大奶奶没让她们再参加阿玛的寿宴。她忙着看书、运动也不是很在意,但第三年实在沉不住气了,在阿玛的生日前一个月,就准备要主动争取参加的机会;这样做并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额娘能再见到阿玛。 可没想到被额娘阻止:“女儿,额娘今生愿已足,不想再去争,我们就这样安静的过日子吧。” 但她仍愤愤不平,生了好一阵的气,心里既怨阿玛也怨大奶奶。 看到额娘生性如此温柔,处处忍让,她反而觉得额娘个性退缩、软弱;不由得想起自己上一世,好像也是这种息事宁人的个性,什么都不争、不抢,和额娘一样,能忍就忍,决不强出头;这说好听是生性淡泊、无欲无求,说难听就是懦弱无能、个性畏怯。 现在自己有了个全新的人生,她还要这样过吗? 不!不要!这一次她要为自己争取一切,不管好坏,勇敢去做了再说! 求收藏,求推荐,求你啦…… 被拒 在花了好多工夫,劝说额娘出席阿玛寿宴的努力下,她十岁那年终于可以向来发例银的大总管刘全说道:“请告诉大奶奶,今年我们要一同恭祝阿玛的生辰。” 没想到大奶奶竟回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学无术、粗鄙不文,没有任何才艺技能,光只靠像歌妓一般的歌喉,难登大雅之堂,况且我早就说过不承认你在府里的地位,所以不允诺你的请求。” 这话经由刘全说出来,额娘她们全傻眼了;没想到大奶奶竟然绝情至此。 她紧捏着拳头,压下气愤,用平稳但坚定的语气说:“烦请大管家转告大奶奶,我虽然长得丑,却是阿玛的亲骨肉,若大奶奶真要断了我和阿玛之间的亲情,我难保不会惹出事端来……”额娘在后头轻拉她的衣服,她不管。 大管家低下他那獐头鼠目的脸,阴森地说:“就凭你这个十岁的小女娃?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啥?” 这个刘全是个很可恶的人;前世她曾为了拍清剧研究过这个和珅家的大总管,他是这世北京城中最豪横的家奴。由于阿玛权势极大,这刘全跟在阿玛身边,也成了京城名人。他借着傍上阿玛这棵大树,纳贿敛财,到最后被抄家时,家产竟然高达二十馀万两,且拥有大量珠宝、黄金;此时他的势力、气熖简直比正式的官员还要嚣张放肆。 倘若有人想向阿玛行贿二十万两的话,就必须先行贿二万两给刘全,求得他露面,才能将贿银送到阿玛手上,其揽事弄权的可恶行为,由此可见。但他再怎么嚣张也不该欺负到她头上来,因为再怎么说她还是钮祜禄府的二小姐,是所有奴才的主子。 “就算再不明白我在府里的地位是什么,我还晓得我是你的主子,你不能这样对主子说话,你最好收敛一下这种态度,若惹火我,我有的是办法让阿玛收拾你!”欺负她不知道清朝主子、奴仆的地位差别吗? 许是她的气势非常强大,加上这几年的天天跳绳运动,个子都快一米六了,那刘全总算知道点分寸,往后退了一步,垂下脸来说声:“我会转告……”便走了。 没多久,他又回转带来大奶奶的吩咐:“知道你想在老爷面前出现的意图,无非是为了争取老爷的注意,多要些福利,所以寿宴你们就不必参加,免得你的容貌坏了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气氛,让大家不愉快,大奶奶我就恩赐你们每月的例银三十两,外带一名奴才阿响来帮你们做粗活,这样就达到你们想参加的目的,所以这事就不必再提。” 惜桐一听完,气坏了,还想再说却被额娘一把拖往后,不让说话。 “谢谢大总管的辛劳,请转告大奶奶我很感激她的赏赐……”额娘轻声细语地说着。 “还是墨姨娘明理,奴才这就告辞!”大总管随便打个千就走了。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 章 “额娘!我才不希罕她的钱,我要的是让阿玛见到你,又是一个五年过去了,难道我们要见他都不可以?”她生气了。 额娘却看她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地转身回她自己的房里了。 “小姐,你就别再为难奶奶了,她最近为了你的事难过了好久,你就别再吵,免得奶奶心里不舒畅。”嬤嬤抓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跟进房里去。 “为我难过?”她转过脸看着嬤嬤。 “是啊,当年为了把你留下来亲自扶养,才在你脸上画了胎记,可是看你如此聪明伶俐,奶奶却开始后悔把你困在这里,过着几近贫困的生活,又没让你享受到父女亲情,她觉得对不起你,已经相当难过了,你就别再提这事,好不好?”嬷嬷说。 唉,搞了半天,她们母女俩都在为对方着想;可那个阿玛却完全不会这么想,这让她气得牙痒痒――这和珅先生今生别想要她承欢膝下,将来随便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就好,其余就算了!谁叫他如此亏待额娘? ※※※ 炎炎夏日的午后。 惜桐走过长长的通道、游廊,好不容易走到阿玛位于西路庭院的书房。推开门,便迫不及待地放下非常沉重的一落书;天气实在太热了,她顾不得脸上没画胎记就拉下面纱,抹过一头大汗的脸,边将书房所有的窗户推开;喘口气后,才将书一本本地摆回书架。 自从五年前阿玛答应让她来看之后,她常常趁着园内守卫最少的午后到书房来。时间匆匆,这五年来,她倒也把看掉大半,现在她都是拿些杂记之类的书来增广见闻;今天她要找一些如何制作面具的书来参考。 在上一世时,她是学过基本的特殊化妆,知道如何运用化妆品将自己换个面貌,但光是会这些还不够,她还想学会做面具来改变自己的模样。会想如此做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个子已经够高,看起来像个成年女子,因此可以开始往外发展,去探查这个时代的生活,了解一下自己离开钮祜禄府后,如何营生养活她们一家人;她才不想继续住在这高墙里,而且她相信自己有本事可以活得很好。 前世拍戏用的面具都是用乳胶作成,但在这里上哪儿去找这种东西,所以她想了半天,只能从羊皮下手,利用羊皮易得的条件,不断地尝试在皮上反复刮摩,然后阴干;但情况还不是很不理想,因此她得想找出更好的方法来制造。 这盛夏的气温真是闷死人了;她拉高两边的袖子,用手给自己搧风。真想念前世的清凉装扮啊!小上衣、小短裤就可以抗热,哪像现在她还要穿着这种长到地的袍子?这袍子虽然已经很薄了,但还是罩着全身,身体的热空气排不出去,所以感觉非常闷热。若不是露出手臂、小腿在这时代太惊世骇俗了,她还想请额娘帮她缝些清凉的衣服来穿。 找到一些书,她转身把它们放到书桌上再继续找;可实在是太热了,她便解开衣襟上的扭扣,拉开衣襟散热,一点都不怕自己春光外泄…… 在她的想法里,自己还只个十岁的女童,这样做很自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她没想到──早在她进到书房之前,就已经有人在书房里了。 求推荐、求收藏、求你爱我……哈!我只是在测试你有没有认真看这最后一行。我十一月要参加PK,请各位美丽的筒子们(麻将牌?)帮忙!谢啦! 惊魂(一) 十五岁的丰绅殷德在有人推开书房门时,就被吵醒了;他原本想只要来人看见他在罗汉床上竭晌时,就会主动关上门离去,没想到来人不但不离去,反而更加夸张地推开所有的窗户。 这下他十分的不爽: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这么大的胆子? 原本他就已经是满肚子气了,才会从东路庭院的公主房,迢迢地跑到阿玛的书房来午睡,就是想让公主因找不到他而觉得内疚;谁叫公主竟然道貌岸然地拒绝他的求欢! 他们才成婚半年,他初尝情/欲滋味,正在兴头上,恨不得能天天和公主在床上缠绵。讵料公主不但不肯,还责骂他一顿,说他白日宣淫,不做正经事。 可恨公主为什么生性如此严谨,不都说少年夫妻最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吗? 可他不觉得公主有相同的感受;刚才被挫的情/欲正无处宣泄,现在竟然又被人给气醒过来! 丰绅殷德恨恨地瞪向站在书架前的背影。这名身材修长的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编成长长的辫子,辫尾上还俏丽地绑上红穗;她身上穿的长袍花样朴素,像是府里的奴婢。 他暂忍下心中的不爽,静静地仔细打量这个奴婢;看她身形窈窕、动作优雅地一本本把架,那嫰白的纤纤荑手,竟然引起他的浮想联翩:若这只手能放在他的…… 正想得满嘴生津,谁知她竟将两只袖子挽起,露出肤如凝脂的玉臂;那活色生香的模样,挑起他心底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身上某个地方立刻产生严重变形…… 她是否早就知道自己正在这里午睡,所以故意装作不知道来勾引他? 想不到府里竟然有皮肤这么水嫰透亮的奴婢!不知她身上又是如何的柔润光滑?若能亲手抚上…… 他悄悄地坐起,望着还在找书的她,心想:转过来吧!让爷看看你长得怎样?若是长得还可以,爷就把你收为通房。等了半天,那奴婢终于转过身来;这一看,让他如遭电击! 他本身的容貌自小就让人惊艳赞叹,但和她比起来,他却自认略输一筹;那婉约灵秀的一双璀灿明眸、小小的俏丽鼻子,还有那艳如激丹的小唇,配上一个巴掌不到的鹅蛋脸;好一个娇美无俦、清丽不可方物的美少女! 他震惊莫名:从来不知道府里有这样美丽的少女?为何没人提起过她? 而且很奇怪的……他似乎在哪裡見過她? 看她那宜嗔宜喜风情万千、勾魂摄魄的容颜,他再也忍不住,轻轻下地套上鞋子,站着发了会儿呆:若能将她藏起,不让公主知道,当他有需要时就可以随时要她,不必再看公主脸色,那该有多妙?不是吗? 他微微翘起嘴角,想着要把她藏在哪里时,她竟然自行解开衣襟,拉开大力地搧凉;没错!这肯定是在诱惑他了!这么大胆!不过很对他的味儿…… 他暗喜:这风骚的女人如此的美,那俏生生的模样,让人心荡神驰;他再也忍受不住,一个箭步就窜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往罗汉榻上抛! “啊!”惜桐吓一大跳不住尖叫!丢掉手上的书,用力拉扯那如铁钳的手臂,可惜还来不及造成任何伤害,她就被丢上罗汉榻! 她猛的一撞差点没气,转头惊愕万分地对上来人!竟然是她这世的哥哥! 这个有着月亮门头的大男生,就是今年虚岁十五岁的丰绅殷德;他若在现代的话还只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 她压下受惊的心,快速地爬起往后退,远离他扑上榻的来势。 “你个兔崽子,年纪小小就这么胡做非为,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胡子都还没长齐,竟然就这么好色?”她惊魂甫定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兩世加起来都快四十岁的女人,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性骚扰! 丰绅殷德像是没料到她竟敢骂他,愣了一下,英俊面容狰狞起来:“竟然不知道爷是谁?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掌嘴?!” “掌你的嘴吗?你的确该掌嘴,这么早就成婚,让你小小年纪就想偷香窃玉,严格说起来,你也才十四足岁不到就娶了妻;真是摧残民族幼苗,难怪你们清朝人大都短命!”她不以为意摇头说着。 “住嘴!看爷如何收拾你!”他说着又扑上来伸手要抓她。 她毫不迟疑,立刻抬腿顶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自己。丰绅殷德俊目陡张,像是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敢露出光滑的小腿顶住他,而且……还穿着绣花鞋,在他胸前留下脚印。 惜桐镇静地说:“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我可是学过防身术,不怕你这只小色狼!” 没想到他竟然脸红了,双眼直瞪着她的小腿看;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很严重,除非是夫妻,否则不能让人瞧见自己的脚,更别提小腿了,而且她穿的小裤是要额娘按照她的意思做的,和这时代女人穿的又长又大的亵裤完全不同;自己这个姿势的确有走光之虞。 于是大力将他往后踢开之后,她收起双腿坐好。 他被她踢开,颠簸着往后坐倒,一张脸益发通红起来:“你……你不知羞耻,竟敢如此诱惑爷!” 惜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同时翻过榻上不高的围栏,站到地上:“天啊!你这个小屁孩,居然懂得什么叫做诱惑,不过看在你是在被环境污染的情况下长大,大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安分点,别这么小就纵情色欲,免得早早就驾鹤西归。” “放肆!放肆!来――”他暴跳如雷,可不知为何却突然强制自己禁声。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 章 “怎么?说不过我就想找帮手,你看你,不是小屁孩是什么?”她不理会他,自行走到本想要离开。 丰绅殷德一跃而起,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开门:“爷没准你走,就不准走!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 听他询问自己的名字,她突然想起和额娘的一席话:“额娘,我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怕阿玛或大奶奶把我们俩分开,为什么还要画上胎记,让阿玛及大奶奶继续无视我们?如果我能还我本来面目,也许阿玛就会不再避我们如蛇蝎,不是吗?”她在被大管家的冷眼气到,不平地问她。 惊魂(二) 惊魂(二) 额娘放下手上的针线,慈爱地笑着说:“额娘当然有不让你还回本来面目的理由──如果你现出本来面目,一定就会被你阿玛承认为他的女儿,但你忘了你阿玛是怎样的一个人吗?他可是一个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前途,把自己的儿女当棋子的人,你难道不知他想尽办法,将大小姐许配给永均贝勒吗?为的是要能在皇家的各个势力里,都能站住脚。 同理可推,你若被他承认了,马上就会被他利用,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你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吗?你忘了大小姐喜欢的人正是先生的儿子,结果被你阿玛发现后,他们的下场有多悲惨?这些事府里的每个仆人都知道。额娘之所以不答应你不再画胎记,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希望你一生幸福。” 唉,她明白了,若被阿玛承认,记入‘牛录额真’的户口记录,她就要按照大清律法,从十四岁开始,每年都要去选秀女直到她十七岁为止,然后在各方人马的角力之下,安排她进入某个她不喜欢的人家里,也许是当正妻,也许是当侧室;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要和别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这是她这个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她不能让人知晓她是谁。 “我是小姐新买的侍女,她要我来找书……”她只得撒谎。 没想到丰绅殷德竟然冷笑:“你为何不说是我额娘身边的侍女?她要看书我还可能会相信,小姐会想要看书?天都要下红雨……” 那个‘雨’字还未说完,他强抢上来,打落她手上的书本,一把搂过她的肩,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女子,爷今天决不放过你!你以为你能逃出爷的手掌心吗?” 哎!她太大意了,低估已沾染风月的男孩之色心有多坚强;她虽有四十岁的胆识,但目前的躯体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囡囡,若真要用武力,恐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快溜为妙。 他改搂为抱,低头想要吻上她的唇,眼里炽盛的光芒,灼热得像要冒出火花来! 她趁势往他怀里倒,然后抬起膝盖,重重地撞向他的要害! 只听到一声闷哼,腰上紧箍的力量顿消,她立刻矮身从他身下钻出,逃往门口! 但她终究人小步子小,手才触上门栓,长长的辫子就被他猛力一挫,整个头皮被拉得往后仰!痛死人了! 正在痛叫,他从后面扑过来熊抱住她,俩人拉扯中倒向地上,于是他将她牢牢地钉在地板上。 “敢……敢伤害爷,有……有你好看!”他似忍着痛,从牙关迸出话,“爷想要的东西,从没有不到手的!” “放手!放手!你不可以动我!你会后悔!”她胡乱挣扎,要从他身下爬出。 他不理会,野蛮地把她翻身,压下来在她耳边大力的喘息着,同时伸手想要拉起她的长袍,而且…… 她感到他身下已然蓄势待发! 他像头发狂的野兽,呲牙裂嘴、红着眼瞪她,手摸上她的腹侧…… “我是你妹妹韵沁!”她急忙大喊出声。 丰绅殷德只顿一下,便继续他的狼业:“别想我会相信,你今天逃不了!” “我真的是你的妹妹,你这是在乱伦……”惜桐急喘着奋力挣扎,拼命扭动,可是这个身躯的力量还是太小,抵挡不住已经十五岁,而且騎射娴熟,体力充沛的丰绅殷德。 她突然灵光一闪,立刻将手上的镯子挤到他眼前,大叫着:“这是阿玛赏赐给我的玉镯!” 他用头顶开她的手臂,仍不弃不舍、奋力要扯下她的小裤! 就在这个紧急的时候,惜桐牙一咬,把玉镯上的紫色圆点,对准他的两眉之间,用力按壓!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丰绅殷德瞬间失力,整个人突然倒在她身上,无声无息! 她有如劫后余生地从他身下爬出来,坐起来抱住自己直喘气;喘了半天,才有力气伸手到他鼻下一试,发现他真的没了呼吸! 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她发着抖,抬起手看自己左手腕上的玉镯;它真的会吸人魂,天啊!竟然真有此事!那位卖玉的老先生,真的没骗她,这是一个能换魂的玉镯! 可是再怎样,她都不想主动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再说历史上丰绅殷德并不是死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所以她决定再把魂送回去。于是先找来一床薄被,把他的双手绑在身旁,然后拿着玉镯,再次对准他的性窍…… 没多久,他响起微弱的呻吟,再试一下鼻孔,已经有了呼吸,于是她赶紧拾起地上的书,飞也似的跑了! 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家里。希望丰绅殷德醒来后,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千万别记得她原来的面目才好! 额娘正在厅里看书,看到她这样狼狈,连忙站起来问:“怎么了?为什么跑成这样?一点闺女的样子都没有?” 她还闺女?力争上游的鲑鱼还差不多! “额娘……我要学拳脚,帮我找师傅教!”她把书放到桌上,手压着胸颓然倒在椅上。 “越说越不象样了,这是怎么回事?”额娘连忙帮她拍背顺气。 “我到,差点被丰绅殷德给当成鱼煎了……” 额娘骤然变色,连嘴唇都白了:“他……他……” “他没得逞,只是我把他打昏了。”她倒向额娘怀里。 额娘的脸色转青:“要……要紧吗?” “应该死不了,没有外伤……”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不该说;谁会相信玉镯的事?“不管了,额娘,明天我们就找个老实可靠的侍卫,教我防身的武艺,可以吗?” 额娘扶着心口喘了一会儿气,闭上眼、咬紧牙说:“好!的确要学,免得这种悲剧一再发生。” 由这句话可知,当年额娘也是一定不敌阿玛的欺凌,才会生下自己。 于是从第二天起,惜桐就在自家院子里开始学蹲马步。额娘找了府里侍卫中,年纪较大,且在府里多年的汉人程师傅来教她;没想到程师傅对她的身骨非常欣赏,直说她是练武的材料,若能好好的练习下去,将来身轻如燕,飞檐走壁都没问题,更可以当个扶强济弱的侠女。 她不需要当侠女,只要有能力自保、不让人有机可乘就行。 面具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 章 过没多久,她的贴身侍女小泉在吃晚饭时对她们说:“我发现最近几天,府里的侍卫常常出现在我们家墙外张望,他们在看什么啊?” 额娘紧张地和她对视,然后对着小泉和嬷嬷说:“交待阿响要小心门户,晚上要确实把院门锁好。” 她转过头来对惜桐说:“以后你少去书房,要去也要额娘和阿响陪你去,知道吗?” “对了,我忘了说……”小泉继续说:“前天傍晚,我还在大门外遇见大少爷呢!不知他怎么会走到我们这里来?” 惜桐手里的碗差点掉下来;看样子这丰绅殷德没忘记那天发生的事,知道是自己把他弄昏。所以最近最好都不要出门,乖乖在房里待着;而且以后没化妆,就一定不能出门,不能再让别人瞧见她的长相了。 因为这件事的刺激,惜桐发奋图强,致力于面具的制造改良。她将各种羊皮如寒羊皮、月羊皮及阗羊皮拿来试验,最后连张家口羔皮、库车羔皮、贵德黑紫羔皮都拿来用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找到最适合制造面具的内蒙古小山羊皮,又称‘猾子皮’,也就是乳羊的皮;这种皮才没有羊的腥膻味,而且制造出来的面具又软又薄,不输乳胶做成的。 它的作法是:先将羊皮泡在石灰水中一段时间,再来脱毛、软化、去肉,接着经过一道浸酸加食盐的程序之后,再来鞣制──将皮放入配好盐、中药芒硝、黄米面粉和水的缸里几天之后,就可以制成粗步的面具。 这些知识都是她从书上找来,不断试验得出最后的成果。 她为了做出唯妙唯肖的面具,不但也研究了染色的方法,还在羊皮的柔软度、透明度上不断精益求精;只是这样一来,额娘的积蓄都被她挥霍殆尽。 “我说小姐你啊,为什么从小就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东西?我真不知道你从小到大,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子是从哪里来的?小从穿的衣服,大到这个种奇怪的面具,您到底是想做什么啊?可不可以告诉嬷嬷我呢?”午饭后,所有人都在正厅闲聊,嬷嬷看着她在桌上细雕羊皮时问。 惜桐笑了起来:“嬷嬷,我很想到外头走走看看,但是又怕被人看见我的长相,所以只能做这些东西来掩饰自己。” “那小姐你为何不干脆戴起纱帽就好了呢?我和我娘出门的时候,也曾看过有钱人家小姐上街时,头上戴着细纱遮掩的帽子,那不是简单多了吗?”小泉问。 额娘也专注地等着她回答;她这才知道原来额娘同样心存疑问很久了。这样一想,才知道额娘有多宠她,连她要买的东西问都不问一句就买来给她,一直憋到现在自己愿意说明。 “我不只要上街,我还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我需要这些面具,将来……”她看一眼额娘,小心翼翼地说:“将来我们若能外出独立生活,这些面具都可派上用场,我若能变男变女随心所欲,那我就可以做很多事,养活大家。” 额娘杏眼圆睁:“你……你想搬离这里?” 她微微点头:“但不是现在,我估计还要一段时间,请额娘不要担心。” 额娘呆若木鸡;嬷嬷和小泉也不敢作声,二双眼睛只敢在她手上的羊皮面具转来转去。 “除非……额娘舍不得阿玛,那……我们就不搬走,但是总有一天,我希望我们能过着海阔天空的生活,不再局限于钮府的高墙里。” 这十年的禁闭生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相信凭着自己拥有的两世知识,她一定能在这个时代过得风生水起,无需再仰人鼻息。而且她心中最害怕的是:丰绅殷德已经见过她的真面目,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他一直没采取任何行动,但谁知他是不是正在酝酿阴谋,好借机报复她,甚至是除掉她? 这也是她一直想要离开的原因! 额娘面色灰败地站起来,不声不响地回到正厅左耳房;自从她十岁之后,额娘就要求她自己有个闺房,不再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脸上已经略显皱纹的嬷嬷,看着额娘消失在门内,叹了口气对惜桐说:“傻孩子,你难道看不出你额娘对你阿玛……的感情吗?住在这里总是能有和他住在一起生活的感觉;搬出去了,奶奶想要看你阿玛一眼,谈何容易啊?” 惜桐暗叹;若不是知道额娘对阿玛的情意,她怎么忍到现在才提起这件事?凭她的本事,早就可以在外生活得舒舒服服了。但不管额娘答不答应,她总要为未来做准备。这个钮府的大门,她是一定要走出去的;再也受不了被禁锢的感觉。 经过劲秋、严冬,鲜芳的春天终于来临了。 十一岁的惜桐万事俱备,只差了解目前京城的地理环境。 “师傅,你给我说说这京城里的风土人情,好不?”画着胎记的惜桐问。 她的武术教师,程师傅接过她手中乾隆十五年绘制的‘北京城图’,满脸讶色地问:“小姐,您这是从哪儿来的图?这很珍贵吧?!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种……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图。” 惜桐对他的大惊小怪感到有点奇怪,继而一想才明白:古时候没有空中交通工具,人们只能从地面上花很多精神、时间,一尺尺的测量绘制地上建筑物的大小、距离,因此才会觉得地图弥足珍贵。 “这是我从我阿玛的书房里借出来看的,你长年在外奔忙,一定对北京城很熟悉,我才会想请你为我解说。” 程师傅满脸激动:“托小姐的福,我才知道原来咱们的北京城长成这样啊!” 额!他竟然不知道北京城长怎样? “让我瞧瞧……紫禁城在这儿,那北边的什剎海就是……啊!这里!这里就是我们住的钮府!”程师傅指着地图上靠近西北方的‘正黄旗’区。“你看看这个有紫禁城和王公贵族宅邸的上半部图就是京城的内城,图下半部就是我们俗称的外城,都是些贩夫走卒、穷苦人家居住的地方。”***推呀推!我需要推一把!筒子们…… 警告 “而这外城又可称为南城,里面分为东、西、南、北以及中城等五个部分。中城卖珠玉锦绣,东城卖布帛菽粟,南城卖禽鸟花鱼,西城卖牛羊柴炭,北城什么都不卖,专出衣冠盗贼。” “衣冠盗贼?指的是那些官员,还是口是心非的读书人?” 程师傅笑起来:“都是!这京城真正该看的就是南城,那儿的各种生意兴盛,想买什么东西都买得到,我倒觉得那儿才真有京城的风貌和精神,若不到南城,不算见过北京城,不知小姐问这些是不是想出游?” 惜桐点头,靠近师傅指着地图说:“那师傅,我若想去听戏,你觉得我应该先到哪儿去看看?” “当然是到南城了,但是南城离我们这里很远,小姐若要去玩,可能要准备早早坐驴车出发,晚晚回来,最好才还要找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陪你去才好,那地方龙蛇杂处,各色人等成分复杂,可千万别掉以轻心……” 程师傅话才说完,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他立刻警觉地推开惜桐,往旁一闪!一颗如鸡蛋大小的石子撞上他们俩人之间墙壁! “谁?”程师傅立刻跳上围墙,往石头射来的方向奔去。 惜桐吓一跳,连忙跟着跑出她们的围墙察看;程师傅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她转头四望什么人也没看见,却觉得有道视线定在她身上,一直不肯移开!是谁?谁在看她? 她仰起头看向天空──发现在有段距离的后罩楼上,立着一个华服的人影;看见她瞧见他了,那人的一边嘴角向上歪起…… 居……居然是丰绅殷德!他在那里做什么? 惜桐看向他的手,不知刚才的石头是不是他丢的?因为他站的位置正好是石头来的方向。可他手里拿的那样东西竟然是一付望远镜!这个时代就有了望远镜?这么先进?他从哪里得来的?他拿望远镜在看什么? 惜桐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一直在偷窥她吗? 他怎这样变态?为什么要故意制造出她被监视的氛围?从常常在她们门外徘徊的侍卫,到他手上的望远镜,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报复,让阿玛来处置她就好,而是要这样故意加重她的心里压力? 她背脊发冷,正打算返回门里,竟然看见程师傅也爬上二楼,对着丰绅殷德跪下行礼。 丰绅殷德仍然瞪着她,却满脸冷漠地开口说话;距离太远,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见程师傅低着头聆训,过了一会儿程师傅行礼告退,丰绅殷德却仍对着她看;她心里一阵厌烦,转身就走进大门。 没多久,程师傅又进到她们的小院里来。 “二小姐,大少爷要奴才转告您说……”程师傅满脸豫色,吞吞吐吐老半天说不出来。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 章 “啥事,师傅直说无妨。” “大少爷不准奴才再传授您武艺,还说不让您出门,若让他知道了定会告知大奶奶,要她处罚您。”程师傅低着头说。 惜桐一阵怒意,深呼几口气后平静地说:“师傅,以后我们改在天黑了以后练武,至于我要不要出门,他管不着。” “这……这好吗?万一大少爷横起来……” “这事我扛下了,您别担心。”惜桐转身问:“刚才那石是他丢的吗?” “不是,是大少爷叫侍卫丢的,大少爷说……”程师傅偷看她一眼,低着头再说:“说奴才太靠近二小姐您了,有失礼数,所以才丢石头提醒奴才,并不是故意要吓着您。”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这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他自小和她没交情,凭什么现在要听他的? 程师傅告退之后,她还坐在厅里生了好一会儿的气,想要往外走的念头更强了。可没想到等她把要出去这件事告诉额娘及嬷嬷后,竟遭到她们强烈反对。 “我说小姐,您这要出门到南城的大栏栅去听戏?这让大奶奶知道了还得了?您年纪还小,为什么要到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事的话,谁能保得住您啊?”嬷嬷满脸惊慌。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若你们不放心,我还可以找阿响陪我去。”惜桐说。 额娘一脸不赞同:“阿响不过比你大了三四岁,个儿和你差不多大,他怎能保护你?我不同意你出去涉险。” “额娘,我做事您不放心吗?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要出去看看这外边的世况;咱们满人不像汉人那么讲究,不要求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城里到处都有贵妇、小姐上街不是吗?更何况我一定会打扮成男子出门,你们真的不必为我担心。”惜桐接着说了一大堆话,说得口干舌燥。 最后额娘妥协了,但要求一定要程师傅带着她出门。 过几天一大早,惜桐从房间走出去的时候,额娘正从她房里出来,看见她大惊失色,失声问:“阿响,谁准你进到小姐房里?你……” 她沉下声,模仿奴才阿响的声音说:“奶奶,是小姐要我送衣服进去。” “胡说!小姐的闺房岂是你能乱闯的?忘了我曾交待你不可以踏进厅里来吗?有什么事只能叫小泉来禀告,你好大的胆子!” 额娘说着,抓起门后备来打贼的棍子就要打! 惜桐尖叫出声,恢复原来的声音:“额娘!是我啦!我是沁儿!” 额娘愣住了,两眼发直地瞧了好半天:“怎……怎么回事?” “我脸上戴了面具,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从他那儿偷来的,我假扮成他了,像不像?”她开心地转个圈。 “真的是沁儿?”额娘过来拉过她的手看;她的手可是又白又细。 才在看着,小泉莽撞地跑进来厅里:“奶奶……阿响说……” 小泉抬头瞧见站在旁边的惜桐:“咦?你不是在外面吗?怎一下就跑进来了?谁叫你进来的?” “我跟着你进来的啊!”她再变回阿响的声音。 小泉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这不可能啊!我才在外面和你说话,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跳进厅里来?” 戏园 她学阿响走路的样子走过去,摸了小泉的脸:“小泉妹妹,我功夫很好啊!” 小泉一巴掌打掉她的手,跺脚说:“狗奴才!你怎么敢碰我?谁是你妹妹?奶奶!你看啦!阿响好不要脸!” 额娘噗哧一声笑出来:“沁儿太厉害了,简直就像阿响!” 小泉睁大双眼:“是小……小姐?” “是啊!你看我装得像不像?”她学阿响挤眉弄眼的样子说着,嬷嬷进来了,听见她们的对话,满脸惊讶。 “像!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你看阿响的小眼睛和那对浓眉!小姐实在太厉害了,您瞧瞧,这面具连剃去鬓角的青茬都有。”嬷嬷说。 惜桐很得意:“这下你们不会再反对我出门了吧?” “啊,原来阿响的衣服是被小姐偷来穿了,难怪他找不着自己的衣服。”小泉说。 额娘接口道:“再做一套还他吧,这衣服就让小姐收下。沁儿,你要出去多久?程师傅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我大概去一下南城的中心,问戏园里的人一些事就回来,不会用去太长的时间,但这一来一往所费的时间大概也要大半天以上,对了……小泉,你要提醒阿响今天都不要出了他的房门,先躲上一阵子等我回来。” “你去戏园要问戏子什么事啊?”嬷嬷问。 惜桐指着自己发际的面具边缘说:“我想请问他们如何把这面具牢牢贴住,不让人看出破绽来。” “那你现在是用什么黏住?”额娘问。 “我现在只是用糨糊黏起来,但等一下若完全干了,边缘就会起皱,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来。” “好吧,你快去快回。别惹事,什么事都看看就好,别动手,知道吗?”额娘不放心地捏着她的小手说。 惜桐保证她一定快去快回,正要出门又被额娘叫住,给了二两银子;惜桐这才想起自己多年未曾出门买东西,都忘了银子这档事,不禁觉得好笑;还是额娘细心。 程师傅已经在仆役进出的门外,拉着驴车等她;她上了驴车,就一路快往外城去了。这外城中的中城,在正阳门以南,天桥以北;但此时的天桥一带仍是一派天然风光、自然景象,是士子大夫们闲暇无事时,踏青郊游时的好地方。 惜桐特意问了程师傅才知道──那时还没有热闹的天桥存在。大概是到了嘉庆、道光之后才渐渐兴起,变成小商小贩买卖的地方吧? 中城里商贾集中,戏园、酒楼、妓院鳞次栉比,到处摩肩擦踵,挥汗成雨;走在路上连驴车都嫌拥挤,他们只得慢步前行。 惜桐目不暇给,长时间来未曾看过这么多的人,一时无法适应,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这北京城不愧是首善之区,连前世活在南方的城市里,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只是这里的人衣着陈旧,一点都不光鲜亮丽,加上男人大多光着半头,留着长长的辫子,看起来还真的有点碍眼。但就算如此,她还是看得眼花瞭乱,让程师傅给笑话是乡下人进城,不知所措了。 “小……兄弟,这里大多是外乡人、卖苦力的下九流人,所以他们的生活不像内城那么好,街道也脏乱,但这儿却是连那些达官贵人都爱来的地方,平时他们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等到实在装不下去了,就会跑到这里来散心解闷,喘一喘气,要不然生活怎过得下去,你说是不是?”程师傅说。 “可我看没几个人穿得象样的……” “来这儿可不能太‘叫菜’,也就是显摆的意思,这儿偷儿、抢犯多,谁跟自己过不去,穿得恁好只会给自己招来祸事,低调一点总没错的。” “那我阿玛他来不来这里?”她问。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 章 程师傅脸上一阵窘迫:“嗯……老爷以前来过几次,我陪他到过北城几位汉官的住所,但现在我年纪大了,都是由年轻小伙子陪的,我倒真不知老爷现来不来?” 惜桐点头,再看这中城里林立的各式各样商店,非常讲究装潢,几乎是家家雕红刻翠、锦窗绣户;有的店家的招牌甚至与楼房齐高,还真的有点夸张。有几家茶叶店里装茶的罐子非常巨大,罐上还刻有人物、花草等装饰图案;有几种较高价的名茶罐上,竟以金箔字显示;显现出一种豪华的商家气息。 没想到乾隆末年的京城,已经就如此蓬勃发展,一点也不输二十一世纪时的兴盛。 正阳门的城门两边,商家众多,商品五光十色令人迷目;再往南走,就是北京著名的绸布店,各种绫罗绸缎琳琅满目;接下去的就是珠宝店、钱庄、古董店,然后就是饭馆、戏园子。 大栏栅就是著名的戏园所在地,里头有名为庆乐、庆和、广德、三庆、同乐轩;街东则有广和楼、天乐、裕兴园等等。惜桐在程师傅的建议下,来到比较不是那么有名的一家中型戏院。 “为何不找最有名的一家来听戏呢?”程师傅问。 “有名的戏园子不见得肯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找一家中型的最好。” “那这家广乐戏园应该可以了。”程师傅停车,交给小厮看管,便带着她往戏园里走。 “这家戏园以什么角色著名?”惜桐问;她一路上已经问过师傅戏园里的情形,知道每家戏园各有特色,如有的戏园是以生、旦、净、末、丑中的老生戏博得好名;有的是以青衣、小旦著名;有的则是以武生最受称赞。 “我们去的这家是以小生著名,所以戏园里大多是女人。” 噗!敢情这程师傅是怕男人太多,会吓到她,所以带她来这家女生粉丝比较多的戏园? 进了园子后,惜桐才发现自己的认知错误。原以为是‘园子’嘛,那就有点像露天的戏台一样,大伙儿坐在长板櫈上,在光天化日下欣赏台上的表演。没想到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戏台就建在一个大厅的最前端,就像从前学校大礼堂的讲台一样。戏台本身相当富丽堂皇,不但高度挑高近两层楼,而且以雕梁红柱来加以装饰;戏台底下则是类似汉白玉的墎座。 重逢 戏台前摆满了一组组的桌椅,桌上早就放上了茶杯、茶壶,任人取用。而两旁则建成像今日歌剧院里的包厢一样,上下各一层,也是摆满了桌椅。程师傅说那两旁的楼座,通常都是妇女的座位;陌生男女不混坐,是礼教下的要求。 他们在戏开演前的一个时辰进到戏园,正是戏子们忙着上妆打扮的时候。惜桐一路行到后台,无人阻止,看来这时戏园里的人,真的忙到分不开身了。看到那些人忙碌的样子,惜桐不由得感到十分的亲切和怀念。十年前的自己,也像他们一样,躲在后台里化妆、试戏服,没想到十年没见,还能激起自己满腔表演的欲望。 “走!好狗不挡路!”突然有人出声喝,吓了惜桐一跳,连忙往旁一站。 “小……兄弟,我们到前台去等戏开。”程师傅说。 “不,师傅,我就是要到这种地方找人问事,你要不要先到前头等?” 程师傅摇头:“不可,这种地方鱼龙杂混,奴……我一定要跟在你身边。” 惜桐只得点头,往里头进;来往的闲杂人等看他们衣着算得上不错,便没阻挡让他们走进后台。来到一间看起来相当整洁的房间,他们看见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桌前忙碌。 “这位兄台,小弟有事想请教……”惜桐走进去,打揖作礼。 “什么事?没瞧见我正忙吗?再说,这里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你怎如此大胆,敢进到这里来?怎没人拦你?”那男人头也不回的说着。 “实在抱歉,小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见谅。”她再往前走进到房里。 那人不说话也仍然没回头,继续他手上的事。 “小可想请问这位兄台,不知你们是用什么东西来黏貼片子?” 那人一听,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头来…… 宛如晴天霹雳,活生生打中她! 那个男人……竟然是…… 竟然是她的弟弟──怀枫! 不是完完全全相同的一张脸,但五官同样俊俏且非常酷似;而且他还拥有相同的眼神、阳光般的笑容。是他吗?是她的弟弟怀枫吗?这一世的人会和下一世的人长得像吗?不可能啊,因为受孕的基因不同,就不该会有那么相似的面孔,那他究竟是不是她前世的弟弟? 若不是,那为何会长得这么相像?她宁愿相信他是! 在那梦里,老先生说要她改正前世的错误,是不是就是要在这一世,改正自己曾和他发生过的错误?但那会是什么样的错误? 难怪怀枫从小就想要从事演艺业,原来在这世就已经是个演员了。 看着这张已经清洁好、准备化妆,大概有十七八岁的脸,惜桐不知不觉中流下泪来;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失去他们,没想到自己竟好想念他和妹妹啊!整整十年了!老天保佑,她居然还有机会见到他…… “没想到有人看到我,竟然会激动到流泪,我真该为自己的魅力感到骄傲。”前世的弟弟放荡不羁地灿笑着。 程师傅大约对其行为不敢苟同,便皱起眉头,但因不明白她为何会流泪,故默不作声地瞪了他一眼。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小可贱姓车,因兄台长相酷似家弟,才会失态,尚请见谅。”她用阿响的声音说。 怀枫两眼微眯,似是不信任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她所言,因而不回答问题,只偏过头看她,问:“你为何想知道我们行里的秘密?” 她突然想起怀枫从小到大,只喜欢混在女生堆里和女生调笑,对男生就随便敷衍、不说真话;大概他这世也是这样的德行吧? 她笑着变回自己的声音说:“兄台有所不知……” “公子!”程师傅立刻喝住,不让她暴露自己的身分。 怀枫立刻张大双眼,将她从头到脚细看一遍,咂嘴道:“原来是个裙钗辈。” 程师傅突然往前跨进,遮住惜桐的身影:“这位兄台可否回答我家主子的问题?若不能,我等马上告辞。” 怀枫缓缓站起,无害似地笑着绕过程师傅,走到惜桐面前:“可以是可以,但我想先知道一件事情……” “何事?”程师傅问。 怀枫猛地出手,从她发际撕下脸上罩着的面具,吓得她往后一退。 程师傅立即出手,一手击向他的门面,一手夺回面具,大喝道:“放肆!” 怀枫伸手挡住程师傅那一击,却没再反抗,只是满脸讶色地看着她说:“原来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原因……姑娘的容貌……真是可惜了。” 她松一口气;自从被哥哥无意中得知她的容貌,她出门必定画上胎记,免得重蹈覆辙,不意这层顾虑是正确的,今日又派上用场;他想必吓了一大跳。 “在下孟浪了,还请小姐恕罪。”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 章 怀枫抱拳不太好意思地道,接着指向他的桌面说:“贴片子需要用的东西就是这两样:一样叫做肥得籽;一样叫做刨花片,这刨花片是从榆树刨下来的木片。这两样东西用热水一泡,就会产生黏液,用之涂抹在你的面具上,可以牢牢贴住,而且不会干缩发皱,让人看出破绽来。” 她立刻往前观看两个碗中各自泡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哪里可以买得到?” 他似乎有点讶异,指着片片的刨花说:“这样东西是闺阁用品,一般卖胭脂水粉的小店、小摊就有得买。妇女买来泡开之后,用来梳发、湿润辫子,以便保持发丝不会松散,让辫子看起来油润光泽,我们戏子是非用不可。” 嗯,额娘从未用过,所以她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虽然刨花片水也可以用来贴片子,也就是贴旦角头上的假发片,但它的效果没有肥得籽好用;肥得籽又称无患子,它可用来洗头、沐浴,但也可用来贴片子,我想你的面具用这种东西,就可以不怕掉下来,它也是随处可以买得到,不知姑娘为何不知?” 因为她一直住在井底啊…… 而且从小到大,用的都是从外国进口的香皂,这是大奶奶唯一肯给她们的珍贵资源;第一次瞧見香皂時,她還感動得快掉淚了。 “感谢兄台告知。”她换回阿响的声音说,作揖。 试探 “不必客气,小姐可是要将面具再戴回去?请让在下示范给你看……”说完他从师傅手中拿回面具,然后从肥得籽儿那碗中用手指沾出黏液,轻轻涂抹在面具边缘。 “兄台,可否借水一用?小可要先洗掉之前的糨糊……”她没变声。 程师傅看她一眼,眼中有不赞同的神色;大概是怪她轻易泄露自己的性别。 怀枫往他的盆架一指,她便往前用手沾水清洗。才洗好竟有人递过来方巾,抬头看,果然是怀枫。 “我是此戏园里主要的男角,名为玉枫,多有得罪。”他端正俊容,正经地作揖,再为刚才的冒失赔礼。这一抱拳,更显得英气十足,气宇非凡。 哎!连名字都有一字相同,她不禁微笑,回说:“不必客气,公子若不嫌弃,惜桐以后定将常来捧场。” “多谢小姐,来,请让小生为你戴回面具,再告诉你如何掩饰这边缘的痕迹。”他说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直视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看清,手上却轻轻地把面具覆上。在戴的同时,惜桐感到他居然用小指在她的胎记上一捺;她立刻抬眼看他,他却若无其事,继续手上的动作。 戴好面具后,他退后一步,眼神落在自己的小指上;这个动作落入她的眼里。 原来他在怀疑自己脸上的胎记是画上去的,才会有这样的试探。可能同是从事演艺事业的人,经常接触这些化妆品,知道化妆品可以造成什么样的效果,才会怀疑她脸上的胎记是画上去的。还好她的技术精良,不但底打得好,不容易掉色,上头的定妆粉,还是自己用最具黏性的糯米粉制成。 “小姐的面具做得十分精巧,不知是由哪位大师制作?可否告知,小生也很有兴趣。”他满脸笑容地问。 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她并不想瞒他,想也不想开口便说:“这面具是由我制作……” 话还没说完,师傅便又一声:“公子!”喝断她的话。 嗯,师傅担心自己不谙人事,让人有机可乘,她还是少说为妙。 不过玉枫并不在意,赞了声好,便开始告诉她用哪种粉和水,可以用来掩饰面具的薄薄边缘,做到严丝合缝的地步。 “多谢玉枫公子坦然相告!”她再次作揖,原本还想多攀些交情,但看师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只得告辞。虽然很舍不得和弟弟分开,但在这样的时空,她不可能留下地址让弟弟来寻,也不可能常出门来看他。只能记下这个地方,再找机会来看他,和他保持连络。 况且此时的弟弟根本不知道,她会是他未来世的姊姊。她若贸然要和他保持亲密接触,只会让所有人误会,以为她另有所图;这会对她的闺誉造成影响。 固然她曾经是个现代人,但目前投胎到清朝来,也只能遵照此时的行为规范,不能违反此时的规矩,做出惊世骇俗的出格事来。 他们走出后台。行走当中,程师傅的老眼不住地偷瞄她,满脸有话想说的样子。她走到大厅,看着刚才没多少人的戏园里,竟已坐得半满了;这家戏院虽不大,倒也受欢迎。她拉着师傅找了张桌子坐下,帮他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不敢有劳小姐……”师傅作揖,但脸上还是一副‘我有话要说’的表情。 她暗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又不得不让他说,免得自己一路回去都要看他这张脸;于是开口:“师傅有话请说。” 师傅抿了口茶,低声说:“小姐,俗话说‘戏子无义’,因为他们做的就是取悦大众的事,所以不把来看戏的客人当成朋友,只当成是买卖的顾客,因此演完戏所有的情分就一笔勾消,所以戏可以看但戏子不可迷,您金枝玉叶可千万别自降格调,和戏子一般见识,这‘常来捧场’的事可不能做!” 原本刚听到那句前世常被人挂在嘴上的话──‘戏子无义’时,她有点生起气来。怎样?戏子就不是人?怎么可能无情无义?但再听程师傅的观点,她有点明白这句话背后的真意了──程师傅说的论点是站在‘买卖’这一点来说。 他没说错,拍戏只是一种工作,拍完了戏,演员下了妆,就脱离那个角色,但观看这场戏的观众,并不觉得你下了戏就该脱离这个角色,所以他们会以演员在戏中的角色来看待你,见了你,还是把你当成心目中的那个人,所以你的行为应该和戏里一模一样,但是当你出现不一样的行为,比如说在熒屏上饰演豪迈的人,私底下却很保守小心,如此观众反而不能接受真正的你了。 就因为不能接受演员真正的本色,便会觉得戏子无义;这一点她上辈子时就深有体会,但没想到反而是在这清朝时,才真正弄懂这句话的意思──演戏只是一种买卖,不能因而要求演的人,要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戏子无义’这句话,反而是用来教育观众的,不是一句骂戏子的话。 戏子没有义务要符合你的期望;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人生。 她霍然开朗,不必再为这句话伤神,便微笑起来:“师傅说得好,沁儿谨记在心,不会为刚才那人入迷的,我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故人。” 程师傅脸色奇怪:“奴才自教小姐武艺以来,了解到小姐从小不曾外出,为何奴才觉得小姐像是见过世面、久经风浪的人?再说故人?小姐不曾和任何人来往,怎可能会见过什么故人?” 她微微一笑,心想早知师傅迟早会问,所以从容回答:“我阿玛书房里有许多京城里的画报书刊,沁儿时常拿来观阅,便将人情世故熟记于胸,会说故人的原因,也是曾在画报中见过那位小生的画像,故一见之下有些激动,倒叫师傅见笑了。” 师傅点头,像是接受她的解释。 在她的坚持下,他们留在戏园里看玉枫的表演,戏目为‘西厢记’。节目尚未开始,园子里已经坐满了,倒茶的茶博士四处给客人加茶水,贩卖各式小吃小食的贩子,也来往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亲亲,再推一下嘛……谢谢啦! 送礼 惜桐举头四望,发现园子里的观众竟然九成以上都是女性观众!难道都是来捧玉枫的场吗? 戏一开锣,铿锵声不绝于耳,丝竹管弦声起,几名和尚带出在普救寺借住的书生张君瑞;那饰演男主角的人物一出场,立刻赢得在场所有人的掌声。惜桐凝神一看,果然是由玉枫扮演。 只见隔桌几位风韵犹存、师奶级的熟女们,立刻眼冒红心,作粉丝崇拜状,嘴里还无意识地发出赞叹声;碍于不能像现代的勇敢女粉丝一样,大喊大叫,许多女人只能用丝帕紧紧地摀住自己的嘴,压抑自己不可以发出内心的呼喊。 惜桐差点笑出来;古时候女人日子过得还真是压抑,连看戏都不能尽情表露自己的情绪,只能偷偷地在心中幻想、吶喊。 台上扮相文质彬彬、容貌秀美的玉枫启朱唇、发皓齿,唱出第一句,便得在场所有人的欢呼;其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引起四周熟女们的讶声;看来这玉枫可真受女人的欢迎啊! 等到他朝台下的女性观众们微微一笑,双目流露出异常艳丽的神情,往台下一勾……坐在惜桐邻桌的一名大婶,竟然就这样头一仰昏过去了。 惜桐差点大笑出声;这……这实在太好笑了!这时候的女人大概是没有电视可看,不知道天下俊俏的男人有多少,这台上玉枫扮相是还不错,但没到一勾眼就昏倒的地步吧?还是说,她前世俊男美女看太多,对这种程度的俊男早已免疫?不!应该是她前世一路看弟弟长大,所以没了惊艳的感觉,才会觉得大婶好可爱? 程师傅看她摀着嘴直笑,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严肃。大概是庆幸她没被台上这名男子给勾了魂吧? 惜桐起先觉得程师傅有点大惊小怪: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怎可能会对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男人动心?不是还很小吗?可又一想,这古人早婚,额娘早在十岁时就开始灌输她一些持家的观念,教她如何掌家,如何管理下人;那种认真的态度,让她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生生憋下;这在现代的话,十岁的小女生还只是小学四、五年级生呢!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 章 但因为很早就成亲,所以说他们并不觉得此时年幼的自己,对台上那个人倾心会是一件奇怪的事。想着,她悟出了个道理──就是因为早婚,身体还未发育完整就开始制造下一代,所以清朝人的寿命相对来说比较短命,这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造成的后果。清宫里的皇帝也是如此,才会生出身体越来越弱的皇帝。 他们不但年纪很轻就娶妻,如康熙皇帝虚岁十四就当爸爸,他的小孩是他十二岁时的精所生,怎可能活过二岁?再加上清朝末年的皇帝越来越荒淫,纵欲过度所致,所以越到后面的皇帝生育能力越差,到最后都生不出来了。 不管了,她专心地看着玉枫表演。只见他神采潇洒、逸态飘动,把一个风流才子的神态把握得十分精准,几乎使得和他搭档演出崔莺莺的青衣旦相形失色。还好饰演红娘的花旦十分精灵,弥补了不足之处。 她聚精会神地观看表演,直到中场休息时,才松下一口气,拿起杯子喝茶。没想到休息时间到了,却没人休息,所有的女人竟开始情绪沸腾,齐齐地往台上看去,不断窃窃私语。 “请问这位娘子,你们在看什么?”她忍不住好奇,探身问邻桌的妇人。 “小哥你不会感兴趣的啦,这休息时间,那……那玉枫会出来送礼,大家都在盼望着礼物落到自己的手里,才会这么紧张。”大娘边说边看着台上的动静。 “送什么礼物?吃的吗?” “哪是,是送给女人的小东西,有时是胭脂、香粉,有时是小首饰,不一而论,要看运气了。”妇人说。 果真玉枫出来了,底下所有的妇人这时都叫出声,鼓噪起来。 他笑着拱手向大家作揖,说了几句感谢大家捧场的场面话,然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捧着一个盒子上台来,站在玉枫的旁边;只见玉枫伸手进去盒子里搅,不多时拿出一张纸片来,旁边的小厮亮出纸面,叫出号码:“十四号桌!” 一时之间,大家全转头望向她! 吓得惜桐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正目瞪口呆的时候,旁边有人走过来向她递过来一个长纸盒,说:“恭喜这位小哥了,今天的礼物由你们独得!” 说着把长纸盒塞进她手里。 四周的妇女纷纷叫起来:“不算啦!不算啦!他不是女人,不可以得到玉枫的礼物!” 敢情这是抽奖?而且是由她抽到?怎会这么凑巧? 这一定是他们作弊,才会让她得到礼物! 台上的玉枫笑着说:“大家都是在下的戏迷,当然都可以得到礼物,在下一视同仁,恭喜这位小哥了,希望以后多多捧场。” 哇!她没想到在这二三百年前,戏院就会做出这种噱头招引戏迷,太厉害了!真不能低估古人的智慧! 玉枫在台上又作个揖,下去休息了。可惜桐这边惨了…… 许多妇人挤到她身边,央求着:“小哥,这礼物你让不让?我出十两银子。” “不!我出二十两……”另一名妇人说。 眼看身旁的女人越来越多,惜桐赶紧向程师傅打眼色,两人站起来就推着重重人墙往外走;叫着小哥的声音不绝于耳,人群越来越激动,最后惜桐几乎是落荒而逃。唉!千万别低估粉丝的力量! 两人灰头土脸的逃出戏园。在等马厩小厮牵来驴车的时候,程师傅沉声开口:“小姐,那厮使的技俩是在招来顾客,不是对你有情,你可别往心里去。” 惜桐微笑点头:“省得,谢谢师傅提醒。” 一直到她上了车,才悄悄从怀里拿出那个长纸盒,打开一看…… 里头躺着一支珍珠发钗;就只是一根光滑的银钗,银柱的头部略为弯曲,包镶着一颗色泽圆润的珍珠;式样非常简单,却有动人心弦的美。 这样一根发钗决对不会便宜,这玉枫先生出手也恁地大方。但他为何要送这东西给她呢?就因为他掀了她的面具?这理由太牵强,但一见钟情也太不可思议,所以还真搞不懂他的心思。难道真是赶巧抽中她?但她才不相信他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的戏迷。不管了,就当它是弟弟送给她的礼物,可以让她赌物思情,想起弟弟;这样一想,她愉快地收好发钗。***感谢务锁重寒大大的提醒!谢谢! 评书 驴车快走好一会儿,她抬起车帘往外看,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内城来了。 这内城真的就没有外城那么热闹好玩,街道比较整洁,红墙绿瓦的深宅大户比比皆是。不过往来穿梭的小贩倒是不少,各种担着、拿着、背着卖食品、提供服务的小贩到处游走,嘴里叫着高高低低吆喝带唱、婉转动听的词语吸引买主。 还有些人手里拿着道具发声,告诉大家他卖的是什么东西,比如摇铃铛的是卖线的小贩;打大鼓的是卖碎布头的;摇拨浪鼓的是卖梳子、发夹的。 看着、听着这些人非常讲究的吆喝声、道具声,惜桐感到一阵心酸:她真的离过去的日子好远啊,这里的时空都很陌生,让她觉得自己像遗世独立的孤儿,她还能回去自己的时空吗?她来这里的目的是改正过去的错误,那要改什么?怎么改? 她叹口气,正想放下车帘,突然看见前头空地上,排列着几十条大板櫈,前方另设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小块木头、一条毛巾,桌后有一人手里拿把折扇,正在比手划脚说着话,不知在说什么。坐在板櫈上的人都仰着头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这是在做什么?演讲吗?讲些什么? 她连忙拉开和车夫相隔的布缦,指着那些人问:“师傅,那儿是在做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听那个人说话?” 程师傅停下驴车,看了一眼说:“喔!那人正在说评书……” 说评书?!她记起梦中那位老先生要她学说评书,就是这个吗? “我们去听听,可以吗?”她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即跳下车去听。 “可是现在已经申时一刻了,很快就要结束。”程师傅说。 “他们有时间限制?” “是的,这说评书的有时间限制,说书人一天有两场,早场是在未时,说到吃晚饭前,晚场是酉时开始说到近戌时一刻。”程师傅说。 “那我们就听这一段,听完再回家。”她迫不及待地下车,程师傅只好把驴车牵到茶馆后头。惜桐一头就钻进茶馆,坐在最外围听里头的人说评书。 只见那说评书的人,手里那把折扇龙飞凤舞,一会儿当枪使,一会儿当剑用,不然就展开扇子轻摇,故作风流倜傥状。他嘴里说的是七侠五义的故事;说到精采处真的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惜桐没费多少劲就已经沉浸在故事里无法自拔,就连程师傅坐到她身旁都没发觉。 直到故事告一段落,大家才呼口气,拍起手来;这时有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个簸箩到大家面前收钱。 惜桐连忙要掏钱,程师傅忙说:“小钱即可,我们没听多久。” 她转眼朝师傅一笑说:“我想拜师呢!这先生说得好!” 师傅立刻皱起眉头来,小声说:“公子太鲁莽了,这是下九流的技艺学来做什么?万一老爷知道了,奴才可吃罪不起!” “师傅放心,小可自有分寸,决不会让任何人知晓此事,我额娘处自会好好解释,额娘她定不会怪罪师傅。” 师傅脸皱得像颗干梅,还想开口再说,但收钱的年轻人已经到她面前;她搁下一两银子,但见那个原本无表情的年轻人展开笑容,顿显唇红齿白,相貌英俊。 “多谢这位小哥!”那年轻人还略略弯了腰。 她回以一笑。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 章 年轻人回到说书者身旁,在他耳边悄声说话,立刻的,那说书人抬手作揖,远远地向她致谢;她也抱拳回礼。 他们又听了会儿评书,就在欲罢不能的关口上,评书人竟然站起来打恭作揖说:“多谢各位客倌捧场子,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续!” 底下的听众个个发出不满的声音,像是意犹未尽,但不得不纷纷离座。 “明日请早!明日请早!”评书人忙不迭地说着。 惜桐趁大家走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向评书人作揖:“先生,有请了。” 评书人一见是她,立刻再次作揖:“谢这位小哥的赏银。” “先生客气了,区区小钱不足挂齿,惜桐有事请教先生,不知先生收不放徒弟?”她变成阿响的声音,态度恭敬地说;既然梦里的老先生要她学这项技艺,必有他的道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拜师吧!再说这位先生的确说得好。 “不敢!不敢!小哥看来是好人家子弟,为何要学这虫篆之技?”先生略挑眼看她穿着,却花一倍的时间看师傅的打扮。 惜桐此时才恍然大悟,暗笑起来:原来自己今天会让人看破行藏,问题就出在师傅身上──他的穿著比她好太多;哪有一看便知是随从的人,衣着比主人还好的道理?下次可要关照师傅穿得破烂一些才可以。 “先生此言差矣,人说行行出状元,没有哪一行比哪一行差的道理,惜桐天生爱说话,正巧听见先生口若悬河、条理清晰,故事精采动人,实在非常心动,还望先生不要嫌弃,收惜桐为弟子!”说着便要跪下。 评书人立刻伸手掺扶,嘴里直叫道:“不可!不可!小哥还是先回家禀明双亲,取得他们的同意,再说不迟。” “正是!正是!合该如此做才好。”师傅立刻打蛇随棍上,加以赞同。 站在一旁的年轻人也开口:“兄弟,这学艺可是很苦的,我看你手指白皙,不像是吃过苦的人,这做徒弟的人要像我一样,天天跟着师傅在场内听话儿,学书,还要像我一样‘托杵’,顺着櫈子替师傅向听书的人们打钱,你拉得下这个脸儿吗?” 她竟然漏了打扮自己的手指!让人瞧出破绽,早上额娘察看她的手掌时,就该想到这一层,自己竟然如此粗心?这十年来装扮的功力大失,定要小心仔细! “况且这学评书,并不像别种行业,只要学个三年零一节就是满师,所以很多人都是从小学起,然后看个人天资聪颖,直到获得师傅认可,觉得你成气候了才算出师,这才可以单挑出外拉场子卖艺,这种苦可不足为外人道,小兄弟还是回去认真考虑。”评书先生说。 惜桐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已有底子,这学习对她来说并不难,只是还要得到额娘的许可才行,纵然她很宠自己,但这种先斩后奏的事还是别做的好,就如这位先生所说,先回家和额娘商量;于是便约定好再见的时间、地点,答应无论成与不成,都会给先生捎消息后,双方互相告辞。 感谢游鱼来来大、大曹似恶犬大、还有最极品的滚肉刀大的慷慨打赏!老女子这厢有礼了!还有下个月开始pk,还请亲亲们帮忙冲人气!谢谢! 早婚 回家一问,额娘果然大力反对。 “你一个弱质千金,竟然要抛头露面去学这种评书?这……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你忘了你是谁的女儿吗?就算你阿玛比较忽视你,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分作贱,你是堂堂的文华殿大学士、翰林院学士、忠襄伯的女儿,竟然想要到街头卖艺?你这是……”额娘满脸通红,坐在她自己房里的床沿说她。 “额娘,您别生气,女儿不是想要到街头卖艺,您别气坏了身子。”她赶紧做小伏低,也坐上床沿抱着额娘,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女儿只是对这个表演有兴趣,想要学它的理由只是自娱娱人,真的没想过要到街头卖艺。” “是啊,奶奶,您先别生气,小姐不可能想到外头卖艺。”嬷嬷在桌旁劝。 “那你学这个想做什么?说评书?通常这些不是在街头卖艺,就是到人家家里当寄生虫,给家里的老太太、老爷爷们说故事娱乐,你一个女孩儿想学这种技艺,难道不奇怪吗?”额娘虽是不假辞色,但双手却也将她搂进怀里。 “额娘,您也知道,我把阿玛半个书房都看完,现在真的很想学些能活学活用的技艺,不管将来是拿来娱乐您,还是拿来给小孩说故事,不都是件美事吗?” 额娘的脸色终于有些松动。 “奶奶,小姐这样说也没错,我看她成天窝在那儿看书,我看得都难过,让小姐动一动,学些武术、说评书倒也可以调和生活情趣。”嬷嬷朝她眨眼,意似要她再撒娇。 “是啊,额娘,我真的不是想要到外头去抛头露面,学了这个,我就可以天天说给您听了,逗您开心!”她娇声娇气地说。 “你啊……”额娘用食指在她的额头上一戳,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光这张贫嘴,就够额娘消受的了,还学什么?你今年也十二岁了,一般人家的女儿都在家天天缝绣自己的嫁妆,哪像你成天老想往外跑?我可警告你,你虽然不是众所周知的钮府二小姐,但是额娘还是会去求你阿玛,将你许个好人家,所以你也要静下心来,准备准备自个儿的嫁妆。” 她一听,头都疼了:“额娘,我今年才十一岁好不好?人家还是小孩谈这些做什么?我才不要嫁,我要天天陪着额娘。” “小姐,哪有人像你这样算年纪的?人一落地就算一岁了,你今年是十二岁了没错!”嬷嬷在旁边端过茶水给额娘。 额娘笑了起来:“就算是十一岁,在我们满人来说,也算是大人了。我们满人以十为贵,向来都以十岁为小孩及成人的界限,你啊,是该准备嫁人了。” 她嘟起嘴:“不要!我不要嫁人,再说额娘还不是十七岁才嫁给阿玛?为什么要我那么早嫁?” 嬷嬷和额娘交换了眼色,额娘的脸顿时暗了下来。 “我说小姐,您的身分不一样,您是钮祜禄氏家里的二小姐,是个有地位的人,哪能跟我们这些人比?您可别再说这种话来让奶奶伤心了。” 她咬了嘴唇;没想到额娘的身分问题,在她心里,额娘就是最好、最亲的人了,哪里还记得她是什么身分?可想了一下,这嫁人的问题一定要现在就解决,要不拖下去,额娘一定会要她早日说给人家。 “额娘,我不认为我该这么早就嫁人,您听我说……”她自然而然地再窝上额娘的肩窝里,挤上床去,“我们满族规定家有女儿的,都要从十四岁开始报上名册去选秀女,一直要到十七岁才可以自主嫁人,如果我这么早就出嫁,万一被别人知道抓到阿玛的错处,这事就非常难处理,所以阿玛一定不愿意,还不如等我过了十七岁,再也不用选秀女时,才去跟阿玛提?” 额娘和嬷嬷相视一眼,点头说:“还是沁儿心思细腻,的确是要等到十七岁之后再来向你阿玛提。” 可嬷嬷不赞同:“那时小姐就大龄了,怎能嫁人当正室?” 她说:“哎,嬷嬷,大龄和犯法比起来,大龄的问题小些,若不能找到娶我当正室的婆家,那我就不要嫁,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这比较好吧?” “傻女儿,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留下陪额娘的道理。”她慈爱地揉着她的脸,“你姊姊今年就要选秀女了,倘若你这么早就出嫁,额娘还真的舍不得,多留几年就多留几年,算是为娘的一点私心吧。” 好,解决早婚的问题了,再继续讨论学评书的事。她开口:“那额娘是不是愿意让沁儿学评书?” 额娘一听,凝了神说:“不知学这些要多少钱?” 嬷嬷歪着头想了会儿说:“这通常学技艺都是要到师傅家打杂做事,当师傅家里的帮手,这小姐可就不能如此学法,只能像学武艺一样,付钱学习,然后每日回家来,不留在师傅家里这样才行。” 额娘点头:“这是当然,我的女儿金枝玉叶,哪是那些人可以使唤的?可是……这样一来,不知还够不够钱请师傅?” 惜桐一想,有点惭愧。额娘对她的心,就有如现代的父母一样,想要孩子能拥有众多才艺,不惜散尽家产让孩子去学各种才艺;只要是她要的东西、想学的技艺,额娘二话不说,就把为数不多的存款拿出来供她挥霍,这要学评书的确不知要花多少钱? 她叹了口气;想不到虽身为富可敌国的和珅之女儿,日子却过得如此清贫! “额娘,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要到束修。”除此之外,她只能去抢当铺、银号了,所以非去见阿玛不可。 “你……你要去向你阿玛要?”额娘脸色稍变。 “额娘,我非去跟他要不可,况且我要天天名正言顺地出门,大奶奶不见得肯答应,所以我要去见他,得到他亲口应承这件事。” 其实是主要的是怕她的哥哥丰绅殷德阻止,让她无法出门;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管她出不出门?还威胁她?哼!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 章 “可是这样一来,大奶奶会不会以为我们故意找麻烦,让她脸上不好看?这将来会不会更苛扣我们的例银?”嬷嬷问。 “请额娘放心,沁儿一定能圆满达成这个任务,决不会让大奶奶心存芥蒂,对我们更差。” 额娘叹口气,默默点头。 打听 惜桐选在接近黄昏的时刻,拿本必经的回廊里等待。 昨天她扮成阿响的模样,去到佣人区和那些打杂的仆役侃大山,打听阿玛到迷楼去的时间。 “我说阿响啊,你问这事作啥?老爷何时去他的温柔乡干你何事?”缺个大门牙的厨子帮手,坐在椅子上,边抽着水烟边瞄他。 “没事,好奇嘛……那么多美女,我也想去看看……避开一下总是好。”她变音边说边挠后颈;这可是阿响的招牌动作,她有信心自己不会被看出。 另一名送茶水的小厮来到她身旁,和她一样蹲下来,随手递过来一颗──槟榔?这北京城里竟然会有这种……南方少数民族爱吃的东西? “试试,我昨天好不容易买到的,看在你和我是哥俩好,送你一颗吃吃。”那名小厮说。 惜桐怕自己拒绝了,会让阿响被他嘲笑,只得接过来慢吞吞地放到口中,却不敢咬只含着。 “喂!你可真孬啊,这东西贵得很,你竟然不敢吃?别白浪费我的钱,吃!给我咬下去试试味道,马上就让你飘飘欲仙……” 她一听,这莫不是有毒品在里面?吃了就会飘飘欲仙?她还想多活几年。 “我吐出来,洗洗还你好不?”她像阿响一样嘻皮笑脸地说。 “呿!你什么时候变乌龟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上次还说要送你院里那个什么……小泉,一把簪子吗?送了没?” 咦?送簪子给小泉?阿响这家伙竟然对小泉有意思?她吃一惊,但脸上憨憨地笑着,装傻。这小厮竟把阿响的秘密全吐露出来。 那厨子帮手,偏过脸来睇她一眼:“都有心上人了,还要去迷楼看什么美女?小心被那里的院护给打断狗腿,那里哪是我们这种下人可以随便去的地方?” “什么?哇!你这个小子,竟然敢打主意要到迷楼?真是太大胆了!你可要小心,那里的护院多到不象话,但是连他们都不可走进围墙里,你要怎样进去?” “没的事,我只是好奇,老爷那么忙什么时候能去看那么多的美女……” 小厮笑了起来:“这事你问我就对了,老爷通常和大奶奶用过晚膳后,大约是在申时二刻的时候,就会到迷楼去被迷一下,我那时就得拼命送茶水过去。不是我吹牛,我告诉你──这迷楼的美女,我每一个都见过了!” 惜桐看着小厮得意的模样,心想他说的话应该是正确的,便问:“那老爷通常会在迷楼过夜吗?” “通常都会,但初一、十五或是年节的时候,老爷都留在大奶奶房里。” 这不是和宫里的皇帝一样吗?只保留这二天给皇后;这阿玛大人真是心太大,什么都想学皇帝的作为。 “谢啦!我只是好奇,不一定会去看,我还想要我的腿在我身上呢!”说着她就站起来。 小厮拉住她:“不行!响哥,你非得把我送你的东西咬上二口不可,不准含着!快吃!” 眼看他不放过自己的样子,惜桐只好忍住口中的怪味,狠狠的咬下槟榔…… 哇!这呛味真难吃!好像在吃她泡羊皮的石灰,而且是味道很怪的石灰。她掩着嘴巴,不想当着这两个人的面吐出来,谁知没忍住,忽地一下就吐在旁边的土地上。 小厮和那名帮手竟大笑出声:“孬种!孬种!好东西竟然吐出来了!” 她拔腿就跑,再不管阿响会不会被他们笑死! 回到家里,她竟然全身燥热、满脸通红,头昏眼花,吓了额娘一大跳,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吃了槟榔! “小姐吃槟榔吃醉了!快让她上床去睡……”嬷嬷说。 “不!先让我……再吐一下!”说完,她凄惨地又吐了一遍,漱好嘴才睡。 第二天醒来,竟然满眼血丝;看来这假扮别人出来混,总是要还代价的。以后可要好好锻炼自己拒绝的艺术,别又像这样,偷鸡不成还要赔上自己的健康。 这时已经接近黄昏,掌灯的仆人举着火把开始在回廊里,一盏盏地点亮廊下挂着的气死风灯;她站得脚有点酸,便在回廊护栏做成的坐凳楣子坐下。 点灯的仆人用眼角偷瞄戴着面纱的她,满脸的好奇。他们都知道府里有一个不为外人知的二小姐,可是具体的情形如何,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五岁,不!六岁时曾唱歌唱得一鸣惊人,可是从那时起,就没有人看过她的长相。 连在迷楼围墙外巡逻的护院,也不时投来好奇的眼神,想在灯笼的灯光下看清她的面貌。她在面纱里微笑;看不见比看得见好太多,要不然这些人晚上都要做恶梦了。 远远的阿玛和珅由一大堆人陪同,向这个方向走来。可是越走越近,那些人就越来越少,等踏进回廊时,只剩阿玛的贴身侍卫和……丰绅殷德! 他来做什么?他可以踏进迷楼吗?阿玛不怕他给他戴绿色的瓜皮帽吗? 经过去年的事件,她实在很讨厌再看到这个小屁孩! 而且他越长越大,身量也一直在长高、长大,长成一个青年了,虽然自己学了武,但实在不知道这像荳芽菜的身板,可不可以打赢过他? 能躲则躲吧!这个小屁孩邪得很。 原本丰绅殷德抬手就要行礼走开,但眼角一扫竟瞧见她,这就把手放下,跟着阿玛身后走到她面前。 “韵沁?”阿玛把她从头到脚来回扫视好几次。 “阿玛吉祥……”她双腿平行站立,两手扶膝,膝略屈如半蹲状的“半蹲儿”礼。这是满族晚辈对长辈每天请安的礼。 阿玛和珅久未见到她,猛一见脸上有吃惊的神色:“你也长得这么大了啊!个子竟然比你姊姊还高,今年几岁了?” 没错!他的遗传基因很好,所以她也才能像他一样,身材修长。 “回阿玛问话……”她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今年十……二岁。” 阿玛的脸上开始蓄上短短的胡须,更显得有男子的气概及韵味;他微笑着说:“你在这里等阿玛,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是不是觉得对她有亏欠,阿玛的脸上满是歉疚、讨好的表情,完全没有传说中那种厉害的感觉。 束修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 章 她略为偏头看向丰绅殷德的方向,故意向阿玛暗示──要他走开。 “他是你的哥哥,有什么事当着他的面讲没关系。”阿玛说着,左手往后一摆,他的贴身侍卫立刻抱拳离去。 她原本就没想要丰绅殷德真的离去,只是故作羞却的姿态,让阿玛以为她生性腆靦,怕见生人。只见她这个好色不输老爸的哥哥,瞠着一双贼眼,不住地瞪着她看,眼里却看不见任何情绪;这人的心性越发深沉难测;自己可得十分小心。 她故作出不安狀绞着自己的手指,一副又害怕、又难以开口的样子:“阿……阿玛,沁……沁儿想要外出学丹青,请……请阿玛恩准。” “学丹青?”阿玛一跨步来到她身旁,这倒真的吓了她一跳,连忙往后退。 “别怕!你想到外面学画丹青?为何不把师傅请到府里来就好?” “回……回阿玛,这女师傅已经嫁人,不方便住到我们府里来,所以沁……沁儿才想要到她家去学。”她期期艾艾小声地回答。 阿玛脸色一沉,想了一下:“不能请别人教吗?阿玛请人进府教你!” “不……不行啦,阿玛,人……人家只喜欢那位师傅的士女图,别人画不出她的技巧和氛围。” 阿玛再往前,这一次没让她退开,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厚厚软软的大掌里;这感觉让她全身鸡皮疙瘩全站了起来!两世都没和所谓的父亲亲近过,她只觉得难以忍受,一点也没有孺慕之情;于是忙不迭地往后退开,弯身致歉。 “唉……你这个小人儿,好吧,阿玛会派人护送你去学画……” 透过面纱看向阿玛,只见他眼里满是温柔的情绪;她颇感讶异──这么多年来的不闻不问,哪来这么丰富的爱意?难道是表演给她看的吗?她又起一阵疙瘩,但嘴里仍细声细气地回答:“多谢阿玛成全,女儿向来都是由程师傅陪同外出,阿玛不必再费心安排,只是……师傅要求的束修……” “原来你是为这个来问我,难道大奶奶每月给你们的例银还不够用吗?”阿玛微皱眉。 “回阿玛,大奶奶给我们的例银向来绰绰有余,只是最近因为额娘帮女儿买了许多……许多材料要为女儿做嫁妆,所以师傅开口的束修有点吃力……额娘又不敢跟大奶奶开口要,怕大奶奶误会我们贪心,所以女儿自作主张,来找阿玛商量,还请阿玛不要让大奶奶知道。” 她故意这样说的原因,是在暗示阿玛──她已经长大,而他忽视她太久,现在已经到了要出嫁的年龄,若不用一大笔银子打发她,他的良心会过不去!更别想让大奶奶知道他们现在谈的事。 果然阿玛俊美的脸上又现出羞愧、讨好的表情:“好!好!阿玛都依你,你想要多少?” 她弯腰致意:“谢阿玛成全,师傅要求的束修要一百两。” 在一旁的丰绅殷德冷笑:“这师傅也太贪心了点,竟敢开出这样的价码?” 她在面纱后瞪他;这价码当然是灌了水,总要给自己留点私房钱,谁知这小屁孩却来坏好事。她仍用细弱的声音说:“这是三年一节的所有费用。” “好!阿玛明天就派人送到你那儿,德儿……你先下去,阿玛有些体己话要和你妹妹说。”阿玛说。 丰绅殷德恭敬地行了个千,立起身时朝她望去,眼里竟有着许多暧昧不明的神色,可表面却是一派悠闲、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女儿啊,你们的日子过得还好吗?大奶奶她……” “阿玛放心,大奶奶对我们很好,很照顾我们,女儿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她不能让阿玛怀疑大奶奶亏待她们,否则依她的性子,她们将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太害羞了点,为什么不肯主动来见阿玛?非要阿玛每次问起?然后还要拒绝阿玛想见你的愿望?” 真是这样?那为何她从来不知道?啊!知道了,大奶奶不肯让她们知道。算了,不必争这种事,真有心来看她,她又不是住在海角天涯,怎不见他主动到她们住的院落来看她们?反而天天往这迷楼跑?自己可别被他三言两语就收买了。 “多谢阿玛关心,女儿习惯安静度日,再说阿玛日理万机,女儿不该打扰阿玛的休息……”讽刺他!讽刺他!这个好色的阿玛! “好,好……我的乖女儿,能体谅阿玛……你……你额娘好吗?”他吞吞吐吐地问。 还好,他心里至少还有额娘的存在,六年前那首歌还存在他心里吧? “额娘很好,只是……很想阿玛。”她故意慢慢一字一句地说;羞愧死你! 阿玛的脸红起来:“欵……我,我有空就去看她。” “女儿多谢阿玛,希望阿玛很快就有空来看我额娘!”最好是这样;她再次屈膝行礼,不想再和他说下去。 刚好这时,迷楼的那些小妾们等不到他的大驾,还是说有人通报他们在回廊里说话,于是这些环佩叮当、云鬓高耸的女人们,纷纷由迷楼的庭院走出来,个个酥胸高挺,摇摆腰肢的来到阿玛的身边。 “唷!这是怎么了?二小姐为何不到迷楼来等老爷?却在这风大清冷的回廊挡住老爷?”记忆中那个怜姨娘说话了,只是比之十年前,她老了好多。 其余的女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起哄,边说边向阿玛撒娇。 阿玛一见到这么多女人出来抢他,登时摸不着北,涎着笑脸往那女人堆里去了。惜桐翻着白眼听这些女人的白话──白痴话,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等她们左拥右抱地把阿玛拖进迷楼里去。 她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这回廊风大清冷?那你们怎不怕冷,穿得少之又少?恨不得光裸着身出来?白白便宜守在围墙外的侍卫们?没看见他们口水流满地?真是要不要脸啊? 她边走边想,还在为额娘不值:这样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有什么好留念?要不是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她还真不想跟这个色大叔说话呢! ***快要pk了,好紧张啊!先抖一抖! 遇袭 来到回廊的尽头,惜桐拎起她最好的衣服下摆,小心地走到没有石砖的泥径上;打算抄近路回到自己的院落,可才走二步,身后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人从背后掩住口抱住,整个人腾空被带往黑旮旯处。她拼命扭动挣扎,想用手肘尖撞来人的腹侧,可是那人力气好大,勒得她快断了气,怎样也无法动弹;在挣扎中,她的面纱掉了、衣服毁了,连头发都散了。 “别动!再动我就不留情!”那呼吸急促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吼,“学武?学武就能打得过我?就凭你这小猫似的身板?叫你再装,装得那样楚楚可怜,是想要迷惑谁?不就是我吗?” 惜桐霎时明白是谁挟持她了!丰绅殷德! 冷静!先冷静下来!别惊慌!惜桐告诉自己:就当自己正在拍戏,现在拍到一场挟持戏,自己正被一个疯狂的男子抓住,自己要演的角色就是用口才来制服这个人,而不是用武力。 他把她带到一片黑暗的地方,用身体牢牢实实地把她挤在墙上辗压,同时在她耳边说:“这样平板的身材竟然就已经思春,想嫁人了?哼!” 心跳得快撞坏胸膛,她拼命吸气心想:原来是刚才她说她正在办嫁妆这件事,刺激他纤弱的神经,让他发起疯来;可是为什么?她要出嫁干他什么事? 难道说…… 她的心猛一跳,差点窒息! 他……他,心理不正常!不肯让她嫁出去?!在明知道她是他妹妹的情况下,仍然不愿意撒手,还想……还想占有她? 这个认知太令她吃惊了,一时脑筋转不过来,只能呆呆地张口结舌。微弱的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照映出的却是一副扭曲的表情;有着不甘、怒气和紧张,就像一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正想要抢回属于他的东西。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 章 “我是你妹妹……”她在震惊之下,该说的台词全部忘光光,只反复说出这句话。 两人在凄惨的月光下,互瞪的眼睛不曾离开对方。 “你不是我妹妹,你是害我遭受一生以来最大耻辱,和最大……恐惧的女人,我已经发过誓──这一辈子决不放过你!”他仍用身体挤压她不肯离开,急喘的热意喷在她脸上,引得她一阵恶心,“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到底如何弄死我、又把我救活?你用了什么妖术?” “弄,弄死你?” “对!弄死我,在书房那一次,我亲眼看见自己离开肉体,飘荡在一个混沌不明的地方,看见你伸手测我的鼻息、把我绑起来,再把我救活。”他的眼里有着恨意和恐惧,“你一定不知道当我以为我已经死了的时候,有多恨你!我的人生才开始,我刚领略了做人的乐趣,你就害我结束生命,那种恨……那种恨,我一世不忘。” “我救了你……”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被收魂的过程。 “总算承认你会妖术!救我是你该做的事,我若没被救回,我必成厉鬼纠缠你生生世世!”他强横地说道,加重手上揉捏她腰肢的力气。 他这种理所当然的蛮横态度,终于激起她的怒气:这个小子!什么叫做应该做的事?若不是他想要强逼她,她会用最后的手段来救自己吗? “放开我!我是你妹妹,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负的奴婢!再不放开,我就叫人来!闹到公主那儿去,我看你怎么交待!”她一面推开他,一面大叫。 “你叫啊……”他冷笑起来,屈起右脚,抵在她的腰眼上,手却伸向靴筒,轻巧地抽出一把藏在里面的匕首,然后轻轻地抵在她的脖子上:“我不介意在你的脖子上开个口子……想想你额娘会有多伤心!” 她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连匕首都拿出来威胁。 “你竟敢在伤害我之后,还想离开我……”他冷笑起来,用薄薄的匕首背脊轻轻划过她的脖子,“你让我尝到死亡的滋味,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面对死亡的味道,在你的脑海里刻下那种恐惧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慢慢吸气、慢慢吐气,直到能平稳呼吸时,才开口道:“既然知道我会妖术,你还敢伤害我?你不怕我让你永远死亡?” 她不再像去年那样,害怕自己遭受他的毒手;只要有玉镯在,她有恃无恐。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消失,歪起嘴角冷笑说:“在你想伤害我之前,我应该告诉你,只要我有一点点小事发生,我的侍卫会立刻伤害你的额娘,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也决不会放过你,这样你还想伤害我吗?” 若说在这个时空有什么是她最珍惜的事物?那一定是她的额娘! 这个疯狂的丰绅殷德,居然知道她的弱点就是额娘;这让她气愤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只得静下心来回到演戏的状态,和他虚与委蛇:“你想怎样?” 他的眼里精光突现,显示得逞的快意:“我要你……就这么简单!” “你变态!我是你妹妹,你不怕千夫所指,我还怕!这是乱伦,天理难容,你不怕你的公主去向皇帝告状,抄你……我们全家?!” 脖子上的压力顿增:“住嘴!” 她感到丝丝的疼痛,他竟然真的用匕首划过她细嫰的肌肤。 她咬牙忍了下来,静静呼吸,在刀口下不能再激怒这个疯子。 “你从小就伪装成丑八怪,这事真是太好了,真是为我而设计,如此你长大便不必去选秀女,可以直接成为我的禁脔。”丰绅殷德展开得意的笑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原本我还想等到你长大,可是没想到你竟急着要出嫁,是你逼我这么做!别怪我现在就想要把你做了。” 她偏过脸躲开他的抚触,冷冷的斜瞪着他;可脑里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让他先放了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怎样都要先脱身。 “你不是才又收了二个姨娘吗?连公主在内,你都已经有五个妻妾,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我还没长大,一身平板的直筒子,你能得到什么快乐?”她说。 淡月下,他的笑容看起来更加阴柔可怕,抓住她下巴的手更用力,而且语气严厉:“贱人!没想到你竟也懂得男女之欢,谁教会你的?说!” ***今晚十二点过后开始pk,亲亲们,请投我一票!粉红票一张可抵pk票10分,十一月十日前每增加44pk分就加更一次,十日后每100pk分就加更,请在今晚十二点过后就投!这刚开始的几个小时对也湛很重要!感谢成全,请受老女子一福…… 恐吓 “这种事看书都懂得,还要谁教?谁像你不看书不懂事?”她冷哼一声,没想到抓着她下巴的手简直像入骨了,只得忍住痛勇敢地和他对视,继续说:“你读那么多圣贤上没告诉你──人之所以和禽兽不同的地方,就是在于人有理智、有教养,知道不可以乱伦,我们是兄妹,乱伦之后生下的后代会是痴儿,而且会被人人唾弃!” 丰绅殷德眼中满是鄙夷:“黄花大闺女竟也看**,可不可耻?再说谁说你是我妹妹?我妹妹只有一个,家谱里写得清清楚楚,你找人问这钮祜禄氏府里有几个女儿?再随便抓一个府里的下人问,也都会说只有一个,所以谁是你哥哥?你只是我家的家生子,一个不起眼的奴婢,爷要你,是你的福气。” “不必问人,你问问你自己良心,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你做了不怕伤天理吗?我可是阿玛亲口呼喊的‘女儿’,你怎敢如此大胆?万一让阿玛知道了,你难道不怕会被阿玛责怪吗?”她冷静地问。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右手执的匕首仍一刻不离她的脖子:“阿玛眼里只有我这个嫡子,他从小疼我,因为我是他和皇室联婚的大功臣,所以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想尽办法让我得到,区区一个家生子,他哪会在乎?” 说到这儿,惜桐觉得这个疯子已经无可救药了,什么道德、品性在他眼里,都比不上逞私欲重要! 一股气涌上她的心头,让她完全不再害怕;怕什么,她二世加起来已经四十四岁了,怎会怕这个色欲冲脑的小屁孩?! “为什么一定要我?我除了长得好看些,有什么值得你这样费尽心力?” 他的左手抚上她脸上的胎记,神色显得有些怔愣起来,过来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非常惊艳,很想立刻就得到你,那股冲动强烈到我都吃了一惊,后来的日子里,我自问为何无法放下你?为何不能把你当成……” 他低下头,双眼恢复清明,手指轻轻摸过她的嘴唇:“为何不能把你当成一个妹妹?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我在桌案上看见公主的明镜,才恍然大悟!我年少时长得和你很相像,当时的我曾看着镜说,若能找到一个和我一样美、甚至比我还美的人,我一定要把那人娶到手;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找不出和我一样美的人。” 惜桐暗叹;原来他是个自恋狂、一株水仙!她本无罪,怀璧其罪,只因长得和他相像,才惹来这一场灾难。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和我生下来的孩子会有多美,但你说得没错,近亲通/奸生的都是痴儿,我不能冒险。至于不让人知道,我们府里有的是秘室,只要把你关进去,谁会知道我做了什么事?等木已成舟,我就会放你出来,我不说,你敢让别人知道我睡了你吗?你不想要脸,你额娘要不要?再说我额娘有的是让人生不出孩子的药,好用得很,只要往你嘴里一倒,什么也生不出来,担心什么?” 这是人说的话吗?怒气在胸里翻滚!她狠狠拍掉他的手,直视着他:“丰绅殷德,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我……” 话还没说完,他抓住她的下巴,俯下脸来霸道地占住她的嘴;她立刻紧紧闭上自己的双唇往内缩! 他不放弃,用着自己的唇揉转着她的口;可是她却闭上眼拼命摇头,想要甩掉他令人恶心的热唇,不让他得逞。 “张嘴!”他低吼,匕首往肉里陷,让她更加疼痛! 不!她不张!上一辈子为了拍戏的缘故,连初吻都卖了;这一世,她绝对要把初吻留给真心相爱的人,就算因此送命她也认了。 “你!你别逼我用暴力手段,张嘴!”他愤怒已极,用手拉她的大辫子。 头皮一阵刺痛,她还是忍着不张嘴,但喉咙里却不自主的吚唔作声。 他越加大力地拉,痛得她掉出来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有的是折磨人的方法,而且刀剑无眼,你最好乖乖听话,张嘴接受我……” 他放开发辫手伸入她的衣襟内,隔着肚兜捏住她刚发育的胸,右膝硬挤入她的双腿间往上顶,眼里露出疯狂的攫夺神色,嘴巴再压下,势在必得的样子。 “放手!放手!”急中生智,惜桐用膝盖挡他的膝,身体靠着身后的墙壁,利用反坐力用力推他,混然不顾匕首在她的脖子和下巴的交接处,划出一道伤口!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要平息他的疯狂,只有说出让他震惊的话来吓住他,所以她顾不上疼痛立即大声说:“你只活了三十六年!”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 章 她那混然天成的气势,有如历尽苍桑、百折不挠的将军,让丰绅殷德愣了一下,匕首落地,她继续严厉地说:“你死后没留下男子嗣,却让公主孤独地活到了四十九岁。” 他的脸色变了:“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她趁机往旁退离他,但仍杏目环睁,“你二十二岁才生了一个儿子,只活了几天就死了,之前因为你太好色,没生半个孩子,二十四岁时生了一个大女儿,三十岁时才又生一个女儿,你死的时候,没有半个亲人在身边。” “胡说!胡说!”丰绅殷德睁大双眼愤怒大喊。 “我没有胡说,我小时候曾遇神仙指点,知道很多事情,我还知道你死亡的原因,就是纵欲过度,伤及腑脏!所以我才会劝你不要太好色!” 丰绅殷德脸色惨白,瞪大眼睛恨恨看她。 她继续冷笑道:“你弟弟在你二十岁时出生,只活了二年,二年后你额娘也走了!” “闭嘴!你给我闭上你的烂嘴!”丰绅殷德大吼出声,没想到这声音引来护院,脚步声纷沓而来,一看是丰绅殷德,护院们立刻跪下请安;惜桐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滾!都给我滾!”他怒吼着,吓得众人飞也似的离去,只留下一个照明用的提灯。 走得一个不剩之后,惜桐抬高下巴冷傲开口:“你如果敢侵犯我,我一定让你立刻死亡,别怀疑,我得到神仙的真传,有的是让你马上去见阎王的方法;只要你死了,我自有办法救我额娘和自己,可惜那时你已经看不到我如何展现神通!” 在留下的灯光照耀下,她看见丰绅殷德额上青筋暴突、双手握拳! “如果你要活命,就不要惹我,我们相安无事,若你还想设计陷害我,就别怪我无情!”她一鼓作气说完,趁丰绅殷德暂时被她唬住的剎那,立刻转身逃窜!在快速逃跑中,她听见丰绅殷德发泄心中怒气的仰天狂吼! 她发声大笑!想欺负她?还早得很呢! 师兄(pk44分加更) 没想到第一天就拿到了,真是太感谢了! 为了保住清白,她只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吓唬他;虽是吓他,若能听进去她的话,从此不再好色,也许能救他一命,不会那么早就因色而亡;虽然他死亡真正的原因不只这一项。 這次她一路跑回院落,再也不敢讓額娘知道剛才的遭遇;因为不能讓額娘為難,為了她而忍痛離開阿瑪,只能生生吞下自己的委屈,裝作一切無事的樣子步入院落。再从院子围墙和房子中間的小巷子,摀著還在流血的脖子,偷偷摸摸地走回自己住的右耳房,然後從旁邊的窗子爬進去,回到自己房間,動作迅速地處理脖子上的傷口。 还好她在上一世,常在等拍戏的时候,顺便当起医护人员来,因为拍戏时刀枪无眼,总会有人受伤,她看多了,就自愿报名参加急救训练,领了合格人员证书,所以这些伤口难不倒她,一下子就处理好。 收拾好后,她坐在床前发呆;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刚才的惊吓,一时间无法消受才会如此。若不是因为额娘的关系,她真想就这样离开这个狼窟。只要自己留在这里,早晚就会被他下手,真该马上就走!可是为了额娘……她只能忍耐;所以非得学好本事不可,不管是武艺还是讨生活的活儿,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 第二天,阿玛差人送来五百两银票,让她顺利去学说评书。 于是她开始了名为向师娘学画,实为向师傅学说评书的学习;早上早早出门,直到太阳快下山之前,才回到家里。 时光悠悠,在一边提防丰绅殷德,一边努力学习的紧张状态下,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她也从一个平板的直筒子,长成一个有曲线的少女。虽然也曾在府里无意中遇见丰绅殷德,还好他只是冷冷地瞅着她,没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而程师傅也接受阿玛的命令,成为她的贴身侍卫,名正言顺地天天陪她外出,不但去上课学习,连到外城去游玩、听戏也寸步不离地陪着。 “喂!惜桐,你那个……那个兄弟又来看你了,在厅上等着呢!”她那排行排在她上头,也就是第一次听师傅说评书时,托杵的那位男孩推她肩膀说。 听到玉枫来看她,惜桐笑了出来,向他道:“谢了!云书师兄!” 她放下手中的书立刻往正厅而去,完全没看师兄的脸上嫉妒的神情,也没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就只会对那个戏子笑,真是怪了,那戏子除了长相还可以,有什么可取之处?而我自己更怪了,这么在乎他跟谁笑做什么?呿!我只喜欢女孩……” 他说完抬头一看,发现大师兄正站在窗前盯着他,然后转头看飞奔出去惜桐背影一眼,摇摇头走开了。 云书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师门里每一个师兄都对惜桐很好,除了‘他’本事很强之外,谁也想不出为什么喜欢‘他’?连师傅和师娘都喜欢‘他’,好像惜桐是个什么娇贵的女孩一样!什么好吃好喝的,第一个都是给‘他’,有剩下的才会给众师兄们。 没错,惜桐真的让人服气,不但天分极高,师傅稍加提点,‘他’就完全懂了;更绝的是‘他’竟然会变音,变男变女随心所欲;这本事让大家嫉妒死了。‘他’也不藏私,很热心地教大家,可是哪那么容易啊?这三年他天天苦练,学不到惜桐十分之一本事。 “到底你练了多久才会如此容易?”三师兄曾问‘他’。 “我练了快二十年了!”惜桐笑着说。 众家师兄纷纷翻白眼:“小子,你今年才几岁?如此狂妄?” 惜桐嘟起嘴、眼睛一扫,那模样竟然不会令人恶心,她说:“真的啦……” 那剎那间,他扫了众师兄一眼,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眼睛都直了,盯着惜桐这其貌不扬的人看。大师兄曾说惜桐虽然长得不怎样,但那双灵活大眼真的水灵,让人很容易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尤其是当‘他’变声为女时,那真的是勾得人心痒痒。 前天大年初三,惜桐应大家的要求唱了首啭喉的曲子,那变音为女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含蓄委婉动人心弦,加上‘他’竟模仿女人的嫵媚狀,使得大家都听痴了。那一晚,众师兄拼命灌酒,深夜挤在大通铺睡觉时,他可是听到师兄们梦囈叫的名字……惜桐。 哎,惜桐若是他们的小师妹该多好?偏偏‘他’是男的! 害得大家都以为自己成了──断袖。 他又叹了声,慢慢走开。 飞奔而去的惜桐开心地踏进正厅,看见头戴便帽,一身长袍、坎肩,文质彬彬的玉枫,正在望着墙上的画。 “恭喜新年好!今日你怎么有空来?”她迎上去,实在好想抱抱他,尤其是在她有一阵子没见他,而现在又是喜庆的新年期间。 她时常在上完课后,到大栏栅去听玉枫唱戏,两人之间的友谊不可不谓越来越深厚,只是程师傅一直不喜她和戏子太过接近,总是给玉枫脸色看。还好玉枫心理素质强,不把那种鄙视当成一回事,仍心平气和地和她来往,像这样时不时地来看她。 “是啊,今天我休息,所以就来看你,祝福你新年新气象,万事如意。”他温文笑着,一双美目不住地留连在她脸上,还俯下头在她耳旁说:“你这个面具是新的吗?看起来皮肤又变好了。” 她笑了:“是啊,你眼睛真好。” 玉枫叹息摇头:“这面具掩去的面容比这好上百倍,可惜了。这容貌是依谁的脸做成的?” “如果我说是依我上辈子的脸做成的,你信不信?” 他抬头朗爽地笑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信……我今天来是为了这个。” 惜桐看着他从坎肩的衣袋里,拿出个小荷包和一个红包,递给她。 “这是做什么?你怎又送我东西?我无功受禄心里可不好受!” “我哪有常送你东西?这是祝贺你终于学成要出师了的礼物,而你又比我小,我当然要给红包了啊!”他眼睛发亮地看着她打开荷包,拿出一对珍珠耳环。这耳环和他第一次见面时送她的珍珠发钗是一套的,同样是以银为底护着珍珠的款式。 ***哇!好惊讶,已经85分了,再3分就可再一更!感谢书友100331195016556!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 章 28 刺客(88pk分再加更!) “谢谢你,可是你……你干嘛要费这么多的银子去买这种东西?你知道我,我不做女人打扮。”惜桐收下红包,把珍珠放回荷包,要还给他。 “收下!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这只是祝贺的意思,没别的,你别搁心上。”玉枫摇头,手包着她的手推回,脸上却是宠溺的笑容,说道:“真厉害,不但有喉结,连耳洞都填上了,十全十美滴水不漏的装扮;在我见过的戏子当中,无人及得上你的装扮。” “哎,小弟,你谬赞了,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谢谢你啦!以后若有空就来听我说书吧。” 玉枫眉头一皱:“又来了,纠正你几百次了,我大你七岁,怎老叫我小弟?你这丫……啊!” 她笑笑不答,把耳环放入自己口袋后说:“对了,这个月二十晚上,我摆出师宴,你可不可以来?” 他愣了一下,表情转黯:“我真的很想来,可是我必须在十五日到一个大富人家去唱戏祝寿,可能无法赶上。” 她明白他的难处,身为一个戏子,必须听从师傅的安排,叫他到哪儿唱戏就要去,不能拒绝,于是她说:“好吧,那何时回来?我想找你去坐冰筏,再请你吃喝一顿,想不想去?” 他的脸色一亮:“好!我想去,那我们一言为定,我二十二日收工回来,二十三日就去,可有特定的地方想去?” “没,就是想去开开眼界,从没坐过这种好玩的东西,那一日在城门外看见了,心里好羡慕那行云流水的速度,所以就想试试,我们坐一段就好。” 玉枫想了一下:“那我们就约辰时在西便门外见,就坐到阜成门外可好?” 惜桐点头说定;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玉枫说他还有事就要先走,她站起来正想陪他走出去,没想到走到他身旁时,突然被他抱住肩膀。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没想到看见他一脸的微笑,眼里有着满满的柔情,轻声说道:“每次见面我都觉得你想抱我,这次我忍不住了,就由我主动来抱你……” 他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再把我当成你的弟弟了,我……” 没说完,狠狠地把她纳入怀中,紧到让她几乎吸不了气,正想要推开,他竟自顾自地放开她,走了。惜桐傻傻地瞄到他满脸红晕……这,这他该不会是误会她对他有意思? 不会吧?她一直把他当成弟弟啊…… ※※※ 正月十四。 “房里好黑……”张开眼或是闭上眼,完全没差别的黑暗。 这是惜桐被惊醒,醒来的第一个认知;但到底是什么惊醒她,却完全没概念。她在黑暗中张着眼好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于是她放下心来,准备继续睡大头觉,可是竟听到从远处渐渐靠拢过来的脚步声;怎么回事?半夜里有人在赛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像所有人正准备要进到院子里来;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护院全部跑到她们这里来? 她坐起来顺手把搁在床架上的面纱戴上,套件厚衣,下了床套上鞋,走到窗边察看,竟然发现她的窗户没上锁! 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临睡前已经把窗栓栓上了,不是吗? 她耸肩,推开窗户往外看,看见阿响已经手里拿着一个蜡烛台,走出他的房间,朝院子门而去。 “是谁?”阿响问。 “府里护院,今夜有刺客潜入,现在全府的护卫正在搜捕,为了姨娘和二小姐的安危,还请入内查看她们是否安然无恙?”有人出声说。 惜桐一惊,连忙出了她的房门,穿过正厅走到额娘的房间。轻轻拉开房门往里看,还好额娘睡得很熟,没被惊醒;这表示额娘这儿没事,于是她悄悄关上房门,走回自己的房间窗下,推开窗子。 这时阿响已走到她的窗下,轻声问:“小姐,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事,你去告诉他们小声点,别吵醒我额娘。” 阿响去回话,然后请护院安静离去。惜桐再把窗户关上、落栓,脱了鞋上床躺下,准备继续睡觉。 府里有刺客?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这和珅的府邸竟然也敢闯?难道不知这京城里,除了皇帝之外,谁最大?府里的守卫固若金汤,竟然还有人敢潜入? 她正想着,鼻端突然闻到一股怪味…… 她皱眉,这味道很像是…… 血! 才想到,一滴血不偏不倚地滴落她脸上,血腥味呛得她差点吐出来。 刺客潜伏在她的床架上。而且……受伤了。 她拿起枕边的手绢拭去血迹,叹了一口气又坐起来,拿床柜上的面具套上脸,然后不愠不火地开口:“你是来杀我阿玛和珅的吗?” 床架上头的人不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你现在受伤了,不见得打得过我。” 她停下来等回答,等了好一阵子,就在她放弃、准备动手时,上头传来一阵低沉喑哑不明,但听得出是个男人的声音说:“不是……” 于是她下床穿上鞋,走到桌旁点亮蜡烛,然后轻声说:“那好,你下来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床顶上的人不动不移。 “你的血已经滴到我的脸,看来伤势颇重,还是快下来,我不会喊人来,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她望着床的方向,缓缓说道。 那个蒙头蒙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刺客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地从床顶跃下,没弄出任何声响。刺客垂着头,回避她的眼光;站直身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她拉开房里桌旁的长背椅,说:“请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转过身,看见那男人不过来,反而走到案几旁的墙壁靠着,露出来的眼睛忽然一眯……然后他竟然狠狠地撞向墙壁,‘噗’的一声,他的右肩下钻出一个箭头,同时喷出血来! 她猛一抽气,头皮发麻;这,这刺客为何要用这种方法,来拔出自己身上的箭?那样一撞,箭狠狠的穿肩而过,他……他不疼吗? 疗伤 那男人闷哼一声,弯腰用左手从他的靴子中,拔出一把匕首,对着钻出来的箭头就是一砍,削去箭头。男人喘着气收好他的匕首,然后伸过左手到他的肩后,用力一拔,箭被拔出来了,但后面墙上溅了一团触目惊心的血…… “姑娘……麻烦你给一长条布,我绑好伤口就走……”他模糊不清地说。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 章 “你现在出去一定会被人抓住,还是让我先处理伤口,等一会儿再走。” 男人皱着眉,眼里有不信任的神情,看她看了良久,渐渐地眼神少了警戒,才走到椅子坐下。这男人的眼睛生得又大又有神,很好看的一双眼;可惜不是刺客就是小偷,二者都不是好人。但话又说回来,她阿玛不是善良之辈,所以这个人的立场有可能和阿玛相反,反而是个好人? 不管了,管他是好是坏,先救人再说。她从医药箱里翻找出针线、一些细棉布,和一瓶高浓度的米酒,和一瓶放在墙边案几上当摆饰用的茅台酒。她先打个茅台酒,倒了满满一杯,拿到他面前。 “喝下去吧,我要帮你缝伤口,喝了酒好过些。” 没想到那男人摇头不肯。 大概是怕喝醉了走不掉;那就算了,她搁下酒杯,又对他下指令:“来!把上衣脱掉。” 男人眼微张,露出惊讶又不敢相信的神情。 “别怕,我保证我不会劫色!”说着,她动手要解开他的扣子,却被他一闪,避开了。 她却固执地解他右襟上的盘扣,并动手将他的衣服脱掉。这一脱,衣服拿在手上,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整件衣服几乎是湿的了;难怪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而且他赤裸的身上也全都是血,前后那二个血洞还拼命往外冒血。 她赶紧将盆架上的布巾弄湿,先替他前后擦拭清洁,然后拿块干净的布给他:“按住前面的伤口,我先来缝后面的伤口,你可要忍住,会有点痛。” “动手吧!这箭上有麻药,我不会觉得痛。”男人用粗嘎的声音说。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法,取出有倒钩的箭头,这还真的是最快、伤口最小的方法;但一般人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身体吧? 她先把针在火上烧炙消毒一下,再刺下伤口,同时忍不住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他吸口气没回答。 惜桐拔线拉拢伤口;看他连动一下都没,心里有点佩服他。虽说有麻药,但是再怎样还是会有刺痛的感觉,这是她本身的经验。再瞄眼他背后的肌肉,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下数十个;可见他时常受伤,所以说这种程度的箭伤对他来说,也许是小伤,若不是箭上有麻药,他可能早就没事;难怪他会如此干脆地动手取箭。 想想,她都替他疼了,看来这干刺客也不是想象中的容易。她在背后的伤口上缝了两针,用剪刀剪线。 “好了,后面缝好了,转过来换前面的伤口。”她再把针擦拭一下,在火上烧炙一次,空气中有种奇怪的烧焦味。 她低下头正要缝补,看见他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匆匆一看,成色不错。她没在意,呼吸平稳的继续在他的伤口上刺针、缝线。 他这一辈子从没遇过这样的女人! 他瞪着站在自己身前,正在为自己缝合伤口的女人。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带给他不断的惊讶;那恶人向外宣称他只有‘一子一女’,从没有人知道他有个‘二女儿’。所以当那些家丁叫她‘二小姐’时,他微微一惊;没想到在瞎灯黑火的情况下,他竟然摸到钮祜禄府的二小姐房里来避难;原本还以为这会是恶人府上的佣人住房。 但既然是‘二小姐’,那为什么会住到这么偏僻的房子?难道不是那恶人亲生?而且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量?不但敢威胁刺客,还敢说她不会劫色,叫他不要害羞;更是镇静如常、毫不害怕地帮他擦掉血迹,为他缝合伤口。什么样的闺阁千金可以做到这些? 下针的时候,他为了转移了注意力,便瞪着这个身量算是颇为修长的女子。略为抬高脸,他瞧见她的面容平淡无奇,一点也不像她的兄姊;继续再往上看,突然发现她的发际边上有层奇怪的皮…… 啊,她脸上戴了面具!这大半夜的为什么要戴,她的脸有什么问题?难道是不想让他认出她是谁?为何不让他认出来?他认识她?一连串疑问不断涌出──在这奇怪的地,遇上一个神秘的女子,身上有着无数个问题,他却一个也想不出答案来。 麻药渐渐退去,他感到一阵刺痛,便把目光凝在她左边的脖子上,发现和下巴的交接处,有一道非常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疤痕。凭他在刀光剑影中求生存的经验,知道那是一道被很薄的刀刃所画伤,而留下来的痕迹。 她看似年纪不大,却有着非常惊人的定力和胆识,而且身上有疤显得非常神秘;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 “为何要救我?”他沙哑开口。 她仍专心地下针缝伤口,淡然说道:“我阿玛势如中天,无人胆敢捋虎须,敢来行刺或行窃的人一定很有胆量;而且你不但勇敢,为人还很正直,没在得知我是二小姐时,抓我当挡箭牌,凭这点我就救你。” 他更讶异了;和珅的大女儿今年十七岁,刚嫁给了淳郡王之子永均贝勒,那她既然是二女儿,年龄一定不到十七岁,怎会心思如此细密? “等过些日子伤口长合了,你就拿把剪刀把线头剪掉,把线抽掉,然后用酒淋过一遍消毒,伤口才不会感染。” “消毒?感染?何意?”他迟疑地问。 惜桐这才发觉自己在血腥的影响下,脑子有点不清楚,竟然说出现代词语,便赶紧说:“喔,就是酒可清洗掉脓水,让伤口不会发红,很快就好。” 同床(132pk分加更!) 虽已加以解释,但她可感觉他并未接受她的转移说法;希望他不要太聪明,就当她说梦话。她再拿出纱布、布条把伤口绑好,然后把针线、剪刀收好放妥。 等一切都收拾好,她反倒不知再来该怎么办?他的麻药还没退去,现在可能无法轻易脱身,只好让他继续坐在桌前,不能赶他走。 她叹口气,不是因为害羞自己房里有个陌生的男人,而是怕自己庇护这个刺客的事让人知道了,会让额娘遭受不必要的责怪;可是她的本性又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受伤的人,真是为难。 她先把墙上的血擦掉,再拾起他的血衣,拿到洗脸架上的盆子去清洗,才洗一半,竟然听到…… “沁儿……”同时响起敲门声,是额娘!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奔到刺客面前,往床上一指还做了个盖被子的动作。还好那刺客很机灵,一看她的指示,立刻照作,往床上轻跃而上,放下床幔。 看他藏好了,惜桐才走向房门前开栓,门一打开,额娘立刻走进来。 “沁儿,你做什么?半夜不睡觉亮着烛火,还在洗水?怎么回事?”额娘的声音怪怪的,可能是这二天的感冒还未好转。 “没事,额娘,我……我那个来了……弄脏裤子,所以起来清洗……”她忍着惊慌吞吞吐吐。 “明天再洗就好,干嘛半夜清洗?还有,你怎么回事?半夜戴面具作啥?还要变声和额娘说话?嗯……这是什么味道?”额娘皱着鼻子看她。 她暗翻白眼,心想这下不但让那刺客知道自己易了容,还变了声。只好无奈地苦笑着变回自己的声音说:“睡迷糊了……呵呵……那是我擦了酸痛药膏,今天练武练得太过了。” 额娘爱怜地瞅她一眼,伸手把面具拉下:“真是不爱惜自己,快去睡了,去!” 她心惊,床上有个男人,她怎能上去睡? “额娘,您快去睡吧,我收拾好就睡了。”她赶快伸手推额娘。 “你推额娘做什么?这时辰的水冻得很,不准你继续洗,快去睡,额娘陪你……”说着,反而推着她上床。 哎唷,惨了,越弄越糟、越说越乱! “好!好!我马上去睡,不要洗了,额娘您也回房去睡吧!”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 章 “不行,额娘突然很想念小时候和你一起睡的情景,今晚额娘就陪你。”说着就要撩起床幔。 “我来!请额娘去吹掉烛火。”她吓得立刻伸手抢拉床幔,拿眼一看,刺客已经躺在最里面,而且全身都盖上被子,没露出身形。 不得已之下,惜桐只好脱鞋上床,往里面一躺说:“好了,额娘,我睡了,你也回房睡吧!” 没想到额娘吹熄了烛火,竟还是走上床的地平说:“傻孩子,以前要你自己睡还不肯,现在额娘要来陪你睡了,你反倒害羞了……不,额娘今晚就陪你。” 说完也脱鞋上床,躺在床的最外侧,说:“把被子拉过来……” 她只好反手过去,从刺客身上拉被子,盖在额娘和自己身上;还好这被够大,但就变成三个人都盖同一张被子的窘状。 惜桐全身僵硬,只敢背对着刺客侧躺;可是她的床睡二个人还算宽裕,躺了三个人就嫌挤,何况刺客身材高大? “睡过去一点,额娘都快被你挤下床了。”额娘说着。 还好那名刺客颇知羞耻,自动地往后退,让她能再往里挤些,但没想到这样一挤,她竟然可以感觉到刺客身上传来的热气;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定很近,近到快靠在一起了。 “沁儿……生辰快乐!”额娘突然柔声说:“我刚才睡醒突然想到过了子时就是你的生辰,今天起你就是十五岁了,额娘祝福你事事顺利。” 喔!原来是因为她生日,所以额娘才会想要和她睡一起,可是这……只能怪这个刺客为何要选她生日这天来作怪?害她陷于如此尴尬的地步。 “不是,我才满十四岁,所以是十四岁!” 她说着,忽然觉得身后的刺客先生,竟然慢悠悠吐出一口长气;那温柔的气息就吹在她敏感的脖子上,让她全身一阵激灵! “傻孩子,就只有你这么计较年龄的算法,咱们不这样算年龄的,你已经十五岁,可以嫁人了,快睡吧……” 她却被身后那阵阵吐出的热气,搞得全身不舒服;他虽没有一寸肌肤靠上她的身体,但那身后的体热烘得她后背都是暖的,还有他那阵阵的呼吸…… 她咬牙,反转身面对他,同时把膝盖准备好,万一他不守规矩就给他好看。 他暗暗地感到一阵不合时宜的笑意;这个女子真的是个奇葩! 没想到她不但会易容,还会变声,故意装成低沉的声音和他交谈,而她原本的声音竟有如清泉溅岩般清越好听,听得他几乎软了骨。而且她居然敢在明知床上有名可怕刺客的情形下,上床来躺在他身边;难道不怕他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她到底是胆大,还是无知?或是她身怀绝技,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多令人惊讶的女子,竟然全身上下充满谜团,她为何会这些奇怪的变装技巧?又为了什么要学这些技巧?师拜何门?难道她也是个细作?所以她才有自信地说她可以打败他? 可是和珅的女儿为何要当细作?他又怎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涉险? 还在思考,她就被逼着上床来躺在他身边,然后她身上的香气,就这样暗暗浮动,传入他的鼻中…… 这属于女子的馨香阵阵传来,引得他的心越跳越快;第一次心中升起奇怪的渴望,渴望长长地吸入,刻入脑海。这是什么香气?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脂粉味,而是一种……既清新又柔美的花香…… 他的头昏了,不由自主地吸入再吸入;这香气诱惑着他从未有过的冲动;冲动着想要把她拥入怀里,相偎依度过漫漫长夜。可她的转身让他猛然一惊,立刻端正心神──他怎可以恩将仇报?对他的救命恩人产生不该有的绮思? 谁知她转身过来面对他,让局面更加惨烈! 他先是觉得这情形十分尴尬,在阴错阳差下,他们竟同床共枕,还盖同一条被子;可再一想,又觉得万分歉疚──这种情形虽非他所愿,但怎么说都有损她的闺誉,自己应该尽快脱离这儿才是。可是她额娘睡在最外侧,还不断地翻来覆去,他只能静止不动,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 失吻 继续静默下去,氛围却越来越暧昧:她暖暖的气息就吹在他的脖子上,感觉好痒又好……舒服。仔细想想,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和任何的女子在床上有过纠葛,更没让人在他脖子上吹气,带来这种……这种引人遐思的感受。 原来女子可以让人如此心动……从前的岁月里为了练武,从不屑浪费心神在女人身上,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但每个女人都会带来相同的感受吗?还是只有这个特别的二小姐,才让他如此心动? 又或是刚才中的麻药让他脑子不清楚?才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渴望?自己可千万别忘了他和她阿玛之间有着…… 可是想归想,他的意志力竟背叛他,慢慢地压下自己的下巴,想要再仔细地闻她的香息;他的脑子里涌起另一种想法:这是稍纵即逝、可遇不可求的奇遇;所以他莽撞地想要沉浸在她的香氛里…… 黑暗中,她的气息越来越深沉,于是他感到头昏了──那馥郁芬芳、如兰如芷的温暖气息,掺和着他的气息溶为一体;这女子的吐气怎如此香甜可口? 不行!快离开她,不要再胡思乱想!此非君子所为!更非仇敌之间可行之事。 正要抬头,床外侧的妇人又转个身朝向这边,使得他们俩人得在黑暗中对峙。 慢慢的、缓缓的、一点一滴的、无可压抑的,他竟没发现自己越靠越近…… 终于靠上含住她细致柔软的唇肤,亲了她…… 她混身一阵震颤,急往后退开! “沁儿,怎么了,作恶梦吗?”她额娘说。 惜桐整个心狂跳不已!没想到这名男子竟如此卑劣,居然敢偷香窃玉,偷了她的初吻! 可是她不能让额娘知道,否则额娘会抓狂,可能当场和他拼命,那就糟了。于是她转身嘟哝着,装作睡着了,离开那男子的威胁范围。额娘没听到她回答,便安静地继续睡觉。 过了好一阵子,急跳的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想到一块带着体温的玉,竟悄悄地滑入她的手中,然后那个男人,轻轻一借力,像燕子般轻巧地飞出床外,奔出窗外;一点都没有惊醒额娘,却留下她满腹惊愕! 他留下这块玉是什么意思?把她当成卖笑的女子了吗?偷了一个吻,就用一块玉来抵债?她生气了!她的初吻珍贵无比,岂是一块玉就可以换的?这人也未免欺人太甚! 正要把那块玉丢出床外,大拇指却摸到玉上面有很细致的刻痕,好像还有字,于是她按捺住气愤,等到天明再来决定如何解决这块玉。 天亮一看,那块玉上刻的是两个瓜和叶子、须茎,作工精细,玉色翠绿,一看就知是上等老坑翡翠,价值不菲;翻过来一看,是‘瓜瓞绵绵’四个字。这是一块具有非常意义的玉佩,也许是传家宝;很可能是老一辈人对子孙的期望──期望子孙兴旺,永永久久地开枝散叶承传下去。 以昨晚刚触到的温热来说,这就是他用红绵线,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 现在她该拿这块玉怎么办? ※※※ 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时,她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像踩在浮云上行走。 走出正厅,瞧见阿响正站在院落门外,和上次那个请她吃槟榔的小厮谈话;小厮眉飞色舞、比手画脚像是正在谈论什么可喜的事。由于他的动作夸张,惜桐便站在廊下凝神看了会儿,把小厮的一举一动尽收入眼底。 等阿响转身走回院落内,她便开口问道:“什么事让他那么开心?” 阿响先向她打千行礼后,才回答:“二小姐,卢草明晚要陪老爷到圆明园参加皇上的元宵节庆典,所以他高兴得不得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这么好的差事,所以赶紧跑来跟我炫耀。”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6 章 惜桐一听,来了兴致便忘了昨夜的烦恼;她记得在前世时,曾在书上看过清乾隆时,元宵节会放烟火的记载,便问:“去参加元宵节庆典看烟火?” “是啊,二小姐,这是府里仆人们最希望得到差事,因为可以在圆明园的马房里等待时,站在马车的车顶上,看到一年中最壮观的烟火表演,还有摔跤、灯舞、各式宫灯等等,别处见不到的新鲜事儿,那儿应有尽有。” 阿响说得她的心都活起来了,兴奋地问:“那阿玛可以带家眷去吗?” 阿响又摸他的后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二小姐,这官员参加皇上的盛宴,是不可以携带眷属入宫的,除非是皇室亲族间的聚会,才会有妇人参加。” 她失望地啊了一声,又问:“那我阿玛会带多少人去?” “刚才卢草说除了几名侍卫和他之外,还有一名侍童会跟着去。” 惜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轻声地对阿响交待事情。 阿响听完,脸色变白:“二……二小姐,这可使不得,万一……” “别乱说,我有信心决不会出错,若真有事小姐一肩担起,决不连累你们。” 阿响苦着脸,不敢答应。 她一掌拍上阿响的后背:“小子,你畏首畏尾怎能成大事?” “小姐,奴才本来就是成不了大事,要成得了大事,奴才还会在这儿啊?” 她笑嘻嘻地再说:“若事成,我给你奖赏可好?也给卢草相同的银子,你们就帮我吧!” 阿响抓着后脑:“卢草可能不会答应,这事若出差错,他可是要掉脑袋的,小姐,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不行!我难得有机会,一定要去!你非得想办法,若卢草不肯,你就把他绑起来,等我回来再解开他。” 阿响叹口气,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溜溜地说:“好啦,我试试……” 就这样在威胁加利诱之下,卢草不得不识时务的答应──让二小姐假扮成他,随老爷入宫参加盛宴。惜桐利用他的合作,用张羊皮做出他的模样,还叫卢草教会她如何奉茶及侍候老爷。 原本卢草和阿响还不太相信二小姐能扮得成他;结果在第二天见到惜桐完成的模样,俩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实在太像了,就有如卢草突然有了个挛生兄弟,不但个子不差、举止相同,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一模一样。 为了不让额娘担心,惜桐向她说是要去见师傅,额娘答应了,于是她大摇大摆地加入阿玛准备入宫的行列,跟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往紫禁城而去。 烟火(分加更!) 在新年的庆典过后没几天,乾隆皇帝照例移居北京西郊的圆明园驻跸;在一年当中,除了有重大的祭仪和庆典,必须返回紫禁城,以及每逢盛夏到承德避暑外,乾隆帝约有半年的时间,都长住在他喜爱的圆明园里。每日在园里的“九经三事殿”内会见朝臣、听政理事。所有未成年或未分府的皇子们,都随之前往园里居住;而已成年或分府的皇子就每日到此议事。 过元宵佳节这天,皇帝会在园里的‘山高水长’殿招待邻近国家来使、蒙古亲王、王公大臣,以及天家亲族等,共度佳节。由于安全的理由,平日里,这园子可不让非皇家子弟踏入一步,违者将受重处,所以臣子们莫不以能到圆明园过节为荣。 天色刚暗下,圆明园里各处宫殿就纷纷点燃宫灯,整个园里立刻明亮如昼;王公大臣们走过逶迤通道,来到大殿外广场前按等级落座,等候皇子们三五成群地抵达,然后全体肃立恭请皇帝进入大厅入座。 山呼万岁之后,丝竹管乐声大作,所有侍候的苏拉们排成不见尾的长队,来回穿梭一丝不苟地给所有皇子、王公大臣们端上水酒、佳肴。席间,臣子们笑语不断,绵延不绝地赞颂皇帝的仁德伟业,到处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此种君臣同乐的国宴向来是不准携带眷属,连皇帝的后/宫妃嫔也不得参与,所以放眼看去,只见表演拳脚功夫的摔跤手、男舞伎,不见一名女子在场。 惜桐到达园里的马房之后,一双眼骨碌碌地直转,到处看有什么机会可以混进园里去看烟火。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让她发现一名照顾马匹的苏拉,正和一名身上穿着新衣的苏拉谈话。 她靠近一听,发现那名穿新衣的苏拉,是马房苏拉的弟弟,弟弟正要进到园里服侍今晚的晚宴。她见机不可失,便拉着那二名苏拉到旁边劝说,让她顶替弟弟进到园里去。原先那兄弟俩不肯,在她拿出十两银子和一根纯金的发簪后,还拍胸脯答应一定把事情做好,两人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惜桐换过苏拉的衣服、顶戴、腰牌之后,拿出怀中准备的化妆用品,尽最大的可能把自己化妆成弟弟的模样,再大摇大摆的跟在苏拉的队伍,通过守卫的盘查,进到圆明园里。 进到圆明园,分派完工作,惜桐安静地站立一旁,等待一声令下开始送菜。在不送菜的当下,她就四处张大眼睛观看。 感觉自己真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从踏进这座在现代早已成废墟的千古第一园、又称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开始,她一双眼睛被眼前的豪华奢侈,给迷惑得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这雕梁画栋的殿上,宝炬生辉、照耀如昼,祥烟絪缊、馨香四溢,笙歌匝地、余音绕梁,呈现出一派绚丽盛大的气象;如此富丽堂皇的天家辉煌气派,哪是电影中那种片场布景可以模拟一二?连皮毛都没学出来,哪称得上是相似? 惜桐在感叹之余,还颇为庆幸自己能亲眼目睹这种──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豪华盛宴! 更不用说那些不断送上桌的三四百种美味佳肴,那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美酒似泉涌般地供应,而沉浸在这一团欢乐气氛中的人们,早已忘了今夕是何夕,纷纷开怀畅饮、高声谈笑。 纵是如此,惜桐还是不敢大意,在送菜的行列当中偷偷观望,还不忘偷看阿玛的一举一动,做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密切注意阿玛和别人的互动。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除了集中在高台上的皇帝身上之外,还会时不时地扫过阿玛;坐在下首的官员,或是那些蒙古亲王、藩属来使眼中,大多是奉承阿谀的眼光;而坐在和阿玛附近,或桌位高过阿玛的几人眼中,看到的却都是不屑、讨厌的神色。 而坐在大臣们对面的皇子们,投过去的眼光更是惊人了──十之八九都是厌恶的眼神;看来阿玛很遭这些皇子们的厌恶。她悄悄把对面的皇子们都看过一遍,可惜除了看出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之外,实在看不出哪一个是未来的嘉庆皇帝。 她心中暗算了一下:今年是乾隆六十年,也就是乾隆皇在位的最后一年;今年的年底时,他就会宣布退位,让嘉庆帝在来年的正月上位当傀儡,然后在四年后的大年初二驾崩。而史书上记载──嘉庆帝是在他虚岁三十七岁,实岁三十五岁这年登上皇位;这也就是说,目前的嘉庆帝已经三十四岁了,足足大她二十岁。 放眼过去,那些皇子个个少说都有三十岁,有的甚至看起来都有五六十岁的模样了,但每一个人眼里都是不容小觑的精光四射,一脸厉害严肃的表情。而他们身后的皇孙们,年纪也不小,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个个看起来也都是不容易唬弄的主。 惜桐在前世时,没少演过后/宫妃嫔的勾心斗角戏,所以深知后/宫女人有多辛苦──整天无所事事,想着的就是如何得到皇帝的爱怜,如何保住自己的子女,如何陷害其它的妃嫔来争宠。这种戏码让她演得恶心透顶,总感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不管是现代,还是在古代妻妾成群的时候,女人都只把女人当成对手,苦苦相逼;为什么女人不会联合起来,就整那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嫁给这些所谓的龙子龙孙,免得自己将来整天餐具、杯具洗个不停。不必选秀女对她来说,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事! 大略地看过那些男人之后,她没兴趣再盯着那些深谙权谋之术的老男人们看,只把目光移到殿前那些卖力表演的乐工、摔跤手、舞伎身上。 等所有的歌舞、摔跤都表演得差不多时,表演节目就来到施放烟火的时段。 在前世时,惜桐最喜欢看放烟火了!尤其喜欢边看那炫丽烟火边叫喊,发泄心中的快乐,所以她很想离开这个宫殿,独自一个人到偏僻的地方看烟火施放。 她想了一下,便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向旁边负责上菜的苏拉总管说:“对不起,大人,我……我肚子痛……” 那名苏拉总管狠狠地瞪她一眼说:“不是早就交待你不可以吃太多东西吗?怎么不听话?在这最重要的时刻要去方便?快去快回!别碍事!” 她卑微地又打揖又弯腰,然后一溜烟地往外而去。出了回廊,她一手压着自己的苏拉顶戴,钻进树荫浓密处,还从树枝中伸出头四处张望,躲躲藏藏地走过假山、花圃,来到前湖的西堤岸边。 虽然这里遍植桃树,但因时序尚早,枝头上的花苞只露出一点点儿尖,还呈枯枝状,但因树枝繁多,加上四周半盏宫灯也无,身穿深色衣物的她藏身其中,的确不容易被发现,于是选定了一棵树干较粗的桃树后站立等候,没向身后来处张望,只是直直地往遍植莲花的湖里望着,望了一会儿,她双手支腮蹲了下来。 暗窥 怎知这等待的时间不算短,惜桐等得有点无聊,便开口轻轻哼唱起歌儿来。刚开始也不知自己在哼什么,回神一听,竟是陈升演唱的‘eght北京’,她越哼越开心,不由得站起一人分饰二角地唱起来:“eght北京我留下许多情,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唱到兴起,还做出京剧的身段、手势;看多了玉枫的表演,她也能上手唱京剧,还唱得有模有样;这纯粹是她自唱自娱、找乐趣的一段表演,却落入一个有心人的眼中。 有某位王爷恰好离席去更衣,新来的侍卫要跟上,他挥手不让,只带着贴身侍从随行。等他更好衣往回走,居然看见一名身穿苏拉服饰的小厮,鬼鬼祟祟地钻进树丛里。 他一时好奇,便悄悄地跟在那小厮身后,来到前湖西堤,挥手要侍从退下守在远处。今夜月色明亮,他看见小厮脸上企盼的表情;他来到这桃树林里想做什么?和谁有约吗?难道是……?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7 章 他站在暗影中,瞪着小厮的背影;没想到这小子,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不但随地蹲下,还哼唱起曲子来。没一会儿,那小子站起来,居然开口唱起一首音调十分奇怪的歌曲──万耐应北京? “万耐应北京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男人淳厚的声音唱着,谁知一转身,他翘起莲花指用女人娇媚的柔声接着唱出:“人说百花地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待着出征的归人。” 他惊讶地看着犹在比划的小子;这男声淳厚、女声娇柔,他是如何做到的?生平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曲子,可再细听他的词语,却觉得竟境凄美,动人心弦。 “万耐应北京你可别喝太多酒,走在地安门外没有人不动真情……我已等待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吗?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一曲完了,他却完全融入那小厮的歌声,回荡在那雄壮凄凉,却又悲哀伤感的情境里无法自拔。从小到大,生性严谨的他克勤力学、循规蹈矩,从不让自己纵情声色。原以为演歌唱曲只不过是附庸风雅、微不足道的技艺,哪知他活了三十四岁才知──原来曲子可以唱得如此动魄惊心,却又温柔委婉。 这个小厮……这个小厮……究竟是男是女?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站到小厮身后,正要开口,突然一道闪光从湖里窜出,直直冲上漆黑的天幕,轰然一响爆炸散开,变成七彩缤纷的星光点点落下! 小厮娇呼一声,但才刚发声就迅疾伸手摀住,不过那吴侬软语般的声音,已经让他怀疑这小厮是个女人! 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有女子敢犯大不韪让假扮成小厮,跟进这国宴里来!她的目的何在?他紧紧盯住小厮后脑,不知是不是该叫人来将她收押,不让她任何的诡计得逞;还是静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没想到这小厮对自身的安危,一点警觉性都无,还是忘情地望着天幕里的烟火。他知道每年宴会进行到尾声时,司值的太监们,就会在离山高水长殿稍远的前湖东堤边,开始点放烟火。顿时整个宫苑的空中、地面和水上都被天幕里阵阵火光照映得明灿灿,有如仙景一般。 朵朵烟火如梦似幻不断地焰放着,一会儿是深蓝色的星雨,一会儿又是红艳艳的火菊绽放,甚至是冲飞出去,在天幕上炸出宝塔楼阁形状的烟火!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那种成群的鸽子及喜鹊,乘着星火飞出的烟火炮。 那小厮,不!女子像是没看过这样的烟火,大张着嘴发出赞叹声。 随着成百上千朵、各式各样冲上天的五色烟火,越来越艳丽夺目,她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不但叫声越来越急,还不断地……跳跃。是的!在原地跳跃、跺地,甚至是捶打身旁的树干,激动得忘了身在何处。 在施放烟火的同时,楼前还有灯舞的表演──三千名男舞者列队出现,嘴里唱着‘太平歌’,手里提着不同颜色的彩灯,成环状行进,不断地来回走动,一声令下,三千人同时转动,排成一个‘太’字,再整齐化一转成‘平’字,接着是‘万’字、‘岁’字,最后合成‘太平万岁’四个字;这就是闻名遐迩的灯舞。 在三千人跳完灯舞的最后一个动作、最后一声呼叫,岸边烟火同时全部发射,声音如雷霆乍响,只见千万如小鱼般的红色光芒,奋力在整个天空中迅速跳跃,照亮了整个天际,爆发成了天下最美丽的奇观! 她已经发不出声音,呆愣愣地看着所有的炫丽灿烂,缓缓归于平静…… 虽已看过这样的烟火施放,但每一次还是会引人凝精聚神地观看;他呼出口气,缓缓走到她身边,低沉开口:“满意了吗?” 惜桐被这一句话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整个人跳起来几乎离地一尺! 她的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怎没发现?他可听见了自己的呼叫声?完了!完了!这个人一定听到自己刚才的女声,这下该如何是好? 过招 她略为转头,便看见这位身材修长,身穿四爪行龙、蓝缎地彩绣吉服袍,腰系吉服带,头戴吉服冠,身上还有十分特殊熏香的男人;这是皇子皇孙们的宴会服装,所以他是皇子,还是皇孙? 难以判断的原因是乾隆皇帝太长寿了,一路生下来的儿子、女儿那么多,有的皇子已经六七十岁了,有的还只有十来岁,真的很难凭目视就确定他真实的身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看她的眼光里带着极度的憎恶。 只见他原本饶富风情的双眼中,只有冰冷的神色;漆如子夜的黑瞳像刀剑般,一瞬也不瞬的将她钉在当地;略显单薄的双唇紧抿,有如拼命将恶言紧紧锁住,不让逸出;加上互抱双臂横在胸前,肢体语言透露出排拒的意思;他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不善气息,破坏了他原本俊秀文雅的美容仪,显现出某种霸气的感觉。 她机灵地立刻跪下,换成男声说:“奴才叩见王爷,奴才该死不知王爷在此,因而行为放肆,扰乱王爷雅兴,恳求王爷恕罪……” 管他是不是真的王爷,把他的身分奉承高一点总不会错,只要他开口说句退下,她爬也要立刻爬走,决不留恋,免得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多少人看阿玛不顺眼,自己若不小心,恐怕即将成为代罪羔羊,让人整个半死。果不其然,这位皇子皇孙不肯放过她,迟迟不愿发话,让她五体投地趴在冷冷的地上。 远处的喧嚣声渐隐,风势渐大,这个穿着青色官靴的男人,就这样一语不发地立在她面前;到底是怎样?难道一个奴才偷看施放烟火是重罪吗?这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孙,心地恁么狭小?何苦为难她这一看便知是地位低下的奴才? 算了,就当他刚才吃太多正在胃痛,所以说不出话来,想办法自救吧! “多谢王爷恩典,奴才告退!”说着,她再一叩首,屈起脚准备开溜。 “慢着!”他终于出声。 她略抬眼皮,发现他晶亮的双眸还瞪着自己。 “你在等谁来?若不说出实情,今晚你将难以活命。”他的声音低沉带震动,震人耳膜,麻人心志;真要命,有这种声音的男人很少见,她的运气还真好,偏偏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个人。 他一定是误会自己来这里看放烟火的目的,以为她要和某人接头,传递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那要怎样才能取信于他呢?实话实说?还是乱说一通? “回王爷问话,奴才是因为从小到大未曾看过烟花,才会借故远离来到这无人的处所,想要尽情观赏,不意扰了王爷的兴致,以为奴才有私情在此等候他人;奴才绝无此种胆量,也不清楚这万园之园的地理位置,所以请王爷明察,原谅奴才越矩。” “万园之园?”他冷哼,“能知这是天下第一园的奴才,也算得上见识极好的奴才,你不说不错,多说多错,还是老实招出是谁要你来等人?有何使命?若能清楚交待,决不为难你。” 惜桐心中暗自叫苦,自己怎会把后世对这圆明园的评价说出来,聪明反被聪明误,让这人对自己更加不放心,现在该如何脱身?她咬牙,在这密林里,纵有苦学了四年多的武术,也无法施展开来,只能另想办法;只希望这个皇子或皇孙是虚有其表、体力不继,没两下子就可以让她溜之大吉,或是把他打趴。 “好吧……奴才就实话实说。”她站起身,弯腰作揖,话声才刚落下,她便撒腿就跑,反身钻进身后密茂的桃树林里! 她的身材高瘦,又穿着无纹饰的衣物,在树枝间穿梭,不像他身上花样繁复的衣物,容易被枝桠勾住,所以顺利得多。才跑开没多久,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落后,可没想到他竟然出声叫:“拦住!” 在她前头的树林间,顿时响起另一人的脚步声,她吓一跳,立刻转九十度朝另一个方向跑,没想到她跑的方向又响起一阵人声:“在那边!主子!” 她全身一阵颤栗;糟了,这三边都有人,她只好转身往后跑,远离这三面的包抄;可是很惨的一件事是:今晚是十五夜,月光清楚照耀,到处明晃晃,她有种在太阳底下奔跑的错觉,好像不管跑向哪边,都很容易让人看清,所以才会…… 她跑向一处树木茂密、阴暗的地方,边跑边回头看向三个方向,却没看清正前方有什么,于是就这样撞进某人的怀里,让人紧紧抱住! 那人立刻紧摀她的嘴,不让她发声,还将她拖进一棵大树后藏起身影。 有二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跑过他们面前;才要松口气,那二个脚步声却又返回,停在他们藏身的大树前空地,说起话来:“怎么不见了?刚才还看到――” “闭嘴!”另一阵声音响起,却引得惜桐全身战抖起来。 那是阿玛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阿玛识破她的技俩,来这里抓她吗? 抓住她的人听到阿玛的声音,立马将她牢牢地压在树干上,让她动弹不得,心里尴尬不已;这,这也抓得太紧了些吧?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这人也和她一样,很怕阿玛找到他吗?不然为何也如此紧张? “再仔细找找,看看是不是躲上树了,还是树干后!”阿玛的声音阴沉,让她全身再起疙瘩;阿玛为什么要找她?他怎知道自己假扮卢草? 那两人再次在树林间巡视,转了一会儿像是无所获的回到阿玛身边。 “主子,不见人影,可能已经跑掉,奴才刚才真的看见他更衣完后,就走到这片桃林来,好像在跟踪一名太监还是一名侍童。”一阵沙哑的声音说道。 她明白了,阿玛不是注意他,而是注意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皇子或皇孙,也就是现在正紧紧抱着她的人。早些时候在和他对话时,她便已闻到他身上衣物的熏香十分特别,很像她在现代闻过的青草系男性香水。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8 章 这个皇子或皇孙真聪明,竟会跑到自己前面等待她自投罗网,心思还真细腻,可以预测敌人的下一步动作。 “不管是谁,你们都要将这个太监或苏拉找出来,不准空手而回。”阿玛说。 她全身一阵激灵;阿玛还要抓她!为什么? 解救 那三人不再说话,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惜桐反而更紧张了,因为她知道若真有心要找到他们是很容易的,因为他身上的香味一定会泄露他们的行迹。才在想着,她便听到阿玛呵呵地笑起来,笑声还越来越近…… “实在对不住,爷……奴才不是故意要监视您,只是奴才发现您去更衣时,没带上您的侍卫,怕有任何意外,奴才便派侍卫保护您的安全,没料到竟然在无意中发现您的秘密。”阿玛说。 秘密?什么秘密?阿玛在说什么? 抱着她的那人全身僵硬,下手更重了;那种强忍怒气的举动,让她知道──这人十分憎恨阿玛!为什么?他和阿玛有仇?他到底是哪一个皇子或皇孙? 他深呼吸几次,略为平静后才放开了她,转身面对阿玛朗声说道:“这圆明园里十分安全,本王无需中堂操心,中堂可以离去了。” 他虽然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迹,也愿意放任她离去;可是惜桐却不能走,只能跑到他背后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压在他背上躲藏。今晚不管怎样,都不可以落入阿玛手中,让他识破自己的行藏,否则将会给自己带来一大堆麻烦,所以她决定要让这个男人来掩护自己,不让她的身分暴光。 那男人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全身一僵,却在一呼一吸之间放松下来,让她抓着自己背后,紧贴着他。 “呵呵……爷,真没想您有这样的癖好,这些年来,奴才还真送错了礼物,难怪您总是退回那些礼物,奴才知错了。”阿玛说的话,还有说时的声调,真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也是他们俩人一来一往、不怀好意的对话,让她明白自己目前抓住的这个人,一定是个很重要的角色,所以阿玛才会刻意讨好他。再想一下,她顿时明白阿玛误会这个人喜欢自己,也就是喜欢男色……喔!真不好意思,让他被阿玛误会了。 她感到这个男人再次强压怒气,装出温和的语调说:“中堂误会了,这小厮有些不适,恰好本王瞧见了,正在询问他的主子是谁,他一句话还没说,中堂便来了。” 他虽自称‘本王’,但她还是搞不清楚他是皇子,还是皇孙。 “那爷您将此厮交给奴才,奴才代替您将他送回他主子那儿,不知爷意下如何?”阿玛说。 她一阵紧张;不!不可以,请千万别将她交给阿玛,不然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立刻在他背后写字:“求你,不要!” 他暂竭了会儿,朗爽笑道:“不敢烦劳中堂,这厮本王自会处理。” 说完他竟后退一步,又将她压回树干上;惜桐还在怀疑他为何要这样做时,低垂的眼角却瞧见一双靴子,悄无声息地从旁边靠近,吓得她立即伸手从后抱住那个男人,不让那人将她拉走。 那双黑色皂靴的主子,居然绕着他们走两圈,她的冷汗都流下额头;这人再绕下去,她的形迹就要败露了! “看来此厮非常依赖爷,莫非是爷的……老相好?”阿玛的声音又阴恻恻地响起;原来这双黑靴的主人就是阿玛,她不禁发起抖来──这阿玛的角色扮演做得极好,活生生就是一个阴险小人的模样、语气,和她在家中所见完全不同。 “中堂真是有趣,这笑话十分好笑……”这个男人竟然哈哈大笑。 咦!这人也是个会演戏的主,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笑得出来,笑声中连一丝紧张都没,佩服!佩服! 他笑完了,声音回复严肃说道:“中堂,识时务者就该退下,本王的私事用不着你操心。” “是!奴才谨遵王命,奴才告辞,都退下……”阿玛也一表正经地回答。 等了一会儿,他们三人的脚步声离去。 “先别出来,他们仍在频频回首……”那人轻声交待。 她只好僵硬地继续抱着他,不敢稍动。 “用你的顶戴盖住你的脸,若你不想被人认出来的话。”他说着往前一步,她立刻放手,将小帽拉到脸上。 “你居然不是那老匹夫特意派出来的人,本王看走了眼……”他先是恨恨地说道,接着转身面对她,眼睛一亮盯着她看了会儿,还似有意为她遮掩地站到她面前说:“看在本王维护你的分上,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本王实话?” 哎!这人竟然还不相信她不是细作?怀疑心真重啊! “王爷,奴才真的不是任何人的细作,只是凑巧遇上王爷而已。皇上年事已高,后/宫妃嫔还能斗什么?再享受也不过是日薄西山,还要争多久?又何必奴才来通风报信任何事情?”她只好点出事实,希望能消弭他的怀疑。 “放肆!”他立刻神色紧张地往二旁张望,再往她靠近一步,“你这个奴婢!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知不知道本王可以立刻杀了你?” 在明亮月光下,他的表情紧张,她这才知道自己又犯了严重的错误,不该在这君权至上的时代,说出这种事实;就算皇帝只剩一口气了,他的臣民还是不能说出任何不利于皇帝的话。 她只好用小帽紧摀着嘴远离他,深怕他一不高兴立刻想对她的脖子进行摧残。可等她后退一步,才想起自己竟着了他的道──居然听他的话把小帽拿来遮脸,然后让自己的满头青丝暴露在他的目光下,泄露自己女儿身的事实,难怪他改称她为‘奴婢’。 好一个奸诈的男人! 看来她这个戏子真斗不过这些成天玩阴谋、搞破坏的皇子皇孙们。 快想想,要怎样从这种男人的手下逃生?心思不能再那样单纯,总要多绕几圈才能赢过这人,全身而退。 “您是哪位王爷?”她快速将小帽戴回去。 他冷冷挑唇,像是明白她已知自己中计而嘲笑她般,傲然开口:“本王爷是哪位,对你来说有何干系?” 看着他那冷漠却仍十分清俊的脸,她胸有成竹地说:“为了感谢您刚才护着奴才,没让中堂大人将奴才带走,所以才有此一问,若能知道您是哪位,奴才将来必当回报,以谢今日之恩。” 报恩 他张着那对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瞧着她缓缓开口:“若要报答本王,就老实说出你是谁家的人,为何夹杂在和珅的下人里头?” 她想了一下,告诉他自己来自何处,并不会为害到阿玛,于是她大方说道:“王爷明鉴,奴才的确是中堂大人府上的奴仆。” “既然只是中堂家的奴仆,你又有何本事能回报本王?”他不以为然地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知王爷是否听过一只蚂蚁报恩的故事?”她往后站,稍稍远离他的逼近,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会给人很大的压力,“有一只蚂蚁在桌上搬运点心屑,一名婢女看见了,伸手就要将牠捏死,她的女主人制止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小蚂蚁也是一条生命,你就放过牠吧。’于是小蚂蚁平安地将点心屑搬回巢里。 过了几天,这女主人的丈夫带回来一个小妾,这小妾觊觎当家主母的地位,便偷偷在女主人的茶里下毒,小蚂蚁闻到味道知道那茶里有毒,便在女主人伸手拿杯子时,爬上她的手狠狠地咬一口,女主人手一痛,摔了茶杯,茶水倒到地上冒起烟来,她才知道原来咬她的小蚂蚁是为了救她;这就是蚂蚁报恩的故事。” 她说完后,定定地看着他;希望他听得懂故事里的含义,知道自己在暗暗讽刺他,莫要小觑一个奴才的力量。而且对某个人不好,并不一定就真的是不好,有可能是因为要救一个人才下的手,不是表面上的忘恩负义,还有──他要有好生之德,放过她吧! 他果然听懂了,一张俊美的脸庞因为微笑而更加好看,宛如月中仙人。笑完之后,他端正表情道:“没想到区区一名奴婢,竟然会有此见识和胆量,算了,本王暂且相信你所言,今日就放过你,但你可要记住,千万别再犯事落到本王爷的手里,那时可就不会如此轻饶。” 可他还是不曾回答她的问题,不告诉她──他是谁。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9 章 “谢王爷恩典!”她立刻跪下磕个头,就想跑。 “慢着……”他伸手拍了二下。 立刻有二名男人出现在他们眼前跪下:“主子有何吩咐?” 她瞠目结舌,这个王爷除了有明卫之外,身边还有暗卫、侍从,难怪他镇静如常一点都不紧张。 “你们俩人一个脱下上衣,一个脱下裤子来,交给她。”王爷说。 那两人二话不说,当场就将衣服、裤子脱下递给满脸通红的她。 “刚才那两名侍卫一定守在殿前,等待你出现,所以你去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外表整理干净再回去,不可露出一点怯意,如此才能保住你的小命,要不然,据本王对和中堂的了解,你可能很快就见不到明日的朝阳。” 她点头,抱着衣物躲到树后开始更衣;边换边想,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怎样都玩不过这些成精的政客。换好衣服,将自己原本的衣服交出去后,她朝他打个千,抬起脸仔细将这人的容貌记下。 “下次记得,收敛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太招人,总有一天会害到你,记住了。”他迎视她,冷冷地说。 虽是不带温度的说着,但他愿意说出来的心意,却让她暖了心──他居然肯善意地指出她的缺失,要她小心自己乔装打扮成奴仆时,该要注意收敛眼神;这样的心意,她记住了。 她微笑着向他挥手,然后跑向暗处,准备回到山高水长殿。 看着她离去之后,那个王爷对仍跪在一旁的暗卫说:“跟过去看看,看和珅有什么反应,同时找出他是什么人?” 暗卫做了个了解的手势,立刻消失不见。 “爷,您刚才为何要替那个奴才出头?”他的侍从问。 他抿着嘴角笑笑才说:“我怀疑这个‘奴才’是和珅特意安排,故意要让我收下的人,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那个奴才,我倒要看看这和珅还想如何整我?” 侍从一听,瞠大眼睛,怒道:“这和珅也欺人太甚了,送一个长得如此平凡,而且又是个奴才给爷?是何居心?!难道是故意要败坏爷的名声?” 他仰头笑出声:“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奴才,他的本事可大了,你跟他比起来,还不及他的十分之一,甚至连他的拳脚功夫都比你厉害。他的呼吸绵长,下盘扎实,若不是受制于先天的差异,很有可能会是个很厉害的高手。” 瞥了眼侍从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态度从容地往回走。他没说出那个奴才是个女人;虽然这名女子长得不好看,但他相信──凭她的声音,就可以使男人对她深深着迷。这女子声音的魅力,岂是凡人可以挡? 若他猜得不错,明天和珅就会把这名女子送上门来。 他得意地扬起嘴角;不像从前那样对和珅送来的人感到厌弃。这一次,他倒真有点期待了;这个有趣的女子,可以为自己带来何种耳福呢? ※※※ 惜桐小心翼翼地走回山高水长殿,看到所有人纷纷离去的宴会厅里,已不见苏拉的队伍。她当场吓了一跳,正在着急,殿旁一名侍卫看见她,便虎虎生风地走来,粗声问:“何事慌张?” “这位大人,小的刚才有事离开一下,回来就找不到其它人。”她说。 那名侍卫,盯着她看了会儿,开口说:“他们全往那个方向去了。” 她忙不迭地道谢,拼命快跑回马房,看见那名苏拉着急的样子,她赶紧做小伏低,不住地朝他们打揖致谢,保证完全没出错,然后换回衣服,跟着他们走在阿玛座车旁边等待回府。 还好一路都没再出任何差错。到达府内之后,她飞也似地跑回自己的院落,冲进阿响的房内。 送人 “快!快!我回来了,卢草你等一下,换上我的衣服再回你住的地方。”她说着,跑到内室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物,然后拿她刚才穿的衣服给卢草,不管他和阿响满脸通红的模样,催着他快点换好衣服。 “二小姐,你可有闯祸?”卢草换好衣服出来,紧张地问。 “喂!我在你们眼里就如此不济吗?闯祸?闯什么祸?”她故做蛮横的模样;谁说她没闯祸?闯得才大呢!还好有人掩护,不然今晚就露出马脚了。 “我只是去方便,方便得久了些,奇哥好像很不高兴。” 卢草一听,原本通红的脸立刻惨白:“二小姐!这还不是闯祸啊?我们当值时是不可以去方便的,您不知道吗?” 她在心里做个鬼脸,惨,她真的不知道,这下会害到卢草被奇哥责罚了。 “若奇哥怪你,我给你打,好不?”她讪讪说道。 卢草翻了个白眼:“二小姐,奴才告退……” “你可小心走,不要大大方方地走出去。”阿响轻声交待。 卢草点头,打开门探了探头,再朝阿响点个头打过招呼才出门去。 惜桐躲在阿响房里的窗下,看着卢草关上院子的大门,正要呼出安心的气,却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大喊:“把他抓起来!” 惜桐吓了一点差点尖叫,还好及时止住;阿响立刻冲出门外,站在院门后面倾听外面的动静。她只好跟上前去,站在那儿听。 “为……为什么抓我?”卢草带着惧意的声音。 “为什么抓你?你今晚做过什么好事,还要装傻?若不是我眼力特好,看见你从园里回来时,发辫里夹杂有桃花的苞芽,怎知你就是那名苏拉?”另一名男人说道。 惜桐立刻拉自己的发辫察看,上头果然有桃花的苞芽!大概是在逃窜时不小心勾上因而留在发辫里;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仔细,连这种小细节都没放过! “大人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你一定是误会了!”卢草急急辩解。 “闲话少说,老爷正等着你问话,你就乖乖跟我走吧!”侍卫说。 卢草吚吚哑哑地叫着冤枉被拖走了,可他还很忠心地没泄露惜桐的秘密。惜桐打开门就要跟上,却被阿响阻止;等了一会儿,他才悄悄打开院门,要她跟上,两人远远地跟在那些人后头,一路来到花厅。 阿响带着她躲在厅后的花丛里,远远地听着窗内的对话。 “老爷,人带到了。”一人说道,另一人要卢草跪下。 阿玛嗯了声后说:“抬起头来!咦……这长相……” 坏了!阿玛不会是看出他和今晚的她样子不同? “这长相也入得了那人的眼?”阿玛的语气充满怀疑。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0 章 惜桐暗吁口气,还好不是被看穿了。 “不管了,你既然入得了那人的眼,就是你的造化,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打扮一番,师爷……今晚就甭让他睡了,你可要好好面授机宜,教教他如何通风报信,明早我上朝,就一并带上。”阿玛说。 厅内立刻有数人应答。 阿响轻拉她的衣袖,要她离去。她虽知再听下去会有危险,可是又放心不下卢草…… 阿响拼命皱眉,拉着她的衣袖,不由分说就由花架下匍匐前进,离开花厅。 回到他们自己的院落,惜桐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道歉了。 “二小姐,这卢草没有生命之忧,您就别担心了,看样子老爷是要把他送人,所以会得到很好的待遇,这也是卢草的造化,您快回房吧,刚才奶奶已经问起您一次了,再不回去,奶奶可会着急。” “好吧,不过你再帮我个忙,想办法打听到卢草被人送到哪里去,若有办法我就……” 阿响打断她的话:“二小姐,卢草是个下人,到哪里当差都是一样的,您就别为他担心,快回吧。” 她叹口气往房里走;阿响的话是没错,可是再怎样卢草都是因为她的原因被送走,万一那个某王爷一不开心,就拿他开刀的话,那卢草就比窦娥还冤了。 第二天,圆明园‘洞天深处’内,皇子们居住的‘四所’。“启禀王爷,那中堂大人遣人送来一名小厮,说是要送给王爷……府上当差。”那名家人说得吞吞吐吐,脸色也很怪异。 他笑着挥手,要他们把人送上来。这老匹夫动作果然很快,才下朝就把人给送上门来了;他的心里竟浮起一丝兴味,昨晚暗卫已经打听出他真的是和珅家中的下人,一个下人能有这样的能耐,他倒要看看那厮还能变出什么把戏来? 可是那小厮进门一磕头,开口问安,他就觉得不对劲。 “抬起头来!”他沉声说道。 那小厮抬起脸还是不敢看他,一双眼睛看着地下。人倒是昨晚那个人,可是神采、声音为何不像? “把你昨晚唱的那首曲子再唱一遍。” 那小厮立刻脸色苍白,怔愣着说不出话来。 “本王的话竟敢不听……留你何用?”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不会唱曲……”那声音又粗又哑,正是男子成长变声的时期,怎可能会有昨晚的珠圆玉润?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他挥手退下厅上其它的侍卫和家丁。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慢慢说道:“昨晚的人不是你,对吗?” 小厮立刻磕头求饶:“王爷明鉴,昨晚……昨晚……” 他瞪着小厮欲言又止的神色,轻哼一声,小厮立刻发着抖说:“王……王爷,奴才若说真话,您可不可以不要送奴才回去?奴才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在太师椅上坐下,拿起茶碗用碗盖拨了拨茶叶,才慢调斯理地说:“那就要看你说的话值不值得本王把你留下。” 小厮白着脸,想了半天才开口说:“昨晚代替奴才去服侍中堂大人的是我家二小姐……” 他眨了一下眼;奇了,这和珅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怎么会有个二小姐?而且她怎么有办法装成他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二……二小姐因为生下来奇丑无比,所以不被大奶奶承认,只有府上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他微讶;奇丑无比?怎么可能?和珅两个子女都生十分俊俏可人,怎会生出一个丑人来? “因为二小姐很丑,平日不是戴面具,就是戴面纱示人,所以能假扮小人到圆里去看烟火,可是小人真的不知道昨晚二小姐发生什么事,使得小人被送进王爷府来,也不知二小姐唱了哪条曲儿……”小厮惶恐地说。 出师 他没料到她昨晚说的话居然是真的,因为贪看美丽的烟火,甘冒生命危险到园里去;只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怎知如何假扮成另一个人,而且假扮得如此相像?还能变声? 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他沉吟了会儿,这二小姐果然有趣,只是恐怕再也见不了面……这倒令人觉得有丝遗憾。他原本就没想要留下和珅的人,只想再见她一面,听她唱那首曲儿;讵料她竟是和珅的女儿,那更是不能接近,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行只得放弃。 “这些事儿,中堂如何不知?”他问;和珅一定不知,才会送个假货上门。 小厮再叩首:“二小姐待我们这些下人很好,因此小人才愿意让她代替,也愿意替二小姐保守秘密,这事府上只有几个人知道,老爷……不!和大人并不知道二小姐的事。” 看来这个女儿相当不受重视,连下人都不看重;这个小厮为了活命,竟将此秘密轻易说出,此人切不可用。 他沉声说:“本王答应你可以留下,但是……” 第二天,当和珅知道那名小厮被送到哪里时,大吃一惊:“什么?立刻送去管柴火?连厨房都不让进?这怎么可能?那晚本堂亲眼看见他护在怀里……” “大人,我看我们是弄错人了……” “不可能,本堂亲眼看过那厮的身形,是他没错!”和珅一口咬定:“这家伙实在太难搞定了!他一定是故意如此做,我们先观察一阵子再说。” 而惜桐在卢草被送走后几天,闷闷不乐地躲在房里不出门。她躺在床上深切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因自己这种随意的个性──为了想看烟火,竟不顾生命危险,不但差点害自己身陷重围,还害卢草下落不明。 唉……这个时空不是自己从前生长的时空,这里的人事都异常拘谨,人人都是兢兢业业地活着,遵守各种以现代人眼光看来相当可笑的规矩,她从前不以为意,认为随性而活才是有个性的事儿。但经此教训,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融入这个时空,再也不能任性而为,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 终于来到谢师的日子。 由于前世已有的底子,惜桐学说评书很快就上手,甚至超过比她早入门的师兄们,若不是师傅考虑到其它师兄的感受,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学习,不让她太早出师,其实她早就已经达到,可以外出独立拉场子说评书的水平。 师娘曾私底下告诉她:“你师傅那么多的徒弟,就你最出色,你不但能变音,还能变口说不同地方的方言,这一点是其它师兄们赶不上的地方,可惜了你是女子,不然你师傅还真想把掌门人的位子传给你。” 对,她师娘知道她是女儿身;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太少人关心她的缺憾,这辈子她一直很贪心地想从女性长辈身上得到疼爱,所以在入门没多久,就主动告知师娘她女儿身的身分。而师娘也真的疼惜她,把绘画的本领一五一十地教会她。 当师傅知道她是女子时,脸色变得很难看,原本以为他在生气,没想到师傅是因可惜她不能接下师门;但他还是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她,一直等到大师兄、二师兄要出师了,才让她也一齐‘入摆知’──举行谢师宴,宣布出师。 和拜师时只请一两桌酒席不同,摆知时少说要十几桌,广请所有和师门有关的前辈们、师兄弟等人;由于评书界摆知的年限没有一定,完全是凭各人本事,谁先学全、谁就先出师,所以她的出师,可羡慕死了上面几个比她早入门的师兄,还好她的本事扎实,让人心服口服,所以师门里没人对她不满。 在请完谢师宴后,大家酒足饭饱,相偕离去之后,师傅把她叫进屋里,让她在供着神座、牌位的供桌前跪下;供桌上还摆了一个金漆的茶盘,里头放着一块大约十公分大小的‘醒木’──用来拍桌子,引起大家注意;一把折扇──用来加强语气,制造气氛;一条手帕──摆门面好看,也可擦擦汗。 接着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可以离开师傅,外出单独拉顺儿──开场子,卖艺谋衣食,从此算是师傅的真传弟子,在评书界里就有你车云桐这号人物了,你可要记得,这个名字是为师按着评书的祖宗源流──三臣、五亮、五茂的支派,帮你取的名字,你切不可让这个名号沾尘、蒙污。”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1 章 “徒儿省得!徒儿给师傅叩头!”跪在地上的她磕下头。 “好,为师现在要传你本行的规矩、行话、暗语,还有最重要的‘盘道问答词’;你这知道这些问答词之后,将来你在江湖上行走时,遇上同行,还有那些携人家伙──没收你用具、想确定你是不是师出有门的同道中人时,你就知道该怎么应答,才不会让人给欺负。” 因为‘说评书’这行,非常讲究‘师出有门’,若不是真正拜师学艺的人,是不可以正大光明地说评书,这才会有所谓专门找麻烦的人来问师门。 师傅把那些对答辞说得很慢、很清楚,惜桐仔细记下,再行三叩首行谢师礼,才算真正的出师。虽舍不得离开师傅、师娘,因为她再也不能去师门,无所事事地晃悠了。 不过,学有所成,她也很开心,第二晚上就要大家在院子里,搬张桌子,模仿场子里的样子,摆上长板櫈,抱来暖炉、火炉生火,在一片和乐温暖的气氛下,请大家听她说书。额娘、嬷嬷她们听得目瞪口呆,这让她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也不知这件事怎传出去的,第三天晚上,小院落外竟站了许多侍卫,以保护大家为名,实行窃听之实;开讲没多久,竟然来了更多闲着没事干的仆人,想听她说评书。她来者不拒请大家坐下来听,可惜还没开讲多久,丰绅殷德不知怎得知这个消息,竟下令无事的仆人不可聚集聊天,把大家趋离,结束这一场盛会。 冰筏 二十三日这天早上,惜桐换了前世面孔的面具,做男儿打扮,没带上程师傅就出门去;因为以她现在的身手,自保已不成问题。 她和玉枫约定辰时在西便门外见,所以早早就坐着驴车出发。 今日天气转晴,怯生生的日头虽未曾带来真正的暖意,但已使得人心情大好,加上京城周围栽种的梅花枝头怒放,引得处处暗香浮动,吸入口鼻令人舒爽无比;因此蛰居的人们纷纷走出户外。 京城外的护城河早因几日的酷寒,而结成厚厚的一层冰,于是人们有了另一种不同于平时的往来工具――冰筏。这种冰筏大都是用竹子编排而成,筏身轻巧便利,而且筏上还有利用长竹竿助推的筏夫,所以冰筏可以在冰上疾速滑行,有如掣电流星,南来北往转眼即到,极是方便。 每当冰筏上搭载着风雅俊俏的文人、士女在河道上急行时,那画面有如仙人行云般清灵出尘,为这冷寒的季节带来赏心悦目的美景和氛围,引得惜桐羡慕不已,也想要来试试及享受这冬季才有的风雅乐趣。 等她到达西便门外,看见河面上已充斥着许多快速急行的冰筏。而在西便门外的默林树下,等候上冰筏的人渐渐多起来;也因为人潮的关系,许多小贩也随之闻风而来,一时之间城门边有如闹市,充满吵杂的买卖么喝声。 惜桐来了兴致,下了驴车交待马夫在旁等候,便走到小贩前买了杯豆汁就着酱菜喝。这种豆汁儿是满人喜爱的食品,是用绿豆加水经过石磨研磨后,除去大部分用来做成粉丝或凉粉的淀粉后,剩下的汁液经发酵而成,水色呈白灰绿,味道有点酸,带点甜味;吃的时候还要配上切得极细的酱腌萝卜,或是炸的麻花,甜咸味自行搭配,是一道很受欢迎的小吃。 当年嬷嬷喂她喝这种在南方从未喝过的豆汁时,她还差点吐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成了她喜欢喝的美食之一;她还喜欢往里头搁辣椒丝呢。 她吃喝得正欢,这时旁边马路上,来了一辆坚固宽敞的马车,在车夫的‘吁’叫声中停下,车门打开后,一名看似是侍卫的人,跳下车来将脚踏板放好,让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步下。这名男子身材适中,穿着素面丝褂、头戴丝帽;他的举止虽刻意低调,但神采华光流转难掩贵气,令人一瞧便知不是常人。 惜桐好奇地瞧了一眼,就不再注意,转过头来专心将豆汁儿喝完。就在此时玉枫也出现了。 “失礼,让你久等了。”玉枫说着,也在豆汁担的桌子前坐下,边擦着额上的汗珠。 玉枫穿着深蓝色的袍子和同色的马褂,外头还罩着一件坎肩,头上也和她一样戴顶便帽。他身上衣服花样虽然朴素,但整个人的气质清新,有如饱读诗书的文人。可奇怪的是他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戏园里有什么事吗?若有事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她说。 玉枫微微一笑道:“没事,我今天就是专门拨空来见你,怎会有事?走吧,我们也该去等冰筏了,免得待会儿人更多。” 她应了声,付完钱就拉着玉枫来到西便门外,等候空下来的冰筏。在等候的那群人当中,惜桐又瞧见刚才那位从马车下来的男人。此时的他正和仆人站在梅树下,一时之间,人面梅花相映白,竟分不出谁较出色? 这个男人秀眉大眼、挺鼻、艳唇;分开看五官精致,合在一起却又不觉得美得過火;許是他那带着精明、严肃,还有不服输、挑衅的眼神,冲淡了清秀俊俏的感觉,反而带来飒爽的英气。 玉枫顺着她的眼光,也看见那名男子,说道:“没想到这人也来搭冰筏。” “你认识他?”她歪着脑袋问他。 玉枫点头:“此人是人气习较重些吧,我看他的身手好像也不错,你看他走起路来脚步沉稳,底气十足。我师傅说这样的男人大都是有功夫底子的。” 玉枫低下头来看她,微笑说:“惜桐不也是很有底子的人吗?我是打不过你,你可别欺负我啊!” 惜桐微笑以对;虽他面带微笑,但她就是觉得他的眼中藏着奇怪的神色,和平常的眼神不太一样;可是刚才他已经说过他没事,现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只好拉着他往梅树下去,等着轮番上冰筏。 等他们靠近那名叫绵志的人,惜桐看到这位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儿,竟带着不屑的神情看他们。她仔细一想,顿时发觉自己手里牵着玉枫,外表上看起来就是两个男人手牵手,难怪他会有如此眼神;她立刻甩开玉枫的手。 她也真是的,老是觉得玉枫是自己的弟弟,做起事来就没遮没拦,连玉枫都误会她对他有意思!哎!真是糟糕!才说要自己注意举止行为,怎一转身就忘了?千万别再犯这种错误了,她一定要融入这里的生活,遵守这里的规矩。 载客的冰筏一艘艘地来;上面的客人才下来,就有人立刻补上去。由于冰筏贵在轻巧,所以筏夫戴客大都是只载二人,多了不但费劲,而且怕太重会对河里的冰造成负担,因而裂开发生危险。 可是排在他们前面上冰筏的一个胖子,就坚持要带着他的丫头一起上冰筏,不肯为那丫头再多付一艘的钱。 “大爷多给你钱就是了,你就载我们两个!”那胖子说着,强行拉过他的丫头上了冰筏。 那名筏夫只好愁眉苦脸地用竹竿撑着冰面,往前滑去。 接着惜桐和玉枫也上了冰筏,两人一前一后地坐在筏上。等筏一滑动,她略转头瞄见那个绵志也上了筏,正跟在他们后面滑行起来。 她坐好望着两旁渐渐加速地来的风景,准备好好享受这绕城河的冬日情趣。 这坐冰筏的确惬意!耳旁呼啸的风声,和迎面扑来的冰冷香气,让人顿时忘了所有的忧烦,整个人轻快起来。不知怎地,她竟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实在爱极了这种快速的飞驰,有如坐过山车一样! 两旁的风景已经快到看不见了,突然坐在身后的玉枫,竟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他的怀里带;她大吃一惊正要推拒他…… 替他们撑竿的筏夫惊叫起来:“出事啦!” 声犹在耳旁,异变陡生! 误会 载着他们的冰筏突然陷入冰层中,冰下的河水立刻不断冒出冰面! 惜桐立刻抓住玉枫的肩头,一跃而起,将他带离下沉的冰筏! 可是这样的大动作,徒增冰筏下沉的速度,筏上推竿的筏夫大叫一声,迅速弯身往旁边河冰面趴下,手脚大张地往坚实的地方爬行,扔下乘客独自逃命去也,根本不管筏上两人的性命难保。 他们站立的冰面也发出裂开的声音,玉枫脸色惨白,不自主地紧抓她的手。她再次提气准备再往旁边跳跃,骤然听到有人大叫:“抓住竹竿!” 惜桐转头看见一支竹竿伸到她面前,她想也不想便抓住竹竿,借力一跃跳上岸边,同时也把玉枫带上岸来。 她喘着粗气看向站在岸边伸出竹竿的人──居然是跟在他们后头的那位绵志!他的动作怎这样快?不但已经跳上岸边,还能伸出援手,救了他们。 “多谢……谢公子救命!”她喘气抱拳向他作揖。 绵志表情严肃也还以一揖,但一声不响转头就走,边走还边把塞在腰带中的袍子下襬放下,恢复端正的外表施施然地走开;他的侍从立刻跟上,望也不望他们一眼。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2 章 惜桐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人怎这么跩?若不屑和她说话,就不要救他们啊!她有大声叫救命吗?呿! 她扶起仍处于惊吓状态中的玉枫,两人绕开站在岸边看热闹的人群,往西便门走。慢慢走回西便门之后,她不好意思地又道一次歉:“都是我的错!才会发生这种事。” “没有,不是你的错……”玉枫摇手,脸色仍然发白,“我……我只恨,我差点害了你,又没有能力救你……” “别这么说,走!我请你到酒楼喝酒,压压惊!”她说着,招过车夫带玉枫回到大栏栅附近的酒楼。 他们找了一间远近驰名的酒楼。 “哎!客倌,楼上还有雅间,不知两位愿不愿意?若不想,就请两位稍等一下,楼下都已客满……”头上戴着瓜帽,肩膀上甩条布巾的店小二说道。 “那就楼上雅间吧!”她说。 在雅间坐定,店小二送来他们点的女儿红之后,玉枫就开始斟酒大喝起来。惜桐觉得他可能还未从惊吓状态中恢复,也就没有劝阻他,直到发觉他把一整壶酒喝光时,才连忙抢下他的酒杯。 “玉枫!你这是干什么?再喝就要醉了。”出门在外,她都是以男声说话。 谁知玉枫没回话,就那样怔怔地直视着她。 “你怎么了?还在害怕当中?这种生死交关的事,会害怕很正常啊,况且你又没像我一样习武,所以别太自责,我一点都不怪你。”她说。 温润如玉的他竟还是痴痴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极为难过的神情。 “怎么了?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玉枫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不肯放。 “你……”她皱起眉看他。 “你会不会记得我?一辈子不忘?”他直视着不肯移开眼睛。 “我怎么会忘了你?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我那……那早逝的弟弟,我不会忘了你。”她困难地说。 谁知她这样一说,他脸色顿时灰败:“我不是你弟弟,四年来你从没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吗?一个爱着你的男人?不是兄弟,也不是兄妹,就是一个单纯爱着你的男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只求你告诉我,你有没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邻室的人都安静下来,正在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于是截住他的话说:“这里不是谈这种事的地方。” 他摇头:“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过了今日……过了今日……你说,你有没有一点点爱我?不是喜欢,是爱,你爱我吗?你爱我这个男人吗?” 惜桐窘得满脸通红;这玉枫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差点踏入鬼门关,给他的刺激太大,所以才会如此失态?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 “你回家休息一下,就不会觉得这种问题很重要,走!我送你回家!”她站起来往外走。 没想到玉枫竟然扑过来,从背后抱住她,说:“不!我不要走,我要听你亲口说出答案,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原来刚才在冰筏上,他是故意抱住她的,就像现在一样,他在向她表明爱意;可是这叫她怎么说出口?看他那么难过的表情,说出实情会伤他的心,可不说出来让他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将来会伤他更深! 她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邻室的墙上有人‘砰’的一声,摔破酒杯! 接着他们雅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一个男人走进来,凶巴巴地大叫:“你们二个男人恶不恶心啊!在这种大家都听得见的地方说这种事?是要害我们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吗?滚!别在这里恶死我们!” 惜桐先是一愣,再仔细一看,大叫的人竟然是那个绵志的侍卫! 怎会这么凑巧,他们四个人居然选同一家酒楼吃饭,而且让那个从刚才就十分瞧不起他们的人,听到他们之间这种对话! 她又羞又窘,说不出话来,而背后的玉枫又不肯放开她,这就样无措的愣站在那里。 “我们走!”那人背后走过来的人,就是绵志。 这次他的眼神中不只有不屑,更有了厌憎的表情;居然还凉凉地开口说:“奉劝两位回家关着门问,要打、要杀、要爱、要恨都没人会干涉,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连你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光了。” 惜桐的下巴几乎掉下来;这个人看起来一派气质高雅,怎嘴巴这样恶毒?居然连她祖宗八代都骂了!她真想马上演出小人的角色说:“你知道我阿玛是谁吗?你知道吗?赶快道歉,否则有你好看!” 可惜就在她胀红脸,正要开口时,绵志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而抱住她的玉枫,竟然软软地趴在她的肩头上;这一趴,她连动都不敢动…… 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 她又犯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对玉枫这么好,他怎么有可能会把自己当成姊姊?虽然她一直很注意相处时,不去跨越男女之情这道关卡,谨守着姊弟之礼,但为何还是造成今日这种错误?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吗?他并不如此认为?是不是自己从未考虑到他的心情,所以造成错误?她错了!错得离谱! 无情 “玉枫……你不要这样,你连我真实的身分都不知道,怎可以喜欢我?”她吶吶的说,“再说……我长得丑,一点都配不上你……” 他闷声说:“我不必知道你是谁,只凭你对我的好,哪管你是美是丑,我就死心塌地的爱你,这一生就永远爱你。” “说一生,太沉重……我担当不起,我对你的好是私心,你只是我弟弟的替身……”她越说越小声,越来越惭愧;是她误了他的情。 他突然挺直腰身,双眼微红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抬手一比,竟开口唱道:“彩云何在,月明如月浸楼台。僧归禅室,鸦噪庭槐。风弄竹声,则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意悬悬业眼,急攘攘情怀,身心一片,无处安排;则索呆答孩倚定门儿待。越越的表鸾信杳,黄犬音乖……” 这是他最拿手的戏码:西厢记中,第四本第一折的‘混江龙’曲。词意诉说的是张生对崔莺莺说不尽、道不明的相思和盼望;他是借这首曲子来说明他对她的感情? 她常听他演唱,知道下一句是:“小生一日十二时,无一刻放下小姐,你那里知道呵!” 但他不唱了,就这样直视着她,用眼神传达下一句的心意…… 他那阳光般的笑容不再,一脸说不出的委屈、凄苦;她带给他的竟只有伤心。 她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再也不敢看他饱含情意的眼睛。 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反应冷淡;可是谁能想象一向以为的兄弟,突然向自己表达爱意,不但觉得突兀而且荒唐,叫她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弟弟说爱呢? 雅间里的空气冷淡下来,只有狼狈在她心里翻滚…… “唉……”等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来,终究没碰她的脸,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等她抬头看他。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3 章 “你知道……我年纪还小,尚不曾考虑过这种事情……”无法可想之下,她只好用年龄当借口,先阻挡住他的情意再说。 “不,你不是……你是不愿考虑我……我总算明白了。”他的声音苦涩。 “玉枫,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一定要问这些问题?我们这样相处下去不好吗?”她终于抬起头看他。 却见他眼眶发红,满脸苦涩:“我多么希望你对我存着一点点的爱意,如此,在明知我没有任何机会下,我还能感到一点安慰,至少你对我还有些感情在……你难道不知我在台上唱这段曲时,为什么总看向你的方向?只想看着你的脸不放?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没有,她没想过,也不曾感到他是在对她唱着这曲儿;她以为他明白──她向来是用关心弟弟的心情来关心他,除此之外,真的没多想。 “对不起,我对你是真的姊……兄妹之情,我并没想到你的心情,我错了。” 玉枫苦笑起来:“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我认了。我只求你一件事,让我再看看你的真面目好吗?最后一次看你的脸,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要求。” 看着他那苦苦哀求的样子,她终是不忍心,于是伸手仔细剥下脸上的面具,放入衣襟裡,露出画有胎记的脸。 他双目炯然,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轻碰,说:“以后再也不要这么小心,不用防着我,不要再画上这么丑的胎记,你可以放心了。” 咦?他竟然知道这胎记是画上去的? 他看着她惊讶的表情,黯然道:“第一次看到时,就知道是画上去的,只是那时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现在明白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画上胎记不是为了防你……”她抓住他捧住她脸的双手,正要继续辩解,谁知…… 他居然低下头来,靠上她的唇含住她的话语! 她太过震惊,一时忘了反应,只睁大眼睛瞪着近在眼前的双眼;接着一股怒气涌出,直想拍飞他,伸出手却又想到他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文弱男子,自己这样一掌他不受伤也难,只得改拍为推,将他大力推开! 谁知他还是飞出去撞上墙壁,她大惊之下跨进一步想要扶他,又觉得自己实在很生气──谁叫他要偷吻!这一来一去地想,她恨恨地跺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最恨偷吻的人!这样做太卑鄙了!” 滑落墙角的玉枫,脸上表情迷蒙,缓缓开口:“虽死,不悔矣……” 哎!连死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还能怎么劝说他? 她瞪他一眼,跺脚转身离去,把他丢在酒楼,自行坐上驴车回家!反正这儿离他的戏园很近,不怕他走不回去。 如此一别,近一个月后她才平心靜氣地思前想后。已经活了二世的经验,又不是没见过男女之間的風花雪月,更何況前一世也演過接吻戲,為何不知他或是那個刺客想做什麼?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黃花大閨女,為何警覺性這麼差?不知他捧著自己的臉想做什麼?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太過愚蠢!就算不懂,也該知道和男人保持距離!再也不可這樣笨了! 痛責完自己後,又想起和玉楓的交情;虽然已经撕破脸,但想到从此不见玉枫,她又做不到;所以拼命为他想借口,也许他那天真是因为差点遇上不幸,所以才一骨碌地把想说的话、想做的事给做了。若没这个引子,他也就不会产生那样的激情。 如果她主动去找他把话说开,他们是不是还可以回到从前,以兄妹或是姊弟的情谊继续来往下去?若他做不到,那就只好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吧! 她向额娘说明想去看看玉枫,额娘没有反对,只是气息有点虚弱地提醒她:“沁儿,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龄,自己小心些,额娘给不希望你嫁给戏子,知道吗?” 额娘最近的身体一直不好,入冬之后不断得到风寒,为了不让她操心,惜桐很郑重的点头回答:“额娘,您放心,沁儿知道分寸。” 她戴上前世面孔,穿上男装出门。由于程师傅的教导,惜桐很早就学会骑马,这一天要出门时,刚好驴车外出去采买,于是她牵过一匹枣红马,往南城而去。 她惬意地骑着马来到戏园,将马交给早就相熟的戏园马厮,就往里头去。找到玉枫的小房间,探头进去叫了声:“玉枫!我来了!” “谁啊?”房里有个人正在化妆,转过头来瞅了她一眼,原来是玉枫的师弟,他说:“呵,原来是你,你怎么还来找玉枫?” 惜桐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离别 看她怔愣的样子,师弟皱起眉来:“上个月玉枫要走的时候,不是去看过你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离开了呢?” 她猛然一颤,惊问:“他去哪里了?何时归来?” 师弟眼睛张得更大:“你完全不知道吗?玉枫再也不会回来了!” 惜桐惊呆了;什么叫做再也不会回来了? “正月十五的时候,师傅带了他到某世家去唱戏祝寿,结果被那世家的亲戚看中,用一千两黄金向我师傅买下他,带回老家去了,听说那亲戚的老家在千里之外,这件事你都不知道吗?” 她张开口想发声,声带却哑掉了,什么也说不出话来! 玉枫竟然像货物一样被人买下,这是什么世界?玉枫是人啊!怎可以说卖就卖?她气得胀红脸,叫出:“你师傅在哪里?他是不是人啊?怎么可以卖掉玉枫?他的人权……” 说到人权,她猛然惊醒;这是什么时代,哪里来的人权? 师弟将手指比在嘴唇前:“你小声点,我们都是师傅从小养大的,他要卖谁就卖谁,谁也不能反抗,尤其是玉枫。” “为什么尤其是玉枫?”她握紧拳头问。 “玉枫是师傅从乱葬岗上救回来婴儿,当时只剩一口气,是师傅倾尽财产才把他救活,养大他、教会他一切的技艺,他能有今天全是师傅的功劳,所以他一声不吭就接受这个事实了。”师弟回答。 她一口气泄了;原来那天玉枫是来向她告别的,才会说那么多奇怪的话,才会向她讨一句‘爱不爱我?’,因为那天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而她竟然没给他机会道别,转头抛下他…… 她颤巍巍的拉张椅子坐下,将脸埋入双手中,难过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师弟看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说:“看来他什么话都没告诉你,那富贵人家买下他之后,立刻就要启程回乡,但玉枫跪下来哀求师傅,要师傅多给他一天回来看你,向你道别,哪知道他什么话都没告诉你?” 她紧摀住自己发酸的眼睛,不让掉泪;再哭有什么用?玉枫不会回来了! 早知道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说什么她都会顺他的意,说他想听的话,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伤他的心,更不要推开他…… 她和前世的弟弟,就这样一声不响的分开了! 她以为……她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改正错误,虽然还不知是什么错误,但怎晓得还来不及做什么,事情就已经急转直下?在这通讯、交通都不发达的年代,他们要如何再见?还有机会见面吗? 玉枫师弟看她难过的样子,叹口气转身继续在脸上画青衣旦的妆,边画边轻声说:“他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我才会以为他都和你说明白了,可不知原来你一点都不知道……” 原来玉枫还是被她伤了心,才会连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怎样都挽不回玉枫了,她收拾心痛的感觉,站起来朝他打揖,说声:“告辞!” 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走出戏园,上了自己的马朝城外纵蹄而去;在外城南边郊区狂奔,任着猎猎风响刮过耳边,刮疼了她的耳尖,却怎么也刮不去她的歉疚和难过的心情……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4 章 ※※※ 城南郊区。 二十一岁的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秦峥,身着雪色行袍,外罩同色刻丝八团天马褂子,脚踏鹿皮靴,右臂套袖上架着一只神俊异常的海东青猎鹰,举止沉稳地骑在一匹毛色发亮的高头骏马上。他缓缓走向三里河岸竹林旁,下马,将手臂一扬,心意相通的猎鹰立即展翅高飞,冲向白日青天,自行寻找猎物去了。 他解下袖套,抽出鞍袋中的油布,再往马臀一拍,也任牠觅水啖草悠闲玩耍;他将油布往地上铺陈,随之动作优雅地将行袍下襬一撩,安然坐下看着晴空万里的大好天色。 不想才刚喘口气,背后竹林外竟传来快马蹄声,扰乱他宁静的心思。二道黑亮的剑眉蹙起,使得他黝然温润、阳刚深邃的面容,有了不悦之色;是谁在这稻田边上张狂奔驰?万一破坏了农家的庄稼,这农夫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这三里河河畔,就是一整片碧绿稻田,田边种植竹林防风。从竹枝细缝中望去,只见防风林那边,有匹膘肥枣红马前蹄扬起迎空踩踏,摔头嘶叫着止步停下;一名身材高瘦,身着长袍马褂、头戴瓜帽的人,一跃而下,却颓然跪倒在地。 他吓了一跳,以为那人受伤了,正想绕过竹林走到他身边察看,却见他双手握拳捶打地面,状似非常愤怒。 这三里河沿岸绵长,怎知这人就如此凑巧,竟来此处和他争位、扰他静谧,一副急于发泄的模样;看来是该他离去的时候。 “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那人突然发声,渾厚的声音有着怒气,怔了他一下。这人知道他在这里? 转过头从竹缝间看那人;那人已背对他坐在地上,而那匹马走过去用鼻子蹭蹭,还是引不起那人的注意。 秦峥摇摇头;这人不是在对他说话,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泄愤。他正要拾起油布,不料听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那人竟吟唱起苏轼的《水调歌头》。 他如遭火烫,嗖一声惊讶地转头,那人的声音竟变为非常悦耳的女声;声音低缓,口齿清晰,充满震撼人心的温柔。原来温柔似水就是这种感觉!他不自觉地愣在当地无法动弹,感到自己的心跳猛烈……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柔美温暖歌声引发的情感,回荡在他胸臆间,久久不能消散;他的情感随着她的声音起伏,完全体验那交织着伤心、无奈和企盼的情绪。她至亲至爱的人离开了吗?所以才会唱出如此伤感的曲子? 释怀 她停了一会儿,又低低地吟唱起来:“我欲乘风归去……” 这次声音中有着非常清楚的痛苦;她想去哪里? 怎么回事?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痛苦?他往前靠近竹林边,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一阵阵颤动,感受到她心中所思、所想,不能自已。 他想出声劝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握紧拳,定定地看着她的后背,生平第一次为想安慰别人感到无能为力。 足足二刻时,他就这样坐在竹林后,直视着她坐在田埂上发呆;她在想些什么?心爱的人离开她?还是即将婚配,必须离开自己所爱的人? 人生总有一时失意的时候,希望她能早日走出这样的心情。 正如此想着,就见那女子伸手抺脸,站起来大叫一声,像是把心中的苦闷全部倾吐出来,然后忘记一切。 更让他惊讶的是她居然拉开架式,在狭窄的田埂上打了一套拳;然后在举手抬脚之间,将竹林上的枯叶纷纷震落,随着拳脚收回呼出气,她身上已不见颓丧的气息。 他都想鼓掌了!好!如此洒脱的女子!他在心中暗赞一声。 完全平静之后,她转身走向枣红马,从马鞍里拿出个水囊到田边,然后蹲下来用手把田边那些,被风吹荡而积成的白沫捞起,倒入水囊中。 他见她不断地把那些白沫装入,这区捞完了就换下一区,直到水囊已完全鼓起装满。她装这些白沫水要做什么?难道可以入药? 她极为专心,低下头来不断地捞,不意一阵风袭来,将头上的瓜帽吹落,露出满头光可鉴人的青丝来;她放下水囊,伸长手要去捡拾被风吹落田里的帽子,却一不小心从田埂边滑落,只听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就跌坐在田里,衣裤尽湿。 原本以为她会惊慌失措,没想到在一愣之后,她竟然叹口气坐着不动了。 “那天若是能衣衫尽湿,我们也不必那么早就分开,或许你就肯告诉我你要离去,今天我也不必这么难过了。”她自言自语。 他蹙眉,这是在说什么?但不管说什么,现在这天气仍十分寒冷,一个女孩久坐水田里终是不妥,快点起身吧! 她慢吞吞地动作着要爬起,突然叫了起来:“咦?这田里还有泥鳅啊?” 于是抬起肤若凝脂的手臂,现出抓住的‘泥鳅’。 他全身汗毛骤然竖立,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姿从地上蹦起,寻个空越过竹林跳到她面前,出手抓住那已然吐出蛇信的‘泥鳅’,用力扯离她的手肘,留下鲜红的勒痕。 那是一条通体碧绿的青竹丝。 他抓着那扭成一团的蛇,再越过竹林往旁边的河里抛去。 她再次跌坐田里,脸色发白,大口吸气好一会儿,才转过脸来看着站在竹林边的他,说:“可……可怜的小东西,下次……一定不敢在田里晒日光浴。” 日光浴?那又是什么东西?他忍着怦然直撞的心跳,一言不发地皱眉看她。刚才他只怕那蛇咬上她,心中满是惊慌,谁知她竟在担心那条蛇? “阁下,在以‘偷’字为首的行为当中,只有偷笑、偷放屁不犯法,其余皆有罪,你可知?”她从田里站起来,脸色苍白、心里七上八下,却要强地用男音开口。 只见那站在竹林边的这个陌生人,用一眼大、一眼小的奇怪表情看她,然后嘴角歪一边,皮皮地开口:“姑娘,你不用太腼腆,大大方方的说出你的感谢,我就明白了。” 她反倒被他呛了一句;这个蜜色脸孔、浓眉大眼,五官俊帅的男人,竟用带着挑逗的目光,一副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表情看她。 “我可有求你救我?我本想带回去进补的!”她瞇眼看他。 “补谁?給蛇进补?可否分我一杯羹?”他坏笑。 “顺便炖上一双贼眼,可以明目降火!”她走上田埂,睁大眼睛瞪他。 “那就可惜了姑娘一双眼,您也就这双眼可看,再没了,恐怕以后要常唱这首歌……” 她一甩手,将袖子上的水溅上他的脸,大叫一声:“可恶!干卿底事?” “肮脏!”他用袖子抹脸,二个大步就到她眼前,双手往前就要推! “下流!拿开你的脏手!”她反身一闪,抬脚就要踢。 他用手架住踢去的脚,却在她的小腿上一拍:“不错,这一脚踢到要伤筋动骨,可惜力量不足……”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5 章 他边说边使招,招招进逼;俩人從狭窄的田埂打到竹林後的空地,互不相让,你来我往,打一场莫名其妙的架。在呼喝声中,她身上的泥水尽数甩上他的白净的袍褂上,让他的衣袍上全是泥水,像只被泼了泥的黄狗。 她笑了,越打越开心,得意非凡,刚才的郁闷都在对打中消失殆尽,连湿冷的寒气都趋走了,全身充满热气! 可是她的得意不持久,不知为何他越打越勇猛,她却限于体力的关系,无法持续;他一个发狠,将她压在竹杆上,瞇着眼用看敌人的眼神说:“原来姑娘的脸皮很厚,才会指责我在这空旷的地方偷窥你,你看你的脸皮都松开了……” 惜桐心中一惊,是不是刚才的水溅湿了面具边缘,现在面具翻开来了? 他大喝一声,人往后退,却顺手撕下她的面具,和……身上的马褂! “无耻!看你人模人样,竟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她急了,伸手要挡他,却不知该先抢回哪一样!定是刚才在跟她说话之间,他解开了她的褂扣。 他远远退开,一手拿着她的面具,一手拿着她的马褂,人却傻了般呆看着她。不用说,一定是被她脸上的胎记吓着了。 “还我!你这个登徒子!”她往前一步,怒瞪着他。 他却再退后一步,将她的面具和褂子扔在地上,然后捏唇作哨叫來馬兒,等马儿跑回他面前,拿下马鞍上挂着的东西,再脱下自己已成斑点图样的褂子,像丢武器般先后扔给她,说:“换上!不然等下昏了,我可要占便宜!” 猛然接住迎面而来的东西,等接到一看才发觉那包東西居然是他的袍子,原来他脱她身上的褂子,只是为了给她换上他干爽的長袍、褂子?而这一场打斗,只是为了让她发汗不会着凉? 看她愣住,他瞇起又长又大、像黑白棋子的眼睛说:“难道你还要我帮你换?行!我乐意!” 释怀 说着就要过来,她合上惊讶的嘴,立刻伸手阻止他:“你过来我宰了你!” 他露出白白的牙齿,还是一脸坏笑:“这恐怕不容易,不过姑娘好身手,能在秦某手下过上一百招,在江湖上已算是高手……” 总算说句人话了,她瞥他一眼,走过去拾起自己的面具和湿衣,转身走回她那匹边好奇看着他们,边在嘴里嚼草的大肥马。 她犯愁了,现在才二月,湿衣穿在身上的确很冷,但她又没多带可以替换的袍子、裤子,可是又不甘心换上这个莫名其妙男人的衣袍,谁知他坏坏的笑容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快点换上吧?再拖久一点,将来可生不出崽子了……”他开口催。 “你这人讲话怎这么臭啊?”她生气了! “怎会?我早上已用短马毛刷及药膏清洗过嘴了,而且我们有近到可闻对方口气的程度吗?”他一板正经的回答,再指着他刚才放在地上的油布说:“我可以反身帮你拉好油布,你可以在里面换来,我保证决不偷看!” 她瞪他一眼:“多谢你的好心,只要借我油布,本人自有办法。” 听她如此一说,他懒懒地转过身去说:“请便吧,我帮你把风。” 看他转过身,她牙一咬,算了,为了身体着想,穿着这一身湿衣,一路回到家里一定会吃不消,所以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边想着,她拉起地上的油布,走到竹林前,找两支生得很靠近的竹子,然后将把自己包住的油布二边,塞在它们中间,开始脱下湿袍子和长裤,换上带有熏香的长袍和裤子,等穿好了再穿上他的袍子。 这个人心地还不错,也颇有君子风度,从刚才就面朝外,直直地站在十步远的地方,一点都没做出让人担心的动作。虽然他讲话难听,衣服又过大,但她还是要道谢。 “多谢相助,这里是抵你衣服的银子……”她从自己的腰袋中拿出银子,放在她已迭好的油布上面。 “不收,我要回收我的衣服,明日送到镶黄旗石磨胡同的额尔德特氏家,交待给我秦峥即可。”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和他住哪里吗?拿了银子抵债,好过收回女人穿过的衣服;她知道清朝的男人还是很瞧不起女人的,虽然他们都是女人生的。 “你爱收不收,我不还,谢过!”说完,她转身就走。 “且慢……”他终于转过身来看她,英俊十足的脸又挂上坏坏的笑容。 她皱起眉,看他慢慢踱到她面前:“何事?” “我有独门秘方可使面具决不脱落,可想要?” 她张大跳一拍;这贴面具的东西一直是她心中的痛,玉枫告诉她的无患子和刨花片虽然好用,可是遇到天热流汗、下雨,或是不小心被水淋到就会松开,很容易露出马脚;这几年来她一直在找寻能牢牢贴住、又不伤皮肤的黏剂。 “何价?”她不太放心地问;虽然很想要,但这个陌生人做事太奇怪了──她和他又不熟,他怎会如此大方待她?为什么要把他自己的袍子给她穿?又肯把他的独门秘方给她?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他费心?这样想,她不得不以小人之心防范他。 “价甚廉,只要你告诉我,你刚才收那么多白沫有何用处?”他再走近,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之间。 这个落点让她心生警惕,这个男人为何盯着她的脖子看?在明知她是女人的情况下,这样做这不合乎礼节。她用手遮住自己的脖子,退后一步;他似有所觉她这样做的原因,脸色略红低下头来,不敢再继续盯着她看。 “就这个代价?”她转头看自己收在田埂上的水囊,这个代价也未免太便宜了,“你为何想知道?这,这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玩意。” 他不说话,就只挑高他的左眉,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知道。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收这些白沫是为了恶作剧……”为了得到最想要的黏剂,她只好无奈地掀底,“把这些水在太阳底下晒干,罐子底下就会留下少许的粉末,然后把这些粉末倒入妇人的子孙桶,也就是恭桶内,等到妇人便溺时,这些粉一遇热,就会迅速膨胀浮起满满一桶,而且冷侵入臀,会让妇人夺门而出……” 他张大眼睛看她,眼里写满不可置信:“姑娘生性狡怪,这种事未免太……” 她冷哼一声:“你最好也别得罪我,我可会把这粉偷偷倒入你的酒里,让你喝下去,过没多久就会开始一直放屁,放到你颜面尽失,落荒而逃。” 这下,他没说话却仰头大笑,笑声不可抑止…… 她翻翻白眼,不理会他的狂笑,自行收拾好衣物之后,牵过马准备要离去。 “姑娘脾性古怪,但甚有趣,明日此时在敝舍恭候大驾,将我独门秘方双手奉上,恳请姑娘一定光临――” 话还没说完,她就回他:“不要!明日此时衣服都还没干,怎么还?还是过两天,我派人送到府上。” 他俊眼一挑,又露出皮皮的坏笑:“姑娘,这秘方乃是我师门不传之秘,你觉得我会如此轻易将它送出?你若不来,可别怪在下不肯奉上。” 说得也是啦,人家既然愿意无偿送她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亲自上门去取说不过去。可是她单身上到他这个陌生人的家宅,不说安全问题,连名节这关都过不去,所以这个要求并不妥当。 “公子不必费心安排,若肯让惜桐招待,二日后此时,你我就约在安定门‘大合丰’酒楼相见。”届时还可请程师傅相陪,就不怕他耍什么不良手段了。 他静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好的,在下一定恭候,希望姑娘切莫忘记……” 看他说得那么慎重,她倒怀疑起来:到底他是要拿回自己的袍子,还是放长线吊大鱼,等着她来自投罗网?可是他又不认识她,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她朝他作揖:“二日后在‘大合丰’见!” 他回以一揖:“好,秦某必定恭候。”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6 章 两人互相告辞;可是两日后,秦峥等到晚上都不见惜桐出现。 她竟然爽约了。 病危 惜桐刚回到府里,和阿响相熟的马厩小厮,立刻火烧火燎地拉着她说:“二小姐,您快回,墨姨娘生病了!刚才阿响哥去请了大夫……” 她一听,立刻飞奔回小院落,发现嬷嬷和小泉正在大厅张望,看到她进了院落,连忙迎了上来:“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奶奶生病了……” 她二话不说立刻冲进额娘的房里,只见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正在给额娘把脉。 “额娘!”她坐到床沿,握住另一只手;那手的热度吓了她一跳。 额娘无力地半开眼睑,手轻轻地回握一下,竟没力气开口。 “大夫,我额娘怎么了?”她着急地。 大夫递了个‘稍安勿燥’的眼神,她只能咬唇忍耐;真到老大夫起身,走到正厅之后,才低声开口:“小姐,夫人的病……” 老大夫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叹口气,拿过笔在准备好的纸上写下药方,然后站起来朝她作揖。 惜桐知道这里说话,额娘房里仍能听到,便亲自送老大夫出了院落,这才发声问大夫,谁知大夫竟然大叹一口气,抬起满是无力的眼神看着她说:“二小姐,实不相瞒,老夫尽力了,夫人这病是不会好的了,夫人……夫人已是‘油尽灯枯’,生机渺茫……” 惜桐彷佛被人打了个大巴掌! “这怎么可能?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好好调养就可以痊愈了吗?”她惊问。 老大夫摇头:“原本老夫也以为只要好好休养,夫人的病就会好,可是这一碗又一碗的药喝进去了,夫人竟然完全没有起色……” “总有病名吧?我额娘得了什么病?”她急拉着大夫的衣袖,只要知道病名,就可以对症下药治好额娘! “衰弱之症,思虑太过,心肾不交以致血虚,气弱病侵生机不再,才会如此容易受寒得病……” 思虑太过?思虑太过?额娘有什么烦心的事?她才三十二岁怎可能会得虚弱之症? “小姐,夫人长期心绪忧烦,又少劳动,少放开心胸,长久处之便易得病,得病又总是不完全根治,故造成今日之病根……” 听到这里,惜桐完全头昏了,送走大夫、交待阿响取药、煎药之后,急忙回到额娘房里,爬上床抱住还在发烧母亲;在这异世里活了十四年,额娘给了她十四年的爱,不但比前世的妈妈还要多出一辈的时间,那细心爱护的心更是无法相比,这让她如何能接受额娘生了重病,就要……就要油尽灯枯? 她忍着疼痛的眼眶,把脸往额娘的怀里挤,再紧紧抱住额娘的腰;这一抱她蓦然心惊──额娘的腰何时竟盈盈不足一握?比十五岁的她还要瘦小? 她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欲些日子来她在做什么?为何不见额娘日渐消瘦? 强忍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沁儿……”额娘有如蚊声地叫她,“不哭……娘舍不得……” “额娘,你好好喝药快点好起来,沁儿就不哭。” 额娘极力张开充满红丝的眼,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娘明天就好起来……” 谁知额娘的病,随着时间的推移竟越来越沉重,再多的药也无效,额娘整天高热昏睡不醒…… 惜桐惊慌起来!她要去找那个可恶的阿玛!要把他拉来见额娘,这样额娘就会有活下去的希望,她就会好起来! 惜桐披头散发,顶着一张无遮掩的胎记脸,狂奔到大奶奶居住的‘牡丹庭’,却被守卫的护院拦下! “放开我!我要见大奶奶!” “不行!大奶奶正和小少爷在歇晌,你不可以进去!”护院不肯退让。 她一气之下,放开嗓子大叫:“大奶奶!我额娘重病!你还睡得着吗?!大奶奶!” 她这一叫并没叫来大奶奶,却叫来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一阵低沉的斥责声响起。 她以为是阿玛便快速转头,泪眼模糊中看见慢慢走来、一身鲜衣的竟然是丰绅殷德,一阵心痛的她继续往牡丹庭里大喊:“大奶奶!我要见我阿玛!” 没想到丰绅殷德一把抓住她,往后拉开:“放肆!你这是什么样子!” 她一把甩开他的抓握,恨恨地叫:“滚开!我要见阿玛!” “阿玛不在府里!他出门了!” 突然大奶奶的声音传出:“是哪个丫头如此狂妄?竟敢大呼小叫?” 院门打开,大奶奶带着二个丫鬟出现,满脸不悦地瞪着她。 惜桐立刻跪下去:“大奶奶,我额娘生重病了,求您让我额娘见阿玛一面!” 大奶奶嫌恶地皱眉:“那多秽气!万一让老爷触了楣头……” 这是人说的话吗?可是她不能和大奶奶呕气,这时只能哀求大奶奶,只要能见到阿玛! “大奶奶,我求你!我求你!让我额娘可以和阿玛见面!”她一再磕头。 “去!去!叫大夫来看就会好的事,为何要叫上老爷?这不会是你额娘的借口吧?叫管家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就说是我说的……”说完,大奶奶转身就走。 惜桐恨得眼睛都要出血,忍不住大叫:“难道你还在嫉妒一个快死的人吗?你还有没有心啊?我算什么?从小到大让你们这样对待,还不够解你的气吗?你为什么还要跟我额娘过不去?请你帮你的二儿子积积德吧!” 临去的大奶奶转身,柳眉倒竖地大叫一声:“掌嘴!” 一时之间,护院傻眼了,可是丰绅殷德却一个箭步上前,掌掴她! “看清楚你是什么身分!敢如此对我额娘说话?” 大奶奶眉头稍霁,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7 章 她抚着被打痛的脸颊,还想大喊,可才张口就被丰绅殷德一把摀住,挟持着往外拖离,來到有遮掩的暖廊裡。 “放手!”她大力劈过去一掌,结结实实地砍在他的后腰上,让他一声闷哼。 “贱人!我是为你好,你竟恩将仇报!”他放开她摀着自己的腰侧,“惹火我额娘,不但会把你杖毙,连你额娘都会被拖下水,你到底识不识时务?” “说!阿玛在哪里?我要他来见我额娘!”她反扯住他的衣襟不放。 谁知丰绅殷德竟笑起来:“你见不到他,他奉派出了远门,就算快马加鞭送信去,要阿玛回来少说也要二十日,更何况阿玛还说不准愿不愿意呢!” 强吻 “他去哪里?”她更加用力把他抵在柱子上。 没想到这个容貌俊美的丰绅殷德,竟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双手抱住她的腰。 “啪!”她气极,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用力地扭开他的抓握。 他转回被打偏的脸,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好,就如我刚才是因为爱你才打你,现在我们扯平了……” 这……这个混帐东西!她恨恨地打断他:“快说!阿玛去哪里了?!” “你不是有神仙可以帮你吗?你怎不去问你的神仙?若要我帮你,你就要付出代价,你愿意吗?除了我,没人敢请阿玛回来,你说……你肯吗?”他的眼里竟闪烁着暧昧的精光。 她惊得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丰绅殷德竟还在打她的主意?他没死心吗? 他到底有多变态?那些会吓死人的预言都不能让他死心?! “你要搞清楚,在阿玛的心目中,谁的分量够?是你额娘,还是我?如果你真要你额娘见到阿玛,你只能求我……”他的笑容可怖,像是只正要捕食弱小昆虫的大蜘蛛。 她握紧拳恨不得狠打他一顿,可是打了他还是求不回阿玛,能怎么办?只能忍下这口气,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良心上…… 她咬牙跪下磕头:“我求你,请你告诉我阿玛去哪里,怎样可以找到他?” 丰绅殷德低低地笑起来:“没想到我还真的等到这天,让你低声下气地求我,可是……”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愿意付出什么来求我?我不会白帮你。” “以后你有难,我一定救你,保你可以安全的活下去……”她说。 他愣了一下,缓缓摇头:“生死有命,既然你说我命不长,我就打算要快乐地活下,在当下享受所有的愉悦,所以你说……我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何种愉悦?” 她的牙咬得死紧;原来他不再强来,改用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来逼她就范;可是在额娘只剩一口气的情况下,她还能有什么方法救额娘?只要额娘能活下去……她愿意牺牲…… 只是她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制住涌上来的恶心感,发着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只要你把阿玛叫回来,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救活我额娘,我……” 她胀红脸、闭上眼,双手握拳屏息说出:“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丰绅殷德听到她的回答,眼中精光剎那大盛!他极为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刺耳:“好!我立刻修书请阿玛回来,也会让人找来最好的大夫!但是我还有另一个条件……” 她一惊抬头瞪他;还有什么条件? 他伸手拉她起来,还把她往怀里带,俯下头来靠得极近说:“我要先收定银,我要你现在吻我……” 只觉得胸中一股酸气胀得她无法呼吸,恨不得吐在他身上! 她不明白──这个史书上记戴,还算颇有文名,骑射技艺也不差的丰绅殷德,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她?这不只是肉体上的执着,还简直是精神上的‘偏执狂’! 看着他闪亮的双眸,她的头皮一阵又一阵的紧缩;怎样也无法忽视他是她哥哥的事实!其难受程度还远在玉枫之上;至少玉枫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怎么?不想?”他歪起嘴角讽笑,“你可以不做,我决不勉强你……” 她全身颤抖,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却比以前拿匕首威胁她更可怕,因为这是额娘的微弱生机,稍纵即逝…… 她只能像抓着救命的浮木一样,抓着阿玛这线希望。 合上眼,却合不上满满的心酸;她还是落到了丰绅殷德的手中…… “别哭……”他的声音转柔,手触上她的脸,惊得她往后退开,他眉头一皱立刻将她揽回怀里,冷冷地瞪着她,“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要心甘情愿的吻我,否则我们的协议一笔勾销。” “我……我是你妹妹……”她做垂死的挣扎。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不是我妹妹,你只是我家的家生子,你生下来就是我家的财产,你只属于我,永远只属于我……”他咬牙切齿地低吠,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现在就吻我!没有一丝丝勉强!吻到我满意为止!吻!” 若能救回额娘,什么都值得,就算吻一头猪她也愿意。 她再度闭上眼,想象自己现在被导演要求吻另一个演员,把他当成和她一样,都是为了艺术出卖自己的人。她一定可以做到!于是立刻抽离自己的意识,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觉的傀儡。 她在心里喊‘开麦拉’,靠上前去拉过他的肩膀,抱住他的头凑上她的唇,在他的唇上辗转吸吮;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也许是她活在清朝入戏太深,那种绝望的感觉不放过她,让她在吻他时尝到自己的泪水…… 没想到这一世为了活命,她竟落到要違背自己愿意,主动出卖一個吻的地步。他发出赞叹般的愉悦喉音,双手却越发的紧抱住她,直似想将她挤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的欲望越来越坚硬,抵着她…… 积压的恶心越推越高,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紧摀住自己的嘴! 他像是被人从美梦中惊醒,脸上有着迷惘和不解,转瞬间却化为怒气:“我有叫停吗?” 她吃惊地往后退,远离他的近逼;不断上升的吐意让她几乎忍不住,可是她不能触怒他,只能紧咬再紧咬…… 他还要靠近,她只得转身逃跑,一直跑,跑到树丛里蹲下来大吐特吐;但她已经很久没进食了,只吐出酸水;苦涩得令她全身无力。 擦着狼狈的脸,她霍然明白──原来自己已不再是前世的车惜桐,无法再置身事外地面对这里的所有人。对阿玛也好,对丰绅殷德也罢,她无法以临时演员的心态,来演这场已深入骨膸的戏;再也无法淡漠地面对这里的人、事,无法割舍感情。 她怎么舍得额娘? 想到额娘命在旦夕,她不由得放声大哭,哭到抽噎不止…… 哭了整整二个小时后,她拾缀好自己的衣服、头发,深吸口气挺直腰杆走回自己的院落;走进额娘的房里,坐在床沿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秘密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8 章 额娘已经昏睡了许多天;她不舍地抚上已呈凹陷的脸颊,额娘竟突然睁开眼睛! 她惊喜地跳起来,忙从桌上端来一碗水,跪到床前:“额娘,您喝口水……” 额娘笑了,她连忙撑起她,把水放在额娘嘴邊,没多久水就全喝光了。 “还要再喝一些吗?”她放下碗,帮娘擦拭。 “不要了……”额娘气虚地说着,紧紧抱着她,“额娘放心不下你,叫额娘怎么舍得你……” 惜桐感觉泪又要掉了,急忙抺去硬挤出笑容说:“那额娘就赶快好起来!” 怀里的额娘抬起头看她,眼里有着千般万般的留恋:“额娘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有些话要告诉你……” “额娘!您别胡说!”她大声说。 “沁儿,听额娘的话,额娘死了之后,你就带着嬷嬷她们离开这里,不要让你阿玛找到,他不会给你幸福的,一定要走,答应额娘……” “额娘……”她跪下来,把头埋入额娘的怀里。 “也一定不能让你阿哥找到,他对你不怀好意……”额娘接着喘气说,“记得要走之前,你要到书房里,耳朵过来……” 惜桐点头,忍泪咬唇靠上前,听额娘交待的事。 “答应额娘,你一定会去拿!不去拿额娘在黄泉底下不会安心,有了那些东西,你一辈子衣食无忧。”额娘的手紧抓着她,要她回答。 她噙着泪点头,哑声说道:“好,我一定会去拿!” 听到她答应了,额娘全身软倒下来,继续虚弱地说:“听额娘的话,一定要找个爱你、疼你的男人过日子,千万别学你额娘的软弱无用……来吧!让额娘再抱抱你……” 惜桐坐起来,将额娘揽进怀里,下巴放在她头上。 她闭上眼牢牢记住额娘的怀抱温暖,还有额娘身上的香味、气息。 “谢谢你……额娘这辈子有你好幸福……”额娘用气音慢慢地说着。 说完,她抱着惜桐的手掉下去了…… 惜桐猛然一惊,手按上额娘的心脏,竟感不到她的心跳! “额娘!”她尖声大叫,快速把手臂上的玉镯拉出来,要把那紫色圆点放到额娘的性窍! 可是,转了又转,玉镯上的紫色点竟然消失不见了! 她全身颤抖,紧抱着额娘,不断地来回找玉镯上的紫色点,就是找不到! 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不能收额娘的魂?为什么!? 她嚎啕大哭!嬷嬷和小泉冲进来,吓得脸色发白! 她无法说话,眼前一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 二十一天后的夜裡。 冷清的厅里,只听得到惜桐她自己的啜泣声。她跪在门内,不时地抬起袖子抹掉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往门外的火钵投入纸钱,希望这些冥纸能给额娘带来一些方便,在黄泉路上不会遭到小鬼的刁难。 没想到额娘竟然也跟前世的妈妈一样,才三十二岁就香消玉殒了。难道是她的命不好,留不住最疼爱自己的人吗?所以才会不断地失去她爱的亲人? 在这清朝里,她再也没有血亲了;而剩下待她如同路人的父亲和兄姊,根本不算是她的亲人。她将手中这迭最后一张,给额娘作三七的冥纸投入火里,怔愣地看着火花吞没所有的纸张。 忽然,在熊熊的火光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一双黑色皂靴! 她吓了一大跳,往后跌坐,张大酸痛的眼睛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男人站在火钵前。是谁?上升的热气和烟让她看不清楚来人。 至从额娘过世后,除了这院落里的三个人,没有任何人来过。她搧过热气,往后一点再抬头看向来人,却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这个人竟然是她的阿玛──和珅! 糟了!她忘了乔装画上胎记,光裸的脸没有任何伪装,这下会不会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她连忙低下头,心慌意乱地抓过另一迭纸钱继续焚烧,同时小心提防阿玛的动静。可是候了半天,阿玛什么动作也没,就呆站在那里;她偷瞄,发现他默默瞪视着厅内灵桌上的牌位──钮祜禄府墨氏之牌位。 在娘生前他从未踏进这里一步;娘生前日夜盼望有这么一天,没想到竟然是在她死后才把他给盼来了。 但这不会太迟了吗?额娘都死了,他还来惺惺作态有何用? “丫头……”他几不可闻地叫了一声。 她还以为阿玛在叫她,惊出一身汗后,却发现他往正厅里走去。 “丫头……”他又叫一次,看来他真的不记得额娘叫什闺名了。 “妳怎这么早就走了?妳还年轻啊……”他的低喃声传来,声音里竟有浓浓的不舍;她没听错吧? “妳怎如此狠心……狠心丢下……” 哼!她不齿地想,人死了才会想起她,才来怪她狠心丢下他?别虚情假意了,她可一点都不领这种情!相信额娘也不会! “丢下……妳那女儿。”声音继续传来。什么?!竟然怪娘丢下她? 他是在担心自己要承担照顾她的责任?还是在怪娘没一起把她带走? “丫头……这生是我负了妳,但感情这种事真的无法勉强,请妳原谅我……” 他还在给自己找借口?其它那么多的妻妾,怎么就不勉强?还不是因为娘没有美色、没有才华,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情感是勉强不来;其实是他不肯施舍一点情意给娘吧?! 她所有的悲伤全化做愤怒,气到手脚颤抖。当年既然要了娘,就该好好疼惜娘,一夜夫妻百世恩,再怎样他都说不过一个理字!他该对娘虚寒问暖时时关心,而不是像养个穷亲戚一样,拨间小院子给她们,把她们丢得远远的,不闻不问。 现在娘死了,他才来说这些请她原谅,莫不是怕娘死了化成厉鬼来缠扰他?哼!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39 章 她越想越气,拼命往火钵里丢纸钱,但火来不及化,都冒起烟来了。 没多久就听到阿玛咳起来;太好了!再丢多一点,呛死他! 他边咳边踉跄地走出来,然后快步走过来蹲下,一把抓过她手上的纸钱。 “傻孩子,纸钱不是这样丢的,要一张一张丢……”他示范给她看。 出于躲避的本能,她用双手蒙住脸,往旁边闪开。 “怎么回事?韵沁…我是妳的阿玛呀……”他伸过长长的手臂要扶她。 她索性退得更远些,不让他碰触。 “可怜的孩子,妳的日子再来要怎么办啊?”他叹着气靠近她,“再怎么说,妳也是我的骨肉……” 她装出发抖的样子,缩成一团,像是怕极了他,实际上是极力想躲起来。 “孩子,阿玛在跟你说话,你为何要躲开?阿玛多久没见到妳了?”说完,他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拖。 她吓坏了!要怎么隐藏自己的脸? 拼命挣扎想要逃开,但是他不放弃,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脸对脸地互瞪,他愣住了…… 好久之后他才惊叹出声:“我的天老爷……妳……妳怎么长成这样啊?” 会审 怎长成这样?她也不愿意啊!每当照镜子看见自己的脸都会感到害怕,有如见到他一般的惊骇;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这么像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阿玛再无言地看了她好久,眼中的光采流转,速度惊人。接着站起来,大声呼叫:“来人,立刻调来大批侍卫,好好守护住这个院子。” 她明白阿玛这么做的原因──他突然发现一个可供利用的筹码,怎么可能放手让她自由行动? 嬷嬷和小泉被侍卫叫出来,跪在门外。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瞒骗本老爷!你家主子去了,为何不来禀报实情?现在你们都听清楚了,从今天起好好看住二小姐,若有人胆敢让二小姐私自走出这个院子,就提着人头来见本老爷!”他接着对门外的侍卫说:“除了侍候小姐的下人,谁也不准进出这里!” 所有人高声应答,声势惊人。 阿玛转过头来,眼里光芒精灿看着仍坐在地上的惜桐,开口道:“你就给阿玛乖乖地待着,明天一大早打扮好,随着管家到大厅来。” 她以发覆面低头冷笑,不愿回答。 阿玛见她不回答,便放软声音说:“沁儿,阿玛是被你额娘蒙骗,才会如此待你,不能怨阿玛不待见你,现在你额娘去世了,阿玛当然是要好好照顾你,你可要听话。”说完,阿玛转身走了。 说得真好听,其实他在打算什么她完全了解,所以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等他的脚步声走出院子,惜桐起身,冲出去扶起被罚跪在门外的嬷嬷和小泉。她在嬷嬷的耳边轻声说:“赶快收拾好所有东西,我们後天就逃出府!” 嬷嬷一脸惊讶瞪视着她。 她再拉过小泉,在她耳边细声说:“你要收拾房里的细软,所有粗大的东西都别带,别引起注意,这两天你就先到我房里收拾。现在先去交待阿响,把我的话转告他,叫他明天下午躲在房里不要出来,我要用他的脸出去办事。” 在办完额娘的丧事后,她就已经策划好逃出府的事项;今晚阿玛发现她的真面目,只使这件事提早进行,所以刚才她就已下定决心──二日内一定要走! 第二天,阿玛派人过来押她上大厅。来的还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刘全大总管,只不过这次他是一副谦卑的模样。 “二小姐,奴才给您请安……”他在她闺房门外,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为何这么早就来打扰?”她在房门内不悦地问话。 “二小姐,老爷交待奴才指定府上四个手脚利落的丫头来服侍您。” 服侍?应该是监视吧?! “不必!请总管立刻带走,我用不惯别的丫鬟,况且这我儿庙太小,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她坐在房里慢悠悠地说。 “二小姐,老爷已经吩咐奴才,在西院落的西厢房,给您安排一间大得多的房间,您那时就需要这么多人手来服侍……” 她在心里冷哼,现在才要如此做,太晚了! “到时候再说,目前我不需要都退了,我们走吧!”说完,她站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早已梳了二把头,但素颜不曾上妆,穿了素净旗袍,还穿了花盆鞋,手里拿条纱巾,风情款款地慢步轻移。 抬起头的大总管一下子惊呆了,傻着眼盯着她看。 她眉头一皱,喝了声:“无礼!” 刘全立刻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她眼微眯:“你是该死,从前待我额娘无礼,从今以后我们慢慢算……” 刘全脸色发白:“二小姐饶命,奴才有眼无珠,请二小姐不要和奴才一般见识,奴才一定尽力侍奉二小姐,弥补从前的错误!”说完重重地磕头。 她冷哼一声:“少废话,带路!” 刘全立马站起来,连额头上的尘土也不敢抹地快步在前带路。 出了院门,惜桐才发现阿玛居然派了轿子来抬她,不用她自己走那么远的路去大厅。她暗叹了口气──这亲人之间也要有厉害关系,才能被看重及得到好处;若今天她的脸上真生了个胎记,怎可能有这样的爱护? 来到大厅门前,刘全一个快步帮她开了门,她刚跨过门坎就听到抽气声四起,拿眼一瞄:富丽堂皇的厅里,所有的太师椅上都坐了人,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往她看来。阿玛和他的兄弟和琳一家人都到齐了,就为了来会审她这个平白得到的好筹码。 她抬头挺胸,拿出拍电影的明星架势,一步一生莲地往里头走去,在正厅的正中央,也就是舞台上的中心、探照灯的聚焦点站定,缓缓地捏个莲花指扬起手中的纱绢,靠上自己的鬓边,再略为弯膝行了个抺鬓礼,却不开口问候。 因为这些人对她来说,每一个都是不曾关心过她的陌生人,她又何必硬贴上自己的热脸,去牵亲引戚讨他们的欢心。 她抬头望着一脸惊喜的阿玛,大概是没想到她有如此大方的举止;坐在阿玛身边的大奶奶,却用着鄙视的表情看她,一副想打她的模样;她知道原因──因为她长得比她生的姊姊还像阿玛,甚至还要好看。她微微地翘起嘴角,代替额娘用神气的表情瞥她一眼,告诉她──她在自己眼里还比不上亲生额娘的万分之一。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0 章 再往旁一瞧,看见丰绅殷德坐在左手边的太师椅上,用一种非常愤怒的表情看她;像是在责备她为什么要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她眨一下眼斜睨他,怎么?你有意见?再也成不了你的禁脔你很生气?最好气死! 她调回目光,望着自己面前的地砖,当成自己正被试镜人员检视着。 “兄长……这实在是太惊人了。”坐在右边椅上像是武将的男人,也就是她的叔叔和琳说:“怎么会长得如此酷似?” 阿玛呵呵地笑起来,一点也不像那晚她在圆明园看到的冷酷模样。 “不知她额娘在想什么,竟然把她藏了十五年不让我知道,要是早知道她的存在,才刚结束的这次选秀就可以送上她,我们也不必让大伤脑筋要如何讨好嘉亲王了。” 嘉亲王?她大吃一惊!将来的嘉庆皇帝?! 窃宝 休想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她暗自咬牙:明天非走不可! 和琳一听,点头说:“这倒是个好法子!可嘉亲王会愿意接受吗?” 丰绅殷德马上接腔说道:“阿玛,这个女人的智力不高,怎成得了大事?” 她不动声色,却在心里暗翻白眼,心想:你还想做垂死挣扎啊?用点脑袋吧!阿玛决不会让你如愿得逞,他哪里肯放弃我? 阿玛转头瞪了他一眼:“什么女人?她是你二妹!” 她转过眼珠看丰绅殷德一眼,不由得咧起嘴角,朝他无声的讥讽:哈!看吧!我就是你二妹,叫你别作梦了! 大奶奶看看他,再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惜桐,满脸不屑地说:“老爷,可万一让‘牛录额真’得知我们未替她申报户口,是不是会带来麻烦?况且一个奴婢生的女儿,怎拿得出手?嘉亲王是何等高贵的身分,怎可要了这种身分的侍妾?” 阿玛拍拍大奶奶放在椅把上的手说:“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向外宣称──新近寻获从前被遣送走的侍妾所生之女,如此哪里都可以说得通,这不成问题,而且凭我和珅的名头,谁敢不买账瞧不起她?” 和琳听着阿玛的说法,直视着她不说话;大奶奶又觑她一眼,轻轻地哼了声。 惜桐转过眼看向右边二道一直盯住她不放的眼光;原来是和琳生的儿子丰绅宜绵。和丰绅殷德不同的是,他看她的眼中充满好奇,而无其它。 这大概和他的父亲有关。书上说和琳的为人处世,比阿玛和珅正派而且耿直多了;只可惜明年嘉庆元年,和琳就要战死了,他一死,阿玛就因为没有他正直形象的保护和缓冲,许多敌人便纷纷浮上台面来,和阿玛为敌。 丰绅谊绵开口:“要送她到嘉亲王身边,那她可有何才艺、本事?” 这话一问出,所有人都看她,似在等她的回答。 她面无表情地摇头。 当场有人不屑地哼声、冷笑,有人皱眉,有人好奇。但管他们怎么想,她一概不回应,因为她根本没打算留下来和他们周旋。 阿玛就是那个皱眉的人,他想了一下开口:“无妨!我那迷楼里的侍妾,个个才艺双全,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定可以把她教好。” 他再转头直视她:“你明天就到迷楼去受教,琴、棋、书、画都必须样样精通,还要会跳舞,至于唱歌应该不必再学了。” 她不看他,低头装出柔顺的声音说:“我额娘刚去世,百日内我要守孝为她诵经,请阿玛宽容。” 室内一阵短暂的静默;大概他们都没想到自己敢拒绝。后来还是和琳说话了:“不错,是该为你额娘守孝。兄长,这事暂缓一缓,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而且看样子她也不是不可造就,不怕不能把她教会。” 他们终于一致同意她的请求,让她百日后再开始学习必须具备的技艺。 等回到自己的院落时,她下了轿便请侍卫去找来程师傅。经过这几年的相处,程师傅待她如师如父,是真心的对她好,所以她想带他走,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 程师傅来了,看一眼四周守卫的侍卫,朝她拱拱手,叫了声:“二小姐。” 她移步离开院子门口,来到侍卫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轻声说:“师傅,嬷嬷她们明天就要回乡,您看……” 程师傅脸色一白,吶吶开口:“怎……怎这么突然?” “不,不突然,师傅……她们早说好要走了,现在不得不走,所以我来问问你,你是不是肯送她们一程?还是你觉得要留守府里?” 程师傅直视她,想了一下坚定地说:“老朽已无用武之地,早想到外头看看,当然是肯的。” 她笑了,师傅听懂她在说什么,于是她更加轻声地说:“今夜丑时末,你在院子外等候,千万别让人知晓,什么都不必带,只要带走重要的细软,我已经安排好外头的事项,一到就可安居乐业。” 她敢肯定程师傅会走的原因,就是因为经过长久的相处,嬷嬷和师傅之间互相关怀的情谊,让她明白要走的话一定要带上程师傅。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在房里换上阿响的面具、衣服,拿着所有人的包袱,藏在厨余菜叶底下,用扁担挑着踏出院子。守在门外的侍卫看是阿响,只是随意地看一下二个装废物的篓子,就让‘他’踏出院子,往后门去了。 出了府,惜桐立刻雇了驴车往外城而去。她早在南城贫民聚集的地区,买了一所藏在深深胡同里的小四合院;里头什么杂物都已经备好,连开门七件事也准备齐了,什么都不必担心。 回程时还雇了同一辆驴车,要车夫在明天凌晨在后门外等候。 等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坐在房里等候天黑。拿出额娘生前交给她的书房钥匙,揣在口袋里,就等时候到了到书房去拿额娘交待的东西。原本她并不想去拿那些无用的东西,因为凭她的本事,要养活这一家子易如反掌,但是已经答应过额娘,所以她一定要去拿。 小泉送晚饭进来,她随便吃吃就要小泉收拾下去。 “记住,交待大家今晚早点上床睡觉,明日一大早就要起身。”她在小泉耳边说,小泉嗯了声表示知道。 准备妥当后,她仍然顶着阿响的面具出了院子。“守卫大哥,我没事想去找人侃大山,您们不反对吧?” 侍卫互看一眼,用头朝院子里点点问:“二小姐睡了啊?” “是啊,早睡了,这时候不睡要做啥?” 侍卫点头,放她离去。于是她先往后罩楼的方向而去,等到了后罩楼之后,再从围墙边,绕远路走到西路庭院──阿玛的书房。 书房门上的大锁已经高高挂起,但是门前还有一名侍卫留守。惜桐躲在花丛后面,忍受蚊子其痒无比的进攻。一直等到亥时守卫才离去,交给不断来回走动的护院家丁看守。 乘着护院家丁消失的那一瞬间,她窜上前去用钥匙打开书房闪了进去,再从内把锁头虚挂上,然后摸黑找到阿玛的书桌。她趴下来在书桌底下摸索,心中数着地砖的块数:“一,二,三……四!” 然后照额娘的交待,拿出一把薄薄的刀子,往地砖的缝隙插进去,再往上一挑──地砖被她撬开了! 她伸手接过地砖放到旁边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里面所有的纸张,全拿出来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再把地砖放回去。等外观恢复原状,她躲在门后察看护院的行踪,确定安全之后再悄悄出门,上了锁扬长而去。 不甘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1 章 夜色越来越深沉,一名美丽的丫鬟,手里提了个食盒来到二小姐的院落前。 “侍卫大哥,小女子奉老爷的命令,来给你们送上点心,慰劳你们的辛苦。” 院门前两名侍卫互看一眼,都觉得有点奇怪,这种事以前从未发生过;其中一人笑道:“姑娘,我们并不饿,多谢你的关照,还是请你带回去吧!” 那名丫鬟嗔笑道:“又不是要你们现在就吃,你们若不放心,何不先放着,等一下交了差后,再带回去房里吃?” 靠近她的侍卫觉得有理,便道声谢伸手接过。谁知这名美丽的女子,竟在他的腰侧一捏,眉面含情地看他一眼。 这名被捏的侍卫登时一凛,在昏暗的灯光下转头看她,谁知这女子竟摀着嘴对他大抛媚眼,嘴里还娇笑着细声问:“大哥,你娶亲了没?” 另一名侍卫不乐意了,怎她就对这个长得比他还丑的人抛媚眼,于是从他守卫的位子走到女子面前说:“我也还没娶妻,你怎不问我?” 女子状似羞赧地向他们俩人招手:“你俩靠过来一点,让我告诉你们……” 两名守卫马上靠近她,弯腰倾听她要说的话。 谁知这名大胆的女子竟伸手,一边勾住一个侍卫的脖子,仰起满是香息的脸,状似要亲吻他们;两名侍卫登时骨头都酥软了,恨不得低下头来吻上小嘴。 这时一道人影一闪,在他们毫无知觉下,闪进院门内。 女子并未亲吻他们,而是在两人的耳旁说:“食盒内有一壶酒,是我专为你们带来的,这夜里寒喝点酒暖暖身吧……” 被她闪身逃避之后,两名侍卫大失所望,互望一眼各自‘喔’的一声,退回自己守卫的位置;女子娇笑一声,转身走了。 闪进院子里的人,正是丰绅殷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到院子里。 他今天气坏了,尤其是想起惜桐那个带着讥讽的微笑,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哼!承诺就该应诺!他已遵照两人的约定──把阿玛从四川召回,那么不管她的额娘是否救活,她就该履行答应的事。 她以为露出真面目,让阿玛把她当宝,就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今晚他就要得到她!他要让她知道:她是他的了,怎样也逃不掉! 他毫无声息地潜进厅里,再进到惜桐的房前,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从门缝中挑开木栓进到房里。房里没有点灯,看样子她应该睡下了。 他在黑暗中微笑:只要先得到她,阿玛就不可能将她送走,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留下她;她哪儿也去不了。 他插回匕首,脱下靴子,无声地走上拔步床的地平,再慢慢地靠上床沿,弯下腰来仔细聆听她的呼气声;认准了方位后,便大力地用手刀砍向她的后颈,让她连哼一声都没的昏过去,再从衣袋中取出几条丝巾,毫不着急地绑紧她的嘴使她无法叫人,再把她的双手绑在头上的床柱,把脚分开绑在两边。 “这都是你的错,谁叫你不愿意让我好好疼惜你?偏要搞出这么多事来,我只好蛮取你的清白……”绑好后,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边按摩她的后颈。 她模糊地呻吟着慢慢地转醒,醒来后发现有人正在碰她,吓得静止不动。 “没想到我会来吧……”他含住她的耳垂,细细地吮,“什么嘉亲王?你只能属于我,知道吗?以后再也不可以拒绝我。” 身下的她,开始颤抖。 “来吧,我亲爱的韵沁……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人了,好好享受这过程,我会让你永生难忘……” 她一听,吚唔作声拼命扭动,像是十分害怕。 他在她身边躺下,伸手解开她的衣扣,边在她的耳边说:“谁叫你不听话,现在害怕太迟了,你只能乖乖接受我给你的疼痛,别挣扎,否则你会更加疼痛,不过……让你痛痛也好,这样你才会长智慧,永远记住我。” 他欢喜地脱掉自己的袍子,接着扯开她的衣扣,摸索着要解开她的抹胸,身下的她更害怕了,竟发起抖来。但裂帛声响起,她身上的衣物尽遭撕毁。 “别怕,人生嘛……总是要走这一遭,我会好好疼惜你的……”他低下头来舔上她的脖子,双手抚上柔腻的雪白和尖端…… 她不住的颤动、挣扎,却止不住他的舌尖肆虐、双手蹂躏。 他覆上她,耳鬓斯磨地蹭着她的脸颊,用着含糊的声音说:“我爱你,不要离开我,我会爱你一辈子,谁都不爱就只爱你,我们才是这世间唯一的一对……” 身下的她一直摇头咽呜,像是在说着:“不要!不要!” “容不得你拒绝。”他咬上她的脖颈,让她惨哀一声,他却低低地笑起来。笑聲未竭,一鼓作氣地挺身,身下的她全身一顫,咽鳴叫起來,可他一點也不在乎的繼續笑著…… 他的气息渐渐沉重,身下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可他还是撑着自己在她耳边低喃:“现在你是我的了!永远都是我的!你只能接受我!” 他又咬上她的脖子,在她的咽哑哀叫声中,压抑地低吼推进…… 得到长久以来的渴望,他满心欢喜;不管身下的她如何哀鸣,他放纵自己再次沉沦于她的温暖里,直到夜已深不得不离去。 拉过床上的被盖住已悄然无声的她。他故意不解开她身上的丝巾,如此明早丫鬟来时就会明白发生什么事,而她的清白就此没了,再也没人会把她当宝,她就只能属于他,依附着他。 整装完毕,他心满意足地解下腰带上的玉佩,塞进她的手里让她握住,当成是他的证据;可千万别认错人,平白浪费他一夜的苦心和力气。 走出户外的清冷空气,越发感到神清气爽;他眉目含笑、像只餍足的狼慢慢地踱出院门。守在门外的侍卫看见他从里头出来,惊得呆了;不知该是拿下他,还是就此放过? 他得意地笑起来:“明天记得告诉大家,是我从这里走出来,除了我没有别人,你们可千万要说实话啊!别认错人了。”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回东路院落──也就是他和公主居住之所。 出逃 惜桐小心翼翼地走回自己的院落,边走边用着阿响的声音哼歌。原本以为自己这么晚回来,定会遭到侍卫的盘问,没想到她接近院门时,竟看到那两个守门的侍卫站在门前发呆。 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也不想深究,趁机就进了院门往厅里去。 进了厅再推开自己的房门,就听到……一阵咽呜啜泣的声音。 她惊讶地立刻锁上房门,点燃桌上的蜡烛,然后撩起床幔…… 床上小泉转过哭肿的双眼看向她;;那狼狈的模样,立刻进入眼帘;惜桐大惊失色。 冲上床去的她,忍下心中暴涌的怒气,解开绑住小泉嘴上、手上的丝巾,颤声急问:“是谁!?是谁敢这样做?” 小泉哇的一声哭出来:“是……是大少爷……”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2 章 她就着灯火看着小泉塞给她的玉佩──真的是丰绅殷德的玉佩! 这,这个禽兽! 她难过地一把抱住哭泣的小泉;这个禽兽竟然敢下手! 小泉是代她受过,那个禽兽要的人是她!都是她的错,是她叫小泉留守在她房里,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她忍怒忍得全身颤抖,抱紧小泉前后摇晃安抚着。 “对不起……”她抚着小泉的头发。 可怜的小泉一直哭泣。 眼看着约定的时辰快到了,惜桐忍住满心的惭愧,替小泉全身擦洗干净后,为她着装。然后出了正厅叫阿响到她窗下等候,再要嬷嬷先到后院墙下等待。她再回到房里将小泉从窗户抱给阿响,要他抱着小泉先到后墙。 阿响满脸惊讶地看着小泉哭肿的双眼和苍白的脸;接着脸色一紧,像是知道小泉出事了;但在这个出逃的重要时刻,他什么也不能问,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往后墙去。 惜桐把所有的房门都关好,心绪凄凉地环看这个住了十五年的地方,最后将额娘的牌位放进自己的衣襟里,踏出房门来到墙下。 程师傅想必已经将守在后院的两名侍卫支开,留守在墙下。等她爬上竹梯往外看时,果然看到程师傅向他招手,要她跳下墙由他接住。惜桐爬下梯子,要嬷嬷第一个先走,由程师傅接应;然后由阿响背着小泉出墙。 最后她爬上墙头,将梯子放倒再一个纵身,无声落地。正在庆幸大家都平安出墙时,谁知竟有人出声叫道:“有……” 惜桐一惊,急推着嬷嬷要她们快走,自己往发声的地方窜去,打算把发声的人打昏,没想到一道黑影迅速接近,反倒吓了她一大跳。 那道黑影低声说道:“快走!人已除!” 惜桐脚下一点,立刻往后门奔去! 那道黑影竟跟在她身后,一直护着她出到后门。后门已有车在外相候,大家无声快速地上车。她将阿响推上车,让他护着小泉,自己坐上了驴车车夫的驾座,却没发现约定的车夫,只好自己拉起缰绳轻轻甩动,要那匹驴子起步离去。 黑影倏地在她身旁落下,抢过缰绳架着车快速离开。 “你是谁?”她偏过脸看这全身夜行衣的人,小声问。 “噤声!”黑衣人沙哑道。 听到他的声音,惜桐放下心;他是以前那个被她所救的刺客。 驴车快速远离内城,一直到了外城的安全地区,那刺客才又开口:“姑娘怀里的东西可否借看?” 惜桐大惊失色!他怎么知道自己怀里有重要的宝物? “若我说不呢?” 刺客两眼直视前方,在车声辘辘中沉默不语。但借着微微亮起的天光,惜桐发现他的双拳青筋突起,像是在极力克制心中所思。 “你监视我?”她问。 “我刚好潜伏在书房屋顶,掀瓦瞧见姑娘进入书房,后来跟随姑娘回院子,见到你的身手才知是你乔装……”他仍用沙哑的声音回答。 “所以你上次来也是为这些东西?”她问。 他点头。 “你在找什么?”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低声说:“我在找一个能确实定罪的证据。” 定罪?定……定阿玛的罪?她吃惊地收回眼神,看向还空无一人的道路。 对,没错,阿玛是有千古骂名,但他是她这世的父亲,再怎样也不可能由她来让他定罪。 “除非我死。”她缓缓说出。 他深吸口气,慢慢地点头状似了解,转过脸深深看她一眼,接着将手中的缰绳交到她手上,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快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看到他放弃离去后惜桐松口气,专心致意地赶路;接着又在南城北区换了另一辆马车。在换车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这辆驴车的车夫竟被绑在车内,和嬷嬷他们一起,一问之下才知他被刚才的刺客绑住丢到车里。 原来那刺客原本想要黑吃黑,劫持他们到别的地方去,可是不知为何又放弃走了。惜桐耸肩不想再追究,坐到马车车夫身旁,继续往外城南区而去。 等安顿好了大家,她再乘马车回到外城中区,趁着阿玛还未发现遭窃之前,把额娘说的银票兑现,免得晚了让阿玛循这个线索抓到她。 等她拖回一大箱银子,藏在小四合院的地窖中后,她才确实地安下心来,先将额娘的牌位请上神桌,再把大家都叫到四合院的正厅来吩咐事情。 “我的打算是我们分开来住……”她伸手止住想开口反对的嬷嬷,继续道:“虽然我有许多银票,但以后再也不可能去兑现,因为我阿玛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会交待银号注意去兑现的人,所以我必须找出一条生路养活大家。” 程师傅站起来:“我是个男人,我会想办法去挣钱……” “师傅!你不能露面,你一露面就会被追踪到这儿来,所以我们必须先销声匿迹一阵子,等风声不那么紧时,我们再到外地去生活,而我是我们当中唯一会变脸的人,我必须到外头走动,随时注意阿玛的行动,同时可以说评书挣钱,所以我打算在北区找个落脚点,开始说评书。” 他们讨论了往后的日子安排,决定向外宣称他们是一家人,尽量低调的生活,决不让人找到这里来,破坏他们的逃亡计画。说完之后阿响突然在大家面前跪下,请求她答应让他娶了小泉。大伙儿全愣住了。小泉更是羞得躲进嬷嬷的怀里,放声哭泣。 宝物 嬷嬷也垂泪,想必在车中时,大家都明白小泉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脖子上的啮痕实在太明显了。 她拿眼望着嬷嬷,轻声说:“嬷嬷,您做主吧……” 嬷嬷抹泪说:“阿响……小泉她……” “只要小泉愿意,我会一辈子待她好,她会是我心中的宝……”他急忙说着要去拉小泉的手,却被小泉躲开了。 嬷嬷含泪点头:“好,只要你愿意,我会把小泉嫁给你,但是你能不能再等一等,等小泉……” 阿响立刻答应同时朝嬷嬷磕了头;这件婚事就这样说定了。 等大家都出去安歇后,惜桐回到自己房里,把藏在衣襟内的所有东西拿出来察看──那是阿玛所有的财产证据:房产、商号、地契、银票等等。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3 章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她赫然发现的一张藏宝图。 难怪丰绅殷德说过,府上密室多得很,把人随便一藏便找不到;这些话还真不是假话。这府里不但密室多,连密道也多! 而阿玛的宝藏就藏在后花园里;图的后面还写上里头宝物的清单:皇帝冬朝冠三顶、夏朝冠二顶;皇后冬夏朝冠各一顶;皇贵妃冬夏朝冠各一顶;皇帝朝珠二十条;各式天家用品、宝物,还有不计其数的珠宝玉器、奇珍异宝。 里面的每一项都是属于天家所有,没有其它人可以拥有,只要有一项便是杀头的大罪;若阿玛要被一项项定罪的话,不知该死多少次了。 惜桐全身冒冷汗,有如在冰水里洗过一遍;倘若早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她只会拿走银票,其余的东西她连碰都不想碰! 额娘在书房当差时,一定还没有这样东西存在,所以她才会要自己拿走所有的东西。她若知道有这些杀头的东西存在,一定不会要她将之窃出;难怪那刺客甘冒生命危险,一次又一次地来到府上,想偷这分‘可以确实定罪’的文件。 刚才她还不知晓自己怀里有什么,所以可以轻松应对,若知道是这样严重的东西,她可能会发着抖不知所措了。 可是他为什么肯轻易放弃到手的机会?他一定知道自己在书桌底下找到的东西非常重要,为何不坚持从自己手中拿走?他并不是没这种打算,否则他也不必先把车夫绑住自己驾车,这样做的原因,难道不是想趁火打劫? 还是说…… 他以退为进,跟着自己来到这陋巷深处,侍机而动? 这么一想,她的头皮都发麻了。拿了这烫手山竽,不但阿玛的敌人不放过她,连阿玛也不会放过她,自己想要远走高飞的打算,都会被这张藏宝图给破坏殆尽! 该怎么办?放回去是不可能了,但留在身边更危险,她必须把这张图送回去给阿玛;不为什么,就为他是她这世的阿玛,再怎么讨厌也不能恩将仇报,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还给他。若他再被刺客拿走,那就不干她的事了,事情不由她造成,她的良心过得去就好! 这样一想,她立刻马不停蹄的准备,化装成一个苍老的卖菜妇手里挽着菜篓子出门,先到市集去买些青菜,再雇了辆驴车到人牙子那儿,买了个看起来聪明伶俐、穿着破烂名叫狗子的十岁男孩,但嫌他的名字太难听,便当场替他改名叫玉格,再把他的脸孔涂脏,带着他回到半夜才逃离的家。 她和小男孩等在钮祜禄府大门前,一面小声地交待玉格听她的指示──如何和人对答、回话,如何把那些包在破布巾里的重要纸张交还给阿玛,然后绕到下一条街去等她;自己则躲在很远的街角卖菜。 等阿玛的轿子出现,玉格立刻冲上前去拦轿,把东西交给要推他的侍卫,同时高声喊叫:“有个非常美丽的姑娘要我送来!” 果不其然,阿玛接了东西立刻满脸惊慌地下轿,叫人将玉格抓起来细问;此时她便消失在街角,让玉格无法指认她。她慢慢地走到下一条街,把篓子里的菜都卖完了,同时等到玉格。她细心地询问刚才的情形,等玉格说完了,又仔细看了有无跟踪的人,确定没有之后,才带着玉格蹒跚地走到街角,打算要雇二趟车,迂回地回家。 讵料,他们才靠近一辆驴车,车子的遮布被掀起,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老太太,看你步履艰难,何不让我戴您一程?” 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她故意慢慢抬头一看,居然是个见过面的人! 看到这个一身劲装、靠着车蓬边的男人,她才想起自己失约的事;他就是那个说是要在‘大合丰’见面,还他衣袍的男人,叫什么来着?叫……秦峥? 剎那间她全身寒毛倒竖;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从刚才就一直监视着她吗?可是再一想,她安慰自己──不可能,谁有本事能看穿她现在的乔装?谁又会花那么大的心思,从南城那里追踪她到这内城来?除非…… 他就是那个刺客!他是吗? 她按下满心的惊慌,眯着眼看他,故意抖着嘴角装成老迈的样子说:“谢……这位爷,老婆子身上没钱,用走的就好。” 秦峥不由分说,伸手就将她拉上驴车,同时指示玉格上车:“我这车不收钱,您就甭客气,您老貴姓?我叫秦峥。” 她混身不自在,这下是不是被他给挟持了? “哎……老身夫家姓車。”她拉過玉格,故意裝得很卑微的樣子。 “車老太太,您府上哪里?我叫车夫送你去!看您年纪不少了,怎么还要出来卖菜?”秦峥表情和善的说着,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企图的样子。 哎,看来也是个会演戏的家伙,好吧!他既然要和她演戏,她就奉陪到底,演个老大娘。 “我呀……闲不住,儿子身体不好,现在孙子大了,却不知能做什么营生,我只得出来卖菜凑和凑和过日子呵……”她边喘气边指着玉格说。 秦峥听了皱眉,看向玉格问:“孙子多大?” “今年十岁了,跟着儿子说评书,赚的钱微薄也没办法养活我,眼下还着急着找安身之处呢……”她说着,拿出条破旧的手绢擦脸。 租屋 秦峥的脸色暗沉下来,过了会儿才说:“老太太,我在外城北区里有间空房,可以租给您,您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惜桐在心里叫着,这人是真的好心还是假装?竟然肯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婆?她只随便说说而已,怎知竟得到他的回应。 “那怎好意思?这位秦爷,你我萍水相逢……” “您老别客气,我刚才远远看到您就觉得您好亲切,好像我以前的老太太……”秦峥真诚地说着,一反那日臭嘴的模样;惜桐知道满人称祖母为太太。 真的假的?这不会是在讽刺她吧?他会不会在明知她假扮之下,故意表现善意、取得她的信任,再套出他想知道的实情?就算她把藏宝图还回去给阿玛了,从她这儿还是可以知道阿玛把宝物藏在哪里。 不能怪她草木皆兵;昨晚的伤害和经历,让她不得不小心提防。 “呵……原来是这样啊……那多不好意思占了你的便宜,只是我要先回去和我那儿子商量,爷方便的话就告诉我房子在何处,我有空就过去看。”她打算先敷衍再行脱身。 “别,反正眼下我也没事,先带您过去看看,你合意了再说。”他转头吩咐车夫往哪儿走。 这下再坚持要走就有点奇怪了,她只好默不作声地抚过玉格的头发。玉格才刚十岁,依照满人的规矩是该‘留头’了,等一下顺便找个剃头担子整理头发。 玉格很乖巧,从面黄肌瘦的脸上看得出以前的日子很难过,等她安定下来再好好培育他。 玉格看了一眼秦峥,悄声说道:“祖母,我肚子饿……” 惜桐愣了一下,刚才从人牙子那儿买他时,根本没想到这件事,以为他应该吃过早饭后,谁知他竟然喊肚子饿?这下她身边也没有任何吃食,顿时颇感为难。 秦峥一听,就从车中散置的盒子里拿出个包子,递给玉格:“先吃了这个吧!” 惜桐谦卑地道谢,却见他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说:“老太太,您儿子多大了?为何连个孩子都照顾不了?” 哎!谎越说越多,她想了一下;自己前世的扮像,看起来应该有二十五岁吧?但再一想,不行!阿玛家里太多人看过自己用前世长相的面具,所以从今起要用别的面具才行,那……用哪张呢?就用怀枫的脸吧。 她开口说道:“我儿子今年二十六岁了,但身体不好……媳妇又没了,所以才……” 秦峥转过脸看向车外说道:“是男儿就该好好照顾老母和孩子,如此不负责任,非男儿所为。” 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惜桐感到这人还相当有孝心,便呵呵笑道:“爷错怪了,我儿相当孝顺……” 秦峥不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车外。许是他这种不加掩饰的嫌恶表情,让惜桐放下心了;若他真的是那个刺客,恐怕不会有如此自然的演技。这样一想,她略感轻松。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4 章 在车子平稳的晃动中,昨夜辛劳一整夜的惜桐和玉格,渐渐被车声催眠,两人互相依靠着睡着了。 “到了,老太太您醒醒……”秦峥轻声唤道。 惜桐惊醒来,发现自己和玉格身上竟盖了件大袄,还隐隐泛出颇为熟悉的熏香味道和男人的体味,和上次他借她的衣物香味一样;她登时感到有些羞却,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又把人家身上的味道给闻了去;还好这面具看不出她脸红。 下了车,惜桐看见在一条商店街旁边的院落。这地点相当不错,因为商店街过去靠近酒楼的地方,有个空地适合拉场子来说评书。 “这儿就是我家的旧房子,平常就交由一位老家人看管,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老太太您就别客气,合意了就住下来。”他说着,伸手敲门。 她还没回答就听到屋里有人大喊:“没人在家!快滚!” 秦峥皱起眉来也吼回去:“我是你主子,你竟然叫我滚?” “主子?哪个主子?我主子早见阎王去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门被人拉开来,一个大约六十几岁的男人出现,看了眼秦峥,嘴里竟小声地说着:“你来作啥?等会儿该下红雨了……” 惜桐大奇;这老家人对他的态度相当无礼,可秦峥竟不以为意,指着他们对老人说:“这位老太太来租房子,你带他们看一看吧……” “什么?”老人满脸惊愕的表情:“租房子?你落魄到这种钱也要赚啊?你干什么去了?” 秦峥眼眉一挑,对老人说:“你主子的事都归你管吗?怎样?我就不收房租,不赚这钱,成吧?” 谁知老人竟往后一缩,把大门关上,说:“那就不用看了,这里没空不租。” 秦峥气得脸色发白了:“老李!你开门,我说租就租!” 惜桐不愿意他们再不愉快了,便说:“秦爷,您就别麻烦了,我再找找别的房子……” 谁知门后的老人竟又开口说:“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早说过了,我不娶老婆,你别费心送个老太婆给我!” 啊?这什么跟什么?敢情这位老太爷有‘老年妄想症’? 她还在发愣,谁知秦峥竟一抬脚,就把大门给踹开了!吓了她和玉格一跳。只听到‘哎唷’一声,门板和门后的人同时着地。 “又来了!又来了!你要踹几次才甘愿?这门还是去年刚换的!”老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把门拆了,不让你关。”秦峥把门板拿起,立在墙边,然后招手要他们进去,说:“这西厢房都是空着的,您老可以住这边,东厢房是我和老家人的住处。” “你也住在这里?”那可不太妙,她可不想和个有刺客嫌疑的人同住一处。 “不,我另有居所,这儿是我家族的财业,多年来并没有利用,您就别客气住下吧!”秦峥迎着阳光笑着说。 惜桐被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给收服了;这人的心地还真好,竟然愿意对贫苦的人伸出援手;再加上这里有地利,方便她说评书,真的是个很理想的地点,她点头表明愿意承租的意愿;于是双方议定租金每月一两。 等秦峥走了之后,惜桐要玉格留在那儿,她自行回到城南区,将租到的住处告诉嬷嬷他们,同时交待他们在她不在时,要小心门户;她会在每月的十、二十、三十日时回家。 于是她把她的东西,全搬到秦峥位于北区的房子里,开始她的自立生活。 这天才天亮,惜桐就叫玉格起床,跟她到附近去慢跑。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一来保持身材,二来练肺活量,让自己在说评书时,能够脸不红、气不喘,一口气把话说完。 她顶着前世弟弟怀枫的脸,拉着一脸惺忪的玉格出门。因为怕玉格人小话不紧,把她会变装的事在无意中说出,所以她让玉格睡另一间房,告诉他──他有一个汉人的爹和他同住,还有她就是他的祖母。等过些时候看他心性如何,再决定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谁知才出了院门,就迎头遇上骑在马背上的秦峥。 同居 哎!这有点奇怪了,他不是说不住在这里吗?怎么会如此频繁的出现? 骑在马背上的秦峥,斜睨着眼、语气不善地说:“你就是那个四肢健全、已经二十六岁,却仍靠着老母养活,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儿子?” 惜桐当场愣住;这秦峥为人对上对下怎差这么多?讲话这么不留情面? “玉格,你有听到狗吠吗?怎么一出门就被狗叫?”她低下头看着玉格,做出挖耳朵的动作说;既然顶着弟弟的脸出现,当然也要顺便借用老弟的个性和声音。 “阿爹……他是我们的东家,房子是他的……”玉格睁大眼,吶吶说道。 她装出惊讶的表情睇他一眼,小声在玉格耳边说:“怎会租到这种人的房子,还不了解人就妄下定论?看来这房子的风水不佳……” 秦峥眼微眯,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她连忙拍拍身上的袖子,做出满人请安的姿势说:“啊!失敬,失敬,原来是东家,小生车怀枫这厢有礼了,不知东家今日到此有何贵干?小生记得吾母已经交过租金给老李……” 谁知秦峥冷哼一声不理他,自行策马走进院子里。老李迎了出来,大声说:“欵……你又来干嘛?” 秦峥下马,把马上的包袱丢给老李,牵马往马房去,边走边说:“我主子要我休假,我没事干就来看你,不行吗?” 惜桐暗暗心惊,这下可不妙,她还以为他不住在这儿,做什么都好办,现在他为何要跑来这里和她挤呢?他果真是刺客吗?要来和她套交情然后套口风?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咬唇;该怎么办呢?要和这个秦峥同居在这个院落里吗?万一…… 正想着,秦峥转头看站在门口张望的她,又满脸鄙视地扫她一眼才往里头去。 他一定不知道──就是这一脸卑夷的表情,让惜桐放下心来,开心的转身去慢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装,所以是自己多虑了。 等作完运动,在空旷的地方打完拳,他们来到酒楼边的空地。 惜桐四处察看,发现这空地很理想,可以拉场子;而且这里是外城北区,住着许多汉官和有才学的仕子,自己若能在这里站稳脚步,一定可以吸引相当多的人来听她说评书。只是不知这块空地的主人是谁? 为了打听,她来到酒楼,叫做正在把桌上倒过来的椅子,放到地上的伙计。 “请问这位阿哥,这旁边的空地是属于谁的土地?”她叫玉格也帮忙把椅子放下,自己也动手帮忙。 伙计抬头看她在帮忙,也没阻止,顺口说:“这块空地是旁边那家米粮店的,他们正打算过二天要人来加盖房子,扩充营业呢!” 啊?这么不巧?过二天就要加盖?惜桐皱眉,心想那可怎么办? 再一想,看着手上拿的椅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她印象中,清末时候说书的人好像都是在专门的茶楼里说书,而不是像师傅说的,找块空地拉场子、摆上长条椅,露天讲演让人来听书。那是不是说,这说评书发展到最后,是在茶楼里说,而不再是在空地上说? 那自己是不是可开创先河,让说评书这项艺术可以在酒楼里发展?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再花银子购买椅子,而且也不怕刮风下雨。想定之后,她问了伙计找到这家酒楼的掌柜,把自己的意思告知对方,问对方是否愿意?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5 章 “可我这酒楼只供人吃食,先生想要说书实是不便,若你说得好,大家都停筷不用了,那我怎做生意呢?”掌柜说。 “掌柜,这事好办,我们说评书,原本第一场说的时间就是在未时之后,也就是少人吃食的时间,而第二场则是在酉时开始可说到戍时一刻,这些时间并不会和贵楼的食客相冲突,反而能在食客较少的时段,为贵楼招来生意,客人可以边喝酒或是喝茶,边听我说书,您觉得如何?” 掌柜想了想,看着她说:“这样好了,我们先试一个月看看,若情形不错,再继续说下去,你觉得如何?” “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说评,行规是要说二个月,二个月之后,再由别人接手,这名为‘一转’。这是我们行里的规矩,不能废,还请掌柜海涵。”她抱拳说道。 “好吧!若你说得好,当然没问题,只是你二个月说完不说了,我上哪找人来接呢?” 惜桐笑了:“这事儿您不必费心,小可自会安排,决不让这儿的说评书断档。若您答应的话,我们再来谈谈下帐的问题;通常我们是三七分账,您的酒楼负责给客人上茶,我拿了‘托杵’的钱──也就是从客人那儿来的赏钱,每晚和你算清帐,这样可不可行?” 掌柜想了一下,就此拍桌定案!约定下月初一,也就是三天后开始说评书。 惜桐喜孜孜地告辞回家,边走边想:说评和小是平民百姓耳熟能详的书,如:《三国演义》,《列国传》,《东汉演义》,《西汉演义》,《岳飞传》,《明英烈》,《隋唐》等类的历史书。 小书指的是《聊斋志异》,《水浒传》,《济公传》,《包公案》,《三侠剑》等等较为小品的书;这些她的师傅都曾传授过,自是难不倒她,但太多人说了,要想出人头地不容易,她可要想出个新书目来打响知名度才行。 而此时的《施公案》,《七侠五义》,《清烈传》都还没问世,想来也可以讲讲,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因为戴了怀枫的面具,肯定会引来一大堆女人的追捧,所以她想说的书,一定是要能让女人也爱听的书。 那就非带言情成分的书才可以,但有什么书带言情的呢? 《莺莺传》就是西厢记,已经很多戏园演过了,玉枫就是以此剧成名的,而《游园惊梦》也大多由戏园包办,她能说什么呢? 她拉着玉格的手低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有人站在前头挡住她的去路。 于是这一撞,就撞进某人的怀里,让人给‘当头棒喝’打到了。 惜桐伸手揉自己有如撞到铜墙铁壁的额头,抬眼一看,竟看到秦峥半垂眼看着自己,那神色有说不出的冷淡,而且一点都不痛的样子。 善意 这人是怎样?改当门口前挡煞用的‘石敢当’了吗? 她恨恨的瞪他一眼,绕过去从他身旁走过;没想到竟被他拍住肩膀不让走。 “你叫什么名字?” “车怀枫,秦爷有何指教?” “你娘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不是又出去卖菜了?”非常冷的语气,把她刚才的一腔热情都给溶化了。 “关你什么事?”她推开肩膀上的手,转头要走。 “是男儿就不该让老母劬劳,你该找份工作赡养老母。”他再次抓握她的肩膀,加重力气,疼得她差点掉泪。 “卖菜是她的兴趣,用以打发长日漫漫,不然整日无所事事,人生何其无趣?”她身一歪往下躲,闪开他的抓握快步离开;再不走是傻瓜,这人存心找茬。 谁知他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一脸气愤的大声说道:“你羞也不羞?你可知你老母蹲在街角卖菜有多辛苦?赚那蝇头小利哪够你们这两口如狼似虎的嘴吃食?走!跟我觅事做!” 说着来拉她的手,吓得她立马倒近三步,大叫:“我找着工作啦!三日后就要开始说评书……” “说评书?”他满脸不屑的表情,“这种事能赚多少钱?怎够奉养老母?还不如跟我去宫里当差,赚得实在又安心。” 什么?他在宫里当差?不会吧?他是太监?可太监怎能出宫在外生活? 看她上下梭巡他全身,他的脸色更加狰狞:“小子!胡想些什么?宫里不是只有太监!还有守卫的禁军,再也不济也有打杂的苏拉,工作多得很,只看你愿不愿意做!” 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要进宫去当差,那是个如虎口、有去无回的地方,怎会有傻子要去! “不去!我还想留着身子娶老婆呢!”她急忙往玉格的房里跑去,边跑还边叫道:“我说评书可叫座呢!何必出卖劳力?” “那工作只靠人打赏,收入不固定,如何养家?还不如我说的工作实在……”他还在庭院里叫着。 惜桐进了玉格的房间,从屋内的窗子跳出去,打算从隔壁的窗子进到她的房间。没想到这个秦峥还真有心,竟会担心她养不活自己假扮的老妇人,硬拖着要她去找工作。 正在爬自己房里的窗子,突然听到玉格的房门被人大力拍开:“我说你今天非得跟……咦?人呢?” 她吓了一跳,这秦峥怎这样固执?追人还追到房里来? 她连忙从窗户上面下来,跑到玉格的房间窗下蹲着,假装是在躲他的样子。才刚蹲下,头上就传来风声,出于习武的本能她本想出手架住,还好在最后一剎那间忍住,没露出马脚,只是被他两手抓住肩膀,硬拖进房里!还好她不是男人,要不被从窗台上拖过,就不会只有肚皮痛了…… “你果真不是男人,竟敢躲起来当龟孙子!不想找工作?!”秦峥怒骂,抓着她由上往下地瞪视。 她仰着脸看他整个人愣住了;这话说得真是对啊!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可这又关他什么事?他为何要管她找不找工作?养不养老母?这人在想什么? 她由下往上看着他深刻的双眼皮,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长得还颇帅…… 高挺的鼻梁、适中的双唇、中间略凹陷的下巴,还有那两道出彩的剑眉;在在使他散发出一种勃发的英气,和丰绅殷德那种阴柔的英俊,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他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善,自己被他所讲的话气到,也许就真能欣赏这个男人的俊逸;可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为何所讲的话都让人无法忍受? 就像现在他竟责备她没法养活老母?这到底是因何道理,让他来管教她? 他眼微眯,缓缓逸出唇的声音,充满低沉的震动:“我老太太去世时,我恨自己不能多奉养她一些时间,你可知道那种后悔有多难受吗?你应该趁现在你的母亲还在,要多多孝养她,不要让她那么辛苦,这是为人子女最该尽的孝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原来是要劝她好好孝顺母亲;可他的动作及话语实在太粗鲁了,让她猛然感受不到他的善意,直到现在缓慢地诉说,她才明白他原来是一片善意。 可是那一句‘趁现在你的母亲还在’,却狠狠地刺了她一下,悲伤突然涌现;她想起自己的额娘已经不在了…… “喂!你可真孬种!亏你还是个男人,叫你找工作竟然就掉泪!”他狠狠的将她推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然后指着进门来的玉格说:“你的儿子都已经十岁了,还要靠老母帮你养活,我真以你为耻!” 玉格不知发生什么事,白着脸害怕地缩在一旁;还好他很聪明,知道要保密不让外人知道真相──他是才被买来的‘孙子’。 “是啊!我就孬种,怎样?你有本事帮我养我老母啊!”再一想起,今天竟是额娘的四七!她用袖子狠抹泪,可不知为何泪越抹越多。 秦峥看她满脸的泪,受不了的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男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我以和你同是男人为耻!” 哎,可耻就可耻吧!谁叫他要乱说话提起额娘来!让她只想大声哭出来。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6 章 第二天早起,她望着镜子里自己肿成一条线的眼睛,慢慢打扮成车大娘的模样,准备到厨房煮食。谁知打开门就瞧见秦峥坐在她的房门边。 他立刻站起来,先用手大力掸自己的两边箭袖,然后左膝向前跨一步弯曲,右腿在身后弯,头和上身则向前倾俯,左手贴着弯曲的左膝,右手自然下垂,嘴里说着:“给车太太请安。” 他这是在行‘打千礼’;可为何要这么慎重的行礼呢? 她虽怀疑但也迅速回礼:立即弯下腰,把手心向上的两手往前伸出,像是在接他的礼一样,扶起他,同时嘴里应了声算是回礼了。 “秦爷,您这是在作啥?老身担当不起……”心里其实还是很慌的,自己其实不该受他这么正式、恭敬的礼。 “太太,今儿个是我的生辰,因为家里再没有长辈了,所以就请你多担待些,受我这一礼吧,好几年没这么开心过了。”他温和地笑着,眼里满溢欣喜的神色。 生辰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要跑来这儿和他们挤,只因为他家的长辈都不在了,所以才特别在意有没有人可以受他这个礼…… 可怜的孩子!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孑然一身? “孩子,你今年几岁了?可娶妻了没有?”她装出老妇人的声音。 “太太,我今年二十一了,但还没娶亲,也不想。” “那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今晚让老身为了张罗个生辰宴,就一起请来吧!” 谁知他竟然摇头:“家里没人了,也就剩我和老李两人。老李是我家的陈人(早年跟随主人入关的奴仆之后代),从小看顾我长大。” 惜桐突感到一阵心酸;原来他是孤儿,自己和他比起来真是无比的幸福,至少她还有嬷嬷她们。 “好,那我先去市集买些今晚要用的菜料……”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峥一把扶着手臂,拉到门旁的椅前坐下。 “太太,我从我府里调来几名丫头,现在已经在厨房忙了,您不必为我操劳,等着晚上和我一起大快朵颐就行……”他说到此,脸色一凝继道:“也请您那儿子、孙子一起来,比较热闹些。” 惜桐点头,却旋又想起:她和‘儿子’无法同时出现,于是快快拒绝:“我那儿子今晚好像有事,要外出和人谈说评书的事……” “那种事谈也不用谈很久吧?太太,您就告诉他──不来就是渺视我秦峥,他早早去谈,早些回来,大家一起聚聚热络热络,都像一家人住在一起了,还这么客气作什么?”他扬起十分俊美的脸说。 她在心里暗想:坏了!这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回家去把阿响叫来,叫他扮作怀枫的样子? 可再一想,昨天和秦峥上演的那出戏,已经让秦峥知道‘怀枫’该是什么个性,叫来阿响也没用,他根本扮不来;那怎办? 她想了一会儿,只得要自己动作快一点,随时变装出现;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活儿,就像前世一人分饰几角的戏。只是久不弹此调,自己能否胜任? 事实证明:还真是难啊! 天才刚擦黑,秦峥就来叫人到正厅入宴。她稍微打扮一下,穿上老年妇人节日时才会穿上的喜褂,在头发上抹白粉,还戴上遮眉勒,从镜子里看起来还真是神灵活现,有老祖母的味道。 叫来玉格,她们祖孙两人进到了正厅,被炕桌上面琳琅满目的佳肴给惊住了;桌子正中还摆了烟囱式的火锅,正在冒着滚滚的热气。惜桐仔细一看,竟都是满人最爱吃、最常见的菜肴:有用糯米和面粉做成的‘苏叶饽饽’等等的点心,还有‘烤小油猪’‘白肉血肠’‘酱鸡肉’‘鱼肉馅饺子’等各式大鱼大肉的菜式,还备上各式饮料,如:豆浆、糊米水、酸茶;当然还备上了酒,不过满人喝酒是在饭后才喝。 玉格从未看过这么丰盛的食物,脱了鞋爬上炕之后就看呆了。他这模样落入秦峥眼里,又是一阵不屑的表情;大概是在腹诽她那无用的‘儿子’。 她在炕上坐好,老李端着菜也进来了。嘴里喊着:“老姊姊,你那儿子怎还没见人影?” “他说过了会尽快赶回,我们不要等他,先用了吧!” 秦峥用手一支利落地上炕,就坐在她身旁,对她笑着说:“太太,您请开动吧……” 看他这么朗爽的笑容,在旁边打下手的婢女们,竟偷偷地飞红了脸颊,还时不时地用充满爱慕的眼睛偷瞄他。 嗯,英雌所见略同,这个男人在女人眼中,相当受到青睐。 她嘴里装出年老的声音,以茶代酒端起来祝福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当然是个没受过什么教育的老妇人会说的祝辞。 “谢谢太太!秦峥感激!”他大口喝茶,又现出一个十分耀目的笑容。 奇怪!这人对她真的很特别,就单凭笑容来说;他的笑就只对着自己扮的车大娘,其余的人谁也没这个荣幸能被赏个笑脸,所以他的奴婢才会站在一旁,如痴如醉地瞪着看;而且还不是只有一名这样做,只要进到这正厅的人都如此。 “我说秦爷,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在满人来说,早过了娶亲的年龄了,怎没想要娶妻生子呢?这无后为大的事,可是很重要的……” “不瞒您说,我早年曾发下一个誓言,一定要做到某件事才肯考虑自己的未来,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做到,所以这事就搁下了。” 她皱起眉,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知道他的底细,也许是心底那丝丝的不安吧?于是再问:“是什么事如此重要?要是你家长辈还在,我想他们也会催着你先成家再立业吧?” 秦峥脸色一黯,强笑着为她和玉格布菜:“不谈这事,请多吃一点,若还想吃点别的,就让奴婢们再做……” “啊,不用了,这些菜我们一定都吃不完……” 秦峥布了菜到她的碗里,嘴里说着:“您老别客气,玉格你自己来,想吃什么就自己取,对了,你阿爹呢?怎去那么久?” “阿爹啊……”他满脸犹豫,看向惜桐不敢说话。因为他从昨晚就没见到这个‘阿爹’,叫他如何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他爹说今晚一定回来,但会晚一点,秦爷就别挂心了。这样好了,我去门口望望……” “您别忙,让下人去等门就可以了。”秦峥阻止她下炕。 “哎,秦爷,我也顺便去洗把脸,您别着急,先吃了,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着下了炕,走出去。 出了正厅,她赶紧往自己的房儿去。关上门立刻就用最快的速度把面具扯下、头饰拉掉、脱掉褂子、脱掉长袍、绣花鞋,拿来湿布擦掉头发上的白粉,再用同样利落的手法,穿上汉人穿的黑履、套上男式长袍、马褂、绑上辫子、戴上便帽、贴上怀枫的面具,再对镜检查一遍,觉得天衣无缝后,压下急跳的心,才拿起准备好的甜点,偷偷摸摸地闪出房门;再大摇大摆的走进正厅。 “失礼,失礼,小生来迟了……还望东家见谅!”说着捧上手里的甜点,恭敬地向秦峥说:“小生特奉上黄米糕,祝秦爷寿富康宁,龙马精神!” 谁知秦峥皱着眉啐他一口:“谁要你的黄米糕?” 站在旁边侍候的婢女们竟掩嘴偷笑;这是怎么回事? 变装 “啊?秦兄怎不喜?这过生辰要吃黄米糕不是吗?我小时候都是吃黄米糕过生辰的啊!我问了聚春楼的人,他们也说是。”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7 章 “那卖甜点的人讹你,就你这傻子会被骗,黄米糕哪是生辰用的?”他满脸嫌弃地说。 “那是做什么用的?”她怀疑地问。 站在旁边的婢女们笑着唱起歌儿来:“黄米糕,黏又黏,红芸豆,撒上面,姑娘做的定情饭,双手捧在我眼前,吃下红豆定心丸,再吃米糕更觉黏。越黏越觉心不散,你心我心黏一团……” 啊?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会出这么窘的错…… 额娘总是买这种糕来为她过生辰,她还以为清人跟现代一样有生日蛋糕的习俗,才会出去买个甜点回来;搞了半天竟然是向男人表明心意用的? 面具里的脸发热了……还好他看不见。 “快上来吃饭吧。”秦峥面无表情,自行用饭。 她只好上炕,坐在玉格身旁,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奇怪,车大娘怎去这么久?”秦峥说着像是要下炕去找人。 惜桐猛一紧张,硬吞下口中的东西,差点没哽死,咳着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我去!我去看我娘!” 然后趿履而逃,有如救火一般;这要让他发现车大娘不见了就糟,他一定会没完没了的骂她;看来这秦峥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她进了自己房,一把抓下头上的便帽、扯开辫子、脱了长袍马褂,换上车大娘的饰物、衣物、绣花鞋,在头发上抹白粉、梳头,再戴遮眉勒、面具,然后颤巍巍地走进正厅。 按着一颗急跳的心,她用老太婆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手脚慢了些……” 秦峥却皱起眉来说:“太太,怎么回事?您老怎在喘气?” 说着下炕来扶她,还拿了垫子让她坐下。 “没事,我们快吃吧!” “祖母,我阿爹怎么不来吃呢?”玉格歪着头问。 秦峥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她只好忍着胸中翻腾的气息慢慢说:“他说他要去……去净手一下。” 还好秦峥什么话也没说,又继续帮她布菜,一直劝她多吃一点。等吃得差不多时,秦峥打开备在一旁的一坛酒说:“太太,这是我专门托人回到关外老家去买的‘松苓酒’,这是我们最著名的满族酒,您尝尝看……” 当他打开时,一阵酒香混着松香飘到大家的鼻端。惜桐接过他倒好的酒杯浅尝一口,松香溢满整个口腔,又香又甘醇,真是好酒! 秦峥也喝了一口,表情满足说:“这是我们满人自古以来就会酿的酒,要酿之时,要到山中找越古老的松树越好,然后在松树的根部挖个洞,把用陶瓮装的上好白酒埋在里面,等至少过了一年之后,再去把它挖出来,这时酒色就变得像这样的琥珀色,充满松香,喝了之后不但可以清心明目,还可理肺化痰,是非常难得好酒。” 听得惜桐口水直流,不由得将杯中的酒全喝光。 正在飘飘欲仙,突然又听见秦峥对玉格说:“去请你阿爹再来吃饭、喝酒。” 她一急,又差点呛到,连忙作出要玉格稍安勿动的手势说:“玉格你快吃饭,祖母去叫你阿爹……呵呵,秦爷,老身有点醉了,就先向您告辞,我先休息了。” 再这样来回换个两趟,她一定会昏倒,所以先告退,让老大娘不再出现。 秦峥一听,立刻下炕扶她,恭敬地送她出了正厅。 她痀偻着背,慢慢地摸索门把进了自己的房。才关上门,她就像疯了一样,快速地扯掉身上的衣物、面具,打散、擦好头发,再换上怀枫的面具、衣物。气喘如牛、又受酒精影响的她,心跳得快要停了! 这样换装,简直就像她上辈子在电视上看过的笑剧:一对非常贫穷的夫妻,好不容易有人请吃饭,可是两人只穷得剩下一条裤子,无法同时赴宴。后来他们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轮流出现,一个先去吃几口,再赶快换另一个用纸箱遮住自己,躲在角落的人去吃,没想到这样来回几次却被人发现了,两夫妻羞愧几死。 当时自己还抱着肚子猛笑,心想怎有人会干这种事? 这一定是老天爷对她上辈子猛笑的处罚;现在才知道这样做有多辛苦、多心酸!还紧张得半死,害怕被人识破! 就在紧张得发抖,无法精准地贴上面具,又听到有人在敲隔壁房门,嘴里叫着:“阿爹!秦爷请你去喝酒……” 这一急,她把面具贴反了,把看镜子的自己吓了一大跳,连忙反过面具贴好,戴上便帽,匆匆开门出去。 牵着玉格进了正厅,脱鞋上了炕这以发现刚才自己太匆忙,竟将袜子也给脱掉,现在就光着两只脚在炕上坐着,还好可以藏在炕桌底下。以前她并不认为光裸着两只脚板有什么了不起,小时候常常光着脚走来走去,却被额娘训了好几次,她这才知道满人女子虽不缠脚,但非常注重女子的脚不可让人看见,当额娘的人都不可以在亲生儿子面前露出脚板,更何况是外人? 久而久之,让她也觉得自己露出脚板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现在就是如此,自己怎会胡涂到连袜子都拉掉了?一定是酒精上脑,让自己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了。 “来吧!试试我们的‘松苓酒’。”秦峥没注意他的不自在,拿过杯子为她斟酒。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儿子’,但斟酒的速度却毫不迟疑。 就在这样温暖的气氛下,她不知不觉地贪杯,喝了不少酒。等到她感到旋天转地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过量,于是向秦峥告退。 “秦爷,小弟不行了,先行告退,谢谢你的美酒、佳肴,玉格……咱们走吧。”她拉着玉格就要下炕。 低头一看,却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忘了袜子也就算了,竟然连绣花鞋都忘了换?一个大男人穿绣花鞋? 马脚 她惊得酒都醒一半了!连忙做出不胜酒力的模样,滑坐在地伸手把那双绣花鞋揣进兜里。 “阿爹!小心!”玉格以为她跌倒了,连忙过来要扶。 秦峥一看,放下酒杯来到炕沿说:“没想到你的酒力这么差!才几杯就醉得不成样子?”说完还冷哼了声。 她正努力要爬起来,听到他嘲嗤的话语,转过脸想要回讽,却看到他下了地,先是拉她起身,但低头没看到她的鞋子,抬起脸和她面无表情地对看了会儿,竟弯下腰来双手竟从她身下穿过,一把抱起她! 当时看‘他’滑倒在地,秦峥在心里又把这个无用的男人骂了一遍:难怪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老小子成天不知在做啥,虚弱成这样?才几杯酒就醉了!就算他把整坛酒喝光了,也只是微醺而已,才不会像他失态至此,竟然从炕上滑落? 他下了炕,套上靴子,把‘他’从地上拉起。这一拉,他微蹙眉;这老小子身子骨竟然轻成这样,难怪车大娘说他身体不好,看来此言不差。 低头帮‘他’找鞋,没想到找了半天,居然没找着鞋,这人刚才是赤脚走来? 唉!老太太竟然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可悲! 原本想说就这样把‘他’扛上肩送回房去,但看‘他’眼神飘忽,怕是醉得不轻,这样一扛可能会让他当场吐出来,想来只有把他抱回房去。于是他腿略弯一把抱起,‘他’居然吓了一大跳满脸惊讶。 “看什么?”他微眯眼,向张口结舌、紧紧攀住他脖子的车怀枫。 ‘他’没有回答,但是青白的脸上微微透出红赧,随即转头不再瞪着他看。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8 章 秦峥转头吩咐在旁侍候的婢女:“把桌上收一收,来一个人牵着玉格回房,外面漆黑。” 婢女应了声,立刻有人点燃灯笼在他们身旁照明,送车怀枫和玉格回房。 婢女拿的那个灯笼就在他身旁,发出的亮光正好照在被他抱着的车怀枫脚上,他这才发现──二只光洁白晰的脚板,就这样发出淡淡的莹光…… 秦峥心里一突:这老小子的脚板怎这么漂亮啊?! 且不说那脚盘皮肤细致,而是那一根根的脚趾,柔美得像古人形容美人手指的春葱、春荀,而上面窄窄细细的片片趾甲,粉红光泽得有如美玉一般。 如此娇美的脚趾怎可生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还是说…… 他立刻转头紧盯着车怀枫的脖子;谁知‘他’竟缩头缩脑,脖子被褂领给遮住,看不见是不是有喉节。这心一有所疑,双臂抱着‘他’的地方,突像火烧;若‘他’是女子假扮,自己这样算不算冒犯? 自己好像抱着烫手山竽,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还好此时的‘他’突然出声唤玉格:“阿爹醉了……你帮忙开门……” 对啊!他还生了个儿子,怎会是女子假扮? 自己莫不是也醉了,错把男人的臭脚当成女子的秀足来看? 这样一想,顿感轻松,在‘他’房门口就随地一扔,把他丢在地上,毫不理会某人发出的痛叫声,转头就走。 惜桐揉着摔痛的屁股,咬牙切齿地站起来;真是的!有人叫他自作多情抱她回来吗?干嘛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她摔在地上? 她朝着那人的背影挥出一拳!下次犯到她手里,她一定把这帐给算回来。 提着灯笼的婢女回头朝她掩嘴一笑,然后快步地跟上秦峥,给他照明。 玉格贴心地上前扶住他进房,还乖巧地送了湿巾、茶水给她擦脸、喝水。 她打发了玉格去梳洗,然后上床去睡,等他睡着了才从窗户回到自己房里,换下一身的衣物,轻松地喘气休息。 这一晚,真是累垮她了,久不弹换装的老调,一时还真是手忙脚乱,哪像从前跑龙套时的利落?她记得以前曾到老弟当模特儿的地方,看他们换装,那才真叫一个快!而且男男女女谁也不忌讳,当场衣服一脱,管他谁看见什么,就是拼命飞快地换装、换造型。 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着时,还吓得目瞪口呆,猛盯着壮男看了半天,还被老弟嘲笑没见识呢;她想着不禁笑了出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孔,轻轻撕下怀枫的面具,拿在手里看着…… 老弟和老妹他们都好吗?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年,他们都该是中年人,而且儿女成群了吧? 她想着心底就酸疼起来……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凄凉的乐音;惜桐惊讶地倾耳聆听──居然是用笳吹奏的‘胡笳十八拍’?! 谁是在吹奏?她好奇地推开窗缝,往漆黑的房外张望。 笳声是从屋顶上传来,她穷极目力,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地立於屋脊上;看那岸伟的身形,应该是秦峥吧?这个男人居然懂音律?太让她惊讶了。 这笳是蒙古人的乐器,声音柔和、浑厚,音色圆润、深沉,若吹奏起蒙古族的长调乐曲,会让人产生深沉的情感和共鸣。尤其是‘胡笳十八拍’这首曲子,曲调委婉悲伤,令闻者直有撕心裂肺之感…… 秦峥正在诉说何种情怀?思念已逝的家人? 那声声的悲笳,入耳激起千丈的凄怆,让人无法呼吸、只得下泪…… 前世听过的悲歌,没有比这乐器吹奏出来的悲哀深刻;她的心被揪紧、再紧,紧到疼痛非常,有如琴弦被一再拉紧,终于紧到无法承受,‘叮’的一声,断了! 痛到极点,悲到极点,心中一片空白;泪却已满面…… 她想安慰这个没有亲人的孩子,愿意带给他片刻的温暖。于是换上车大娘的装扮,弯着腰出到屋檐下台阶前,拉张小凳子坐下,倚着柱子仰头看屋脊上孤单的人影。 一曲既毕,他仍呆立在屋脊上不动。 今日是他的生日,在这个母难日里,难免想起母亲、父亲,会心酸是一定的;她不就因为他的笳声,再次想起自己的额娘吗? 她轻叹一声,惊动了屋顶上的他;一个跳跃,他已经来到自己的身前,张着那双分明的俊目,深深地望着她…… 情意 刹那间,她的心弦猛力一颤骤然抽紧;月光下的他的眼,竟盈满闪闪动人的情绪,满满爱意几乎夺眶而出!让她以为他用最深情的眼,看着心爱的姑娘…… 直至那一声低缓的:“太太……” 她才从自己荒唐的心思中觉醒──他看的是车大娘,不是她! “孩……孩子……坐吧。”苍老的声音带着羞涩,听起来很像悲伤的语气,却只有她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自作多情’的尴尬。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胡笳,慢慢地踱过来在她身旁的石阶坐下,身体偎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到他的体热。 静默是唯一的言语,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同是失去亲人的秦峥,只得静静相伴。末了她伸手要了他手中的胡笳──笳的形状相当类似另一种乐器‘萧’,只是音孔数不同,胡笳只有三个音孔,可发出十二度的五声音阶。 轻轻用手绢擦拭过一遍之后,放到自己的嘴边,吸口气便开始吹奏胡笳《明君别五弄》──辞汉、跨鞍、望乡、奔云、入林中的‘奔云’。这首曲子气度恢宏,较为明快,不似他所吹奏之曲那么悲伤。 他颇为讶异地抬头看着她吹奏;眼中柔光流转,阴霾之色渐去。一曲终了,他朝她缓缓说道:“原来您有如此绝技,音韵绵延悠长,不知老太太是如何习得此曲?我还以为很少人懂得这笳音……” 她微扬嘴角,再用手绢擦拭吹奏口,将胡笳交还他。“我娘擅乐曲,自小就教导我学习各种乐器,这胡笳也是当年她手把手教给我的……所以听到你在吹奏,让我想起我娘……” “啊,没想到我倒是班门弄斧……”他说着,竟将头一低靠在她的膝上,着实吓了她一跳,一动也不敢动。 “太太,您真的好像我老太太,第一眼瞧见您时,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居然还能看见我的亲人……”他整个人依过来,毫不在意地把重量靠在她膝上,闷声说着,就像一个正在撒娇的孙儿,依偎在祖母的膝头上。 她又是羞怯又是心怜;一个大男人竟然像个孩子向她撒娇,她能怎么做?就只能给他暂时的安慰,权充他的老祖母吧! 天上的明月送走了一波又波的浮云,终于也累了,半隐藏在天幕中打瞌睡。她的脚尖有点麻了,可是膝上的人还是不想动,她也不敢稍动,倚着柱子继续当塌椅。 她想起第一次和秦峥见面的情景;当时以为他只是个提笼架鸟、放鹰逐犬的八旗子弟,才会口如刀箭,让人怒发冲冠。可再静心一想,他的用意却又令人倍感温馨,实是处处为人着想。 这样的他,是不是不知该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心意?才会以嘻笑怒骂的方式来展现?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会养成这么奇怪的表达方式?明明是关心之意,却被他搞成带有恶意的作弄。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49 章 她扬着脸笑了,想起他和她的约定;不知那天他等她多久? 春末的凉风吹袭而来,居然带着规律的呼气声…… 她略为弯腰察看他的侧脸,发现他睡着了──倚着她的膝头,睡着了! 月华下,他长长的睫毛闭合,嘴角微扬,似乎正在作着美梦…… 梦见了他的家人吗? 能在梦中相见,也是一种幸福。她轻叹口气,仰望着明月,希望今晚她也能梦见她的额娘,或是她的弟妹…… 脚尖越来越麻,她却不忍心动作,只能悄悄地舞动自己的脚趾,活络血液循环;不愿惊醒他的孺慕之梦。就好像一个饱受人冷淡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可以感受到爱意的存在,她何其忍心破坏他短暂的美梦? 他对车大娘的孺慕之情,就好像《神雕侠侣》中的杨过,因为周围的人对他一再误解、错待,又被人送到全真教,好不容易找到对他好的人,便一心一意跟随他的姑姑…… 灵光一闪,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书目了!《神雕侠侣》! 虽然有点对不起原着作者,但她一定不会留下文字记载,给未来的作者造成困扰。她决定就要说这本书──前世时,她曾在这部电视连续剧里演过配角,为了演好这部戏,她曾花了好多精神研究这部戏的金庸原着,来来回回不知看过多少次,书中每一个角色她都记得,甚至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没忘过! 只要她把全书再写过一遍,把遗忘的部分仔细回想、补足,就可以上场说评书,而且这一部书男女都适用,定能引起大家的兴趣! 她越想越兴奋,当场就开始把故事从头想过…… 想着,突然记起那个心理变态的李莫愁;她人虽坏,一生却被情误,唱起那首曲子,既可怜又可恶。她不知不觉地轻声哼起那首曲子:“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能数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水,只影向谁去。” 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的她,没察觉自己的手竟轻抚起膝上的乌发来……? 秦峥被头上一阵又一阵的轻抚给唤醒。刚醒来的他只听到模糊的声音,和感觉到某人手的温度;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正在作梦,回到小时候,在太太的膝盖上磨蹭,太太正在唱曲哄他睡觉。但越来越清晰的意识,让他发觉到这不是梦境,而是真真确确的现实──有人正抚着他的发,为他唱着曲。 他这是在谁的膝上?是谁在为他唱曲? 听着、想着;他忆起自己是靠着车大娘的膝上! 一阵羞愧,他暗骂自己太过放肆!不知他睡了多久,车大娘的腿一定麻了,正要直起身,他忽然发觉耳边的哼曲,竟轻轻地唱出字眼来! 那轻柔飘渺的歌声,唤出他最深的惊骇──怎么会是她? 惊愕之后,涌上心头却是一阵无法言喻的失落! 好不容易得到朝思梦想的温情,却发现只是一场梦……‘车大娘’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他的心绞痛,痛到犹如被石磨研碎,化成一滩血水…… ‘车大娘’不过是个幻影!她不存在!自己的家人再也不存在了,明知这是事实,但自己犹如春闺梦里人,固执地相信幻影终将成真…… 他咬紧牙关,忍住酸涩的眼眶,一提气便直接从她的膝头窜逃,头也不敢回地弹跳而起,奔回自己的房间。 留下满脸惊愕不解的人,呆视着…… 琴音 第二天早上,扮成怀枫的惜桐带着玉格,满腹不自在的走向院门口,准备去晨间慢跑。昨晚也不知发生什么事,那秦峥竟然像躲马蜂一样躲开她;难道是看穿她的假扮吗?怎么看穿的? 手才刚接触到院门门把,就看见秦峥从马房里牵出他的座骑;看他穿戴整齐的样子,像是准备离去。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这样的他,让她的心抽了一下,一种不明滋味袭上心头:感觉有点酸、有点疼,还有一点……不舍?她居然不想要他这么快就离去?为什么? 昨晚膝头上的温暖记忆,突然让她觉得……好想再留下他,可是…… 看着他越走越近,她压下心头的百般滋味,轻轻地点头打招呼。 秦峥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东西,走到她身边递给她,说:“答应要给你的……” 她愣了下,什么东西? 看她一脸不明所以,秦峥停下步,叹口气说:“那日我们约在‘大合丰’见面,你没来,但我已经答应要给你,所以现在给。” 惜桐睁大眼满心错愕;他真的看穿她的假扮!怎么办到的? 他晶亮的眸子直视着她,缓声说道:“我才觉得奇怪,为什么车大娘和她儿子从没同时出现过?你的绝活可真绝了,竟然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装换成另一个人,而且两人完全不相像,声音、语气、举止无一处相同,我不得不说,我非常佩服。” “怎……怎看出来的?” 他嘴角微扬,现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我还真希望自己听不出来,可惜我的听力太好,你昨晚唱的曲子泄露你原本的音色,让我得知你就是上次在外城田野唱歌的那个……女人。” 惜桐低下头;原来又是歌声泄露了自己真实的身分。她以后还是少唱歌为妙,要唱也要用别种声音唱,不要再用自己的原音;谁知又会在何时不小心露馅? “谢谢……你要走了?”她伸手接过那个小瓶,可不知为何竟握住他的指尖;她知道自己该放开,可是手指自有其想法,不想放掉这带有温度的指尖;羞愧又固执当中,她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了这一句。 “是,我要走了。我要回去当差,主子只让我回家过生辰。况且……在得知你真实的身分下,我们孤男寡女也不适合再相处下去。”他注视着她轻声说道,似不觉指尖被她握住。 在互视当中,她可以清楚瞧见在他眼里的自己;再不能如此静默下去,她只得后退一步,放开手垂首让出路来。 他微微颔首,轻轻一跃就上了马。又在马上低头望了她好一会儿,才转头拉马缰、踢马肚而去。 惜桐看着马背上挺直的背影,渐去渐远,不知咋地心里涌起一丝丝遗憾。许是她也留恋那种亲人相依的感觉吧? “阿爹,人走远了,别再看,我们快去跑步吧,再晚了太阳出来就好热……”玉格拉拉她的手说。 惜桐收拾起内心乱纷纷的心绪,应了一声,带着玉格朝路边开跑。 ※※※ 多罗仪郡王之子绵志,带着三五好友,来到外城北区的酒楼聚会。酒足饭饱之后,正要离开酒楼,听到上来招呼的掌柜说道:“各位爷要不要留下来,到楼下听说评书?本店最近新来一位先生,口才十分好,说得十分精采,定能使各位爷感到满意……” 绵志略感惊讶:“在酒楼里说评书?这倒新鲜……” 他的朋友们一看他感兴趣,便纷纷表示听听也好,若不好听,再上别的地方去消遥;于是一行人走到楼下的大众食堂,找张桌子围坐下来。才坐好,小二送上茶后,就看见一名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携着一张琴,走到食堂最前端的桌前坐下;在男子桌后还排了二三排板櫈,专给附近作生意的人听。他们可以不必被收钱,所以只能坐在说评书的后头。 这名男子相貌英俊,二道浓眉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那薄唇拉出个微翘的唇型,虽不是真正的笑容,却给人默默含笑的感觉。他身上穿着暗色长袍马褂,式样虽朴实无华,但呈现的气质却出众,显得飘逸恬淡。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0 章 绵志看一眼桌旁的告示牌,知道这名说书先生名叫怀枫,今日要讲的书目是‘神雕侠侣’。 神雕?什么样的雕叫神雕?侠侣?一双男女侠? 这是什么书?他以前怎没听过、看过?话说从前他也没少听过说评书,可就没听过有人讲这本书;这可引起他极大的兴趣来。 按理说,说评书的艺人一上场,就是先把吃饭的三样家伙──手巾、扇子和醒木放到桌上,然后开始说书。刚开始时必须先说几句引场词,先赞美几句这三样用品,说一套词,然后才开讲;有的人不这么严肃,会先说几个笑话,才切入正题开始说评书。 可是这个怀枫,竟不按照以往所见的规矩,而是将琴放好,静肃地坐在桌后,拿眼看酒楼里的人一遍,使得酒楼里的人全部鸦雀无声后,双手一抬开始弹琴。只见他轻轻一拨,铿锵叮当的琴音立刻流泻而出。 这琴音豪放的音韵立时充满这酒楼,让闻者顿生满腔的豪情壮志;而弹琴的人却稳坐不动,任双手翩跹,如行云流水拨弄琴弦,脸上的表情专注,宛如沉醉其中。 绵志被那琴声牵引,不能自已地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打拍…… 好听!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他从未听过这如此动人心魄的琴曲? 一曲将尽,他却恨不得再听一遍!这是什么曲子,引得他身体里热血沸腾! 不行!他还要再听一遍! 情急之下,他站了起来直瞪着那个抚琴的人,哪知那个怀枫有如知晓他心意一般,再重头弹起。他不知不觉地笑了,心想这人还颇知趣,便撩起袍子气度潇洒地坐下,再次聆听。 那怀枫似瞄到他的动静,薄唇微微一抿笑了,张口便以浑厚的男中音唱出:“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既毕,怀枫续弹尾音,仍旧一副潇洒豪气的架式,然后英姿飒爽的收了手,静静望向满楼的人们。 教琴 绵志一时怔愣住;这是谁作的词、曲?如此豪迈不群,却又触动男人最深的理想,为何他从未听过此曲? 随着渐渐飘逝的余音,他的魂,不知去了何方?只呆傻地瞪着这个怀枫;这人的琴艺不能说十分精湛,但是弹出来的音韵却气势旁薄,豪气万丈,仿如胸有丘壑的隐世高人;看他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年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可他为何能有如此开阔高广的气度? 就为这曲,他一定要刻意结交此人! 绵志按下翻腾的心绪,不顾友人的谈笑,凝神静听他的说评书。 故事是从一个小男孩,跟着他的伯父上到一个‘全真教’地方开始。由于误会,伯父被全真教当成来劫色的魔头,因而展开一场大战。虽是人物众多、情节复杂但怀枫说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气韵连绵,让人听得入神,连茶都忘了喝。 说到孩子被人辱骂气愤处,众人皆一脸愤慨、双拳紧握;说到好笑处,却又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竟飞快地过去了,怀枫留下一个引人入胜,心痒难耐的‘扣子’后,说出:“每天白日、灯晚,风雨无阻,明日请早。” 意思就是说每天的下午、晚上都各有一场,请大家明日早点来等候听书。 这话一说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手里托着一个笸箩,顺着桌子走来,替他师傅向在座的听众收赏钱。 来到绵志面前,他在笸箩上放下一锭银两。 男孩顿时张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有着惊讶。 “收完向你师傅说去,说本爷要认识他。”他底声交待。 男孩机灵地先将那银两收起,向他点头后继续收赏钱去。 他瞧着男孩收完打钱,回到正在收拾琴的怀枫身边,朝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怀枫抬头望向这里,登时一双清澈晶莹的美目只望着他;那双眼让他屏息了二个心跳,就这样定定地互看着,他一瞬也不瞬。 惜桐听到玉格在她耳边说:“师傅,有个人说要认识你,他打赏了一锭黄金。”说完,他将黄金交到她手里。 她皱眉看着手中那锭黄金;这又是谁来耍酷?抬头一看,看见纷纷起座的人们当中,还有一人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后看她。 啊!他就是那个曾经骂她祖宗八代的……什么人?不记得了。 玉枫曾说他是某王爷之子?看来也是纨绔子弟,才会出手这么大方,想要用黄金来迷惑人的心志;她在心里冷嗤一声,虽极不愿意和这些什么爷扯上关系,但再一想,看在他曾救过她和玉枫的分上,还是过去和他寒暄几句吧。 “这位爷,你的赏金太多,在下不敢接受,还望您收回去。”她走过来作个揖,就把那锭黄金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先生客气了,本人这可不是打赏,而是想请教先生,是否将那琴谱和词转赠给本人?”这个有着不服输、挑衅眼神的俊俏男子说着,站起身和她对视。 她发现他比自己高半个头,这一站起来,显出这个清秀俊俏到像娃娃脸的男人,其实混身充满阳刚气息。但那张脸真会使人产生错觉,以为他不具任何致命的威胁;只可惜她在前世,没少见过这种外表看起来很纯良,却从眼睛泄露出城府深密的男人。 不是因为他曾骂过她,就使她不喜欢这个人,而是她知道──这个人是某王爷之子,从他的眼神里就可看出,他从小生长在那种皇亲国戚的环境下,定是个难以搞定的主儿,所以能离他多远就多远,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爷,在下刚才弹的琴曲乃属敝师之作,我曾答应他琴谱、辞曲不得以书面外传,还请爷见谅。告辞!”她作揖转身就走。 “慢着。”他的手拍住她的肩膀,引得她全身一阵疙瘩,直想转身赏他一掌。 “怀枫先生似乎对本人有成见?”他的手稍稍用力,把她转过来。 “好说,你我素不相识,何来成见之说?”她勉强拉开嘴角,做出个笑脸。 他浮起一个纯真的笑容;原来他愿意的话,居然也可呈现出无害的笑脸。 “不!我可以真确感觉到你对我有防心,但请你相信,我绵志决无他求,只想求你这首百年难得一闻的好曲子。” 惜桐静静地瞅他;好吧!她承认──由于丰绅殷德,她极讨厌这种长得像女人一样的美丽男子,看到时就会从心里产生排斥。但此时看他一脸真诚的表情,宛如真的只想学那首《沧海一声笑》,那她就教给他作个人情,只求他别再来纠缠便可。 “这样好了,这位爷喜欢听,在下就再弹一次,看你的悟性如何,若记住了这曲子也就属于您的,但请求您,也千万别留下文字记载,允是不允?” “好,一言为定!”他朝她绽放俊美的笑颜,然后向等在一旁的朋友挥手,示意他们稍待。 她转过身暗翻白眼,这招笑脸功对别人有用,对她免疫! 绵志跟随‘他’来到桌前,立在一旁看怀枫再次拿出琴、摆好,然后拉下箭袖护住手背后,才开始弹奏。原本‘他’若不拉箭袖,他还不会特别去注意怀枫的手指,这一拉,他竟发觉那手指非常纤细秀气;若不是皮肤粗黄,看起来还真像女子的手指。 怀枫开始弹奏,他连忙注意拨弦的顺序,专心记忆。一曲终了,他记得大约十之八九,为了更加熟悉,他开口要求:“是否能让我弹过一遍,请先生指点?” 怀枫点头站起,让他坐下练弹。但弹了没几音,怀枫低下身来示范他漏掉的几个音,不知为何他突然闻到一阵香味,这味道还相当熟悉,像是在哪儿闻过。第一次闻到时,他不以为意;第二次他又弹错,怀枫再次倾身教导时,他又闻到了,这才知道──原来香味是从怀枫身上飘出的。 怀枫这熏香十分好闻,引出他记忆深处某种悸动……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1 章 62 身手 像是曾在某时某刻闻过这种香味,一闻难忘── 啊,他想起在何处闻过此种香味了!没想到他居然…… 他抬起眼看怀枫一眼,发现他很认真的讲解弹奏法,便有点不齿自己的不专心,于是凝神听解。还好这次他完全记住,可以从头到尾完全正确弹奏。 “多谢先生教琴之恩,请让绵志略尽棉薄之意,请先生和小兄弟一起用过夜宵?”他站起来抱拳作揖。 “不必客气!天色已晚,还是就此告辞。”惜桐举手作出告辞手势,抱起琴就要带着玉格走开。 绵志还想劝说,不意一名女子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拦下惜桐。 那名女子朝抱着琴的惜桐一福,低着头细声细气说道:“敢问先生一个问题,还请借步说话……” 惜桐看到这个脸儿低垂,颇为羞涩的女子,顿生好感便展开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女子来到无人的角落说话。 “姑娘有何事赐教?”她问。 那名女子未语脸先红赧,细声说道:“观先生长相,颇似从前在广乐戏园驻唱的小生玉枫,而且先生名字也和他共有一个枫字,因此小女子想请问先生,是不是玉枫的兄长?” 原来是想打听玉枫的女子,只是不知她为何要打听?惜桐想了一下,便点头说:“没错,我乃玉枫的兄长,请问姑娘有何事要问?” 女子一听,脸上的表情转为黯淡,垂着眼说:“以前我和姊姊都非常喜欢听玉枫唱戏,可是后来他消失了,虽听人说他被人请去别地,但不知您是否知道是何处,我姊姊想写信给他……” 唉,她也想知道啊……只是快二个月了,她也没玉枫任何消息;想起来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姑娘……这小生也爱莫能助,小生虽是他兄长,但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仍未收到他报平安的家书,以后若有消息,定会告知姑娘,姑娘只要来这酒楼问我便好。” 女子点头,满脸失望地向她再一福,准备离去。 “慢着,姑娘,请听小生奉劝一句,小生虽很欢迎姑娘来听说书,但这时辰对姑娘来说,实在是太晚了,还请姑娘在白日时来听书,切莫来听灯晚这场。” 女子再次道谢而去。 惜桐转身走回说评书的桌前,发现那个绵志竟然还在! 这人是想做什么?想要曲子也传授给他了,他还想怎样? “先生,肯赏光一同用夜宵吗?”他问。 惜桐在心里暗骂一声:有完没完啊?还要纠缠到几时? 但表面还是客气地抬手作揖说道:“多谢这位爷的抬举,但在下没有用夜宵的习惯,还请见谅,告辞!” 说完,她抱起琴,用眼神示意玉格跟上;两人施施然地离开酒楼,往回家的路上慢慢晃去。 走到快到家门前时,玉格才吶吶地开口:“阿……爹,那个……那个……” “何事吞吐?男人讲话要爽快一点,免得让人瞧轻了。” 玉格便吸口气大声地说:“那个大爷说,我若不收下那赏金,就是不给面子,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就收下了……” 惜桐忍不住噗的笑出来,孩子还是孩子,被那个绵志一唬就乖乖照作;只是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肯花时间和一个小孩周旋,而不是板着脸孔命令玉格照作,说起来这人也算不错了。 正想告诉玉格别在意,收下就放下了,突然听到远处有人惊呼叫救命! 惜桐把手上的琴推给玉格,一把推他进到院子里:“赶快进门把门锁上,阿爹去去就回!” 说完,她朝那发出惊呼的地方飞奔而去! 在巷道中,二名地痞正围着一个妇人调笑;惜桐仔细一瞧,发现正刚才和她说话的那名女子;她果真遇上坏人! 惜桐二话不说,先从后头敲昏一人,正要对第二人下手,没料到那人转过头来,看清她的面目,大吼一声说:“你这个说书的小子竟敢坏爷的好事!你不想在这里混啦?” “这里是京城,你目中还有王法吗?”说着,她毫不客气的原地一个跳跃,用脚狠踢那人头部,那个流氓还来不及摆开架式,就被她踢昏像树倒一样,直直地倒地不起。 那名女子跪地向她道谢,惜桐连忙拉她起身:“姑娘家住何方,让在下护送你回去,下次真不可听到这么晚!” 女子说不出话来,只颤抖着手指出一个方向。惜桐快速抱起那名女子,往她所指的地方飞纵而去。 绵志仍和几位贝子、贝勒在酒楼里闲谈。 循郡王之继子绵懿贝勒问:“这人只不过是个跑江湖的艺人,弟何必太在意?非要探知他的去处?” 绵志一笑,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道:“他就算是跑江湖的艺人,人品还是极佳,堂兄可曾见过嫌赏金太多之人?又愿意无偿教授他师傅交待不可外传之琴曲,弹错了还加以细心指正的人?若不是我威胁哄骗他的小徒弟,那一锭赏金还真送不出手呢!” “说得有理,只是你探知他的去处有何作用?若要听说评书,只需来此听就可,何必知其下落?难道志爷想将人请到府上,单独娱乐您那堂上郡王大人?”另一名堂弟问。 绵志但笑不语;他的确有结交怀枫之意,但不想让这些世子们得知,以免风声又传到皇爷爷耳中,说他阿玛沾染文人气习太重,连带地也把他带坏了。 突然他派去跟踪的侍卫,面色凝重地跑步而回,在他座前单膝跪下说:“禀主子,那名评书先生的住处离此不远,就居住在前头街角的院落。” 他应了声,让侍卫起身,但发现侍卫似仍有话要说;眉一皱便问:“何事?” 侍卫抱拳:“主子,那名说书先生身手不凡,属下看见他二招之内,便使二个地痞倒地不醒,还抱着一名女子飞跃而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讶色,唯独绵志展笑,心想:此人面貌英俊、气质高尚,身上的香味竟是远从西洋而来的皂香,可见他的出身也定不平常;再加上身手不凡…… 这下,他更想和此人结交了。 逃命 第二天,惜桐在晚上那场说评书的时段里,发现酒楼外面有许多满脸横肉、衣着脏污的流氓走来走去,还会时不时的偷瞄她;看见她在看他们时,其中几人还会冲着她冷笑。 她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昨晚那个地痞的同伙;昨晚她打昏那两人,现下他们来寻仇了。还好酒楼里来听她说评书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些衣饰华丽的贵人在座,使得这些流氓不敢立刻找她麻烦。 但惜桐完全不顾那些人明目张胆的无声威吓,专心致意的把今日该说的书,仔仔细细地说完。在中场休息、玉格正在收赏钱时,她才低头交待正在帮她斟茶的店小二,请他先暂时替她保管那把琴,还有今晚让玉格在酒楼的二楼包厢里过夜,不要跟她回家,以免遭池鱼之殃。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2 章 等所有事都交待好了,她又开始一心一意地把书说好;她才开说不到半个月,就能在灯晚这场博得满座,赏钱也不少,可以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说完最后一句:“明日请早!”听众纷纷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 惜桐微笑着向大家拱手作揖,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紧张;这场和地头蛇恶斗的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谁知那位绵志大爷,竟满脸堆笑地上前来,朝她作揖:“说得万方精采,好!想必此书也是你所作,是耶?非耶?” “不敢!此书乃幼时师傅所作,赠予在下,在下不敢居功!”她朝他淡笑,“同时在下要向这位爷说谢,您昨日打赏之钱实在太多了,以后您来听书都不需再打赏,以免在下过意不去。” “先生此言差矣,本人知道你所收之钱,必须和酒楼分帐,你实在无需客气。再说,先生教琴之举,令我十分感动,先生不必过谦。”他精光四溢的眼直视她不放。 惜桐腹诽:干嘛直瞪着她?让人很难受!于是也回瞪着说:“大爷,这是小事一桩,请不必再提!” “先生可直接喊我绵志,您为我之师,如此并不为过,以后还请先生不必客气直接喊名即可。先生若无事,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聊天喝茶?”他再往前一步。 惜桐抬眼看看酒楼外,越聚越多的流氓,心想还是尽早解决,不要给酒楼带来麻烦,便推拖:“下次吧!今日在下有点困乏,想要早些时候返家歇息。” 说完便交待玉格抱着琴和店小二上楼去。自己将赏银交给掌柜,由他保管,然后不顾绵志再三挽留,径自迈开大步就往酒楼后而去。 在外头等候的流氓们,看她走向后门,呼啸着便往后门的方向追去,一时之间,惊得散场的人们纷纷退让。 绵志立刻朝守在外面的侍卫点头,于是几个侍卫飞也似地消逝不见。 留在座位上等候的几位堂兄弟们,以看好戏的心态对绵志说:“走吧!咱们也去开开眼界,看看这位真人不露相的说书先生是如何的厉害!” “各位都是金枝玉叶的王子皇孙,不可稍有损失,所以还是请你们乖乖坐在这里等候吧!就让那个五城御史调派京城禁军,将这些地痞们一网打尽,免除后患。” 绵懿贝勒‘啪’的一声,甩开还用不着的折扇说:“就你最爱小题大作了,区区一个说书先生,竟让您这个准郡王出面交涉,尽心尽力地为他的安全着想,我看他对你可一点都不领情!你莫不是拿你的热脸去……” “堂兄,你的嘴可真利啊,这事若传出去,定是你开的口。”绵志笑笑地说着,却让绵懿登时闭上嘴。 从后门跃出的惜桐,提气跳上别人家的后墙,意在要将这堆人引出这商家的所在;她不希望因为她的缘故,而使得这附近的商家蒙受损失,所以尽力地往人少的地方跑;再者人少之地,意谓着都是高官的宅邸,这些地痞流氓会有所收敛,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在那儿!他在那边墙上,快追!”有破锣嗓子大喊。 “别放过他,给他颜色看!”另一道声音叫。 “不是很厉害吗?你逃个什么乌龟样?”声音越叫越近。 惜桐急急地跳跃,一座院子跳过另一座院子,就在提气要往一座高墙去时,突然被人大力地抓住肩膀! 她一拳就挥过去,但没想到来人竟然身手奇快,往旁一闪就躲过她这一拳! “是我!跟我一起跳!”那人沉声说道。 惜桐猛地一个惊喜!原来是秦峥!她立刻反手拉住他的袖子,跟着他一起往高墙上跳! 谁知秦峥拉着她跳上高墙后,竟然指着园中一座楼,示意她跟着他一起上那楼台。惜桐还来不及抗议,就被他拉着手,往那座楼而去。跳上二楼,秦峥还不肯停下来,再抓着她指向屋顶! 这古时候的房子和现代不同;古人喜欢挑高房子,所以房子的高度都很高,就算只是二楼而已,但实际上的高度,已经是现代房子的三层楼高。 惜桐头昏了!死命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有,有必要上到这么高的地方吗?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找到一个屋檐的转弯处,秦峥竟然开口命令她:“躺下!” 什么?要躺在三层楼高的屋瓦上?万一滑下去呢?那可是粉身碎骨啊! 秦峥看她没有动作,立刻拉她躺下! 可是她实在太害怕了,二话不说死命巴着他的前襟不放,紧靠着他躺下。 “为……为什么要躺下?”她颤声问道。 “因为这里是外城北区最高的地方,虽说从下面看不见躲在屋檐转角的我们,但我们若站着还是坐着,还是有可能被在底下的人看见,而且躺下的受力范围比较大,比较不容易滑下去。”秦峥居然气定神闲地回答她。 她却抖得更厉害了;在前世,她是死都不肯去当大明星的替身吊钢丝,就算钱再多也说不动她;因为她有恐高症! 这世因为习武的关系,程师傅要求她要尽力克服这种恐惧,因为在飞檐走壁当中,是不容许这种恐惧的存在;她虽然已经尽力克服了,但一上到三楼的高度,还是让她的惊慌立刻破表──突破顶点、超出能接受的范围! “你怎么了?为什么抓这么紧?”他拉住自己已经被她扯开的衣襟,略为抬头看她。 “我……我怕高……”她抖着音说。 秦峥居然笑了出来! 背负 “有你这种刺客吗?如果今天要偷听的秘密是在这么高的地方交谈,那你怎么办?”他低下头,靠近她低声问道,暖暖的气息吹在她脸上。 “我……我不干刺客这行,记得吗?我是说评书的艺人……”一阵冷风吹来,她更害怕了,双手死命地抓着秦峥的衣服,偎近他这个热源。 “不干刺客,那为何精于易容?” “你忘了我脸上有个大胎记吗?”她抖着手抓得更紧了。 “真是服了你!”秦峥说着,将她护在手臂下,右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继续轻声说道:“既然知道自己只是个说评书的艺人,又怎会招惹下面这么多的地痞流氓?还引来那些京城禁军为你出头?” “什……什么意思?”这时的她不介意他的逾矩,反而觉得这样做让她非常有安全感,不由得又偎近些,头都靠上他的肩膀了。 “你仔细听……”他在她耳边轻说。 惜桐把注意力转到听觉上,细听下面的动静;果然有许多整齐的步伐声,交混着吵杂的惊呼声,似是有人在大叫:“官兵来了!” 她大为惊讶,怎会有官兵来抓这些流氓?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高楼,她的脑筋突然灵活运转──她想起那个‘绵志’来!此人在史书中曾留下英名,在嘉庆十八年的‘林清事变’中,四十五岁的绵志曾和後來的道光帝用鸟枪打死天理教徒,获得嘉庆帝的赞赏。此人的勇气及头脑想必不差,所以今天这官兵显然就是他安排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就为自己教他弹那首曲吗?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3 章 可不管是何种理由,她真的不想和这些皇亲国戚有任何来往;就怕自己的行迹被传到阿玛耳里,让他轻易抓到自己。 静静地想了会儿,听到底下的声音渐渐隐去,重归平静。 “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略为仰起头看着躺在她身边的秦峥。 秦峥突然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安静。她还在怀疑为何,就听到他们底下的楼层,有人在交谈,似是谈论刚才的追捕行动,还说今晚的行动是预先安排好的,是由某个郡王出面交涉。 月光下的秦峥朝她耸眉,貌似用眼神问她──她怎这么厉害? 她连忙挥手,表示自己完全不知,谁知动作大了点,她往下滑了一点点,吓得她花容失色,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抱住! 这一滑秦峥的脸色现出紧张,僵住了动作听底下的动静,一会儿后才放松,转过眼眸瞪了她。 她才不管咧──若不是他要躲到这上边来,她会这么害怕吗? 她也反瞪回去,这一瞪才发觉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她都看见他眼里的月光。 若不是此时此地非常惊险,她还觉得这样的情景真的不错:枕着他的手臂,看着天上的明月,好像很有气氛…… 他的眸静静地在她脸上流转,可是眸里的神色深沉得让她看不见任何思绪;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她突然感到一股敌意? 不是从他的眼里看到,而是感觉到;是他突然疏离的表情吗?还是突然放缓的呼吸?他在看什么?为何明明盯着她的脸,却像在看她身后的天空? 宛如证实她的猜测正确,他突然放开紧抓着她的右手,坐了起来。 这样的大动作,吓死她了! 若是在平地上,他这样的表现一定会让她立刻自动远离;但这是在三层楼高的地方啊!她不但不会自动远离,还会跟着他坐起来,同时双手快速伸到他的心脏上面,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他的心跳猛震起来,伸手过来要扯开她! 她才不依,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想摔成肉饼! 他的动作停止,深呼吸几次后,轻声说:“放开我,我们可以下去了。” 她的头抵着他的后背,摇头表示不肯放。他的胸腔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叹气,然后他的双手抓过她放在他腋下的两只手,把它们抓到肩膀上,然后紧紧拉住,回过头来说:“小心起身,我背你下去。” 她一听,咬紧牙、闭上眼,发着抖跟随他慢慢站起来。 “放松点,勒死我对你没好处……”他哑着声音说。 “哎!谁叫你要带我上来这儿,我是兔子,只会往上爬、不会往下跳!”她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 他轻轻地笑起来,半回过头小声说:“别告诉任何人你是兔儿爷,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像姑’!” 她愣了下,这才想起这清朝特有的名词,讲的就是长得像姑娘的小男生,专干那档事儿的。 就这么一晃神,秦峥居然背着她,从屋顶跳下! 耳边风声呼吼,惜桐把自己的脸压在他的背上,紧张得快昏了。还好二个纵跳,他们就已经落在坚实的地面;抬头一看,已在高墙之外的街道上。 秦峥放开她,她一时之间无法站好,只得用双手撑着膝盖,半蹲着喘气。 “我若是你师傅,就该去撞墙!亏你的拳脚利落,胆子却小成这样。”秦峥居然口气嘲讽。 她喘着气抬头望他一眼,愤愤说道:“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怕的事!” 秦峥斜眼看她:“就算有,也没你这么夸张,说,为什么才开讲没一个月,就惹上这附近的流氓?还好我今天有空,回来看你们,不然你少不了皮痛。” 她深呼几口气,才直立起来面对他:“昨日见有人调戏来听书的妇人……” 秦峥眉头一皱,带点怒气说:“你见有人调戏妇人,上前就打?你以为你学拳脚是为了什么?随时拿来拼命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不见义勇为,学了拳脚何用?” 秦峥冷哼一声,转用放荡不羁的表情摇头说道:“若学武的人都有你这种想法,那恐怕学武的人都死光了。只是调戏,又不是那妇人已经被他们压在身下了,你难道不会上前劝说,叫那些人不要为难一位妇道人家,再不济拿出你身上的银子,给那些人面子请他们喝酒,这不就解决了?只因为一个‘调戏’就惹得他们全部出动,可想而知你一定是重伤那些流氓,有必要这样凶残吗?” 她傻住了;是,是这样吗? “现在又有人帮你出头,将这些地痞抓走,这下梁子结得更大了,你还想在外城立足?会不会太天真了些?” 惜桐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旧识 “这事还来得及,明天一大早就去拜访那位帮你的人,请他把那些地痞们全放了,再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头儿赔礼一番,看看能不能把这事给解了,要不然,我劝你换张脸,到别处去重起炉灶,免得吃不完兜着……”话还没说完,秦峥竟飞跃而起,从前头转角阴影处抓出一人! 她更呆了,抓出来的人居然是绵志! 他躲在那儿做什么?为何要偷听他们说的话? “是你!?”秦峥语气惊讶,直视着绵志不放。 他们两人认识?秦峥是什么身分,为何会认识王爷之子? 这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身高、体型相似,气势也相当,而且都是相当俊美之人;只是一个长得是甜美的俊俏,一个是五官深刻的俊帅。 “对,是本爷……”绵志拍开他的抓握,冷冷地瞪他一眼后,转过若有所思的脸看她。 “怀枫先生无恙否?”绵志的俊俏面孔此时淡漠如菊,静静看着她的眼里有怀疑,还有好奇。 秦峥没了轻浮的神色,以严肃的表情来回看她和绵志,眼里也有相同的好奇。 她抬手作揖:“托阁下之福,怀枫安然无恙,不过有一事相烦……” “先生不必再说,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定保你无事,那些地痞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绵志平静地说完话朝她作一揖,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去。 她抬眼看秦峥,他皱着眉不发一语地看着绵志的背影;这两人不但相识,还很熟悉对方的样子。只是气氛不太对,好像彼此都看不顺眼?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4 章 过了会儿,秦峥转头说道:“回吧!他既然说得出,定然做得到,你就不必担心,但是下次还请你行动前多多三思,不要再莾撞行事……” 面对他难听的劝告,她虚心的接受了;这事的确是自己太粗心大意。 她回到酒楼接走玉格,让秦峥陪着他们回家。但到家之后,他却转身走了,看着他走开的身影,她叹口气将院门关上,心里不知怎地有点难受;可能是今晚的登高实在太过刺激了,她安慰自己说。 ※※※ 原本以为经过这场闹剧,绵志这位皇孙就不会再来听她说评书,没想到之后的日子里,他依然准时报到,安静地坐在相同的位子上听书;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都是独自前来,再不见旁人相陪。 为了感谢上次的相助,惜桐曾主动邀约他一起喝酒;也是经过那场酒宴,发觉绵志性喜音乐,在知音难寻的情况下,惜桐违背自己不想和权贵来往的信念,和他交上朋友。从此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轻松许多,惜桐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而是以朋友之礼相待,有时收场之后,还会留下来喝茶聊天。 她会在开场时弹奏许多好听的曲子,也不忘专为他演奏《江湖一声笑》,只是不再轻易开口演唱。 这天,惜桐正准备进酒楼,绵志便先一步等在外边。 “怀枫,今晚收场之后,可否赏光一起去某位知已处听曲?”他抱拳,展现纯真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忘记他已经是二十七岁的人了。 “喔?红粉知已?”她点头为礼,笑问:“那岂不是由你独往较好?” 绵志一掌拍在她肩上:“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个好友,曲唱得不错!本想邀她一起来听你说评书,但无法配合,只好请你移驾。” “好,在下深感荣幸,等一会儿再聊……”她带着玉格进到酒楼,绵志也随之走进。 才进酒楼,顿时发现今晚竟然又是满座的情况;惜桐心里不禁感到十分高兴,正想向绵志示意,转过头来却发现他惊讶地注视着某人。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她竟发现秦峥立在一张桌旁! 他怎么来了?也不事先告诉她? 再仔细看他身旁坐着的男人,她更惊讶了!这人……这人怎么也来了? 几个月前的圆明园相遇之后,她未曾想起过这个人,直到现在。他就是那个替她遮掩的某王爷;他来做什么?这些王爷、贝勒的生活如此轻松愉快啊?随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居然放下正事来听她说评书? 不过那位王爷脸上的表情严肃,不像是来消遣,反倒像是来讯问犯人! 惜桐并没放在心上,只是朝秦峥微微一笑;原来这就是他的主子啊?秦峥是那个王爷的侍卫?应是错不了,所以秦峥的武功才会那么好,飞天遁地样样行。可是上次在圆明园时,他为何不在这某王爷身边保护呢?难道他们有轮班制? 她将琴摆正,端坐扫视所有人;看到座上那些俊美的华服贵人们,她不知怎地就想弹周杰伦的《菊花台》,于是朝绵志和那个某王爷看一眼,微笑着开始弹奏。琴音琮琤,加上她对此曲熟悉无比,于是一改原本缓慢的节拍,变为快板,动作一气呵成,琴声急速宛如瀑布自高处冲泻而下,声声直荡入耳,激起澎湃热情。 她弹着,心想前世听到此曲时,想到的都是男男相恋的暗示,顽心一起,竟边弹边笑起来,这一笑,可惹得许多人皱眉…… 绵志是非常喜欢听‘他’信手拈来的新奇曲子,但是不喜欢‘他’边弹边露出那么……那么灿烂的笑容。‘他’长得已经够好看了,再一笑,气度是更高华,便引的人心惶惶,不能自以,连他都觉得男人有这样的风华,是一种错误兼罪过。 秦峥却觉得她有点可恶!为何要戴这个好看的面具?容貌出众对跑江湖的人来说,只会惹祸没有好处;她难道不觉得自己惹的事已经够多了?现在连他的主子都来了兴趣,想要调查她和绵志的事情;就是这面具惹的祸! 而这个嘉王爷更是眉头深锁;他看了‘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上的折子,发现他的地坐在桌后,缓缓说着,看似是一个‘文说书’。但‘他’举手、转盼之间风情万千,让听书的人全怔愣住,似乎每人的心上都有一条线,被‘他’紧紧抓住,随之起舞──或喜、或悲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被随意牵扯、拨弄。 可当说到一名为杨过的男子,遇到强劲敌手,正要展开炽烈厮杀打斗时,‘他’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立刻成为一个‘武说书’,摆出架式、耍出身段,嘴里不但作出众人说话的不同口音、发出打斗时的运气声,还把双方的行动、脸上的表情说得一清二楚,而且唯妙唯肖──向左一转是英姿焕发的杨过,向右一翻是阴险狡诈的公孙谷主。 一般说评书艺人,只会选定一种方式来演说;没想到这人竟是‘文武兼备’的说评书艺人!这可真少见了。 打斗完,换女角上场:往前一步的是天真浪漫的年轻少女,声如黄莺出谷;往后退一步,立刻成了一个似水柔情的温婉女人,那低柔的嗓音如丝绸抚过人身,引得所有人俱是一震…… 他惊得连手上的杯子都差点落地! 这是和珅二女儿的声音!绝对没错,他忘不了那首‘万耐应北京’的曲子,那温柔的女声常在他脑海里回荡。想起那名小厮曾说过的话──和珅的二女儿因为相貌丑陋,不是戴面具,就是戴纱巾;所以这人是她假扮? 是她吗?真是她?他凝神静听她继续说下去;只要是一名‘姑姑’出现,她就会用那道声音说话。他彷佛又见到那一夜的她! 想起那夜,她能轻易转换男女音,其技巧和眼前之人不遑多让。天下真有那么多精于换声技巧的人吗?不可能,这人必定是她了。 那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为何不留在和珅府里? 一波又一波的怀疑,来来去去,他只想要将她招来,一探究竟。 他缓缓吸气镇静下来,抬眼注视着酒楼食堂里的人们──他们个个屏气凝神,若不是眼皮会眨动,全像没了生命的傀儡。坐在他左前方的绵志,侧脸上居然是温柔的微笑;而站在他身边守卫的秦峥,却是皱着眉满脸不悦的表情,他大概是这食堂里,唯一不欣赏的人吧? 来到稍作休息的时段,所有人才活过来,纷纷掏钱打赏。那个收钱的小厮来到他们身边,居然抬起头向秦峥微笑,秦峥摸摸他的头,放下一锭银子,小厮朝他行礼后微笑着离开。 “他认识你?”他问秦峥。 秦峥态度恭敬地回答:“是的,他……他们向我租屋,我是他们的东家。” 他一扬眉,秦峥立刻俯下头来作认罪状。 忙了半天,问题的答案竟就在秦峥身上,而他居然不开口把这件事说清楚! “等回到府里,你可得好好解释……”他说。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5 章 秦峥低下头作个揖:“谨遵主子命令。” 他们正小声地交谈,食堂里突然出现三个人,直直地走近说评书的怀枫。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那三个陌生人;只见为首的一人立在怀枫的桌前,瞪着怀枫看了好一会儿;怀枫也直瞪回去,一点怯意都没有。 “喂!这是怎么回事?”他旁边的那桌年轻人出声问同桌的人。 “大概是同行的人来‘携家伙’吧!你等着看就知道。”旁桌的老人说。 “什么叫做‘携家伙’,是来勒索吗?” “不是,这说评书最注重师承,一定要拜在某家门下,拜过师傅才能学说评的人没有师承,那是不可以说书挣钱的,来的人就会把说评书人的家伙给没收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老人说。 老人这么一说,他明白了:这三个人是来问怀枫的师承,确认拜在何人师门下,是不是有资格在此说书;他倒也想知道此女是否有真才实学。 那为首的人用桌上放的手巾,把怀枫的醒木盖上,再把怀枫手上的折扇,拿过来放到手巾上,然后瞧着怀枫。 坐在桌前的惜桐,慢慢地站起来,和为首的人对视;这个人……就是她的大师兄!他竟然来携她的家伙,这也太离谱了吧?他自己也才刚出江湖没多久,为什么就来携人家伙?是师傅要他这么做的吗? 他认不出自己来,因为自己换了另一张面具。不知道大师兄的来意是什么?是因为前些日子地痞的事而来,还是因为阿玛想由他身上找出自己?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大师兄眼红,所以要来找她茬? 她沉住气,用左手拿起扇子,再用她从前和他们在一起时的声音说:“扇子一把枪刀剑戟,周庄王指点于侠,五臣五亮共一家,万朵桃花一树生下……”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没必要,大师兄在听到她用以前的声音说第一句话时,就已脸色发白,眼里满是惊慌;他为何惊慌?何事惊慌? 第六十七章 扯风!老戗要拢! 惜桐心惊,但表面上她不可现出一丝丝惧意,于是她放下扇子,将毛巾拿起来往左边一放,再说一句:“古今学演教化!”同时把醒木往桌上一拍,就要继续开始说评书。 这一套说词只有拜过师、有师承的人才会说,大师兄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这表示她通过了师承的检验,可以继续说评书。她知道自己其实可以讹诈大师兄一次,要他为这次‘携家伙’赔罪,罚他帮她说一场评书,所得还是归她所有。但在看到他和身后的二师兄、云书师兄,一脸惊惶的神色,便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尽早让他们离去为妙,等散了场再来详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她脸上表情严肃地向他们三人作揖,当成是陌生人般对待,完了之后向他们做了个‘请走吧!’的手势,没想到大师兄居然开口说道:“在下不才,愿为阁下说这场评书!” 她疑惑地看着大师兄坐到她的位子上,然后醒木一拍,开始他最在行的说‘虚子’──笑话的行话。 她瞧这势儿,只得转身让出位子,开始收拾自个儿的用具。云书师兄帮她拿了琴递过来,同时表情和善地轻声对她说:“今晚天凉,扯风!盘儿摀紧,老戗要拢。” 惜桐全身一颤,这云书师兄说的是江湖上的‘春点’,也就是行话,以前学说评学书时师傅教过,所以他们都懂。师兄笑着说的话,意思就是说:“今晚风声很紧,东西快收好,你快点走,你阿玛要抓你。” 她心惊脸色变了变,还好立刻冷静下来,朝云书师兄作揖,说声:“多谢,有劳各位了!” 说完便抱着琴、带着玉格往酒楼后门而去。玉格不知发生什么事,小手紧紧抓着她不放。惜桐低下身来在他耳边说:“如果阿爹被人抓走,你就留在家里,等东家回来带你到外城东区,左安门附近粟米胡同的最后一家,找张嬷嬷,告诉她说你是我惜桐的儿子玉格,记住了!” “粟……粟米胡同?”玉格脸色苍白,知道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你银子要收好……”她把刚才收得的银子,全塞进他的腰带中。 牵着玉格走到酒楼后门,迎头就遇上绵志,只见他双手负在背后,满脸疑色。 “怀枫,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急着走?”他晶亮的眸子直视着她。 她心里暗叫糟了,在这紧张的关头偏偏他来纠缠,只好迈开大步,边走边对他说:“刚才来的是我师兄们,他们来通知我家里有事,我正要赶回家去,实在对不住,不能再和志爷说下去了,我们来日再谈。” “等!”他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我瞧见你刚刚的脸色,一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我可以帮你,你别急着走,这点小事兄弟自信还能帮得上忙。” 惜桐摇头:“不!志爷,我的事非同小可,为了不要惹祸上身,您还是快进去听评书,我必须马上离开……” 谁知绵志一把抓过她的琴,拉住她:“你这样一说,我更是非帮不可,到底发生何事?” 惜桐叹口气正想婉谢他,没想到从街角、树上突然冲出一群人,迅速向他们围拢过来! 她立刻将玉格推到绵志身前说:“快走!带着玉格走!你帮我保护玉格就是最大的帮助!” 绵志还想拉着她快跑,但她用力一甩,往另一方向跑…… 没想到这个方向,竟走来另一堆人。 “嘿嘿……我说二小姐,您这是要上哪儿啊?您让老爷真是好找,现在总算让我们抓到了,您还想藏哪儿去呢?”说话的那个人,正是全北京最让人痛恨的势利管家──刘全。 “谁是二小姐?你们认错人了!我可是男人!不要欺人太甚!”她用浑厚的男声回答。 刘全嘴里啧啧作声:“二小姐的易容术可真是高明,难怪可以逃过我们的搜查,不过老爷还是技高一筹,知道你会从事这行,总算让我们守株待兔地抓到您。”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本公子没时间和你们胡扯,告辞!”她转身朝绵志和玉格的方向前行。 谁知又有另一批人涌来,这下他们真的被团团围住了。而护着玉格的绵志,竟被人拿刀指着脖子! 绵志的眼里精光流灿,似是想要突围而出,只因护着玉格,无法出手。 “二小姐,劝劝您这朋友,这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人可就不好。”刘全嘻笑着再往前一步,看着惜桐说:“还有,二小姐您若还想逃跑的话,请为您的嬤嬤那家人想想,我可是完全掌握了他们的住所,您不希望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早早下去陪墨姨娘吧?” 惜桐大惊失色;怎么连嬤嬤他们的行踪都被他掌握了?这下……难办了。 “谁泄漏了我的行踪?是我师兄他们吗?”她犹在垂死挣扎,想要拖延时间寻找机会逃脱。 刘全得意地摇头:“这您倒是误会他们了,他们为了你师傅的命,不得不出来寻找您,找着了又想要警告您快走,可他们没有我聪明,奴才虽是才疏学浅,但这看人的本事,可是无人能比,奴才远远地瞧见他们的脸色不对,就知道抓到您了,您说……这该怪谁呢?” 知道不是大师兄他们出卖她,惜桐心里好过一些。“既然已经抓到我,你就不可以为难我师傅,早早放了他吧!” “二小姐放心,奴才不会为难他的,那也请二小姐不要为难奴才,乖乖的跟我们回府吧!请!”刘全说。 她暗叹一口气,看着被用刀剑指着的绵志和玉格,心想今晚要从这五六十人手中逃跑,而不伤害到他们和嬤嬤,是不太可能的事了。她只能保住所有人不受伤害,于是指着两人说:“这是我的朋友,请让他们离去,我和你们走。” “怀枫!”绵志出声喝住她。 “志爷,我的事你不要管,请你先行离去吧!”她虽对绵志说话,眼里却瞪着玉格,要他不能哭出来。 绵志咬牙切齿地看着四周,说:“怀枫,他们要抓你去哪里,我明天就去救你出来。” 刘全笑了出来:“这位爷,我家二小姐是要回家,又不是要去跳火炕,你救什么救?来人,废话少说,把二小姐带走!”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6 章 说着,人群中走出二个孔武有力的婆娘,一人一边将惜桐抓着,往路边的马车而去。 第六十八章 我是他的禁脔 绵志抱着颤颤发抖、几乎要哭出声的玉格,气愤异常地看着怀枫被带走,直到马车离去,用剑指着他脖子的人才放下,发出一个响哨,所有人立刻撤离,现场只剩下他们两人。 绵志正准备挥手要他躲在暗处的侍卫跟上,冷不防听到:“让他们走,她不会有危险,你不必救她。” 他转过脸来,发现十五皇叔和他的贴身侍卫秦峥,就站在他们身后、靠近酒楼后门的地方。而侍卫秦峥在听到十五皇叔这么说时,现出惊讶的神色。 “十五叔认识她?知道她是谁?”绵志问。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可你不知她是谁,居然敢调动禁军来保护她?”十五叔此言一出,秦峥的脸色更加惊异了,他在惊讶个什么道理啊? 原来皇叔是为了这件事来此;他轻轻推开玉格,转身向十五叔行礼,抬头说道:“侄儿会如此做的原因,就是因为发现禁军最近有不寻常的动作,才会借故调动禁军,为的就是察清楚何人在背后指使九门提督,做出不合规定的事宜来。” 十五叔扬眉问道:“何种不寻常动作?为何不上折子?” “禀十五叔,这九门提督受和珅的指使,暗中调度禁军在全北京城活动,貌似展开滴水不漏的搜查行动,侄儿心想这事明说的话,抓不到证据,因而想出这个方法来破坏和珅的计画,进而阻止他继续从事不明活动。” 十五皇叔听他如此说,先是凝神细思的模样,后转一笑说:“原来如此,此事到此作罢,但以后切不可再如此轻举妄动,要知禁军有维护京城安危的重责大任,不是可以轻易调动;以后侄儿若有所怀疑,可报与我知,知否?” “侄儿谨遵叔命!”绵志抱拳躬身。 十五皇叔示意秦峥回府,绵志却朝他看来拱手作揖道:“烦请长子爷(郡王嫡长子封号)护送玉格到家,秦峥改日登门道谢。” 他略为颔首,向十五皇叔行礼恭送。送上马车之后,他转身朝抱着琴的玉格说:“来吧,玉格,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诉爷,爷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玉格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脸色仍然惨白,但他还是猛吸一口气问:“大爷,我阿爹何时会回来啊?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我祖母了,我害怕一个人回家……” “阿爹?”他想了一下,这玉格和他一样,并不知怀枫是女扮男装,若以刚才听到刘全的话来说,这二小姐怀枫不但会易容,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才会让自己居然看不出她是女子! 原来怀枫就是那和珅家的二小姐!他轻轻一笑,心想原本对自己如此中意怀枫感到十分困扰,不断的在心里为欣赏这个人找理由,在得知原来他是个她后,心中的压力突降,顿感轻松;再怎样他都不会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人,欣赏可以但喜欢不可以。 现在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了;话又说回来,一个女人能让他欣赏,这是从没有过的事,他很高兴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会让人打从心底欣赏的女人。 他蹲下身来和玉格齐高,看着他说:“她不是你阿爹,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老实告诉我吧,我答应会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玉格低头想了一会儿,轻轻的点头说:“好,请你不要把我卖掉……” “我不会卖掉你,但你要诚实才可以。” 于是玉格一五一拾的把所有知道的事都说了;他心中登时有个主意! 他无声地笑了……这下,谁也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 在马车上的惜桐,把脸上的面具收起,恢复原本画有胎记的脸,然后在二个婆娘的挟持之下,下了马车被带往西路庭院的花厅。她被推进花厅之后,大门就被人关上,所有的佣人全部退下,留下她独自面对坐在大厅主位上的阿玛。 只需一眼,惜桐就瞄到阿玛全身上下充满怒气。 面对这种情况,一个好戏子该如何演呢?一定要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能重击人心的话,让对方在惊乱之中,完全忘了反击,不对自己造成伤害。 于是她行了个半蹲礼,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孩儿叩见阿玛……” 阿玛不说话不叫起,板着脸从座位站起,走到她面前看着仍旧半蹲的她。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阿玛吗?”那低沉的嗓音,带着惊人的冷意。 “请阿玛恕罪,不是女儿不当您是我阿玛,是有人不愿意让我当您的女儿,他一直说我是钮祜禄氏家的家生子,是他的禁脔,所以他有权利爬上女儿的床。我的贴身侍女,被他误认是我,目前已经怀了身孕,此事千真万确,请阿玛明察!”她半蹲着一口气说出怨怒,把过错全算到丰绅殷德头上。 阿玛听她这么说,一张脸又青又黑,瞪着她久久不语,接着袖子一甩,大声问道:“此事当真?” “当真,阿玛若不信,可以现在叫阿哥前来对质,他一定会承认不讳,因为他不要您把我当成棋子,送出去确保我们家的前程,他只想在我身上找乐子。” 阿玛眯着眼看她,像是在思量她的话可不可信。 “阿玛自会调查清楚,若你冤枉你阿哥,看我如何处置你!” “任凭阿玛处置!”她半蹲着抬起头,倔强地瞪着阿玛。 阿玛直视她的脸,半晌,终于叹气,伸手扶起她:“你是我的女儿,和我一样的硬脾气……这些年,是阿玛亏待你们母女。” 这个两鬓已经微白,却仍十分英俊的阿玛眼里浮起愧疚,她那股怨怼之气才慢慢消失:“这不怪您,自我小时,大*奶就有意阻断我们的亲情,你我之间并不亲,但我仍承认您是我的阿玛,所以我才会把那张藏宝图还给您,这一点您一定知晓女儿的心意。” 她这是借机讨人情,让他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没良心之人,所以他也不该看到她,就想要如何利用她来保前程。 阿玛佯怒说道:“你这个丫头真是调皮,你拿阿玛的东西作什么?阿玛被你吓得魂儿都没了,那些东西可是你额娘告诉你的?阿玛当年藏宝的地方,怎都让你额娘给知道了?你就跟她一样调皮!” “额娘只希望我找个老实人家嫁,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就可,所以她要我拿走一些就好,可是那天我太紧张了,一把全拿光,才会发现阿玛的秘密。” “你可曾将秘密告知任何人?”阿玛靠近她沉声问。 第六十九章 六宫归你统辖 “不曾!请阿玛放心,女儿还分得清何事至关重要。”她垂着眼不敢看他;从没想到过四十五岁的阿玛,居然很有熟男的魅力,看着人时那股专注的帅模样,真的会让女人心儿乱颤;难怪他的小妾们个个爱他爱得愿意为他陪葬。 阿玛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阿玛从没想到,你这个从小不入我眼的女儿,竟然如此聪明伶俐,可以躲得过我一次又一次的追捕!你的本事可真大啊!阿玛几乎要恨起你额娘来!若不是她有意隐瞒,我定能将你栽培成十足厉害的人物,今天阿玛也用不着如此心力交瘁。” 她有点尴尬地后退一步,远离他的碰触,讷讷说:“阿玛若不再贪心,就不会这么耗费心神,再说,只凭阿玛目前手上有的财产,就够三辈子吃喝不尽了,实在不必再贪!” 阿玛转过脸看她好一会儿,讪讪说道:“连你也说我贪,如果你能早点为我所用,你就不会如此说阿玛了,女儿啊,阿玛的苦衷没人能懂,你说说,你可有从老虎身上下来,不再骑它也不被它吃掉的方法?” 看着阿玛满是愁思的双眼,她突然相信阿玛现在对她说的话,是真话! 阿玛说的是:他目前骑虎难下,不得不贪,但这是为什么呢?只要开口说出再也不收钱,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大概是看到她的脸色,阿玛又叹口气说:“从明天开始,阿玛有空就把所有的实情告知,你就能了解阿玛的苦衷,还有……从明天开始,阿玛要你到迷楼去和众位姨娘学习。”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7 章 她大吃一惊,能跟那些女人学什么?! “阿玛!你……你还是要我去选秀女?” 阿玛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说:“对!没错!你不但要选秀女,还一定要让皇上指婚给嘉亲王!所以你非学不可!一定要学到获取嘉亲王欢心的方法。” 一时之间,她从脚底开始冷起,她居然要去那个连演戏都痛恨演的后/宫?! “不要!阿玛……我求您!”她很没骨气地跪下地,拉着他的手。 阿玛坚决地摇头:“你既然是我和珅的女儿,你就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无法做的事,阿玛当年也是这样苦过来的。” “可……可是……”她紧张得口齿不清,入了后/宫还能活吗? “唉,韵沁……让阿玛告诉你……”他突然靠近,在她耳边细语:“阿玛已经知道下一个传位的皇帝就是嘉亲王,所以一定要把你送到他身边,阿玛这条命就靠你来救了。” 她惊愕万分;没想到阿玛竟然已经知道这件事! “阿玛深受皇上器重,皇上许多事都不瞒阿玛,但是这个佞臣、贪官的骂名阿玛算是背定了,等新皇帝上位之后,阿玛能逃得过吗?所以只能靠拉拢他,让阿玛多活几年,你肯有这点孝心吗?” 虽是早知阿玛的下场会如何,可看着他满是愁思的眼睛,她却泄气了;她无法拒绝,因为这个肉身来自他、靠他扶养长大;而他又是额娘最爱、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虽说父女感情不深,但于情于理,她都该回报他的恩情。 她颓坐地上,低垂下头。 “当初就是为了保我们钮祜禄氏的命脉,所以你叔叔的女儿,才十四岁就嫁给了皇六子永鋆王爷的儿子──绵庆贝勒;你姊姊也是在十四岁时,就嫁给弘璟王爷的第八子永鋆贝勒;她们的牺牲,为的就是让我们能和皇家联姻,确保我们的家业、族人的生命安全。如果那时我就知道下一任的皇帝会是嘉亲王的话,就会由你姊姊来嫁给他,不必要求你做这种牺牲,但是……”他叹口气不说了。 她熟知清史,所以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明知就算她真的嫁给了嘉亲王,也于事无补,因为确信自己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也没那胆量。但她不能告诉阿玛这些事,也不能逃避这个责任,所以她只能默默接受报恩的命运。 但是那金碧辉煌、气势磅礴,而且危机四伏,稍有闪失就会尸骨无存的紫禁城,怎会是她这个小小的戏子,兴风作浪的舞台?而那个日理万机,从小在权谋中长大的皇帝,岂会让她这个心思简单的女人随意操纵? “我……我怕……”她细声说。 阿玛误会她的意思,回答她说:“阿玛会警告你阿哥,要他从此不能招惹你,而且阿玛还会让你住进迷楼,因为全府就那里最安全,除了阿玛没有任何男人可以进入,连杂役也只能止于迷楼的大门前,所以你不必害怕。” 惜桐不禁苦笑起来,从现在起就开始习惯后/宫的生活? 阿玛看她再也没话说,便伸手扶起她,看着她画着胎记的脸:“不要再糟蹋这张脸了,让这张脸好好地为阿玛、为我们家扬眉吐气……” 不!她在心里说;她相信那么痛恨阿玛的嘉庆帝,若看到她这张脸只会想要虐待她,把气出在她身上,不会对她产生爱意!这一点她早就知道,所以才那么怕入嘉庆的后/宫,一入他的后/宫,她只会体无完肤…… “阿玛要你学会那些姨娘的本事,不是阿玛夸口,你只要认真学,将来皇帝的六宫就会全归你统辖,没人敢不听从你的命令。”阿玛自信满满地笑着。 “可是……我听说嘉王爷伉俪情深,他和嫡福晋喜塔腊氏的感情非常好,而且是少年夫妻,我怎可能破坏得了他们的感情?嘉庆……不!嘉王爷怎可能不立她为后?”她内心还是不甘心,一定要点出这个事实,作垂死的挣扎。 阿玛突然眼睛一眯,阴侧侧地笑说:“这点女儿不必担心,阿玛这点本事还有,一定让你坐上后位……” 惜桐全身一阵疙瘩;庆幸自己不是阿玛的敌人,不会让他想办法对付。不过再一想,这也不差了,自己这不是落在他手上,插翅难飞了吗? “来人!”阿玛出声唤人,门一开,竟然是刘全进来。 “送二小姐到迷楼,交待玫姨娘将小姐安排在‘掬香轩’,没有我的命令,二小姐一步也不能走出迷楼,谁也不能进去见她。”阿玛严厉说道。 就这样连夜被送进迷楼,开始她的后/宫岁月。 第七十章 评估她的本钱 次晨,一夜无眠却在天刚破晓时沉沉入睡的惜桐,被四名长相讨喜的侍女吵醒,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把她从床上抬下来,趁她仍然昏头转向的时候,连拉带扯地送到屏风后面。 这时睡眼惺忪的她,发现自己房里水气氤氲,花香浮动。原来屏风后已经摆上洗澡用的大木桶,满满热气蒸腾的水就等她入浴。也好,好久不曾泡澡,就当自己到度假温泉泡水吧! 谁知当她犹睡眼蒙眬地爬入水桶内浸泡时,居然听到那齐齐退下的四名侍女,朝门外说道:“二小姐已经入浴,请主子们进来……” 啊?!什么跟什么?她在洗澡,竟有人要来‘观光’?这还得了?! 她立时惊醒寻找可以遮掩的衣裳,没想到那四名奸诈的侍女,竟连一件都不留!让她遮无可遮,避无可避。 看着陆续走进屏风后,全身穿载整齐的美女们,她只好抱住自己,缩到水下隐藏。 带头走进来的是十年不见的玫姨娘;只见她虽已成为shu女一枚,但风韵卓越,仍是美得不可方物;跟在她身后的是豆蔻姨娘和卿怜姨娘,她们也仍是相同的美丽妩媚。真不可思议,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居然都还在?没人因年老色衰而失宠于阿玛? 史书上说阿玛‘后方’姬妾无数,怎可能会留她们这么多年?难道阿玛真的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可是她又想起额娘,立刻在脑海里将阿玛打个大叉。 她们靠上来围着大木桶,一双双眼睛全注视着水面下的她;直到她再也憋不住气出了水面;这下真的一览无遗了。惜桐又惊又窘,她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如此看她? 就在她忍无可忍,即将暴发怒气的前一剎那,黑里带俏的美女玫姨娘说话了:“差强人意,尚可用……” 怜姨娘和蔻姨娘互视一眼,转过脸来对她说:“放下臂膀,没什么好遮的,你那小东西还有什么好看的?” 惜桐满脸发热,腹诽着:“干嘛说得这么难听?我现在才十五岁,还有向上发展的空间,哪像你们已经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蔻姨娘拉她的发看,又捏了她一把说:“全身都需要改造,我们要做的事实在真不少。” 玫姨娘点头,说道:“由我来教导举止言谈,应对进退的礼仪,伶妹负责床上技巧、狐媚功夫,蔻妹负责美容仪,我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最大的效果。” 她们怎样像在开业务会议?而她就是那个即将包装上架的货物? 天啊!连床上功夫、狐媚之道都要学?她有上细作學塾的错觉! 三人旁若无人的评头论足,决定好要实施的方案之后,不知怎地三人直视着她不放,那样子就像在看一头猪! 她怒瞪回去,紧抱住自己。 “你还是处子吗?”怜姨娘开口问。 她的脸像火烧一样,‘蓬’的一下全热了!于是又惊又怒地问:“**何事?” 怜姨娘冷哼一声:“干系可大了呢!你若已非完壁,我们就必须想办法作假,免得你让人发现嫌弃,连累我们一大家子的人。” 说完,三人目光炯炯地瞪着她,等她回答。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8 章 虽然她实际上的年纪不小了,但问起这种私密问题,还是让她非常不自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乖乖点头。 三人明显地松了口气,看那表情简直是想额手称庆了。 难道她们以为自己是和男人私奔?所以才会问这个可怕的问题? 哎,她们竟指望靠着她这层……这层贞洁,来保住钮祜禄氏的身家财产?这会不会太可笑了? 可是她们一点也不觉得可笑,慎重而且严厉地执行对她的教育和指导;除了三人的课程之外,还有琴、棋、书、画等等的加强。她彷佛上小学一般,被人追赶着学习各种技艺,不到天黑不让她休息。 有必要这么急着学吗?到明年选秀女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为何如此着急要她在短时间内学成一个十项全能的女人? 這些女人大概平時在迷楼里都沒事,只等著阿瑪來尋歡作樂,所以一当她們有事做──教她這個學生时,個個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似的要将她訓練成第一女細作,这可讓她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拍’的一声,玫姨娘的戒尺打在她的臀上,痛得她呲牙咧嘴。 “谁叫你这样走路的?你是女人竟然连花盆底鞋都穿不好,一点也不摇曳生姿,想象一样柳树怎随风飘荡,穿上这么好看的鞋,你就是柳枝!” 她只好咬牙不断绕着庭园里的回廊走;还好她习过武的身骨,经得起这样的折磨,连走三天之后,她相信男人光看她走路的背影都会发痴了。 走完路,她还要去迷楼的书房里学画图、写书法;感谢额娘当年孜孜不倦的教导,这几样需要用到笔的功夫也难不倒她,而且功力还更上层楼了。 音韵方面更不用说,各种乐器她都已学会,不怕迷不倒任何精通音韵的男人,包准她一出手,任何男人都会倒在她的旗袍下,俯首称臣。 几乎没有难得倒她的技艺,只除了二样──床上功夫和跳舞。 在经过一整天的密集教学,傍晚吃过饭之后的课程,就显得非常吃力。往往進到迷樓裡憐姨娘的房間,一看到床就忍不住趴上去睡了,任怜姨娘怎么叫,她就是不醒。 那一晚,一桶冷水当头淋下,终于把她给叫醒了! “天啊!我竟然要學游泳?!將來可以從紫禁城的下水道逃走嗎?”她惊醒后的第一个想法。 “终于醒了?我这堂课是所有功课中最重要的课,你竟然敢偷懒不学!”怜姨娘气呼呼地扠腰说道。 惜桐抹着一头一脸的水,这才发现床上已全湿了。只得下床,正想要找衣服更换,抬头一看,就见到怜姨娘挂在床前的一幅大画,登时让她恨不得找到洞躲起来! “怕什么羞啊?这就是男人的身体,我们要来仔细研究!”怜姨娘把衣服丢到她头上,“去换了,今晚我要教你如何才能……” “姨娘,我已经学过这个了,你可以不用教。”她闷着头换衣服;这张图让她想起前世中学时学的生理卫生课,虽然时隔这么久,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 “你去哪里学?别告诉我又是你额娘教的,我不信!”明媚的姨娘,风情万种抬头鄙视她。 哎!还真说不出来她在哪里学的。 第七十一章 画个圆圈而已 “你不是跟学琴的月姨娘说,你见过大风大浪了吗?现在居然跟我装害羞?去坐下!让我来教你如何唤起男人的本能。” 她面红耳赤地被姨娘拉到男/体图前坐下,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 “头抬起来,你听我说,要唤起一个男人对你有兴趣,第一个最重要的事就是吸引住他的眼睛;眼睛是男人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只要你吸引住他的目光,那你就成功一半了。所以你必须除了把仪容整理得姣好之外,一举手一投足,都要能诱惑男人,让他们产生酥茫的感觉,只想紧紧抓着你不放。没错,男人喜欢看女人害羞的模样,但是光靠害羞,是不能长久吸引男人的兴趣。” 怜姨娘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要她抬起头来:“所以你要学的除了各位姨娘教给你的举止、才艺之外,更要有真本事让男人离不开你,这就是我现在要教给你的学问──床/上功夫。” “我姊姊学过没有?”她再低下头,不好意思看那画得栩栩如生的男/体图。 怜姨娘笑着又戳她:“你姊姊没学过,她不需要,凭她的手段一个小小的贝勒爷哪能奈何得了她,倒是你,将来要进后/宫的人,若不学我这些绝技,怎能讨得那个男人的欢心?打败成千上百的女人,独得他的爱恋?” “那我阿玛最喜欢你吗?”她还在找机会不要上课。 姨娘一巴掌打在她头上:“问题这么多,想逃?没那么容易!对!你阿玛最喜欢我,除了我,没人可以给他那种极乐的感觉,所以他才要我把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你,指望你尽得我真传,能牢牢的抓住那个男人!” 她才不相信只有床/技好,就能牢牢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别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你以为姨娘我,当年是如何成为京城最有名的花魁?那可不是当假的,所以你给我好好学,只要学成了,再怎么厉害的男人都会成为你的囊中物,任你揉捏,想逃都逃不了!”姨娘抬着下巴说,然后手往那图的重要部位拍去,“我们就先从这儿开始说起,男人的这个地方叫做……” 惜桐差点没昏过去,这也要学啊?她早知道那学名叫什么了,请别说得那么大声,让人听了全身毛骨悚然! 好了,学完名称可以休息一下吧? “再来,让我来告诉你──男人最受不了女人碰触的地方在哪里,就是嘴里和胸前,还有这里,而摸的方法是这样……”姨娘很认真的教,她也很认真的发抖,因为感觉姨娘好像在摸真人一样,那手势充满诱惑,让人看了都会脑溢血。 “好了,换你来做给我看……”姨娘说。 她吓了一大跳,还要她跟着实习一遍啊? 突然觉得姨娘很仁慈,没找个真人或尸体来让她试用。 就这样她光学抚/摸的方式,就学了三天,然后再来学另一种奇怪的动作。姨娘拿来一迭裁好的长方形纸片,在她面前示范──如何将纸片用双手折散开,散成一个圆形状;就像前世银行里的人数钞票时,把纸钞折散成圆形后,一张张地数。 “这个你会了吗?你弄给我看。”姨娘将那迭纸交到她手中,要她做一遍。 这个容易,她以前数钱时也喜欢这样做,于是两手各捏着纸片的一角,一前一后地搓散开来。 “很好,这个方法你会了,是吧?好,现在上/床去,我要你练这个……”姨娘说着,拿起一床被折成一个长方形、像现代枕头的样子,然后把那迭纸放在上面。 这是要做什么?惜桐狐疑地看着她。 “现在你把裙子脱下来,只留亵/裤,然用坐在纸片上面,用你那里把纸片转成刚才散开成圆形的样子。”姨娘说。 惜桐目瞪口呆!什么?把它们转开成圆形的样子? “怎么?不相信我做不到,让我做一次给你看,看仔细了!”姨娘说着,脱掉裙子爬上床,坐在那被子上,只见她用臀部画个圈,那迭纸片竟然散开来成了一个圆圈! 她傻眼了,呆呆看着姨娘下床穿好裙子。 “就只是画圆圈而已,你明白了吧?这就是床/上功夫!这是我第一个学会的技巧,只花了我二个月的时间,一般人要学半年、甚至一年才学会,你就先练这个给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其它姨娘说的那么好!那么聪明?”姨娘又抬起下巴看她。 “这……这在被子上画圆圈有什么用?这样做男人就会爱上你?”她问。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59 章 谁知怜姨娘竟然笑出声,在她额头上打个爆粟! “哎唷……你别笑死我了!才夸赞你聪明,马上就露馅!你以为我在教你什么呢?”她指着被子说:“这假装是男子的身体,纸片就是他传宗接代的地方,进到你身体之后,你要在它上面做转纸片的动作,明白了没?”(既得我诀,就到起点来看正版!不然翻脸!) 她的脸暴热,差点窒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姨娘还在笑,边笑边摇头:“你还真是……你以为我要你在床上做杂耍吗?不是,是要你练床/上功夫,只要练会这一招,你就所向无敌。有的男人根本挡不住一转,就缴械投降了;最厉害的也不过五转之内必定拿下,而且是心甘情愿的被拿下。所以你要好好练,从前我没练好妈妈不满意,就要吃苦头,你不必这么苦,但一定要专心练,转出完美的圆。” 说完,惜桐就被推上床去练功。她羞得满脸通红,没想到古代真有床技这种事,在前世她连听都没听说过;谁说古人保守来着? 没料到练这种功夫还真难;这转的动作讲究力道刚好,身体压得太轻、太重,纸片都转不好,甚至是根本转不动,一定要拿捏得很好,才能转得顺畅又完美。不过还是靠她有武学底子,这个功夫在二个月内就被她拿下! 只是不知真正提枪上阵的效果如何就是了;她又不能找人来试! 第七十二章 不传的秘术 做完这个别提肌肉会有多酸疼的练习后,怜姨娘又要她练新招式──要求她学会控制下面的前后肌肉;规定她每日至少要做一千下收缩的动作。 刚开始时,惜桐还不知道什么前后的肌肉,被敲了二下头之后,才知道所谓的前面肌肉,就是控制小解的肌肉,后面肌肉就是控制出恭的肌肉。这二样肌肉要分别训练,从学会各自收缩开始,到能清楚分别前后肌肉动作的不同,然后收缩一千下。 “好,你已经学会轻松收缩任一部分,现在就来学如何配合运用它们。”姨娘指着男/体图上的重要部位,说:“当你收缩前面的肌肉时,束紧的是这玉柱的根部,后面肌肉收缩的是其余的部分。配合着男人的动作,你就知道该运用哪一部分的肌肉:当男人进来时,你就收缩后面的肌肉,当他退出去时,你就收紧前面的肌肉,如此就能轻易伏虎降龙、所向披靡。听清楚了?把我说的话覆诵一遍!” 惜桐讪讪地覆诵,心想要这么认真的算计床/上动作,根本不是分享爱的方式,简直是在作苦工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这只是用来控制男人的手段! 大概是看她把心事露在脸上,姨娘笑着拍她的脸颊说:“这本来就是控制男人的手段,但是你也可以轻易得到极乐;要不要、何时要全在你自己的掌控当中,而且还有其它的好处──将来你不但不会得任何妇科毛病,还能永保青春美丽,而且男人对你更是言听计从,就算将来生过孩子也不怕,只要再练起这功夫,照样紧如处子。” “这可是史书上说,赵飞燕的‘内视法’?”她突然想到。 怜姨娘点头说:“对!这就是,但内视法更高一层,配合呼吸的方法练到最后,你可以控制肌肉作长时间的收缩,你说,还有哪个男人会舍得你?你自己也将青春永驻,这可是百世不传的房中密术,让你学得了,你可要好好谢我。”(请到起点看又快又正确的原文!) 惜桐叹口气,继续坐在椅子上苦练。 怜姨娘又教她一套唤起男人欲望、增强能力的按穴法,首先认识人体所有的经脉,记住有用的穴道,然后压穴道的力道要多强、多久等等,这样学下来,惜桐也变成认穴的大师,还到书房去找所谓的点穴法,增加自己在武学上的造诣。 就这样二三个月过去了,惜桐里里外外全变得不一样;身体不但更加的健康、美丽,连脑袋里的东西也不同了;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才艺,创造最大的效益。 只有她忧烦的事没变──嬷嬷一家人不知过得好不好?还有玉格呢?他到嬷嬷那里了没有?她几次探问,都被玫姨娘打回票还骂了一顿。所以只能等待阿玛有朝一日想要见她时,再来询问。 还好这一天终于来到了。除了跳舞这件事之外,玫姨娘终于认同了她的进修达到水平,允许她走出迷楼到大厅去,接受亲族的检验。 当她身穿精绣细裁的宫装旗袍,头戴花朵装饰的钿子,轻轻甩动着纱绢、踩着发音清脆的花盆底鞋,以弱柳扶风之姿,一路由四名宫装的侍女相伴,娉娉袅袅、仪态万千地走进大厅时,厅上所有人全部噤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按着宫中的礼节,规矩地行了叩见礼,再分别行对长辈的礼;等一一行完之后,大厅里的所有人还是发不出声音,只会目瞪口呆看着她,眼里充满赞赏。 惜桐心里十分激动,因为得到所有人认可的这一刻,该是额娘最骄傲的一刻!可是她却听不到、看不到她一生最该得的赞赏;想着,她红了眼眶…… “妙啊!伯父!堂妹真是个清雅出尘、矜贵优雅、绰约冰雪的惊世大美人!”出声的是丰绅宜绵,只见他笑着摇扇,满脸的欣赏。 而另一个阿哥,却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现在她知道不可去挑衅一个对你有野心的男人,还是安分守己地敛首低眉做乖巧状。 “大哥!真是惊人,所有孩子中竟然是这个女儿最肖你!”叔叔和琳说道。 阿玛呵呵地笑起来:“是啊!她不但承传了我所有的优点,还要更美更好看,这不得不说是老天爷对我的厚爱──来,韵沁把你所会的才艺,都表演给我们欣赏吧!” 于是惜桐当着大家的面,当场弹琴、画图、写书法,还要开口唱了曲子。这样整场考试下来,她都快累垮了,但得到所有族人认同,甚至是大*奶不得不开口的赞赏,让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走进所有人的心里,留下美好的深刻印象。 散席之后,阿玛把她叫进书房密谈。 她跟随阿玛进了书房,不意有人跟在她身后也进了书房。她转头,发现是丰绅殷德时,惊得立刻往旁退开。 “阿玛!我要她!”丰绅殷德沉声说道。 阿玛两眼一瞪:“阿玛警告你多少次了?你还要闹?” “您听我说,我已经娶了和孝公主,我们已经和皇上攀上亲戚,已经无性命之忧了,为何还需要利用到她?”他指着惜桐说。 “你以为那样就够了吗?你知道嘉亲王有多恨阿玛吗?就算嘉亲王很疼爱和孝公主,但他还是饶不了阿玛,只有让你妹妹去他身边,让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你妹妹在他耳边吹风,才有可能放过你们,保你们平安,这你懂吗?” 丰绅殷德恨恨地瞪着她:“我懂,但我放不掉!阿玛,我已经喜欢她五年了,你叫我怎放得了手?我不甘心……” 惜桐连忙走到阿玛身后躲藏,用行动告诉阿玛她的心意。 “不甘心又如何?你想想,如果嘉亲王不肯放过,阿玛一死,我们这个家族怎么办?以嘉亲王对阿玛的反感,株连九族都有可能,就算你有和孝公主保你,但你额娘、你弟弟呢?他们就该死吗?只因为你贪恋韵沁的美色,你要他们都去死?万一还让和孝公主知道你**这件事,她会肯保你吗?也许连你将来的子嗣都保不住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阿玛越说语气越阴沉。 她从阿玛背后偷偷看丰绅殷德的表情,只见他的脸上的怒气越来越可怕,濒临暴发的边缘…… 第七十三章 只有孤身一人 突然他双手握拳朝墙上猛打,边打边发出像被困野兽的吼声! 惜桐吓一跳,这个已经二十岁的男人,怎这么幼稚?像极了要不到玩具就乱发脾气的小孩?! 可是阿玛竟然冲过去,拉着他的拳头不让打:“你疯了!这样伤害自己有什么好处?不过让阿玛心疼而已……” “你心疼就把她给我!我要她!”丰绅殷德眼神狂乱地低吼。 “不行!阿玛什么事都依你,就这件事不可以,我们全家人的命就靠她来救!你不可以动她!她是我们的保命符!”阿玛居然当着她的面,把这么丑陋的事实说出来。 惜桐先是一愣,之后不得不黯自神伤;原来再怎样她都只是阿玛的棋子,不像丰绅殷德是他的心头肉,打在墙上的手就像阿玛自己的手一样疼! 她摇头苦笑,打算离开书房;等他们都平静之后再说吧。 没想到…… 丰绅殷德推开阿玛,急奔过来把她抱住压在门板上,当着阿玛的面吻住她! 她张口就咬,咬得极其用力,血都流到她嘴里了,但他还不愿放开!好!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0 章 她已经不是十岁那个无助的孩子,他还要欺负她吗?新仇加上旧恨让她抬起膝盖,狠狠地赏他一撞!这一撞是为她的侍女小泉讨回来的! 他发出闷哼,弯下身倒在地上。 “韵沁!”阿玛急吼。 “你是我阿玛!你竟然让他这样待我?”她怒极! 可是阿玛没回答她,只是急急推开房门大叫:“来人!请大夫!” 然后转过身来要扶起仍躺在地上、动不了的丰绅殷德。 惜桐含着泪,苦笑着离开了;原来如此,不管她变得再好、再美、再能干,都只是一样货物,是阿玛拿来救命用的货物! 自己心软答应阿玛进宫去,莫不是在心底希望着,能得到他的认同、疼爱?唉……这个梦到此为止,她再也不会这么傻了。 什么父子天性?错了!所有的情感都必须要付出才能获得,自己从小到大不曾努力讨得他的欢心,所以他对自己没感情是必然的结果,自己怎还会如此天真,和丰绅殷德一样,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希冀从阿玛那里得到像额娘一样的爱?那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明白了! 在这个时空里,只有她孤身一人…… ※※※ 过了二天,阿玛亲自来到她在迷楼园里的‘掬香轩’。 当时她拒绝上课,穿着宽大的白夏袍和长裤,脸上盖本书,躺在抄手游廊的坐凳楣子上乘凉,散着长发任之垂地。听见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从书本底下瞄一眼,看见是阿玛和珅后,仍继续盖上书躺着,当成没看见。 他走到她头顶前的坐凳楣子坐下来,看她没动静,等了一会儿,开口说:“阿玛知道你在生气……” 知道就好,她是在生气,可最气的还是自己;自己不该存有幻想。 “让阿玛来说一些过去的事情;阿玛九岁的时候,父母都死了,家中的剩余的妻妾争权夺利,把我和你叔叔赶出家门,让我们自生自灭。我们过的日子非常悲惨;九岁的阿玛就必须负起沉重的生活重担,不但如此我和弟弟还到处受人欺负,让人瞧不起。 还好在我父亲去世之前,我和弟弟都已经进了当时京城里最好的学校──咸安宫官学,可是进去之后,因为我们是穷人家子弟,因此受其它达官贵人子弟的歧视,他们动不动就找阿玛的麻烦,做了坏事就赖在阿玛头上,让阿玛给师傅责罚。那时阿玛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和人对抗,别人陷害我,我一定要忍下来,否则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那些日子对阿玛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阿玛发誓──终有一天我要飞黄腾达,我要有权、有势,让所有人恭恭敬敬地对待我们。 但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唯有靠自己,一定要成为最有学问、有能力的人。所以阿玛非常认真的念书,和弟弟拼命读书。阿玛就是在那时候,精通汉、满、蒙、藏四种语言和文字。 不是阿玛自夸,当时能和阿玛比文才的满人没几个,阿玛是满人中少数汉文学识非常丰富高超的人。而且阿玛还精研了二门功课,那就是皇上的诗作和皇上的字体,因为我知道,我若想要靠近皇上、侍奉皇上,就必须非常了解皇上;后来事实证明,我这样做非常正确,皇上果然非常欣赏阿玛。 阿玛就是这样一步步,慢慢地靠自己走上今天这个位子,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阿玛、不尊敬阿玛;阿玛的心愿达到了。阿玛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内心里最重视、最在乎的还是家人,所以我很珍惜和大*奶之间的感情。 你不要怪阿玛那么听从大*奶的话,因为阿玛能有今天,都是大*奶和她玛法给我的;大*奶的爷爷提拔了我,把大*奶嫁给我,而大*奶给了我一个家的温暖,让我感受到受人爱、爱人照顾的美好滋味,所以阿玛非常珍爱大*奶,也因此我对她生下来的孩子格外疼爱。 而你和你额娘,则是另一回事了……”阿玛住了口,叹息。 惜桐心里冷哼一声,心想:当然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然她怎会有今天? “你额娘长得不好看,但这不是阿玛远离她的原因,事实上,阿玛还颇欣赏你额娘的,她是一个很聪明伶俐的丫头,在书房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本书,她都记得位置,只要阿玛开口要哪本书、哪样东西,她马上能拿来给阿玛。而且她不多话,总是安安分分地做着她该做的事,可以说在阿玛的书房里,决对少不了她。 有一天,阿玛遇上烦心的事,在书房里喝得大醉,她乖巧地想扶我上书房的罗汉榻去睡,没想到被阿玛给……事后阿玛很后悔,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她。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做这种事,堂堂的大老爷竟然欺负一个丫头? 我羞愧得无法面对你额娘,只得请求大*奶帮我解决这件事;大*奶想把她嫁给别人,但我良心说不过去,于是把她升为通房,后来发现她居然怀了你,我更是羞愧到抬不起头来……” 惜桐‘忽’地一声坐起来,瞪着他说:“这就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因为我就是你犯罪的证据,我是你品德上的污点,所以你讨厌我!” 第七十四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没想到她这负气的话,竟然得到阿玛的认同! 阿玛缓缓点头:“对也不对,我并不讨厌你,但我的确认为你脸上的胎记,是上天提醒我──我的品德有污点,我再坏、再贪也不该做出禽兽的行为,所以老天爷让你脸上有那么可怕的胎记,这就是在处罚我,要我一生为那晚的所作所为,付出良心上的代价。” 惜桐傻了;怎会这样?这个胎记让她拥有母爱,却也失去父爱!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命本如此吧?算了,她释怀了…… “后来大*奶告诉阿玛,她会好好照顾你们,而懦弱的阿玛,也就没有勇气出现在你们面前……”他低沉的嗓音说着,用漂亮的眼睛看着她,“谁知你脸上的胎记居然是假的,是你额娘故意画上去。可是再怎么说,阿玛还是对不住你们母女俩,而且我知道我利用你来救我们全家,是非常卑鄙的作法,但这危机已经迫在眼前了,阿玛只能求你。” 她转过头看着园里的花草,漫不经心地说:“阿玛为什么觉得迫在眉睫?太上……不!皇上的身体还很健康……” 她话还没说完,就猛然地被阿玛扳回脸,惊问:“你怎么知道皇上要当太上皇了?” 她一惊,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竟把即将要发生的事说出来。于是立刻故作惊讶地问:“什么太上皇?女儿说的是──你担心得太早。” 阿玛的脸上惊疑不定,目光闪烁地看着她,直到她觉得非常不自在,想要推开他的手时,他又说了:“我发现你会是个很可怕的对手,还好你是我女儿!说,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啊?阿玛没被她唬弄过去?她马上婉转地推开阿玛的手,笑着说:“阿玛您想太多了,当年皇上继位时,曾发誓在位时间决不超越祖父康熙帝,而今年已经是皇上他老人家在位的第六十年了,眼看只剩一年的时光,所以女儿猜想,他可能很快就会宣布退位,把皇位交给下一任皇帝了,您说,女儿有说错吗?” 阿玛英俊的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最后他叹口气说:“你若是男儿,将会是我们家族中最厉害的角色;没错,皇上已经在言谈中透露出这个想法,所以阿玛才会这么着急,想赶在下一任皇帝上位前,把你送到嘉亲王身边,让他喜欢上你,这样明年选秀女时,他才肯主动要你。 倘若等他上位了,阿玛要做手脚把你送给他就难了许多;不是做不到,而一切都要按照皇家规矩,不能乱来。而皇上很有可能会在今年的九月三日,宣布襌位给嘉亲王,因为那天就是皇上在位满六十年的日子,所以剩下的这二个月,将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定不能失败。”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阿玛急着找到她,找到了还要姨娘她们快快把她教会的原因──就是要赶在九月三日前,打鸭子上架,硬要她缠上嘉庆帝。 她垂下头,望着手上的书本;她能怎么做?拒绝? “韵沁,你能看在……看在我是你阿玛的分上,原谅阿玛,帮阿玛这个忙吗?”他目光里满是请求,抓着她的手又说:“阿玛只能靠你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埋怨地吶吶说道:“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阿玛愣住了,过了会儿摇头说:“你还真难说服啊……好吧,阿玛只好把自个儿的底掀给你看了。” 他从怀中抽出一份折子来,交到她手中说:“这份折子阿玛把它放在原来放藏宝图的地方,和财物清单放在一起,万一……万一有一天,阿玛被嘉亲王治罪了,你要记得拿它和财物清单出来替大家求情。” 惜桐惊讶地接过那份折子,抬头问:“您要给我看?” “是的,你从头到尾好好看,就知道为什么阿玛要这样做。” 于是她打开那份折子从头细看;这一看才知──原来阿玛是在替乾隆皇帝背大黑锅!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1 章 阿玛从头细说起他和乾隆帝的相遇、相知,然后如何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明处做一个贪官,‘总管’天下的贪官,然后想办法把这些财富积累起来,私下交给乾隆帝,为朝廷做不时之需。 这些钱阿玛都会按月封存,把正确的财富数目上报乾隆皇,不差一丝一毫。因此乾隆皇帝对他更加宠爱、信任,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忠臣纪晓岚、刘塘、王杰、朱珪他们如何参奏阿玛,都无法动得他分毫。 真的吗?惜桐惊住了,阿玛这份折子上把他所有如何贪、为何贪的原因写得清清楚楚,还留下许多为自己辩白的证据。 她越看越难过;原来她的阿玛不是真的那么贪婪,而是站在乾隆帝的角度,为皇帝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搞了半天,她也误会阿玛了! “阿玛……”她忍不住眼眶发红,抬头看着他叫了声。 阿玛苦笑着:“阿玛让你看的原因,是要你了解──阿玛不是那种卑鄙无耻到要用女儿身体,去求活命的人,阿玛这辈子已经活得太好了,皇上要阿玛去死,阿玛都不会皱眉,但是阿玛放心不下你大*奶他们,还有你叔叔他们,所以才会狠心要求你这么做。 阿玛要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事情,皇上都一清二楚,你现在看的这些秘密,皇上完全赞同我的作法,但是这些秘密都不能对外人说。因为说出来会有伤皇上的圣誉。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一直包庇阿玛的原因;如果有大臣急了,告我告得凶了,皇上就假装生气,想办法处置我,但一转身,又补偿回来。 这是因为皇上心里明白阿玛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家,根本不是因为宠信阿玛到无度,听任阿玛胡作非为。你想想,这么英明的皇帝,怎会如此不明事理的宠信一个人?皇上治理天下,是何等的辛苦和英明,但有些迂腐不明事理的人,说皇帝六下江南是铺张浪费,心**好虚荣;而平定回部是浪费大笔人民血汗钱。 说实在话,这些人哪里懂得治理天下的道理?如果不耗费大笔银子来显现天家的尊严,能让人民对天家心存敬畏?不平定回部又哪能安定天下?保我大清百年基业? 第七十五章 开始计算某人 而皇上以孝治天下,有时为了皇太后修个宫殿、开个大典都是尽人子的孝道,这怎能说是皇上的过错?况且这些工程和典礼所需的费用,大部分是从阿玛这个秘密金库当中取用、花费的,不是由人民买帐。 尽管阿玛知道自己遭了一世的骂名,但我甘愿如此,因为这都是阿玛为报皇上的隆恩;没有皇上,哪里会有我和珅?所以阿玛甘受这些骂名,可是你是我的女儿,你不可以误会阿玛! 让阿玛告诉你,这大清的天下因为太平久了,所以开始长虫生蛀,一定要有人大刀阔斧的整顿。但是皇上老了,他已经没有那些精力来治理国家。所以在这个非常时刻,阿玛能为皇上做的事,就只是利用黑吃黑的方式,暂时止住大厦颓倒的速度,让接任的嘉亲王能一展长才,好好整顿这个天下。 阿玛甚至知道,一旦嘉亲王成为皇帝得权之时,第一个要治的人就是阿玛,因为阿玛的存在对嘉亲王来说,无异是一根肉中刺,他不但会要阿玛的命,还会没收我们的家产,但他哪里知道,这些事我都已经和皇上谈过了,皇上也知道嘉亲王想要阿玛的命。 可是皇上有他的立场,他不能明着对嘉亲王说要他饶了阿玛,所以阿玛才要自救,才会把希望放到你身上,由你来做救大家的人,阿玛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惜桐的泪早已滴下,阿玛说的话她都懂,因为折子里已经写得非常清楚。 阿玛伸手拭去她的泪,继续说:“阿玛要你告诉嘉亲王,阿玛从没有要反大清的天下,也没想过要他饶命,阿玛只求他能饶了你们,这就是阿玛最大的心愿,阿玛背这一世骂名无怨无悔,只求你们平安,不要因为阿玛的缘故受到牵连。” 她闭上眼点头答应。 阿玛靠近她小声说:“还有,你要告诉嘉亲王,阿玛宝藏图里藏的宝物是要给他的礼物。那些东西,都是阿玛这二年利用作生意赚的钱打造的,决不是民脂民膏,更不是我侵占天家的东西。阿玛已经把那张图烧毁了,现在只有你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等到风平浪静后,再把宝物献出来,万一不行,也可用这些东西来求嘉亲王放过你们。” “但是他怎会相信那些宝藏,是您送给他的礼物呢?他很有可能以此大做文章,说你有反清的意图!”她小声问。 阿玛笑了起来,低声说:“很早以前,阿玛就问过皇上,倘若有一天他传位给下一任皇帝时,会要他们改哪一个字以避讳?皇上早说了,改那个‘永’字为‘颙’字,所以阿玛在那些冠上,都已经刻好嘉亲王之名,他一看便知。” 哎!没想到事实和她所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原来那些是送给嘉庆的礼物,而不是阿玛想要自立为王的证据。 她将那份折子还给阿玛,让他收起来。然后抬头望着园里的花草树木,现在她该怎么做?其实她也没选择,只能照阿玛的话去做,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确定一件事。 “阿玛,张嬷嬷她们现在如何了?你有没有对她们采取任何行动?”这是她心中最在意的事。 阿玛听她这么问,脸上浮过一丝不安,看着她说:“在你回家后的第二天,他们竟然全部消失不见,派出去找的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女儿,你一定要相信阿玛,我真的没对他们出手。” 惜桐皱眉;心想,难道是秦峥把他们带走了? “先不提这个,阿玛会继续派人追查他们的下落,阿玛现在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照阿玛的意思去到嘉亲王身边?” 她暗叹,垂眼点头:“我会尽力,但是阿玛……如果他不要我,请你不要怪我,因为我实在和你长得太像了,他不一定会喜欢我。” 她一说完,阿玛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嘴唇微抖:“谢谢你!阿玛代钮祜禄家的所有人感谢你!” 没想到阿玛竟然会在她面前、完全不作假的眼眶发红;看来他真的很珍惜家人,只是不知这个‘家人’包不包括她? “你放心,在目前阿玛还能兴风作浪的情况下,就因为你长得和我很相像,任何人看了都知你是我女儿,那他更不可能得罪你,或是不肯要你、接受你,这一点,阿玛还有把握。若这二个月他不为所动,阿玛再想办法从皇上那儿下手,”他拍拍她的手,继续说:“阿玛不是不珍惜你,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成为皇后,那是女人能得到的最高位置。” “不要!我不要当皇后,只要能到嘉庆身边、说得上话就好了,其余我都不要!”她坚定地说。 “女儿……可是你牺牲了你的一生,阿玛就该给你最好的!” “不!我会自行斟酌,若有任何需要我会让你知道,但我不要你为我杀掉任何人,如此我会良心不安。”她直视着他,直到他点头答应。 “那阿玛现在打算要我怎么做?我要如何在二个月内让嘉亲王喜欢上我,把我带到他身边?”她声音苦涩地问。 “阿玛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嘉亲王有一个弱点──他非常喜欢听戏,还有写作新的戏曲、安排表演。我们可以从这点下手,制造机会让他认识你。” 惜桐惊讶极了;这嘉亲王听起来很像现代的‘导演’,既爱编剧又爱导戏,还真对了她的胃口,可以让她这个戏子轻而易举的演好这出戏。 “那我们要怎样开始?到哪里去偶遇?”她问。 阿玛想了一会儿说:“这倒是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嘉亲王这二十余年间,一直住在宫中,未曾分府外居,也就是说他一直和皇上住在同一处所。今年也因为皇上年纪大了,不再千里迢迢跑到热河去避暑,所以我们从圆明园里下手,让他不经意地遇见你,进而让他离不开你。” 正想着,她突然想起元宵节那天遇见的那个某王爷,他就是在圆明园里遇见的。 “可是阿玛,这圆明园和紫禁城一样严格守卫,非王公贵族不得进入,我要如何进到园里见到嘉亲王?” “阿玛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不急,阿玛会找幕僚相商,希望能探听到嘉亲王到园外的机会,若真不行,你就像上次假扮小厮一样,扮成你阿哥和我进到圆明园里去见他。” “阿玛,这风险太大,我们还是找他出了圆明园的时机,安排和他相见。” 阿玛想了会儿,点头赞成:“那你可要随时准备好,也要努力学习,再不要像这两天,姨娘说的话你都不听,可好?” 她再暗叹一声,点头答应。 第七十六章 翩若惊鸿的女子 可谁也没料到,这个嘉亲王还真是‘宅男’一枚! 整整一个月,他就是躲在园明圆里不出门;听说不是成天盯着给皇子、皇孙授课的老师们,就是在,或是园里的戏台看戏;怎样都不想到外头来逛逛。 惜桐只得天天努力学习才艺,默默等待时机的到来。 此时,时序已入盛夏,不但白天里热气熏人,连夜里都热得让人受不了。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2 章 惜桐的‘掬香轩’里所有的窗户都已打开,却还是让人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她只得从床上坐起,赤着脚下地,连要点灯的意愿都无,直接走到门前将房门推开。 她住的这个‘掬香轩’位于‘迷楼’这个大院落里的最偏远角落,平日少人进出。而它和迷楼之间,隔着大片的花园,四周的高墙几乎和两层楼一样高了,所以连风都难以吹入。会这样设计、建造的原因可想而知──就为了阿玛来此寻欢作乐时,不易为外人所窥见。 还有,这高墙阻挡任何人,想打住在这里面的小妾们的主意;不要说这迷楼园里刺客难进,就连小鸟也不容易飞进来。在如此固若金汤的环境下,她实在不必关门睡觉。就算是门户大敞,谁也进不来、瞧不见她在里面做什么。 她只着一件睡觉穿的白薄棉袍,赤着脚走在房里的石砖上,都还能感受到白天的热气直往上冒,热得让人受不了。这夏夜实在太热了,她叹口气走出房门,走到庭院里乘凉。 今晚已是十六夜了,天上的月亮不再圆如盘而有着缺憾,却更添柔美。月光照着庭院中间,而用丝绸套着皮革做成的秋千,好像在向浑身热气的她招手,无法抵抗这样的y*之下,于是二个轻跃已然坐上秋千架,慢慢地晃动起来…… 晃动带起的风,带走袍子里的热气,让她舒服地轻叹;若不是额娘坚决反对她穿着自行设计的短衣、短裤走出房门,而她也发过誓决不这样做,她还真想脱掉这件罩着全身的绵袍。 不过这荡起的风,已经让人满意了,她往后一仰,满头的发丝在空中飘扬;双脚不断的用力,让秋千越荡越高,她的心也越来越轻松,这些日子来的烦思,似乎被她荡出墙外…… 在秋千荡到最高点,她突然放手,让自己随着惯性抛出去──她在空中翻了身,估计着自己落地的位置会是在廊前,没想到…… 这一招鹞子翻身卸去大部分的重力,让她轻轻巧巧地──落入某人的怀抱里。 那是一个身穿夜行衣,只露出双眼的刺客! 错估的惊吓和张眼一看时的惊讶,让她痴傻地瞪着抱住她的人。 那是一双带着桀骜不驯、又大又圆的眼睛;眼里华光流转,满溢着崇拜、爱慕、欣赏的情绪…… 这是她的‘刺客’吗?生日那夜来拜访她的‘他’? 若不是他,哪个刺客跑来行刺,却抱着她不放?难不成想劫色? 而这个刺客;当他落下高墙,甩动爬墙索把铁钩抖下来,正要收起放入腰带时,听到轩门打开的声音。他立时躲进阴影里静止不动,屏息观看声音来处的动静。 然后他看到一名身穿白袍、长发飘飘的女子,无声无息地走出来,立在廊前。当她低垂的脸仰起,对着明月,深深吸着庭园里的香气时,他差点窒息! 那是人吗?还是由天上宫阙私逃下凡的仙子? 月光下,她那有如清露晓芙的清丽容颜,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脸;奇怪的是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却觉得眼熟?再仔细一思量,她必定就是怀枫!和珅的二女儿,所以才会长得如此肖他。 才一确定便见她轻巧跃起,二个纵跳就已坐上秋千板! 这样的身手,正是那位深藏不露的说书先生该有的;自己没看错!他的一颗心突然巨跳,但她的真面目怎……怎会如此娇艳? 而这只有十五岁的美人,偏偏又是那么多才多艺,且涵养、智识令人叹服;真不曾见过如此令人倾心、佩服的女人;和珅如何养育出如此不同凡俗的女儿? 他拼命咽下涌上来的奇怪想望,谁知……她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几乎腿软,无法站立。 那越荡越高的秋千上,袍襬褪去,露出一双泛着月华的小腿,白皙如玉、形状优美,前后娇慵地摆荡着,荡得他的心跳更加勃发;一头漆如子夜的乌发,随风飘扬,画着诱人的弧线,挑捋着他的心弦。就算床笫之间,他也未曾见过如此放荡、却又美得天真无邪的形姿…… 他觉得自己貌似大胆y/徒! 明明是来救她出去的,却只想沉溺在这样的美景里。 多么旖旎迷人的聪颖女子啊! 若能得此慧黠的妙龄女子,他愿意像范蠡一样,同泛五湖而去,再不理世事;只愿沧海同笑,一襟晚照…… 恍若仙子踏云而下,她翩若惊鸿往空中一跃,他再也忍不住冲出,伸出双手接住她!接住满满的倾慕。 那精致的容颜满是惊讶,却没有害怕的情绪;多镇静的女子,他喜欢…… “我额娘叫我什么?”她启丹唇、发皓齿,阵阵悦耳之音飘入耳膜。 “沁儿……”头罩后的声音低沉震动,是他心痒难耐时的发音。 “我的生辰是何时?”宛若水晶相碰的清越声,敲进他的心脉。 他忍住心头翻涌,将她往房里抱去,用脚一踢关上房门,再故意要让她顺着他强健的躯体滑下,哪知她一借力,压下他的肩膀,往后一翻,轻轻落地。 他顿失所依,非常不甘心,伸手想要抓回,却被她再往后一跃避开,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正月十五日。” 她愣了一下,转过脸不看他,却望着窗外明月;那侧脸竟是有种落寞的感觉,像是想起什么伤感之事。 他静静凝望,不愿惊扰这样的静谧。 她缓缓地从脖子上拉起一条红线,上面挂着一块碧玉;她静静地抚着那块玉佩。那轻轻抚触的指尖在玉上温柔回转,他竟希望那玉就是他,能让她如此爱惜地轻触;不知不觉中,他竟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柔情似水?一点也不像平常的自己。 或许这只是一场美梦,而她就是自己心底的俪影,根本不存在。 若真是一场梦,那他更该把握机会,不要让美梦白白溜走!是了!就是这样!这才合乎他的本性! 第七十七章 不想再有瓜葛 惜桐其实在房外时,便知此人是谁;因为那双在说书时,看了一整个月的熟悉眼眉,早已透露他的身分。就算那蒙面的面罩再紧,还是蒙不住那眼眸的神采。而追问的问题得到他正确的答案,却让她的心一再坠落…… 怎会是这个人呢?她以为是另一个…… 她不死心,再拉出那块‘瓜瓞绵绵’的玉佩,当着他的面抚摸,抱着最后一丝丝的期望──期望他不认得这块玉。可当她转过脸,竟见到……笑着的他。他是因为看到自己把他的玉戴在身上,所以高兴得笑了? 那一夜,真的是他?可是她记得那夜,他的眼睛没有这么明亮…… 是因为烛火的关系吗?还是因为那一夜他受伤了? 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一步步地接近自己…… “那一夜,你伤在哪里?”她迎上走到面前、俯视着她的眼睛。 他略现惊讶,貌似惊奇她竟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但接着便说:“右肩。” 她听到自己的心跌碎了一地。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3 章 居然是他!不是秦峥……她以为……她一直以为那人是秦峥。 他缓缓拉下面罩;真的是绵志! 解开缠绕在脖子上的发辫,他笑着伸手搂她,唤了声:“怀枫……” 她推开他:“我不是怀枫!” “我知道,你是韵沁,但我宁愿你是让我心折的怀枫。”他进逼,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大拇指轻抚她细致的肤质,“我来是为了带你走……” 他那嘴角微微上翘、带着调皮意味的唇,低俯靠近她,轻轻开合:“浮生若梦,唯卿是岸,我终是寻得停留之处。” 她一掌推开;纵是心碎,也当成是过往云烟,不必神伤更无需黯然,更不继续错认下去,从此一分两清,不再堆积情感。 她用力扯断红绵线,解下脖子上的玉,拿到他面前等待他伸手来接。 绵志伸手接住,但一脸错谔,像是用眼神问她:“还我?为什么?” 她转过身不想回答;会还他,只因不想再和他有瓜葛。 听窸窣之声,他似收起玉佩,突然一阵风刮过她的脸庞,正要反应却已落入他的怀中! 一句:“定不负卿!”才入耳,充满霸道的吻已落下,狠狠地搜刮她的唇舌。吻去她的气息,吻得她唇瓣发疼;和他第一次那轻轻含住、又爱又惧的吻,完全不相同;她不喜欢!而且觉得已经太晚!她和他之间再无可能。 他的手抱她的腰肢,便被她狠狠掐住,同时被掐的还有他的脖子。 “竖子无礼!”她骂道。 谁知他不怒反笑,仰起头轻快笑道:“是我错了,我道歉……” 她恨恨地甩手,往外退开一大步:“你可以走了,这是我家,无需你来救我,以后也不要再来。” “你为何逃家?”他不放弃,想再靠近她。 她翩然翻飞隔张桌子,傲然回应:“不想选秀女,但现在想开了。” 他静静看她良久,眼眉里、嘴角边都是脉脉情意,说:“誓用八抬大轿抬汝入吾府大门……” 她轻轻摇头,声音咽哑道:“你无力回天,还是早早放弃,我阿玛已有……已有安排。”。 绵志不知为何,竟觉得她的摇头动作,充满撼动人心的诱惑,居然y*人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他想也不想,也翻飞过那张桌子,伸手想再揽佳人入怀。 和平日所见呆滞的女子完全不同;她果然如乘风欲飞的仙子,再次自由翻飞,衣袂飘动、长发散香,那翩跹的身影形成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他飘飘然的心思,只想紧紧依附。 “你莫不是嫌弃我已死过嫡福晋?”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再次摇头:“不是,你……唉,走吧……不要再冒生命危险来看我。” 他静默不语;只等她放松戒备,于是望向窗外泛着月光的景物。 他不信斗不过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郎。 “倘若我愿意呢?”他低缓开口。 她轻哼:“我会告知我阿玛,让他加强守卫,同时在朝庭上整整你,让你有事可忙。” 他一阵惊讶,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只得真心诚意地说出心中所思:“我不甘心再见不到你,我想再见你,想你跟我走,想你在我……” “我记得志爷不是如此儿女情长之人,你不该为了一名女子忘了你英雄气概,况且您府上还有人翘首盼望着您。”她用怀枫的声音说。 绵志微微一笑:“那是刻意在你面前筑起的形象,生平不喜男色,所以和怀枫交往时,就算十分倾慕,也得时时克制自己,只以欣赏之心对待。只怪你易容得太好了,一旦得知卿本佳人,我又何需隐瞒欣喜之意……” 她却悠悠一叹:“直到那时你才知我是谁?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被轻忽。” “何意?”他皱眉。 “你不是听过我原来的声音,怎会不知是我?”她略带埋怨之意,再对绵志感到更深一层的失望,“也难怪你不上心,你的嫡福晋虽早亡,还有一名侧福晋,二名侍妾,又怎会将我放在心上?” 那块玉佩,真是他拿来赔礼的而已,没其它意思,更不是拿来当私定终身之意,否则怎会如此干脆收回? 他居然嘴角上扬:“听来,卿颇有醋意……你放心,我一定以嫡妻之礼迎你入门。” 她苦笑;这人还真是自以为是,还听不懂、看不懂她的失望吗? “再为我弹首曲子吧,以慰我这二个多月天天想见你的心。”他轻声说道,眼望着琴几。 她垂下眼,心想:也好,就当告别之曲吧。 于是走到琴座前落坐,双手一提,玲琅地弹出一首《春江花月夜》。 琴音飘渺,她越弹越忘情,早已忘了有人在旁聆听;直到乐曲即将完结,才骤然一惊──绵志竟然从身后抱住她,和她坐在同一张琴椅上! 她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抓住双手,耳旁响起他的声音:“嘘……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抱着你……” 第七十八章 掩人耳目的手段 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气愤?羞意?惋惜?失望?感伤? “你的琴艺进步惊人,几近完美,但琴音中却失去你原本的豪放、惬意,且充满愁思……你确定不愿现在就和我一起离开?” “放开我,这样做非君子所为,我与你,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她幽幽道。 他低下头在她发上一吻:“很快……很快就会到这种地步,你要对我有信心。” 惜桐蹙眉推开他;他哪来的信心?她都已经将玉佩还了,怎还不死心? 他听话地站起来,让她离开之后,自己再坐下,双手一拨,开始弹奏起一首曲子。他的手势刚强,琴音强悍,让这首《凤求凰》听起来,有一种非得到不可的气势。 惜桐听得颇觉心惊,这人也未免自视过高了吧?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4 章 一曲既毕,他扬首笑望着她;虽不语,也可从他的眼神得知──他心满意足,畅快无比。 “我已经拒绝了你,而且我阿玛另有打算,请你……” 他居然笑出声:“我明白你的愁思,但请你相信我,没有必要拒绝我,也不必绝望,我一定有办法让皇上将你指婚给我,要知道我已经七年没了嫡福晋,再也没人可以争得过我。” “你不懂,我决不会嫁给你,我并没打算要嫁给任何人,我自有打算,去选秀女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手段……” 他站起来往她逼近,让她一直退靠在门板上,才说:“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容易,进了宫选秀女,样样不会照你的意思而行,只有皇上可以作主,你只要安心等待。” 她在心中暗叹,隐忍着对他不放弃的恼意,提手做个‘请’的手势,要将他送出门去。 他望进她眼里悠然说道:“一切有我,你别发愁,事情会很顺利。” 看他带着笑意的俊美容颜,宛如这世上没有难得了他的事,一切都是他说了算的豪迈快意。可惜他不明白,她要入宫的事可没那么简单;更何况她自有打算。 也好,原本心中就挂念着她的‘刺客’;现在知道他是谁就可以放下,专心去完成该做的事。此生,是再也不会对他牵挂了。 他低俯下来,她连忙往旁退低下头不看他,用行动表示她的拒绝。 他却不恼,温和一笑,用手指抚过她的唇,然后眼带笑意地开门离去;去到墙边他还回头朝她一笑,再从腰带中拿出绳索勾上墙头。 看他动作利落地爬墙而去,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刀刃相击之声,知道他已安然离去,她竟佩服起这人的功力来,在不惊动任何人之下,居然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他的确有当刺客的本事,只是这个郡王之子,和阿玛有何仇恨?为何三番两次夜闯府里? ※※※ 八月很快到来,阿玛还是打听不到嘉亲王外出的机会,急得无法可想,只得动脑筋要她假扮成男子入宫。但此法遭到众姨娘的反对,因为她们说:“剃了前面的头发,怎么去选秀女?这在咱们大清朝里,随便剪去头发就犯了律法,何况要一名女子剃去前面一半的头发?” 可是不剃去前面的头发,万一被人发现她的女子身分,还是死罪一条;所以情况陷入二难之中。 惜桐并不在意,反正由她们去烦就好,她还是安心地学她该学的事。 在众多才艺中,她最难学会的恐怕就是跳舞了。照理说,她学过武术,这运动身体的方法,应该难不倒她,谁知,事实刚好相反。 ‘拍’的一声,教舞的花姨娘,一把戒尺就打在她的手臂上! “我教的是跳舞,不是打拳,你这样握拳是想怎样?跳舞是要让看的人觉得你的身体很柔软、很漂亮,而不是要人被你的动作吓到,更不是看到你抬手,就要急忙找地方躲!”姨娘气得脸色发红,嘴唇颤动。 哎!这练武练习惯了,真的很难适应这种漫无目的的柔软动作。这样做时,一股力量没法发泄,有种反伤自身的感觉,所以她的舞一直跳不好。 花姨娘用穿着木屐的脚,猛踏地板说:“你要知道,这条舞廊是你阿玛花了好多心思,请人仔细建造的,为的就是让人在上面跳舞时,不但能看到曼妙的舞姿,也能听到悦耳的声音,可是你在上面跳时,我什么都听不到,你是来蹲马步的吗?” 她咬唇强迫自己不可笑出来;这有什么办法呢?她练武也练了五年,这跳舞才刚学没多久,真的没办法一时间就改过来。 “当年吴王夫差为西施筑了馆娃宫,又建了‘响屐廊’,就是要让西施在上面跳出她最擅长的‘响屐舞’。而你阿玛更是为讨姨娘我的欢心,所以照建古书的记载──在地上凿一个大坑,放进许多的大缸,再铺上木板,然后让我穿着这木屐和系有小铃铛的裙子,在上面跳舞,如此声音和舞姿俱美,你这样跳,对得起你阿玛的苦心吗?” 她一听,头垂得更低了……真惨,她又对不起西施了。 “真是气死我了,罚你继续跳,跳到亥时为止,明天我要验收成果!”花姨娘说完,重重地踩着木屐走开了,发出的木板声震得她的耳膜一阵发痛。 她瞪着木地板花了一会儿呆,叹口气继续再来。可跳了半天,不进反退,她身上的铃铛越来越发不出声音,也感觉不出身体的律动,她站在廊里想了一会儿,拿过条纱巾将眼睛绑住,然后静下心来感觉身体的律动。 慢慢的她抓到诀窍,能让手柔柔地摆动出去,不再像丢暗器一样刚硬,脚步也慢慢的轻盈起来,裙上的小铃铛也发出好听的声音。她渐渐地融入舞蹈的节奏里,忘了时间、地点,忘了一切…… 蒙住眼睛的她,并不知道黑暗中有双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秦峥在亥时来到和珅府里的后花园,潜伏了二刻,来到迷楼的院落外面,趁守卫换班的空隙,借着爬墙索爬上那二层楼高的墙,轻巧落下。他先进‘掬香轩’,没寻到惜桐的身影,便伏在梁上等了会儿,可越等越心急,便出了房,上了屋顶,发现迷楼的一侧,有人正在挂着气死风灯的木廊上跳舞…… 第七十九章 握住他的指尖 他眼微眯,发现那蒙着眼的女子,身影看似是怀枫,但他不能确定,便趴在回廊的屋顶上观看,一会儿才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怀枫穿着与旗袍迥然不同的衣服;上身紧束,可以清楚看见她的体态──那腰大约不足盈握吧?而那柔美的臂膀,柔若无骨地做着各种舞姿:前倾、后倒、左旋、右转。 而她的裙子层层迭迭、高高蓬起,裙襬底下挂满了一个个小小的铃铛,只要她一动便发出非常悦耳的声音;而她的脚上穿着高高的木屐,轻巧地蹬在木板上,居然回音四起,使得她的舞蹈不但赏心悦目,而且非常曼妙好听,让人的目光止不住地跟着她旋转、飞舞;她的舞步越来越轻快,裙袂飞舞、步步生莲,乐音洋洋盈耳,声声动听。 从未见过如此声色俱美的舞蹈,尤其那舞者是十五岁的怀枫…… 他的心不自主的猛跳着,眼睛紧跟着她的身姿旋转。 她为何要学会这么多的技艺?武术、唱曲、舞蹈、说评书、乐器;她还会什么样的技能?和珅为何要求她这么多的技能? 他蓦然想明白一件事,突然又惊又怒;这和珅未免太可恶!竟然想要……那他该怎么做?破坏这个计划?从哪边下手较有效?他得好好想想! 终于蒙着脸的她,停止不跳了,转身往回廊走去,离开灯照的范围。他在屋顶上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但随着她一步步的摆动,清越的铃铛声不绝于耳,一路响到她住的地方,让他知道她已回房。 他在屋顶上又等了一段时间,觉得她大概已经清洗完毕,换好衣服,才从窗户进到她的房里。 只穿薄袍的惜桐并没听到声响,但是从北面窗户吹进来的这阵风,让她寒毛竖起;在这盛夏时节不该有风从那儿吹进来!于是立刻往墙边一站,静观接下来的情况。还好她没点灯,在这黑暗中谁也占不了便宜。 会是谁?丰绅殷德?最好不要,否则她可能会动用身上藏的匕首。还是绵志?应该不是,是他的话早就出声说话了。那会是谁? “秦峥?”她叫出心底有些盼望的名字。 “是。”他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喘出口气。 “为什么要冒险来见我?你忘了……”她赶快住口,想起那个‘刺客’不是他,“我的意思是说,这府里的护院很多,很危险。” 他没有回答。 惜桐往桌子而去,想要点灯。 “不要点灯,在黑暗中比较安全。”秦峥制止她。 她想想也对,那晚绵志来时无需点灯,因为那晚是十六夜,但今夜是月初,四处漆黑看不见他在哪里;她才会想点灯。 “你为什么来?有什么事重要到值得冒生命危险来见我?”不知怎地,她只想埋怨他轻易涉险。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5 章 “我弄丢玉格……”北窗边的秦峥低沉开口。 “什么?玉格不见了?”她往那儿走去,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 “对,你走的第二天,我回到老李那儿,老李却说玉格和你根本没回家。那晚我曾托八长子爷带他回租屋处,可等我去拜访他时,他却说把玉格送回了。” 她皱眉,怎会这样?玉格难道会自己跑到外城去吗?那么远的路,他一个小孩怎可能做到? 阿玛说,嬷嬷她们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可现在秦峥也没办法找人,只得等嬷嬷她们主动和她连络了。 “我想他可能是去找我的嬷嬷,你别担心。这是小事,你可以托人送信给我就好,下次请千万别再冒险来见我,这府里的防守很严密,尤其是这迷楼,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她站到窗旁的黑影面前。 秦峥不再说话,连呼吸声都无,但她却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香息。 “怎不说话?我记得在田野那次见你,你说话可毒呢,现在怎如此安静?一点也不像你。”她轻声说。 “我对上对下是二种完全不同的态度。”他低声说道。 她笑了起来:“敢情峥大爷目前正看着车大娘?” 他没回答她,黑暗中也不知他在看什么,看得到她的脸不? 突然她想要做一件事,明知有点傻气,但她就是想:“秦峥,我额娘叫我什么名字?” 他没马上回答,过了会儿才迟疑地说:“叫怀枫吗?” 她提着的心沉了,吶吶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 “我没告诉你,我叫惜桐?” 他没回答,只有摇头带起的轻微流动。 “那你知道我的生辰是哪一天?” “不知。” 她低下头来,拧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的右肩可曾受过伤?” “没有!”这次回答很快。 “我摸摸……”她朝黑影伸出手,没想到立刻被他抓住手腕。 “男女授受不亲。”他放开她的手。 她立马伸手去抓,却只握到他的指尖;他想甩开,她不肯,牢牢地握住。 她大概只有握住他指尖的命了。 “我额娘叫我沁儿,我的全名是钮祜禄.韵沁,惜桐是我的号,我的生辰是正月十五日,记住了。” 他没回答,但指尖不再往后拉,任她握着。 窗外夏夜的虫鸣呱噪,却成了陪伴他们俩人最好的乐曲。 她就这样紧紧地抓着不放;天气是很热,她只着薄袍都会出汗了,但她就是想要抓着他的指尖。 “你真的只有十五岁?”他终于出声问。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怀枫看起来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不记得自己曾在他面前现过真面目,那他怎会知道她的岁数? “我……打听的。你只有十五岁,如何能精通这么多的技能?从小培养?为何如此做?”他问。 咦?为什么对这事有兴趣?她皱眉,回答:“我额娘有心栽培我,不为什么,只希望我一生平顺。” “为何要培养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女子?” 她不悦:“这天下父母心,培养孩子是理所当然,不为什么!” 他缓缓吐口气:“我认为就是因有这胎记,你就算入宫选秀女,也会马上被撂牌子送回家去,怎可能被选入宫?你阿玛到底要利用你来做什么?” 她有点心惊;秦峥问这些问题做什么? 第八十章 赔不起的债主 “因为你脸上有胎记,所以你戴了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难道说你要戴着面具去选秀女?这不就犯了欺君之罪?为何要冒这种险?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和珅不把你当回事,你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惜桐这才想起──秦峥只见过她画上胎记的脸,不像绵志看到她的真面目,所以他才会问自己这种问题;那她要不要说出实情,让他知道自己的脸没有任何问题? 不!她不想,她想要他喜欢那个不漂亮的自己,一如前世的自己并不像现在这张脸这么美,若他和绵志一样,只爱这张漂亮的脸,那就真的不值得她喜欢他。 “我可以用粉遮掉脸上的胎记,这不是问题。”她说。 “我不懂,和珅如此汲汲营营,为的是什么?他要把你送进后/宫?他已经把持了皇上的视听,为何连皇上的后/宫都要把持?”他咄咄逼人继续问。 “你为何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你不是……?为什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她咬唇,不敢说出他只是个侍卫,不该在意这种事。 他想抽回他的手指,但她不让,仍用力地拉着。 “因为我是……”他突然住口,不往下说。 她用手指按着他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等着他继续开口,谁知他就这样三缄其口,不肯再说;他的指尖上全是厚茧,这是苦练出来的? “不要进宫……好吗?”他突然软声说道,指尖微微地反握一下。 她怔愣了会儿;他在求她不要进宫?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6 章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关心她进不进宫?难道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一阵发甜的感觉,略过心头。 谁知下一句,又把她推下地:“和珅不会这么傻,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已经八十四岁的皇上,他一定是要把女儿送给下一位的新皇帝。只有把持住下一位皇帝的后/宫,和珅才能继续作威作福;这就是和珅的野心!你只是他用来冲锋陷阵的工具,我有没有说错?” 她在黑暗中张大眼睛,他怎会知道阿玛的打算──将她送上后座? “胡……胡说,谁知道下一位的皇帝是谁?”她紧张开口。 “我知道今年皇上一定会选出下一位皇帝,等到明年三月选秀女时,你就有可能被送进新皇的后/宫。” 惜桐全身一阵疙瘩!他又说对了。 “在今年的正月初二,皇上设家宴,招待前来拜年的皇室成员和近支宗室;皇上发给所有的子孙红包,唯独漏了嘉亲王。当时皇上说了一句话,他问嘉亲王──你要银子何用?就这句话,让所有人知道皇上留给嘉亲王的是大清朝的锦绣江山。这已是皇子、皇孙间不公开的秘密,和珅怎会不知道?所以他才要把你送进新皇的后/宫。” 她惊讶地放开他的手;原以为自己知道的事是秘密,没想到皇室间早就不是秘密了!嘉亲王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又不认识嘉亲王。”她转过身说。 “不!你认识他,所以他才会知道你的身分,而我认为你一定明白你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这是你自愿做的事吗?”他的声音更冷了。 她握着自己的手,低头不回答。 背后的他不再出声,然后她感到一阵风抚过,急忙出声叫道:“别走!是的,是我自愿,因为我是我阿玛的女儿,我进后/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救我的家人,只要达到目的,我会离开。” 窗前的黑影停住,转头说:“你可以不如此做;后/宫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只要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我的家人?”她走到他身后,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你确信你的家人值得救?”他冷冷问道。 “如果你这么鄙视我的家人,那你就不该冒着生命危险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生命来自我阿玛,就算我再不喜欢他、不喜欢其它的所谓家人,但他还是我的父亲,我这一辈子就只为他做这一件事,纵然我知道……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秦峥转过身面对窗外静止不动。 她走到窗户旁,站在他的左侧:“我……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相信你明白家人的意义,也一定明白失去家人的悲哀……” “对!我完全明白,但你不明白我的悲哀!” “我失去我的额娘!我失去我的弟妹、妈妈,我当然明白这种悲哀!就是因为曾经失去的痛苦,所以我才愿意这样做,帮助我阿玛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他冷哼:“你想做就做,不必说服我,但我事先告诉你──我会破坏你这个计划,让你进不了宫,就算进了宫,你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新皇帝!别想要救你阿玛,或是你那些作威作福的家人!” 惜桐愣住了,秦峥为何要这么坏心?他不是这种人! 她用双手把他拉离窗户,怕被人从外面发现她越来越大声、带着火气的问话:“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峥在黑暗中猛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才说:“因为和珅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惜桐猛地放手,往后倒退一步;他说……他说阿玛是他的杀父仇人? 恍若前世被插头电到,她全身一阵痉挛!连骨头都痛! 他靠近她,就算黑暗中看不见,他那活生生的痛苦也直侵她的心:“我阿玛在我九岁时,被和珅陷害,说他贪污公款,我阿玛百口莫辩,只能以死明志,我额娘伤心之下也跟着上吊自杀,留下我和老太太祖孙俩人孤苦无依。我阿玛死后,我勤练武艺,发誓有朝一日,定要亲手将这个血口喷人的大贪官送上西天,报此深仇大恨!” 她全身颤抖起来,往后再退,退到背脊抵着墙壁;原来她和秦峥是仇人……有著血海深仇的永世仇人;阿玛就是造成他孤独一人的元凶。 她……怎样都无法弥补他的损失;他是她永远也赔不起的债主。 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震耳欲聋。 原来,她连握他指尖的资格都没有。 第八十一章 狠狠的推开她 “既然知道我是和珅的女儿……为何还要为我冒险?你实在不该这么做……”她心虚说道。 秦峥默不作声。 她知道她该让他离去,夜已深沉;她再也承担不起他的好意──仇人竟肯为她照顾一个小孩,她该怎么说他呢?太傻?太好心? “感谢您为我所作的一切,惜桐无以为报,仅弹一曲答谢您的盛情。”她双手交握贴到大腿处,双膝向下弯曲呈半蹲状,再直起身行了个万福礼。 说完,她坐到琴几前,轻轻地弹起‘胡笳十八拍’。这是上次他在租屋的屋顶上,用笳吹奏的曲子;现在她带着愧疚的心,慢慢弹起。 琴音沉重、缓慢,声声震动入耳,催动心弦越发凄凉、幽暗。 秦峥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后,静静聆听如泣如诉的琴音。 她心底明了──此次一别,再无相见的可能,即使对面相逢也成陌路;因为隔在他们之间的不是小小的差异,而是巨大的血仇鸿沟。 可是又不希望他那么快辞别,所以她弹得极慢,声声戴着沉重的心思,只盼他肯停留直到她弹完。 但弹得再慢,终是有结束的一刻;最后一个琴音袅绕,直到完全沉寂,他们谁也没动,就这样一立一坐呆视着黑暗。 突然轩房外传来脚步声,惜桐一惊立刻站起,将秦峥推到门后墙前,护在他身前之后,才转身出声问:“是谁?” “二小姐,是奴婢月季,花主子要我来告诉您──夜深人静,请您不要再弹琴,免得扰人清梦,还是早早上/床安歇吧!” 说完行礼而去。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惜桐才感到全身发软,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对秦峥说:“你赶快走吧,免得……” 话还没说完,她就跌入秦峥的怀抱里,被他的气息给重重笼罩。 他把她的头压入自己的肩窝,在她耳旁用气音说:“你永远不需要站在我身前保护我。” 她愣了一下,完全不想推开他,就这样乖巧地靠着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将他包围。这是在作梦吧?这样的美梦…… 他的心跳得好快,一声声急得像鼓,气也微微的急促;想必她也一样。从未有过这样贴合的拥抱,羞怯中却觉得甜美。夏衣单薄,顶着他的肩窝,闻到的就是他熟悉的体味和熏香;虽是第一次拥抱他,就算瞧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中,也已经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7 章 拥抱就是最美的原谅。 他用下巴摩挲她的耳廓,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看你,为什么无法把你放下,就像被下咒语般我就是不能把你忘记。” 她的心口涌起阵阵带着苦意的甜。 “就算我的良知告诉我,你是我仇人之女,我还是无法把你排除在脑海之外,我像中毒一样无法自救……”他在她耳边用气音说。 她颇为讶异,和他在租屋处短短时日的相处,竟然让他有如此深刻的感受?他是不是把她错误为某人? 但就算是误认她也求之不得,只要他肯原谅她、肯忘了她是仇人的女儿;她转过脸,用自己的鼻尖轻触他的脖子,吸进属于他的气息;她觉得自己非常喜欢他的拥抱。 他用手抚过她的长发,轻轻地把她的发掠到肩膀后,一下又一下地轻抚……良久,他再低下头来,轻触她的耳垂说:“别去,我求你……我可以带你走。” 剎那间,她好想和他走…… 什么都不想地和他走,再没了任何把柄在阿玛手上,她可以一走了之,留下阿玛独自面对历史去奋斗;反正多了她、少了她,历史都不会改变。 她心动了,气息微促,他立刻知道她的意愿,说:“换上夜行衣,我来引开护院,出了这高墙就往东北方走……” 可一听到他自愿当箭靶,便想起生辰那一夜的血;绵志的功夫那么好,都会受伤,他就不会吗? 她一阵冷颤,顿时抱紧他;他决不会让她涉险,所以一定会故意大张旗鼓弄出动静来,让所有人对付他,如此她才有机会逃跑,但是她知道府里有多少高手,否则区区一个程师傅如何把她教得这么好?就因为程师傅是高手中的高手,而类似他这样的护院何止一个? “别怕,我不会有事。”他再抱紧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 她只是再往他肩窝蹭,不愿回答。 “让我带你走,远离这些讨厌的人和事,我们……我们可以安静的生活……” 她很心动,非常心动;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前世,妈妈过世之后,爸爸的不告而别。当时,在爸爸眼里,她和弟弟、妹妹,是不是就是讨厌的人和事? 因为麻烦、因为没好处,所以爸爸丢弃他们,独自远走? 在他心中是不是没有责任、义务的观念,所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也可以像爸爸一样? 她的眼眶酸涩了;只能用手指拼命抚摸着他劲瘦的腰,因为她知道以后再也摸不到了。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听到他咬紧牙关的声音。 再也见不到、再也不会有交集,剩下的只会是怨恨、是厌恶。他们之间只有绝路,不会有未来。 “我喜欢你,只因为我们都是独自一人在这世上……”她抬起脸,用自己的脸庞去抚触他有着刺刺胡渣的下巴,“但我不如你的就是,我纵然再不愿意,我还要去面对我阿玛,面对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他全身一僵,已然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用所有已经发冷的指尖,抚摸上他的后颈,解开他的面罩,再把他的头压下来──因为她想要吻他。 可是他竟硬着颈子,不肯迁就! 她只得踮起脚尖,寻找他的唇;他却转向一旁,同时把她推开。 她顿时满脸发热、发痒;没想到他如此决绝,一点情分也不留。 “不如从来就没有过……”他缓缓开口。 她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亲吻过就不会想,就不会伤心! 谁会想到二世加起来,她所有的吻都是被强迫,而当自己终于自愿要吻上一个男人,却被狠狠的推开! 第八十二章 想扮谁就扮谁 “你决定要进宫?”他低缓的声音响起,再度充满冷意。 又羞愧又无奈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仰起头要泪流回去。 他无声无息地耸立在墙前,静静等待她的回答。时光不停的流逝,他终于明白她的决定。 戴好面罩,他再次对着她说:“我会尽一切力量破坏你的计策,还有……我的主子就是嘉亲王。” 惜桐吃了一惊!那个某亲王就是嘉亲王?那个她拉来当挡箭牌的人就是嘉庆帝? 秦峥打开门,就要跨出去。 惜桐在无声的尖叫,她想叫他……却不知叫他做什么? 他还是回头,朝她站立的地方默默静视,最后终于跨出一步;她的指甲都戳进手心里…… 他一脚内一脚外,用冷到令人发颤的声音,说:“我此生做过最大的错误,就是吻了你……”说完,头也不回地投入夜色里。 惜桐往后跌坐,坐在自己的脚上;他真的走了! 一切都结束,再见面就是仇人。 她把头埋入自己的臂弯中,无声掉泪。就在擦拭泪水的剎那,她突然想起──秦峥何时曾吻过自己了? 没有!她从头仔细想,真的没有!他从未吻过自己,除非…… 生日那晚的刺客就是他! 她大吃一惊,是……是他吗?还是绵志? 到底是谁? 可,弄清楚是谁有用吗?就算是他,又能怎样? ※※※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8 章 惜桐病了三天才下床,撑着虚弱的身体,她去到阿玛的书房。 “阿玛,我想到一个方法,您听听好不好?”她扶着椅背站立。 “来,扶小姐坐下,到书房外守着。”阿玛命令婢女,等门关上之后,才向她说:“说说你的方法。” “我会易容,可以轻易假扮成另一个人,我可以为阿玛所用,不必进宫去侍候嘉庆帝……” “嘉庆帝?”阿玛满脸惊奇,“你怎么说他是嘉庆帝?年号尚未宣布,你何以得知? “我知道很多事,请您相信我,我会是你最好的帮手,我甚至可以为你除去对手。”她坚定直视他。 阿玛仍是一脸惊讶,看着她良久才说:“说说你如何帮我?” “我可以假扮是你,进宫去侍候皇上,让你去别的地方处理你的财产,或是任何你想做的事,而我就在明处待着,让人不会怀疑你的去向。我也可以假扮公主去处理您无法做的事,或是……假扮任何一个你可以利用的人,我想扮谁就是谁,这用处比让我进宫还好,您说对不对?我这样做不好吗?” 阿玛像是直到此时才想到这些好处,他沉默许久。 “你有把握可以扮得像我?”他问。 “只要阿玛让我在你身边三天,我就可以唯妙唯肖地扮演你,你可以先看看我扮得如何再决定,是不是让我留在你身边?”她说。 “好,那我要你先假扮你阿哥!”他说。 惜桐目瞪口呆;要学会一个人的举止,必须贴身观察这个人,才能滴水不漏;她怎能去贴身观察丰绅殷德?那不是找死吗? “你必须假扮成你阿哥,我才能带你进宫去,让你亲眼看见我对所有人的态度,如此你才能做得好,才不会出错,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后你就必须扮好你阿哥的样样。”阿玛说。 他说得对,她若要假扮成阿玛,就一定要尽可能的观察他所有的行为;所以她必须先假扮成丰绅殷德才能进宫。 可是要观察丰绅殷德,要扮成谁才安全呢? 当然是和丰绅殷德最亲近的人,而且一定要是男人才可以,她可不想扮成他那些小妾们给自己找麻烦。既然如此,那就是他的贴身小厮元宝最妥当。 因此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扮成新来的小厮跟在元宝身边,第二天,她先去问元宝每日如何侍候丰绅殷德,等一样样都记下之后,她就换上元宝的面具,吩咐总管派人把元宝关起来三天,由她顶替,开始跟在丰绅殷德身边观察他。 惜桐可真没想到──平日的丰绅殷德,竟然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人! 在她的印象里,丰绅殷德就像马派的激动演员,既好色又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来个武力威胁。可是当她在他身边当侍从时,却发现自己对他有严重的偏见;但这可怪不得她。 丰绅殷德和公主妻子的感情很好,但他和公主在一起时,都是公主在发号司令,动不动就给他上课,说他哪里做得不好了,又该怎么改。而难能可贵的是丰绅殷德居然都听进去了! 听别的仆人说起有一年冬天,丰绅殷德一时性起,和仆人玩推雪人、打雪仗,结果被走来的公主看见了,公主当场训示他说:“你都已长大成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如此贪玩?万一玩出毛病来可怎么好?为何不利用时间去精进你的学问?” 没想到丰绅殷德二话不说,当下就跪在雪地上,请求公主原谅。 惜桐这才知道,原来他这么怕老婆啊! 这俩人平日无事时,不但会写诗唱和,也会一同骑马外出,到郊外练习骑术、射箭。完完全全是一对模范夫妻的样子,根本无法想象他会对惜桐那么可怕。 只有在丰绅殷德独自一人时,他才会稍稍显露本性;基本上他是一个被宠坏的男人,所以做事都很随性,想写诗就立刻提笔写,不在公主房过夜时,他若想半夜喝酒,就得马上送去给他,迟了就会挨骂。 而他对他那五名侍妾也算不错,不会不象话的同时多人宣y,而是轮流到每一个侍妾房里过夜。 惜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只对自己暴力相向? 最后一天忍不住了,她用元宝的声音小心地问:“少爷,你觉得二小姐怎样?” 丰绅殷德愣了一下,转头瞪他:“你问这做什么?” “不是,少爷,奴才只是好奇,二小姐长得……长得那么可怕,可我听人家说,迷楼里的姨娘都喜欢她,觉得奇怪,所以问问看。” 丰绅殷德静默地沉思了会儿,叹口气说:“二小姐人很好,她对谁都很和气,就偏偏对我正颜厉色,我也不晓得为何一看她如此就生气,原本想要和她好好讲话都无法做到……” 她心想,能怪她吗?谁叫他第一次就想对她做坏事,她那时才十岁,他竟也下得了手? 她暗暗翻白眼,再也不想继续和他说话,没想到他就此呆住,静静地坐在书桌后,变换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看得惜桐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在她要踏出门去时,听到他喃喃低语:“心字已成灰……” 她一听,大松一口气,太好了!希望他一直灰下去! 第八十三章 需全力应付之人 三天之后,她出现在阿玛书房前;不但穿着打扮和丰绅殷德完全相同,连头发都剃掉前面的部分,后面长长的辫子也带上辫饰,脚上穿着官靴,手里拿着折扇,将袍襬一捞,跨过门坎。 “孩儿见过阿玛,阿玛金安……”她用丰绅殷德的声音说。 阿玛正在看手上书页,略为抬头看她一眼便说:“上旬交待你送礼的事,是否办妥了?” “孩儿无能,这事尚未办成……”她说。 阿玛眉一挑,目光如电看过来,紧盯着她说:“这种小事都办不好?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请阿玛息怒,孩儿一定会尽快办成。”她忍不住嘴角上翘,开始摇扇。 “哼!越来越不成样,办不好事竟敢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阿玛又瞪眼。 恰巧这时,另一个丰绅殷德跨进书房,抬头一看她,整个人傻住。 阿玛转头瞪大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来回巡视两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丰绅殷德皱眉:“阿玛,您五日前要孩儿找的公文已经找到,这就是了。”说着递上手上的页册。 阿玛恍然大悟,叫出:“韵沁!你……你把头发剃掉了?” 她缓缓点头;没错,要剃发之前,她曾犹豫许久,但想到自己若不想进宫,就只能壮士断腕,便狠下心来要婢女们先剪再剃,剃出个光滑无比的月亮门发式。 “那……那如何能去选秀女?”阿玛满脸惊讶。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69 章 “这事还要请阿玛到‘牛录额真’那里去注销人口登记,您就说小妾承认此女非您所生,这事就算揭过了。孩儿相信,与孩儿能为你做的事比起来,选秀女入宫实在不值得。”她说。 丰绅殷德的眼里浮起微微的亮光,她却翻个白眼给他看。 “若有必要,孩儿还真能让正主儿消失,永远取代那人的位子!”说完,她眼微眯瞪着丰绅殷德。 阿玛看见她的眼神,骂了声:“荒唐,他是你阿哥,你这是在说什么?阿玛还指望他给咱们钮祜禄家传宗接代,这你做得到吗?不可拿你阿哥寻开心!” 她冷哼,抬起下巴,大方地走向挂灯椅坐下。 “你做得很好!阿玛真的出乎意料之外,简直就像有了二个双生子,明日就和阿玛一起上朝吧!”阿玛接着又向丰绅殷德说:“这几**就不要出门,我和韵沁有事要做。” “阿玛,她万一露了马脚该是如何?”丰绅殷德朝她看。 “你觉得我哪点不像你?”她故意用折扇指着他;这是丰绅殷德最常见的动作。 “她怎知我在内务府要做什么事?”丰绅殷德不看她,只问阿玛。 “你这不就该告诉我了吗?”她说。 于是阿玛要他仔细说给她听;他只得忿忿地把内务里的官员有谁,谁又负责什么工作,还有她该做什么事等等说过一遍。 “很好,韵沁明日就可以跟阿玛一起进圆明园。” 丰绅殷德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万一她被识破呢?她懂得官员之间的礼节、应对进退吗?阿玛这不是把我们全家人的性命,都交到她股掌间玩弄?” 惜桐转眼睨他;这是在担心他自己的性命,不是真的关心她。 “呵呵……这方面的事,阿玛早就交待人教会她,你不用担心。” 她看着丰绅殷德说:“我已经跟在你身边观查三天,你所有的举止、和人交谈的方式都已经烂熟于胸,必不会出错。” 丰绅殷德听完,目瞪口呆看着她。 第二天寅时初,惜桐便跟着阿玛上朝去了。见到所有官员在圆明园前纷纷下马,步行通过守卫的查验,进入园里的‘勤政厅’前举行‘御园听政’时,她感到非常兴奋,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清朝官员的议政情形。 阿玛要她紧跟在后,同时不断地向她使眼色,暗示她正在和他说话的是人谁。 “刘大人,您到得真早啊……”阿玛向一位发须皆白、年约七十几岁的老先生说话。 可是这名身材已经略为弯曲的矮小老人,只是朝阿玛抱拳示意笑了一下,便转身和人谈话。 惜桐想了一下,姓刘?又不太在意阿玛的人,不就是那个电视剧上演阿玛对头的‘刘墉’吗?没想到他的年纪居然这么大了,少说比阿玛大上三十岁;她不死心,偷偷拉着阿玛问:“这人是谁?年纪多大了?” “他是刘墉,比阿玛大上三十一岁。”果然是他! 那电视上不都演错了吗?总是找个和阿玛年纪相仿的人来演,根本和史实不相符合。不过,这也难怪,她还不是因为前世演戏的关系,一直把阿玛当成十恶不赦的大贪官、大坏人吗?哪里知道阿玛不但有真才实学,还是一个语言学家?连英语都难不倒他?五年前和英国使者马戛尔尼的斗智,还技胜一筹的把对方打回英国去。当时英使的记录上说:“相国容貌端重,长于语言,谈吐隽快纯熟。” 这么说起来,她的英语可能比阿玛还破呢! “那纪晓岚在哪里?他比你大多少岁数?”她再问。 “那人就是!他约比阿玛大二十五六岁吧?你问这些人啥?”阿玛用眼神示意。 “没啥事,只是好奇,有听闻这二人和阿玛不对盘,所以要注意。” 阿玛略显惊奇,轻声说:“你还真什么事都知道,这出一趟门还长不少智识。没错,这两人不喜阿玛,但阿玛的真正对头却不是他们俩。瞧见左边最前面的那两人没?那才是阿玛最重要的对手。” 惜桐顺着他低低的手势看过去,看到的两人也是一样的老,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腰杆还是挺直,头抬得高高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他眼里。而另一名则较矮小,也是白须飘然的模样。 “那名高大者就是阿桂,他生平最恨的人大概就是阿玛了,而那名矮小者就是董诰,这二人以正直闻名,虽和阿玛同在军机处办公,但是因为太讨厌阿玛了,所以他们故意错开办公时间,等我不在时才会入军机处办公;这二人才是你要全力应付的人。”阿玛细声说。 第房四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她会这样问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何这嘉亲王永琰却冷冷的看他一眼,语气淡漠地说:“最近收到一锭还算不错的徽墨,是曹素功祖上制造的名贵药材墨,内含金银箔,写出来的字墨色如漆,带有点点闪光,气味芳香,你若喜爱,本王便差人送去给你。” 听他这样说,惜桐觉得奇怪了;明明他的语气冷淡,像是不愿多谈,偏偏说的话又让人觉得他有意亲近,意在讨好‘他’这个妹婿。这种情形就像一个没心演好戏的演员,在镜头前随便的说台词,只求交待过去就行了。 “多谢嘉亲王,妹夫在此先向您道谢了。”她说道。 只见他略为点头,就转开脸望向别处;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但因她一直追随着他的眼光,因此在他转开眼睛之后,仍不放弃地盯着,这才发现他的眼光,竟偷偷看着阿玛和皇上。 这人看似无意,其实暗中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真不愧是搞皇家特务出身的人。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0 章 难得有这种可以近身的机会,等到他成为皇帝后,就不可以直视他,所以现在可要好好观察。上次元宵节是在晚上见到他,但夜色昏暗,不像今日天色晴朗,可以把他看个原形毕露。 他戴着冬季顶戴压着二道浓黑的剑眉,把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藏住,不仔细的话就会被他貌似和平洒落的外表给骗了;她知道这是嘉庆帝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之计,总是以乾隆皇的喜为喜、笑为笑,让人对他不提防。但只要仔细想,一个已经三十几岁的皇子,经过乾隆二十几年的考察,若是一个没心机、没抱负的皇子,他能中选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严格说起来,他是乾隆帝所有的孩子中,长得最体面、品行最正常厚重的人,其余的皇子真的难以比肩。要真说皇室近亲中,有谁能比得过他,那就是乾隆帝的长孙定亲王绵恩,这侄子年纪还比他大十四岁,而且这人才干不输嘉庆,体型高大强壮,长相又更为俊美体面。 只是乾隆皇反对把皇位直接传给孙子的作法,怕明朝开国时,叔叔抢侄子皇位的悲剧重演,所以才把皇位传给嘉庆。 她想着面前这个男人,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得知自己即将成为下一任的皇帝,不知他会不会得意的笑?不再像现在老板着脸,一副深受压抑的样子? 哎!她想太快了;乾隆禅位后还管了他三年,这三年他只是个名义上的傀儡皇帝,当得极为不顺心,还不如不当的好。 想到这儿,看着这个气势如鹰的男人,还要被人整整熬了三年,就觉得生在皇家真是身不由已,还不如当个自由自在的平民;她都替他感到难过了,纵然她知道这三年里,给他最大压力的人,就是自己的阿玛──和珅。 他突然一个转头,直直瞪着她,眼神锐利似在问:“你在看什么?” 她微惊,但马上朝他展开个全无心机的笑容;边笑还边想:“这男人的五官长得真是好,炯炯有神的长尾凤眼,带着勃发的英气,若摆在现代可是个非常具男子气概的男大腕了。 可惜他只想干皇帝,不想当影帝。 他给她一个非常冷的眼刀,再把视线调到外头,不再看她。 她顺着也看向外头,看到勤政殿外站了几名侍卫;其中那个站得远远的,看也不看这里一眼的人,居然是……是秦峥! 他果然没骗她──他真的是嘉庆帝的贴身侍卫。 看着秦峥身穿神气异常的侍卫服,那焕发的飒爽英姿掩都掩不住;可是一股哀愁立刻袭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妹婿何以目光哀愁?”嘉庆帝永琰问。 第八十五章 和那人有过节 她猛然一惊,立刻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没事,突然想起……昨日未曾购得的一枝玉管笔,怕是再也寻不得如此佳品。”她找借口回答,可内心空落落的一点都不踏实。 “妹婿日子过得相当顺风顺水,连这种小事都可以让你愁容满面?”永琰又再淡漠开口,语意讽刺。 讨厌!这人这么注意她做什么?害她连看个人都受限制。 “本王前日听人说起,有位外来官员向你行贿,想求你安排他和中堂见面,但被你拒绝?” 她连忙整顿心思,和这个人说话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免得被他抓到话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爷定是听错了,和我阿玛见面何需行贿?何况妹夫向来不管这些事,都是由敝府总管负责。至于行贿这事是无中生有,恐怕是有人故意中伤妹婿,还请王爷莫信他人之言。”她恭敬地说。 永琰淡然一笑:“无中生有之事?本王还听说过,有一位京官为了求见你阿玛,花了一万两银子,却只见到刘全的下手,这事言之凿凿,让本王不得不信。” 惜桐眼微眯看着他补褂上的亲王圆型补子;这嘉亲王是想找她麻烦?都说了,丰绅殷德不管这事,他也不能管,阿玛为了保护他,从不让他接触到这些肮脏事,找他来开铡有什么用处? 但表面功夫还是不得不做,她拱手说道:“妹婿回府后定当好好调查是否真有其事,若有的话会好好管叫家人,叫他们不要胡作非为,请王爷放心。” 永琰再次用冷冷的眼眸,扫她一遍。 她不想再和这从小玩眼色游戏玩到大的高手过招,便略转过身,假装专心听阿玛和皇上的对话;这一听不由得起了一身疙瘩。 乾隆帝问阿玛:“这朕的十公主嫁到你们家也五年了,怎都没听到任何喜讯啊?” 阿玛转过身来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上前说话,讨好老皇帝。 她只好上前跪下,朗声道:“奴才已经请有名的大夫,来调理公主和奴才的身体,过没多久定会有好消息,请皇上莫要担心。” 乾隆帝像个好爷爷一样,连连点头,又说了些鼓励的话,才让她退下,继续和阿玛谈话。 她又站回嘉亲王永琰身边。才站好没多久,又听到这人语带讽刺开口道:“怎可能生得出孩子?你才二十岁,身边侍妾已经五六房,公主会生得出孩子才是怪事。这都该怪你太沉迷女色,这点可要改改才行,否则你们钮祜禄家恐怕很难有后了。” 她抬起眼和他对看;这人还真的和她杠上了,非得找话骂她就是了?!可要骂也请去骂正主儿,她只是来代班的好吗? “怎么?看妹夫的眼色是想把本王……” “不敢!不敢!王爷错怪妹夫了,妹夫只是在深切反省王爷的教诲。”只差没咬牙了。 他冷嗤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可以教训丰绅殷德一番,读阿玛给她的资料,这永琰虽已经三十五岁了,但身边妻妾却只有四位,都是他年轻时的福晋、侧福晋及侍妾;那两名侍妾,还是他年轻时的侍女升上来的。而史书上也说了,嘉庆帝的确是所有清帝中妻妾数最少的皇帝之一。 再想,若不是他关心最疼爱的妹妹,根本不会管丰绅殷德这些闲事。想来他也是真心希望,妹妹能过得好日子,不要和那么多女人争丰绅殷德。 这样一想,她偷偷地瞄他一眼;这男人的心地还不差嘛。 俩人沉默相对良久,嘉亲王抬头发现阿玛还在和皇上说些琐事,便站起来向皇上告退,行了礼之后,后退着走出殿外。 惜桐的目光跟着他往外走,看见他才走出殿外,秦峥便立刻上前行礼,跟上他一起往外走。 她有点失落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冷不防地,秦峥突然回头看她一眼,惊得她连忙掉头看向别处,可再一想:自己在怕什么?秦峥不可能认出自己来,对吧? 于是再转回头看他们,没想到秦峥居然还在皱眉看她。见她转回头,他才快步跟上走前几步的嘉亲王,渐渐消失不见。 直到看不见了,惜桐才低下头,问自己:“干嘛那么在意他?只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人,哪来那么深厚的感情?她只不过是同情秦峥是个孤儿,和自己的情况很像,如此而已,不是吗?” 她的理智告诉她──没错!就只是这样而已,所以她不可以再想这个人了,不然以后她一定会后悔;他的身分和自己永远不会有交集。 而走出殿外的永琰,看见秦峥走上来,便低声说道:“那丰绅殷德相当奇怪,不知为何竟总是盯着你看,且那双眼睛透露出许多事情来,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属下从未和此人有过来往。” “那就奇了,为何用着忧伤的眼神看你?”永琰问。 秦峥一听,立刻转头看仍在殿内,却看着他们的丰绅殷德。谁知‘他’立刻转开头,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他却已经瞧见‘他’的眼神……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1 章 那眼神……故作冷静,但那一闪而逝的哀伤情绪却清楚可见;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妙,难道‘他’是她假扮? 但这会不会太过分、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女人假扮男人入宫,想做什么?而她会有这样的胆量吗?若有,那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这和珅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不是他亲生的女儿? 思量着,他快步跟上主子,什么话也没说,但心里暗暗下定主意,以后要多花点心思,注意这个丰绅殷德。 ※※※ 经过几天的贴身观察,惜桐终于着手假扮阿玛。 首先她为求逼真,想办法找来浓度非常低的白漆,轻轻地刷上表层,然后把肤色用自制的粉底涂稍微黑些,再把眉毛修成阿玛的形状,掩去女子柔媚的感觉,再在人中的部位,贴上用头发作成的短须,就大功告成了。 再来就换上阿玛的朝服,穿上加高的官靴;这是为了补足她的身高,再为了补足身量──阿玛比她胖多了,于是拼命加餐,还故意大吃夜宵,让自己在短时间内就快速增肥,达到视觉上的效果。 于是在過了,再视事情的轻重缓急,看是要附和阿桂的做法,还是反对;阿玛说过若不是有关战事,那就尽量和阿桂唱反调。 于是她轻松愉快的两三下就搞定公事,进了勤政殿去见皇上。 在和这位年纪相当大的皇帝对谈当中,惜桐突然发现一件事──阿玛其实是用侍候父亲的态度,来侍候这位老皇帝。 所以阿玛可以做到处处为乾隆着想,处处揣摸出他的心理,甚至比皇帝的儿子们还要了解这个老人。也因以侍候父亲的心理,阿玛才能做出平常人做不出的事情──为皇帝拿唾盂;所以乾隆帝离不开阿玛。 也因为这二十几年的荣宠,造成阿玛权势熏天,积聚了巨额的财富。这该归功于阿玛厉害的本事,能完全掌握所有人的心理活动,知道如何去整治一个人;他能有今日,不得不说是他的才干十足! 经过十日看着宫里、宫外的人竞相对她折腰,让她这女中堂作威作福的快活日子,阿玛回来了。 在西路庭园的乐寿堂前花厅,阿玛听了她对这十日来的行动报告。 阿玛抚着自己的短须,很开心地说:“沁儿啊,阿玛真恨你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不知该有多厉害了!你定然会成为阿玛的得力助手,我父女俩能在朝庭上呼风唤雨。” “您这不是故意说来安抚我的吗?我若是男儿?可您让阿哥尽量远离这些齷齪事,不让他和您的事搅和在一起,这又是为何?”她不以为然地问。 阿玛一阵脸红:“啊,这你也晓得,阿玛不让你阿哥插手的原因,一来是因为你阿哥是额附,总是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这才能配得起皇家,你说是不?这样就算将来阿玛出事了,也不会牵连到他。” 所以她这个女儿就没关系,牺牲掉了也无所谓。 “阿玛,我突然觉得你愿意让我顶替你的原因,就是将来我也可以代您去做许多坏事,对不?” 阿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能掩饰住他的思想;果然是如此! 惜桐暗叹口气,心想,算了,这也算是她报答的方法。 “说这什么话?你也是我女儿,我怎会让你平白的牺牲?不说这些没用的话,我说中堂大人,你再告诉阿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阿玛笑嘻嘻的问。 惜桐想了一下,说:“九月三日快到了,阿玛打算去送礼对不?” 这话一出,阿玛登时变了脸,惊视着她说:“你怎么知道阿玛准备送礼?是哪个人泄露了阿玛的行踪?” “阿玛少安勿躁,没有人告诉我,是我猜的。我想九月三日皇上肯定会宣布新皇继位的事情,而您一定想抢在所有人之前,去向嘉庆帝祝贺,所以才有此一问。”她说。 阿玛一副惊魂甫定的表情,颓然坐在太师椅上,摇着头说:“我真的庆幸你是我女儿,否则我还不一定能把你拿下为我所用。”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2 章 “阿玛神机妙算,女儿这也只是得你一点点的真传,算不得有什么厉害,女儿只是比较会想而已。” 第韬武略,乃是我大清朝数一数二的贤德之人,奴才愿永远追随左右,为您排忧解难、肝胆涂地,永不推辞。”阿玛话说完,直直视着永琰。 这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倘若永琰还听不懂,那真枉费乾隆帝选他当新皇帝! 果然永琰眉头一开,亮声说:“宰辅太客气了,本王还需仰仗宰辅的鼎力相助,怎可让你送这么贵重之礼?还请宰辅收回,本王愧不敢收!” 阿玛连忙推回木盒说道:“这只如意是奴才略表心意,还请王爷莫要嫌弃,请收下吧!” 两人各自推让一番,最后永琰还是收下,客气地送阿玛出到殿外。 阿玛带着她走出撷芳殿,登上马车后,意气风发地对她说:“看来这新皇帝也不过如此,容易对付得很,你看他还不是对我客客气气,不敢得罪?” 第八十七章 哪里做错泄了底? 惜桐低下头不敢回应;阿玛哪里知道,现下在殿里的永琰正在大骂他出气,认为阿玛此举是在向他示威──怎样,我比你早知道皇上就选你当皇帝,你最好不要小觑我! 这不送礼还好,阿玛一送,永琰认为他是在显示地位的优越,欺负他这个新皇帝,难怪他会恨阿玛恨得牙痒痒的。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3 章 可这些话阿玛是一定不信的,一定要等到嘉庆四年正月,阿玛的罪状下来,阿玛才会知道他送错礼了;她现在多说无益。 她现在担心的反而是,秦峥到底如何看穿她的假扮?她是哪里没做好让他一眼看出?面具的问题吗?不可能,她的面具一向戴到耳后,完全看不到贴痕,怎会看出? 这个混……混人,竟敢踩痛她的脚趾,硬逼她承认自己就是假扮!她弯腰揉揉自己的脚趾,却在疼痛当中感受到他的关心…… 毫不怜香惜玉的粗人!讨厌……她咬唇,止不住的心酸。 那个皮皮的坏人,用这么粗鲁的行为来表示他对她的在意,偏偏自己又心酸又感动! 那一句‘要你管’饱含自己多少的盼望?就是要你来管我,最好一直管下去,不要和我划清界线…… 她缓缓地吐气,将满腹的窒闷排出,却排不掉随心跳而博动的落寞。 不要再想,不能再想;她是他的仇人,就算她愿意放掉仇恨,可他愿意吗? ※※※ 第二天,乾隆六十年九月三日。 实岁八十四岁的老皇帝,摆驾圆明园的勤政殿,召见所有的王公大臣和皇亲贵冑,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二十二年前亲手写的传位密旨,从干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取出,揭开展示──立皇十五子永琰为皇太子。 正式宣告天下,册立嘉亲王永琰为明年‘嘉庆’元年继位的皇帝,同时拟定明年元旦举行授受大典。 但谁都没想到,被宣布为下任皇帝的嘉亲王永琰,竟然诚惶诚恐地跪地推辞:“皇阿玛身强力健,还能治理天下,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当惜桐听到这些转述时,不由得佩服起这个永琰好厉害的手段,他这一跪,跪掉所有的疑虑,让乾隆皇完全放心的交出江山。不过乾隆皇还是不肯搬出在紫禁城里的住所,只让嘉庆住进原本是太子东宫的‘毓庆宫’里。 在这等新皇帝正式上任的三个月里,京城里热闹非凡,因乾隆皇这禅位之举,自古少有,所以普天之下,人们对老皇帝的这一壮举回响热烈,到处都是赞美之词。百姓为表爱戴,不断地往京城里的皇居送上礼物、贺辞。 更不用提原本就在京里为官的王公大臣们,为表忠心也为选边站,送礼上贺辞更是不断地送往两位皇帝手上。 十月六日这天晚上,惜桐应阿玛要求,为送生辰贺礼给新皇,再次假扮他到紫禁城里的‘擷芳殿’送礼。而阿玛本人则为对老皇帝表忠心,这一天就整日留在圆明园陪伴乾隆皇;如此一来,就真的是二边都不得罪,都表示了忠心。 她带着几十名家丁,趁着夜色趋车前往紫禁城,毫无阻拦地又来到撷芳殿。而嘉庆帝即将入住的毓庆宫正在大肆整修,准备让新帝明天元旦入住。 进了上次来过的大殿,迎面走来的人还是秦峥,照样检查侍从手上的木盒;这次惜桐心理有准备,不像第一次那样惊慌。 秦峥向她单膝弯曲行打千礼之后,静立一旁。 她拿眼把秦峥从头到脚看过,发觉他好像瘦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工作辛苦,还是其它原因。正在肆无忌惮地看他,没想到他竟然敢转头直视她,问道:“中堂大人有何吩咐?” 她吓了一跳,连忙双手乱摇:“无事!无事!” 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于是清清喉咙,拿起内侍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时,嘉亲王永琰出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行叩见礼:“奴才和珅叩见嘉亲王,恭贺王爷三秩晋五华圣……” “宰辅大人请起,请坐……”永琰作出手势,自行在圈椅上坐下,抬头看她意有所指地说:“本王还以为宰辅今日不会光临,没想到宰辅竟来了,实在是让本王受宠若惊。” “王爷哪里的话?奴才若不是因太上皇有事交待办理,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来送礼、恭贺王爷华圣,这只是奴才的一点小意思,还望王爷不要嫌弃。”她可是明白嘉王爷话中讽刺的意味。 但她仍笑着招手要侍从送上礼盒。侍从经过秦峥身旁时,她瞧见秦峥看也不看那侍从。咦?秦峥居然知道那侍从不是她? 永琰对打开的木盒只瞄一眼,就要秦峥过来收下。 “多谢宰辅费心,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下……”永琰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却望向秦峥。 她的眼尾瞧见秦峥微微向他摇头之后,才收下木盒,然后再走回永琰身边站立。 “不知宰辅此次为何会送这礼?本王还真有点惊讶。”永琰问。 惜桐讨好的笑着:“奴才心想,今日王爷华诞,京城里的王公贵族定会送上各种珍奇宝物,王爷一定不会希罕奴才再绵上添花,于是奴才想到了您的内眷,所以才会送上这满满一箱的金、银、宝石簪、钗、步摇等,希望能讨得王爷内眷的欢心。” 当阿玛询问她送什么礼好时,她心想若要得到嘉庆帝的欢心,还不如先得到他那些妻妾的欢心;讨好这些女人,她们自然会替阿玛说好话,这可比得到嘉庆的心还要好,所以她建议送些精美华贵的女人饰品,件件都是极品,自然会到她们的喜爱。 永琰微微笑起:“宰辅不愧是风流名士,会想到女人的喜好。” “好说,好说……”她谄媚地笑著作揖。 她才直起身站好,竟看到秦峥猛地睁大眼睛瞪她;这是怎么了?她又哪里做错了?哪里泄了底? 永琰也看到秦峥的反应了,满脸惊奇地往她脸上看来! 第八十九章 中招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眉来眼去,尽往她脸上看? 不管了,走为上策! “奴才不敢再打扰王爷休息,奴才告退……”说着她就要往倒退。 讵料永琰竟站起身,伸手阻止她离去:“等等,宰辅难得来一趟,怎可让宰辅来去匆匆?来人,送上点心……” 不对!不对!惜桐暗暗吃惊,这两人一定达成某种不需言语的共识,现在就要逮住她。 “王爷,奴才不敢叨扰,还是让奴才告退,您也可早点歇息……”她连忙边作揖边往后退。 “欸……宰辅真是太客气了,你送了厚礼来,本王当然是要答谢你,就让本王招待又如何?况且现在已是初更,宰辅还能有什么事好办?就留下来陪本王喝几杯也不为过吧?”永琰伸手拉过她的衣袖,把她往椅子推。 这下,惜桐知道自己着了他们的道! 永琰在内心暗笑:终于逮住你了!再想跑?没那么简单! 上次和珅来访离去后,大殿上只有他们俩人,那时秦峥面色奇怪似有口难言,又不敢看他。凭他对秦峥的了解,一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 他从来没怀疑过秦峥的忠心;从五年前起,秦峥就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平常看他和同侪相处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时讲话还会让人下不了台,可是只要在他身边执行任务,就是全神贯注、战战兢兢毫不懈怠。 “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当时他开口问秦峥。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4 章 没想到秦峥竟然立刻跪下,说:“主子……属下不该隐瞒,只是这事……属下有私心,所以……” 他大为讶异,什么事竟会让秦峥,这个御前一品带刀侍卫有私心?因而不敢告诉他? “这事会威胁到本王的安全吗?”他问。 秦峥想了想,摇头说:“暂时不会。” “那意谓着将来会?” 秦峥皱眉,点头。 “起来吧,那你现在就告知本王,让本王心里先有准备。”他坚持。 秦峥又握又松开拳头好一会儿,才说:“刚才和中堂一起来的侍从,是由他的二女儿假扮……” 他颇感惊讶,怎会是她?问:“那个侍从有剃发,怎可能是女人假扮?” “属下十分确定就是她,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依属下看,主子您上次见到的丰绅殷德,应该也是由她假扮。” 他立刻知道秦峥说的──将来会有危险是什么意思?她若能把丰绅殷德扮得那么好,让他丝毫看不出破绽,那就表示──她假扮的工夫已经是炉火纯青!这可不是小事,这事态可严重了! “你对她了解多少?”他沉声问。 秦峥迟疑了会儿,便从头把遇见她的经过缓声说一遍。 听完之后,他更惊讶了!这女人不是只会转换声音唱曲而已;她会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厉害,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厉害!不行!决对不能让她继续假扮下去。 “你可曾想过──哪天她听从她阿玛的计谋,把本王暗杀掉,然后由她来假扮的后果?我大清的江山是不是就断送在她手里?”他说。 秦峥的脸色登时阵青阵白,立刻跪下说:“主子,属下说的私心,就是请主子不要伤她性命……” 秦峥很聪明,已经想到他动了杀机,想要除去她! 可是秦峥为什么有私心?难道在和她来往的过程中,他已经对她…… 他皱起眉思量;杀掉她是最好的方式,一劳永逸,不会有不良后果,也不怕秦峥的私心会影响他的忠心;可是这样平白牺牲一个极有天分的才女,是有点可惜,这种人才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也矛盾极了,杀与不杀都觉得犹豫。 “我若不杀她,你可以从此不再对她有私心,将她忘了吗?” 秦峥却回答不出来,只愣愣地瞪着地下。 没关系,这种事要给一点时间排解,他不急着秦峥给出承诺。 “好吧,这事就先按下,让本王想想该如何做,下次和珅再来访时,你可要注意看她是否再次假扮?若是的话,定要留下她,不能让她离去。” 当时秦峥抱拳回答:“属下谨遵主子命令。” 现在终于逮住她了!真是料想不到,她竟然能十足十地扮成和珅,若不是秦峥很确定,他还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和珅就是她!所以说他的担忧是正确的;她的确有可能假扮自己! 这下抓到她,她再也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了! 他得意地笑出声说:“宰辅何以一脸惊骇?难道说本王还不够资格留下你一起痛饮一番吗?” “奴才不敢……”她还想站起来。 他立刻伸手一推,再把她推回座椅上:“宰辅不必多礼,让本王吩咐内侍准备,就算是你陪本王过生辰、喝寿酒吧!来人……” 一声令下,内侍们立刻将佳肴端上殿内的大桌,还送来满满一壶、事先已加了料的酒。 他请假和珅上座,然后亲手拿过酒壶先帮她倒了一杯酒,再拿过来轻轻转动酒壶的机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吧,宰辅不要客气,先干一杯!”说完他仰头喝下自己的酒。 直到他放下酒杯,她才小心地拿起酒杯把酒喝了。 他抬头看眼秦峥,竟发现他脸色发白,像是十分担心的模样。这样的表现对一个贴身侍卫来说,可不是好事;秦峥太过关心这个女人了! “你先下去吩咐宰辅的侍从,说宰辅正陪着本王喝酒……”他对秦峥说。 没想到这假和珅从椅子上跳起来,呵呵地笑说:“多谢王爷招待,奴才已经喝了您三杯寿酒,不该再讨扰,奴才告退……” “宰辅不该说这些败兴的话,我们才刚开始……”他话还没说完,这假和珅已经两眼一翻,软软地倒下。 秦峥一个箭步,伸手接住她没让她倒地。 “把她扛进书房旁边的耳房上锁,没有本王命令,谁也不准接近她。”他冷静下命令。 秦峥颔首,立刻抱起她往后面书房而去。 “来人,通知门外等候的侍从,就说中堂酒醉,本王留宿,明日自会将中堂送回。”内侍应声而去。 等所有人各归其所,他缓缓地笑出声:这下她要杀、要剐全由他了!有谁会知道他掳了和珅的二女儿?和珅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能来找他要人;这盘棋算是他赢定了。 第九十章 身陷囹圄 身陷囹圄 听到侍从的禀报后,在书房里的和珅及丰绅殷德,面色凝重。 丰绅殷德喘出口大气说:“阿玛,现在该怎如何办?我们用什么方法可以怎么把韵沁救回?” “你紧张什么?新帝只说留她过夜,明日就送回,这有什么好担心?”和珅慢悠悠地说。 “可是……万一……他发现韵沁是……”丰绅殷德吞吞吐吐。 “发现她是假扮?发现她是女人?就算他全发现了,他敢怎么样?杀了她?向太上皇禀报我让她假扮成我秽乱朝庭?他能在这时候和阿玛翻脸吗?他还想不想当皇帝?韵沁长得那么像我,她的脸就是最好的保命符,你不必担心。”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5 章 丰绅殷德还是皱着眉:“可万一韵沁被他……” 和珅斜睨他一眼:“本来就是要把她送给新帝,万一被他怎样了,不正好遂了阿玛的心愿?你可别再胡思乱想!” 丰绅殷德低下头来,不敢回答。 ※※※ 秦峥抱着惜桐来到撷芳殿书斋旁边,一片漆黑的耳房。 这是一间专门用来储藏文具用品的小房间,没有窗户,只有高高的二个可以对流的通气孔,所以用来锁人最恰当,不怕犯人逃跑。 可是里头什么家具也没有;于是他先把昏迷的惜桐放在书桌上,然后把书斋里的那张罗汉榻搬进耳房内,再把她抱进去放在榻上。 要关犯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检查犯人身上是否带有,可自伤或伤人的器具。于是他动手将她身上的褂袍检查一遍,然后连头发里也没漏掉,仔细的再将她全身摸过一遍。 她竟然可以假扮得如此酷肖和珅;当他第一眼瞧见时,还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也扮成了她阿玛? 看来和珅真的打算要牺牲掉她,才会让她做出这种事。 主子的顾虑没错,万一让她真的扮成主子的模样,那就万劫不复;所以他明白主子想杀她的决心。 当时他敢说出她的秘密,是想赌一赌主子对她的感觉;既然主子认得她,想必和她有交情。没想到主子和他赌的竟然是要他放弃她。 对她再不能有私心、将她忘了,意思就是从此不准过问她的事情,只能照着主子的意思对她采取行动;用这样的条件来换她的命…… 他认了;再怎么说,他和她之间不可能有任何交会。 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触到那微刺的假胡子;他摸索着撕去,然后把她拥入怀里,用自己的下巴磨蹭着她剃得一干二净的头顶。 下巴上的刺痛,一路痛进心里;她居然肯剃掉女人视若生命的头发,只为得到她阿玛的欢心,多傻的一个女人?若不是为了她阿玛,在再也没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为何不跟他一起逃走? 为什么总看不清她阿玛只是在利用她?还是说她已看清了,但还是心甘情愿让她阿玛利用? 如果没遇见她就好了,他也不会为她担心,还尝到意想不到的痛苦。 他后悔了;后悔认识她、后悔没让她吻他。若那时吻了,再怎么说都还能拥有一个吻的记忆,不像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突然大力撞击;他想……他要……不再后悔。 把怀里的她抱高,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俯下脸以唇寻唇,轻轻地含住她的吻,谁知却被她唇的柔软吓到,猛的放开,却又舍不得的再次衔住,轻轻的、缓缓的轻触,舔吮,尝到她嘴里的酒味;再用舌抚触她无力的舌尖,轻轻卷地送进自己口里品尝滋味…… 一种又苦又甜的滋味,一如他心头上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就会想要分享彼此最柔软的口舌;只有互相信任、互相喜爱的两个人,才会把自己最软弱的部分,送到对方嘴里,任对方咀嚼、吸吮、摩挲。 他感觉神奇美好,彷若坠入蚀人心魂的迷离境界,希望自己永不超脱;越来越渴望她的体温…… 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震醒他的迷梦,在他情感不舍的叫嚣声中,理智迅速回笼! 他跳起来把自己身上的马褂脱下,盖在她身上,再把能找着的布毯,一骨碌地全堆在她身上,然后才闪身出了耳房,将房门上锁。 刚做好这件事,书斋门被打开来。 “秦峥?”是主子的声音,“为何不点灯?” “立刻就点上。”他声音沙哑地回答,同时靠近灯台用打火石点亮烛火,点了一盏又一盏,直到书斋整个亮起来。 “把钥匙给我吧,你退下……” 他愣住,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把她交给别人的想法。但这是主子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将钥匙放到桌上后,他默默无语退下,眼角再瞥向耳房一眼,作揖告退,然后抬头挺胸地转身而去。 ※※※ 惜桐一直昏睡到有人推她才醒来。昨晚不知为何,一直作梦,梦见秦峥;等醒来时,鼻端仍萦绕着秦峥身上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堂大人……”那是在叫谁啊?她昏头转向地想,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正是她目前的身分,于是模糊地应了声:“何事?” “中堂大人,您饿了没?已经很晚了,您是不是该起身用膳?”娇滴滴的声音问。 她转着不是很清醒的脑袋,边挣扎着要坐起,边问:“本堂错过上朝没?” 那女声轻笑着说:“中堂大人,现在都已近黄昏了,您是想上哪个朝啊?” 她猛吃一惊,张开眼睛看向说话来的来处,只见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本堂,本堂这是怎么了?为何全身无力?” “大人,你昨晚喝醉酒,所以现在还觉得不舒服,奴婢为您准备了醒酒汤,你还是起来喝些,才不会一直头昏。”说着,那婢女扶她起身。 那婢女竟身穿宫装;她是宫里的侍女?那这里是……她记得,记得昨晚她来宫里送礼,然后被永琰强留下来喝酒,喝了之后就不省人事,直到现在! 她猛然一惊,看向自己的身上,还好衣冠整齐,没有一件衣服离身。而全身盖着一件马褂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布毯,再看四周──这儿竟然是间小屋? 这永琰是什么意思?好歹她是堂堂的中堂大人,为何让她在这种,这种破旧、狭小的地方过夜? 第九十一章 挫她的锐气 “来,请让奴婢为您拭脸……”说着,就要靠上来。 她连忙伸手阻止,不让宫女擦拭,否则她脸上的易容妆就全毁了。 “别,本堂自行处理就好,你下去吧!”她拿走对方手中的布巾,挥手要她走开。 “可是中堂大人,您不必奴婢服侍你用饭吗?我家主子交待奴婢必须服侍好中堂大人……” “不必,你走吧,还有请你吩咐我的侍从来接我出宫。”她说。 那名宫女却满脸难色,过了会儿说:“中堂大人,我家主子就是嘉亲王,他交待奴婢只管侍候你的事,其余一概不准做,还请大人见谅。”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6 章 这是什么意思?她被嘉亲王给绑架了?他居然敢绑中堂大人?! 她不是在作梦吧? 她还想再说,但是宫女弯腰行礼后,再也不开口回应她的要求。 等宫女离去,她自行擦了脸,处理自身的清洁,然后用了食盘上的食物和饮水后,想着如何离开这个地方,却不知不觉的又昏睡过去…… 同样的情形一再发生,第三天醒来时,她终于发现吃的东西有问题,不但会昏睡,还会让她四肢无力,无法使用武力。这是软筋散?用来困住她? 她忍着不吃东西,但无法不喝水,喝了水之后,她就会昏睡过去。 再二天,她醒来发现──榻前站的人就是嘉亲王,未来的嘉庆帝。 “宰辅,你还好吧?要不要喝点水?”他语气亲切的对着猛坐起来,往后退的她问。 这人不安好心,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关她这么多天?阿玛知不知道她被永琰拘禁了? “王……王爷,您禁锢奴才是何意?”她虚弱地问。 “宰辅此言差矣,您是身体不适,暂居本王宫内,本王好心为你延医请御医诊治,照顾你五日,怎说是本王禁锢宰辅呢?”永琰笑意不达眼里地说着。 “多谢王爷费心,是否请王爷让奴才的家丁入宫,带奴才回府休养?”她抬起发软的双手作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坐直。 “宰辅不必担心,就在此处安心静养。本王还请宰辅见谅,因为撷芳殿院落狭小,所以只能委屈你在此居住,现在本王亲自来请宰辅一起用膳,不知宰辅肯不肯赏脸?” 她还有选择吗?只能靠着宫女的扶持,慢慢起身来到书斋里。 桌上摆了几样清粥小菜,和一壶热茶;看起来倒像让病人吃的东西,不像正常的饮食。但她不敢作声,默默地坐下来吃,因为自己一定要吃东西,否则没有力气逃离这里。 永琰气定神闲地用了几样精致的菜肴,便搁下筷子,看着她慢慢地喝粥;那专注的眼神,实在让她食不下咽;这一定是故意给她压力,让她不好受。 她抬起头来看他对视;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发现自己假扮的秘密了没?若没有发现,怎可能有这个胆量拘禁和珅?若已经发现了,又为何照样以待中堂的态度和她说话?不戳破她的假象? “中堂就安心地在此休养,本王已经叫人送来舒适的衾褥,不再委屈宰辅睡得不舒适。”他笑笑说,但一双俊目里全是计谋和……杀气! 原来他想杀掉自己!惜桐恍然大悟;那这几天让她睡得这么凄惨,连件象样的被子都不肯给,是故意要让她难受?她夜里寒冷时,只能紧紧抱着有秦峥体味和熏香的马褂,咬紧牙忍受寒气的侵袭。况且忍了五天没梳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也忍受不了。 但要她开口向他求情,她做不到。所以等永琰用完早饭,向她宣示杀意之后离去,她向宫女表示要洗浴,可没想到又被打了回票! “去告诉你家主子,士可杀不可辱!”她发狠说。 没多久,终于有内侍扛来浴桶,注入热水,让她清洗。只是这一洗完,她便无法再易容,只得亮着本来的肤色,面对宫女。她还将身上的袍、褂清洗了,要那名宫女晾到外面去晒干,同时告知她,在衣服未干之前,不用她锁门,自己决不会出了耳房。 其实她也无法走出书斋,原因就是──她喝的水里一直加有软筋散,让她手脚无力,根本无法逃走。 又过了几天,明白嘉庆帝囚禁她的目的:他暂时还不想杀她,不然不必费这么大的劲让她活这么久,关住她就是要挫她的锐气,让她臣服。 但他有必要挫她这个假和珅的锐气吗?她对他有什么作用?让她认输又能得到什么?她只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不是吗? 就在这种境况非常窘迫、拮据的情况下,她被永琰禁锢了大半个月;除了那天早上他来陪她用过一顿早饭后,他不曾再出现。 她原本还盼望秦峥会来看她,没想到完全没有他的踪影。虽知是自己奢望──永琰是他的主子,他怎可能会背叛主子?但心底怎样都不肯放弃这个想望。 秦峥若不在乎,为何会把他的马褂留给自己?让自己挨过那几天的寒冷?可他若在乎,为何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到?还让人在她的饮水当中加入软筋散,变成废人一般? 虽然对他失望,但是留下来的马褂,用它紧紧裹住自己,成了她唯一的安慰。 随着通气孔的一方小小天色变化,她越来越消沉。因为终于明白阿玛不会来救她,就算这里是紫禁城里的宫殿,阿玛若有心救她,还是有办法的。 她微微地苦笑起来;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不管怎么做、进不进宫,阿玛就是要把她送到新帝身边。 那她该怎么自救? 这饮水里有软筋散,想逃是没办法,所以她只能从永琰身上下手。可是他不来书斋,她怎么下手?该用什么方法? 这一天,她昏沉地午睡,突然听到书斋的房门被打开来,一阵谈笑声传进来。 “诸位请进……”是永琰的声音。 她立刻清醒,全神贯注地听外面的交谈。 “皇上……”一个人忙不迭地叫唤。 “吴先生,本王尚未行授受大典,如此称呼不妥当。”永琰说。 那个最先发声的人,连忙一连串地称是,同时改口:“王爷教训得是,奴才错了。” 第九十二章 留下她的好处 吴先生?那就是阿玛的老师,吴省兰吗?他怎会来这里?是来救她的吗? 她一个激灵,立刻坐起抱住自己仔细聆听。 永琰接着问:“陈卿,对追封之事看法如何?” 被他称为陈卿的男子回答:“王爷情深意重,愿在登基之时便追封故去的妃子,原本是件好事,但是……” “陈卿直说无妨,不必吞吐。”永琰说。 “那臣就直说,因为王爷乃是授职登基,不像从前先皇们继位的情况,可以说您是在一种,大清从未有过的欢庆气氛下,举行登基大典,因此不适合在这种时刻,提起追封逝去的人这个话题。”这姓陈的官员不慌不忙,语气平和地说完。 永琰停了一会儿,再开口:“那李卿的看法?” 被称作李卿的人,停了一会儿才说:“奴才认同陈学士的看法,这追封之事不急,先册立皇后和贵妃即可。” 永琰好久才开口,语气中透着失望:“那就这么办吧……” 三人又交谈了几句。永琰起身送客,等客人走了,他对吴省兰说:“中堂要吴先生来为本王抄录诗词、做文字书写的工作,今后本王就要仰仗吴先生多多辛劳。”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7 章 “不敢,这是奴才应做之事,请王爷不必客气……呵呵……”吴省兰的语气谦卑。 “那中堂交待你来本王处时,可有吩咐什么事吗?”永琰问。 “有,中堂大人说,只要王爷喜欢,任何宝物他都可以送给王爷您,请王爷不必放在心上,觉得过意不去。”说完,又干笑了两声。 “那本王就不客气地收下,不打算归还了。”这几句话,是永琰对着耳房门的方向说,字字清楚。 惜桐心中一抽,把自己抱得更紧;心里有被遗弃的感受。她果然没猜错,阿玛真的把她送给永琰了。 “你先下去吧,有空把本王那三位已经仙逝的侧福晋、格格们名字、生平写好,等以后有机会时使用。” 吴省兰磕头告退离去。 永琰在书桌上不知在做什么,过了很久才朝耳房走来。 她猛吸一口气,挺直背坐好,张大眼睛看着门被打开。 永琰立在门上,看着她好一会儿,皱眉说:“没想到妳竟然长得如此酷似和珅!真令人厌恶!” 她没移过自己的视线,仍旧看着他。 他转过嫌弃的表情,看着墙壁,冷冷说道:“你阿玛已经放弃你,你亲耳听到了吧?我很意外你没趁着有外人的时候大声呼救。” 她微笑起来;不说她没力气,就算有力气,刚才那三个人,哪一个有能力救她?她又不是傻子。 “若知道你本来的面目就长得如此,真该那天就把你解决掉,不必给自己找麻烦。”他还是不看她,语气似真似假。 “时犹未晚……”她细声说道。 他的双眼微眯,转过来直视着她:“是吗?那找谁动手?秦峥可好?” “无所谓。”她仍端坐直视。 永琰面无表情迎视她,像是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有点弄不清她意图的模样。 他仍是她初见时那个冰冷的男子,相同的锐利眼神、紧抿的嘴角;不同的是眼眉间那种抑郁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一飞冲天的踌躇满志。 他整个人焕发出成功熟男的致命魅力! 只可惜她无心欣赏,满心只有被背叛、被遗弃的气愤和伤心。 眼对眼,鼻对鼻;他和她谁也不退让地互瞪。 “你不想活?想放弃?哼!本王偏不让……” “谁说我不想活,想放弃?我只是不屑讨好你,让你为赢过我而感到高兴。”她轻笑出声。 没想到这样的回答,并没激怒他,反而让他嘴角扬起:“好,没志气的敌手不值得本王关注,你说,你可以做什么让本王留下你?” “没有,我只是个說評書的戏子,只负责說評書、演戏,没有其它的长处,甚至对你来说,我也没有美色,你留下我没有好处。” 他看着她。 “但我可以告诉你,吴省兰不必担心,就算他是我阿玛派人监视你的人,实际上他可帮你,是你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而那个陈卿不是好人,他说的话听起来是为你着想,其实他是被人利用来讨好你;那个寡言的李卿,倒是可以信任。”她说。 永琰的眉微皱:“你知道什么内幕?为何如此判断?” 她摇头:“我没什么内幕,就算有,我被你关了一个月,也早过时了,我只是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呼吸,判断出陈姓男子所说的话,已经被他反复练习过许多遍,所以听起来情感充溢,咬字清楚,而李姓男子说的话,是立时的反应,他心里想什么,嘴巴就说什么,所以我说他可信任。” 他扬起一边眉,说:“愿闻其详。” “当你把一句话说过几遍之后,你就能抓住那语音的节奏,知道在哪个字断句、呼吸,才能使句子说得流俐,又充满感情;陈姓男子说出来的话,字字动听,让你觉得他是真心為你著想,但事实上这些话是别人要他说的,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人若有感情,字与字之间的发音会不一样,有的字激动些,有的甚至可以省略,但他却字字清晰、語氣平和、音調適中,所以我判定他已经练习过许多次了。而李姓男子,說話時遲疑不定,聲調偏低,可又會有一兩字的音調突然升高,因此我判斷他是邊想邊說,沒有刻意隱瞞。 至於吳省蘭呢?不必我說,你也知道巴結一個人時會有怎樣的表現;他的語氣熱切,尾音顫抖,急著想要留給你好印象,卻又沒自信,這就是標準的馬屁精。” 他皱着眉看她,一瞬也不瞬。 “至于是谁要陈姓男子这么说,讨好你的目的又在哪,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他表面上的意思,是怕你提起这个死人的话题,让太上皇生气,一气之下对你产生不利的想法,但反过来想,万一太上皇不在意呢?你追封之后是谁受益?也许是你侧福晋、格格的家人受益,他们的地位提升了,相对的就会使他们的对头,感到受到你这个新皇帝的打压。” 第九十三章 他一直在欺骗她 她耸肩,笑笑再说:“这些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你一定很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必我多说,我只会听别人说话是不是诚心而已。” 他突然跨步向前,抬起她的下巴说:“没想到你这个自称戏子的人,会有这种本领……” 这个动作吓她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往后缩,差点往后仰倒。 他却没放开她,笑着说:“怎么?戏子不是见多了作戏?怎还会被本王吓到?你也真是奇葩,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闺阁少女,居然自称是个戏子,还是个走江湖的艺者,本王就不明白,和珅怎养出这种奇怪的女儿,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打个冷颤;他居然相当清楚自己的一切。 “本王倒是由你的提醒当中,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不能不说是你的功劳,说,你想要本王赏赐什么?”他放开她的下巴,双手背在身后说。 惜桐知道要他不再下药是痴人说梦,因此就只开口:“让我到,我不想再对着墙壁发呆。” “可,从现在起你可自由在书房里,但别想出这个房门,宫里你怎样都出不去,出去只会对你自己不利,你可想清楚才好。” 说完,他转身离去。 她舒了口气,软倒在榻上;在他面前逞强,还真是累坏人,这软筋散实在太厉害了,她毫无办法。 第二天开始,她终于获得有限的自由,可以自行拿书来看;若身体状况许可,她还会拿出古琴来弹奏,只是往往只弹一会儿就累坏了,趴在琴上沉沉睡去。 后来每当永琰有事要和人相商时,就会把人带到书斋来,让她躲在耳室里听他们的对话;可是这样做的坏处就是──惜桐越来越了解,永琰和臣子们之间的秘密,其重要层度已经到了,她随时可以被杀了灭口的地步。 随着时日的经过,她知道自己大概走不出这个书斋了。永琰若不是对她很有把握,知道她无法离开,就不会让她参与那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若让阿玛知道,永琰就惨了,因此他不可能放了她。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8 章 日子已经到了十二月下旬,到新年了,她知道永琰也准备要搬进‘毓庆宫’。史书上记载,这是因为乾隆皇不愿搬出皇帝住的‘养心殿’,所以要新皇帝住进太子东宫。这也表示──乾隆皇其实是很不愿意交出政权。 在大家的忙碌当中,她被悄悄地遗忘了,除了那名照顾她的宫女,几乎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当那名宫女被人派去别的地方工作时,她就只能挨饿、受冻。 在新年的前几日,窗外持续下着如棉絮的雪,她又寒又累又饿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厚棉袄。扯下来一看,居然是绛红色的团龙马褂! 惊得她立刻往旁边甩开…… “怎么?嫌不够好?”一阵低沉的嗓音响起。 她吓了一跳,往声音来处看去,这才发现书桌前的交椅上,居然坐着那位即将登基成为皇帝的男人。 她再惊之下,连忙弯腰捡起马褂,放回桌上。 “本王念在这些日子来,妳为我作了不少事,让本王分辨出谁忠谁奸,所以为了感谢你才会如此做,没想到你竟不领情。”在窗外渐渐昏暗的天光下,他眯着眼、单手支颊放在扶手上说。 她抚过自己已长出短发的前额,一语不发的想走回耳室躲起来;她惹不起他,躲总可以吧? 谁知他长手一捞,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开。 “本王话还没说完,你居然如此无礼?” “我无话可说,请你放手……”她说着,试着想要挣脱他的掌握,这一试之下,发现她虽然饿得头昏眼花,可是力气回来了! 想必是长时间没进食、没喝水,再也没吃进软筋散,所以反而有了力气。 她一挣扎,永琰立刻紧紧拉住她的手,这一拉,让他瞪大眼睛问:“你的手为何冰成这样?” 是啊,请试试看一天没进食,手脚会不会冰冷?更不用提现在是十二月份的寒冬。 永琰立刻站起来,朝窗外的人说:“立刻送来热食、茶水!” 窗外的人应了声,走开了。 她趁此空档,突然冲向房门,不管自己因鞋被没收、没鞋可穿的窘状,拉开大门跑出去! “来人!拦住她!”永琰大声喊道。 她埋头往前冲,管他前面有什么人;但四面八方都有人朝她奔来! “惜桐……”有人出声叫她。 她当成没听见;她要自由!她不要再让人关起来! “不可伤她!”有人怒吼。 她推开前面来的人,往后罩楼跑,那里一定有后门可以出去。 有人跳到她面前,让她当头狠狠的撞上去!她撞得头昏眼花,可是那人稳如泰山,牢牢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搂进怀里。 “别做傻事!这是宫里,你能逃到哪里去?”那人摇晃她。 抬起头看向抓住她的人,果然是秦峥…… 看到他,虽仍在生他的气,但满腹的委屈都涌上来了;她脚一软,伸手抱住他,整个人埋入他怀里,喘着气模糊不清地说:“让我走,拜托……” “让开!都让开,我抓到人了,你们全退开十步!”秦峥对着周围的侍卫说。 旁边喘气如牛的人一群人,闻言全部向后退开去。 “你这傻……傻子,你能逃去哪里?不可能逃离的……”秦峥在她耳边说,也紧紧拥抱住她。 “大人!主子要你把人送回去!”有人在近处喊。 “知道了!”秦峥说着,一把抱起她。 “你这个……没穿鞋竟还敢跑出来踏在冰雪上,你实在……”他边走边喘着气说。 被抱着的她,伸手绕过他脖子伸进他的衣领,往他的右肩摸去…… 果然……他的右肩前后各有一个疤,那是她缝合的伤口痊愈后,留下来不明显的疤痕。 秦峥就是她生日那晚的刺客! 原来他骗她……一直在骗她……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谁,假扮成谁,可是他什么话都没说。为什么? 仰起满是挫折的泪眼,她遣责地瞪他!他早知她的身分,却让她蒙在鼓里,不让她知道他是谁,现在又把她出卖给他的主子…… 他回避着她的眼神,目光投注在前方,一直走向她的牢狱;就在快走到时,她听到──“放下她!让她自己走回来!”一阵比室外温度还冷的声音响起。 第九十四章 换个方式试试 秦峥站住。她感觉秦峥手臂上一阵肌肉紧缩,但最后还是缓缓地放松,弯腰让她慢慢地站到地上。然后他立刻脱下自己的长靴,蹲下来要帮她穿上…… “让她光脚走回来!”永琰的带着怒气的声音,几乎可以冻伤人。 她还在喘气,但立刻咬紧牙、挺直背,推开秦峥往前走。 秦峥站起来,迎上主子的目光。主子没在看惜桐,直直地瞪视自己,眼里有着冰冷的怒气。 她都瘦成和珅的一半了,这二个多月她是怎么过的?他的心有如阵阵针刺,为何要凌虐她? 他勇敢地回视主子;当初答应放手,是认为主子不会亏待她;没想到一个胖胖的姑娘,竟会瘦成弱不禁风的身骨? 可以折磨她的志气,但不可以虐待她的身体!他要她活着,不是慢慢饿死。他仰起下巴,坚定不移的看着主子。终于主子眼里浮现一丝丝的愧疚。 主子转过眼看着慢慢接近他的惜桐。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79 章 秦峥这才低下头来,可是看向地面雪白的冰上,那一直往前延伸的淡红印子;他几乎要踉跄的往前奔出…… 那是惜桐脚底流血留下的印子。 他明白赤/裸的脚板踏在雪地上有多难受!说是如刀片割都不为过!更何况她的脚底板还有伤口…… 看着她挺直的背,身上宽大的袍子如风中摇荡的旗面;一步步地走向主子面前站定。 他闭上眼不忍再看;蹲下来穿回自己的厚靴,牙关却被他咬得疼痛不堪。穿好之后,抓起一把染有血色的雪,他转身就走。 对不起,惜桐……他默想,让手上那把溶化的水流入心坎里。 看到秦峥转身离去,永琰朝众人挥手,一瞬间周围的人立刻消失。 等所有人都不见了,他才伸手去拉她。 讵料,她一把甩开,冷冷地瞪他一眼,自行往书斋里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才看到前廊上湿脚印里有着……血? 他一惊,抬头再看向雪地,发现暮色下微微反光的雪地上,有一排血印。 猛然一惊,加上刚才的惭愧,他立刻往前跨步,从后面要抱起她……却被她一个转身推开,自行跨进门坎。 进了书斋,再没人看见的情况下,永琰不管她的抗拒,牢牢地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抱进耳房的榻上。 “来人!去请御医,同时送进供洗浴的大桶及热水,再送进暖炉让书斋温暖起来。”他朝门外的内侍喊。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示好!我可以自行处理,请出去!”她发着抖,语气虚弱地指着门。 他当成没看到,拉过榻上的被盖上她;她还想挣扎,被他双手用力一压动不了,只得安静下来。 内侍动作迅速地送进他指定的东西,在狭隘的榻边摆上大水桶注水,他试了水温,觉得刚好便挥手要所有人先下去。 转身拉掉被,把她揪过来,不管不顾她的尖叫抗议,除去她身上的外袍,然后把咬住他手臂的她,抱起来放入大水桶里。 “啊……”她终于放开嘴尖叫。 还好,她还有尖叫的力气;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在热水里渐渐地不再发抖。 “你自行脱掉衣服,我会让人送来干净的衣袍,不要洗太久,你的脚底有伤口,正流着血。”他边往外走边说。 走进书斋的他,朝贴身内侍林诚说:“再找二名孔武有力的嬷嬷过来侍候。” 太医来了,进到耳房内帮她疗伤。 他叹口气坐在书斋等待。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要强,关了她两个月竟然没使她怀忧丧志,反而一有机会就想要逃跑。这何其愚蠢?她能跑出紫禁城? 他扶额,静静思考。该是决定要怎样处置她的时候了,再关下去,她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可……真该死!什么样的女人会不认输? 他一拳打在桌面上发泄挫折。 如果她向他输诚就好,只要向他服软,发誓会按照他的话做,他就不必走到今天要决定杀不杀她? 留下她,只怕他所有的机密都会被她探知,想办法传给和珅;可不留她,又觉得失去这么好的人才太可惜。不知还要花多少时间来和和珅周旋;在这漫长的日子里,她肯为他所用吗?不太可能的事吧? 再试二个月?等他登基二个月后,看她的表现,再来决定如何处理她。那时他若还想杀她,秦峥也无话可说。因为给了她四个月的时间思考,这已算是很优厚宽容的条件,不能再让步了。 太医绑好伤口、开好药方,交待宫女如何照顾后告退。 宫女喂过她食物,帮她整容洗漱后离去。这时,他才又跨进耳房,看着榻上已经累极睡着了的她。 她面容憔悴、发丝枯黄,看起来状况非常不好。她怎能忍受这一切?逼得他用降伏男人的方法来对付她。只是匮乏、寒冷都没让她屈服,反而让自己感到惭愧,在秦峥控诉的眼神下抬不起头。这女人是他这一辈子唯一见过,敢和他对抗的女人。 士可杀不可辱?这是她用来形容自己的词句。 和珅竟然教得出一个有男子之志的女儿;这点让他非常惊讶。哪家的女儿不要求柔顺?不要以男人为天?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她散落在榻上的长发。 既然武力屈服不了她,那是不是试试用别的方式来屈服她? ※※※ 惜桐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她坐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比前一个耳房好的地方就是──这间耳房的窗户比较大,而且比较低,但还是爬不出去,只能推开看看窗外的景色,呼吸新鲜的空气。 她觉得头顶有点奇怪,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前面头发又被剃去,只剩后半部的长发,再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男子的中衣,榻前放的也是男子式样的长袍和褂。这是怎么回事?永琰又要她扮回男子? 再看靠榻的几案上,居然摆着她的易容箱子! 她大为吃惊,这些东西放在‘掬香轩’,怎会出现在这里? 连忙拿过来打开一看,她所有的易容物都在,一样也没遗漏;她明白了,永琰要她再易容,装扮成谁都好,就是不要像她阿玛。 她苦笑着,伸手去拿榻边洗脸架的布巾,开始洗漱,然后再戴上面具,扮成她前世的样子。 第九十五章 太监每年都要验身 那天她赌命冲出房门外,难道没有触怒永琰?当时她只想获得自由,哪怕是用项上人头来换她都甘愿,没想到还是被抓回来,关在这里。 永琰叫来太医帮她疗伤,这是为什么?有必要为一个随时会殒命的人治疗吗?他到底要对她怎样? 她不解地摇着头,拿过长袍穿上;扮男子就扮吧,反正没人在乎她是男是女。等她穿好衣服,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年纪不大、面目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他身上的衣饰,应该是宫内太监。他见她已起身,便笑说:“兄弟,你终于醒了,睡了足足一整天,该饿了吧?我叫李桂,是这儿的奉茶太监,我帮你带吃的来了,快吃吧!” 于是她坐在榻上,接过李桂的食盒摆在膝上、身旁放了一壶热茶,开始几天以来第一次的热食。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0 章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没见过你?”那李桂没事干,就坐在榻沿闲聊,“我师傅交待我,要好好指导你做事,听说你才刚进来没多久,以后这书斋都归你管,你就住这里,不和我们挤大通铺。” 喔,原来活动范围还是只限于这里。 “我叫惜桐,刚进来二个月,所以你没见过我。”她慢慢地吃着,“对了,我刚来什么都不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还有我要做什么事?” “这里是新皇帝即将入住的‘毓庆宫’,已经整修得差不多了,新皇帝马上就要搬进来。”李桂爽朗地笑着。 看他的样子大概没被人吩咐不可告诉她什么事,于是她乘这机会连忙问:“你也知道,我这几天生病,完全不知道怎么搬进来这里,所以你可不可以说说这里的环境?” “那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宫,是以前康熙皇爷建造给太子居住的宫殿,所以基本上建筑物都很漂亮。这个宫在奉先殿和宁寿宫的中间,是一个长型的四合院,总共有四进院落呢! 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第三进,也就是后殿,后殿的东边是‘继德堂’是新皇帝办公的地方,我们没有奉旨不可以进入,继德堂出来的地方是东次间,是放办公文物的所在,再来就是正厅,是皇上接待官员的地方,正厅过来就是藏书室,也就是归你管辖的地方,再来这西次间就是放文物的地方,分成三小间,你住的这间最靠北边。” 她想了一下,在脑海里画图,大概搞清楚位置了。 可没想到李桂继续说下去,他走到那小窗边,指着外边的房间说:“从你这里看出去最靠右边的地方,就是皇帝的寝房……” 惜桐一听,大惊失色:“什么?皇帝睡在那里?” “是啊,和你这西次间隔了个穿堂,那是皇上休憩的地方,再进去就是皇帝的寝房,靠北边是皇帝独自睡的地方,靠南边就是宠幸完的妃子可暂时休息的睡房。” 她瞪大眼睛;这下真是窘死了,她竟然成为皇帝睡觉的守门人,还要负责听他们翻云覆雨时的叫声!? 李桂再指着后面那一大栋房子说:“和这里隔个大花园的就是后罩楼,也就是第四进院落,皇上的四位妻妾都会住在那里。你知道吗?咱们主子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是所有皇子中,妻妾数最少的一个人了。” 那**什么事啊?她现在是太监不是吗?再说他也不是她的主子。 “我听说太上皇嫌主子的妻妾太少,一口气要赏赐六个嫔妃,但主子拒绝只愿意收下二个,这事还引得大家谈论,都说我们主子是个因公忘私的好皇帝呢!”李桂兴高采烈的说着。 她吞口茶水,瞄他一眼,又不是他娶老婆,开心成这样?这古时候的仆人还真忠心啊,把自己的主子都当成英雄来崇拜了。 再说,嘉庆帝不要那么多老婆,搞不好是他无能,怕太多人知道他的秘密才会推辞,要不然哪个大男人不是觉得老婆越多越好? 她放下筷子不吃了,知道自己很久没进食,只能慢慢增加食量。 正要放下食盒,房门又被人推开了;这里的人都不会敲门吗? 惜桐抬头一看,居然是永琰来了! 李桂立刻跪下行礼:“奴才叩见主子金安……” 永琰头一点,说道:“出去,没有本王吩咐不准进来。” 这话怎说得让人心惊胆颤?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她直盯着他的脸不放;可再想一想,自己这什么身材?怕什么?除非他对僵尸有兴趣。 “等等,麻烦你先帮我把这些东西收出去……”她连忙喊住。 李桂一脸震惊的表情,张大眼睛看看永琰,再看她;像是对她没行礼、又没把主子放在眼里的行为感到不可置信。 永琰把脸一沉:“这是什么规矩?见了主子不跪,还当没看见!太放肆了!要本王找人来教训你吗?” 惜桐皱起眉看着他似假亦真的表情;看来他是真的要自己当个太监,那她只好配合演出吧! 于是在榻上跪下,磕了个头说:“奴才惜桐叩见主子,请主子原谅奴才双脚受伤无法下地……” 永琰嗯了声:“起吧,李桂把东西收下去,茶留下。” 李桂靠近收拾,双眼饱含警告的意味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她别再犯错;嗯,这小子人不错。 等屋里只剩他们俩人时,永琰在榻边坐下,直视着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管理书斋的太监,本王将来即位后,你必须在书斋里侍候,明白吗?所以你必须学会所有太监的规矩,举止有度,不可出错。” 她暗叹;没想到这‘书房’事业居然是祖传的,额娘就是书房丫头,现在她也成了书房太监了。 “你要我当太监,万一以后一年一度要验身时,我怎么办?” 永琰微微一笑:“没料到你居然懂得太监的规矩,知道宫里的太监每年都要应卯去验身,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本王也不能违背,但本王会特别交待贴身太监林诚去打点,让他们不必目视你的……就可过关。”她咬牙:“不必目视,那是用摸的?你肯让人摸吗?” 永琰微讶,接着笑出声:“是本王疏忽了,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我会找林诚安排,决不会让你受辱就是。”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能不好吗?马上就要接任皇帝! 现在是提起严肃话题最好的时候,于是她在榻上坐下,直视着他问:“为什么要留下我?” 第九十六章 最佳的出气筒 “难不成你要本王杀了你?”永琰问。 她不回答,仍直视着他。 “本王不是没想过借故杀了你一了百了,让和珅的触角伸不进本王的后/宫,也不会对本王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但是死了一个你,以和珅的本领,他要再送一个人来玷污本王的后/宫,是轻而易举之事,那反倒不如留下你,还可以牵制他,至少你是他的女儿,他行动起来也会稍有顾忌,要考虑到你的小命。” 她皱眉:“那为何要我假冒太监?” 永琰嘴角微扬:“你想成为我的妻妾?” 她暗骂自己,怎会问这种蠢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会易容也会武术,为何不让我当你的侍卫?如此我还可以为你所用。” “本王可不想让你碰到武器,还是当太监较妥当,再说太监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本王身旁,不会引人注意,也可随时注意你的行动,不怕你想搞怪。” 她垂下眼细想;这么说也没错,既然不想让她成为后/宫的一分子,那就只能当随侍的太监。 “不过……”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本王要警告你,你最好乖乖守本分,不要再想逃也根本别耍花样,要不然本王会把你调到身旁当贴身太监来监视,到时候本王的吃喝拉撒就要你动手服侍,听清楚了没?” “你……你不怕我会伤害你?我的武功不算弱……”一想到要帮他洗澡,还要帮他背妻妾来*房,她就手脚发软。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1 章 他眉一挑,冷笑道:“本王可以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成为废人,你信不信?不过暂时不必这么做,我们就看你的表现吧!来,把茶喝下去。” 惜桐愣了一下,他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帮她倒茶喝? “来吧,喝下去你我相安无事……”他以为她不喝,便一手把茶杯靠上她的嘴,一手压着她的头,要她喝下。 她猛的一呛,喷出了大半杯的茶水到他脸上,他却不饶不依还是要她把剩下的茶水喝掉。 “我……我自己……来……”她边咳边说,乖乖的又倒了一杯肯定有加料的茶水喝下去。 他拿出衣襟里的帕子擦拭脸上的水,再帮她也擦了擦脸。这亲密的动作吓得她全身僵硬! “你只会接触到李桂和林诚这两个人,本王也不准你走出这后殿,所以你别想方设法和外界连络,为你阿玛传递消息,万一真让本王发现你如此做,就别怪本王丑话已经讲在前面,挑断手筋、脚筋可是小事,若把你毒哑了,再也唱不了曲,那才真会是可惜了。”他居然靠近她,用着温柔的语调,说着可怕的威胁。 看着他如刀凿般的脸庞,那炯炯的目光里有着坚定的决心,她明白了他说的事一定会做到。 “为……为什么不干脆把我退货?省……省事多了。”她才不承认自己轻易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到。 “退货?”他眉头微皱。 “就是把我遣送回去……”她又说错词彚了。 “那怎么可以?送走一个还是会来一个,再来的人怎会比你有价值?再说你长得如此酷肖和珅,等以后本王受了和珅的气,就从你身上出气,这比谁都好!”他眼微眯,一脸坏笑。 她全身起了疙瘩;这话听起来好……好容易想歪。 “好了,本王只是寻你开心,本王还不至于那么下流,再把茶喝光,好好睡上一觉,脚上的伤才会快好。”他从榻上站起来,看她瞪着茶壶,“别瞪了,你每天就是要喝一壶软筋散,会有专人送给给你喝,你一定要喝,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此谁也不会受伤,我们可相安无事。” 惜桐暗叹,秦峥一定是把她的本事告知永琰,他才会如此防备着她;看来只得乖乖照做,反正阿玛存心要她留在永琰身边,这事谁也无法改变,她只能接受。 “对了,本王忘了告诉你……”他双手背在身后,态度悠闲地说:“本王之所以想留下你,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本王想听你的说评书,以后本王想要歇晌时,你就要为本王说上一段。至于说什么呢?还就是你在酒楼里说的那本书就可,本王很欣赏那书。” 她讶异地抬头看他;原来他会这么好心的留下她,就只是因为想听她说评书? 真没想到居然是她的江湖技艺保住她的性命! 这个条件容易做到,她赶快点头。原来这个男人喜欢听人说故事,搞了半天,她就是那个说一千零一夜的王后;那她得想办法把‘神雕侠侣’说上三年五载,她才不会动不动就让他拖下去解决掉! 真是太好了!就说嘛!一技傍身,吃喝不尽,这可比学什么床上功夫要有用得多了。 “看你得意的样子,本王并不耻于承认,你的说评书的确不同凡响,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本事就这么好。听说你这脸上这面具也是你自己做的?”他低下头来,仔细打量她的脸。 她略为往后退开,说:“多谢王爷夸讲,我是真的下过苦功,当然不同凡响。没错,这面具也是我自己做的,比人皮面具还要真实好用。” 他双手改为抱在胸前,严肃地说:“本王已经仔细看过你所有的面具,而且不允许你再制造别的面具,你可要记住。” 她明白他的顾虑;怕她会做出他的面具,或是乾隆帝的面具,藉以谋害他们俩人。 “你怎会拿得到我的东西?”她问。 永琰挑起一边眉说:“本王想要的东西,和珅敢不给吗?所以你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当然本王已经派人仔细检查过,有疑问的东西都已经销毁。” 她皱眉想,她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销毁的? 他微微地眯眼说:“在你的梳妆匣里,找到让人狂性大发的春/药,不得不怀疑,这是你打算要拿来用在本王身上的东西,所以就先丢弃再说。” 她惊讶的微微张嘴;她哪有那种东西?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说谎,那……就是怜姨娘夹带给她的东西!她不由得脸热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 皇帝看大戏 “记住你现在的身分是太监,别做一些出格的事就好,本王决不会对你有兴趣,也别担心会把你收进后/宫,因为本王极度憎恶和珅,决不会想要生一个有他血脉的后代!” 看他那一脸嫌恶的表情,惜桐真感到放心!太好了,这话说得真好,从此她不必担心这种事! 他似乎很惊讶看到她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眨了眨眼冷哼出声:“看你这么高兴,本王都想反其道而行了!” 她赶紧切换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没想到这倒把他给逗笑了:“没让你去唱戏倒是可惜了,要不,你可能会红透半边天。” “王爷,您不是该去准备传位大典吗?怎还一直在这儿陪着奴才瞎开心?”她连忙问。 “不错,反应够快,本王早已准备好,现在来找你可是有另一件事要问问你,你对戏剧有研究?” 她想了一下,认真地说:“若是戏目,我可能懂得不太多,但若说演戏这方面,我倒是可以提一些意见。” 他点头:“那好,本王写了一些文章,你过来看看……” 说完,他靠近将她从榻上抱起,这举动可吓了她一大跳! “王爷!我自己走!”她推开他的臂膀。 “太医交待尽量不要让你下地,免得伤口不易痊愈,还是说你要内侍来抱你?”他一脸正经地说。 刚才他说过不想把她收进后/宫,那就不该随意打破男女授受不亲的界线,这让他抱来抱去,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接触;可是让别的太监来抱她,她又不肯! “你信不过本王?本王现在抱的是个男子,何必避嫌?”说着,轻松地抱起她往外走。 她只得双手安放在自己膝上,一动也不动地让他抱起。 这毓庆宫的后殿,还真的很漂亮;所有的墙壁、梁柱、门窗、隔断都重新上过漆,连檐枋上的图案都曾细心重画过,贴上金箔。她看得目瞪口呆;这西侧间里用许多隔断分成好几间小室,上面的门或真或假,看得人眼花瞭乱,分不清到底要从哪一扇门进出。 大概是看她脸上的表情惊讶,永琰笑说:“这里面的构思精巧,若不是住在这里面的人,决不会知道是从哪扇门进出,所以这里素来有‘小迷宫’之称,这也是为了保护睡在里面的皇太子。” “我看不是吧?你的睡房旁边那一大扇的支摘窗,就是个防守上的弱点,刺客很可能会选择从那里进入。”她转过头来说,这才发现自己差点碰上他的脸,连忙往外移开些。 许是这样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让他觉得受到冒犯,他眼微眯故意靠近她说:“那上下可以分别打开的支摘窗是别有玄机的,外面一层是用来自云南坚如刚铁的铁力木制成,里面那层的纱窗则是用细铁丝编成,想要进去不容易。” “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害你?”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2 章 他挑起一边眉:“你会吗?你想吗?” 她不动声色地再往外移开,说:“我害你有何好处,留着你的用处大得多了。” “别再动了,再移就掉下去,你简直可比赵飞燕,多吃一点,免得有大臣看到你说本王虐待。”他把她抱紧。 她的心跳猛跳起来,突然涌起想推开他的意图。 幸好,东边的继德堂到了,他把她放在紫檀炕几的一边坑上,自行坐到几的另一边,然后将一迭纸交给她。 “你看看这些戏目的安排如何?”他问。 惜桐拿起来一看,数了数总共有三十场戏,几乎她书上看过的戏目全写上了,连她最熟的‘西厢记’也编排上。 “你打算编排戏目成书?”她放下纸张问。 “不是,这是本王打算要在登基后要看的戏目。” 她愣住;才登基完就要看大戏?不是该努力当个好皇帝,开始办公吗? 他又扬眉:“你难道不明白本王接这个皇位的背后原因?” 看他脸上无奈的表情,她倏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阿玛和珅一直阻止我皇阿玛禅位给本王,因为他不想失去辛苦多年经营的成果,这事你一点都不知?不可能吧?若不是皇阿玛不想违背当年的誓言,只做六十年的皇帝,今天这帝位哪能轮到本王?就算皇阿玛举行了授玺大典,代表把皇位传给本王,但本王真的就是皇帝了吗?本王只能算是个皇太子,所以才会居住在这毓庆宫。” 她想起来了,以前演戏时曾见过这段历史:嘉庆帝接了皇位之后,很想有所作为,因此就自告奋勇到军机处看公文,没想到被和珅报到乾隆皇帝那儿去,让乾隆皇把他臭骂一顿,还说以后嘉庆要下旨必须先向他报备,才可以下旨;这皇帝干得如此窝囊,怎叫他不恨和珅呢? “所以你就想要在受禅大典后开始看戏?”她问。 “是的,如此做可以安皇阿玛的心,让他知道本王很守本分,也觉得本王不足为惧,没有想和他争权的决心。”他缓缓说道。 真是难为他了,如此忍辱负重,掌权后竟只杀和珅一人,没有牵连到其余的家人、官员;说起来这永琰还真是宅心仁厚。 她把目光调回手上的戏目表,看了一会儿说:“这里面的‘四郎探母’不适合在这喜庆的日子看。这四郎探母是反对打仗的戏,它以表现人的深情来对抗战争、政治的残酷,舒发内心深深的哀伤与无奈,若演了这戏恐怕会有人毁谤你。” 他眉微皱:“要尊称王爷,等本王接位了之后,可要改称皇上,这些规矩千万别忘了,免得有人给你苦头吃,到时可别怪本王不救你。好,你说得对,这出戏不能演,删掉它。” “是,老板,我记住了,以后改称你为皇上。只是我……奴婢不明白,你竟然如此信任我,把这些事都告诉奴婢,就不怕我害你?” 原以为他会说什么来辩解,没想到他竟然往后坐,唱起曲来:“你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你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你好比浅水龙,困在了沙滩……” 第九十武百官向太上皇跪下行三跪九叩礼。 接着主子就从大学士的迎导来到太上皇座前跪下,再从太上皇手中领授‘皇帝之宝’,庄重的接过之后,主子就正式成为新皇帝了!” “先喝口水,我看你快喘不过气了……”惜桐拿了杯水递给两眼放光的李桂。 “哎呀!你真是没福气,竟然无法亲眼看见我们主子有多风光!当他从太上皇座前站起来时,那时的气势真是举世无人能比!好雄壮威武!好一个堂堂正正的天子!”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3 章 她可以想象气宇轩昂的永琰,站在百官面前定是仪光皎皎,卓尔非凡,寰宇内无人能出其左右,全天下唯一的伟岸男子! 幸好她没亲眼目睹,要不然定会被他的气势折服,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这个独一无二的男人。纵使知道他也只是个男人,但那样的光采无人能比;见过那神采飞场、沉雄刚毅的男人,哪个女人不会当场爱上他? 李桂喝完水,继续说:“等太上皇离去后,主子换上皇帝的礼服,再回到太和殿登基,这时候礼乐齐奏、鞭炮巨响,所有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外藩使臣全向新皇帝行三跪九叩礼,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啊!我都感动得哭了!”说完,他还真的哭了。 她递了条手巾给他,让他擦泪。 “等所有人都叩拜之后,内阁学士捧着皇帝之宝,恭送皇帝回到干清宫,现在皇帝主子就在那儿休息,而礼部大臣在天安门城楼上宣读太上皇帝的传位诏书,正式改年号为嘉庆。惜桐,我们的主子真的成为皇帝了!这真是太……”说完,李桂又哭了。 在这君权时代,会有这样的表现不足为奇,因为主子是奴才们一生要奉献的对象,而当这个主子是天下最伟大的皇帝时,哪一个奴才不会激动得掉泪? 除了她,车惜桐。她可一点都不想当某人一辈子的奴才,就算那人是皇帝也不行。 第九十九章 谁叫你推我? 嘉庆帝登基后的第一晚,他在继德堂里走来走去,睡不着觉。 想也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经过太和殿文武百官的筵宴后,还要在干清宫举行家宴,和皇后、妃嫔一起用饭。吃饭就吃饭,还要听四种不同乐器组成的奏乐团奏乐;皇帝来了,中和韶乐就要奏‘地平之章’。 然后皇后率妃子们来拜礼,丹陛大乐又要奏‘雍平之章’,礼毕,音乐好不容易停了,等她们要敬酒、进馔时,丹陛清乐又要奏‘海宁升平日之章’;再敬酒、再上果还要中和清乐奏‘万象清宁之章’。连吃水果、喝不同酒都要奏不同乐,这不是整死人是什么? 这一场热闹下来,谁的神经都会是紧绷的,加上吃太多东西,这晚上怎可能睡得着? 当奴隶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主子睡不着觉,你也要硬撑着陪伴到底。当她看到他又转头回走一遍时,实在受不了了,便撑着李桂为她找来的拐杖来到继德堂,跪下对永琰……不现在要称颙炎,这是为了让天下臣民易于避讳而改,虽同音不同字,但感觉起来那个字就是怪怪的。 “皇上,您若睡不着,可不可让奴才为你按按穴道?敲一敲胆经放松神经,就比较好睡。” 他停下步子,一双花样繁复的官靴就出现在她低垂的眼前。 “你会按穴道?可有用?” “可以的,奴才学过按穴道,既可以帮皇上消食,可也放松精神。” “那就按吧……”说着他上了炕床“要朕坐着还是躺下?” “都可以,您觉得怎样舒服就怎做。”她说着,抓着两根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把自己撑到炕上,然后爬到他身后坐好,伸手按他背上的胃俞穴及胃仓穴,揉着揉着,听到坐着的皇帝打了嗝,知道开始生效,便继续揉下去。 “明日要开始看戏,大概是辰时到漱芳斋,朕已经吩咐李桂将你背到那里去。”他说。 “不要,我自己可以慢慢走去。” “你知道从这儿走到漱芳斋要多久吗?以你现在的速度,大约在寅时起就要开始走,有可能戏演完了,你还在半路上。而你只是个太监又不能坐肩舆。” 她摇头:“我不要他们背我,感觉像是‘背宫’一样。” 他愣了一下,喷笑出来:“你怎如此口无遮拦,都说了,你只是个太监,又不是朕的妃子,怎会想到那儿去?那叫他用抱的?” “非得去不可吗?”她吶吶问。 “是!就是要你看戏,让你用跑江湖的眼光,来看看宫里的戏班内学学生唱得合不合格?” “不是说还有请外面的名伶进宫应差吗?” “对,还有从大栏栅那儿请来的名角戏团,但只有三成的戏目,是由外面的角儿来演……嗯,你按穴的效果颇佳,是跟谁学的?学来做什么?想当大夫?”他问。 “看书自学,我还可帮你……皇上舒通胆经,排除今日的兴奋之情,以便安眠。”她才不告诉他自己学会用按穴要做什么,说出来他还以为自己想诱惑他呢! “再按一下吧,胃还是有点儿疼。” “那你坐上来,把脚伸过来,我帮你按按足三里穴。” 他照做,把腿伸到她面前。她挪到炕边他脚旁跪坐,开始按穴。 他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直到她觉得可能把他的穴道按成黑青一片了,放开手才抬起头来和他对看。 “朕没叫你抬头,你就不可以抬,就算抬头了也不可以直视朕,记住了。你不像只有十五岁,真是个深藏不露、奇怪的人,朕足足比你大近二十岁,竟然看不清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她在心里翻白眼,心想:“大叔,你说对了!我就爱装深沉。” “你到朕身边来,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是奉父命,来你身边侍候,希望你能看在我辛苦侍候的分上,将来不要对我阿玛太严厉。”她实话实说。 他冷嗤一声:“那是不可能的事,有空朕会把你阿玛做过的事说给你听,他一定不曾告诉你这些事。” “皇上,请相信我,我在外面混江湖的时候,没少听过别人骂我阿玛,他做过什么,我完全知道,甚至知道你不知道的事。” 他的眼睛立刻放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事?” 她暗咬自己的唇内,怎么又说错话了!跟这个人精说话真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将尸骨无存。 他收腿坐正,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沉声说:“说!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他那些宝物放在哪里?” 她暗自心惊:他竟然也知道阿玛藏有宝藏? 那秦峥为何没告诉他──她早就知道那宝藏的秘密了? 他为什么不说?不说的理由是什么?皇帝是他的主子,他应该要说出来;不说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在替她隐瞒,不想让皇帝折磨她? 是吗?秦峥真的是为她?他心里真有她一席之地吗? 她顿时感到一阵暖意…… “只要朕能找到他藏的宝物,就能立刻将他绳之以法!那些都是他贪赃妄法的有力证据。”他越抓越大力,让她发疼。 “皇上,奴才说的是我阿玛娶了几个姨娘,这事儿你知道吗?你一定不知道,所以我才说我知道的比你多,还有什么宝藏啊?我怎没听说过?”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4 章 他炯然直视她的眼睛,有如想用眼光将她的脑袋切开来看,她是不是在说谎? 她相信他一定看不出来;也不想想她当了几年的演员?这种故扮清纯的小cse怎难得倒她? “哼!若让朕知道你有所隐瞒的话,决饶不了你!”他冷着脸,重重的推开她。 可他没注意到,她刚才就跪在炕床边为他按穴,这一抓一放,就把她往炕下推;纵然她功夫不错,但在脚底有伤的情况下,无力支撑自己,只惊叫一声往后仰倒…… 他出手极快,才刚推出便发觉不对,猛往前一捞,揪住她的前襟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她重重的撞进他怀里!而且── 那冲力太大;这寰宇内无人能出其左右,全天下唯一的伟岸男子,被她压在身下…… 第一百章 收与不收之间 他被压,闷哼一声,惊讶地瞪着这个由上往下看他的女子。 他的眼底有着惊讶、迷惘,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火苗?该不会是饱暖思y/欲吧?那就快传他的妃妾来,别想从她身上找便宜! 惜桐手忙脚乱的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料想不到,这个可恶的男人竟抓着她不让走,然后一个翻转,换他压在她身上,微眯着眼继续盯她。 在这么亲密的接触当中,她才发现自己身材瘦小,被他结结实实的整个压住,动弹不得;而这个男人居然身强力壮、沉重不堪,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之外,伸手推他犹如蜻蜓撼石柱! 而他眼中那股吓人的情/欲之思越来越强烈…… 几乎明摆着要把她吞噬! “大叔,你好沉啊……快起来啦!”慌乱之中,她口不择言。 “大叔?!你竟然敢叫我大叔?”他满眼的遐思立消,清俊的脸上闪过怒气。 “对……对不起,皇上,奴才快被你压扁啦!所以口无遮拦……”她咽哑着说,快缺氧而亡了。 他用手肘撑起自己,稍稍让她喘口气,却不肯放开她。 那种奇怪的氛围,再次弥漫在他们之间。他的脸靠得好近好近,呼出来的暖息都吹到她脸上了;而他晶亮的眼眸中,除可见她自己的形影之外,居然有一抹兴味? 然后一抹难以辨认的情绪闪过他眼底,现出算计的神色,低下头在她耳旁开口:“朕的打算是不是错了?如果把你收进后/宫,女子向来以夫为天,你是不是就该心向朕,不再当你阿玛的棋子?” 天!他在想什么?这也变得太快了吧?一会儿说不收,现在又打算要收;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旧钞票吗? “皇上!您不必以身相许!奴才发誓──奴才决不会背叛您,决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一个人,若有违誓就罚我生生世世为您的奴才!”她急忙说着,伸起右手作发誓状。 “谁要许身给你?你这个女人真的是……”他叹口气转而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才又说:“朕认了,你不是平常的女人,不能以平常的认知来对待,就像现在,哪个女人被男人这样压着不会感到害羞?你不但不害羞反而胡言乱语,叫朕大叔?就只有你,你可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 那是她差点没命,哪还有时间害羞?这位皇帝也太小看自己的身材了!她正想要再开口求他,他突然从她身上翻下,放她自由。 “谢皇上开恩,奴才没齿难忘!一定尽心尽力、一心为您!”她快速翻身下炕,连滚带爬抓到拐杖就撑起离开。 “呿!花言巧语!”他在她背后说。 她哪有时间回嘴啊?不快走,万一他又想回收旧钞票呢?但在急忙逃离中,她感觉到他那两道可以媲美电射光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烧炙不去,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里,才感觉到终于可以呼吸了。 天啊!这种事不能再来一次,真会吓得心脏无力!她颓然倒在床上哀嚎…… 第二天,听到老太监们,到后殿来迎接皇上的喊声,惜桐才醒过来。 躺在床上的她想着:原来干皇帝还真不容易,早上五点不到,就要被人挖起床,还不管你昨晚是否晚睡,还是睡不好,反正时候到了,就到窗下,像魔音穿脑一样,一直喊:“皇上!该起身了……” 直到皇上终于醒了,才肯罢休。然后这个晚起的皇帝踏出房门,就要被老太监削一顿:“皇上,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为您好,您要准时睡觉、准时起床,这样才能身体好,做一个好皇帝……等等。” 而皇帝可不能对这些老太监们无礼,因为他们就是祖宗传下来代为执行家法的老人,所以再不高兴都不可以回嘴。 她真觉得这个皇帝怎么人人爱当?送她当她都嫌烦呢! 等新皇帝终于踏出房门,被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上朝去了,她才慢吞吞的起床梳洗。她这个当奴才的还真比皇帝好命;这整个后殿就属她睡得最晚。 等吃过李桂为她留下的早饭,她终于想起自己该出发到漱芳斋看戏。才撑着拐杖出门,远远的就见到李桂跑回来。 “刚好来得及,皇上要我来抱你去看戏……” 看吧!她这个奴才真好命,还有专人来抱她去看戏呢!可是她就不想让李桂抱,原因呢?李桂跟她差不多瘦小,这哪说得过去?走二步就瘫了,多难看啊? “不用麻烦李哥了,我自己可以走。”她继续往前迈步。 “不行!这样要走好久,皇上会怪罪的!”李桂说。 说完他就伸手来抢她的拐杖,她连忙牢牢的抱住:“不要!我不要你抱,也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 “来不及了!若迟了,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兄弟你就好心一点,让我背吧!”说完就来抢她的拐杖。 她脚底的伤口一阵疼痛,整个人就跌倒在地,痛叫一声! “这是在做什么?”一阵带着戏谑感觉的声音响起。 惜桐抬起头看向慢慢走过来的人──居然是秦峥。 他的眼一直看着她,走近了才瞄李桂一眼,说:“为何要抢她的拐杖?她的脚底受伤不是吗?” “侍卫大人,皇上交待小的来背我这位兄弟去漱芳斋,可是他坚持要自己走,这走到那儿,小的脑袋大概也没了,所以才想抢过来,背他过去比较快。” 惜桐痴看着他;对上他的眼就不肯放。奇怪了,为何这么高兴看到这个……这个出卖她的人?她该要恨他才是!把她的后路完全斩断,连想易容逃跑都不能了! 秦峥皱眉看着李桂,说:“还是我来吧,我看你也背不了那么远的路。” 说完,他在她面前蹲下。 “大人,这怎么好意思?您今日不是不必当值吗?还让你出公差。”李桂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嘴里还在假客套。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5 章 秦峥不理他,看她许久没动静,便转头看她:“上来!” 第一百零一章 弄错对象了 她只好爬过去攀上他的背,慢慢的抱住他的脖子。 他轻松的站起来,朝李桂说:“把她的拐杖拿着,先走吧!我们一会儿就到。” 等到李桂走远了,她才开口:“谁要你讨好?卖都卖了,早银货两讫,还来向我卖乖?” 他不回答,默默的走。 她只好也缄默着,乖乖的攀着他的脖子。突然想起他们躲在楼上屋顶,避开流氓地痞那一夜,她也是这样攀着他的脖子…… 低下头来,她闻到他身上的熏香,一时之间有点晃神。怎知道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他的味道,再也不喜闻别人身上的熏香;皇上的熏香肯定比他高贵多了,却没有他的好闻…… 虽然俩人都穿着厚衣,她却觉得他的背好暖……感觉好亲密。 突然希望到漱芳斋的路越远越好,最好一直都到不了,他就一直背着自己,走到天之涯、海之角…… 越是不想要路那么短,它偏偏就那么短。漱芳斋就在他一字也不说的情况下到了。 他在角落将她放下,然后改背为抱,把她抱往戏台。眼看戏台就要到了,惜桐抬眼看他,他却两眼直视前方,漠视她的存在。 “你什么话都不想对我说?”她终于忍不住了。 他连看她一眼也无,只略为张嘴悄声说道:“还是把你的胸绑起来较好,这样才不会被人看出或摸到。” “你!混……”她硬生生咬住要说的话,脸却不自主的热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根据李桂的指示,把她抱到一张小桌前放下。 惜桐才坐下,发现坐在高高龙座上的皇帝,冷漠地瞥她一眼,转头一挥手,让戏开演。 秦峥连望她一下都不曾,就静静地走开;看着他那宽阔的背影渐渐消失,她的心中涌起丝丝苦涩,曾几何时他们连话都说不上了? 李桂突然拍她的肩,把一枝毛笔塞进她手中,指着她面前的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字写着:“把需要改进的地方写下。” 她这才发现戏台前皇帝的周围,坐了许多王公大臣,现在他们个个都在明的、暗的偷看她;她略为一想,立刻低下头。 她身上明明穿的是太监的袍服,可是却由一个一品侍卫抱进来;皇帝还等到她来才挥手让戏开演,而且──她竟然有椅子可以坐! 向李桂这样的奴才是不配坐着看戏的,太监的职责就是服侍好皇上,或是这些王公大臣,所以要静立在后面,专心地看哪位大人有何需要,怎可能像她还有椅子可坐? 不但有椅子,竟还有纸笔供她书写?太监、宫女是不许认字学文的,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结果她每一条都犯上,这还能不招人耳目? 不管了,她专心地看戏台上的表演。今天还算是新年期间,所以演的是些欢乐的吉祥戏目,如:《喜朝五位岁发四时》、《景星协庆》、《海不扬波》、《万花向荣》、《青牛独驾》、《御苑献福》等。 每出戏的表演时间大约是半小时,并不长,而且皇帝也不是一直坐在龙座上观看,有时会下座遛达、站立一会儿,有时还会出外遛个弯,或是打个盹,可是戏台上的演员还是要照演,不可疏忽。 惜桐觉得自己和台上的演员一样辛苦,他们演、她写意见,往往忙得连头都不抬,拼命地写。而且她怕会想要净手,再麻烦别人抱她去,所以不敢喝水、吃东西。几场戏下来,她又饿又渴,只能暗自叫苦连天。 途中若有王公大臣想要告退,就趁着休息时间,禀明皇上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只有她始终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振笔直书,一出戏都没落下。 等这六部戏终于都演完了,她才敢喝李桂拿来的水及食物。可戏演完了,她的问题也来了──怎么回毓庆宫? 默不作声跟着大家向皇帝叩首恭送后,她心思飞快的转动着:看看能不能夹杂在这些王公大臣中,偷偷的跟他们离去;哎!她的脚底若没受伤就好了。 她正在转动眼眸察看能跟谁走,冷不防的一阵冰冷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跟我来……” 转头一看,居然是嘉庆帝身旁的内侍总管林诚。她暗叹自己运气真差,只得忍着脚底的痛站起来,林诚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架载货用的单轮手推车,指示她坐到里面。 她满脸讶异,但在林诚那即使是夏天,也会让人觉得寒冷的目光下,爬进去坐好,牢牢地抓住两边的木板,深怕被他给摔下独轮车。 “总管大人您身分矜贵,让您来推我,小的真的过意不去,您看是不是找别人或是李桂来推就可?”其实是她不想看到他那张可以冻水成冰的脸。 “你安稳的坐着就是,我会把你安全送达。”林诚说,完全不在乎她说的话。 他们慢慢地走在回毓庆宫的路上;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太监走过,莫不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这些人心里一定在想:何方来的小太监,居然让新皇帝身边的红人推着走? “总管大人,您不是该去侍候皇上吗?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林诚便说:“你叫惜桐是吧?你不必跟我啰嗦,你是皇上的人,就该我来侍候,闲话少说。” 她大惊失色,自己何时变成皇上的人? “总管大人,你弄错了,我……我不是皇上的人,我是管书房的太监,是太监!您弄错了。”她小心翼翼地转头说。 林诚却压低嗓子说话:“你的事我全部清楚,虽然你现在是太监打扮,但将来还是皇上的女人,所以你安分守己,不要找麻烦,别老想着要找别人传递消息,我会一直监视着你,不让你有机可乘。” “我真的不是皇上的女人!”她磨着牙说。 林诚不回答,只是冷哼一声,继续推着独轮车。 她在心里发了好一会儿牢骚,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为何把她当成皇帝的女人?她头上的光头是剃假的吗? 突然她想到,是不是这个原因,所以秦峥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所以他不能和她交谈? 谁说她是皇上的女人?她是太监!就算当一辈子她都愿意! “后宫的嫔妃都是由宫女侍候,你情况特殊,所以要有知耻的心,以后千万不可再让那些侍卫靠近你!”快到毓庆宫时,林诚说。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乎的是这件事! 皇帝交待林诚来推她的原因,就是不要她再让秦峥抱回去! 可是皇帝自己亲口说了,她真的不是皇帝的女人!这还假得了吗?再说,她何能何德让皇上看上眼了?这是不可能的事!皇上憎恶阿玛,连带的恨屋及乌,怎可能对她另眼相看? 他们都弄错了!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6 章 第一百零二章 问出秘密 那天晚上,她因为太累便早早上床。 可才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人摇醒。抬头一看,立刻完全清醒,居然是嘉庆帝! 房里有他带来的一盏烛火,在衣柜上摇曳,只照出他半边脸,令人觉得有点可怕,因为看起来他像是在生气? “你的意见写得很好,正是朕多年来的感觉,这些戏难看极了,可是我们总要遵循传统,在大年初一上演它们。不过,你也说对了,越是经常看的戏,越容易看出演员的好坏。”他居然在她的架子床边坐下。 她还没从见到他的惊吓中恢复,这下更是惊得张嘴发不出声音;这要让人看见皇帝半夜跑到太监房里,会传出什么样的话来? “怕什么?这后殿只有朕的人才能进来,有谁知道你住在这里?” 她看向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这里是他的寝宫,只有心腹之人才可以进来,但只穿着玉色中衣和宽松长裤的皇帝,跑到她房里,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这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她越来越看不清了。 “皇上,于礼不合啊……”她低喃。 他笑了起来,在烛光下五官显得有些曚昽:“既然你不是平常女子,我们又何必太在意于礼合不合?朕把你当成男子就是,你也如此想不就得了?朕也只有这段时间可以奢侈浪费,将来再无这可能,起来吧!我们来谈谈如何改善这戏的演法……” 说着他把她写的心得,摊开在床上,然后抬起脸温文地直视她微笑;这让她的心被刺一下;谁受得了这个平日老冷着脸扮酷的男人,突然朝你绽开这么温情的笑容? “朕被你的字惊到,你的字居然如此肖似太上皇的字,这是怎么回事?” “我额娘很喜欢我阿玛的字,所以模仿他,从小就教我学这样的字体,后来我才知道我阿玛是故意要学太上皇的字。”说到她阿玛,他脸上的笑消失了。 “原来如此,那你也来学学朕的字,当朕的佞臣吧!”他似是说着玩笑话。 “这不好,我学了你的字,你不防我防得更厉害?我还是学太上皇的字就好。”她知道这人不太可能会改掉对她的疑心。 被她料中,他听了她的话,赞赏的点头:“算你聪明!来,说说你觉得这些戏该怎么改会比较好?” 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反到觉得好累,便说:“皇上,我们明天再说可好?奴才花了整天的精神在看戏……” “不行,明天还有三出戏要看,所以今天看的一定要先讨论完。”他伸手拉她坐起,“我先把我的意见说给你听,你看这好不好?” 于是这位精神极佳的新皇帝,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开始说话;刚开始时,她还勉强地注意听着,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越来越像催眠曲,因此她实在撑不住了,靠着床边合上眼睡着了…… 直到她终于睡着了,永琰才淡笑着停止说话,注视这个露出真面目的女子。他故意找这个时间来和她谈话;为的就是要听她的‘真心话’。 这是师傅早年从西洋传教士那儿,学来传授给他的技巧;不过这只是粗浅的工夫,听说还有更高深的技巧,可以让人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心里的话。 但这个技巧对他来说,已经绰绰有余、无往不利了。他曾在所有的妻妾身上用过,也听到她们所有人的真心话,他才会对她们那么信任及体贴,因为他知道──她们的心里,都只有他一人,只愿为他着想。 这惜桐不是他的妻妾,所以他只能冒着有违礼教的风险来见她,为的就是要真的了解她在想什么? 刚才故意用温柔的声音说话,让她毫无戒心的睡着了,现在她就会接受他的声音,不再反抗。再等她睡得更沉些后,他轻轻地来到她身边坐下,用和刚才一样温柔的声音问:“告诉我,惜桐……你阿玛叫你来我身边做什么?” 她的头微微的动一下,在他紧张的注视中,声音模糊的呢喃:“讨好你……” “为什么要讨好我?”他低俯在她耳边问。 “饶他的命……救家人……”她以梦呓的声音说。 他微愕;真的是这样而已?原来她早先说的是真话。 “你会杀我吗?”他问。 “不会……” “你会害我吗?” “不会……” “为什么?”他再问。 “因为你是个好皇帝……”她说。 他一听,觉得有点开心,又有点怀疑,他当皇帝才二天,她怎知他是不是个好皇帝? “你怎么知道?”他小声再问。 “史书上说的……” 他真愣住了,哪一本史书上已经写下他是好皇帝? 他还想问,可她突然一个大动作──躺下来,拉上被子盖住自己。 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问!等心跳稳下来后,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喃:“你阿玛的宝藏藏在哪里?” 她没反应,他不死心等了又等,再问一次。 “水池下面……” 她果然知道!竟然说谎! “那里的水池?” “府里……”她模糊地说。 他得意的笑,终于让他找到!和珅罪证确凿,死定了! 问到了他想知道的事就该走了,可是心里还搁着一件事,于是他再低声问:“你爱秦峥吗?” 她没回答,却见眉头深皱。 这问题她回答不出来,那就改个方式问:“你觉得秦峥怎么样?” “他……勇敢……一枝箭,孺慕之情……”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7 章 这是什么回答?她对他有孺慕之情?把他当成爹?秦峥的年龄不到当她爹的地步;他还比较有可能! “你对我感觉怎样?” “心机重……”她立刻就说。 他不禁失笑;这评语还真伤人! “还有呢?”不死心再问。 她像是在挣扎着要不要说,他极有耐心地等待,不催促她。 “让你离不开我……讨好你……”她一字一句缓慢地说。 他惊奇了,她的任务是让他离不开她? “如何讨好?”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抗拒说出来。 他非知道不可,于是更加接近,近到几乎触到她的耳垂,用气音说:“告诉我没有关系,你要如何讨好我?” “满足你的精神……肉体……”她似乎有点抗拒,不安的甩着头,像是要醒来了。 他立刻远离,轻轻地站起来。 满足他的精神和肉体?看来和珅还真要她来救命,才会给她这种命令;只是…… 这么久了,怎没见她使招数来诱惑他? 第一百零三章 侍寝的问题 接下来的十多天,他们天天看戏,讨论戏的编排法,还用到导演的导戏观点来指导演员,如何更加清楚的表现自我。 原本一些老演员对他们俩人提出的改变方式,相当不以为然,可是等到实际上操演过一次之后,都发现用他们提出的方法来表现,的确能使自己的演技更加出采;到后来不管是外面来的外学学生,还是本家的内学学生,也就是演戏的太监们,都非常欢迎他们提出的意见,甚至有人私下来见惜桐,希望她真针对自己的缺点,提出改进的意见。 而嘉庆帝看到大家经过改良之后的表演方式,感到极度的欣喜,恨不得自己设计一出戏,然后根据他的安排来上演。 不过这个野心太大,被惜桐阻止了;看看戏,稍微改一下是可以的,若要创新戏目,以一个刚上任的新皇帝来说,就相当不合适。那样的投入,恐怕会弄假成真,让太上皇对他产生不放心的担忧。 “你说得对,朕太得意忘形了,以后有闲暇时再来慢慢设计,慢慢改进,当成消遣的一种方式。”他回到毓庆宫的继德堂后,笑看着她说。 “皇上英明……”她不动声色地回答,其实全身已起满疙瘩;不知为何,这皇帝待她越来越亲善,从前那种冷脸,现在已经很少出现了。 这物以类聚;自从皇上待她没那么冰冷之后,那个冷冻人林诚,似乎也和颜悦色起来,看她时,眼里的含冰量少了些。 “对了,明天是元宵佳节,我们不在这重华宫的漱芳斋看戏,而是一大早就到圆明园去向太上皇请安,然后在园内的清音阁戏台陪太上皇看戏,晚上参加国宴,一起看烟火,这一次,你就不必再假扮他人入园了。” 惜桐心中一惊;他怎知道她去年假扮他人入园?那个她假扮的卢草,本尊还被阿玛送给了他。 永琰一副了然的表情,继续说:“去年在看完烟火后,你不是躲在朕身后,怕被你阿玛发现?后来朕还被迫收下一个小厮,这事你忘了吗?” 她摇头:“没忘,那个小厮也被你变成太监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卢草一定恨死她了!答应让她假扮,结果害自己变成太监。 永琰笑着说:“没用他,过了几天就把他打发去当苏拉,现在应该还在宫里服务吧?”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当苏拉是可以娶妻生子的,而且在皇宫里工作的待遇很好;卢草也算因祸得福了。 “你也真胆大,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竟敢混入圆明园,那晚若真的出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明晚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了,对了,忘了问你……”他突然靠近炕桌说:“你阿玛认得出你这张脸吗?” 惜桐摸了摸自己这张前世的脸,叹口气:“我阿玛只认得我本来的面目,但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过我那些面具……” “那应该没有,这些面目是朕派人私下去向你一位姨娘要的,除非他搜过你的东西,不然不会知道。不管怎么说,明晚你见到他时,就知道他认不认得你,你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惜桐脖子后面的寒毛竖了起来,这人现在笑着问她,其实心里可能完全相反;于是她装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说:“有什么话好说,反正他要我对你说的话,我全说了,没有必要交谈。对了,是哪位姨娘帮我收拾东西?” 他冷哼一声:“朕怎会告诉你,你阿玛送你来当眼线,只不过是学朕的招数,朕早在十几年前就送个眼线在他身边,不然如何确实得知和珅还有一个没报户口的女儿?” 正说着,林诚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朝皇上一躬身说:“皇上,今儿个晚上,您……” 说没说完,就把托盘往皇帝那儿呈上了。 惜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是一本摊开的本子,上面写了几个人名,好像三个还是四个的样子,下面还有几行字,像是某某之女,或是某某之母之类的字。她明白了,这是给皇帝挑床伴的簿子。 永琰看了眼,便挥手要林诚下去。 “皇上,您自从登基后都已经十四天了,未曾招唤过任何妃嬪,这……不好吧?”林诚冷着脸说令人害臊的话。 “朕最近心思用得多,不喜这事,拿下去吧。”永琰瞄她一眼回答。 “这……您岂不是别坏了?您目前只有二个皇子、二个公主,这实在太少了,定要多多生育,皇上您还是选一个,要不要选刚受封的二位新常在?” 林诚的担心不是没道理,嘉庆的子息的确不多,而且大多身体不好,生下来早早就殇了。 永琰皱着眉拿起托盘上的本子看了一眼,放下说:“不了,明天还要早起。” 林诚不死心,看了惜桐一眼说:“要不?皇上就让惜桐侍候。” 惜桐当场吓白了脸,连忙摇手说:“我不侍寝的,我是太监!” 林诚的脸登时黑了一半;永琰却笑了出来:“太监也可以侍寝啊,谁说太监不可以?” 她有没有听错?下巴都合不拢了…… “君无戏言!”她脸色苍白的说。 永琰愉快地笑出声说:“朕说的是以前的皇帝,咱们大清朝可是没有过,朕只说来吓你的,你不要当真!下去吧,朕还想和惜桐谈谈今天看的戏。”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8 章 “承旨。”林诚狠狠的瞪她一眼才退去。 她压着噗通噗通直跳的心,低下头来看炕桌上的纸张。 “怎么?吓成这样?朕就这么讨人厌?”永琰突然柔声问。 她倏地抬头看向他,看到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双手抱胸微眯着眼看她。 “不……不是啦,我的年龄太小了,还会怕……” “那两个常在的年龄和你一样大,她们怎么不怕?” “但皇上你不是说过──不要我阿玛的血脉?为何出尔反尔?再说我身材不好,入不了您的眼,您还是找身强力壮的女人比较实在。” 他的唇往两旁一拉:“朕不跟你这个小丫头计较,但是你可要弄清楚──你是你阿玛送来给朕的人,你就属于朕,不管朕想怎么做,你都要配合,不能再说这种话来反驳朕,听明白了吗?” 哎!这人怎这样反复无常? 她蔫蔫地说了声:“遵旨……但皇上您还是考虑一下,太小的女人生出来的小孩大多不健康,您还是专找二十出头的女人,她们才会生下健康的孩子,才能长大成人。” 听她这么一说,永琰皱眉想了一下,点头说:“好像有些道理,朕实在死太多孩子了,让朕有点不想再生……” 惜桐想想,好像记得阿玛告诉过她──永琰已经死了至少五个孩子了。 第一百零四章 像孩子般的笑声 为了转移这个话题带来的伤感,她连忙问:“皇上,奴才听别人说过,你们皇帝要召幸妃嫔时,都是翻绿头签,怎么林诚拿本子来让您选呢?” 谁知永琰竟沉下脸来:“你听谁说?这是皇帝的私密事,怎可以随便说出口?你不知这是死罪吗?” 她暗自吐舌,本想拍马屁的,没想到拍到马腿被他踢一脚。 “您大人大量,就当奴才好奇心重,别责怪奴才……”她嘻皮笑脸地说。 “有你这样对皇帝讲话的吗?让你出现在大臣面前如此待朕,朕的威严要往哪里摆?记住了,以后在大臣面前不可以说话,除非朕让你说,说的时候要跪下战战兢兢地回答。”他摆出架子说。 她连忙在炕上跪着说:“遵旨,奴才谨记在心,请皇上回答奴才的问题吧。” 他俊目一瞪,但还是开口了:“用绿头签是妃嫔很多的时候才需要用,像太上皇他老人家,以前后宫的妃嫔数目庞大,不可能让皇上一页一页翻,这要翻到何时?所以需要这样做,而朕的妃子数量不多,当然用承幸簿就行了。” “那‘背宫’是真的由太监背着妃子,从西宫背到东宫,背到您床上吗?” 这下永琰皱起眉头来,满脸不悦地瞪视她:“你若有兴趣何不亲身体验一番?何必要朕在此说这些难以启口的事?” 这古人对床笫之事的态度相当保守,谁像她这个受现代教育的人这么开放? 她喷笑出声:“皇上,您竟然脸红了……” 红着脸的永琰还是装出威严的表情,沉声对她说:“过来!” 她连忙讨饶:“皇上,奴才跟你说着玩的,您别当真……” “过……来!”他眼微眯。 经过这十几天的调养,脚底的伤已经好了,她只得从炕桌后面行到他身旁跪下,低下头认错:“奴才错了,不该开皇上的玩笑……” 谁知永琰竟然伸手扭她的耳朵! “哎唷!大叔!轻点!轻点!好痛……”一痛之下,什么话都控制不住了。 “又叫朕大叔!真是要气朕吗?朕怎么觉得你像个大婶?根本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他毫不留情地转着她的耳朵。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奴才是货真价实的大婶!您息怒吧……”她拉着他的手,不让转。 “偏转!谁叫你老是口不择言,故意气朕!”他还真的下手。 “皇……皇上饶命啊……”她才不管自己喝了药力气不够,伸手反击就往他的胳肢窝挠去。 “好哇!有这样的求饶法吗?”他故意假装生气的音调中泄出笑意,“这一辈子还没人敢挠朕,就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婶……” 他反手将她两只手抓住,然后也挠起她的胳肢窝,引得她又叫又笑,拼命挣脱一只手反挠回去。永琰被她一挠忍不住笑出声,两个人倒向炕垫上,还在不清不楚的互挠,纠成一团了。 笑声传了出去…… 刚去‘叫散’请所有妃子们安歇的林诚,走到后殿穿堂门前,就听到继德堂里传来的笑声;他讶异的停住脚步。 自从他十几岁开始服侍皇帝,一直到现在二十几年来,从未曾听过成年后的皇帝如此开怀大笑过;这笑声还夹杂着他和惜桐叫‘大叔、大婶’的声音。 他皱眉深恶惜桐的逾矩,怎可以像孩子一样放肆,没规没矩的冒犯皇帝;可是听到皇上那清越的笑声,他又觉得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该要多多像这样开怀大笑,不要老是循规蹈矩、压抑自己。 所以他把放到门上的手收回,打算站在外面等他们笑声停止才进门。抬头看门边的侍卫大人秦峥,他瞄到这人的眉头深锁,眼望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秦峥开口:“青锋!接替我的位子!” “是!”屋顶上跳下另一名侍卫,站在他身旁。 秦峥皱着眉朝他抱拳后,大步走开。 他望着秦峥的背影,皱眉想:正月初二那天,秦峥将惜桐抱到戏台。后来皇帝脸色不悦的交待他去找来搬货的推车时,他才知道皇上并不喜欢秦峥这样做。 再往前推想:惜桐从被关的撷芳殿书房逃跑时,也是秦峥把她抱回书房,那时皇上严词厉色要惜桐自行走回,大概也就是因为不喜秦峥抱惜桐? 而现在秦峥快步离开的表现,似乎不能忍受里面传出的笑声。 难道说……秦峥和皇上之间,因为惜桐而有些不愉快?这和珅之女真不可小觑;让两个原本关系非常好的主仆产生嫌隙。到底她是如何迷惑皇上?长得那么像和珅的女人,皇上怎会失去戒心? 他可要为皇上多提防些,不让她的不良企图,伤害了皇帝。 ※※※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89 章 第二天惜桐和李桂一起当随侍太监,跟在皇帝身后去到圆明园,参加元宵佳节的国宴。 想到一年前的情景,惜桐不禁觉得日子过得飞快;那时额娘还在,她没有任何值得担心之事,所以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混进圆明园就只为看烟火。 一年后的自己,却只希望过上平静的日子就好,这其中的差异实在太大,也不得不感叹时不我与;现在的自己处处受限,卡在一种非常奇怪的境地里。 她安静地站在皇帝的身后,遵循着李桂的行为举止,本分地扮演着自己当太监的角色。只是在无意当中,她总觉得有目光倾注在她身上;但那是谁?为何要看她?她却一无所知。 在晚上的宴会当中,她见到了已经三个多月没见的阿玛,可是他却认不出自己;使得她心情有点难过。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时,皇帝下了宝座去向太上皇说祝辞,然后喝完酒向太上皇告罪,说是头有点昏醉,想要先行下去更衣休息。 这国宴上第一次有了二位主人,王公大臣、藩王外使都觉得不知所措,到底该怎做才不会得罪两位皇帝?这举止之间颇多矛盾、尴尬。两位皇帝相信都已看出端倪,因此当新皇帝向太上皇告罪先行离席时,太上皇并没阻止,让皇帝以酒醉之名,先行下去更衣歇息。 皇帝没让内侍宣布,静静地带着他的侍从离席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桃树下的女子 皇帝来到今晚打算过夜的宫殿,换了便服安坐在大厅里。 “林诚,传话下去,朕要十名侍卫随侍,往福海西堤去观赏烟火。”永琰说着,同时一双精采有神的眼望向惜桐,传达着某种两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林诚眼角略提,便看见两人的眉来眼去,知道了皇上的意图。于是领命走出宫殿,对着秦峥说:“请安排十名你的手下,护送皇上到西堤观看烟火。” 秦峥作揖,立时吩咐下去:“找来九名一级侍卫!” “秦爷,您不必亲自前往,就找十名手下即可。”林诚冷言说完,转身离去;他是故意不让秦峥前往,因为心情烦躁,有可能错失守护的职责。 秦峥看着林诚的背影,不敢相信他竟然不让自己去保护皇上?继而一想,立刻明白原因何在。他握紧拳;这也太小看他了,谁说他会让情绪影响他的判断?今天见到惜桐,他不曾出过任何差错,只不过是多看她两眼,她甚至不知自己站在哪里看她;他哪会有失误? 林诚坚决不让他去护卫的样子,让他知道皇上想带着惜桐去西堤看烟火。皇上为何会突然对惜桐如此友善?不是一直把惜桐当敌人对待?难道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什么事? 一阵冷意沿着脊椎往下;他闭上眼狠狠的咬牙,不是答应皇上放手了吗?这是交换她生命的条件,自己为何总是无法做到淡然处之?惜桐已不是他能……他能……关心的人。她的日子过得是好、是坏,已经操之在皇上的手中,他无权置喙。 秦峥黯然的转身离去…… 大殿里的皇帝穿上斗蓬,抬起下巴示意惜桐跟在他身后,然后一行人往福海西堤而去。到了去年相遇的同一个地方,永琰下令所有的侍卫后退,在周园五十步远的地方守卫,然后也不让为他们掌灯的太监跟随,在惜桐的错愕之下,牵起她的手走到去年的桃花林中。 看着湖水里倒映的亭台楼阁,想到去年此时自己为这些美景惊叹;惜桐突然有许多感慨。 “想什么?为何发呆?”永琰温声询问。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我突然觉得白云苍狗,世事难料,如此气势磅礡、庄重威严却又宛如仙境的圆明园,竟……不知能不能留传百世?”她转了词说。 “这有何难?只要朕将来接位之后,勤政爱民,努力把大清的天下治理好,这座圆明园就会永远留给我们的子子孙孙,让他们知道前人的艺术造诣有多么高明。”永琰笑着环视这片皇家林园。 惜桐忽然觉得永琰值得敬佩;他想到的是将来接位之后,要好好治理天下,没想过接了皇位之后要如何过好日子。这不得不说清朝的皇帝都是勤勉的好皇帝,不像明朝的皇帝不爱上朝,还沉迷于各式各样的怪嗜好、怪性癖里。 但时不与我;在一个人口越来越多,各种问题丛生的国家,需要一个高瞻远瞩的皇帝,大刀阔斧的整顿乾隆帝留下来的弊病,才有可能改变将来的颓势。而永琰是一位宅心仁厚的仁君,却不敢创新,在错误的时间当上皇帝,只依循着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治理国家,做了个守成之帝,只以仁心视事,让这个已经有如已生蛀虫的国家,走向衰败之路。 “皇上,你以后为政时,心地不要太软,该断则断、该严厉打击的地方就要放手去做,不要让那些坏人留有后路……”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永琰突然发声,“女子不得干预朝政,不得谈论政事!” 惜桐摇头:“不!皇上,将来会有女子像男子一样能干,她们照样能治理天下……” 永琰一个箭步摀住她的嘴:“妇人之见,不得胡言乱语!” 她抓下他的手:“你不让我说,才是妇人之见呢!我说的是事实。” “不准说了!再说,朕治你罪……”他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 惜桐愣了一下,叹口气;这人的个性不容易改,怎可能因她的三言两语就改变立场?算了,自己多嘴。 “对不起,奴才错了……”她低下头来。 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明亮的月光下,目光晶灿的注视她良久后,叹口气放下,转身对着湖水说:“你很有主见,若是男子前途将不可限量,只可惜你是女子。” “是啊,我阿玛也这样说,说我若是男子,定能传他衣钵,当个可爱的佞臣,只可惜我是个女子,只能嫁人生子。”她故意提起这事,想要冲淡刚才的不快。 永琰冷哼:“可爱的佞臣?朕现在就先解决你!” 她笑笑抬起脸看着四周的桃树,说:“皇上,咱们不要再谈论那些不愉快的事,您瞧瞧这桃树已冒花苞芽……” 永琰转身,一眼瞧见站在桃树下,满脸笑意的她。 唉,该怎么说这个女子?没大没小、没心眼,总不把他放在眼里;当每个人见到他时都是谨慎小心,唯独她不把他当回事。待他就像一个没有厉害关系的朋友,什么话都随兴说出,也不怕他生气,还敢指出他不足之处。 偏偏她说的话都很有意思,他无法反驳,只能假借皇上的威严逼迫她接受。这十几日来的戏目讨论,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她的见解高明,总能以鸟瞰大局的观点,指出不足之处,还不吝惜将自己的见解与他人分享;女子竟有如此的见识、心胸,让他深受冲击。 难怪和珅能和他缠斗十几年,光凭他教出来的女儿,就可知和珅有多少本事了。若不是知道她没把他当敌人,没想要害他,他会把她当成可怕的对手。 就像刚才,她居然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个性上的缺失──太过心慈。这也是皇阿玛指出的缺点。 看她无心无眼的对他笑着,他也真无法严厉的斥责她。 “过来。”他向她招手,她便柔顺的走来。 “皇上有何指示?”仰起小脸,露出洁白的贝齿。 月光下清露晓芙般的女子,他不禁伸手抚了她的脸…… 第一百零六章 不会离开他的方法 惜桐却吓一跳,往后退去。 “怎么?朕不可以碰你?” 她低着头,说:“皇上误会了,奴才因为脸上戴面具,所以很小心从不让人摸脸,以免露出破绽,这习惯成自然,所以您一摸,奴才本能的就吓一大跳往后退。”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0 章 “那好……”他搂过她的肩,“你现在知道是朕在碰你,就不要闪躲。朕还觉得奇怪,你这面具怎做得如此精良?连脸红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你的眼睛这么好?在这么暗的地方,竟然看得出我面具底下的脸红了?” 他露出奇怪的笑容说:“不是现在,而是在秦峥抱你到戏台那天,朕竟然看到你满脸通红,那是要多严重的脸红,才会透过面具显现出来?” 她恍然悟出他现在的笑容,原来是捻酸造成的。 “你被朕压在身下都不会脸红,为何在秦峥的怀抱里竟会红成熟虾子的模样?上次朕抱你时,你连变一丝丝都无。”他又双手抱胸。 她皱起鼻子闻四周的气味,说:“皇上,您有没有闻到醋的味道?” 他脸上矜持的笑容破裂了,俊颜大变,两手掐住她的脖子:“谁说朕吃醋了?朕有三宫六院,谁在乎你这个瘦小的太监,朕只是好奇──为什么朕的贴身侍卫有那么大的魅力?” 她笑着逃开躲到桃树后,伸出头来说:“原来皇上的妃子是两人一宫,一人一院啊?” 他沉下脸:“过来!” 她暗暗作个鬼脸,慢慢走过去喃喃道:“就只会叫我过去,你不会过来啊?” 走到一半,突然对岸一发灿烂耀眼的烟火冲上天幕!炸成一朵漂亮的宝蓝色菊花! 她原地蹦跳大叫:“哇!好美啊!” 四周突然出现三名侍卫,齐喊:“皇上!” “无事!且退。”永琰说道,皱眉看她。 她低下头走近皇帝。 他又转了她的耳朵:“这么夸张,你忘了你在哪里?” 她嘶嘶痛叫:“皇上饶命,奴才错了……” “真搞不懂,怎会有你这种女子?什么都不在乎,连命都不要了吗?你到底在乎什麼?”他低声搂住她的肩膀。 她边呲牙边往后退一步,远离他的怀抱,说道:“是他们太紧张了,有我在,你会有什么事?” “你忘了你喝了软筋散,打得过谁?”他不肯,再把她抓回来。 “说起这个,皇上您准了我不要再喝,好不?我都认命了要当您的太监,况且这紫禁城和圆明园都有重兵把守,我哪能跑得出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仰起脸装可怜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斜眼看她:“你不喝,有了力气就会想法子,你以为朕不知你的底细吗?你阿玛调动京城禁军都抓不到你,朕怎可能会放心?” “那要喝到几时?”她吶吶问道。 永琰朗爽一笑:“咱们满人要熬猎鹰,少说也要熬三年,三年后猎鹰才会飞出去之后,还会回到饲养人的手上,朕觉得你大概也要三年吧?” “真喝三年,我都成废人了!”她忿忿不平的说。 他正要回答,对岸同时燃起好几枚烟火,在漆黑的天幕上绽放出炫丽的色彩,立刻吸引她忘情的抬头观看;在她小声的惊呼声中,永琰突然靠在她耳旁说:“不想喝的话,就y*朕把你收了……” 这话随着灿烂的烟花消逝后,才慢慢爬进她的耳朵里,吓出她一身冷汗,随即惊骇地退后一步,瞪他。 永琰斜眼瞄她:“怎么?委屈你了?你以为朕很好y*?” 看着他压低的俊秀剑眉,知道他在不满当中,可……可是她真的说不出话来。 “若朕很好y*的话,怎会到现在只收四名妻妾?朕不和陌生女子……所以朕身旁的皇后和皇贵妃,都是朕早年娶的正福晋和侧福晋,而二名嫔妃则是朕年轻时的贴身侍女。”他说。 惜桐知道他在向她解释他收嫔妃的原则,间接向她保证他不会有庞大的后/宫。可是再怎样她都无法接受一夫多妻的制度;她低下头默不作声。 “怎不说话?还是不认命?”他的语气渗进寒意。 “你明明讨厌我,不要我的血脉,为何要这样说?我答应你当太监,就会一直当下去。”她低声说。 他再把她搂进怀里:“别动,这儿冷,让朕抱着你才不会着凉。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你的,可是不知为何渐渐的就能接受你,想把你留在身边。” 她尴尬的扭动肩膀,却被他牢牢的从背后抱住。 “皇上您只是图新鲜,没看过像我这般古怪的女子,等哪天您和我相处久了就会生出厌恶,那时你要我怎办?我决不会像我额娘那样,默默等待你的垂怜。” 他呵呵笑起来:“朕的猜想果然没错,你从小在你额娘的影响下,厌恶对人产生情感,也怨恨你阿玛有许多侍妾,所以你宁愿不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就算你在心底早已喜欢上某人了,你还逼自己不可承认,骗自己说你没有爱上或喜欢上某人。” 她深深皱起眉头:“皇上,您怎可能了解奴才的想法?” 他的手指放在她的耳朵后面,说:“朕可是对你十分了解,将来可能还会更了解。” 突然他用力一扯,‘嘶’的一声,她感到一阵刺痛,脸上的面具竟被他拉下! “皇上!”她大吃一惊,伸手去抢面具,再也顾不得看烟火。 永琰没有抗拒,让她抢回自己的面具,开口说:“朕总是要习惯你的长相,虽然现在看了还是觉得不喜,但看久了也许就好了。” “您何必委屈自己?搞不好我就是害你的人,不要把我收到你身边才是明智之举。”她急了,他跨出接近她的步子,让她心惊。 “朕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更改,你只得接受。朕认为要把你牢牢地抓在手中,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爱上朕,这样你就算不见了,也总是会回到朕身边。来吧,我们坐在树底下看,站着太累人了。” 他说着,回身正要挥开地上的枯叶,没想到突然有人出声:“皇上……” 第一百零七章 喜欢你的理由 居然是林诚和另一名侍卫,抬着张太师椅过来。 “皇上,这地寒露重,还是坐在椅上比较好。”林诚说着放下椅子,还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张毛毯交给惜桐。 惜桐有种被人识破奸/情的感觉,红着脸接过,看到林诚冷冷的脸上有着警告的神色。这是在警告她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看他。 “不得拒绝。”林诚无声地做出口形。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1 章 ‘轰’的一下,她的脸全红了。这个太监总管也管得太多、太开放了吧?这是野外,旁边还有十名侍卫火眼金睛地注视着他们,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况且让他们知道皇帝和一名太监在湖边…… 这传出去还得了?史书上都要记载了…… 等等,她突然想起──的确在野史上看过,嘉庆帝宠嬖一名小太监!可那是他老年之后的事,不是吗? 她呆立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永琰挥手示意林诚退下,手一伸就将她拉进太师椅。这椅宽大,而且……两人前后坐着,所以一点也不嫌挤。她持续热着脸;就算在现代,她也不曾和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过;居然坐在他的……两腿中间? 大概是晓得她在发窘,永琰从后面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低声说:“看天空上的烟火,湖里没什有天空上的漂亮。再说,朕决不会那样做,这林诚真是疯了,朕要做的是明君,可不是好色之帝。” 听他这么说,她松了口气,拿着那条毛毯往前移些。 “今年的烟火不输去年,而且今年还加了几门火箭,在最后的时候燃放,你可不要错过了!”他轻松的说着,把手放在她身上交握。 “皇上,您还是顺了林诚的意吧!找你的妃子们侍寝,要不然让他这样折磨奴才,奴才可消受不起,若林诚的眼睛能杀人,奴才不知已经死几回了。”她说。 “别提那些扫兴的事,看烟火吧!这是庆祝朕登基的烟火,你可要记住了,到老都要记得是朕特意陪你看的。”他缓缓说道。 这话听起来很感人,可是她并不是他的皇后,而在深宫里的皇后并没这福气和他一起观看,所以她没什么好得意。若她成为他的妃子,将来又出现新宠时,还不是落得相同的下场? 所以不想领他这个情,便说:“那皇上您更该陪皇后、皇贵妃看烟火,而不是陪我这个太监看……” 他沉默了会儿,回答:“看样子朕这招讨好之计,并没获得你的赞赏。” 本来就是,成为他后/宫妃子,只会落得孤单的命运,这不就是最好、最现成的前车之鉴? “好吧,朕说实话,其实是朕的皇后身体不好,今晨朕已经邀请过她,被她婉拒。而皇贵妃生下二皇子没多久,朕要她好好休养,不让她在这时候出门,另二位妃嫔胆小少言,不能和朕好好说话,更别提和朕吟诗唱和;另两位新封的常在……朕和她们不熟,不知该说什么话,所以只好找你陪朕看这场登基的烟火……”他缓声说道。 她听着,不知怎地心中一根紧绷的弦松了,觉得轻松起来;他说得很在理,不是他不愿意陪他的妻妾,而是他体贴她们所以没让跟来。幸好他对每一个妻子都在意,不偏心;虽不打算成为他的谁,但知道他是重情重义的男人,和他成为朋友也才能放心。 “那奴才就谢皇上恩典,这奴才记下了……”她轻声说道。 他捏了她的手:“还真难讨好啊,要是朕的每个妃子都像你这么刁钻古怪,朕还不早早休了她们才怪!” 她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天幕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烟火。 永琰也如此,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手指,静默地看着烟花。 终于来到结束的时候;一声大响,一个发出声音的火箭冲上天空,在高空爆炸开来,然后几个发着光的字,在天空缓缓飘落:“太上皇万万岁万万万岁”! 惜桐不知在清朝已经掌握这种技术,可以用烟火造字,让大家看见!她不禁发出赞叹的声音。 接着另一枚火箭又冲上天了,‘迸’的一声炸开来,一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字出现了! 她不禁跟着念出!转过身来指着天空:“皇上!恭喜你登基!” 月光下,他眼眉含情、默默微笑看她,将她揽进怀里,轻轻贴上她的鬓边。 “谢谢……”他只说这两个字。 她不敢乱动,静静地靠着他,看着天上的烟火渐渐熄灭,远处的喧嚣声渐渐消失,四周回归平静;而他仍从背后抱着她不动。 “皇……皇上……”她轻声说。 “嘘……朕要静静地抱着你,记住此时此刻的感觉……” 惜桐并不觉得此时此刻很美好;她反而觉得很可怕!为什么皇上突然对她表现出款款深情的模样?他和她之间虽没秦峥那样尖锐对立,但也差不多了。阿玛是他的死对头,他怎可能会对她好?怎么说,她都不相信…… 正在怀疑,他竟然开口说:“朕从未想过能在和珅的女儿身上,找到一直盼望的‘惺惺相惜’之感觉。朕拥有一位贤慧的皇后,十四岁时就嫁给朕,陪朕走过年少的岁月,我们是少年夫妻,当年也是无话不说,感情非常好,可是这几年她生了四个孩子后,身体不好,再也没有精神陪朕谈天说地;朕感觉好像失去了一个知己。 而朕原来的侧福晋早亡,朕都快忘了她的长相,二位陪朕长大的侍女也早早过世,现在这两位侍女和朕谈不上话,而现在的侧福晋是这二三年前太上皇赐下,没什么深厚感情。 而日前太上皇又赐下的二名常在,朕连想见她们的意愿都没有。朕现在虽有六名妻妾,但下了朝回到后/宫,竟然没有能陪朕说话的对象,幸好你来了,你能陪朕谈天说地,能把朕当成……当成对等的朋友来交谈,朕虽气你的态度,可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欣喜,好像朕终于找到一个能用笔墨交谈,也能和朕在诗词、戏剧方面应和的朋友。 朕喜欢这样的你,哪怕你是朕最恨的人的女儿!”他说。 第一百零八章 接下来要做的事 惜桐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这些话不该说给她听,说出来就有拢络她的嫌疑,像是要骗取她的心似的。可偏偏他说得非常诚恳,让人找不出错处。 “皇上,惜桐感到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朋友。”她抓住这点。 他不说话,只是继续搂着她。 他的体温暖和着她;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她把毯子盖住两人,仍觉得寒气逼人,不得不挤向他。 终于他发话了:“惜桐,为朕唱那首曲子吧……那首‘万耐应北京’,这曲名到底是何义?朕想了一整年还是想不出它的意义?” 她愣住一下,噗哧笑了出来:“皇上,那是番语,意思是说在北京的一晚。” “原来如此,害朕伤了一年的脑筋,你可要好好唱,弥补朕才行。”他将她扳到自己胸前靠着,脸颊靠着她的头侧。 她不自在地扭动半天,静下好一会儿,才开始细声唱着:“Oe, ght,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人说百花地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待着出征的归人。” &, 北京你可别喝太多酒,走在地安门外没有人不动真情……我已等待千年为何城门还不开?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吗?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一曲既毕,两人都没动。 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你的声音真是太蛊惑人心了,谁抗拒得了你温柔的歌声?” “皇上过奖了,这只是天赋,要感谢我额娘,我不敢居功。” 他低低地笑着,竟在她头上印下一吻,说:“朕来唱男人的部分,你和女人的部分……” 她惊讶的歪头看他:“皇上会唱?” 他睨她一眼,点头:“这首曲子在朕脑海里转了一年,怎不会唱?” “好啊!好啊!”她从跳下椅子,兴高采烈的拍手,“我也久没唱歌了,你也站起来,我们来演唱……”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2 章 说着她率先唱起前奏来,然后朝他伸手一点,要他开始唱。 于是永琰浑厚的嗓音唱出:“Oe, ght, 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她再接着他唱下去,这样一来一往,两人不但紧紧互视,唱到最后他牵起她的手不放。等她唱到──能不放就不放…… 他一把将她拉往怀中,然后转身抵着桃树,紧紧抱住她。 “真的不放了!”他说;她的脸被他塞进肩窝里,紧紧压住。 惜桐屏息不敢动;当年在演戏时,被人拉到树后都是要拍亲吻戏,这永琰是不是也想这么做?可紧张的等半天,他只是抱着自己不动。可时间久了,她却开始不安起来。 “皇上,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她闷着声音说。 “不,再让朕抱一会儿,朕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说话的气吹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 她连忙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向来清冷的眼眉饱含柔情。这让她的心猛抽一下;说她不感动是有点虚伪,可感动得有点怪怪的…… 忘了后/宫这档事?喜欢上这个人,就表示要在后/宫待上一辈子,连门都走不出去!虽然目前她是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但这不表示她就愿意一辈子这样过。永琰说得没错,她是一只鹰,永远都想要飞向天空,不会为谁停留。 那就不要喜欢上他!这样才能义无反顾的离去! 可才下定决心要走,突然又想起阿玛的哀求…… 现在是嘉庆元年,还要等三年,阿玛才会走到命运的尽头,再怎样她都要留在永琰身边三年。 好吧!这三年她就演个没心没肺的太监就是了。 “为什么……你在看朕的时候,眼里闪过这么多思虑?你在想什么?朕怎觉得你在想如何逃离朕?” 她内心一惊,这人也太敏感了些;但表面上她微微一笑道:“皇上,奴才在想我们再不出现,那些侍卫们可能以为我们在树后,做些少儿禁止的事,我们还是回宫吧,好不?” 他低笑出声,贴在他胸前的手都感到震动,显见他是真心的笑。 “什么叫少儿禁止?这话有趣,不过你说得对,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在秘室里做比较好。”他说。 接下来要做的事?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惊得脱离他的怀抱,脸色苍白的瞪视他。 “你看你!你的脑筋就是少儿禁止,朕说的是睡觉,你想到哪里去了?”永琰竟然大笑出声:“来人!摆驾回宫。” 然后伸手拉过又羞又怒的她,缓步离开湖边,往宫殿而去。 进了寝殿,帮林诚送些皇上沐浴要用的东西进去,转头要走,瞥见林诚又在瞪她,而且是狠狠的瞪!害得她只想赶快逃离。 “站住!今晚侍候皇上的太监有一人生病,所以你留下来帮忙皇上清洗,晚上也由你在皇上床前守夜。”林诚的声音真是冰冻三尺啊…… 有必要这么忠心吗?皇帝不想要人侍寝,一定就是不想要,为何要逼皇上?给他制造机会?这样做能满足你的心理吗?她在心里腹诽林诚。 大概是看她一脸抗拒,林诚走过来低声道:“今夜所有的妃嫔都没跟过来园里,所以就是你,你若不听话,本总管就按妃子侍寝的规矩整治你,把你脱光送上床!” 她连忙快速点头:“好!好!我侍候,总管大人您别整治我!”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咬着牙走进皇帝的寝房,帮忙准备洗澡要用的一百条绣上金龙的毛巾,每二十五条一迭,四迭都放在红木托盘,摆在木胎包镶黄金片的澡盆旁边,放好后,她就不知该干什么,站在一旁发呆。 另外三个太监看她愣头愣脑便说:“你眼睛张大点,跟着我们的动作做,别给我们碍手碍脚。” 她连忙点头答应。 皇帝踏进寝房抬头望见她,见房里的阵式,朝她一笑,丝毫没有害羞的样子。这人大概被人看习惯了,所以不在乎。 永琰往那个浴盆前一站,三名太监立刻动手把他身上的衣袍解开、脱下,动作真叫一个‘迅速确实’啊,她只眨了几下眼,他便被三人剥光,只剩里裤。 第一百零九章 熬鹰的过程 她的脸暴热,垂眼不敢继续看,可该看到的地方都看到了。她知道永琰身材高大,但没想到他竟精壮得腹有八块肌,连手臂上的肌肉都高高的凸起,难怪他能把她压得动不了;看来他常做骑射的运动,才会练就这样的身材。 有人故意轻声咳嗽,她连忙抬头,看见永琰已坐在浴盆旁边的一张小椅子上,而太监们都在等她就定位,于是她连忙站到永琰的背后。 领头的太监取来半迭毛巾,先把小毛巾放到浴盆里浸透,然后拧干分发给他们三人,大家动作一致打开毛巾,开始各擦负责的部分,擦完一个部分,再换干净的毛巾,如此换过六次毛巾后,领头的太监手一轻拍,立刻有人进来收拾用过的毛巾,再加热水。 惜桐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没想到这只是预备动作,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先用毛巾擦上香皂,再用毛巾把皂沫擦干净;其仔细程度用‘工程浩大’来说一点也不为过。 等都擦干净了,还要拍上保养皮肌的花露水。拍好了,领头太监拿件纯白的绸薄衫给永琰穿上,再拍手叫人。 这时进来的太监先将用过的毛巾、浴盆收下,再扛另一个金浴盆进来,倒上热水。此时坐在椅上的永琰突然站起来,她还不知怎么回事,旁边的太监便瞪她一眼,伸手把皇帝的裤子给往下脱…… 他那混圆、肌肉紧绷的臀部就出现在她眼前! 哇!这太刺激啦!她感到一阵昏眩……活了两世,还没看过男人的光屁……光臀部!还好她站在他身后,这若要站在他身前,搞不好已经昏倒了。 那负责脱裤的太监用手肘撞她一下,警告她打起精神来。她只好跟着开始动作,把洗上身的程序再做一遍,谁知有人不满意了…… “惜桐,你用力点,朕觉得右膝后面特别痒。”永琰说。 她努力咬紧牙,蹲下来用力的擦着他的右后膝关节…… 天啊!她要吐了!这永琰的脚毛竟然这么长,看起来好……好恶心啊! 看她蹲半天还不站起来,旁边的太监一把抓她起来,再塞给她另一条干净的毛巾,要她继续擦拭,再拍上花露水,。 大功告成,永琰穿上睡袍之后,她脚步不稳的走出房帝寝房。才出寝房迎头就遇上林诚!她猛然一惊,立刻侧身让过,没想到林诚竟停她面前,指着另一间房说:“立刻到那里沐浴,给你一刻钟,若太慢了我会去帮你。” 经过他们的太监好奇地看一眼,却让她紧张得四肢发冷。 看她瑟瑟发抖、迟疑不动的模样,林诚眼神更寒了:“别忘了,你是和珅送给皇上的人,既然归本总管所管辖,本总管叫你做啥就做啥,快去!”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3 章 他说完再一指那房,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去,快速打理好自己,赶在十五钟内到寝房前站定,心里还在自我安慰──只是守夜,就蜷在墙角听皇帝的动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进来!”林诚的耳朵可真厉害。 她低着头走进寝房。 “皇上,今晚由惜桐帮您守夜,你若有任何需求,就交待她做。”林诚特别咬重‘需求’两个字,存心想害她。 正在圈椅上看书的永琰,闻言放下手上的书说:“由她来啊?会不会太辛苦了?她已经陪朕一整天了。” “皇上,能为您辛苦是她的福气,您就不要客气。奴才告退。”说完他后退着走出寝房,临关上房门时,还斜过眼角用力的瞪她。 哎!她是哪里得罪这个大总管啊?非得把她送上虎口才甘心。 永琰笑着看她,向她招手:“过来!” 她暗叹,只得上前来到他面前。 “我们上床睡吧,你不必守在墙角,那太辛苦。”说着,他牵起她的手往那张大床而去。 “皇……皇上,奴才不敢造次,还是在墙边守着就好。”她脚软得差点跪下。 谁知他一用力,把她拉进怀里,低下头看着她说:“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认命吗?你阿玛不是要你做到让朕离不开你?” 她一阵激灵,他……他怎么知道? “你的某位姨娘告诉朕,你不是具有十八般降龙伏虎的技艺,要让朕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为何到现在朕都没瞧见?” 惜桐暗自叫苦,到底是哪个姨娘把她出卖了?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告诉永琰? 他拉她,发现她挣扎着要退开,他叹口气,略一弯腰就把她抱起,往那张床而去。 “朕不得不佩服老祖宗有远见,让太监把妃子背到龙床上来,如果每个妃子都像你这么难哄上床,那朕还要不要治理天下?安静!乖乖躺好。”说完,他站在床前脱掉睡袍,上床,拉开锦被盖住两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任务,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真要做时,却懦弱到手脚发软、发凉。 “过来。”他伸手抓不到,便无可奈何地说。 “皇……皇上,让奴……奴才,把……外面,外面桌上的灯熄了,好不好?”她一直吸气,强迫自己镇静。 “好,如果这让你觉得比较安心的话,就熄吧。”他温柔地说。 她爬向他的方向,打算越过他下床。讵料,她才爬到他身旁,正准备跨过他,就被他一把紧紧抱住。 “来人!把灯熄了。”他朝外出声。 “喳!”立刻有人出声;原来寝房外还有一名太监在守夜。 她还愣着,就被永琰拉进被里。房门打开,进来的太监安静地把灯熄了,再退出去。 他的手伸过来要解开她的衣襟,说:“你不知道不可以跨过皇帝的身体吗?没想到这些都要朕来教你,改天朕叫个宫内嬷嬷教你规矩。不过,这林诚的算盘也打得太精了。白天把你当太监使,晚上又让你当妃子用。你是辛苦了些,但也只有这样,朕才能紧紧地看住你。” 她牢牢地压着自己的衣襟:“皇上,我还没爱上你,你不能……” “我们现在要做的这回事,和爱不爱上没关系,你早就是朕的人了,朕只要像熬鹰一样慢慢熬你,总有一天把你熬到爱上朕,就不怕你想要做什么不利于朕的事。”他语气懒散,一点都不紧张,“过来,把外衣脱掉……” 第一百一十章 如你所愿 “皇……皇上,您饶了我吧……”她用哭音说,还带着颤抖。 “为什么要饶你?难道你不想要睡觉?”他语带嘲讽地说:“啊?你以为朕要干什么?你看你,你的脑袋是不是少儿禁止?” 她傻住了;什么?他刚才说什么?要睡觉? 啊!真是的!这样耍她很好玩吗?! 她暗翻白眼,坐起来把外衣脱了,倒下来拉上被子转过身去睡。 “看来你这女子只怕那少儿禁止的事,其余的全不在你眼里。过来!谁叫你睡那么过去?被都让你扯光了,朕盖什么?” 她只好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靠近他。 他一把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用着低低的声音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难怪会让我又爱又恨了一整年,你到底在乎什么?” 她发觉他用了‘我’字,不再摆皇帝的架子。 “怎么说?一整年?”她故意转身面对他,离开他的拥抱。 “一年前听见你唱曲后,怎么忘都忘不了你的声音,直想再听你唱曲,可是一想起你是和珅的女儿,就恨得牙痒痒的;既想着你的歌声,又恨着你的身世,就这样又爱又恨,才让我忘不掉你,彷佛被你下咒似的……”他低低地说着,伸手抚上她的脸,再往下摸到脖子。 “皇上,您想太多了,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要太紧张,放轻松……放轻松,你说是吗?”说着,把他的手抓住,紧握着不放。 他静默了会儿,轻轻地抚着她一根根的手指,说:“可偏偏我就是个严肃的人,严肃的看待肩膀上的责任,严肃的看待千万子民的生活,所以纵然我很想放轻松,也无法做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戏曲当中,在看戏的时候,放下烦思,暂时过过别人的生活。” 难怪他喜欢戏剧、喜欢导戏,原来是他的一种逃避方式。 “那好啊,你喜欢,我就常唱曲给你听,以后有空我们再来导戏、安排新戏。”她说。 “好。”他说着,再把她密密实实地搂进怀里,低下脸吻上她的额头,“我喜欢你身上的香味,无时无刻靠近你,都可以闻到……那是什么熏香?” “熏香?我没用那种东西……”她抓住他不安分想钻进衣服内的手,牢牢的再次抓住。 “可是真的有香味……”他低下头来用鼻尖轻触她的脖子,引得她一阵瑟缩。 “可……可能是我姨娘给我吃、补身子的药丸里,加的花粉产生的香气吧?”她往后缩,还紧握住他的手;这人睡觉怎这么不老实?老摸来摸去? 他却把她的手拖往自己的嘴上,亲吻一下:“难怪你全身都有香气,连你的手指头都有。你全身上下,我最喜欢你的手指,洁白、光滑,鲜嫩得好像一掐就可以掐出水,却又纤细无比,宛若无骨。真的是美如柔荑,轻轻吮上一口,是不是会唇齿留香?” 说完,他挑起她的食指往嘴里送……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4 章 她的手指蓦然被温暖、柔软的舌卷住,轻吮;那种颤栗的感觉立刻袭卷她全身,引得她身体内部突然发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生涩的身体里从未有过的感觉,既觉得可怕却又喜欢极了!她懵懂起来,气也不由得急促…… 黑暗中,他一根根手指遍吮过后,竟然用柔软的舌挠过她的手心,在那儿画圈……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浮现了,可是她却不想缩回自己的手,只想要……要什么?她感到缺氧,因而呼吸越来越急促…… “怎么了?为什么气息这么紊乱?发生什么事?”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问。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震得她的耳膜一阵发痒,正想缩开,谁知他的舌竟然伸进她的耳孔中舔舐,做起伸进缩回的动作! 她惊逸出声,全身泛起热潮,某个柔软之处更柔软了。她顿时明白了──从头到尾他全没想要放过她;自从上了他的床,他就在想办法**她!说那么多话都是在哄她! 她贝齿一咬!要来真的是吗?好吧!那就如你所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只要不搭上自己,把你搞定就是,看招! 她猛然掀被而起,伸手解开他的中衣,动作利落的脱/掉扔开。 “轻点……轻点……别撞坏了。”他语气紧张起来,拉过被子护住要害。 哼!太晚了!她腹诽着,用指甲轻划过他的胸前一点;先让他痛缩一下,才知道温柔的滋味。接着俯下头学他用舌挠过那一点,先卷再吮、再揉搡;同时伸手按他身上的重要穴道,让被子里的要害更加贲张、高挺。 他开始细细的呻吟,伸手要抓她,她偏不让,压下他的手后,用怜姨娘教的‘抚/摸大法’,整治他全身上下,却避过那一处要害;这大法她学得可辛苦了,学到手都起举不起来,现在就来看效果如何? 他果然受不住地全身颤抖,抓着她的手就要往那儿去…… 别想,还不到时候!拉开被子,分开他的龙腿,找到最底下的穴道重复按住、放开的动作,刺激他的血路更加通畅,再不急不缓的轻轻挑起那早已紧绷的袋袋,顺着上头的纹路,一路用指甲轻划…… “惜……惜……”他抓住她的辫子,语不成声。 “不要动!动了我就不帮你……”她语气娇媚,其实说完做了个吐舌的鬼脸。 等到全身没一处遗漏,全抚过、摸过、掐过、按过、舐过、挠过,她才轻轻的握住那儿;这时他终于大声的呻/吟出来…… 在她手里的跃跃欲试,已经忍不住的上下自动,她只好放开。 “惜桐!”他低低怒吼。 “都说了,不要动,你不听话,我就不配合。” 他重哼抗议,握住她辫子的拳头更紧了,扯痛了她的头皮;她伸手拍他,拉回自己的辫子,继续轻抚。 再来要做的事,需要鼓起勇气;怜姨娘曾说过,要她想象成在喝黄莲汤,苦到不能入口,可是一次就能搞定,再也不会烦她。 看在一劳永逸的分上,她拼命给自己打气;等鼓足了勇气,她猛然大吸一口气,一手握住他、一手托住他按住穴道,低俯下头,用气吞山河的气势…… “啊……”他仰起头大叫出声,声音充满痛意及快意并存。 那抽搐好一阵子才停下;他全身瘫软地贴回床面,不再动弹。 她放下他,用手压着自己的脸,一直告诉自己:“养颜美容!养颜美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谁离不开谁? 正在做心理建设,房门被推开来,一阵脚步声快速接近,吓得她赶紧往床内缩。 林诚的声音响起:“皇上!皇上!您怎么啦?” 可是永琰一动也不动,状似昏过去了。 “皇上!”林诚的声音更急了,“请恕奴才斗胆……” 说着他跪着掀开床幔,看向皇上,一见永琰紧闭双眼,着急地伸手摇晃着他:“皇上,您醒一醒!醒醒!” 还好这么一摇,永琰终于醒来了:“朕……朕……” “要不要宣太医?”林诚声调高尖地问。 “不……不要,没事,朕……朕只是太累了。”说完,他头一歪,又睡着了。 林诚跪着瞪视皇上,直到鼾声响起,他才松了一口气,往暗黑的床内看来。冷声说道:“帮皇上清理过后着装,盖好被,穿好自己的衣服下来。” 她只得照做,在黑暗中帮他清洁好,再穿上衣服;可这永琰身材高大,所以难度很高,她弄得气喘吁吁、大汗直流,而那林诚却只肯帮忙递毛巾。永琰说得没错,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把她当二个人物尽其用! 林诚把灯点亮,她小心地下了床,还没穿好鞋,林诚突然伸手用点穴的力道,狠狠的戳在她的尾椎骨下方,让她痛叫一声:“你做什么?” 林诚面无表情地说:“皇上交待过,不能让你怀胎,所以必须让龙精流出……” 有如当头棒喝!这一棒惊醒梦中人──她和永琰发生关系了。 她为什么要和永琰发生这种亲密关系?难道是因为喜欢上他?虽说自己被逼到他身边,但她为何一直没拒绝永琰的示好? 明知永琰的步步进逼,她却没反抗?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啊?听到林诚说这话,说她不难过是假的,虽然早知这个事实,但在这刚结束欢爱的时刻听到,让她整个人濒临崩溃。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永琰走进她心里,差点交出自己的心,谁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 就算自己肉体上没受到伤害,但是实际上她已经接受他,献出自己了,不是吗?承认自己是他的人?所以才会有刚才的亲密互动,自己能问心无愧的面对他人说,她不在乎永琰?刚才只是在交差了事? 原来她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不喜欢永琰,却在默默当中接受他的一切,她真是虚伪!真为自己感到羞耻,几乎要抱头倒地不起。 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和永琰的感情也不能再继续下去,她不能像个寒冬中只想取暖的人,谁对她好就爱上谁!不行!她不能再这样无耻! 她的心剎时冷却,武装起来,不准自己再想! 大约是看到她的表情冷硬,林诚皱眉问:“你究竟承恩了没有?” 她转身就走,却被他拉住手:“回答我!” “没有!”她甩开他的手。 “若没有,皇上为何会发出那么惊人的声音?皇上生性严谨,这种事从没发生过!”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5 章 她再一想,自己能说和永琰没关系吗?不能!她的心、她的脑已经被污染了,不管肉/体上有没有,她就是和永琰有过接触了。 “有承恩。”她说完,转身离去。 林诚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摇头叹息:她究竟是哪种女人啊?看似无心,却又有意,对底对皇帝抱持着怎样的想法? 他再次审视皇帝,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没问题之后,熄了灯走出皇上寝宫。来到宫门口,看见守在门外的人是秦峥,再想,今晚发生的事也要让他知道,熄了他的念头。 “来人!”他伸手招门外敬事门的太监,站在秦峥身旁说:“记下今晚承恩的是钮祜禄氏.韵沁,不留。” 敬事房太监拿起笔,在‘宫幸簿’上记下他说的话。 这名太监离去后,他拿眼一瞄秦峥,发现他脸色发白。听到就好,知道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以后就不要肖想了。 挺直如松的秦峥,在所有人都离开宫门后,合上眼睛,想阻断心脉俱伤的感觉,谁知却从心底寒冷起来…… “今晚承恩的是钮祜禄氏.韵沁……”这句话像宣读生死判决一样;他的最后一丝希望没了。 她终于成为皇上的妃子。这样也好,他的心中不会再有罣碍,不会再想有人在等待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男儿志在四方,本就不该让女人牵绊住。从今起,他要努力争取外调的机会,看能不能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这才是他该做的事! 他的前途会一片光明,光宗耀祖的机会就在眼前! 可为何心底那一丝丝的温暖都消失了? ※※※ 一月底,传来统帅福康安在湖南,战胜苗民起事的捷报。 这是李桂送来晚膳时告诉她的──皇上和太上皇都非常高兴,因此决定回到紫禁城,来和王公大臣们一起庆贺这场胜利。 自从那日侍寝之后,她告病说是想回到毓庆宫静养。林诚对她的看管不再那么严厉,所以才会交待李桂带她回来看管;她才得以躲了皇帝半个月,镇日把自己锁在册文具。只是没想到因为这场胜仗,还是要见到永琰的面。 她知道永琰的后/宫妃嫔已经准备好迁居圆明园,这寒冬已经要过去,圆明园里百花盛开,她们正好可以到那儿舒松心身。可她不行也不想一起搬过去。 她怕见到永琰,也怕见到自己的懦弱。 原来她只是一只鸵鸟。 正在把一本架上,突然一双手从后头伸过来抱住她。她大惊失色,反手就是一掌,可浑身无力,打出去的一掌像在拍蚊子,打在身后人的手臂上。 身后一股力量把她压向书架,再把她扳过身来,还看不清是谁,她已经闻到永琰身上的熏香…… 她的头被固定住,唇被狠狠的啃咬、重压;他的舌霸道的翻搅她的,不断的索取吮啜。她咽呜出声抗议,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他却不肯放开。 直到她认输,随他恣意吮吻,吻到愿意放开她为止。 他的额抵着她的,轻声问:“怎舍得把朕一人丢下?” 她垂下眼,不敢看他;能说她感到羞耻吗? 他全身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厚重的袍服下,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小/腹上的坚硬;这就是由肉/体来的爱恋,也由肉/体来表现。尝过那样的滋味,永琰会放过她吗?当时的她,到底在想什么?有没有脑袋啊?这下,到底会是谁离不开谁?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爱,不用太多理由 永琰用手抬起她的小脸,问:“怎么回事?为何看起来像做错事的小孩?来,看着朕……” 她抬起头看着那张如刀刻般的俊颜;向来严厉的眼里是满满的柔情,鲜红的唇瓣因接吻而略为肿胀,而唇角微微上扬。垂下的眼发觉她注视着他的唇,便立刻又靠上想要亲吻;她连忙转开脸,要让他的吻落空,没想到他竟然啃上她的脖子…… 他的齿细细地咬啮着她的肌肤,带来又痛又痒的愉快感觉。 “不要!”她伸手推他,却被他压得更紧。 “你真难驯服……都已经是朕的人,还敢拒绝朕?”他在耳旁吹热气,让她想起那晚他对她耳朵的恣虐,不由得耳朵麻痒难耐。 不愧是拥有多个妻妾的男人,挑情的手段高明。若不是有怜姨娘的训练,她哪能招架得住他的情挑?早化成泥,任他揉拧。 “皇上,那晚我是故意那么做,为的就是让你离不开我,以后只能让我予取予求……”她硬声说道。 “我知道……”他仍不弃不舍的用唇齿攻城略地,甚至手已经解开她右襟上的钮扣,“我心甘情愿成为你手下败将。” 她急忙拉回自己的衣襟:“皇上,您说您要做明君,不做好色之帝,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天色犹亮,您……您这是在做什么?就算真想要……美色,您那些妃嫔已经一个月没得到您的宠召,早就像大旱望云霓般的渴望您,您还是快宣她们吧!” 他愣了一下,便沉下脸睨她。 “皇上……您忘了我是什么身分?你沉迷于我的床技,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您不怕我会利用这个来伤害你吗?”她低下头继续说:“我不爱您,我只是在……在对你使招术,那其中没有爱……” 他不说话,只是改压为搂把她抱进怀里。 “我阿玛为了让我接近您,所以要我学了很多迷惑您的技巧,要的就是让你离不开我,所以你千万别中计,中了我的狐媚之术。”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颈子,轻声开口:“朕知道,朕都知道……朕还知道你不知道的事。” 他放开她,俯视着她的眼睛:“你若心里没有朕,是万万不会对朕那样做的。你会拼死抵抗,就算有一点点的机会,你都不会放过挣扎,就像你赤脚逃跑一样,你是决不会上朕的龙床。可是你上了床,还肯让我抱在怀里,你可知我那时有多开心吗?” 他用手指轻轻抚着她没戴面具的脸庞:“没想到我们对戏剧共同的兴趣,竟然会让我们互相倾心;我喜欢两眼放光的你、喜欢你不吝分享心得的模样,更喜欢你无私的教导那些演戏的太监们。那时的你,就算戴着平凡的面具,还是光彩照人,让我忍不住的喜欢。 你逃了半个月,刚好让朕仔细想想──要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朕问了自己许多次,决定还是要留下你,原因很简单:你是我唯一想要用心追求的女人,我从没遇见像你这样独立自主的女人,你不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是因为能力十足,而且什么都可依靠自己完成、深信自己一定做得到,所以才会表现出那种轻松的模样。 你就算不用床技来迷惑我,我也想要牢牢地抓住你。 人生难得有知已,而这知已刚好又是你的女人,换成是你,你会放弃吗?” 他再把她轻轻地揽进怀里:“喜欢一个人不用太多的理由,我在你身上看到许多,我想要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我说你像鹰,而我只能是驯鹰人,永远只能站在地面上,扬起手,希望你能为我回到我手上停留。” 她心中的一扇小窗,因为他这样慢慢的解释而缓缓打开。 “我没要求你要立刻、马上就喜欢我,我们有许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我把这个决定交到你手上,朕答应你──只要你不喜欢,我决不会强逼你做任何事。” 她伸出双手环抱他的腰。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6 章 他轻轻的叹息,像是一颗心终于落下。 “你知道吗?这其实是男人的骄傲──我不要你是因为我的地位而屈服于我,我要的是你因为我这个人而喜欢我、爱我,然后因为爱我而愿意为我做一切事,即使是委屈你也甘愿忍受,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她在他怀里悄悄点头。 他又叹息一声,细声在她耳旁说:“我希望你早日忘掉那一个人,心里只有我……” 她讶异地抬头看他。 他扬起一边眉:“我知道你喜欢一个男人,可是我绝对相信我会比他对你更好,更何况我们共同拥有的东西,比他和你之间拥有的东西多得太多,他决不能像我一样,带给你那么多快乐。” 她瞠目结舌老半天,才能出声:“谁?我喜欢谁?为什么我不知道?” 永琰斜她一眼:“幸好你不清楚,要不然我还真没什么胜算,但我告诉你──除了爱情之外,我可以像父亲一样的疼你、爱你,给你父爱。” 惜桐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要父爱? “来吧!朕刚才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你陪朕吃吃吧,吃完我们到继德堂去看书,或是你弹琴给朕听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琴?” “这还用问吗?你既然有那么多招术,一定会琴、棋、书、画,要不然你阿玛和姨娘们,怎会那么有把握地把你往我这里推?”他拉着往她的睡房走。 “为……为什么要到我房里?”她顿时紧张起来。 他笑着低头来在她耳旁说:“因为……我要你吃我……” 惜桐往后跳开,挣脱他的手。 他大笑出声,接着说下去:“为你准备的点心。” 被他拉进房里之后,才知李桂竟然在她桌上摆满菜肴,而且还搬来一张太师椅。他坐下之后,竟又像那晚一样,拉她坐在自己两腿中间;惜桐就这样被他半吃半喂的吃了整桌的点心。 这男人的占有欲有点吓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坐? 她开口抗议,却被塞了一匙满满的糯米桂花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千里之外 吃完点心回到继德堂前,为了不让人认出真面目,她戴上了前世长相的面具,陪着皇帝到炕床上。他在她炕桌的右边看折子,而她就拿下琴,放在炕桌上轻轻地弹奏。不知怎么回事,她脑海里出现一首旋律,顺手一弹竟是周杰伦的‘千里之外’。 弹着,她悠然地唱出声:“一身琉璃白,透明着尘埃,你无瑕的爱,你从雨中来,诗化了悲哀……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等她弹毕,抬起头来一看,见到永琰痴痴的看着她;她略感羞涩地转开脸,瞄到窗外也有人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守卫在穿堂门前的秦峥…… 他那痞痞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悲伤? 他怎么了?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她刚才唱的是‘千里之外’,触动了他的心事吗? 这首歌的语法很难让古人弄懂,他们俩人真听懂她在唱什么吗? 惜桐低下头来,继续弹奏着这首曲子;弹着,弹着,她突然懂了──秦峥要离开! 她惊讶的抬头瞪视着秦峥…… 他要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还会回来吗? 她的心突然涌起一阵又一阵的难过,而且是越来越难过,就像……以为会陪自己一生的额娘突然要走了! 不敢置信加上震惊!让她好想跑出去问他──你要去哪里?你还会回来吗?你会写信给我吗?你会不会忘了我?你…… 那么多的疑问……只因为她不要他离开!不要!不要! “惜桐!朕叫你三声了,你怎么回事?”永琰突然大声道。 她吓了一跳,有如梦中惊醒,慌张地低头:“皇上,恕罪……” “你怎么啦?为何整个人痴傻了?告诉朕……”他放下手上的折子,将她的瓜帽调正,还顺手抚了她的脸颊。 她不敢抬头,鸵鸟似的希望她看不见秦峥在看他们,他就看不到这一幕。 永琰将她的下巴抬起,专注的梭巡她的表情:“朕老是在问你怎么了,你可不可以直白的告诉朕,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想要哭?” “皇……皇上,秦峥是你的贴身侍卫,他决不会出卖您,我可不可以去和他说话?”她鼓足勇气说出来。 “不准!朕说过──除了朕,你只能和林诚他们两人说话,你有什么话问朕也是一样的。”永琰笑笑地说着,可是语气渗进寒意。 “秦峥,他,他要离开了?”她偷瞄一眼窗外的秦峥,他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永琰抓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回去:“对,他自请调派到湖广总督毕沅麾下,去镇压白莲教。” 白莲教?她惊愕的想,是了,白莲教正是在永琰当上皇帝的这一年开始昌盛,使清庭焦头烂额的征战十年,才得以扑灭。秦峥要离开了,而且十年之内决不会回来! 她惊得往后退缩,远离永琰的掌握,靠在墙边呆若木鸡地看着秦峥的背影──他要走了,若能在征战中留下性命,也要十年后才能再相见! “惜桐……”永琰沉声唤她。 她却无法转过眼睛看他;她的眼睛自有主张,就只想要看着秦峥挺直的背;那背曾带给她温暖,曾救她一命…… 永琰从他的坐位起身,来到她面前坐下,遮住她的视线,将她拥在他绣着金龙的便袍前襟上。“听朕说,你不爱他,你只是感激他,对不对?回答朕,是不是这样?” 她抵着他名贵熏香的衣袍,再也忍不住地闭上酸涩的眼睛,谁知泪水却叛逃而出,湿了永琰的衣襟。她不知道……不知道;只知道她不要他离开!不要! “忘掉他,你一定要忘掉他,你并不爱他,你只是把他当成阿哥,你只佩服他的本事,除此之外,你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永琰在她耳边轻声说。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7 章 没错,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以为他会爱她,可是他连让她吻一下都不肯;他对她并没有……没有男女之情,因为他说他忘不了她是和珅的女儿;就因为是世仇,她不敢强迫他接受自己。 “这就是了,你只是觉得对他有亏欠,所以才会特别关心他。突然知道他要去打仗,一时接受不了,如此而已,你不要再想!”永琰捧起她的脸,擦拭掉她的泪,“不哭,这样的哭泣太傻,我会把你的关心转达让他知道,从此就别再为他担心,知道吗?” 她点点头,低头拭泪。 “这是你最后一次为别的男人而哭,以后朕再不准你如此。”他说着扳起她的脸,出乎意料之外的吻住她,在她唇上辗转,极尽温柔的细细抚慰…… 可是在这炕床上吻她,窗外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分不清永琰是真心要安慰她,还是要让秦峥看见? 她迟疑的不回应,引得他的吻越来越激进、霸道! 她明白了,永琰是在向秦峥宣告他的所有权。可是除了秦峥决不会和他的主子争夺之外,他也不要她;永琰如此不安的亲吻决不必要。 “皇上,我明白了。”她躲往他的肩窝,细声说道:“我不会再如此,可请皇上准许我奏一曲送秦峥离开……” 永琰叹口气,放开她说:“这也是最后一次,你为别的男人弹琴。” 他走回自己的坐位盘脚坐下,她慢慢跪行回到刚才弹琴的位置。望着琴筝好一会儿,她该弹哪一曲送秦峥? 决不想再弹千里之外,这首曲子太远太久──送他到千里之外,还要用一生来等待,真的太久了。 想起了秦峥在屋顶上用笳吹奏的‘胡笳十八拍’;这是一首表达蔡文姬还乡的喜悦,被骨肉离别之痛所淹没,心情非常矛盾,因而产生的‘浩然之怨’。在永琰面前弹之也不为过;于是她用古筝代替古琴,缓缓地弹出乐音。 秦峥能懂的;他一定能懂自己弹奏这首的心意…… 不管将来会如何,只要知道有人会一直记得他。 她闭上眼沉静心思,再抬腕缓缓的勾弦弹奏;用那低沉委婉,静静流淌的乐音来代替自己想说的话──祝福他前程万里的喜悦,掩饰离别之痛,既为他高兴又为离别伤痛,心情非常矛盾。 希望你能懂……秦峥;她在心中默想。 林诚从外边走来,在穿堂门口听见继德堂里传来的琴声,抬头见秦峥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似乎非常痛苦的表情;走进继德堂,看见她垂眼弹琴,转头再看皇上虽面无表情,眼眸里却是满满的嫉妒…… 这三人之间,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总要一个人离去,才能天下太平。想来想去,当然还是秦峥走最合适。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该爱她吗? 一曲弹毕,惜桐沉默良久,却也不敢再抬头看向秦峥,不想再让永琰误会,对秦峥产生不利的影响;只得有气无力的向永琰告退。他也不刁难,准了她的退席。 她回房用洗盆架上剩下的冷水梳洗,便上了架子床安眠。才刚刚睡下,突然发觉黑暗中有人上/床来,吓了一跳正要出声,便听到永琰说:“别慌,是朕……” “皇上……你!”她反而更加惊醒了。 “嘘……别说话,朕说过决不会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朕只想抱着你睡觉,如此而已。”他靠过来,掀起她的被躺了进来。 “您那么久没回来,应该去和皇后过夜,若让人知您在太监房里过夜,我怎么担当得起?”她抗拒着他的怀抱。 “朕已经先去皇后那儿问安过了,皇后今日身体不适,早早就安歇,于是朕便回自己寝宫,放心,无人会知朕在你这儿过夜。”他温柔地说着,再把她拥入怀里。 惜桐暗叹,认命地让他抱住;只希望他说的话算话,不会再来骚扰她。还好他真的就此不动,也不说话,只是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紧紧抱着她睡觉。 她渐渐放松,再度沉入渴望的梦乡。 永琰发现她的气息平缓,看似已睡着,便用着最轻柔的气音呼喊她的名字:“惜桐……” 连三次呼唤,才换来她一声模糊的:“恩……” “忘掉秦峥,忘掉他,跟着我说──忘掉秦峥。” 黑暗中,她气息陡然不稳,似在抗拒。 “忘掉秦峥,接受我永琰,我才是你的丈夫,说──永琰是我的丈夫。”他更加轻柔了,抚着她的背,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丈……丈夫?”居然是怀疑的语气。 “对,我是你的丈夫,你要对我忠心。” “不……你……要杀我。”她突然剧烈的吸气。 “嘘……安静,安静,没有!我没有要杀你,我会对你很好,再也不会伤害你,你要留在我身边。”他轻抚她的背。 她渐渐放松,气息恢复平稳。 “爱上我,惜桐……你要爱我。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要你忠心地陪伴我。” 她模糊地回答:“陪伴我……” “对,陪伴我,告诉我──你阿玛的宝藏在哪里?” “在水池底下……”这次她很快的回答。 “哪里的水池?”他问。 “府里那个大水池。” 他皱眉;怎两次的答案都一样,可回报的人说没在水池里找到任何东西。惜桐在睡梦中是不可能说谎,除非和珅故意给她错误的讯息。 这和珅太奸诈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信任。 “你还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他继续问。 惜桐等了一下,才模糊的说:“我不要爱你,也不能爱你……” 他震惊的瞪视她的黑影,等一会儿才平稳地问:“为什么?” “你有太多的老婆,我不喜欢和别人争夺你的爱……” 老婆?那是妻子的意思?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8 章 可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他是皇帝? 不行!他要改变她这个观念!要在她睡梦中给她暗示。 “听着,惜桐,我是你的天,你要按照我的话去做,所以要爱我,接受我的一切,说──你爱我……” 谁知在睡梦中的惜桐也这么难妥协,居然还是用怀疑的语气说:“你爱我……?” 他先是生气;没有一个妻妾像她这么难暗示的,只要他暗示任何一个人,哪个不是马上就照他的指示做,只有她! 接着又一惊,她是在问他──他爱她吗? 爱吗?他爱她吗?他扪心自问。 喜欢她是一定有的,才会想她想了一整年,但爱?爱她吗? 在他的观念里,爱要用时间来证明,这么短短的四个月,他还弄不清楚她爱不爱他,怎么可能这样就轻易爱上她? 再悚然一惊!原来他这么现实,一定要别人先爱上自己,才可能爱上对方?才会对他的妻妾好?只因为他知道她们都爱他? 那么,他究竟爱不爱惜桐? 他敢勇于跨出这一步,先爱上她吗? 惜桐是一个谜,很难猜透的谜──十五岁的女子,怎可能有那么多的人生经验、智慧、勇气? 更别提她的床技了…… 那真是……那真是……用深受震撼来形容也不为过。 枉废他比她大上二十岁,对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如她了解得多。她是如何练成这么精纯的手段?就算她的花魁姨娘教她这些东西,十五岁未经人事的姑娘,就有办法在短短半年中学会那么多技艺? 没错,在把她收到身边后,他的确派人仔仔细细的调查过她的一切,而送上来的密报让他看得目瞪口呆──和珅所有小妾的本事,她全部学会,不但会,而且可称得上个中好手。 经过上次的亲密,他相信了密报所说的事实。 这个看似懒散的女子,身体里缊藏着巨大的能力;她是一个宝贝,一个值得永远珍藏的宝贝;不容他人指染的宝贝。 而他,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该爱上这个宝贝? 这一点,他居然比不上秦峥! 他可以从秦峥的眼睛里看到──他对她的爱。 那他自己呢?爱不爱她? 一夜无眠。 ※※※ 在永琰的坚持下,惜桐不得不和他所有的妻妾一起回到圆明园。 他们居住的地方,就是永琰小时候曾住过的‘天然图画’楼。那是一座二层楼的四合院;四周种满数以万计的翠竹,为楼中的大殿‘五福堂’造出美不胜收的天然奇景。 每当风一吹来,就呈现出“竿竿青欲滴,个个结生凉”的青翠景象,再加上竹枝间互相碰撞、磨擦,生出犹如细细龙吟的美妙声音,视觉上竹叶飘扬如凤凰鸟尾展翅飘摇,顿时觉得绿意入怀、满襟袖。真不愧称之为‘天然图画’。 皇后和妃嫔们住进西边的高楼;惜桐则和皇帝入住五福堂。 这里的景色真是太美了,难怪终其永琰一生,一年当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居住在这圆明园里,舍不得离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以教化的妃子 “进来吧,老站在堂前吹风。”永琰走到惜桐身边,对在门前舍不得离去的她说:“看到那棵玉兰树没?那就是皇阿玛小时候最爱拾玉兰花的地方,还有山边那一排松树?皇阿玛最爱那些松树,它们是不是很美?” 她拼命点头,很高兴自己没坚持躲在毓庆宫中。她都被关傻了,看到这么美的地方,当然是想要跑出去放声大笑,找块青草地像猫一样,在地上翻滚晒肚子了。 他揽住她的腰,一起走回案桌旁,不顾林诚的不赞同眼光,拉她坐在他腿上,让她觉得相当不自在。 “你要喜欢,我们找风和日丽的时候,一起去走走。”他笑着问。 “好啊!正有此意……”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侍卫靴子走来的声音,不知为何一急之下,立刻钻到案桌下面,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可能是内心里,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和永琰的关系吧? “禀皇上,中堂大人和珅求见!” 她一喜,阿玛来了!正要爬出,却被永琰一把推回去坐下。 “召。”永琰说道,垂眼看桌子底下的她,神情复杂。 于是阿玛的靴声快步行来,入了殿堂。 “奴才和珅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阿玛跪下磕头。 “宰辅请起,何事见朕?”永琰说道。 “皇上,奴才今日前来,是想请问皇上,皇上上月册封后/宫妃嫔,奴才遍览皇上召书,不知为何独不见小女?连个常在的封号也无?”阿玛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哎,原来是为了她而来。她感到微微的感动…… “原来中堂是为此等小事而来……”永琰故意拖长尾音,还用鞋尖轻触她的臀部,惹得她伸手拍他。 “皇上此言差矣,这小女……也是奴才的心头肉,不见她受封,难免心急气燥,还请皇上见谅。”阿玛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大概是在生永琰的气,认为他不给阿玛面子。 “宰辅……这事朕还真难以启口,刚好今**来,那朕就说出实情──不是朕不封你的女儿,而是她宁愿和朕呕气,也不肯答应成为朕的妃子,这朕能怎么封她呢?”永琰气平神闲地说。 惜桐在案桌底下呲牙咧嘴;哪有?是他要她继续当太监的好吗?怎算到她头上来?虽然她也当得很愉快。 永琰伸手抚她的脸,让她转头咬他手指,他却无所谓的让她衔着。 “什么?她竟然如此……如此不识抬举,太……”阿玛气得不轻,有点语无伦次了。 第 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99 章 “唉……朕也不知如何是好,正烦恼着,要不宰辅你把她带回去?”他脸上装出苦恼的样子,手指头却在她嘴里轻按她的舌头,吓她一跳,连忙吐出;哎!他有没有洗手啊? “这……这怎么行呢?皇上,她已经是您的后/宫成员,您要奴才带回去,她只能进尼姑庵一途!”阿玛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那真的是太不幸了……”永琰眯眼看她,像是说:听到没?你不听话,只能去当尼姑了。 “那皇上,奴才可不可以见小女一面,当面斥责她一番,以补奴才教女不严之过。”阿玛的声音又气又急。 “不知是否有效,令女个性强硬,软硬不吃,这几个月来,朕受不少闲气,颇感厌倦……”他又在桌下抚她的脸,似在安慰她。 惜桐气他胡说华殿听朕辩论,及阐发讲五经’的心得?你可以代替林诚的位置侍候朕。” 林诚立刻反对:“皇上,这惜桐什么都不懂,这不妥。” 永琰笑着拉她的手,对林诚说:“没关系,没什么事要她做,朕只是希望她能参与朕的重要日子。”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敲定。初三那日永琰穿着代表至高无上,饰有十二章图案的衮服,乘銮舆出毓庆宫,前后均有文武大臣拥护,前引开道,后随扈大臣在旁服侍,带领皇帝进了传心殿上香。 仪式繁多隆重,皇帝不辞辛苦一一照做之后,再命皇子上香。 这时惜桐才第一次见到嘉庆的二子──绵宁。长子早殇,而此时的皇二子已经十四岁,只比韵沁小一岁,但是他刚刚娶妻。婚礼盛大,还是由太上皇亲自指婚、主婚。 由于这个绵宁成为道光帝后,成为史上有名的节省皇帝,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旧衣改成;省到和他那个荷待妻子、只准她喝粥度日的叔叔永瑆有得比;因此她好奇的多看两眼,可这两眼却招来绵宁的怒视,害得她赶紧低头。 想想,她这个身体才十五岁,和永琰的大女儿同岁,这清朝的皇帝还真的都是老牛吃嫩草啊!不知这些男人怎么想的?她不由得全身起一阵颤抖。 抬头看那个金光灿烂的皇帝;这次终于亲眼见到他那冷静肃穆的俊颜,在阳光底下闪烁,气度举世无双…… 她转过头不忍再看,怕看了自己就会屈服。赶快想──他是人,也是要吃饭、睡觉,大解、小解,指甲长了也是要剪,和一般人一样,没什么特别;所以别把他天神化了。他会这么风光的原因,只是投胎投得好而已,所以能得到这个特殊地位;自己别被这个盛大华丽的场面给催眠,因而爱上他这个形象! 谁知道第二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在文华殿里声姿高畅、条理分明地阐述自己心得的永琰,是那样的独特超群、挺拔伟岸,神明英发;她的心砰砰直跳,都被他的身影占据了。 这是一场精采异常的辩论,所有大臣都被永琰的谈论折服了,脸上现出欣喜之情,对永琰的执政充满期待。典礼结束后,皇帝赏赐大臣们一杯甘馥的清茶。 最后为了给有幸参加经筵的大臣们奖励,永琰带领着群臣打开文华殿后门,到殿后的文渊阁,让大家自由翻阅阁中的藏书。这个赏赐对文臣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能见到皇家所有珍贵的藏书,是一生当中多难得的机会啊?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0 章 惜桐站在皇帝身旁,看着所有的大臣像疯了一样,拼命地翻阅着文渊阁中的书籍,有的人甚至哭着看手中的书。 永琰转过身来,微笑看她,她悄悄地握拳举起大拇指,向他表示──真棒!谁知永琰一愣之后,脸微红起来,还瞪她一眼!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才起驾返回太上皇所居的圆明园。 林诚接手侍候皇帝,她趁这个时候返回自个儿的房间清洗、休息。然后在皇上用夜宵的时候,到书房服侍永琰。 “你觉得朕今日的论述说得如何?”永琰伸手接过她奉上的茶。 “皇上您说得很好,不过……奴才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她先给自己找好后路,免得他又说她女子干政。 “好,你说……” 正要说,谁知林诚又奉上托盘到永琰面前。 永琰一看,眉微皱挥手叫他拿下去。 “皇上,已经又过了二十天,您还是召来妃子吧!她们……” 喔,原来又是这檔事,她连忙低下头,谁都不敢看,免得躺着也中枪,又轮到她该糟了。 “拿下去!朕今天累坏了,哪有精神做这个?”永琰转头过来说:“你快说,朕有什么地方说不好?” 林诚眯眼嗖嗖地射向她,若他的眼刀看得见,她这张脸可能已经被他砍毁了。 等林诚走开之后,她才细声说:“皇上,您说的政事上要守成、解决问题是非常好的做法,可是当百姓不是那么安居乐业时,你就要选择创新的做法,大刀阔斧的去掉不好的治法,接受大胆的新法,这样才能挽回颓势……” 看到永琰的表情一凝,她不敢再说下去。 她会这么说的理由就是因为──史书上一直评论他太保守了,总是不敢稍离祖宗家法,所以清朝的颓势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他是个勤政的好皇帝,可以说像他的祖父、父亲一样尽心政务,几乎是宵衣旰食,一心为民了。但无奈的是官场颓堕委靡,积习难改,官员怠政,他是怎样也救不了这个大清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逃不出的命运 永琰拿起炕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皇上,您就当奴才胡说好了,但是将来你若遇到难题时,你能想起我现在说的话,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她低声说。 “为什么朕觉得你好像知道许多事情,却不肯告诉朕?为什么朕不是中兴我大清朝,回到皇法玛康熙时盛世的人,而是难挽颓势?” “皇上您误会了,奴才说的是政令的执行,而不是大清的国运,大清能有您这样的明主,是百姓的福气。”她连忙找话搪塞过去。这永琰可真是敏感,竟然猜出她说的是大清的国运。 他还在炯然的望着她。 他不相信她说的话。只要他冷冷的望着自己,她就无来由的感到害怕,像是他知道她不明白的事,而且自己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过来。”他终于说话。 她跪行到他的坐垫旁,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伸手摸她的颈子,缓缓说道:“朕真觉得你有许多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朕?也许朕的江山能因你而变得更好?” “皇上,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女人,懂得什么治世之道?我只是在说我做事的信念,有一句话叫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我常常试着用和别人不一样的方法来做事,如此也许就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得到更好的结果。” 他一直抚着她的颈子不放,但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柔和。 “好吧,朕记住你的话了,如果遇到难题,朕就会考虑你说的方式来治世,不过……”他突然把她拉进怀里,“朕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朕,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将来,到时候朕会问你的意见,你说好不?” “不是说女子不可以干政吗?”她嗫嚅问道。 “女子是不可以干政,但朕可以在床上问你吧?那就是我们之间的谈话而已,和政事无关。” 她想了一下,轻轻点头。 他温和地笑了,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爱怜地说:“别忘了这个承诺,你可要牢牢记住。” 她轻叹口气,伸手环抱着他的腰,静静享受只属于他们的时光。 没多久林诚来催皇上早点安歇,因此她告退回房。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清洁好脸时,突然林诚在她门外叫人。 打开房门,林诚便指着皇上的寝房说:“皇上要你过去帮他按穴道,消除疲惫。” 她应一声,正准备走过去,林诚却又说道:“可别再折腾皇上,决不可像上次那样,皇上的身体是万分矜贵,你要小心爱护。” 说得她脸都热起来,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进了皇上的寝宫,只见房内桌上放盏小灯,等走到床边,居然看到皇上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轻轻地坐在床沿,看着他的睡脸。 前几日,她人还在紫禁城时,真有宫内嬷嬷来教她侍候皇上的规矩,林诚很聪明的用一张屏风,隔绝嬷嬷的视线,就这样一人一边教她所有在皇帝床上的规矩。她这才知道,妃子是不可以碰触皇上的脸,也不可以背对皇上,这是大不敬的行为。 而要承恩时,妃子从自己的宫内走到皇帝的寝宫,先在寝宫的另一间房,把自己清洗干净之后,喊声:“承恩了……” 太监就会拿过大氅,将全身赤/裸的妃子包起来,背到皇帝的床边,妃子再从皇帝的脚下,掀被子慢慢爬到皇帝身上承欢。而皇上*房的时间不可以超过半小时,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为的是怕皇帝纵/欲过度,坏了身体。 可是皇帝若是在圆明园时,就没有那么严格的限制;这也是为何皇帝大都不愿居住在紫禁城的原因:一来,紫禁城格局狭隘,二来,祖宗家法特严。 等太监在窗外喊三遍:“皇上,是时候了。”妃子就要识相的下床,下床的方法也和上床一样,要小心地从皇帝的脚下出去。 她问嬷嬷:“为什么妃子的裸/体要让太监看见?这不是很令人难堪吗?” “这是老祖宗们从明朝皇帝那儿学来的教训,所以大清的皇帝身边是没有宫女侍候的,永远只有太监服侍皇帝;我们的皇帝唯一能见到宫女的机会,就只在他到某位妃嫔的宫内,才有可能见到,这是怕皇帝像明朝的皇帝一样好色。而妃子要近皇帝的身,一定要被检查是否有带任何武器,意图对皇上不利,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皇上的安全。”嬷嬷说。 她又问:“这背宫的规矩,不是从西宫背到东宫,而只在皇帝的寝宫背而已,这规矩是从何时有的?在关外就这样做了吗?” 嬷嬷回答:“不是的,是从入关后才有的,而严格执行是从我们的太上皇这代开始,不管谁要靠近皇帝,都是要这样做。” 惜桐这才想起野史上记载,雍正被潜伏在宫内当妃子的吕四娘行刺成功,割去了头颅;所以乾隆才会严格要求这么做。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1 章 可没想到永琰竟不遵守祖制,在自己的寝宫内藏着个女人!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如此做,早先只为要监视她,才会要她扮成太监,可现在情况有点超出控制了──她好像变成他的禁脔? 她皱起眉,怎老是逃不出变为某人的禁脔这种命运? 惜桐轻轻地抬起永琰的腿,慢慢地按着穴道。他站了一整天,想必脚很酸吧? 手在按着他的脚,心思却飞到──这当禁脔的日子,真要当三年吗?三年后,她跑不跑得掉?真跑掉了,她要去哪里?家里是回不去了,那时只剩丰绅殷德和公主,她可不想回去当阿哥的禁脔。那就去找她的侍女小泉和张嬷嬷吧!一定有线索可以追踪到他们。 按完右脚,她爬上床去跪坐着,将永琰的左脚搬到自己的腿上轻按。继续想着:若找不到张嬷嬷他们,那该怎办?她想先去哪里? 先回自己来的那个南方城市吧,也许她可以先在此时,就为以后的自己打好江山,等自己下一辈子出生时,日子可能会好过些。那先做什么好呢?她记得广州有十三商行…… 先去那儿看看吧。 “朕怎么觉得你在想逃跑的路线?”永琰突然开口。 她吓了一跳:“皇上,您不是睡着了吗?” “让你一按早就醒来半天了,谁知你含着笑在那儿马虎的按我的脚,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奉献出完全的自己 他说着,收回自己放在她腿上的左脚,靠着床架坐了起来。 “过来。”他朝她招手。 她跪行到他身边,他却掀起锦被,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要她坐在他的****,然后盖上被子。 她又僵硬的死撑着;奇怪,怎老是不习惯他的怀抱? “放轻松,我不要抱一块木头,靠着我的胸膛。”他在被下双手搂住她,然后靠着她的耳廓,吐着热气说:“我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怎还是如此僵硬?难道你还不接受我是你丈夫的事实?还想从我身边逃开?或是你在想着别人?”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震着耳膜,让她缩了缩,把肩膀给耸了起来,说不出话。 “来,说,永琰是我的丈夫……”他不放过她的退缩,用唇挤进她的肩颈之间,大力的吸/吮。 “那你说你爱我……”她抱紧自己,说出闪进脑海里的话;说完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自己无法接受他的原因──不确定他是否爱她。 他愣了一下,放开她靠回床架。 “朕……从未说过。”他的声音淡漠,“也不需要说。难道说像朕如此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男子,还配不上你?嫁给朕是委屈了你吗?” 他又退回皇帝的角色,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是,你是皇帝,可是我只想要你以一个男人的立场告诉我──你爱我,这是奢求吗?她在心里问。 相对于她的沉默不语,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抚上她的手臂。 “会要你随行,就是要你亲眼看见今日的朕,在如此风光大典中骄傲的朕,难道都还不能让你爱上?”他缓缓地说道,声音中有着些许的失落。 “我是要跟你过长久日子的……”她吶吶说道。她知道他很风光、很值得骄傲,可是那都只是外在的表象,表象就像虚荣,中看不中用,不能安慰她的心灵,无法陪伴她度过漫漫长夜。她需要知道他爱她,这才能给她勇气,在孤单的日子里能独撑下去;她要的只是他的疼惜和怜爱。 只有爱情,能让她产生度过孤单一生的勇气。 聪明如他,若不能给她爱情,就不要要求她奉献出完全的自己。 他再叹气,蛮横的把她再搂回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说:“你的要求太过分了,我虽然想了你一整年,但在知道你会的特殊才能时,只想要杀掉你,可是我答应……决定不杀你,但也不能放了你,所以才要你假装成太监,跟在朕身边,可是……”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继续说:“我却喜欢上你跟在身旁的亲密感觉,不想让你变回女儿身,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妃子。若是我的妃子就只能在夜里相见,甚至连相拥而眠的权利都没有,我不要和你过那样的日子,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爱上你了?若不是爱上你,我为何会怕你离开?若不是爱上你,怎会甘冒违背祖训的大不韪,留你这个女人在身旁日夜相守?”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因为她不是他;很有可能只是欲而已。 “你好大胆,竟敢向朕索爱!从没人敢这么做。嫁给朕就是朕的人,就要爱朕!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竟然……”对于她的静止、无动于衷,他隐隐生怒了,扳过她的脸,“那你爱我吗?说,说你爱我。” 看着在烛火中闪闪生辉的眼眸,她偏过身子抱住他,轻声说:“就像你说的──我若不爱你,是不会躲进你的怀里……” “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女子,你自己都不敢大方说出爱,为什么要我亲口说爱你?你说,你爱我什么?为什么爱我?”他不放过她,抬起她的下巴直视。 她挣扎了下,喘口气后看着他说:“我爱你是个仁慈的男人,你没有因为我是卑微的小厮就弃我不顾。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对每一个妻子都很好,而且你是个真君子,在明知我可以带给你何种乐趣之下,不曾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所以我喜欢你,正在学着要深深爱上你……” 随着她的解释,他的脸色越来越温柔;等她话一说完,他已经叼上她的唇轻轻咬啮,呢喃说道:“我也是……我正在学着好好爱你。” 这个吻热度极高,几乎烧了彼此…… 他放开她,再次把她面朝前抱好,让她的头枕着他急跳的心。 “今天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因此我要你在今天成为我的妻子,但我希望能慢慢来,我要让你留下最美的记忆……”他竭力平静下来,轻声细语。 她害羞的咬唇,轻轻地点头。 他伸手抚着她的脸:“我已经吩咐太医调配出药,以后你只会生女儿,请你谅解……” 她瑟缩了一下,想起他和阿玛的战争,明白这已是他对她最大的让步;只要有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会喜欢,于是轻声应了。 听她没有反对,他终于吐出口大气,将她抱高一些,在她耳边说:“上次你把我当玩物,我投桃报李也要让你尝尝索之不得的滋味。” “你想做什么?”一听,她紧张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别紧张……那次我都让你玩到昏倒了,这次只不过是让你先试试美好的滋味,不会让你昏倒的……”他伸手解开她的袍襟,脱掉它。 她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上次她能完全掌控他,当然不怕,但对于她不知道的领域,说不害怕是假的。 “放轻松……我答应你,等一下让你报仇好不?让你把你姨娘教的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用在我身上……”他咬了她的耳朵一口,“从此以后,只有我能让你这么做,我是你丈夫,记住了!” 她的脸热了,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竟然会如此煽情。 “您不是累了吗?明日还要上早朝……”她委婉提出。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2 章 “不!今日大典过后,明日可以休息一天,况且皇阿玛坚持要主持早朝,我不可让他觉得我很在乎,急着和他抢位子一般。再说,我早就打算把今晚留给你……”他把手伸进她的衬衣里,摸到硬实的布条,“这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是我的选择 她热着脸抓出他的手,低头说:“怕别人看出我的胸部,所以绑紧了才不会出错。” “那多可怜?手拿开,让我帮你解开……”说着,凭着桌上那盏灯光,他脱下她的衬衣,从她肩膀后伸头,往前看她胸前的布结,手仔细摸索,“绑得这么紧,将来会长不大,以后都别绑了,我心疼……” 她的脸更热了;这人说起话真让人羞臊。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她动手要自己解结,却被他制止。 “让我来,这真有趣,我还真不知你们女人怎么穿衣服……”他声音轻柔地说着,手上努力地要解开那布结,“我记得女人好像要穿抹胸,你以后就穿那抹胸,别再绑这么多层,到夏天怎么办?”说着,他解开了,快速地伸手进去摸。 他低下头来吻了她的脸颊,轻声说:“看不出来你这么瘦,竟然长得这么完美。” 他的两只手罩住她的前胸,呼吸轻微的波动起来:“腰不足盈握,胸却满溢出我的掌握……你那些姨娘到底给你吃了什么?真的是用足了心要对付我,让我离不开你……” 她羞得拉起锦被紧紧盖住自己。 “不要盖了,没人会进来,这儿就只有我俩,来,帮我把我的袍子脱掉!” 她转身拉开他的袍子、中衣,还在他抬高臀部的暗示下,帮他除去了裤子,全身溜滑。 “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他嘲笑着在她低下来的额头上落吻。 “是没看过,上次在黑暗中完成,什么也没看见。”她细声说。 “那你可要看仔细点,记住了,知道我长成什么样子。”他说。 “已经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上次帮你洗澡时就看过了。”她说着又背向他坐下,拉被子盖上。 他低下头来,再把她搂紧,她的前胸再度落入他的掌握:“那也只看到后面,现在给你机会看前面,不好吗?” “讨厌!”她害羞地娇嗔,“真不害臊,是不是每个人都要被强迫看你啊?” “那可不!我只给我喜欢的人看。”说着,他用他的手指轻轻挟她的蓓蕾尖端,带来又痛又痒的刺激,她一急扣住他的手不让动。 他呼口气,在她耳边亲吻低喃道:“把你交给我,我决不会伤害你,给你一个工作,帮我按大腿上的穴道,其余都由我来,嗯?” 她点头,在他健壮的腿上按摩着。可不知为何腰后被什么东西顶住,挺难受的,再一想,明白了!顿时羞红了脸。 “不行!和我说说话,我不想这么快就动作……”他略有薄茧的手在她身前、身后抚触,“真受不了,你的肌肤为何细滑如丝?让我只想在你身上磨蹭,快说些话……” “你对每一个妃子都这么热情吗?”她恭敬不如从命,立刻问出心里最想知道的事。 他立刻安静下来:“你可真会杀人于无形,再好的气氛都让你给毁了。不是,每一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有的人软、有的硬,有的平板,有的肥胖,最重要的是每人的气味都不一样,长相也不同。我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而且她们都不是我亲自选择的对象。 侍女们是由我皇额娘帮我选的,皇后、贵妃是皇阿玛指婚的,只有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的讨厌,到现在的爱不释手,都是我自己的心意,没有旁人的意见,所以我很喜欢这得来不易的感觉。 从前我是亲王时,也只有嫡福晋,也就是皇后可以和我一觉睡到天亮,其余的人都是在完事之后就要离去。等我当了皇帝之后,就更严格规定了,我只能和她们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动作,这床上的亲密就变成一种泄/欲的工作,但这是祖宗规定的事,连我也不能抱怨,只能照做。” 她点头:“就像诗经里的《小星》一样,当妾的人就要抱着枕头、被子站在床边等待,等轮到她时才可以上床,等完事了,还要被赶回自己睡觉的地方,这古时候的女人真惨啊!我以后是不是也一样?” 他再从背后把她紧紧抱住:“不会的,我一定想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 这话说得有点勉强,大概他也知道这事很难办到。 他温柔地慢慢抚过她的肩膀,来到她的手臂,再慢慢地往胸前而去,用着大拇指和食指间、拿笔造成的茧,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前尖,让她忍不住轻轻的颤抖。 “别压抑自己,让我听见你那有如天籁之声的娇吟……”他用他的前面摩擦着她的后面,自己反而忍不住逸出舒服的呻吟声。 “你的肌肤像丝绸,你的气味像花香,而你虽然瘦却很柔软,你天生就是让我疯狂的女人,我……”他用他的坚硬摩挲她后臀,却自言自语地说:“不行,我不能这么自私,这是你的第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永生难忘。” 说着,他用舌头摩擦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上舔,再来到她的耳朵,先是轻咬她的耳垂,再猛浪地探进她的耳孔翻搅吮舐;她的半边身子都麻软了,那舌尖有如启动她上身所有的热源,让她忍不住就轻喘出声了。 他的一只手则来到她的秀峰上,抚画着圆圈,轻轻的拉扯柔嫩的尖端,再拈、再抚,造成的**传达到她的腹部深处,让她感到有一团火,从深处慢慢燃烧起来,使她逸出的呻吟,更加娇弱无力。 他轻笑着,带着征服的骄傲低声说:“你也会在我的手指下化成软若无骨的美人啊?来,斜躺在我的臂膀上。” 她软倒下去,躺在他强健有力的臂膀上,枕着他坟起的臂肌,然后他俯下头来,用温暖的嘴开始咬啮那两朵淡樱色的粉嫩。 牙齿咬上的痛感,和舌尖抚触、吮/舐造成的快感,让她忘我的吟哦出声。而那声声娇弱甜蜜的美妙声音,传入他的耳膜,让他更加亢/奋,几不能自控。 他的手强悍地入侵她的柔软之地,用指甲硬硬一划那害羞的珍珠,挑得她惊呼一声,浑身颤抖,全身疙瘩都出现了。 他得意的笑出来:“我可爱的惜桐,现在知道被人掌控是什么滋味了吗?还没好喔,这只是让你小小受苦一下。” 第一百二十章 真心珍爱你的人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入他的胸臆之间,抖着娇软的声音说:“我以后不会那样做了,你饶了我……” 他把惜桐再揽上身,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后拉过锦被盖着全身已经被他剥/光的她:“我都还没准备好,你就讨饶了,这怎么可以?再者谁说我不让你那么做?我喜欢你那样对我,好像我是你全世界中最在乎的男人,是你唯一所爱,我喜爱你珍惜我的那种感觉。” 他霸道的吻她,掠夺她的呼吸;锦被下一手紧紧罩着她的圆润,夹住她的嫩荷尖;一手继续往柔软之处抚去护住,强而有力的一根手指,陷入埋藏宝藏的缝隙里,挑寻着被她藏起的柔嫩珍珠。 她被那像带着麻药的手指,用着托、劈、抹、挑、勾、剔、打、摘的方式,既强悍又温柔地疼爱着;那手指撩起的热潮涌向她全身,让她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脏狂跳,无法控制的吟唱起,令人心荡神驰的喘气。 “把手绕过我的肩膀,抱紧我脖子,不要夹住我的手……”他在她耳旁喘息,“为我张开,不要羞涩,在被子底下谁也瞧不见……” 顺着他的意,她放开自己的双腿;这一放开,所有的力气再也溃不成军,让他疯狂的对着圆圆小小的珍珠快速旋转、按压不休。一股强劲的冲力,由他的手下袭卷向她的四肢百骸,一种从未感觉到的强烈愉快感觉,似将她抛离地面,连呼吸都没了! 她头一仰,发出压抑的喉音…… “不要压抑,叫出来!我要听你的天籁之声。”他强势的低头舐吻她的锁骨,呼出的热气几乎会炙人,“你好香……连汗都香……” 他将已经全身脱力的她,轻轻地放在丝柔水滑的锦被上。 然后带着坏笑看她,拿过一条丝巾,轻轻的为她拭去身上的薄汗。 “你那些姨娘有教过你这些吗?她们有说过男人会怎样疼惜她们吗?我想一定没有,她们一定没像你这么幸运,遇到真心珍爱她们的男人,愿意为她们做尽一切,只因为男人想让她们快乐。所以你比她们都幸福,你要记住这点。她们要让我离不开你,我也要让你离不开我,知道只有我会如此疼惜你,也只有我能给你这种快乐。”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3 章 她抬起无力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轻声说:“谢谢……” “傻丫头,道什么谢?我们之间不许说这个字,上次我可没对你道谢,我只是牢牢的记在心里,将你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到再也不要别人,就只要你。”他贴着她的身侧躺,那英伟挺拔的健矛还站得直直的,在她腿上来回磨蹭着,像是要引她注意。 她只得伸手将之护在双手里,轻轻按抚那滋润的顶部;惹得他逸出呻/吟,把她揽进怀里。 “喜欢我为你做的事吗?”他带着自豪快意的神采,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羞赧的脸,“回答我!” “喜欢……”她羞怯软弱地轻声回答。 “这只是刚开始,让你先试试第一种滋味,今晚要让你试过四种滋味后,才准你睡觉,可要挺住,不准一下子就弃械投降。”他坏坏低笑,再次紧贴着她的胸部,用着自己的胸膛来回磨蹭,边蹭还边逸出舒服的叹息声。 刚才那阵激情,让她累得连收拢四肢的力气都没了,只想睡觉,便随他摆布,让他恣意爱怜、抚触、按揉、啃咬。一个不小心,竟被他拉开手脚,就这样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她一惊,想要缩回四肢,却被他的双手拉住,然后仔细端详。 羞得她双手蒙脸,发出抗议:“不要!” 他却嘘她一声,用着惊叹的神情,**的语气说:“你好美,真的好美,是我看过最美的,你真是集所有美人的条件于一身,我忍不住了……” 他抚开她的萋萋柔发,俯下身吻上她,让她惊喘出声:“不要,琰……” 他不理会,像是舔舐着天下最美味的珍馐,喃喃细语着:“你好香、好甜……” 她又羞又急,又抵挡不住他唇舌带来的极速喜乐,抖得混身乱颤,有如在高空中跳跃…… 忽然他像夏日里快乐的孩子一样,将手中的冰激淋,整个吸食殆尽,那卷袭而来的吸力,吸走她所有的神识,让她尖叫着跌入深深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耳边有人在亲密低喃:“醒醒,你睡了好久了,不可以再睡,先把这个最重要的事做了,等一会儿再和我一起睡,我们可以睡到明日晌午,所以现在快点醒来……” 她努力的张开眼睛──发现永琰的脸和她靠得好近,她头一歪就靠上他的脸颊。 “不行!你一定要醒来,看着我……惜桐,看着我。”他温柔但不失坚持的把她的头扶正,“对,我要你看着我,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你一定要保持清醒,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一定要你清醒的参与。” 她嗯声应着,却仍不清楚现在要做什么,直到他狠狠的挠她胳肢窝,才把她给笑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搁在他肩膀上,而双腿……竟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对他坦怀相待;而他的挺柱就抵着她,正在战战轻抖,一副油光滑润准备好,正想要冲锋陷阵的模样。 ‘轰’的一声,她完全清醒,羞得脸都热了。 “不要把脸藏起来,看着我,听我说……”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五官分明的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极度温柔看她,“我会很快的进到最里面,这样你就只会短暂的痛一下,就不会再痛。我一生只让你痛这一次,以后只有纯然的快乐。所以你要忍耐,我会加倍的疼爱你,现在看着我……” 他握住自己,在她藏珍珠的地方,辗转揉弄、浅浅刺探、缓缓滑划。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按着他的心脏也越来越勇猛,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不要闭上眼睛,我的宝贝,看着我们的结合──”他猛然吸气,挺身就要往里推进,同时压下她…… “皇上!”一阵女音高亢的惊叫声,回荡在房间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改正错误的代价 原本惜桐就全神贯注、屏息静待疼痛的来临,猛然受惊,出于本能便缩成团,滚下永琰的怀抱,抱住自己在床上簌簌颤抖。 永琰一惊之下,立刻拉起锦被披在她身上,却完全不顾自己赤身露体!犹处于亢/奋当中地下床。 他低吼一声,握着拳对空挥去,发泄心中的怒气:“玉婉!你这是作什么?!来人!” “皇上息怒……”被称作玉婉的宫装女人立刻跪下,“林诚被妾身捆绑,妾身不准任何人进来!” 永琰气得全身发抖:“你这是何意?!朕有传召皇后你吗?” 惜桐被永琰的话惊醒──皇后?来的女人是皇后? 她抬起脸看向跪着的皇后,恰巧她也抬起头往床上看来,这视线就此对上,彼此都看清对方的长相! 皇后满脸痛恨的神色,瞪着她说:“妾身甘愿为了阻止皇上作错事,而受皇上处罚!” “朕作错什么事?”他握拳低吼。 惜桐大受打击,灵魂突然像被抽掉,整个人飘浮在半空中看着他们夫妻俩吵架。 “皇上您至从登基之后,不曾召唤后/宫妃子,今晚林诚来叫散,她们便全部来看妾身,妾身因身体不好,不曾注意这事,直到她们告知,才知皇上这些日子来奇怪的行为,不得不亲身来询问皇上,哪知一进门就被林诚阻挡,妾身立刻要人将他捆绑,进了门才知──” 她伸手指着床上的惜桐,瞪着永琰说:“那是太监啊!皇上!您怎么可以胡涂至此?您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他手中吗?!” 永琰再次愤怒低吼:“她是和珅的二女儿,是朕要她留在身边!” 皇后愣住,不信的转头看她良久后,突然从地上爬起,靠近床边拉开惜桐身上的锦被! 惜桐泪流满面,完全没力气拉住被掩住自己;被皇后一拉,整个人往前一倒,昏了过去…… 在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离去之前,她心痛如绞──原来永琰是她的妹夫! ※※※ 惜桐烧得胡涂了,不知经过几个日夜,她只在痛苦呻吟中度过。 她也不想醒,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下去多好? 不用醒来面对那令人难堪的事实;不用再感受那锥心之痛。 可是随着白天黑夜的交错,她还是慢慢的康复起来,可以听到周围的声音。先是压低的议论声:“这女人竟然作太监打扮,真不知她以前在干嘛?”甲女说。 “更奇怪的是皇后竟然对她这么好,可以容忍她在自己宫内养病,皇后自己的身体都那么不好,还天天亲自来照顾她、为她操心,这人倒好,天天倒在床上沉睡不起……”乙女说。 再来是永琰在她耳边的呼唤声:“惜桐,不要再睡了,醒来,我在你身边,一切有我,你不要害怕。” 他把她抱在怀里,亲自用汤匙喂她喝药;还会默默地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不然就是听他沉声问太医:“这是什么病?为何会沉睡不醒?为何过了这么多天全无起色?为何一直消瘦?再治不好,留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 她知道自己没病,只是不想醒。不想面对痛苦的现实。 终于有一天,皇后……不,是她的妹妹念桦,坐在她身边,轻声对她说:“你醒来吧,本宫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皇上已经封你为嫔,你们……以后还是可以在一起的,本宫没有要拆散你们,你放心的醒来……本宫很内疚,不该那样闯进去,害你失了魂,你回来吧……”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4 章 惜桐的泪流了下来。 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情境;她再也不能接受永琰! 管他娶了几个老婆,她不能当他的老婆之一,因为他是念桦的丈夫,而她是念桦的姊姊,她决不会去抢妹妹的丈夫。 难怪念桦从小到大都讨厌她,不论对她多好都没用。现在才知道念桦的恨从哪里来了──躺在床上这么多天,让她终于想清楚了。 她是回到前一世重新活过;在这清朝里真的有钮祜禄.韵沁这个人,但不同的是:这一世的韵沁拥有她后一世的记忆,所以才有能力改正从前的错误。因此她不能重蹈覆辙,再犯了从前的错误。 谁说错误很容易改正?要改正她和念桦的错误,就痛得她肝肠寸断,宁愿长眠不醒──为何她爱的人,她都爱不起? 从前的韵沁,是不是真的就一直陪在永琰身旁?不肯正式成为妃嫔?所以让皇后认为她破坏了永琰的清誉,因而恨死她? 还是说韵沁在阿玛的怂恿下,毒害了皇后?而永琰和皇后的情感深笃亲厚,一气之下将韵沁送入尼姑庵,要她清修一世?所以那个送她玉环的老先生,才会事先警告她:一定要改正错误,不要再到尼姑庵里,当鸵鸟躲上一世。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都将绵延到下一世;念桦对她的厌恶将再重演一遍。所以她必须改正,但该如何来改正? 就从死心开始吧,她必须对永琰死心,停止对他的爱!不能爱他!不能再爱! 可是好痛!好痛!好……痛。 痛得她泪流不止。 “别哭,惜桐……我在这儿,你别哭,醒来,醒来和我说话。”永琰低沉的呢喃在她耳边响起,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用唇去吮她的泪,“你梦见什么?为什么一直哭?别哭……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他的怀抱好温暖;他的心跳好沉稳;他的气味好熟悉。可是,这一切都不属于她的,她只是个小偷,从他这儿偷取属于妹妹的幸福。于是她退缩了,退回去黑暗的角落。 二十天后,她终于有勇气面对这两个人,于是张开了眼睛,却不想说话,痴痴傻傻的看着坐在她面前的人。 永琰的眼里有着强忍的痛,无论他怎么亲吻她,她都不要自己去感受,关闭心墙不再让他入内;虽然他走后,她就会泪流不止。 而皇后念桦一直向她道歉,努力弥补自己的错,但惜桐却不想回应。她好想离开,离开这两个人,只要她不存在,永琰和念桦就可以好好过日子。 可是有一天早上醒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该高兴的事 她会记得嘉庆和他的皇后喜塔腊氏,情感深厚的原因,就是因为前世在拍戏时,从和珅传里得知──阿玛利用永琰为皇后写的哀悼诗,到乾隆面前造谣生事,惹得乾隆大怒,下旨叫他只能哀悼七日,然后就回去正常上朝。 当时惜桐还因为那首诗太感人了,所以把它背下来;她轻轻念着还能记住的几句:“琴瑟和鸣忽断弦,冬宵夏尽廿三年……心绪萦牵情不断,泪珠错落酒同浇。寂寞椒房谁是伴,独听莲漏耐永宵。观幡摇风魂欲返,垂髫合卺岂忘情……” 她知道自己太矫情了,当自己和永琰相爱时,就把这首诗抛之脑后,等发现他是念桦的丈夫时,又拿来当借口。可是她也只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虽然不伟大,但还知道做人的道理:不管她是在何种时空里,她在现代所受的教育,让她坚持着原则──决不抢妹妹的丈夫。 这是她的道德标准,若违背了良心,只会让自己瞧不起自己,所以她决定要放手。再加上永琰那一句感人最深的“垂髫合卺岂忘情”,让她知道,永琰和现在名叫玉婉的念桦,是在他们十三四岁时成的婚,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哪能被其他的女人影响? 永琰对她原本也只是新鲜:他没遇过像她这样的女子,会着迷是一定的,可真静下心来,在永琰的情感天平上,只有念桦的情分最重要,其余的女人包括她自己,只不过**的工具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那种会让所有男人发狂的时刻里,皇后还敢据理力争,不怕永琰拳头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永琰心里的重量。 “惜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念桦又坐在她面前,对她说话。 她抬起干涩的眼睛,呆滞地看着这个长得不像妹妹、却可以感觉出是她妹妹的皇后。她用粉来掩饰脸色不佳的事实,让惜桐心中一阵疼痛──她醒来想起的事就是:这个皇后将在嘉庆二年时去世。 但是她不知道皇后是在嘉庆二年的何时去世?因何去世? 念桦从她脚边拿起一个木箱子,放到她躺的床上,对她说:“本宫叫人收拾你的东西过来,你看看是不是有漏了什么东西?” 惜桐垂眼看向那个木箱,那是她的木箱没错,可是她不想打开。 “本宫已经替你收拾好一间属于你名下的厢房,你若觉得身体撑得住,本宫就叫人带你过去可好?”念桦一脸温柔的问她。 这么温柔的神情,惜桐从未在念桦的脸上看过;可见从前的妹妹有多讨厌她。 见她没反应,念桦继续说下去:“你别伤心,你的名字都已经记入宗人府的玉牒里,是永……皇上正式的妃子。但是……宗人府因为找不着你正式的出生登记,虽有和中堂的大力保证你是他女儿,但他们还是认为你来路不明,所以不愿意让你一开始就登记为嫔,只愿让你成为贵人,不过本宫相信,只要你好好对待皇上,这名号不是问题。” 惜桐垂下眼看着木箱,不回答。她什么都不要,还要名号做什么? 念桦顺着她的眼光,立刻帮她打开木箱说:“你还是看看有没有东西漏收了……咦,这玉镯好漂亮啊,怎么会发光?哎唷!” 念桦伸手去拿她的玉镯,却像被烫到一般,把玉镯甩落床上。 “对……对不起!”念桦甩着手,惊恐的看着玉镯继续说:“它会烫人!” 惜桐瞪着掉落在床褥上的玉镯,发现它真的在隐隐流光!而且那个紫色点竟像有了生命会呼吸一样,突然变为深浓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镯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变化?! 她记得额娘去世时,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这紫色圆点,所以她没办法救额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额娘去世,但现在它为什么反而变得这如此明显? 难道说…… 它在向她暗示,可以把皇后的魂收进去? 是这样吗?难道皇后命不该绝,还可以延续下去?但找谁延续? 惜桐拿起玉镯戴在手上,脑里翻腾着各种念头,念桦却面带惊色地看着她,吶吶问道:“你没被它烫到?为什么它会烫人?” 她轻轻地握起念桦的手,慢慢地再碰一下玉镯,这一次什么事都没发生;玉镯变回正常的样子了。 不过,惜桐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念桦会在明年的时候死亡,她必须留在念桦身边,先把她的魂魄收起来,然后找个可以替换的人来换魂,就像当年她对丰绅殷德所做的事一样。 但是要找谁来换呢?万一找不到刚死的人来换,那是不是要牺牲自己?让念桦的魂在自己的身体里重生? 那样也好,至少永琰可以一次得到两个心爱的女人。 她凄凉的笑起来。可是留在念桦身边就会遇见让她心痛的永琰,这就一定留不得,她不能留在念桦身边,那该怎么办? 念桦看她笑,脸上的表情更加害怕了,站起来就要走开,但惜桐不肯,又拉住她的手。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5 章 “你还有什么事吗?”念桦想挣开她。 她低下头来,在念桦的手中写了一个字:“佛”。 念桦惊讶的瞪她,一动不动。 她再写一遍相同的字。 “你是说你要去拜佛?”念桦问。 惜桐点头。 “太好了,你终于清醒了!听得懂本宫说什么!皇上一定很高兴!可是你的身体还很虚弱,等身体好一些再去吧,本宫若没把你照顾好,还给皇上一个健健康康的妃子,本宫会很愧疚,所以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她轻拍惜桐的手,状似安慰。 这一世的念桦真温柔呵,惜桐都想掉泪了;是怎样的恨,让前世的她那么恨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 才在想着,念桦突然坐到床上,把她抱入怀里,轻拍着说:“可怜的孩子,本宫的大女儿若还活着,也就你这么大;本宫真是歉疚,不该在那时候闯进去,让你遭受那么大的惊吓因而失了魂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惜桐被这个和额娘岁数相当的妹妹抱着,不知是该觉得好笑,还是该觉得感动,但两行泪又不听话的流了出来,促使她紧紧地抱住念桦;不管怎样,能再次抱住妹妹,是她在这清朝里最该高兴的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 喝完药沉入睡眠的她,被唇上的轻喙给吻醒。 闻着熟悉的熏香,她知道自己又被永琰抱在怀里;心里涌起一阵刺痛,为什么他要这么温柔?可这个温柔不该给她,这不是属于她的。 该死的父权社会,为什么古代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女人就不可以嫁三夫四郎? 明明黄帝是入赘到螺祖家,为什么他反倒可以再娶小妾?让后代的子孙有样学样,变成以男人为主的社会系统? 如果永琰是在一夫一妻的制度下,和念桦结婚,他就不会来招惹自己,也不会让她失陷在他的温柔里;虽然被他攻陷的自己也很可恶,不该情系有妇之夫。 “醒来,惜桐……我知道你清醒了,醒过来和我说话。”他轻声细语地呼唤她。 她的心隐隐发痛、发酸;不!决不让你再有机会接近我;长痛不如短痛;就像壮士断腕,割舍掉一只手,还可以活命! 所以惜桐忍着心中汹涌的心绪,拿出演戏的敬业精神,强迫自己演一个植物人。 “你为什么不看我?你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折磨你才让你失了心智……”他吻上她的脸颊,轻声说。 “转过脸来看我,告诉我──你已经好了。”他等了一会儿,把她的脸扳过来,一双晶亮的眼睛里,饱含着隐忍的紧张和期待。 她的心蓦地一痛,不要,请不要这样看她。 “怎么回事?玉婉说你清醒了,你为什么还用无神的眼睛看我?”他的眼神由盼望,渐渐的转为失望,浮出痛苦的神色。 “我的宝贝……惜桐……”他呼喊着,吻上她,伸舌入她口中翻搅,毫不在乎她喝过药的嘴里有多苦。 他的气息、他的亲昵、他的怜爱,差点让她演不下去,只想抱着他大哭一场;不,不要再对她这么好,她承受不了。 他终于放开她;再不放,她就要演不下去、露出马脚了。 永琰虽然不再吻她,却低下头来抵着她的脸颊,长长地吐气,一吐再吐。她感到他抵着自己的地方有湿意,这才知道他吐气是为了忍住眼泪…… 不行,她受不了演不下去,只得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又陷入睡眠当中。 “快点醒来,惜桐,你还没讲完‘神雕侠侣’,我等着知道杨过失去小龙女之后,他会怎样?还有你答应我要编排的戏也没写,你不可以丢下不管。”他低沉地说着,轻轻摇晃怀抱里的她。 这时房外传来許多花盆鞋的脚步声,永琰慢慢地把她放回床上去,为她盖上被子,手却伸进被子里握着她的手。 放轻的脚步声慢慢地走近,走到房里顿住,然后惜桐听到:“皇上吉祥。” 是念桦的声音,她也来看自己了。 永琰应了声,念桦问:“皇上,惜桐还没醒来吗?” 停了会儿,永琰才说:“醒了,可是她还是认不得朕,没有任何反应。” “怎会如此?她明明清醒了,在妾身的手上写了个‘佛’字,还抱着妾身哭了一会儿……” 永琰静默。 “皇上……”念桦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歉意:“您看是不是让她去佛楼拜佛?也许去拜佛,求菩萨保佑,她就会完全清醒?况且那儿疏柳清溪,景色十分安静清雅,也很适合养病,您说是不是?” 永琰还是静默不语,但是抓着惜桐的手紧了紧。 “妾身会派人好好照顾,决不会疏于看护……”念桦还在说。 他的手指在她手上摩娑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让朕想一想。” 终于他放开她的手,站起来,转头对念桦说:“你也不要太辛苦,这些事你不要再操心。” 说完,惜桐感到脸上拂过一阵风;永琰走了。 念桦说了声:“恭送皇上……”等了会儿,才走过来,在惜桐的床边坐下。 “我问了林诚所有的事了,没想到你如此的聪慧,和皇上竟然惺惺相惜,彼此欣赏对方。我都要嫉妒起你来了,皇上待我是很好,可是我却不曾见过,他这样尽心尽力待另一个人,倘若他待每一个妃子,都像待你这么好,我恐怕就不会这么大方了。为了报答他对你的好,你一定要好起来。”她轻轻摸上惜桐的脸颊,“咦……这是?” 她听到念桦深深叹气;念桦一定是摸到永琰的泪水了。 过了三天,太监抬来肩舆,带着惜桐往圆明圆西北边的日天琳宇,也就是俗称的‘佛楼’去拜佛。这是乾隆皇帝最常去拜佛的地方,平常就由一群宫内的老嬷嬷们照料,并没有真正的和尚或道士在里头主事。每当皇帝要来拜佛时,就由一群太监假扮成道士或和尚念经。 这些资料,是惜桐由身边护着她去上香的太监们口中得知,她想了一下,这样更符合她想做的事了。 等宫女扶着她上香行礼后,惜桐跪在拜垫上,久久不起身,然后在怀中悄悄摸出早些时候藏的剪刀,趁自己向佛像叩头时,抓过自己的辫子,咔嚓一声剪掉,扔在地上。 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被她的举动吓坏了,没人敢动。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6 章 她知道这剪发之举是犯了清宫大忌;清人等闲不得剪掉自己的辫子,除非家里有人去世了,或是想出家了,才会这么做。她这么一剪,摆明的就是想出家。 乾隆帝废掉皇后乌拉那氏,就是因为她在气愤之下,把自己的辫子剪掉,此举有咀咒皇帝和皇太后之嫌;因此乾隆恨死她了,终生不愿原谅。 这是惜桐计划好的行动──先向皇后求要上香礼佛,然后在佛寺里剪掉头发,表明出家的意愿,这就不是在咀咒任何人,不会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而她就可以在这佛楼里住下,不再回到永琰的‘天然图画’楼,不必应皇帝的传召去见他,也不必给皇后念桦带来任何麻烦。反正她总是要进尼姑庵,早进晚进还不是一样? 只有将自己置于死地,才能保住念桦:如此一来,阿玛也不会想要害念桦,皇上也不能再接近她,而她也可以随时去见念桦,在最需要她的时候,收念桦的魂,救她一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嫉妒心超强的女人 佛楼里的嬷嬷们惊呆了,愣站在一旁。 侍候惜桐的宫女,怯生生的靠过来,快手快脚的拾起她的辫子,然后开口小声的说:“娘娘,请把剪刀给奴婢,切莫伤了您……” 那是她好不容易从木箱的夹层里,找出来的剪刀,怎可能交给她们收走? 她故意痴痴的看着这名宫女;她叫什么名字?好像是春娥?念桦曾说过一遍,她听得不是很用心。另一名叫小紫的宫女也靠过来,和春娥对看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惊骇和悲哀。 要是她是宫女,也会感到悲哀;自己侍候的主子要出家,她们还会有前途吗? “娘娘,请你把剪子给我们,我们去禅房休息吧……”小紫说。 原本念桦就安排她在佛楼里休养一阵子,所以拨了间空的禅房要让她暂时居住。而她也的确累了,因此低下头来,任这两名宫女将她架起,送到禅房里歇晌。 她听到小紫在房外对随行的太监说:“你赶快把娘娘的……辫子送到皇后那儿,请指示,然后赶快回来,我怕万一娘娘又想做什么,我们两个可能阻止不了。” 太监应了一声,就走人。 惜桐在床上闭上眼睛;对不起了,念桦,这事要让你承受永琰的怒气。因为是皇后向他请旨,让她来佛楼静养,现在她要出家,永琰一定会发怒。 惜桐在心底打了主意,这出家只是暂时的,只要等到嘉庆四年的元旦,乾隆过世、阿玛被永琰抓起来之后,她就不必待在这个地方,一定要想办法出宫去。 这是两难的局面,所以只能用出家来逃避永琰的情,又能保全她的道德原则;只是……心里不要这么难过就好了。可话说回来,那时的她,去求永琰放过其他家人时,永琰还肯听她的吗? 没想到──永琰来得这么快。 她还没睡醒,就被他摇醒:“你说,你是故意的吗?为什么?给朕一个理由!” 她睁开眼,看到床边椅子上,一张既伤心又气愤的脸。 在还没完全清醒当中,她的手竟然背叛她,伸出去抚上他的脸颊,这一抚,让他刹那间惊喜万分! 她恨不得切下自己的手!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 “惜桐……”他狠狠的抱住她,啃上她的唇,来回亲吻。 “太好了,你终于清醒了……”他边吻边呢喃,强健的手臂将她牢牢抱住,不肯放。 她暗自心伤,所有的努力,都因这一抚而付之东流;该来的总是要来,她不能再逃避。 “我们回去‘天然图画’,我会把你带在身边照顾,再也不交给别人,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他揉着她的短发,温柔的问。 她合上眼,心尖颤动不已,可是不能答应。 “惜桐?”他轻轻地摇晃她。 “皇上……我,我不能……”她喑哑的开口。 他皱眉:“为何不能?给我一个理由!” 她抬起眼,慢慢地说:“皇上……请原谅我,那一天晚上,我……我突然发现,我不愿和别人共夫……” 他陡然睁大眼,一脸惊讶地看她:“你在说什么话?以前为何不反对?一定要等到那晚才发现?” 她必须说谎,合上眼困难的说:“我突然看见皇后时,被那强烈的嫉妒给吓到,才会昏倒!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 “荒唐!这不成理由!自古以来,哪个有能力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这是强壮家族的做法,你为什么要反对?”他表情不解又难过。 “对,这是儒家思想,可是制定这些思想的人,都是男人,他们从未问过女人愿不愿意……” “别再说了,你既然清醒,我们就回天然图画!”他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皇上……我不回去,我要……出家。”她拉住他的衣袍。 永琰的表情愣住,接着转为严厉:“朕当你是病胡涂了,不追究你剪辫的行为,但是你不可以出家!你是朕的妃子!” 她挣扎坐起,面对着他,说:“我不是!我不要成为你的妾,纵然你是天下唯一最伟大的男人,我宁愿长伴古灯,安静度日,也不要成为你后/宫争宠的女人之一,我现在非常讨厌后/宫……” 永琰彻底愣住。 “对不起……”她气喘吁吁地说,这场病真让她大失元气,“我真的是在那一晚发觉,原来自己的心胸这么狭小,容不得他人,我连皇后都容不下,我是不可能成为你的妃子……” 永琰的脸胀红,又转白转青,两眼一瞬不瞬地看她。 她垂下眼,不敢和他对视。 “你受不了也得受,这路不由得你选,朕说了算!大不了你一辈子当太监,跟在朕身边!”他说着就要弯腰来抱她。 她连忙要推开他,谁知被他紧紧抱住,动都动不了,一急就岔气,两眼一黑又昏过去了。等她再次悠悠转醒时,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便不敢张开眼,假装仍在昏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永琰的声音饱含怒气。 “禀皇上,娘娘思虑太过,心力交瘁,再受不得刺激,老臣还是一句话──让她好好静养,否则醒不过来,或是变为痴呆,老臣就无能为力了。”一阵苍老的声音说道。 永琰不说话,但是老太医说了谢皇上,然后退下。 “皇上……”是念桦的声音,原来她也在这里,“您还是顺着她的意吧,暂时不逼她回我们那儿,就让她在这儿静养。”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7 章 永琰静默了会说:“朕不明白,她竟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都已经是朕的妃子了,为什么……” “皇上,您想想,她自小和她额娘没名没分的长大,也许和珅给她的刺激太大,但她不知道自己心里藏着那么可怕的嫉妒,一直到那天晚上,妾身的出现,才引发了她的心病,所以妾身以为,这事不要强迫她才好。” 永琰深呼吸几次之后,说:“让她在这里静养可以,但不可以让她出家,等她身体完全康复,你就把她接回去。” “妾身遵命。”念桦说。 “找出那把剪刀是从哪里来的没有?”永琰问。 “没有,那把剪刀不是宫中之物,有可能是从她带来的木箱拿出来的。” 他再说:“木箱里的东西,一样都不可以给她,还有给她的饮食中,不要忘了软筋散,但目前可以先暂停,稍微康复时再给。” “皇上,她逃不掉的,您不必如此限制她。”念桦说。 “不!玉婉,她很难掌控,有可能一转眼就消失不见,这也是朕不放心的原因……” 惜桐一听,暗叹;这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死心,放过自己? 再者,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牢牢看住?这深宫大院,她能去哪?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未来作打算 这场情殇,让她花了很多时间调养自己。春天过去了,夏天霸道的进逼,却被秋风呵口气赶跑了。 惜桐的身体终于回复到假扮阿玛时的圆润,只是从前那爱闹的性子收敛了许多,成天不是看书,就是发愣,静静的谁也不想理睬。 那被派来侍候她的春娥和小紫,因为主子不爱说话,两人便成天无所事事的到处打听八卦,说来打发时间;也因为如此,惜桐得知许多有关永琰的消息。 阿玛和珅因为害怕自己的势力会消失,所以处处为难永琰。永琰身边的人全被阿玛换成他的人,不但他的侍从被换掉,连在他身边办事的官员也被阿玛赶走,换成自己的人。 她还听说永琰成天没什么精神,就只待在太上皇身边唯唯诺诺,也不能做什么事,顶多是做几首诗讽刺一下阿玛。 这些事,惜桐都曾在史书上看过。她知道这是永琰故意装出来的形象;他在韬光养晦的同时,苦心积虑的想找出阿玛的把柄,想要打击消灭他。 而阿玛对她被送到佛楼来养病的事情,非常在意。听说不只一次向乾隆皇告状,说永琰虐待他的女儿,还好有老太医们作证,证明她是真的生病,需要好好静养。而乾隆皇认为这是永琰的宫内事,他不好插手,所以也没准阿玛的请求,来佛楼看她。 还好阿玛不能来看她,要是他来看她,再要求去迷惑永琰的话,她只能立刻想办法逃出皇宫了。 皇后念桦的身体越来越差,年初的时候还能让人抬着轿子来看她,可是秋天来时,听说就病倒在床上了。 她几次想到天然图画楼去见皇后,但又怕碰到永琰,因而作罢。不过她知道──念桦还不会那么快就走,少说还要等到明年中以后;那时,她可能就必须想法子,偷偷混进念桦的宫殿里去,随时准备好救她的事项。 而永琰呢? 惜桐带着非常矛盾的心情养病;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再想永琰的好,一定要把他的坏处拿出来一想再想,直到自己不在乎他为止。 可是每次在想起他时,总是感到胸腔里会有痛感;若是再想起他们翻滚在一起喊大叔、大婶的事,就会痛得更厉害。当然想起他们之间的亲密互动,又会满脸通红,恨不得狠狠的敲自己的脑袋,叫自己别想了。 在还不是很健康的时候,她常常在漆黑的房里,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常常在黑夜里不发一语,就坐在床边看她。 头几次她被吓得心脏差点停了。还有几次在睡梦中,感到唇上有人亲吻,那吻流连良久,才不舍的离去。 她以为永琰只会坚持三个月,就会把她忘掉;没料到他也和她一样顽固,都快冬天了,还会在日天琳宇的花园里,远远的望见他站在树下。 只要见到他一次,她就会暗骂自己没出息。二世为人加起来都和阿玛一样年纪的女人,为何这么难以忘记一个人? 她知道永琰在等她,要她亲自去向他说──她愿意成为他的妃子。这个脸他拉不下来,也没办法拉;他不可能为了她,不要其他的妃子和皇后,所以只能等她妥协。 因为明年念桦的这个身体去世后,永琰就可以得到她和皇后于一身,所以她不必觉得对他亏欠。她想清楚了,到时候就只能把皇后的魂放到自己的躯体里,让出位子来。 不过在这样做之前,她必须向念桦说清楚──她让出身体,条件就是念桦必须替她为阿玛和珅求情。 既然如此打算了,那她在这清朝还有什么事放不下的? 她一件件细细想,想到最后只确定一件事:她好想再见秦峥一面。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写封信给他,把想对他说的话,全写上、封好,放在柜里衣服底下,打算告诉念桦,等她接收自己身体之后,把那封信寄出去给他,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娘娘,你不要动,让我偷偷告诉你……”小紫走到她晒太阳的椅子旁,弯腰轻声说:“皇上又来了,他正在花园里那棵大松树旁看你,你还是不想去见皇上吗?” 她看似很累的摇头:“你扶我起来吧,我想进去躺躺,我累了。” 小紫垂头丧气的喔了一声,伸手扶她站起,往禅房里去。 惜桐的身体其实已经完全好了,但为了演这场逃避的戏,只能装出自己还未完全痊愈的样子。现在的她都在半夜起来练功,练到黎明才回去上床睡觉,早就把身体练回健康状态,但仍故意装成病奄奄的样子。 她以为自己这么绝情,早已让永琰心灰意冷了,没料到那天半夜,他竟然又来了。那时大约是半夜十二点,她正打算起床练功,竟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走到她的禅房门外。 她躺在床上想,先看看是谁再说,若是惊动了侍卫,吓跑了想见她的人,那就不好。其实这只是她痴人说梦,有谁敢半夜跑来皇家庭园里当刺客? 她等了一会儿,门外的人用薄薄的刀片,从门缝中插进来,向上挑开了木门栓,悄声进门。 脚步声来到她床前,她手上握着一把小匕首,这是她唯一的武器了,其余的东西全被搜走,连剪刀也不给她。 “惜桐……”永琰的声音响起;她全身的警惕放松下来,可是一股失望不知怎地涌上心头。永琰为什么半夜来找她?难道是想…… 他在床沿坐下,又轻声呼喊了二声。她一直在挣扎该不该回答?万一回答了,他要来硬的话,她该怎么办?她又不能伤他。 不得已之下,只好模糊的应了一声,没想到好像让永琰很高兴,低下头来轻声的继续问:“你想我吗?” 咦?这大老远的跑来,竟然是来问这种问题? “你别害怕,老实告诉我……”他的声音很像在催眠的声音,莫非……他是来催眠她?那就陪他演下去吧! “恩……想。”她也装出作梦的声音。 永琰吸了口大气,声音有点抖地继续说:“既然想我,那就回来看我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秦峥指婚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8 章 她默不作声;这永琰是不是有问题?大半夜跑来找一个睡着的人说话,问问题? “说,说你会去看我……乖,跟着说。”他继续用着轻飘飘的语气说话。 惜桐突然间恍然大悟!永琰真的在对她催眠! 他怎么会这种技巧?二百多年前就有催眠的方法?那她会放下心防接受他,也是被他催眠的吗? 不,不会吧?她是被他在无意中的举动──追随的眼光,不经意的照顾而感动,渐渐地喜欢他这个人的吧?催眠能使人爱上人? 可是他若深谙这催眠之道,那自己在他眼里可还有秘密吗? “惜桐乖……说你会回去看我……”他仍坚持地说。 “我……我会回去看你……”她只得装出顺从的样子,继续陪他演下去。 听到她的答案,他缓缓舒出一口气,像是放下心来。 惜桐也放下心来,若只是这种程度的催眠,她还可以接受…… 谁知设想和事实不符,他声音略为不稳继续问:“你爱我吗?” 原来,他真的是利用这种方法来探知她的心意。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他的手掌心里。 “爱……”为了不要招惹他生气,也为自己的确爱过他而回答。 他明显的松一口气,手不自主的抚上她的脸,却又像发觉自己的错误,赶紧缩离。 “你还爱秦峥吗?” 她骤然心痛;经过和他的纠葛,她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在她的心中,秦峥的确比他重要。倘若今天他是秦峥,而正妻不是念桦的话,她一定会咬牙忍受和别人抢他、早就回到他身边,让他予取予求,只因为她想带给秦峥幸福的感觉,那是阿玛亏欠他的,理当由她来还。 可是要她亲口说出来伤害永琰,她又做不到,只能沉默。 不回答会让他满意的离去吧?都说爱他却没说爱秦峥,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足?还在想着,永琰竟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你明年打算离开去哪里?” 她被炸得血肉模糊,思绪断裂!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啊!她内心暗暗惊呼──她的信!她的信落到他手里了?!是谁把她出卖了?想都不用想,除了那两名侍女,还会有谁? 她紧张得直冒冷汗。 永琰更加轻柔地再问一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明年你就可以去看秦峥一眼?” 怎么办?这答案要怎讲,才能自圆其说?若说实话说明年自己就要死了,会把她是穿越人的事说出来,那他还会放过她吗? 他的气息急促起来,像是开始着急。 她在电光石火间思考──若让他提早知道自己死了之后,换皇后活了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应该不会再对她产生期待,而会把注意力转回皇后念桦身上吧?毕竟他和念桦的感情那么好。 于是她像作梦般说出来:“小……小时候,曾遇到一个神仙,说我在十六岁那年,别人要代替我活下去……” “说清楚点……”他的声音里有着紧张的气氛。 不!不能再说清楚点,在睡梦中的人无法有系统的思考,因此她故意默不作声。 他调息再调息,良久之后,才又细细问道:“告诉我,别人怎么替你活下去?” 惜桐想,还是让他早点有心里准备,到时候念桦借她的躯殼回来时,他才能马上接受她还魂的事实。 “她死了之后,和我调换身体,我会让出躯体给……皇后继续活下去……” 他惊得往后坐直,屏息不动,她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了。 对不起,用这种方式让你得知皇后的死亡;她想。 他调息又调息,才发颤着轻声问:“皇后什么时候会死?” 这个可以说:“不知道,神仙只说明年下半年……” 他用手蒙住脸,低头撑在床沿不动。 足足一个小时,永琰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她也陪他伤心一整个小时,直到他终于爬起来,走出房门去。 经过这一夜,惜桐以为他再也不会来看她了,谁知道一个月后,在细雪如柳絮飞扬的日子里,他又来了。 她正在床上午睡,他直接进到禅房,来到她的床前。 太监们把暖炉送进来,让她的禅房有如暖春时节。 “都到楼房外等候,没有朕的呼喊,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永琰沉着脸直视她,对太监们说;太监应声退了出去。 她心里浮起不好的感觉;他想做什么? 他拉张椅子坐到床前,严肃地看她说:“你让出躯体给皇后之后,你要去哪里?” 他居然开门见山的问她?不想再装? 但她还是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满脸苍白的问:“皇上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他皱起眉:“别再自称奴才,你就是朕的妃子,今天就是要来接你回宫,告诉朕,那个神仙除了说皇后明年会死之外,还说了什么?” 她咬唇,低下头想,算了,还是面对这一切吧,反正在他面前她已没任何秘密,于是她喃喃说道:“让出自己的躯体之后,我就会死了。” 他像是终于应证他的猜想般,怔怔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皇上,您应该把握时间和皇后在一起,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09 章 谁知他居然苦笑起来:“不!你说错了,既然神仙说皇后她会借你的躯体还魂,我们还会在一起,反而是你,朕再也看不到你,所以该珍惜的人是你!” 她哑口莫辩;他说得没错,自己想错了! “可……可是,万一皇后没回来呢?你珍惜错人了!” 他冷冷的眯眼:“朕不会错,你们俩个人都是朕要珍惜的人!我不要失去你,也不要失去皇后……我和她的爱已经升华为亲人之间的爱,她是我的亲人,而你是我爱的人,我谁也不想失去……” 惜桐急了,听他的意思就是要把她带回去,让她、妹妹和他一起生活!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皇上……你若要皇后回来,只能舍下我。” 他冷冷的笑起来:“朕实在不懂?你百般推拖,就是不愿和朕在一起?为什么?难道你还对秦峥不死心?朕已经在前几天为他指婚,他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美娇娘,那人,决不会是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年的时间 有如晴天霹雳,震得她心魂俱灭;秦峥要成亲了?怎……办? 原来她一直对秦峥心存期待!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的真心! 他冷笑抚上她的脸,沉声说道:“朕不爱你的美色,不爱你的肉体,这些朕要多少有多少,我要的是你爱我的心,所以我决不要失去你!更不可能让你和秦峥相守。若不是这封信,朕还不知道你的心机如此深沉,竟然对秦峥有意,为了他才会想方设法不让朕碰你,你还真要为秦峥守身?哼!朕不会如你的意!” 她连忙辩解:“皇上,您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他才……” “你别再说了,朕怀疑你早就知道朕套问你的事,所以才故意编出皇后会有事的谎言,来推拒朕对你的心意!事实上恐怕连神仙也是你编出来的!”他怒声说道。 她着急的说:“皇上,请您听我的解释,我没有说谎,况且我喜欢谁和皇后这件事完全无关,皇后的事……” 哎,再说下去,就无法隐瞒自己的记得前世的事。 “如何?为何不说下去?编不出谎言?” 她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永琰冷冷地看着她,但宽容的给她时间想该如何说清楚。 “皇上,这么说好了,我们先不说秦峥的事,他的事已成定局,无论我想怎样都不可能了,所以他已经对您不具任何威胁,我答应不再去想他,从此放弃他!”她抬头坚定的说。 他冷哼一声,有若在说:谅你也不敢不放弃。 “而皇后的事是千真万确……” “你为何如此笃定?朕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皇后正春秋鼎盛,怎可能如此?不准你再胡言乱语,无事造谣!” 她苦笑;她也希望皇后会死这事,不是从史书上看来的,但事实如此,她又如何能编造出? 她扶额,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皇上,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我并没说谎。” “说实话就好。”他抬头挺胸地坐着,直视她。 她抬头直视:“皇上,如果我说,我记得我前世的事,你相信吗?” 他眉毛一挑,随即恢复正常,平稳地道:“说下去。” “其实我会拒绝您,和皇后有绝对的关系,因为……”她叹口气,有气无力地继续:“因为皇后是我前世的妹妹,所以我才会在见到她时,太过惊讶以致于昏过去。” 他双手抱胸,仍直视她不发一语。 “原本我并不拒绝和你有……有肉体上的亲密,因为我那时的确爱着你。可是在发觉她是我妹妹时,我的道德感让我立刻拒绝你。”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沉声说:“这和道德感有何关连?姊妹同侍一夫的事,在古代很常见。” 她抬起晶亮的眼睛说:“我前世来自于一个只接受一夫一妻的地方,而且决不接受姊妹共侍一夫的做法。” “哪有这种地方?”他冷嗤。 “皇上,你没去过,当然不以为然,不接受我这种说法,我也没要求你一定要认同我的说法,我只是告诉你──我记得的前世,和我所受的道德教育,都不准我去抢妹妹的丈夫!” “朕不相信!人怎可能记得前世?这是你的推卸之辞。”他说。 “您也说过,不相信我只有十五岁,不是吗?那是因为我的确不只十五岁,加上我前世的年龄,我今年该是四十五岁的人了!”她终于说出来了。 他微皱眉,仍然抱胸而坐。 “你曾见过像我这样的十五岁少女吗?我前世是个戏子,所以我会变声,这个技法我少说练了二十年了,能不纯熟吗?我懂得那么多戏剧表演的方法就可以证明我的经历,你听的故事‘神雕侠侣’也是我们那里的故事;还有我会制造羊皮面具,也是最好的证明,一个小孩为什么要去做面具来戴?” 她直视他,等他思考完毕。 “你来的地方在哪里?”他问出最重要的一点。 “不在中土,在遥远的异国……”她只能这样说,否则说她来自未来,他会逼她把她所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哪里?总要说出来让朕信服!” “在英吉利国的北方,是还有一大段距离、非常寒冷的北方。”她只好说是北欧了;那儿的确从十五六世纪起就是一夫一妻制。 “您刚才也说了,你并不爱我的美色,也不爱我的肉体,所以我请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守护着你和我妹妹……” “惜桐,你指望我能接受你的说法吗?”他放下手臂,往前倾身看着她,“因为你记得前世,所以不能接受我,而你现在又知道皇后在明年会……所以你打算牺牲自己来延续妹妹的生命,这一切会让一个头脑清楚的人接受吗?” “皇上,有一句俗语说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你何不等到明年,看我说的话会不会实现?若没实现,我愿意随你处置,这样的条件可好?” 他冷笑起来:“你现在就只能随我处置了,你以为朕还会让你随意玩弄吗?你怎么还有资格和朕谈条件?” 她也挺起胸膛,直视说:“您刚才说你不爱我的美色,不爱我的肉体,只要我爱你的心意,对吧?这爱你的心我不是做不到,但我只能以一个朋友、亲人的态度来爱您,您能接受吗?” “你的意思是要朕不要碰你?” “对!因为肉体上的亲密,关系到我的道德感!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但不可以成为你的妻妾。”她说。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0 章 他竟然摇起头,苦笑着说:“真不可思议,朕从未听过一个女人有这么多的意见,还要强迫朕接受你的做法?不和朕有肉体上的亲密?” “这就是我前世所受的教育教出来的!” 他想了一会儿,才坚定的抬头看她:“朕给你一年的时间,明年若没发生你所说的事,后年春节你就要接受朕,成为朕的妻妾,这是朕能给你的最大让步!” 她咬唇想了一下:“好!一言为定!” 史书决不可能写错!她赌了! 不过结果如何,永琰都会是最大的赢家,因为那时的她,已经变为念桦,他的确可以得到她和念桦。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改变的开始 只是那时下赌注的惜桐,根本没想到会有双赢的局面,也因此错失机会,落下骂名。 永琰要她搬回他的书房,照旧做个小太监,只是不让她再剃发,就戴着太监的顶戴,在他身边做些磨墨、收拾杂物等等的小事。但为了怕阿玛和珅知道她回到永琰身边,又会想要做怪,所以不让任何人知道,仍对外宣称她在佛楼静养。 而永琰果真是个君子,不再对她有非分之举,只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气。他折磨她的方式,就是不肯传召妃子侍寝,让林诚和那一堆妃子气她气到要冒烟! 还惊动身体已十分虚弱的皇后,把她叫去训示一番,可是问题不在她身上,她又能奈何?总不能要她去求皇上,拜托他配合一下吧? 永琰虽不动她,可是追随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她都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永琰这么执着于她? 只有在永琰受了阿玛和珅的气,回到宫内无处可发时,才会找上她麻烦;这才是她最怕的事。 新年来了,日子还算平稳的过去;然后又过了端年节,皇后身体日渐康复,接着中秋节也过了。 “惜桐,过来!”这一天,从勤政厅回来后就沉张脸,坐在炕桌旁的永琰叫唤她。 “喳,奴才遵旨。”她小心翼翼的爬上炕床,跪在他身边。 “开始说评书吧!朕没说停,你不准停。” 她暗翻白眼,便絮絮不休地开始说起可怜的小龙女;说到口干舌燥,眼睛不住地望着桌上的茶水,他还不让休息。 终于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茶杯了,伸手抬起杯子,她以为他要赏给她了,没想到是他自己大大的喝一口,还说声:“好茶!” 呿!这算什么?折磨她就能消气吗? 眼看他再喝一大口,她简直是要气炸了! 没想到他向她招手,她只好往他身边去。 他一把抱住她,把她压在炕床上,然后吻上她,从他口中度过水让她喝下。 “果然是和珅的女儿,同样的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以眼睁睁的看别人痛苦而无动于衷。”他咬牙说道。 口渴的她只好吞下他度过来的茶水。“皇上,您是皇上,我阿玛再厉害也斗不过你,他将来还是您的臣子,您气什么?” “那可不见得,他的女儿朕都制伏不了,还能制伏得了他?”他整个人压上她,满脸奇怪的戾气,像是又气又恨,却又舍不得她。 “皇上,你的好日子不远了,再忍忍……”她只能如此安慰他。 “惜桐,我求你……”他突然一脸哀伤。 “皇上,你有话让我起来再说,这样压着我……” “我好怕,我好怕你或是玉婉离开我,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我好烦躁,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好像……”他不管不顾低下头,以额抵额靠着她。 因为不记得皇后去世的日子,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算是安慰他。 “你从了我吧,自从你来了之后,我没出生任何一个孩子,你帮我生一个好不?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我等不了,今晚就侍寝好吗?”他柔声在她耳旁劝说。 “皇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你是皇帝,君无戏言,我想想……今天都已经九月八日了,很快就到明年春天……也许不用那么久,您就可以得到我了。” “闭嘴!我光得到你的躯体有何用?我爱的人是你!我要一起得到你的灵魂和肉体!而且皇后现在日渐好转,你说的事一定不会实现,所以你今晚就从了我!” “皇上……”她叹气,生老病死又有谁能掌控? “我已经知道你讨厌我有那么多妃子,讨厌和别人争夺我的爱,这一世我无法改变这种状态,但若有来生,你愿意和我共度吗?”他吻上她的脸颊。 “愿意,只要你只爱我一人,只娶我一人!没有第三者。”她回答得绝快。 “大婶,你真是贪心,不过这一生朕和玉婉过得很幸福,因此朕答应你,若有来生,我们就一世一双人。”他柔笑着说:“那今晚的事,你答应了?” “大叔,您忘了我的坚持吗?您放心,我一定会实现我的诺言……”正说着,突然有人闯进书房。 “皇上!皇后……”是脸色苍白的林诚。 永琰立刻跳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冲! 惜桐也是,但她手脚因软筋散的原因,跑不快,只跟在永琰身后拼命的跑。 一路上,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被永琰吓坏人,纷纷闪避跪到一旁。 永琰冲进皇后房里,只听到宫女、太监的惊呼声:“快叫皇上来,皇后不行了!” 永琰像疯了一样,冲到皇后的床前一把抱住她:“玉婉!玉婉你怎么了?回答我!” 惜桐气喘吁吁冲进皇后房里,看满满一屋子妃嫔、宫女、太监,便大喝一声:“留下太医,其余人通通出去,谁也不准留下!” 大家全愣住了,这人是谁啊?怎敢对她们下令? 林诚也跑到了,听到她的呼喊,便也大声说:“全退下!每一个人!都走!” 这下,才有人连忙退出。 但还有妃嫔不愿走,被惜桐大力的往外推:“再不出去,皇后有变故全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害死的!”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1 章 迫于她的气势,那些妃嫔才慌乱的往外退。 床上的皇帝根本听不见其余人的声音,他抱着她一声声呼唤着皇后,老太医拼命要往皇后嘴里塞药丸。 “别塞了!退下!”她大喝,推开太医,挤到皇后身旁。 “玉婉!玉婉,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永琰带着哭音说。 皇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朝他微微一笑,气若游丝地说:“琰……谢谢你,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 永琰低下头把她紧紧抱住,大声的哭泣起来。 “永琰放下她!别让她吸不了气!”惜桐过来把皇后抢过来,然后对皇后说:“皇后,我们都已经说过了,你就照我的话做,别害怕!” 没想到皇后竟凄凉的笑说:“惜桐,替我好好照顾皇上还有……我的孩子们……” 她惊讶,皇后竟不相信自己可以救她的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怕的天家 不过,她还是伸出戴着玉镯的手,对她说:“别怕,皇后,你还有机会自己照顾他们!” 永琰再把皇后抱在怀里:“玉婉,你一定会没事的!” 皇后望着他,缓缓的微笑闭上眼。 惜桐屏息静待,就在她合上眼的刹那间──将紫色圆点对准性窍,然后她感到轻微的麻震,皇后呼出最后一口气…… “玉婉!”永琰撕心裂肺的大叫。 林诚红着眼眶对外面大喊:“皇后薨了!” 然后外面一阵阵吼声传下去。 永琰竟往后一倒,从床下摔下压在惜桐身上;他昏过去了! 太医们全冲进来,急救皇上,把他放到榻上。 惜桐揉着自己的头,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皇后的遗容,轻轻地抚上她的眼,说:“妹妹,你别怕,我会救你……” ※※※ ‘天然图画’楼因为皇后的丧礼,而摘掉所有的装饰品,皇帝永琰也换上素服,每日悲凄不已,呆坐在书房里不吃不喝。 也是由于永琰的表现,惜桐这才发现,夫妻间先走的那人是幸福的,因为被留下来的人会非常难过、痛苦。也难怪他们的情感这么好──永琰虽生在皇家,可是一出生就被抱离额娘的怀抱,由别的乳娘抚养长大;因为他们是龙种、是主子,所以他们的母亲不可以自私的把他们留在身边。 于是这些龙种们孤单的长大,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享有母爱、父爱,一颗心难免会产生偏颇,有的人会极度依赖乳娘,有的人会过早对男女之情产生兴趣;而纵欲的下场就是二十初头岁就死亡了。 而唯一能让他们感受到爱的人,就是他们早早就成婚的配偶,他们同样是年纪小,尚需亲爱的年龄,于是俩人相濡以沫,夫妻间情感最好、最坚牢。 这也是为何乾隆对发妻孝贤皇后富察氏,念念不忘的原因。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永琰身上,让他和玉婉感情深厚。 惜桐端着清淡的食物进到书房,把食盘放在书桌上,抬头看背对她,愣愣望着窗外的永琰;头一低看见桌上那篇哀悼皇后的文。 拿起来再仔细的念过一遍,把忘记的地方再补记上。这篇哀悼文写得字字血泪,看得她都想掉泪了。不过,她很想把它给毁掉,因为她知道,过没多久,就有人来拿走这篇文,交到阿玛手中,到乾隆皇面前造谣。 “皇上……您用些粥好吗?”她走到窗边轻声唤。 永琰一转身,将她纳入怀里:“惜桐,你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已经走了三天,她真会回来吗?” 她的心一阵抽痛,但仍安慰他:“会!她一定会回来,她回来时你要相信她就是皇后,别不相信!” “观幡摇风魂欲返……”他眼眶发红念着自己写下的句子。 “皇上,给我一点时间,我必须确定你安好,一切正常,然后皇后就会回来……”她忍着心痛说,因为皇后归来之时,就是她丧命之时;谁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她也不例外,但…… 不想了,只要做就对了。 “对不起……惜桐,我不该不相信你,可是……我的心好乱,不知该怎么办,我要她回来,可我也不要你走……” “不,皇上,我不会走,你还是可以天天见到我,你放心,我的眼睛里也只会有你……”她埋在他的胸膛里说:“来吧,把饭吃了,等皇后的丧事办完,她就会回来,你也不希望她亲眼看见自己被下葬,对不对?所以等丧事办妥,她就会回来。” 事情果然如史书上写的,阿玛和珅把那篇文拿去告状,乾隆皇发怒下旨──永琰只能哀掉七日,过了这七日,他不可以露出任何哀伤的表情,以及心神不宁的样子,因为他的皇阿玛还在,他不可以为了一个妻子而伤心得不象话! 永琰大怒,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掉,藉以发泄对阿玛和珅的怒气和怨恨。惜桐抱头躲在耳房里,不敢出去,等他发泄完心头的怒气和哀伤。这有多难啊!要他掩饰自己的哀伤,不得露出一点点迹象,这是正常的父亲会对儿子这么要求的吗? 可怕的天家,可怜的天家…… 她等到永琰已经砸无可砸,气已完全发泄光了,才默默地从他背后抱住他,给他安慰。她无力回天、无力改变历史,但可以给他想要的人,所以她决定──在丧事办完的第八天,让皇后回来。 这一天,她早早就醒,把自己打扮整齐,化上从不化的妆,然后把要给秦峥的信,塞在自己的抹胸里面,这样就不会再被人找到,然后再坐下来磨墨,想要写些话给皇后,提醒她──她答应过自己的事,一定要把这封信寄出去给秦峥。这封信是自己向秦峥诀别的信,不敢多说什么,只祝福他一生幸福、快乐。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呼喊:“救命啊!救命!有人掉下水池里了!” 惜桐一惊,立刻冲出门外。 这天然图画楼里有一个很深的水池,通到外面的大池,人若掉下去,很难救得回。但这可难不倒惜桐!从前为了拍戏,十八般武艺都学上了,当然不会漏掉游泳这项! 她是游泳健将!可以一口气在泳池里游个五十来回。 于是她边跑边扯掉身上的坎肩、踢掉花盆鞋、摘掉头饰。“噗通”一声,就纵身跳下水池,往那个载浮载沉的人游去。 那个女人已经无力动作,像个破布娃娃被她从腋下抱住,然后拖往池边。 一大堆太监、宫女都靠上来,伸手把她们拉上岸。 “都让开!”惜桐喘着气说。 于是大伙儿让出一块空地,让惜桐把女人放平。女人已经没有心跳!惜桐开始做起‘心肺复苏术’。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2 章 她双手打直在女人的心脏部位,数着数压下、放开,再压下。 周围的人发出嗡嗡的说话声,议论纷纷不知惜桐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为什么要压那女人? 在惜桐反复压放当中,她左手上的玉镯突然一阵麻震,吓她一大跳,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看见靠近女人性竅的紫色圆点突然涨大,而那已经没气的女人,就在此时咳了一声,吐出许多水来。 “救活了!救活了!”周围的人纷纷大叫。 第一百三十章 阴错阳差的交换 惜桐反而愣住了! 刚才玉镯麻震,是不是表示念桦的魂,已经入了这个女人的躯体? 她连忙拨开女人缠在脸上的发丝,一看,居然是曾服侍过她的宫女小紫!她还在拼命的吐出水来,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扶坐起来,拍着她的背顺气。 “惜……惜桐……”小紫断续的出声。 惜桐如遭电击!果然念桦的魂入了小紫的身!这该怎么办? “把小紫姑娘抬到我的房里,她怎么会掉到水里?”不管了,先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里再来想办法! “她说是要剪池边的水仙花回去插瓶,谁知竟然掉下水池了!”一名宫女说。 还好不是想不开自行跳水的,现在只要确认她是不是念桦? 回到她的房里,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帮小紫换衣服、擦干湿发。 “好了,都出去,我来照顾她!”惜桐下令。在这楼里的太监、宫女都知道她身分特殊,因此全都退出房,关上门。 她匆匆的换好自身的衣服,然后擦着头发来到床前看小紫。 小紫一脸迷茫的看着她,叫了声:“惜桐……” “你是谁?” 小紫慢慢地坐起身,看着自己的手:“这不是我的手啊……” 她呆滞的抬头,再问:“你告诉我的事,是真的吗?我以为……” 她蹲下来看着小紫说:“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再告诉你答案。” “我是嘉庆皇帝的元后,喜塔腊氏.玉婉。”小紫说。 惜桐叹口气,真是阴错阳差,竟然把皇后的魂换入小紫的身躯里,这下她要怎么自圆其说?怎么跟永琰解释? “没错,皇后,惜桐告诉你的事都是真的,你已经被我换到宫女小紫的身体里,现在的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所以你还可以活下去,自己照顾皇帝和你的孩子们。” 小紫,不!玉婉眼里慢慢浮起眼泪,接着跪到地上,向惜桐磕头。 “皇后,您这是在做什么?我们早说好的,你不要这样!”她连忙跪下扶起她来。 “谢谢你,惜桐……我,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急促地往她这边跑来,边跑边叫:“惜桐!惜桐!” 门被大力的推开,永琰冲了进来:“你有没有怎样?” 削瘦许多的永琰,满脸惊慌的抓住她肩膀,叫:“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救人?万一你也走了呢?朕怎受得了?” 她尴尬的笑着,拉过念桦的手,面对他说:“皇上,我们都没事,呵呵……都没事!” 永琰瞄小紫一眼,又回到她脸上:“朕没再让你喝软筋散是不是错了?你一有力气就什么事都敢做?!” “皇上……”玉婉轻轻地叫着,眼泪簌簌的落下,然后伸手抚上他的脸。 永琰吓一跳往后缩,接着皱起眉来,喝道:“谁准你碰朕?” “皇上!”惜桐叫起来,正要说出她的身分,没想到玉婉伸手制止她,自行说道:“皇上,我是玉婉,惜桐让我回来了……” 永琰震愕的退后一步,呆呆的瞪着玉婉看。 “皇上,奴才不小心,让皇后的魂入了宫女小紫的身躯……”惜桐缩着肩膀说。 永琰脸色发白,颤抖着问玉婉:“我们大婚那一晚,我说了什么话?” “你说,只要我一辈子爱你,你会对我很好,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老去……”玉婉回答。 永琰的泪冒出来了,他怯怯的伸出手想碰她又不敢,继续问:“我们死去的女儿,小名叫什么?” “小元……”玉婉的泪冒得更急了。 他的手终于落在她的肩膀上,再问:“我们的儿子小名叫……” “小狗狗,因为他老是用鼻子蹭人……” 这下永琰狠狠的抱住小紫的身躯、玉婉的魂,像再也不要放开一样。 惜桐悄悄的走出自己的房,关上门,把空间留给经过生死诀别,再重逢的二人,然后蹲在房门外苦恼着:“再来该怎么办?” 刚好在这时,太上皇下令皇帝──中宫不可虚待,应立即再立中宫。因此永琰下旨封了原本的皇贵妃,成为皇后,其余的妃嫔各晋一级,同时封了新承恩的宫女小紫,成为芸贵人。 而刚被新封的妃嫔们都知道──皇帝在皇后死后,居然宠爱一个宫女达三个月之久,除了她,谁也没被传召侍寝。 与此同时,惜桐向林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求他让她先到别的地方做事,不要出现在皇帝面前。 “你以为你这样可以躲多久?”林诚冷着脸说。 “只要皇上没见到我,就不会想起我来,他现在只喜欢小紫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造成皇帝见到我就烦?大人您说对不对?”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3 章 林诚斜睨着她:“只要不出现在皇上面前就好?什么工作都可以做?” “是的,大人您说什么工作我都做。”她谦卑的笑着。 “好吧,那你就负责去扫庭院吧,还想从书房里搬出对吧?那就去和大家挤通铺。” 惜桐苦着脸:“大人,您这是故意整我,你明明知道我……” “不要是吗?那好,你若仍想独居,那就乖乖待在书房的耳房里,别东想西想,工作就是──以后背宫的事,都由你来。” 说完,林诚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目瞪口呆;这人真的很坏心!居然要她去看皇帝*房?这是怎样?整她不愿上皇帝的床是吧? 她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念桦入了别人的身,结果她还活得好好的,和皇帝的约定,不知该如何解决,所以她只好逃避,不然她能怎样? 当初以为念桦一定会入自己的身,她都做好死亡的准备,把该交待的事都告诉皇后了,要皇后帮忙,可是怎知道她还魂后,居然告诉自己──她忘了约定的内容是什么! 所以她只能继续留下,苦苦的捱日子,只希望永琰忘了她的存在,让她没没无闻的再待上一年,直到阿玛和珅的大限来临。 她是不要上永琰的床;因为念桦回来了。这种情形就和当初约定时一模一样,她还是不要抢妹妹的丈夫啊! 可是永琰会放过她吗?她该怎么躲? 想来想去,她只能再去求新受封的芸贵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监做不得福晋 “惜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现在的芸贵人小紫、以前的皇后玉婉、惜桐前世的妹妹念桦说。 “这一点都不为难,皇后……”她还没说完,就被阻止发声。 “请你不要再这样叫,别人会以为我是妖怪,我是小紫,芸贵人。你叫我去向皇帝讨个……什么牌?这种事你只能自己去找他讲,又不是我要传召妃子的,你说是不是?”念桦又温柔又埋怨地看她一眼。 惜桐烦得抱着头缩在紫檀圈椅上;这芸贵人房里的东西和皇后使用的一样,可见永琰多么的在乎她。 “其实我真不懂耶,你说我们前世是姊妹,所以你不想抢我的丈夫……这种事,在我听来好像是你的借口,如果是这样的话,每个男人都有那么多妻妾又怎么算呢?到底是谁抢谁的丈夫啊?” 哎!怎么这念桦起死回生了,还是一样迷糊?她都解释过好几遍,怎么她还是搞不懂一夫一妻制的精神? “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夜色已深,回去的路不好走。唉,我就不懂,怎么会有你这种不想当皇帝妻子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惜桐叹气,真的是夏蝉不可语冰,怎么说都无法改变芸贵人的观念。她只好告辞,踽踽独行于‘天然图画’楼的回廊里,打算回到五福堂的书房。 不意竟在五福堂前听见:“奴才告退……” 有人来见皇帝,她连忙闪向回廊的一边,等候堂里的人出来,向其磕头行礼。这么晚了,是谁还身穿正式朝服、头戴红繐顶戴,来晋见皇帝?有何重要的事? 看见那人和身旁随从向她走来,她连忙往地下一跪行礼。 那人走过她身边,一声都不出。这是常规,这些王公贵族向来不理会宫中的太监,除非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才会让他们费心记住。 等那人走了大约五步开外,她站了起来,往那人看去,恰巧那人也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这一眼彼此都惊住了。 “惜桐?!”那人惊讶大喊一声。 原来是绵志!她这才想到自己早就没有面具可戴,他才会一眼认出自己来;这下该怎么躲啊? 绵志几乎是飞到她眼前来:“你……你怎么……” 连话都说不好了,绵志一脸开怀,那大而有神的眼睛满是喜悦。 “爷,您……认错人了!”惜桐心中暗叫糟了,让他发现自己,只会带来麻烦! “你怎么做太监打扮?去年你为什么没有参加选秀女?我上天下海托人找关系打听你的消息,找得快疯了!”绵志激动得抓着她的双手不放。 “爷──您真认错人了!奴才不叫惜桐,奴才叫阿草啊!”她挣脱他的抓握,压着自己的太监顶戴,遮住自己的脸孔,赶紧要退走。 谁知这绵志竟迅疾出手,点上她手臂上的麻筋,让她哀叫一声放手,然后动手掀掉她的顶戴,露出她满头的青丝…… “居然还要骗我?看你往哪里跑?”他满脸的兴奋,连在这暗黄的宫灯照耀下,还可以看得出他潮红的脸色;然后在她措手不及下,居然将她紧紧抱住,强迫她闻他怀里的男子气息! “我不放手,再不放手!终于找到你了!”他喃喃自语。 “主子,您太激动了,我们还是快走,这里是皇帝的居所!”他的随从出声提醒。 绵志一个激灵,拉着惜桐就要走! “绵志长子爷!请留步!”突然身后响起林诚那冰冷的声音。 他们三人错愕的回首一看──明晃晃的五福堂大门口,站着一脸黑线的林诚……和皇帝。 “不知侄子你拉着朕的太监要去哪里?”皇帝的声音有如十二月里刮的风雪声。 惜桐见绵志牙关一咬,冲回皇帝面前一骨碌的跪下:“求皇上成全!侄子至今尚未有嫡福晋!” 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开门见山的求皇帝成全;惜桐的脚都软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她逃都逃不掉了,还把她往火山口里推! 林诚往周围一扫眼,大喝一声:“全部退下!” 所有侍卫、以及绵志的侍从都恭敬的往后退开。 “你留下!”林诚看着惜桐,眯眼冷声说道。 “绵志……”腊月的风雪声刮过,“朕不允。” 绵志抬起头,晶亮的目光看向永琰:“皇上,惜桐和奴才早在前年就有定盟之约,不信您看!”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4 章 说着,他从朝服里拉出一块玉佩;那块属于秦峥、却被惜桐搞错,给了绵志的玉佩。 惜桐感到旋天地转,恨不得当场昏过去算了。 永琰和林诚皱着眉对看一眼,再转过头来瞪故作镇静的她,开口说:“朕不知你和谁私定终身,但此名太监绝对做不得你的嫡福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请皇上看在侄儿二年多来辛苦找寻的分上,请皇上成全!”绵志一心一意,用力的磕下头去,‘砰’的一声额头撞地,惜桐都替他觉得痛了! 永琰怒瞪她,两眼简直要冒出火来!他低下身伸手拉住绵志的肩膀,对他细声说:“她已经是朕的妃子,朕不能成全……” 绵志有一弹指间的错愕,但随即正色道:“皇上,奴才愿承之,求皇上成全……” 他的意思是说,没关系,我愿意承受这个已使用过的物品。惜桐翻了翻白眼,这些人是怎样?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看来是没有,永琰再狠狠的刮她一眼,沉声说道:“不瞒你说,朕十分宠爱她,决不可能割舍。” 绵志的脸色阵青阵白,猛吸一口气,抬头看着皇帝说:“皇上,奴才听闻您对和珅的女儿十分不满意,才会把她遣至佛楼里念经,为皇家祈福,奴才明白您把对和珅的气都出在惜桐身上,但她是无辜的,现在又见她是太监打扮,连个名分都没有,显见皇上不乐意见她,所以还请皇上开恩,成全她和侄儿……” 说完,又是一个响头,磕得惜桐心脏都缩成团。哎唷!痛死人! “朕也十分欣赏她的才艺,每天都要听她说评书,因此无法割爱,侄儿休要多言,退下吧……”永琰说完,手一挥,转身进入堂里。 绵志抬起头,眉头深皱,等永琰进到屋内后,居然……居然站起来拉着惜桐就跑! 哇!惜桐吓一大跳,这人也太野蛮了吧?皇帝都说不可以了,他竟敢来硬的?这人的胆是不是铁做的? 林诚大喊一声:“留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咆哮教主的信徒 园里侍卫迅速靠拢。 她连忙挣脱绵志的拉握,气愤说道:“你疯了!有人像你这样敢在皇宫里蛮干的吗?” “皇上横刀夺爱,他又不珍惜你,我为何不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绵志竟不肯放,再拉过她想要扛上肩跑! “放手!我不会跟你走!你疯了!”她一掌打向他的肩头。 宫内侍卫围住他们,眼看就要上前夺人、开打。 “长子爷请自重!”林诚说着,跳过来挡在她和绵志中间,“你这样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绵志冷笑,仍试着要从林诚身旁拉扯住她:“本爷就是要让大家知道,皇帝如何虐待和珅的女儿,竟然让她当太监!” 惜桐气坏了,甩手怒斥:“你如果敢说出去,我一辈子不见你!” 说完,不顾立刻响起的打斗声,拔足狂奔,跑回五福堂。 进了堂里,就见永琰怒目相视:“跪下!” 气喘吁吁的她,正好脚一软,东倒西歪的跪下。如果能见到人生气时头顶会冒烟的话,那永琰现在的头顶一定是烟雾迷漫,可以蒸脸作美容了。 这绵志真是糟糕,让她三个月的躲避都付之一炬,现在又把她放到永琰的面前,她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你还真是……”永琰气到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林诚进来,跪下单膝说道:“皇上,长子爷已被制伏,请问该如何发落?” “把那块秦峥的玉佩拿回来,罚他薪饷半年!”永琰怒声说道。 林诚立刻后退出去照办。 惜桐先是吃一惊,永琰怎知那块玉佩是秦峥的?再一想,这才感到天子之威竟如此让人害怕;原来皇帝还真能像国企一样,扣人薪水不得反抗,这真是太可怕了。 她低着头看向地面,不敢捋正在生气的虎须。 可是那双精绣细制的宫靴,还是走到她面前,大力抓起她的肩膀,让她立刻从跪姿变为站姿,然后下巴一疼,被虎爪钳住了。 永琰的眸子里像是火山熔岩在翻腾冒泡──哎!这下惨了,他气得严重,她的末日来临也…… “难怪汉人说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朕是不是也要下旨所有满人女子都要照作?从此不准上街外出?作为在室女就不会招惹这么多的男人!”他的声音是危险的低沉。 “皇……皇上,那样做不人道……”她吞咽口水,紧张的说。 他的眸子更黑了:“还敢跟朕回嘴?看朕怎么罚你!” 说完她的下巴被往前一扯,嘴唇被狠狠的啃咬! 她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嘴唇一定让他咬破了,哎!谁来救救她? “还敢抵抗?你当真不怕死?”永琰更加生气,双手合拢,抓着她的腰就往寝宫拖走! “皇……皇上,臣妾错了,请皇上莫要气坏龙体!”她赶紧说好话,撒娇似的靠上他,配合他的步伐往前走。 “朕被你玩弄于股掌多久了?这二年多来,你是如何一次次的欺骗朕?拐朕放过你,朕今日倒要看看你还能变出什么把戏来?” 惜桐快速思考,只有说实话才能平息他的怒气,便大声说:“我和绵志长子爷之间是场误会,我以为那块玉佩是他的,所以还给他,根本不是我和他有什么约定,那是他一厢情愿!” 他冷笑着看她,一把将她丢上龙床。“朕再也不相信你了!那块玉佩明明是秦峥珍之如命、牢牢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怎么会落入你手里?还让你拿来转送绵志?你到底和多少个男人有染?所以才不敢上朕的龙床,就怕朕发现你不贞洁?” 她咬牙;这招狠,为了表明她的贞洁,她只能接受他,让他来验自己的清白,可是她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奉献出自己,就只为证明自己原本就是冰清玉洁! “没有!我没有和别的男人有染!你是我唯一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她往后缩到龙床的角落。 “那你说!你怎么会有秦峥的传家玉佩?”他站在床前脱自己的龙袍。 他果然不想放过她了;惜桐簌簌发起抖来。只因为自己是他的妃子,就能让他来伤自己,这真是不公平! “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圆明园见面看烟火的前几天,秦峥到我家当刺客,被我家护院射伤,是我救了他,他用那块玉佩来谢我!如此而已……”她看到永琰把身上的衣物都脱光,只留条亵裤准备上床,吓得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第 1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5 章 “你胡说,那块玉佩是他们额尔德特家,传给长媳的信物,怎会轻易就送给你?过来,别让朕亲自动手,那你就难看了。”他爬上床拉下床幔,和外界隔绝,龙床顿成他们两人的空间。 “皇上,我那时真的不知刺客就是秦峥,我以为是绵志,后来把玉佩还给绵志,结果却让他以为我答应了他的婚约,才会引起今天这场误会。”她退无可退,让他抓住手肘往前拖去。 “可是看绵志的模样,他竟然敢为了你大闹皇宫,光凭这点,朕就认为你和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把她拖进怀里抱着,动手脱她的钮扣、腰带,还在她耳边细声问:“他是不是也享受过你的爱怜,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皇上!你血口喷人!”她气愤已极,动手推他,拉回自己的腰带,衣襟。 他冷冷眯眼:“若不是如此,朕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莽撞?” 她气得脱口而出:“谁知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人,为何都是咆哮教主的信徒?!又不是在演戏,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谁?”他一把抓回她,像剥蛋壳般两手同时用力,扯掉她的袍子、坎肩,只剩中衣和裤子。 再剥下去,她一定没戏唱了,只能任他宰割;于是反其道而行,立刻紧紧抱住他,压住他身上的重要部位,不让某个地方越气越大。 “皇上,我错了,你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和任何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只会把自己完全奉献给真心相爱的人!” 他停住动作,等了一会儿才抬起她的下巴,用极度冷静的声音问:“你不爱我?所以不肯把自己给我?” 哎!这越描越黑、越说越离谱,该要怎么来救自己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放弃不适合的要求 她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怎会在这时候,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抱住,看着她说:“朕被你熬了二年多,这还不够爱你?那要怎样才叫爱?莫非要你尝尽感情苦悲,你才会懂什么叫作真情?什么叫爱?” 惜桐哑口无语;她能说什么?永琰让她折磨了二年,平日里连手都不让牵,只能远远地看着,而他都忍下来,不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看着他眼神里的伤心、气愤,她真不知该说什么来赎罪? 她颤抖的抚上他的脸颊,吸口气缓缓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伤你,但是……这是我的真心话,请你谅解……” 她低下头,却被抬起。面对他深邃莫测的眸光,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爱我、纵容我,可是我就是贪心,我不愿你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或是另外好几人,我追求的是纯粹的爱,没有掺杂别人在里面……” “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是皇帝,我有众多妻妾,我对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她们都爱我,所以我理所当然都要回报她们,再怎样都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而弃她们不顾。”他沉声耐着性子说。 “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要你丢下她们,但是我就是贪心,所以你别管我,让我哪一天想通了就会认命。我以前活了三十岁,也没找到真心相爱的人,所以我知道我在作梦……如果你不是皇帝,如果你的心里没住进别人,我会爱你一辈子,决不轻言离开你,可是这些都是我的梦而已。” 他眼中的怒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怜悯的神色。 “惜桐,我知道你与众不同,但我不知你不同到要求男人只爱一个女人,你知道这违反男人的天性吗?男人就是要不断的向外扩展,我们的祖先从白山黑水间,打进关内,靠的就是精良的骑兵。为了要扩展,男人需要很多女人为他生很多儿子。你前世的制度不适合我们这世的要求,所以你放弃吧……” 永琰说得有理,她真是缘木求鱼了。时空不同,哪能要求永琰做到一夫一妻、一心一意?就算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她像泄气的气球,软软倒向他的怀抱。 他轻轻的抚她长到肩膀的头发:“从列位皇祖看来,我算是不错的丈夫了,你没见皇阿玛有多少嫔妃吗?而我只保持着四到五位的嫔妃,除非有人离世,否则我不会补上妻妾,你已经算是我的特例了,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不然不会由着你胡来,你说是不?我有强迫你侍寝、做你不想做的事吗?” 她轻轻摇头。 他低下头来在她额上轻吻:“这就是了,倘若我这样宠你都不算真心爱你,我真不晓得什么叫做真心了?你看皇后重生了,还不是按着规矩来侍候我?她有因为我的宠爱,而做出不符合身分的事吗?你虽然记得前世,说是你们都实行一夫一妻制,但时空不同,你也要认清事实,为我认命吧,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就只属于我。” 她垂下头,埋进他的臂弯里,压住自己酸涩的眼睛;他说得没错,她该要认命,放弃那想得到唯一真心的想法…… “绵志的妻妾有三位,若再加上明年指给他的正福晋,也有四位。秦峥……我也给他指了二位……”他停下来,像是怕她有激烈的反应,等了会儿才继续说:“第一位指给他没多久,竟然生病亡了,我只好再指一位。他今年二十三岁,年纪也大了,在咱们满人来说,已经是非常晚成家的了,我也希望他早日留下子嗣,毕竟在战场上,生命没有保障。” 听到他说起秦峥,她的心抽痛;真的忘不了那一夜的吹笳相依。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抬起她的下巴,用拇指轻轻抚触她的唇肤,“我也喜欢你,所以自私的将你留下,毕竟我是一个皇帝,可以给你更多,而且更需要你的陪伴。”他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舌头浅浅探入,充满小心翼翼却又柔情四溢。 “别再试验我的真心了,只要不离开我,想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就是何时想要把自己交给我,也都由你决定,这样可好?”他轻轻解开她的中衣,伸手进去在她的粉嫩尖端轻轻捻转。 “那……那你现在做什么?”她呼出气,按压住他的手指。 “我只想劝说你,看你肯不肯把自己交给我?我总有劝说的权利吧?”他顶起她的额头,又是轻轻一吻,双手轻巧的脱掉她的衣服,让她裸露在他双眼下。“你的肌肤真是美,如此细柔滑腻,比凝脂还要细嫩洁白,看着都让人心生爱怜。” 他将她压上锦被,低头舔舐她的肩窝,吚唔说道:“这样的柔美只属于我的,我不管你以前和他们有过什么,从现在起你只能把自己交给我……” “我没有!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她生起气推开他。 “真的吗?那你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看着我,别转开头。”他说着侧躺在她身边,手支着头侧看她。 “等到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那天,你就知道了,现在我无法证明。”她双眼瞪大。 永琰却笑着将她拉近,在她耳边细声说:“我现在就可以知道,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你看着我,不可以移开眼睛……” 他用单手撑着自己,俯在她头侧轻声说:“我刚沐浴过,别担心。”说着另一只手就滑进她隐密的峡湾,轻轻挑捻。 她只觉得一股火被他点燃了;脸越来越红。 “别夹我的手,放松……别移开视线,看着我,我要看你娇羞的表情。”他的眼里都是柔柔的目光,只是她的视线越来越蒙眬,都快看不清他的眼神了。 他在她玉门关前,用手指轻轻画圈,然后低俯用气音说:“你感觉到我的手指了吗?我现在画的这层薄薄的膜,就是你清白的证明。” 她咬住呻吟,为他的手指也为自己的羞赧。 “你好敏感,如此轻轻按压就受不了,我真怀疑你怎么可以拒绝我这么久?你想清楚,我绝对会让你永生难忘,是不是早日就把自己交给我?” 她正想要回答,不料他将手指深入,往上按着里面的上端,按着按着,她的心狂跳,脚趾不自主的蜷曲,伸手抱住他,嘴里轻逸出无法控制的娇吟…… “看着我!不可移开目光,我是你丈夫!你只能爱我!”他强势的命令她,加快手上的按压。 一阵无法抵抗、爬上巅峰的极致感袭来! 她在他手下仰头,眼光迷离的将他又爱又疼的表情印入心坎里…… 然后神志飘旋着落入他安全的怀抱,闻着他身上的馨香,坠入深沉的黑暗中。 第 1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6 章 “睡吧,我的宝贝……”他的气音在耳中轻响回荡。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宁静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稳安适。 她还是照管着永琰的书房,当个小太监,不加入嫔妃的行列里;纵然有人不满意,例如太上皇指名要封皇后的皇贵妃钮祜禄氏,但也对她无可奈何。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侍宠而娇,总是以太监的卑微身分,侍候每一个嫔妃,更不会阻碍皇帝对每个人的‘雨露均沾’;所以嫔妃们对她也不为难,更没有人说闲话。 有一次她奉旨将皇上赏赐的水果,端到皇贵妃的房里,就被这位同宗的未来皇后给拦下问话。 “你到皇上身边几年了?”钮祜禄氏问。 “回皇贵妃,奴才已经在皇上身边快三年了。”她恭敬的回答。 贵妃对她谦恭的态度很满意,笑着继续问:“那为何一点喜讯都没有?难道从来未曾承恩过?” 惜桐一阵疙瘩;心想还好这敬事房的‘宫幸簿’不让任何人看,不然贵妃就会发现──她常常陪皇帝过夜;这可是违反祖制的事儿。 看她嗫嚅着不敢大声回答,皇贵妃笑得更开心了:“真不晓得皇上心里怎么想?竟然放着你这个大美人不承恩?改日本宫就说说皇上,要他早日把你收了,也免得让你总是当个假太监。” “奴才还请皇贵妃不要提起,您知道奴才因为长得像我阿玛和珅,所以皇上不喜。奴才能在皇上身边侍候,就己经是极大的恩赐了,奴才很认分的。”惜桐已经不只一次拿这个当借口,抚平各个妃子们的嫉妒心理。 皇贵妃状似满意的点头,还赏赐她不少好东西,让她离去。 惜桐喘口气走回书房;这要让她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大概每天都要防她们射来的暗箭,陷入宫斗的老套故事里。话说回来,她能有今日这样安稳的日子,可真要感谢林诚大总管的配合,为她掩饰和永琰之间的相处情形。 她低着头走进书房,没料到皇帝已经从勤政殿回来了! 她正要跪下行礼,却被他一把拉住,拖往她住的耳房;完了!她又该糟了! 果不其然,门一落栓,永琰就狠狠的把她压在床上,动手扯她身上的太监袍子,二三下她就半/裸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就用唇舌虐待她;她只得配合着他的卖力演出,出声哀求:“皇上,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饶!就是不饶!谁叫你阿玛又要惹朕生气!”他热吻着她,双手却肆意的在她身上柔软的地方揉捏,还好他的力量掌握得很好,不会弄痛她。 “对不起,皇上,下次再不敢惹你生气……”她被捏得快演不下去了;这皇帝有扮演狂,目前演的是辣手摧花狼,还好他不会真的伤害她,不然这样热情的催花,还真让人招架不住啊! 她又恩恩啊啊的昏头胀脑了…… 他非要看到她臣服不可,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说道:“你如此铁石心肠,朕都快忍受不住了,你还不肯主动献身,你这游戏要玩到何时才肯罢休?” 就快了,她心想;这些日子来的眉目传情,端茶、磨墨间的偷偷抚触,还有没人注意时的亲吻,让她早就习惯他的亲密,更别提这白日间当个颓废君王的角色扮演──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代父受过。 还好阿玛还算认分,没常常气坏永琰,要不然她可惨了。 “皇……皇上,您案桌上还有折子没看……”她喘着气说。 “那些折子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重要的都在皇阿玛桌上,我能做什么?练字吗?还不如来当个名正言顺的好色君王!”他说得理直气壮,其实语气当中隐藏有自暴自弃的气愤。 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安慰道:“皇上,就快了,你的好日子就快到了,以后再没有任何人敢给你气受……”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说?你怎会知道这种受气的日子何时到头?说!不说不让你好过!”他假装凶狠的说着,手下却轻柔的绕圈。 她濒临紧绷的弦即将要断的境界,他却突然停住不动。 “皇上……求你了……”她泫然欲泣。 “叫我亲爱的,吾爱也行……我喜欢这些词儿……”他轻轻咬啮着娇弱的粉嫩,故意卷吸一半就放开,“我才不应你哀求,就是要你难过,然后主动给我想要的你……” 她颤抖着忍下来,不管体/内叫嚣的渴/望,贝齿一咬,将他推倒在床上,角色变换成暗巷中的可恶采/花狼,面目狰狞地威胁他:“不要呼救,给我闭紧嘴巴,不然就让你遭受同样的痛苦!” 他俊朗的眉目开展,化成一张仪光皎皎的儁容,目光脉脉地看着她,道不尽、说不明的爱意潋滟其中…… 她先是按压穴道,让他心中的闷气尽数消除、抚顺全身逆竖的寒毛、再来低头亲吻他的柔唇,让他感受她对他的亲密;轻舔、按压、绕圈后蝶振,摁住不断的加高他的压力,直到最后他忍不住发出磨牙的声音,才大方准许他释放能量。 随同一起挥发殆尽的,还有他满腔的怒气。 她会拥着他,让他短暂的睡着,等醒来后他就化为绕指柔了。 对这些耳房里的亲密角色扮演,林诚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是皇上的歇晌时刻,不列入‘宫幸簿’。但她虽是如此辛苦的抚平皇上的怒气,林诚却当成她应尽的义务,还是不给她好脸色看;除了没真的让她去背宫外,所有太监该做的事,他一样也没落下的要她做。 永琰醒来了,朝她绽放出非常满足的笑容,然后正想回报她,就听到林诚在书房里说:“皇上,大臣们已经到了,您醒了没有?” “朕醒了,先等一下,让惜桐侍候清洗。”他说着,在她脸蛋上轻拧一下,用气音说:“下一次换我表现。” 她能说什么呢?这年头没有公平这一说,只好忍着不适的感觉,为他清洗、着装,看他衣冠整齐、神清气爽的出了她的房门,到书房办公去了。 她才出了耳房,就听到林诚冷声说道:“快去奉茶,皇上要喝了。” 只得认命的到茶房沏茶,再小心翼翼的端进书房。 抬头一看,案桌前站的大臣,竟是有大半年不见的绵志! 第一百三十五章 酷寒的冬天 绵志也呆了,两眼直视她不放,连眨都不眨。 林诚看她发呆,便轻咳一声提醒。她连忙低头将永琰的茶杯奉上,拿着茶盘就要退出书房。 “说下去。”永琰眉头皱起,睨她一眼,眼里有责怪的神色。 “是!奴才刚才说到……这次的伤员中有正蓝旗副都统秦峥,头等侍卫舒亮……” 后退中的惜桐,一个踉跄,手中的茶盘掉落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惊得皇上和林诚都朝她看来。 “奴……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她立刻跪下磕头,掩饰自己发白的脸色。 第 1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7 章 永琰不作声,停了会儿向绵志说:“继续说下去。” 绵志鞠躬应了声:“是!”却用眼尾瞄她。 “还不快退去!”林诚朝她发声。 于是她跪行着后退,直到门边才敢站起来,进入门后。 她压着一颗急跳的心,闭上眼,死死地靠着门边不肯走,为的就是要听接下来的话。 “禀皇上,十月初四时虽然我军伤亡较惨重,但十一月初七时,已将屯扎在箕山的罗其清所属部众全部击溃,他们的死伤更倍于我军,这算是我军的一大胜利。” 为什么不说伤员有多严重?秦峥伤了哪里? 她屏息静听,听到最后觉得自己手脚发麻,快要支持不了,可是绵志却不再提那话题,只是滔滔不绝的报告军情。她越来越着急,这些人难道都不关心受伤的人? 听到绵志报告完了,就要告退,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盘,打算要从后门出去,拦下绵志问个清楚!管他会不会再一次莽撞的要劫持她,再怎样她都要知道正确的消息。 可才碰到门栓,身后就响起林诚的声音:“惜桐,去把茶再加热,这事还要我说吗?你是怎么奉茶的?” 她急得要跥脚了!不管了,当成没听到!推开门就要出去。 谁知林诚竟然一掌袭来,阻止她往外走! 啊?这林诚竟然也身怀武艺,她闪过身,被他逼离房门。 “惜桐,你是什么身分?你真把自己当成太监了吗?你是皇上的妃子,不可见外人!”林诚挡在门前,一脸肃穆。 她握紧拳好想大打出手,只想要出去见绵志问个清楚! 可是林诚说得对,她不可以出去见外人,那该怎么办? 林诚渐渐逼近:“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么着急的问,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对那人的伤势有用吗?再说,秦峥受伤**何事?你是他的何人?莫忘了皇上才是你该关心的男人,进去吧!皇上已经够忧心了,你别给他添堵。” 这席话像杯凉水倒入后背一样,把她冻醒──是啊,秦峥是她的谁?他自有他的妻子可以照顾,哪需要她这个外人来关心? 她怎会一听他受伤,就像掉了魂儿似的?她到底在做什么? 转身再到茶房里,重新沏杯茶,慢慢的端出去,轻轻的放在永琰的案桌上,不敢出声,就愣愣的站在他身边杵着。 永琰振笔直书,在一份折子上写下洋洋洒洒的一大篇文。写完他把笔一抛往椅背靠上,说:“你知道吗?今日和珅在皇阿玛面前讽刺我无将领之才,无法御驾亲征,还说若不是皇阿玛年纪大了,早就亲自前往白莲教的老巢,杀他个片甲不留……” 原来是这件事;永琰的军事才能不强,也无实际作战经验,又无军事韬略可言,到前线去指挥作战的确不是他的长处。 “朕想了想,实在应该主动请缨杀敌才是!”他豪气万千地说。 可是惜桐皱眉想,现在都已经是农历十一月,再过一个多月,到了明年的正月初三,乾隆皇帝就要驾鹤西归,这时的他是千万不可离开京城,离开了是不是就改变历史? “皇上真的很想去吗?”她轻轻地为他按肩膀上的穴道。 他缄默了,好半天才说:“朕身边无任何一个军事将才,阿桂也于去年仙逝了,朕就算想要亲征也无人可用,可恶的和珅就看准这点,拼命挖苦朕。可造成今日朕无人可用的元凶又是谁?还不是他?想来便怒火中烧!” “别去……听我一次,你就装傻吧!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轻声在他耳边说。 “何事?”他伸手压住她的手问。 唉……她能怎么说?和珅再怎样都是她的阿玛,她不能害他,更不能说出对他不利的话,只得沉默。 “怎不说了呢?”他转过身来拉住她的手,满眼柔情。 “皇上,您放手去做想做的事,时机快到了。”她低头讪讪说道。 永琰眉微皱,将她拉近自己座位旁揽着她的腰,仰头问:“你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就连皇后的事,你也不肯说明白。朕问了她,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你又这样说,朕可是一头雾水啊!” 她跪下来,低头说道:“奴才可以说清楚、讲明白,可是请问皇上,奴才可不可先问一件事……” 紧张让她喉咙哽咽发不出声。 “问什么事?怎说一半不说了?”他轻抚她的脸颊。 “秦峥的伤……”终于挤出话来。 永琰一愣,收回手瞪视着她,接着喘出口气,转过身不看她。 “皇上……”良久,她怯怯的叫了声。 “退下吧……”永琰摆起架子,喊她下去。 她泄气地磕个头,悄悄地退下;明知不可以问,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那点难受如鲠在喉,怎样都咽不去。 为了这四个字,永琰冷淡待她一整个月。 可他越是冷淡,她想见秦峥的心就越强烈。明知自己的关心是多余,可是若能管住自己的心,她又何苦不心甘情愿的接受永琰? 在她心里,根深地蒂固的认为她只是关心秦峥,对他的关心非男女之情,就如她真是他的老太太一般,用老太太的心关怀他而已。 所以知道他受伤之后,心中的难过有如种子发芽,一天大过一天;若想要消灭它,只需要有人告诉她──秦峥到底伤得重不重?复元了没有? 可是整个圆明圆、甚至是紫禁城,都没有人愿意告诉她;这让她感到今年的寒冬特别冷、特别难受! 尤其是在见到永琰和林诚俩人的脸色,她更觉自己快被冻毙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和阿玛诀别 她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们都不肯告诉自己。秦峥到底伤得多重?是不是因为伤得太重,所以他们不敢提?告诉她秦峥的近况有那么难吗?是不是她连想起秦峥都不行?这也太霸道了! 寒冬越来越甚,日子已经到了那个决定性的时刻。 她冒着再被赏冰块吃的危险,向永琰跪求见阿玛一面,和他说上几句话。 第 1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8 章 “你想见你阿玛?”永琰淡漠问道。 “是的,求皇上成全,奴才已经三年多未曾见过他,实在很想念,请皇上念在惜桐对您并无二心的分上,准许奴才见我阿玛。”她跪在案桌前,仰着脸露出哀求的神色。 “朕不知在这即将过新年的时刻,他是否愿意来这儿见你。”他微皱眉说着,但想了一会儿,还是朝林诚点头,答应了他们的会面。 于是阔别许久的阿玛和珅,来到毓庆宫的穿堂,和她见面。为了这个会面,永琰还让所有的内侍退开,留给他们父女单独说话的空间。 阿玛穿着大氅,走过积雪进到穿堂,见到了特别为见他而盛装的惜桐。她娉婷地下拜。朝阿玛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忘了你皇家的身分吗?”阿玛还来不及脱掉大氅,就伸手扶她。 “阿玛,这是女儿对您的心意,和皇家无关。”她拉着阿玛的手站起来,才说着眼眶就红了。 三年不见,阿玛的模样老了快十岁;两鬓都已翻白,皱纹丛生。 “阿玛您辛苦了,请原谅女儿无法在弟弟,和大*奶去世时去上香,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阿玛听她提起大*奶,也是眼眶一红,叹道:“阿玛……自从你大*奶过世后,就觉得生无所恋,看开了一切,什么都索然无味,只是挂心着你和你兄姊三人,今天皇上肯让我来见你,阿玛心意已足,没什么遗憾了。” “阿玛千万别这么想,您要想想那些姨娘,她们还指望着您,您可要和她们多多亲近。”她会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那些姨娘待她都还不错,她知道在阿玛死后,许多姨娘都自杀陪葬,如怜姨娘、玫姨娘,还有蔻姨娘等等。全部死了。 阿玛拍拍她的肩膀,说不出话来。 “公主和阿哥都还好吗?”她问起家人。 “还好,只是他们的长子葬在你弟弟的墓旁,公主至今还在哀悼。”阿玛的脸色更加落寞了。 惜桐知道终其一生,公主都不曾再生育了。 阿玛拉起她的手,眼睛往二旁看了看,才细声说:“皇上待你好吗?有没有为难你?阿玛一直挂心着这件事。” 她的心一阵温暖;有这句话,她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得了。这世的阿玛和珅虽然和自己不亲,但他还是肯在这最后的时日里,亲切的询问,在乎她幸不幸福? 她含泪点头:“恩,皇上待我极好,极为宠爱,阿玛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韵沁……”阿玛伸手抚了她的发丝,再仔细的把她从头到尾看过一遍,才再继续说:“阿玛这几日不知为何老觉心惊,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想来是因为担心你,现在看到你这如花似玉的模样,知道皇上没有虐待你,阿玛就放心。将来阿玛到黄泉见你额娘时,也不会觉得对不起她了。” 听到阿玛苍老的声音,说着这么感性的话,她再也忍不住,伸出双手拥抱这个从来不亲近的阿玛,紧紧的把头埋在他胸前,忍不住流泪,同时心里默默说道:“谢谢你,阿玛,感谢你给我这世的生命。” 阿玛愣了一下,像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但是等了一会儿,也缓缓的伸手将她抱住,父女俩相拥无语好一阵子。 “好了,皇上从书房的窗子里看我们,阿玛该走了,你自己要保重,早日生下龙胎,才能保你一世幸福,知道吗?”阿玛轻声交待。 “孩儿晓得,多谢阿玛教诲。阿玛……”她抬起头来逆着光,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皇上要对你不利了,你可都准备好对应了吗?” 没想到阿玛轻声笑起来:“阿玛早知道了,现在只要太上皇不倒,阿玛一时半刻还没有危险,但你可要记得把阿玛交待你的事,告诉皇上,让他饶了你阿哥。阿玛就求你这件事。” 她点头:“孩儿谨遵父命,孩儿多谢阿玛的照顾,请让孩儿再拜……” 阿玛拉住她:“这是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可能再见面……还是说,韵沁!你可别做傻事!” “不是,阿玛,孩儿只是有所感伤,不能在您膝下承欢,也不能为你做任何事,只能用行动来表示我的感激……”说着,她挣脱他的手,再次行起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一次,阿玛坦然的受了她的礼,把她拉起,再细细看了几眼,叹气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惜桐站在窗前,看着弯着腰行走的阿玛,迎上等候他的随从,慢慢地离开。她轻声说:“永别了,阿玛,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她知道,再过五天,乾隆皇帝就要死了。永琰会立刻将他扣下,狠狠的发泄心中怨气,一口气提出二十条大罪判他凌迟死罪。 带着这些记忆重生,只让她难受,却无力回天,除非永琰愿意为了她放过阿玛,但这可能吗? 她哀伤的摇头,在永琰的心里,已经恨阿玛十几二十年了,她自知她的爱没有那么伟大,就算是念桦在他心目中。也不可能抵得上对阿玛的恨。 她拿出绢帕擦拭眼泪,慢慢地走回后殿。 进了后殿,林诚立刻指着继德堂,她明白了,踩着花盆鞋,轻轻地走进去,在炕床前跪下。 “惜桐感谢皇上开恩……”说着磕下头。 “上来吧……”坐在炕床上的永琰出声。 她只得照办,脱了鞋上炕床,跪坐在炕桌前。 “朕从未见过你穿宫装,直到今日才有此眼福,果然女人还是要穿旗袍才能显现出美丽的身影,过来……”他仔细看她说道。 这是他这个月以来,第一次向她释出善意,允许她亲近。 她才跪行到他面前,就被他抱入怀里,轻声问:“怎和你阿玛见面,像是生离死别一样悲伤?朕又不是不许你以后见他。” 她苦笑,这话五天后他就说不出来了。 “你阿玛交待你什么?为何要在你耳边轻声说?”他靠着她问。 她一阵心冷;就是这样的疑心,让她无法将自己的心交给他。可再想回来,自己还不是用这样的心态待他?提醒阿玛要小心他? 在她心里对他的身分有恐惧感,深怕他翻脸不认人;这样的恐惧,早在前世演戏时,根深蒂固地扎入她的脑海里──谁叫她对皇帝这个身分早存芥蒂,无法接受皇帝会真心待人这个观念,所以没法完全爱上这个对她一直很有耐心的永琰;她霍然明白了! 如果他不是皇帝,她早就毫不迟疑地爱上他,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给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而他……也因为皇帝这个身分,无法完全信任她,相信她不会背叛。说到底,他们都无法完全爱对方! 就算他已经为她付出许多真心,可是他还是怀疑她…… 她也是,不提和念桦的关系,都已经和他作过许多次最亲密的接触,可是还是无法对他放心,无法交出自己最后一道防心,不让他进到她的内心、身体深处。 “为什么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朕?不准你这么看!”他伸手抚上她的眼睛。要她闭眼。 可惜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原来是不纯粹的。 第 1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19 章 “咦?怎么哭了?在气朕不理你吗?”他低头吮掉她的泪,温柔地把她抱紧。 她闭上眼睛,但泪仍不停掉落,只得拿绢帕压住自己的脸。请原谅,她无法在此时面对他,面对他们爱情的真相…… 他叹气,用脸颊轻轻摩挲她:“你的脾气也强,我不理你,你就不会来向我撒娇认错?你忘了你是女人,该要以柔克刚?不哭了,以后不要和我闹别扭,来……告诉我,你阿玛要你做什么?” 说完,他寻到她的唇,爱怜的轻吻。只是她只觉得冷,连他的怀抱都冷,因此颤抖起来,无法回应他的吻。 因为身分、因为阿玛、因为念桦,所以他们永远不可能──真心相爱。 “我……我阿玛要我早日怀上龙胎……”她抱住自己气若游丝。 他一愣,眨了眨眼睛,眨掉其中的怀疑,笑着说:“那很好啊,你准备好就告诉我,我们来生个孩子。他没说别的事吗?有没有问你最近我为什么频频召见大臣,意图做什么?” 为什么要怀疑她?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皇上想知道什么?我有没有背叛你是吗?”她从他怀抱中挣出,跪在炕床上,“有,我背叛你了,我告诉他要提防你,因为你已经准备好要对他不利!” 永琰的脸一阵发白,不可思议的瞪她。 “我还知道皇上已经定好我阿玛的罪名,随时都可以将我阿玛抓住,砍了他的头。皇上现在只是在等,只要等到我阿玛的靠山一倒下,我阿玛就没命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放弃吧 他双手钳住她的手臂。厉色问:“你怎么会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 她硬撑出笑容,扭开他的抓握:“皇上,我并不笨,你这个月来的故意冷淡、命令林诚把我调往别的地方去忙碌,只因你不想让我在你身旁,怕我会得知你的秘密,转而通知我阿玛,让我阿玛有所提防。 可是你既然怀疑我,为什么还答应让我见我阿玛?喔……我知道了,你让我和他见面,是想知道我得知什么秘密?会不会把消息透露给我阿玛?皇上,你猜得完全没错,所有的事我都知道,而且也提醒我阿玛了,我已经背叛你,请你治我罪吧!” 他的脸色阵青阵白,双拳紧紧握住,怒视着她。 “可是在抓我去关之前,请让我把话说完,皇上,如果你要抄我阿玛的家。交待抄家的人在我阿玛的案底下,把右边数来第四块砖石,下面藏的一些文件拿来给你看,千万交待除了你谁都不准看。那文件里有我阿玛为太上皇做事的证据,还有如何找到我阿玛宝藏的地图,如此便可以找到我阿玛藏在水池下面、地道里的东西。” 随着她的说明,他的脸色渐转为讶异,最后惊讶的瞪视她。 “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些秘密告诉朕?你不怕朕马上要了你阿玛的命?” “皇上,我只求你放过我阿哥,留我钮祜禄氏一条命脉,也给你最疼爱的公主妹妹,留下一个丈夫,还让我去给我阿玛送终,可以吗?你可以答应我吗?”她激动的问。 “你为何……为何说得如此肯定?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边笑边流泪:“皇上,我不但全部知道,我还知道我阿玛的靠山,五天后就会倒下。” 永琰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把她拉到面前,咬牙切齿的说:“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刚犯了什么罪吗?” 她扯开自己的衣襟,抹掉脸上的泪说:“我当然知道,把我关起来,五天后就知道我的罪名成不成立。” “闭嘴!惜桐,你给朕闭嘴,朕当什么都没听到,这些话不能说出口!明白了没!”他疾言厉色地说道,把她硬拉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你既然对我心存怀疑。为何不让我走?让我走!我阿玛马上就会是你的阶下囚,你不需要再拿我当控制我阿玛的棋子,你也不需要再讨好我!” “冷静!冷静!惜桐!别再挣扎!”他牢牢的禁锢住她。 “皇上……”林诚冲进来,满脸惊讶。 “下去,别让任何人接近我们!”他说着,不顾她的捶打,把她压在炕床上。 “放开我!让我走!”她声嘶地喊。 “不放!朕不放!你休想逃走!”他用身体压住她,不让她挣扎只能看着他,“听我的话,乖,冷静下来,别激动……” 她颤抖着喘气,直视他冷静如常的俊目;这就是皇家子孙高人一等的地方,总是能很快的冷静,迅速地作出最好的判断,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我和你阿玛之间的恩怨,无法不扯上你,我承认我利用你,但是你敢说你接近我也完全没目的吗?你和我一样都不无辜!”他声声入耳,震人心脉。 是!没错!她也利用他,至少刚才说的请求就是利用。但是他们的爱情何其无辜。竟也掺杂这么多的算计? 见她不再激动,他放开她的双手侧躺,像八爪章鱼一样将她揽进怀里,对着耳朵轻声说:“我不愿见到的我们之间的情感变成这样,我承认一开始对你存心不良,但是这三年来,你难道看不出我在赔罪?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想要对你好。从今以后,不要再让这些烦人的事来干扰我们,好不好?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决不会再伤你的心。” 她转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那晶亮的眼眸里都是她的倒影,可这又能代表什么?不能代表他的心里只有她,也不能代表以后不会移开目光看别人,只能代表她现在离他太近了,会被他迷惑! 她悄然的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到此为止,别再继续;三年的爱情浪费了就浪费,认赔杀出,一了百了。 他见她已被安抚,默默的抱着她一会儿,让她起身离去。 在走之前,他拉着她的手,淡笑着说:“记住我的话,什么事都别说,你安静的休息就好。” 她微眯眼;这样的他看起来好遥远,他的眼眸里有着不明的兴奋,微翘的嘴角有着奇怪的热情;整个人好像蓄势待发,正要从事某种最刺激的冒险。 惜桐明白了;听了她的话,他的脑海里已经计划着要展开行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大业。在这片刻中。她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乾隆帝的死期?她非但没有改变历史,反而加强了历史转动的力量,因而害死了阿玛? 霎时她脸色发白,站不住脚。 不愧是搞谍报的专家,永琰马上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说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时间,我也早已准备好要发动,这是只早晚的问题,非因你而准备要做,你明白吗?这事和你无关,你只是告诉我确切时间,其余的行动都不是你能改变的。” 在这一刻,她是感激他的,至少他还在意她怎么想,才会说出来来安慰她,不让她内疚。凭这一点,她明白他是在乎她的;可是……对不起,光是在乎她,也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问题;而且她还要利用他的在乎,再求一事。 “求皇上不要凌迟我阿玛……”她跪在地上求情,这是她唯一能为阿玛做的事。 他的脸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惜桐低着头说:“我猜测出来的,以皇上对我阿玛的恨意,您非常有可能这么做。请皇上开恩!” 他冷哼一声:“永远不要猜测帝王意!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朕准了你二个愿望,你还要要求朕什么?太放肆了!” 这就是帝王心,翻脸无情,哪能让人放心待在他身边? “下去!没有朕的召唤,你不准出房门一步!”他皱眉沉声说。 第 1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0 章 她只得站起来,挺胸转身,往自己在毓庆宫的居室而去。 她知道──为了他的计划不能出错,所以软禁她是最安全、最聪明的作法。可她就是不能平心静气,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他能相信她,心里就不会一直涌起感伤和气愤! 这一禁。关了她整整二十天。除了原来侍候她的太监李桂,她谁也见不到,只能在自己的房里活动,等待一切落幕。 数到第二十天时,她不禁抱着自己哭了。 因为这一天,就是阿玛被下令赐死的日子。 乾隆皇帝在嘉庆四年的正月初三死去,永琰立刻调来御前行走的侍卫,将阿玛软禁在殡殿,守着乾隆的灵柩十五天,终于在十八日这天,命他上吊自尽。 永琰是操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啊,她如何能忘了这件事? 伴君如伴虎,自古名言;她非要到最后一刻才能认清吗? 她蜷曲在床上,不吃不喝流泪流到睡着了。黑夜中,她听到床边有人的气息,很熟悉……是永琰。 在他杀了自己阿玛的这一天,他怎能还能来看她?他不觉得对她愧歉吗? 她不想张开眼睛,就让他以为她睡死了吧。只是泪为何又掉下来,是为了阿玛?还是为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再也无法挽回…… 早知道他会杀了阿玛,为什么心还会痛?纵然阿玛罪有应得,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痛,那是她这一世的亲人啊…… 终于知道秦峥如何看待她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原来真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永琰呢?纵然爱过、喜欢过,但面对如此可怕的杀父之仇,她又如何能继续爱他?怎可能在他身下承欢? 放弃吧…… 她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假装到底,不愿让他知晓自己已清醒,却不愿面对他。只听他缓缓的叹气,坐了好长的时间才离去。 第三天,她把所有该带走的东西,如有先见之明事先藏起、没被没收的面具,还有一些银票、散银子、可以变卖的珠宝,巨细靡遗全收在自己的贴身衣物里。 然后请李桂去求林诚,让她见皇上。 于是小太监带着她经过逶迤曲折的回廊,看到气象万千的巍峨宫殿,踏上华光灿烂有如镜子的金砖墁地,进到气势恢宏。上有蟠龙藻井,下有精致名贵地毯的养心殿。永琰终于走进养心殿,成为大清真正的主子。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她御案前行三跪九叩首礼,向着大清天子至上最崇敬的大礼;这也会是她最后一次的行礼。 永琰从宽广的御案上抬头,目光炯然的看她:“何事要见朕?” 她低着头轻声说道:“请求皇上准许奴才回家,送我阿玛出殡。” 说完,殿里一阵沉默,气氛凝重;御座上的他久久不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逃宫的嫔妃 惜桐咬牙等待,这事他曾应允了。为何现在又不肯答应? “若说朕不准呢?”他沉声问。 不准?那她只好冒险出宫,但脸上仍平静无波地回答:“皇上,君无戏言,您已答应过奴才……请皇上成全奴才一片孝心。” “退下吧……你让朕想想……”他转头低声说。 这怎么可以?他再想下去,她要走可难了,一定要让他当场答应。于是她不起身,仍旧跪在地毯前的坚硬墁地上,把太监的顶戴拿下放一旁,然后弯身重重的磕头,发出好大的碰撞声。 “惜桐!”他突然暴喝。 “奴才在。” “你别逼朕!”咬牙切齿的吼。 “奴才不敢。”她轻声回答。 “朕命你从今起不准再自称奴才,换回女装,回归朕后/宫!朕封你为喜嫔,住延禧宫。”他居然怒声封她,倒像是不得不为之举。 她不言语、不谢恩,仍低头看地下;他还想留下她?不可能的事。 林诚看气氛有点僵,便出声:“还不谢恩。” 她一愣,心想为了出宫,她还是要先安抚住永琰,别和他杠上了;于是磕头说:“谢主隆恩……” 永琰像是松一口气,说道:“去吧,先去换了住所。你阿玛五日后才要出殡,朕准许你去,但当日就必须返回宫中,不得有误。” “谢皇上开恩,臣妾告退。”她再磕头,然后起身后退。 谁知退走到阶前要转身时,永琰突然叫住她:“惜桐……” 她停住,抬头看向永琰…… 金光、红光衬映的烁灿屏座前,正襟危坐的永琰多么的俊朗轩昂啊……那神采焕发的容颜上,有着不容侵犯的正气凛然;他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帝王了,这天下都归他所有,谁也无法再控制他、贬低他,利用他,只有仰望他能恩赐活命的分儿…… 她的心抽痛;这样的帝王,不再是她从前喜欢的男人了。 别了,永琰……她在心里默言。 他的眼眸华光流采,深深的注视着她,却不发一语,像是要把她的样子牢牢记住;她一惊,难道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吗? 不露声色,她柔柔地叫唤了声:“皇上……” “等你心绪平静下来,我们再来好好谈谈。”他形状美好的唇瓣开合,轻轻地透露出一丝柔情。 虽仍有情,但话语中的指示,再也没得商量;他的话就是圣旨,谁敢违抗? “臣妾遵旨,臣妾告退。”她屏气忍住心痛。恭敬的行礼如仪,慢慢退出养心殿。 原来她是他可以共患难的伴,却不是可共享富贵太平的侣。 第 1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1 章 “别了,我曾爱过的男人……”她想着却揪起自己的衣襟。 她搬入延禧宫,他所有的嫔妃都来道喜,但是她们看她的眼神再也不一样了──美好的笑容下,深藏的是妒恨的眼神,一如前世演后/宫嫔妃戏时的表情。 她全以父丧心情不佳挡了出去,谁还有心情和她们玩游戏? 只留下和她同时升为妃子的芸妃,也就是前世的妹妹念桦。 “你可要好好保养自己,别再轻忽了自己的身体。”她不管芸妃的讶异,牵起她的手久久不放,“告诉皇帝别再让你怀胎,我教你一个方法,可以避开受孕。癸水该来的日子往前算,第十四天就是最容易受胎的日子,只要避开这个日子的前二日、后二日,就不会轻易受孕,你听懂了吗?” “你……为什么教我这个?原来你就是这样才没受孕,我懂了,你一直不想生皇上的孩子。”芸妃说。 “我的事不重要。你才重要,你一定要记住,别再因为生孩子送了自己的性命,记住我的话。”惜桐专注的看着她说。 芸妃笑了起来:“奇怪,我换了个身体,你待我就好像我是你的妹妹,你可别忘了我已经三十好几的人,虽然这个身体才十八岁和你同龄。” 惜桐爱怜的看着她的笑容;这一别恐怕是再也见不了面了,她虽舍不得,也只能忍痛割舍。 “不管怎样,让我抱一下可好?”她不等芸妃回答,上前就将她紧紧拥住,“记住,照顾好自己,你的儿子将来是皇帝,你不必再为永琰生孩子了,知道吗?” 怀里的芸妃僵住,直到她放开之后才轻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皇上告诉你的吗?” “不!我自己推想出来的,你想想,太上皇在的时候,就为绵宁指婚,还亲自为他操办婚礼,这种举动皇上难道会不知晓太上皇的心意吗?所以下一任的皇帝,一定是绵宁。” 芸妃淡淡的笑了,说了句:“谢你的金口……对了,你明天要回府去送你阿玛,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惜桐摇头:“不,我一人足够矣,倒是你要好好照顾皇上。他这些时候为了太上皇的殡礼操心,恐怕很需要有人在旁照顾,这人非你莫属。” “你啊!嘴里倔强不肯说你喜欢皇上,可是你瞧瞧你自个儿,这会儿不是担心起皇上了吗?他还是在你心里,你就不要为难自己了,大大方方的承认你喜欢他,这又会怎样?我再也不会阻挡你们相爱了啊!”芸妃说。 惜桐愕住;是这样吗?永琰还在她心里,没有离去? 算是吧……不行!该舍就舍,她一定要早日把他忘了!不再想起! “对了,我有一件事托你……”惜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上没写收件人,“这封信对我很重要,麻烦你帮我贴身收好,等我明天回来之后,再交给我,你可愿帮我?” 芸妃拍拍她的脸颊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种小忙算什么?给我吧……” 她将信递过去,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这是一封给永琰的诀别信,所以不能留在她这里,万一明日一早有人来打扫,便会寻到这封信。交给永琰,那她的逃跑计划就完了。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表明她对他们之间情感的态度:“吾爱有若霏雨冷夜,覆湿被而眠,愿君弃之,珍重……” 希望永琰看过之后,就将她忘了,别再追寻她。 第二天一早,惜桐在侍卫们重重的包围下,回到阔别三年多的家。 整个家园里一片狼籍,因为抄家的人。还在不断的辛苦工作,要把阿玛贪得的财产算得一干二净。而且除了公主居住的东路庭园外,所有的居处都已被永琰下令没收,连姨娘们居住的迷楼也没逃过被查收的命运。 正厅里除了阿玛的棺木之外,还摆了六副棺材;这些都是教导过她的姨娘们,她们舍不得阿玛黄泉路上独行,于是自杀殉情。这种情怀惜桐自认做不到,想来她是个冷情的人吧?不过死亡只是一刹那,活着反而需要极大的勇气,况且她也决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披麻带孝的她,还是恭敬的含泪上香,一一向死者告别。 终于送殡的行列浩浩荡荡的往墓地而去,惜桐头上戴着孝子女服丧、遮住脸庞的大大‘头包’,低头跟在公主和丰绅殷德、姊姊丰绅殷容后面,试着躲过跟在人群旁,对她虎视眈眈的侍卫们。 在丧礼官的大喊声下:“落棺……”,所有人全跪下磕头当中,头包底下的惜桐,迅速的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具覆上,按压旁边的接缝,再拉过发丝遮掩,然后趁着礼官喊:“起……”的一阵混乱,挤到公主身后。 所有女眷全穿着素白的旗袍、坎肩,没有人可分辨出谁是谁,只能从脸来判别,所以她一换了脸,谁也不知她是谁,唯一怕的是被一一指认…… 才在想着,就听到人群旁的侍卫大声说:“喜嫔呢?喜嫔呢?怎么不见了?” 几名侍卫冲进女眷当中来,粗鲁的掀掉女眷的头包,引起阵阵的惊呼声。 “放肆!谁准你们扰乱法事?”公主出声责骂。 侍卫长立刻跪下,着急说:“请和孝公主见谅!我等奉皇上之命,一定要看牢喜嫔,不得有误,若有差错,奴才就要提头去见皇上。可是现在喜嫔不见了……” 公主皱眉,往身后一看,对侍卫说:“你们找找吧,但不得大声喧哗,不得无礼。” 侍卫们立刻作揖,朝四面散去,一个一个低头察看头包下的女眷。可是直到丧礼结束,侍卫们找不到喜嫔,于是侍卫们将所有女眷围住。 “公主,请恕属下僭越,我们必须一个个察问是否为府上的女眷,才能找出喜嫔。” 公主皱眉,再往身后的女眷看去,这次眼光瞥到和她对看的惜桐;公主有霎时的疑色,但随即掩去,转头问:“这里都是和府上的女眷。” “禀公主,皇上特别交待奴才们注意,这喜嫔精通易容术,很有可能会换成了别人的长相,所以奴才必须请公主一个个确认,是否为府上的之人。” 丰绅殷德见到这边的混乱,便走过来询问发生何事,听完侍卫的解释之后,便站定不走。 “本宫确定这里所有的女眷,均为府上之人,没有别人。”公主坚定的对侍卫长说;看来是愿意包庇她了。 惜桐一颗狂跳的心,因为公主的这句话而稍稍缓下来,却因一名眼尖的侍卫,再度失速! 那名侍卫竟然指着她说:“刚才没见过这个女人!” 所有侍卫立刻将惜桐团团围住!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一眼就好 “她是本爵的侍女。”丰绅殷德立刻大声说。 “对。她原本是驸马爷的侍女,但目前被本宫调来当贴身丫鬟,片刻前才送水来给本宫,所以你们刚刚未曾见过。”公主接口说道,还瞄了眼自己的丈夫。 侍卫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讪讪说道:“还请公主谅解,这喜嫔乃皇上新收之爱妃……” 意思就是说,请你们别藏了皇上的爱妃,免得皇上找你们算账! 丰绅殷德眼一眯,便说道:“那就赶快去寻找!还站在这里闲聊些什么?” 侍卫长头一低,立即作揖:“奴才遵命!” 第 1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2 章 然后转身大声交待:“看紧所有马匹,不准女眷、奴才骑马!” 哎!这人厉害,知道她想逃的话,一定要骑马才逃得掉。 公主转身过来对她说:“还不准备起驾回宫?本宫累了。” 她连忙行礼,扶着公主往她乘坐的马车而去。 上了马车,车门一关,公主双眼中露出奇怪的光芒朝她看来,端详好一阵子才低声开口:“你不想当皇上的妃子?” 惜桐看了眼公主身旁真正的贴身侍女,公主立刻说:“她可以信任,不会泄露我们的谈话。” “公主,您在宫中长大。你觉得宫中的生活愉快?当皇帝的妻妾很快乐?可是惜桐实在无法在宫内生活,这三年多已是我的极限,我快要承受不了,更不用提要和一堆女人,抢一个男人有多辛苦?” 公主微愣,皱起眉说:“女人原本就该认命,这是你的命。” “是,是该认命,但是公主你觉得这公平吗?” 她笑起来:“公平如何?不公平又如何?平常女人只能依赖男人为生,难不成你愿抛头露面,只为三餐而活?” “惜桐宁愿为三餐而活,也不愿依赖任何一名男人,更不愿蜗居宫内,也不愿破坏公主家庭和乐,却盼望着能自由展翅飞翔。”她把话说明了,才能得到公主的协助,顺利脱逃。 公主和永琰有五六分相似的晶亮眼睛,梭巡她好一会儿才说:“好,本宫成全你,本宫自是没见过丰绅殷德的亲妹妹,也不曾见过皇上的爱妃。而我愿这么做的原因,若不是阿玛曾告诉我,你为本宫做了什么事,安排了今日所有的后路,我决不会帮你,反而要我皇兄把你牢牢看住,免得闹得人心不安。几成病态。” 原来公主也知道了丰绅殷德的病。 “多谢公主成全。” “别谢我,谢阿玛吧!我进宫去见他时,他求我要照看你,还把所有事情告知,我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公主转过脸不看她,“难怪本宫总觉得驸马心里似有一个人,原来这人是你。” 车中的气息顿时凝结,惜桐一身冷汗都惊出来了。 幸好公主叹口气接着说:“罢了,为了还你的恩情,我就帮你这一次,希望你能逃得掉,从此海阔天空,再也不要回京城。可是绝没有下一次,本宫不能一再对不起皇兄。” “多谢公主!惜桐感激在心,没齿难忘。” “你要本宫怎么帮你?”公主叹口气问。 “回到公主府之后,能不能请公主帮我备三套男子衣服,仆役的服饰便可,再借把剃刀给我。” “你要扮成男子?”她瞪大眼睛,看着惜桐一头的青丝。 惜桐点头:“是,他们目前的注意力一定在女眷身上,我扮成男子才有逃脱的机会。而且动作要快,一定要赶在皇上派大批人马来之前,离开家里。” 公主摇头,似是不能理解她。“本宫就不懂,皇兄那么好的一个人,还是至高无上的天子,竟也留不住你?你到底要什么?” 她低头不语;无论她怎么说公主都不会理解──她想要自由、想要活得自在快活的心。 “等等,你……”公主叫住迟疑地问:“你可有孕?” 她脸上一红:“未曾承恩,何来有孕?” 公主诧异的看着她,久久未语。 进了府里,惜桐立刻到公主丫鬟的房里,换上男子服饰,毫不眷恋的将头发剃掉,编成辫子,再拿下面具往脸上涂抹色彩,没多久就变成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在一旁协助的丫鬟看得目瞪口呆。 “请代我向公主送谢,还有千万别泄露了我的行迹,否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她说。 丫鬟行礼,拿出个包袱交给她,说:“公主交待你马上走,后门那儿已经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帮我谢过公主,请转告要她保重,惜桐告辞。”她往后门而去。 惜桐推着独轮车,弯腰驼背、用着男人粗犷的声音,向守卫在门外的侍卫说:“奴才正要去倒掉这些废物,还请大爷们放行!” 侍卫摀着鼻子,用剑拨了拨车中的垃圾,大手一挥让她走了。 惜桐不敢大意,还是将独轮车推到城中人家倒废物的地方。将车放好,拿出放在其中的包袱,拿眼瞄瞄四周,才大步的走开。 她知道待在京城里危险性很大,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所,因此她大大方方走进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一整个月,她整日无所事事,就在客栈房里做起手工艺品来,总共做出五张新的羊皮面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再出门把银票兑现,同时购置了许多干粮、药品,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买了,如迷魂药、软筋散等等走江湖必备的东西、武器。 有了这些东西,她不但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能横着走出北京城,再也没人可以认出她是谁。 宫里并没传出任何消息;本来嘛,皇帝丢了个嫔妃,说出去可会笑死人,怎敢传出这样的消息? 只是街上多了许多目光烁灿,到处张望的人。这些人都是便衣的宫中侍卫,可他们如何能找出她?在人海中。要找出一个可以随便变换长相的人,有多不容易?简直比在大海中捞盐还要困难。 这一天,惜桐换成老太婆的模样,手里拎个包袱,行动迟缓经过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要出客栈。那两个男人正在谈论白莲教的事,他们说四川那儿的战事紧张,伤亡惨重。 她的脚步滞了滞,再提步时,心中沉重。 当她沉浸在逃脱成功的喜悦时,心中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秦峥的伤势。但是经过这些日子来的沉淀,她知道这件事很难做到。第一,不容易躲开永琰的耳目;并不是她自抬身价,认为永琰因为太在乎她,所以会继续追捕她,反而觉得是他深觉自尊心受损,所以一定要抓她回去治罪;若是如此,那么他第一个想到的方法,就是派人到秦峥身边监视。 她这一出现,刚好让他的人马逮个正着。 第二个阻止她前行的事,就是秦峥已经成家,有了夫人,她再去看他有何意义?莫不是平白让他和他夫人生起龃龉? 这样的反复思虑,让她无法成行。 可是这两人的谈论,勾起她的满腹苦痛;一时之间,她竟迈不开步伐,呆呆地站在客栈门前。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住木柱子;该不该去?去了又能如何? 她不能接受永琰的原因,和秦峥不能接受她的原因一样,何苦再见?见了只会更加凄楚难过,不是吗? 她闭眼,咬牙;可是想见他的心竟如此炙热──她想见他! 偷偷看一眼也好!看一眼就转身离去,决不留恋! 第 1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3 章 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先去看一眼秦峥,再回到南方的城市去。 因为一人独自出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她便找了一家镖局,询问是否有商队刚好要行镖到四川? “老大娘,那四川现正打得天昏地暗,谁要去那儿行商啊?我看你也别去了,太危险,您老还是回家抱孙子吧!”镖局的镖头说道。 “那可有到陕西的商队?”她用沙哑的声音问。 “那倒是有!”镖头说道,“刚好今日就要出发,你收拾收拾就可以跟我们车队一起走,可是要先收十两银当路、宿费。” 于是她便和这个京城镖局,一路往四川的邻省陕西出发;等到了陕西之后,她再换装骑马入川。 日子慢慢的往前走,她也一步步地踏离永琰的京城。 沿途中车队不断的有人加入、有人离去。因为怕跟着车队走的人们无聊。镖局特别将一辆马车空出来,作为大家可以共乘聊天的车厢,因此这马车厢总有人相伴聊天。她为了想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也会找机会坐上这辆马车,专听人们的谈话。 这天,车队收了二个要回乡的教书先生,惜桐便来到他们那车,听那一堆男人闲聊。 甲夫子说:“不知你们可曾听闻京城最近的消息?” 同行的商人们均摇头说不知。 “皇上竟然在四月初下令,禁止京城开设戏园,把所有的戏园全赶到外城去,若有违者立遭囚禁。” 惜桐一愣;他不是最爱看戏、听戏的吗?为何要赶走内城的戏园? 有人问:“为什么要这要做?” 乙夫子接着回答:“皇上的诏书上是说,此举乃是为了不让八旗子弟耽于娱乐,耗费钱粮之故。” “那八旗子弟不会跑到外城去听吗?真是好笑!为什么不干脆说京城内外全禁掉?再也不准人们看戏?”有人笑说,引起众人附和。 只有惜桐低下头不语;他竟然连戏园都迁怒?那是不是从此不再听戏、看戏?这实在是太……太让她感到内疚了。 第一百四十章 秦峥有后了 甲夫子又接着说:“我还听说。嘉庆帝还下了一道很奇怪的旨,那就是要严格执行‘旗人选秀女’之制,如果有旗人女子逃避、或是未经挑选就自行婚嫁的话,家长要治重罪。” 车上的人全发出不以为然的嗤笑声,有人说:“这真的是太奇怪了,这皇帝管得也太宽了吧?他还嫌他的后/宫女人不够多啊?” 大家纷纷附和。 惜桐却知道:永琰这么做的原因,不是为自己着想,而是怕类似她这个明明是旗人子女,却逃避不参加选秀的事情再次发生;而且顺道警告她,若胆敢自行出嫁,他决不会放过她。 这时有个刚加入镖局车队的商人说:“你们说的这些事都是小事,我听我一个刚从京城回来的朋友说起,这嘉庆帝居然在自己刚亲政没多久,就遵行秘密立储的祖制,把太子的名字,写好放入干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这不就是交待好身后事了吗?真不知这正当壮年的皇上在想什么?” 惜桐偏过头,看着车外慢慢消逝的景色,告诉自己──别得了大头症,把他的作法都想成是因她逃跑的缘故;他这么做只是遵循皇帝该做的祖制而已,自己不该有多余的想法。他不可能对她有多深厚的情感;她可不相信三年的相处,就会让他伤心至此。 虽如此一再向自己强调。她还是觉得相当难受,因此日后就少加入这辆马车的谈话。 车行越往南,沿途看见的流民就越多。这些流民不但衣衫褴褛、鹑衣百结,而且神色凄惶,表情茫然,像是不知活着是为什么的模样。 惜桐越看越难过,几次想要将干粮分给老人、小孩,却被同车的人阻止。 “婆婆,您救得了一时,就不了一世,况且你瞧瞧,这路上绵延不断的流民,要怎样救?”车中的商人说。 “是啊!这只能靠朝庭来救他们,这打教徒打这么多年,朝庭为何不反省?为什么会官逼民反……”有个年轻小伙子说着,便被同行的人喝止。 “别说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让人听见了,你的小命还要么?” 惜桐看着全车纷纷闭嘴低头的人,心中浮起感叹:清朝的官吏制度有很大的缺失,所以官官贪污,把百姓当肥肉在炸油,难怪清朝会由盛转败。她也曾婉转的向永琰提起过,应该要大刀阔斧改变官僚制度,让为官的人不敢乱贪污,还给吏治一个清明。 “惜桐,既然皇祖们已经实行这么久都没问题。朕这样贸然改变,万一使清朝国力大失,朕将来该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但朕答应你,终其朕一生,定会注意这贪官的问题,不让官吏鱼肉百姓。”个性保守的永琰说。 她知道永琰真的说到做到,一辈子都在打击贪官,但贪官何其多啊?况且官官相护,他怎能抓得完?唯有大力变革,才能使吏治清明,可惜……永琰没有雍正的魄力,若今天他像雍正一样,那么也许清朝就让她改变了。 惜桐抓着手腕上的玉镯,为何那位卖玉镯的老伯,不让她重生为永琰呢?看来她只是历史上一个无名小卒,所以才可以重生,像永琰这样掌控着大时代的君王,是不可能重生改变历史。 她重生的这个时代,正是清朝衰败的开始;八旗兵早已军纪松懈、风气败坏,只会游手好闲、华衣美食,完全没有当年入关时的精神。这样的军队怎可能速战速决?难怪打白莲教要打了将近十年,耗掉清朝的国力,损失了一亿一千万多的人口。 随着镖局越接近目的,随车队的人越少;才踏入陕西的省城,就已见满目疮痍,民生凋零。 “老大娘,你可要保重啊!咱们马上就要回头了,这个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镖头说着,向她挥手策车离去。 惜桐挽着包袱,走进一家招牌掉到地上的小客栈。因为此地正在打仗,若以男子出现,容易遭受清军以及教徒军的注意,所以惜桐仍是以老太婆的装扮,然后买了一匹驴子往川东而去。 四川古称天府之国,其山川秀丽,土地肥沃;可是在四川的东部、陕西南部和湖北西部,那儿有一片原始森林。自乾隆中期以来,便聚集了许多被迫离开土地的流民,因为生活太困苦了,因而产生了白莲教的信仰,最终揭竿而起,和清军展开大战。 秦峥就住扎在川东,负责领兵作战。她沿路想着要如何接近兵营,最后想到可以以大夫,或是江湖郎中的身分进入兵营,如此就可以见到秦峥。 于是她收集了伤药、烟草、杂货等等,慢慢的接近去年刚被清军收复的通江,准备到那儿打听秦峥的消息。 这一路走得相当辛苦,不仅要时时注意教徒军的骚扰。还要避开清兵的盘查。幸好她以一个老太婆的样子,谋得大部分人的同情,不多加为难;途中饥民或强盗数度要抢劫她,都被她用**迷倒逃脱或是打跑了,所以一路并没有多大损失。 纵是如此,餐风宿露的她,还是整整瘦了一大圈地到达通江。 到了通江之后,她以自己具有疗伤能力为名,找机会拜见军营里的大夫,得以打听消息。 “老婆婆,你说的人我倒真没听说过,你也晓得这军营里数以万计的兵卒,我怎么可能记得谁是谁啊?你这样找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军中大夫告诉她。 “可是我听说他是副都统了,难道军官您也不认识?”她问。 “这能称得上副都统的人是不多,但我怎可能都认识?”大夫回答。 无计可施的惜桐杵在大夫的帐蓬里,正巧在里面疗伤的一名小卒,听到他们的对话,便说:“我知道这位秦峥副都统,他为人很讲义气,待我们这些小卒们很好……” 惜桐大喜过望,连忙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我听说他前些日子因为受伤,所以被调回昌平休养,但伤好了之后。就不知道他目前在哪一个军营里了。” 第 1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4 章 昌平?那离此约有五六十里路,于是惜桐向他们道谢告辞,坐着驴子赶往昌平的军营。 谁知到了昌平军营一问,她头又大了,因为营里的军医说:“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就自愿出兵去守青观山,目前就住扎在青观山上,您老人家要上山,恐怕不太容易,那儿不但山路崎岖,而且目前正值春日。野兽外出觅食,很是危险。” “青观山?在哪个方向,如何上去?”她问。 另一位军中大夫说:“老太太,您有这必要上山去找孙子吗?何不在昌平等他休假回家就可相见?” “啊?他在昌平有家?” “老太太,您不知您的孙媳妇就住在这里?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大夫说。 惜桐一听,愣住了;是啊,秦峥的妻子是皇上亲自指婚的,定是跟他来到此地定居了,自己怎会没想到? “那我叫名兵卒带你过去你孙子家?不太远,大概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大夫热心的说。 她默默点头,牵着驴子跟着小卒,去到秦峥住于昌平的家。 其实她也不知为何要来看秦峥的妻子?是出于何种心理?但就是想见见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婆婆,前面就是你孙子的家,现在正下轿的大肚女人,就是秦峥副都统的妻子,我就送您到这儿,告辞了。”说完,小兵走了。 惜桐愣在驴背上,呆呆盯着那个约有五六个月大肚子的女人。 啊!秦峥有后了…… 那名梳着两把头、身穿旗袍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生成一双单凤眼,微微地往上翘,别有一股妩媚的风韵。看她小心翼翼的,一手扶着丫鬟的手下轿,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有说不出的慈爱,一看就知道她很宝贝肚子里的孩子,那也就是因为深爱着秦峥,才会如此爱护肚里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美满的光彩。 惜桐该为秦峥能有这样的婚姻而感到高兴,但怎觉得一阵茫然呢? 她该去和她说话吗?非常的不想去找她讲话,可是不找她,怎知道秦峥何时会回来? 她只好下了驴子,扬声道:“夫人请留步……” 已走到大门前的女子和丫鬟,停步转身看她。 “夫人,我是秦爷额娘的亲戚,远从京城来……”惜桐牵着驴子。走近她。 没想到这位秦夫人,听她这么说,便把脸一沉,对丫鬟说:“拿些碎银子打发她走!”说完,转身就走近大门。 惜桐再次愣住;这女人怎么连话都不听她说完,就要赶人? “老大娘,这里是些银子……”说完,就要把银子塞到她手里。 惜桐连忙推开:“姑娘,我是来找秦爷问安的,不是要来请他帮忙。” 小丫鬟面有难色,开口道:“你老来得不巧,我……我家老爷出门去了,而且也说不准何时回来,所以你是见不到他的,你还是回去吧。” 是这样啊?惜桐在心里叹息。 “那姑娘,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些事情?” 小丫鬟偷望了一眼门内,悄声说:“你想问什么?” “那秦爷已有几个小孩?他过得好吗?” “大娘,秦……秦爷目前,目前只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不能多说了,你快走吧,我也要进去了。”她说完,快速的离去。 她记得秦峥已经成婚二年,现在才有了小孩。他的妻子似乎不喜欢和外人来往,或许是身处作战的地区,才会如此谨慎吧?她如此仔细,看来会把秦峥照顾得很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于见到秦峥 惜桐忍着心中不明的酸意。牵着驴子慢慢离去,然后找家客栈住下。她想了又想,终于还是依照原意,上山去看秦峥一眼;总不能白来这一趟,定要见到他的面,她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去。 于是她打听好方向,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开始变装──打扮成一个走江湖卖货郎。如此若被教徒军抓到,或是被清军查问,都可以说自己想做生意,才会冒险入山。 她在客栈用一种一旦染上了,便很难洗掉的植物汁液,把身上露出来的部分,全染成不健康的暗黄色,再戴上同色的面具,马上成了一个相貌平凡得,即使看过也记不住的男子。一切办妥,她便朝着青观山出发。 自古以来,蜀山便是出名的难走,因此她拖着驴子走得很慢,还好一路上有上山、下山的兵卒同行。于是平安的走到兵营出入大门前,停下来开始做生意。 这军营的门口就选在二片山壁的中间,是个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若有敌人想要攻进这军营里,一定要先拿下这个天险;难怪清将领们要驻守在这青观山上。 “喂!你要做什么?怎摆摊子摆到军营门口来了?”站在石壁前的守卫士兵么喝。 “嘿嘿……大爷,小人就是看准了这军营门口,没有别人做生意,才会千里迢迢的上山来,小人卖的东西可多了,爷有没有抽烟啊?小人奉送一包烟草给您……”她用着男人的嗓子说着,双手奉上一包烟草。 守卫士兵互看一眼,满脸怀疑的神色:“自从本爷从军以来,还没看过有人敢跑到军营门口来卖东西、做生意,你是不是白莲教的细作?” 她摸摸头上已长得乱七八糟的短发说:“兵爷,小人要是教徒军的细作,那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不太笨了吗?干嘛还要扛上这么多的货品来卖?再说,细作堵在大门口能探听到什么?你们的军机都是在大门口开议?” 守卫士兵再皱眉互看,好像也说不出理由来反驳。 “说实话,大爷们,小人有个表兄弟走散了,听人家说他好像在这里当差,所以小人就顺便来此作生意,一方面也想能不能找到他,小人一定不会妨碍军爷们的事儿,您就高抬贵手行行好。让小人在这儿卖个五六天,之后小人一定离去。”她说。 “可是,在这色营大门前卖货的事,还真是闻所未闻,万一我们被骂了,你可要马上离开,别给我们找麻烦!”守卫之一说。 “是!是!大爷,小人一定照办,小人决不会妨碍军务!您放心!” 就这样惜桐在军营门口,卖起杂货来,还兼卖些伤风感冒的药草。没想到她的生意还不错,那些奉命出差的士兵们图新鲜,都会过来看她卖什么东西,若有需要,还会买她的杂货、药品。 为了逼真起见,惜桐还会和没当差的守卫士兵,蹲在路边抽起烟具来。这清朝时就从吕宋岛传进烟草,但抽烟法可分为抽旱烟和抽水烟;连乾隆皇帝也抽烟,但他吸的是鼻烟。她刚开始不适应,咳了半天,被士兵们嘲笑不上路。后来学会了抽假烟的方法──拿着烟斗做样子,根本不抽。 “我说老哥,你在这儿也卖了三四天,到底问到你那表兄弟没?”下了差的士兵问她。 她往地上一坐,摇头叹气:“没见个人影,问人家也没人知道,看来这一趟又白来了。” “看你这样做生意也真累人,这山里晚上寒冷苦不堪言,我们还有帐蓬可以安歇,而你牵头驴子要怎么过夜?”士兵拿过她手上摆好看的烟具,抽一口再还给她。 她在心里暗说了声,还好我不抽;脸上不动声色说:“我就把驴子绑在树头,爬上树把自己绑在树枝上睡,倒也还过得去……” 第 1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5 章 正说着,军营门口突然出现一组人马! 她一口气顺不过,猛地咳嗽起来!是秦峥!居然是秦峥!真让她等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军营门口会有老百姓?”秦峥骑马走过来,对着守门的士兵大吼。 许久未见,他一脸历尽沧桑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又黑又瘦;惜桐的心骤然抽痛起来,怎么变了这么多? 守卫的士兵吓住了,没人出声。 她心想反正她是老百姓,他也不敢对她怎样,于是赶紧出声说:“大爷!小人来卖货的,一下就走!一下就走!” 秦峥转过脸瞪着她看:“卖货?现在是什么世道?又不是太平盛世,怎么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到这种地方来卖货?你是什么人?”他说着下马,朝她走过来。 他这一走,惜桐发现他──竟然瘸腿了! 宛如被匕首刺入心脏,她眼泪登时不受控制的飙出来…… “你哭什么?本爷还没拿你问罪就哭了!你是男人吗?”秦峥走到她面前,皱着眉大声问。 “回爷的话。小人看你走路的样子,想起我养的那条大黄狗,它走路也像您这样子,可怜它被教徒军抓去吃了!”惜桐边抹泪边回答。 门里门外所有守卫的士兵都被她的回答惊呆了,这人竟敢惹他们的副都统,真是好狗胆啊。 秦峥瞪着她了会儿,竟然笑了:“有种!竟敢将本爷当成狗了。说!你来这儿做什么?真的只是卖货?不是探听军情?” “爷!小人对信仰可没有那么多热情,小的只想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糊口饭吃,这军营前卖货,只要有胆量,可是独门生意,为了赚钱小人只有不怕辛苦、不怕死,再说小人这也是为了军爷们着想,你们出门在外,有时缺东缺西也很麻烦,您瞧瞧……”她指着他身上巴图鲁坎肩说:“您这扣条不是掉线了吗?要不要买针线自行缝补?” 秦峥晒得黑黑的脸浮起一阵暗红,但很快消失,他说:“你倒能言善辩,本爷是怕你在这里遭受池鱼之殃,这里可是白莲教非常重要的根据地,万一他们又打过来,你可是无法躲避,快走吧!” 秦峥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爷!您等等!我这儿有现成的针线……”说着,她拿起固定在驴背上,用来防身兼缝衣服的针线,跑到他面前,不顾他横眉竖目,拉着他的坎肩就缝起来。 秦峥大概没遇过这种敢冒犯他的人,一时呆了,皱着眉看她下针,一上一下地拉线,把他的盘扣硬条缝好。 惜桐好希望这缝线的工作,能一直持续下去。让她多一点时间,处在他身旁,尤其是感受他热热的呼吸,吹在自己的手背上的温馨感觉;但他似乎很尴尬,转过头去不看她。 过了会儿,大概是看到守卫的士兵忍笑的模样,他眉头更深了,转过脸来开口就要发声,她连忙制止:“坐着补,站着连,谁赖偷,伤大天!穿着缝说话没人疼!” 他居然笑起来:“当兵的只有给人疼的分儿,没有人给当兵的疼!” “行!大爷说得好,小的祝福你将来只有给人疼的分儿!”她也笑起来,一语双关,不知他听懂了没? 秦峥略显自在了,他说:“不愧是走江湖的人,说话说得真好!好吧!再多给你几天做生意。” “谢谢大爷!大爷您再等等!”她又跑到他面前不让走。 “又有什么事?”他瞟了眼那些守卫们。 “大人,小的还是江湖郎中,会接骨、缝伤口,您让我瞧瞧你的脚伤可好?”她低头看他的左脚;这脚明显的短了,他的伤一定在这左脚。可惜了他的轻功,将来身手可能再不那么利落。 谁知他满脸不悦,低吼一声:“让开!” “小的接骨技术真的很厉害!我家的大黄狗也是我接的骨!”她着急的说。 “用不着!伤口已经好了!”他用手拨开她,往自己的马匹而去。 他就是这样轻忽自己的身体,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大人!身体发肤受之……”她朝他大喊,喊了一半,才猛然想起自己以前帮他缝箭伤时,也这样说过,连忙住嘴不说同时低下头去。 秦峥却转头瞪大眼睛,把她从头到尾看过一遍,然后一跛一跛的再走回她面前,盯着她的面容仔细看。 “怎不再说下去?”他问。 “对不起,大人,人家说医者父母心,小人一时着急口不择言……”她故意装出个皮皮的笑容说:“怎样?让我看一眼,我是男人。你不会吃亏的……” 他又现出一眼大、一眼小的痞表情,很不以为然的说:“我是怕万一你是细作,趁机下药把我毒害了,我找谁算账?” 她正要回答,突然听到山道传来急急的马蹄声! 秦峥立刻往前冲出,大喊:“戒备!情势有变!” 一声令下,所有士兵全将武器拿好,全神贯注的看山道上正全速策马上前的士兵。 “报!”马上哨兵从马上跳下,单膝跪下,“教徒军正往山前及山后包抄前进!” 秦峥马上示意守卫士兵吹响警螺,动员所有士兵进入备战状态。 驴子被响螺声吓得拼命退后,她几乎拉不住,急中生智她拿出怀中的迷魂药,往驴子的口鼻扔进,让驴子昏茫茫的倒下,快速抽出油纸将驴子盖住,再抓泥土、枯树枝、树叶丢在上头,藉以掩饰驴子的行迹,免得她所有的财产都被人带走,然后她爬上树尖,隐藏住自己。 第一百四十二章 像亲人般守护 惜桐才在树枝间固定好自己。就见已穿上甲胄的秦峥,手里拿根长矛,仰着头对她说:“接住,保护自己!” 她伸手接住射向树冠的长矛,思潮迭起:这么个善良的男人,为何偏偏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 随着大队穿上盔甲的兵士到来,紧张的气氛突然升高。惜桐抬头搜寻秦峥的身影,却发现密密麻麻士兵的盔甲下,根本看不清脸,不知谁是谁了。 最前排的士兵拿起盾和长矛,第二排以后的百名士兵则手挽弓,屏息静立在军营门口,等待一决生死的时刻到来…… 为什么清兵们摆出近身格斗的肉搏战态势? 她略一思考,便明白这里的山势陡峭,不利于战马出战,所以只能近身战斗。这可不是清军擅长的战法,难怪白莲教要躲在山里和清兵对抗。 随着奇怪的呼喊声,一团团米色的对象往军营大门移动而来;惜桐仔细一看,才知是穿着米色衣服、脸上涂着白粉的教徒军攻上来了! “拉弓!射──”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和着中箭的哀嚎声。和浓浓的血腥味传来,她知道人世间最可怕的杀戮──人杀人的战争开始了! 第 1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6 章 她想要闭眼,但是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支支的箭夺去许多心脏、一把把的刀砍掉脆弱脖子上的头;用矛刺死教徒的清兵,还来不及拔出长矛,就被汹涌而上的教徒砍去了头! 刺入心脏的水袋破裂声、砍去手脚、头颅的削骨清脆声;涌出味道浓重的血腥味;哀嚎的痛呼声,让惜桐在树上吐了出来。 树下的人们杀红了眼,没人会抬头看树上的她;她却恶心得快要昏过去──这不是拍戏,这是真实的历史;生命在她眼前不断的消失,消失得如此无价值!除了她的眼,没有镜头会摄下这残暴的影像、无谓的牺牲! 终于血流成川、尸横遍野;白莲教徒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然后哀嚎的声音变小──这场战斗结束了! 直到此时,她才能呼吸,才能摆动手脚从树上下来,拿出身上的匕首自卫,然后翻动地上的死尸,寻找她不想在这些倒下的人里找到的人。 没有,没有看到秦峥。有的人被压在层层的尸体底下,她搬不动,也无法搬,只能在旁边没被压住的尸首里找。 有人还未死亡,发出凄惨的叫声;感谢她的一身黑衣,没被误认为白莲教徒。伤者实在太多了,于是她跪了下来,用手上的匕首割开衣服,开始为受伤的士兵包扎、止血。 她已经吐无可吐,头发昏。手发软,但还是坚持着一直做下去。陆续有军营的士兵出来,将清兵们一个个抬出来查看;死了的,放在一旁,还活着的,就让人赶快抬进去给军医救治。 而惜桐在旁边包扎的是伤势较轻的士兵。 “请问你们有看到秦峥副都统吗?”她锲而不舍的问,同时手上的包扎也没放下。 所有人都说没有见到;她边包扎士兵的断手、断脚,边不断的掉泪,不会吧?这个秦峥真会这么傻,不躲到士兵的后头,而是身先士卒的杀了出去吗?他难道忘了,家中娇妻还怀着未出世的孩子,该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一批批的死尸被清出来;白莲教的放一边,士兵的都被扛进军营里,很快的,这约有二个篮球场大小的出入口,就被清干净了。开始有人用泥土覆盖地上的血迹。 惜桐傻傻地站在仍在昏迷的驴子旁边,不知自己能上哪儿找秦峥? “喂!你会处理伤口对吧?”有名满脸胡子的士兵问:“那些大夫们忙不过来,你可不可进来帮个手?” 她缓缓的点头,强忍住心中想要尖叫的冲动;也许进去帮忙,就可打听到秦峥的消息。 到了大夫的帐蓬。一名混身是血的军大夫递过针线:“怕不怕血,不怕就缝伤口!” 于是她呆傻的接过针线,开始在伤兵身上缝缝补补,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才发觉自己累呆了,头一歪,靠在帐蓬布上睡着了。 睡到一半被人摇醒,手上被塞了一个馒头:“吃点东西,晚上还要有体力照看伤者。” 半梦半醒的她张口就问:“有看到秦峥吗?” “秦峥?”递食物给她的男子重述一遍,歪头想一下说:“好像最先送进来的就是秦副都统,他在最后面的帐蓬里……” 惜桐一听,全身的力量都回来了,连忙站起来要冲出去! “等等,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看过你?”男子问。 “我是在大门口外卖杂货的小贩兼江湖郎中,刚好遇上这场……这场仗……” 那名男子拿过灯火,仔细的看她:“我是这营区里的大夫,我叫杨消,你叫什么?” “我叫……纪夫。”她说。 “我看你包扎的技巧纯熟,可不可以暂时留下来帮忙?今日这场战争死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很需要人手照顾这些伤者。”这个大夫说话很斯文,颇有书卷气,不像心怀不轨的人。 “可以,可是我能不能先去探一下秦峥,他是我朋友的朋友。” 杨消点了点头说:“别忘了先吃东西,这些受伤的人到了半夜都会发烧,需要我们喂药。” 她向他作揖道谢,走向最后的帐蓬,掀帘而入。 帐内的空气中还是弥漫着血腥味,她连忙拿起帐门口的灯。照着躺在地上的人们,想要找出秦峥来。终于在最旁边的地上,看到手被砍伤、头上肿一个大包,连左边眼睛都肿了的秦峥! 她迅速的检查他身上的伤,脱掉他的甲胄,发现他最严重的伤是在头部,不知有无颅内出血,或是脑震荡?万一醒不过来的话…… 她制止自己再想下去,急忙奔出帐外,往军营大门而去。在她的驴子背上,有非常好的伤药,可以拿来用在秦峥身上。 可是到了半夜,秦峥还是开始发烧;应该说几乎所有受伤的人都开始发烧。在帮完大夫后,她回到秦峥身旁,发现他不但昏迷不醒,还发着不出汗的干烧。这要是在现代,医生就会要人用酒精给病人擦身体,诱使汗发出来。这儿没酒精,惜桐只好把她袋子里的酒,拿出来给他擦身体。 擦了又擦,所有该擦、不该擦的地方,她都用酒擦过,也把他看光了。他才开始冒汗;她放下心来,小心的喂水给他喝。 下半夜他不再继续高烧,却开始说起梦呓,大部分的字眼都非常模糊,只有二个字特别清微:太太。 他持续的低喃叫着他的祖母,逼她用颤抖的手握住他,用老妇人的声音说:“我在这儿……” 没受伤的那只手会回握她,可是相当无力。生命如此脆弱,一个好不容易长成的人,却因为在战场上,瞬间就可以消失。到底人活着是为什么? 惜桐战战兢兢的看护着秦峥;能擦的、能用的、能灌的。她都做了,现在只能看他的求生意识了。 “秦峥,你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你不可以放弃。”她在他耳边说着。 她以为他是在后方做指挥统筹的工作,没想到要面对生死交关的战斗;这样子的他,如何能养大孩子?他的妻子是不是早早就要守寡? 在树上看到的死亡杀戮,让她对生命感到许多的无力感。如果不把握活着的时间,好好的过日子,那人究竟是为何而活? 这场白莲教的战争,还要持续五年。若是他总是这样冲锋去杀敌,很快的就会没命;她怎能放心的在南方活下去? 不!她不想走了,除非他看穿她的身分,否则她想留在他身边,就像亲人一般看着他、守着他。 她在天亮之后去找杨消,说明她想要留在军营里帮忙的意愿。 这位年约三十几岁的大夫,半晌不语的看着她,最后才开口道:“我看得出你的胆量够,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可是这里的生活很清苦,常常开战的结果,就是伤亡人数很多,你想留下来,我当然很高兴,但你真不多加考虑?” 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哎,我就是个走江湖的郎中、卖货郎,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那好,你就归在我帐下,听我指挥,平日不可接近将领的帐蓬,不可随意和别人交往,这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军机的缘故。不过丑话讲在前头,若你是奸细,我可是会一刀就结束你的生命,你可要听清楚了。” “好的,杨大夫,我听清楚了。决不会做出任何伤人的事。但我可求你一件事,那个我朋友的朋友秦峥,你能不能多花点心思救他?” 杨消点头:“没问题,看在你十分尽心的帮忙上,我再去把一次脉吧。” 根据杨消的判断:秦峥的颅内出血不严重,只要静养,让血块自行慢慢消溶,他应该会完全清醒过来。 第 1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7 章 于是为了让他的身体循环好,她有空就帮他按摩肌内,按穴道消肿,尽心尽力想办法把熬好的药,仔细的让他喝下。在这样细心的照顾下,秦峥终于在七天后醒过来了。 他醒了之后,惜桐就不再到他身边照顾,而是让别的小卒去照顾他。杨消把她的行迹看在眼里,但并未询问她原因。 她反而时常留在杨消身边,帮忙照顾那些伤重的士兵。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认出她的原因 “你好像时常医治这种伤?”杨消边处理士兵腐烂的伤口边问她。 这是因为在前世时,她已经看过太多次的特殊化妆,对这种程度的伤口,并不觉得可怕,于是回答:“把这伤口当成是假的就不怕了啊!” 杨消颇为和善的五官闪过不解,但他没再问。 “你的手法很利落、实用,不知你是师从哪一位名医?” “我只是跟着大夫行医久了,就看会了。”开玩笑,她可是下过真功夫去修护理人员的证书,怎可能不好? 杨消还想再问,却被匆忙进到帐蓬里的人阻止。 “杨大夫,麻烦你去看一下病,副都统好像……不太对。”来的人脸色不豫。 惜桐一听到副都统这名词,就竖起耳朵,深怕那人是秦峥。 “喔?是哪位?”杨消问。 “就是头部重伤那位秦峥秦副都统。”那个面貌黝黑的男人说。 她的心又被刺了一下;怎么了?不是已经醒过来康复了吗? “是什么情况?”杨消问。 “副都统醒来是醒来了,今天终于开口说话,可是问的话居然是──这里是哪里?而且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男人说。 啊?失忆了?不过这是头部有伤的人,经常会有的现象,只要加以时日就会慢慢想起。 杨消看她一眼,说:“那你提着我的药箱跟我来吧!” “慢着,这人是谁?”那男人问。 “他是我请来打下手的人,没有问题的。”杨消回答。 于是她提着药箱,跟着二个人来到秦峥的帐篷。 秦峥的头上还包扎着布条。只见他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请副都统将手伸出,让本人把脉……”杨消落坐,伸手按脉。 惜桐瞪大眼睛看秦峥,他却漫不经心的扫她一眼,就转头他望。 杨消把了很久的脉,这里按完了,就换另一个地方按,连手肘下都按脉了,最后抬起头来问秦峥:“请问你今年贵庚?” 秦峥眼微眯,却痛叫一声按着头说:“忘了。” “那冬天过去了,什么季节就不远?” “春天。”秦峥回答。 “若你在地上捡到一袋钱包,你将如何?” “站在原处等失主。”秦峥再说。 杨消点头:“没问题,你只是暂时失忆,这和你脑中的凝血有关,等过段时间你会慢慢想起,不用着急。我会开几帖药,只要按时喝就会好转。” “不会完全想不起吧?”刚才那黝黑的男人问。 “不会,不过也不用逼他一定要想起什么,顺其自然便好。这药我会命人煎好,然后这位兄弟就会端来给副都统喝。”杨消指指她,便站起来。 惜桐赶快问:“大夫,小的可不可以顺道看他的伤口?” 杨消嘴角微扬,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等!这人会医伤?”黝黑男人又问。 “是,他原本是伤科郎中,所以我才让他留下来帮忙。”杨消对那个疑心病特重的男人说道,说完就往外走了。 惜桐在秦峥的床前坐下,道:“还请大人将手臂伸出,让小人先拆布条……” 秦峥照做,那个男人却拉张椅子在他们身旁坐下,盯着惜桐看。 这人是怎么回事?防心如此重?他是秦峥的谁? 她转向男人问:“大人可会怕看伤口?” 男人黑黑的脸有点发白,但仍语气强横的说:“当兵的人,怎会怕看伤口?” 好吧!是你说的,等一下可别有状况;惜桐心想。 她小心的解开秦峥手臂上的布条,一看伤口,已经收得十分完全,再没了红肿溃烂的现象。 “这刀真险啊,再用力一点就会伤到骨头,也许就被切断了。”她对着秦峥说,“可是大人不是将领吗?为什么也要去冲锋陷阵,让人砍这么一刀?还用力柄重重打伤头部?” “他就是这种不怕死的个性!劝也劝不听,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他这个好人早亡。”那男人摀着嘴说。 听起来这人倒还颇关心秦峥,不知他和秦峥是什么关系? “这位大人,你要不要到外面去等?我还想帮大人看他头上的伤口,我想那会更可怕……” 男人的黑脸真发白了,但他还是嘴硬:“不,没关系,我撑得住,等一下,你在撒什么药?” 第 1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8 章 惜桐停止动作,转头看着男人说:“这是去腐生肌的药,伤口好了之后才不会留疤。” 此时,秦峥突然对着男人发言道:“这位兄弟,请问你是?” 男人愣了一下,像是直到此时才知秦峥不知他是谁? “我是你的副将,我叫杜然仁,我们一起打了四年的仗,和兄弟一样的感情,没想到你连我都忘了,我曾答应……答应嫂子,要好好照顾你。”男人说道。 惜桐奇怪的瞄一眼这个杜然仁,他脸红个什么劲啊? “啊?我成亲了?”秦峥居然一脸迷惘。 杜然仁不自然的咳起来,说道:“是啊!你已经成亲二年了。” 秦峥眉头一皱,又要伸手摸头,却被惜桐制止。 “想不起来没关系,不必用力想,过二天就会想起来;这手臂上的伤口可以不必包扎了,让它透气这样才会好的快。”她说。 杜然仁转头看向别处,嘴里道:“有这样的说法吗?怎没听说过?” 惜桐不理会,继续将秦峥头上的布条拆开,随着布条越来越少,那姓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不赶他出去,等一下她还要急救这个人,于是她开口请他出去外面等候。 秦峥盯着她站起来,在他头上擦药。一双眼睛没离开过她的脸,还好她戴着面具不怕他看。 “恩,伤处已经收口了,看来我的药还真好用……”她小声自语。 “我一直是由你照顾吗?”他突然问。 “是啊,直到你醒来之前,都是我在照顾。”她在伤口上撒药说着。 “那为什么我醒来你就不来照顾我?” 惜桐愣住,这人怎会问这样的话?看来他虽失忆了,但常识和推理能力都还在,自己可要小心说话。 “因为人手不足啊,所以醒来康复的人就由别人接手,我还要帮大夫处理许多比你严重得多的伤兵。”其实她不肯在他醒来后,继续照顾他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永琰很有可能在秦峥的周围安插眼线,将她抓住送回京城。所以她必须避开,不让人起疑。 “你叫什么名字?”左眼周围仍有些青紫的秦峥,抬起晶亮的双眼问。 “纪夫。”她报出假名,不敢因他失忆就告诉他真名,免得他太早想起自己,那就不能久留在他身边。 “纪夫……这名字有特别的意义吗?”他还要问。 “没有啊,就是……我娘随便取的。”其实是因为听到杨大夫说他叫杨消,让她想起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中的杨逍,她就顺口编出个纪晓芙的纪夫。 “那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熟悉呢?”秦峥突然说道。 惜桐吓住;怎么会?她已经变了装,改了容貌,他决不可能认出自己。 “我虽然不记得你的名字,也不记得你的长相,可是我却觉得你的声音很熟悉,好像……” 喔!吓她一跳,原来是这个。 “那是因为你伤重昏迷的时候,我大概对你说了不少话,所以你记住我的声音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话?”他追问。 “你这人也真奇怪,什么事都要追根究底吗?我通常都会鼓励病人,所以会对病人说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板起脸来说;其实是心里有些没底,他怎么会记住她的声音?这把声音虽不是她的原音,但也算接近原音的音色了,他不会听出什么吧? 还好秦峥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在她处理伤口时皱起眉头。 等她终于弄好了,包扎完毕,正想向他告辞时,他又突然说出奇怪的话了:“等等,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过来……” 他向她招手;可不知为何惜桐突然警觉心大起,不敢靠近他。 “有……有什么事吗?小人还要回大夫那儿做事。” “你过来,我想看……”他突然又摸上头了。 “别想,你想看什么?”她急了,便靠近他。 秦峥停了会儿,抬头皱眉满脸不解地看着她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何想看你的脖子,我想看你的脖子左边那儿,是不是有一道很细很细的疤。” 惜桐惊得全身都起疙瘩了!因为在她脖子左边,的确有一道很细、不仔细看决看不出的刀疤,那是她十一岁时被丰绅殷德的匕首划伤的。 他怎么知道的? 想了一下,她终于想起来:他第一次当刺客,受了伤由她治疗时,因为靠得很近,所以他瞧见了这一道疤。难怪不论她扮成谁,秦峥都有办法知道那人是她;这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终于从这个失了忆的他嘴里得知。 太好了,这下他再也看不出她假扮成谁了。 “大人,小人脖子上毫无伤疤,你休息吧,我会把你的伤药端来。”说完,她提起药箱回杨消的帐蓬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意找茬 当天晚上,在某一个帐篷里,有个男人拿着皇帝的手谕,就着微弱的灯火看;看完之后,他随手将纸片引火烧掉。 他按着因疲惫而有点发疼的头,心想:要在这个上万人的军营中,找出一名女扮男装的人,谈何容易?更何况那女人精于易容?而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女人会在秦峥身旁出现? 而且就算真找到她之后,又该把她交给谁送回京城? 这真是一件令人头疼不已的差事,但皇令如山,他又不能不遵行,只好多费点神,注意在秦峥身旁出没的人。 可在打仗的时候,谁有心情、有时间、有精力去注意这种小事啊? 他叹口气,躺上床安歇了。 而在大夫的帐篷里,打地铺正准备睡觉的惜桐,心里打算着:为了躲开眼线,她不能对秦峥太好,否则就会漏出马脚,让人瓮中捉鳖、抓个正着;所以她必须反其道而行,尽量苛待秦峥,不假辞色,最好和他闹个水火不容才是。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她故意装出一副非常讨厌秦峥的样子,端着煎好的药到他的帐篷时,总是满脸的不情不愿。 第 1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29 章 “我说秦副都统,这药可是费了许多的人功夫,才能熬成这一碗,您不马上喝下去,是不是打算拿它去浇花?这样可不好,那花长成之后,搞不好会想起它是种子的时候,被小鸟吃下肚,然后经过小鸟的肠道噗出来,在臭气冲天的情况下,发芽茁壮。” 秦峥一脸又恶又怒的表情,接过她手上的药,仰头像灌蟋蟀一样,咕噜咕噜的全喝光。 在帐篷里照顾他的杜然仁,皱着眉看她说:“还好你是死老百姓,要你是小兵的话,本官早把你吊起来打了。” “呿!本大爷就是这样,当了兵也一样。对了,杨大夫要我来问你,你喝了药之后,头痛的情形可有好转?”她凉凉的问秦峥。 秦峥居然不回答她,而是用他招牌的大小眼看她,一副根本不想回她话的样子。这是怎样?对她也产生不良反应了?好!就是要这样! “好吧,我就回去告诉杨大夫,你不但没好,反而病势更加严重,现在连话都听不懂了!”她收起药碗就要出去。 “喂!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和他是不是有仇?”秦峥转头问杜然仁。 杜然仁转过黑黑的脸看她:“我不知道你以前认不认识他?我倒是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不知道你们之间……” “怎么没有仇?我养的大黄狗就是被他抓去吃了!”她狠瞪秦峥一眼才走出去。 出了帐篷,她听到秦峥问:“我们军中的伙食这么差啊?我还去抓别人的狗来吃?” 她偷笑;这只大黄狗可真好用啊! 秦峥的伤一日好过一日,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记忆一直没恢复。 惜桐有点紧张,深怕这会是永久伤害;可她只能远远的干着急,什么事都没办法做。而杨消对她的医疗技术越来越放心,不但实常夸赞她,还有想将她留下来当随军伤科大夫的意愿。 “哎!我说杨大夫,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又不在旗,年纪也不轻了,这工作实在不适合,我愿意留下来是因为我还未找到我那表兄弟,若有他的消息了,我可就要回去当卖货郎,天南地北到处去,这才符合我爱流浪的本性,您就别费心了。” 杨大夫一脸惋惜的表情,点点头默不作声,没再继续劝说。 她哪能真的入旗当兵啊?万一被人发觉真正的身分,那要脱身就更难了。只因放心不下秦峥,她才会愿意留下,终有一天,还是要离去。 “不过我还会留在昌平一段时间,我也会常上山来卖货,看看你们,若那时有需要,我一定会帮忙,这样可好?” 杨消笑着点头。 经过整整一个月,秦峥的伤已经结疤痊愈,可是他依然没想起过去的任何事情。她和杨消谈起这个问题,得到的结论是:“或许他心底有意不要想起,所以才让过去一片空白。”杨消表情平静地说。 她皱眉;怎会如此?再怎样他的妻子都已经有孕了,他竟然连她也不愿想起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你……为何那么关心秦峥呢?”杨消和善地笑问。 “哎,不瞒您说,我有个同乡托我要顺便照顾他,所以我是忠人之事,不得不把他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杨消点头,并未追问。 由于秦峥的伤口已好,所以她没理由继续出现在他面前,只能远远的观察他;看他开始正常的带兵操练,也常见他和士兵们比赛骑射。 秦峥在马上威风十足,不管是控马术,还是射技都相当好,居然能站在马背上射中红靶,还可以挂在马鞍上、从马匹的侧方射中红心。 可是下了马,那一瘸一瘸的身影,让她看了实在很难受。 她曾在他昏迷时检查他的脚;发现是上次受伤骨折之后,没把骨头接回原位,造成脚变短了。这其实可以医治──只要把骨头再打断一次,接回去便好。可是这个时代的人,谁能接受这样的治疗? 真是可惜了他从前苦练的功夫;这样的脚,再也不能轻盈的飞檐走壁,也不能当刺客了;不过,这好像因祸得福吧? 她不希望他再去从事冒险的工作,最好是连兵都不要当。 这个月来,因为上次打仗伤亡惨重,白莲教徒没再进行任何的突袭或挑衅,因此伤兵好了之后,就不再需要她这个人手。所以一闲散下来,她就觉得自己该先离开,等过段时间再回来;再不走,会让人怀疑她留下的动机。 她可以说自己要下山去补货,这会是个好理由。 她走近驴子,拍拍它:“我觉得我们该走了,你觉得呢?这儿已经没我们的事,我们该去作生意了……” 驴子斜过眼睨她,又低头吃起草来。 “你看你,又肥又臭,再不走我怕你肥到走不动了,今晚我拖你去河里洗个澡,明天咱们就准备下山吧……”她甩过自己的辫子,再拍拍驴子,抬头一看。 秦峥居然站在她身后的树下看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举三得 她先是一惊,然后觉得很高兴见到他;没想到他居然来找她说话。 “有什么事吗?”她粗声粗气的问。 秦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漂亮的双眼皮半垂,掩住他的眸光,让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也不知他空白的脑袋在想什么。他就这样直视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非常不安。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的那瞬间,他终于说话了:“我们何时认识的?在哪里认识?认识多久?” 呵,一下就问了三个问题;他开始怀疑她? “大人您怎会对我这个老百姓有兴趣?其实我骗了你,我们是在和教徒军打仗那天认识的,你也没吃了我的大黄狗。”她靠着驴子看他。 他扬起一边眉:“算你聪明,我本来是想找你麻烦的,我们根本不认识,我上哪里去吃你的大黄狗,况且我从不吃狗肉?反倒是你说我让你想起你的大黄狗,对吧?” “看来大人去找人问我的事?”她笑说;心里很为他的上心高兴。 “我就不明白,你对我为何如此深恶痛绝的样子?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不是吗?还是说……我们其实是认识的?” “大人,您想太多了,我只是个卖货郎,上哪儿去认识您这位大官?”看着他的脸,心里涌起阵阵的温暖感觉;过去美好的记忆存留在她的脑海里;她会永远记得。 他又微眯一只眼、张大另一眼:“你的……你的眼神……” 啊?她吃了一惊,马上想起前世教演戏的老师说过:“一定要藏起眼神,最难改变的就是眼神,演不演得逼真,就看眼神像不像!” 她一不小心就泄漏自己的眼神,犯了戏子大忌。 立刻把眼睛睁得像张飞,粗声说:“大人,没事的话,小人告退!” 第 1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0 章 说完,她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走回自己的帐蓬。 当天晚上刚好是初一,夜色浓重,看不清五步外的景象。于是惜桐拉着驴子要到河里洗澡。 这个点子是她从前世的‘花木兰’卡通片里学来的。 如此一来,有什么状况,就由驴子帮她挡着,若有人发现她在洗澡,她也可借口说是给驴子洗澡;总之,好处多多又不怕被人偷窥。只是驴子大哥不太合作,不像卡通片里的那匹神俊的马那么聪明。 前世不管是演戏,还是小说里,只是女主角假扮成男人,总会演一出月黑风高的时候女主角去洗澡的戏,然后就会让男主角好死不死的遇到,一场打斗,该摸的、该看的都做了,然后男主角就会在心里大吃一惊说:“女人?!这里怎会有女人?” 于是男主就对这个假扮男人的女主念念不忘;有的小说里,甚至就这样让男女主角春风一度;这也就是说,这女人半夜洗澡,可是女扮男装戏码里最重要的场景! 可她才不想演这种戏,也决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这是因为她有万全的准备,决不会让人靠近她一步,更别提有可能发现她是女人! 正想着…… “啊!好巧!你也来洗澡啊?……喂!别冲动!”身边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颗人头,吓了她一大跳! 于是出于防卫的本能,她的匕首已经架上那颗头下的脖子! 而他身手也不弱,一只如铁钳的手也握住她的手肘了。 等那人拨开脸上的水和辫子后,她才发现──居然是秦峥。 他定是听到自己和驴子的对话,所以故意趁这个机会,跑来跟她挤这条大河,一起洗澡。 怎么搞的?不是说不想演这种戏吗?怎偏偏又发生?真是倒霉! 她暗骂一声,放下匕首,绕过驴子怒声说道:“再来一次,我就割下你的脑袋,早知道就不必那么尽心医治你了!真是拿命开玩笑!” 秦峥在水底站稳之后,看着她坏笑道:“居然有人来洗澡,身上还揣着匕首?你是怕被人劫色?恩……有可能,在这么暗的情况下,只要是人就可以……” “闭嘴!本大爷心情不好,再说我就劫你色!我可是有刀!”她恼他来干扰,边用力刷着驴子边说。 秦峥静了一下,再开口语气就正经多了:“没想到你这个卖货郎的身手还真好,反应够快,可是你该注意的是水面下的偷袭,如此大剌剌的站在河中央,暴露出自己的形迹是件很危险的事。” “我又不是娘们,怕泄露什么行迹?怕什么人看?” “不是娘们?那为什么洗澡要穿着衣服洗?才怪!”秦峥说着,拿皂荚开始搓起自己的头脸、身体来。 “你懂不懂啊?我这是一举二得,同时洗澡和洗衣服,等我澡洗好了,衣服也洗净了,多好?”她说。 秦峥居然仰天笑出声来:“真是被你打败了!天下竟然有这么懒的人,洗个澡居然同时做好三件事,还好我没在你的下游洗,不然你和你驴子洗过的水还能用吗?” 看得出秦峥的心情很好;可是她却恼了。这人为什么要跟着她来洗澡?难道是怀疑她的身分?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目前失忆,怎会想要探她的身分?除非他假装失忆? 在这黑成一片的夜里,实在看不见他的眼神,不知他在想什么,自己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千万别让他靠近。 “我刚才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下次要洗澡别选在让人一目了然的地方洗,万一有状况,就很难逃生。”秦峥说。 “为什么很难逃生?会有什么状况?” 秦峥转头指着山上说:“这条河是从山上流下来,只要守住我们的要塞,就不怕有人会从源头下毒,但怕的是有人从河下游进来,当初会攻克这个山上的要塞,杜然仁说就是我……我们从下游潜进来,杀了守卫,放大军进来。” 惜桐心惊;他刚才说的是他潜进来的吗?他为何总要做这么危险的事?真不要命了?真是让人又气又急,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游进来的?这河是由高往低处流,水势强大不是吗?”她想确定是否真是他涉险,便如此问。 他干笑二声:“他们说我挑的人都是水性十分了得,身强力壮的人,所以有办法从下游游上来。” 果真是他!她的心一阵发紧。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背靠背迎敌 他低声自语道:“如果我游得进来。那教徒军也游得进来……河道目前可有人守卫吗?” 他一说,惜桐皱眉回想:这条河的水流在这地势平缓的地段回流,但过了前面的那颗大石后,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谷,而且山势往下,因此水势强劲,想要游上来真得费很大的功夫,不过,这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想到那颗大石,她突然有个想法,于是开口道:“你只要把那颗有六七人高的大石,推下挡住山谷河口,就可以形成一个水坝,既可以控制水量,让下游的人家用不到水,也可以形成天险,让人无法由河底爬上来。” 秦峥静默了下,问:“可那大石太大了,怎搬得动?” “利用杆杠原理……”话一出口,她明白自己说错话,立刻改正。“我是说用一种方法就可以把它移动,你只要先把巨石朝河那边的土都挖掉,然后在地势高的这一边,用木头撬动它。 而木头底下要先放一个大石当支柱,如此一来,只用一成的力量就可以将巨石挪动,让它滚落河里,石头也要先绑上绳子,将它带到正确的方向,卡在河道里阻止水流,如此就可以形成水坝,而石头的这边将形成一道天然关卡,有如峭壁,水从上面飞奔而下,变成瀑布其力量相当强悍,想要攀爬上会非常困难。” 听完后,他语气兴奋地靠近她问:“支柱?那是什么东西?” 她愣住,不知该如何解释,便说:“哎!你明天来找我,我做给你看,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没想到你有这个好法子,事情若办成了,这里的守备就万无一失了;我定会报上你的功劳。” “不必,不必,我不领这个情,功劳归你便成。”她说着,不动声色的远离他。绕到另一边帮驴子刷毛。 他继续清洗自己,可洗着洗着,又望着河的另一边发呆。 “你在看什么?”她问;在这么黑的暗夜里,他的眼睛好到可以看见什么吗? “没事……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回家探望家人一趟?”他说着,慢慢的游过来,来到她这一侧。 惜桐的心抽了一下;他想回去看他的妻子? 她不觉有些黯然,低下头不说话地刷着驴子。 突然,他靠近她细声道:“河里有敌人,你先上岸去通知众人,叫他们过来支援。” 她大惊失色,但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他,于是嘴里大声说:“我洗好要牵着驴子上去了……你慢慢洗啊!” 说着,她拖上驴子。她知道秦峥不要她涉险,才会叫她上岸去通知别人,但是她这一走开,只留他一个人,那些敌人定会欺他形单影只,便会毫不留情上前解决他,所以她决不可以跑掉。 第 1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1 章 于是上了岸便在驴子的屁股用力一踢,驴子狂叫起来。拔足飞奔! 然后她吸足一口气,放声大叫:“河里有敌人进攻!敌人夜袭!” 忽然岸边发射一枚信号弹,直冲上天!爆炸开来! 霎时间河里人声大作,数十人的叫喊声响起── 惜桐冲回河里,拿出匕首要给秦峥:“刀给你,我们一起杀敌!” “不必!我脚上绑有一把,你快上岸,免得我误伤!”说完他就要往前迎敌。 她二话不说,抓起他的辫子和自己绑在一起,大叫道:“我们一同退敌!” 俩人游到河中央,迎面就遇到头上绑杂草掩饰的教徒军! 若不是俩人的辫子绑在一起,背靠背的各出招式迎战,在这团混乱中,真的分不清敌我,难免像秦峥说的自己人伤了自己人;还好在对战二十几招后,大队人马赶到,亮起明晃晃的火把,把河道照得清清楚楚! 骑着马、拿长枪的士兵们冲入河道,朝敌人厮杀过去;秦峥立刻拉着她立即撤退,从那场混战中退走,游往上游的岸边爬上岸。 “你还好吧?”秦峥喘着大气,伸手解开他们打结的辫子。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喘着气躺倒在岸边。 有人手里拿着火把,朝他们跑过来:“啊!是秦大人,你还好吧?” 秦峥收起匕首,从跪姿起身站立,这下便让火把照得一清二楚! 哇!惜桐忘了身上的痛,张大眼睛把他的裸/体,看个仔仔细细! 他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完全裸/露。看得出毫发无伤,! 她这伤值得了!看到这么养眼的画面! 只是从躺在地上这个角度看上去──他也太壮观了点吧?那个……有那么大的吗? 拿火把的士兵,再走一步靠近她,嘴里问:“这是人谁?” 秦峥转过头看她,这才发现她的眼光落在哪里,眉头一皱并没有遮掩,反而酷酷的说:“喂!非礼勿视,刚从鬼门关回来,你居然如此放肆?看什么?你自己没有?我看……你的也不小,要比一比吗?” 他的眼光也锁定她的胯/下;还好她有准备,让人看不出破绽。 拿火把的都兵大笑出声,接着又有人奔过来说:“秦大人!来犯的人都抓住了,总共八死三伤!” “把他们关进牢里,明日审问。”他说着,伸手要拉她起来。 她却咬紧牙,用右手撑起自己,拒绝他的帮助。 “你受伤了?”秦峥语气惊讶,“怎不早说?伤到哪里?” 她把匕首插上腰带,努力站起来说:“没事,小伤而已。” 秦峥抢过火把,照着她看:“伤到左手臂是吗?让我看!” 她推开他:“别碰,我自己会处理……” 可是走了两步,她踉跄一下几乎跌倒;因为手臂实在太痛了! 秦峥来不及穿衣。从后面赶上来揽上她,把她扛上肩,同时嘴里向士兵下达命令:“把岸边石头上的衣服收过来,到大夫那儿给我。” “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我的脚没受伤……”她被倒挂在他背后,只能用右手捶他。 “你动作太慢,走到大夫那儿时已经流光血了!怎样你是铁作的吗?受了伤也不说话?死要面子?太可笑了!喂!你怎会这么轻?要不是刚才确定你是男的,我都要以为你是女人。”他嘴里似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地胡说着,动作却急急往前。 但在他背上实在很难受;他是好心要帮忙,可是忘了他的脚不方便。这一跛一颠,她都快吐了。 好不容易到杨消的帐篷,杨消居然也是湿着头发。 “快!快!他受伤了!”秦峥将她放在椅上。 杨消动作绝快的拿起刀子,将她的袖子切开:“两刀,深入见骨。” 她指着自己的地铺说道:“秦峥,麻烦你帮我拿过那个袋子……” 秦峥照做,她咬牙用单手打开自己的布袋,拿出许多外伤用的物品,对杨消说:“杨大夫,答应我,你只会帮我缝上伤口,不能动我别的地方,连衣服都不准换,可以吗?” 杨消不明所以地按着她的伤口止血,但还是开口应声好。 她拿起**,说:“我把自己迷倒了,你就可以开始缝伤口。” 于是在两个男人瞠目结舌下,她吸入**…… 就在昏昏沉沉当中,她听见杨消说:“秦大人,麻烦你先把衣服穿上可好?” 哈!秦峥居然忘了先把衣服穿上,真好笑…… “不用先把她的湿衣脱掉吗?”秦峥问。 “你也听到她刚才说不可以动她,不是吗?” 秦峥冷嗤一声:“都是男人,怕什么?对了,刚才的信号是你发出的?” 杨消恩了一声。 他的意思就是说──刚才杨消也去洗澡了? 还好她是穿着衣服洗澡,要不然男主角不知换谁当…… 她在胡思乱想中,渐渐沉入黑暗中。 第 1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2 章 等她再次有知觉,全身却痛得有如在锅里煎炸;她一定是发烧了。 有人正在喂她药,开口说:“把药喝下去吧,若想要早日康复,你就一定要合作。” 刚好她极渴,将药全喝光。 此时,帐蓬内有人进来:“大夫,这人就是那个和秦副都统一起杀敌的人?” 杨消和缓的声音响起:“是,总兵大人,他就是。” “这人是谁?名册上并无记载。”那道声音接着问。 “大人,此人乃是应我要求,暂时帮忙的伤科郎中。” 那个总兵大人沉吟着不回话。这时又有人走进来,和那位总兵互相见礼,听声音是秦峥。 “杨大夫,情况有好转吗?” 杨消慢慢地应了声,说:“应该很快就会清醒……” “他若醒了,就派人通知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秦峥说。 “大人有何事必须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商量?”那总兵大人说。 惜桐累极了,无法再继续听下去,又陷入昏睡中。 可是因喝了不少药,她在昏睡中被尿意胀醒,这才紧张起来,她要怎么避开大夫的眼去小解? 她勉强醒来坐起,还好帐中无人,因此强迫自己坐起,要往外去找茅厕。 “你醒了?要做什么?怎要出去?”杨消却在此时走进帐蓬。 她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杨消却说:“要小解是吧?那屏风后有个马桶……” 她却不敢在他的眼底下去小解,只得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吧!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除了我没人知道。”杨消缓缓道。 她惊讶的抬头看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虎视眈眈的人 他知道她是女子?怎么知道的?全身突然一阵悚然。 杨消淡笑:“我不必脱了你的衣服就知道你的秘密。你忘了男脉和女脉不同,把脉便知是男是女?” 说的也是,她暗叹,只好到屏风后面。 等她红着脸出了屏风,又见他端来一碗药:“喝了它,我真佩服你的胆识,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巾帼须眉?杨某自叹弗如。” 她默不作声的喝药;能怎么说? “你脸上的面具有脱落的迹象,你可要小心点……”他又说。 好了,这下什么秘密都让他看光了。 “可有人见过我的长相?”她问。 杨消摇头:“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动,连你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那……看在我曾尽心帮忙的份上,杨大夫能否代为保守秘密?” 他不言语,静视她良久才道:“我当然会如此做,但杨某不知你这样做有何苦衷,这里是战场终究有危险,你是不是早日离去为妥?” “杨大夫,不瞒您说,我心有牵挂无法骤离,且请宽限一些时日。”她低下头说道。 “那牵挂之人可是秦峥?” 她缓缓点头。 杨消叹气:“张总兵已对你的身分起疑,交待我要让你在清醒后,到他那儿接受讯问,我怕护你不周。除非……” 她抬头看他。 “除非你让秦峥保举你,为你的身分担保;你可以利用你要做成水坝的方法,向他求情。”杨消说。 才说着,就见到秦峥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总算醒了,我来问你有关如何防守水道的方法。” 惜桐点头:“请拿过纸笔让我画给你看。” 她在纸上画好撬动大石的方法,同时解释如何操作。 秦峥拿起纸端详良久,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说:“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我再来带你去看,检查是否有缺失?”说完,就急忙的出了帐蓬。 杨消听完他们的对话,朝她一笑,不说什么;只是看她的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但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也就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秦峥来带她去看准备工作。她将受伤的手吊在胸前,和他一起来到山谷边察看。只见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一声令下。 “对!那支柱做的好极了,木板也很结实,你现在可以下令了。”她站在秦峥身后,低声说道。 秦峥咧开嘴,现出个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然后走到高处对着所有人喊:“听令!我喊三时马往前拉、这边同时用力撬动石头!一……二……三!” 就在轰然作响中,那块约有六七人高的大石,缓缓地朝河道倾倒。 “轰”的一声,挡在河道的中央,水流迅速被挡住。水位渐渐涨上来,形成了个水坝。 秦峥又在两旁做了配套措省─堆高两旁河岸,确保无人可以当鲑鱼再从河道逆流而上;此时这个要塞算是相当安全了。 第 1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3 章 在观望的同时,惜桐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等事情快要完成时,她便低声向秦峥说道:“我先回去休息……” 秦峥还未开口说话,旁边就有一名身穿将领服饰的男人走出,挡住惜桐的去路。 “本官有事要请问你,烦请跟我来一趟。”那人说。 “张总兵,你找他有何事?”秦峥问。 “本官需要了解这人的背景,以防有细作潜入。”那张总兵说。 惜桐作了揖:“总兵大人,小人叫纪夫,是个走江湖的卖货郎兼伤科郎中,明日小人就准备下山,大人可以放心。” 张总兵皱起眉,仔细看着她的脸说:“你是哪里人氏?为何来蜀?” “我乃广州府人氏,为打探从军的表兄弟,才来到蜀地,但我没找着,所以打算明日就离开。”她说。 张总兵立刻开口,说出广东话:“你的表兄弟是汉旗兵?那属绿营,怎会在此地?你应当往蜀北去找才是。”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总兵大人居然也会说广东话;有多长的时间没听到前世的乡音了?登时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激动,便也用广东话回答:“小人也是直到前两日才知此消息,正有此意往那儿去找。” 听到她的广东话,总兵大人的眉头开了,竟浮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说:“那就快去准备吧,明日寅时刚好有一批兵马要下山采买,可保你的安全。” 秦峥见他们俩人用乡音交谈,便走过来:“没想到你们居然同乡,对了,张总兵,我明日打算下山回家休假探望家人,这儿的事就交给你费心。” 张总兵得令,表示知道了,转身离开。 他直视着她说:“不介意明日一道走吧?你明日打算往何处去?” 她低下头说:“我想回昌平补些货,有些兄弟托我采买些物品,也许就朝昌平的市集去吧?” “可有落脚地?”他问,她摇头。 “何不到敝舍安歇?可省不少客栈花费。” 他很热心地说,可她想起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妻子,正想推拒,秦峥就道:“别跟我客气,我们可是一起抗敌的好兄弟,不是吗?” “哎!那不算什么,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帮一点忙何需挂齿?”她往回走,心想还是不要打扰他和妻子的相处。 谁知秦峥居然跟上来,不再管士兵的善后工作。 “我倒觉得你分得太清楚了,人与人相逢自是有缘,我和你很投缘。好像以前就认识般,所以你也别跟我客气了。” “这不好,会打扰你和嫂夫人相处,我一个外人总是不方便。”她再推托。 秦峥突然拉住她的袖子,有点羞涩又有点请求的意味说道:“我……并不记得她的事情,拉你一同回去,总还有借口躲避,若是我一人回去,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生疏的她,你算是帮我个忙吧!” 惜桐不禁失笑:“你这人倒是有趣!妻子乃是你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就算现时忘了她,她还是你的妻子,怎会觉得生疏?也许你一见她的面,就什么事都想起来了。” “万一想不起来呢?那不是很尴尬?所以我需要你和我一同回家,就算帮我一个大忙,我会很感激。”他还是不放弃关说。 她真不想去看他和他妻子恩爱的模样,但看他如此诚心的邀请,又不忍断然拒绝,在犹豫当中想起一个人来,便说:“你可以找杜然仁陪你回去啊!他既然是你的副手,对你一定很熟悉,你有什么事正好可以问他。对不?这可比拉上我这个外人好多了。” 大概是听她一再拒绝,秦峥的脸色黯淡下来,不再言语。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向他拱手作揖,回到大夫的帐蓬。 杨消在得知她明日就要离去时,笑着说:“我建议你下山之后,到药店买‘麻沸散’,这好过你用**来迷昏自己或病人,这**总是有毒性,少用为妙。” 她暗叫一声惭愧;原本真没想要扮演郎中的角色,凑巧遇上伤兵。才把前世的技术拿出来运用。当时的自己还真没想要到用这种麻醉剂。 “多谢指教,不知杨大夫有何需要,下次上山来时,我可一并带上来。”她问。 杨消想了一下,拿笔写过需要的药草交给她:“那就不跟你客气,若有见到这几种常用的外伤药草,就顺道帮我带上,这些大概是所需的费用……”他说着,从怀里拿出钱袋数了几个银子交给她。 她先是推拒,但他说:“你肯帮我买就是种恩惠了,这钱当然不能让你先垫上,倘若你不想再上山,就将东西送到秦副都统的家,他可以帮我带上。” 她点头;这个杨大夫为人和气低调,又很会为人设想,是个好人。 “对了,你去见过张总兵没?最好跟他报个你的身家背景,如此一来,下次上山时就不会遭到他刁难。” “我已经和他交谈过了,等回再去向他说明,我有可能还会回来这里作生意这事儿。”她说。 杨消点头,但仍直视她良久,才又开口道:“还有,我要警告你,少和秦副都统有关连,不说男女之别,但说他的周围有许多人,眼睁睁的监视着要抓你,把你送回京城去。” 他这话一说,惊得惜桐觉得自己的血压都低到脚底盘了! 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抓她?难道他也是其中之一? 杨消居然缓缓点头:“没错,我也是要抓你的人之一,我接到皇上的密令,要将你遣送回京。” 她全身戒备,眼睛立刻寻找退路。 杨消却微微笑起来:“别紧张,我要抓你早就抓了,不会等到现在。你受伤时是最好的时机,那时我都没送了。怎会等到此时?不抓你的原因是:你若是寻常女子,我便会毫无顾忌的将你送回;但偏偏你是我此生少见的女子──不但遇事不惊慌,还有勇气杀敌;更没懦弱的抛下自己最在意的人。如此有情有义的女人,值得我维护,所以我没要抓你。” 惜桐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作揖道谢。 “别谢我,杨某深为敬佩你的为人,不管你从京城里逃出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在意,只希望你此去心想事成,不用再上山来,远离对你虎视眈眈的人们。”他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美丽的景象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美丽的景象 她知道自己在秦峥身旁徘徊不去。要负很大的风险;可是要她马上就离开,不再理会秦峥,心底又不甘,只盼能在他身边多待一日是一日。 第二天一大早,她跟在大批的士兵后头,骑着驴子离去。谁知走没多久,就发现身后有达达的马蹄声。转头一看,居然是秦峥单人单骑的放蹄奔来。 只见他没穿战袍、甲冑,反而一身月牙白长袍、同色对襟马褂,袍褂上兼佩扇套,腰带上垂下玉佩、彩绸荷包、香囊,头戴美玉便帽;活生生是个旗下公子的俊俏模样。而且他此时显得格外的轻快,若要到郊外踏青似的神采飞扬。 可是想到他穿戴如此讲究,是为了要回家见他妻子,心里蓦地失落起来;他并不是为她而打扮啊!自己欣赏个甚劲?她转回目光,闷闷地看着前面的景色。 第 1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4 章 “我听士兵说,你要帮他们买货?所以你还会回到山上来?”秦峥靠近之后,缓下速度,慢慢的跟上她。 “也许再上来一次,或是托人将货带回,然后要往南回乡去。”她说。 秦峥一听。皱眉不语。 两人傍地走了会儿,她才想起杜然仁。 “你的副将怎么没跟上来?” “昨天他说要先回家一趟,今日和我在昌平家中会面。”他说着,脸上出现一抹疑色。 “有何不妥吗?”她眼一瞄问。 “没事,我们可能要加快脚步,你瞧天空黑云渐渐凝聚。”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天色。 像是要附和他的说法,阳光也逐渐消失,黑云急急的奔驰而来。看来一场大雨是避不了,还好她备有油纸伞。可这位衣着光鲜的公子该怎么办? 想着她笑了出声:“我说公子,该要着急的人可是你,再不快点,等到家时,你夫人可能看不到你英俊潇洒的模样。” 他见她笑出声,扬起嘴角说:“本公子并非为她打扮,何必着急?” 不是为他妻子,难道是为她?她隐隐一笑,就算是吧!她的确没见过他打扮成贵公子的模样。只是想到自己目前是个平凡到不行的男子,又觉得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你今年贵庚?”冷不防秦峥问起。 惜桐看他一眼,笑说:“愚兄不才,恰恰大你五岁,今年三十啦。” “娶妻了没?” “干嘛调查我?”她说。 “没事,闲聊罢了。” “你不去想自己的事,想等会儿见了你夫人该要说什么,倒来问我这些不相干的事。” 秦峥露出苦笑:“再想也想不出什么,我只知道我在二年前迎娶她,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如此而已。就连她的长相也不记得。怎么想?” 惜桐低头,喃喃说道:“既有身孕,那就表示你们情感不错。” 至少对她还有欲望,不是吗? 他却露出迷惘的神色,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我对自己的了解,若不是已经上心对她有情感,就算拿刀逼我也不可能和她行/房。既然如此,为何我连她一丝丝的记忆也无?” 这她可回答不出。 他转过头来,笑问:“你光问我,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曾娶亲?有无小孩?” 她猥琐一笑:“嘿嘿……我这个家无恒产,湖海飘零的人怎可能娶亲?若是你肯把闺女嫁给我吗?” “此言差矣,你的身手不俗,为人重义又有机智,要是我有闺女,当然愿意。”他策马靠近碰触到她的腿,吓她一跳,“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想和你结交,以兄弟相称。” 她惊讶的转头看他;这人居然想和自己称兄道弟? 哎!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不枉她千里迢迢来看他;至少他愿意把她当兄弟看待。可他若知道自己是惜桐时,还会愿意吗? “大人太过谦虚了,小人一介草民,高攀不上。”她在驴背上作揖。 他眉头微皱,那大小眼又出现了:“看来小弟还上不了兄台的眼?” “好说,好说!我可能很快就要回乡,你我相隔千里,来往不便,这还是算了吧!”她拒绝,免得将来夜长梦多。 “好!有酒当歌,我们把握现下吧!”他居然豪爽的笑起来。 正说着,他们已经来到视野开阔的山道旁。 此时太阳已经消失,风声急促,天际黑云里雷声隐隐,眼看就要下场大雨。惜桐从驴背的篓子里,抽出一把油伞递给他。 “为何给我?你身上有伤口,当然是你自用。”他推了回来,同时说道:“伤口未愈,真不明白你为何急着走?” “还不是为了生意?货已卖得差不多,补货是我这种小本生意最重要的事了。”其实是因为想暂离他一下,冷静心思,同时回避别人的耳目,没想到他竟跟来;这下再回山的话,就会被人逮着;想来她万万不能再回去。 秦峥没回答,却在山道上停下来,静静地望向天空。 她也跟着停下,望向那……如泼墨山水画的天空。 远山飘渺,被黑云遮掩几不可见,却如美人用纱遮面。若隐若现更引人心旌摇曳。而辽阔无边的天幕上,滚滚黑云有如千军万马之势,肆无忌惮的纵横驰骋;加上风声呼嚎,雷声隆隆…… 人立于如此壮阔的大自然下,顿生微小之感。 所有的七情六欲似乎再也微不足道;什么爱恨纠缠、不共戴天,都已无关紧要…… 她突然好想牵着他的手,同立在这壮丽山河上,看着这伟大的自然奇迹,感受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此生愿已足! 老天爷成全她的心愿,飘下细雨。 她将手上的缰绳交到秦峥手上,再用受伤的左手拿着,右手吃力的撑开油伞,倾身挡住他。 他转过脸,俊俏的脸庞闪过一丝感动,却立刻皱眉说道:“你身上有伤,怎会是给我撑伞?” 说着左手一捞,将她从驴背上抱过去! 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心跳猛地急窜;他居然把她抱在身前! “这样不就两人都遮到?”他低声笑说,热气抚过她耳廓,引起一阵疙瘩。 他却不曾在意,仰脸看着天空说道:“如此波澜壮阔,震慑人心的景象,会使人心情不自觉的开阔。什么爱恨情仇都忘了,只觉得活着真好,能见到如此的美景;人世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啊,她多么希望他能忘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就如她也能忘了和永琰的一切…… 第 1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5 章 可惜人不是只活片刻,等一转身回到现实,所有贪、嗔、痴、爱就会袭上身,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就活在这一刻吧!活在这广阔雄壮的瞬间! 她往后缩进他的胸膛;他有霎时的僵硬,但立刻放松下来,反而挺起胸膛让她依靠。 雨势渐大,雷声终于打下,闪电如银蛇般在天幕上游窜。 雨水随风扑上他们的身。可谁也不愿意移动,静静地彼此相依靠。 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刻:在他怀里,忘了所有的过去,只记得此刻的美好,同看着天地间最美丽的景象…… “走吧,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让雨水沾湿。”他清亮的声音响起,一手牵着她的驴子,一手控着身下这匹骏马,同时略为靠着她的腰,支撑她不会跌下马。 伞外的世界是吹风飘雨;伞下的世界安静温暖,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她好想返身埋进他的胸膛里,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和气息。 只可惜雨越来越急,秦峥只得策马快跑,跑得她的驴子边跑边咆叫,抗议如此快的行进速度。 她的伤口湿了,引起阵阵的痛感。秦峥将马转进一条小道,眼前便出现一座废弃的破屋。 “先躲躲雨。”他说着,直接策马进了那破屋。 进了屋内,他先纵下马,将驴子拴在柱子上,再伸手协助她下马。 “你怎知这里有这废屋?”她问。 秦峥平静地说:“因为我们曾在这里和教徒军大战过。” 她全身起了疙瘩;原来墙上那不明的暗褐色就是血迹…… “那他们还会回来吗?”她有点害怕的靠近驴子。 “很难说,若他们有人要躲雨,也许会想起这个地方。” 她瞠目结舌;这意思是说,也许等一下还要来场厮杀? 大概是看她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笑了起来:“别想那么多,我们是在刀头上舔血过日子的士兵,随时要把命豁出去,若要时刻提防自己的生命安全,那就难过了。” “你难道没想到家中尚有妻小?万一你英年早逝,他们该如何?会不会受人欺侮?”她不以为然。 他脸色一黯,低声说道:“我原本就不想成家,只因皇命难违……” “既然已有妻小,就该爱惜生命,是不是该考虑辞去军职?”她无法掩饰内心想法,一骨脑儿地说出。 他转头瞪视她良久,才悠然说道:“我……虽想不起过去,但我很肯定──若不能完全打败白莲教徒班师回朝。我是决不会离开。” 惜桐咬牙;除了妻子,他已完全无亲人;可偏偏他对妻子不上心,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在他担心的范围内,这实在令人无计可施。 第一百四十九章 驴子压人啊 她一方面希望他远离危险。把孩子、妻子放在心中,因他们而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方面又不甘地心酸着,如此一来,他的心中再也没有自己容身之处。两种矛盾的心思纠缠,让她不自觉地发泄怒气狂吼一声,愤而转身不看他,自行拿起篓子里的布巾要擦脸,可是不是知是气急了,还是心痛,她翻了半天竟找不到一条。 “我来。”他踱过来帮她翻开竹篓子,将上面的货品拿开,拿出她的衣物交给她,“阿哥,别为我烦心,生死由命,我早看开了。” 他居然喊她阿哥,真把她当成哥哥相待了…… 唉,想他一辈子孤苦零丁,没什么人能让他挂在心上,难怪视自己的生命为草芥,一心想要为国捐躯。 看着他俊逸阳刚的五官上。满不在乎的表情,她只有心痛。 “来吧,我帮你把湿衣换掉,你单手不方便……”他说着要就帮她解开扣子。 “自便吧!你也去换掉身上的湿衣。”她抢过自己的衣物,往这间废屋的另一间房去。 谁知进了那间屋顶已坍塌一半的房,竟找不到地方放衣服,只得再转身出去。抬头一看,秦峥已经脱掉身上的长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那如铜墙铁壁般的躯体,居然比永琰还要宽厚。这也难怪,永琰只为健身而动,而他却是为生命而动,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想起永琰,她的心又抽痛,他好吗?还在生气、伤心吗?她叹气,真要忘记一段情感好难啊,这种心思岂是说忘就忘?纵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该早日忘记。 “想什么?地上有甚?”他居然已经换好干净的长袍,走到她面前,“看你的表情,想起什么难过的事?” “是啊……想起以前曾喜欢过的人,这雨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她望向窗外。 “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你还是快点把衣服换了吧。”他说着,伸手拿过干净的衣服,“既然喜欢为何没在一起?” “转过身去。”她也不扭捏,等他背过身就换衣,“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可以在一起,有缘也要有分才行。” 他略为想了会儿。侧过头说:“看你的表情倒像十分喜欢那人,怎没排除万难,和对方相守?” 她拍他的肩,要他转回去:“那人和我有杀父之仇,无法在一起。” “杀父之仇……”秦峥的声音突然低沉,接着全身一僵,久久不动。 她趁此时动作快速的换上干净的袍子,虽扯动伤口也无法顾及,等全换好了,才发觉他的不对劲。 “怎么啦?”她皱眉看他。 秦峥竟满脸奇怪的表情:“我刚才想起我的杀父仇人最近才死亡。” 她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愿闻其详。” “杜然仁虽把我的一生都交待过,却没告诉我这些事,刚才被你说的事触动脑海里一扇门,我想起我的杀父仇人是谁,也想起他最近被皇上赐死,解了我长久以来的心结,难怪我醒来之后,心中居然毫无牵挂,原来是我的大仇已报!” 惜桐感到一阵昏眩;那他是不是也想起自己是他的仇人之女? “还想起别的吗?”她问。 没想到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望着门外的天空说:“有,还想起一件事……” 她屏息等待他的下文。 第 1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6 章 他转过身。非常严肃的看着她,像非讨个正确答案不可。“我想起一个……你知道吗?自从我醒来后,虽不能想起妻子的事,脑海里却总有一个不明的影像出没,我记得她的香味、感觉、声音,却不记得她的脸,可那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总在我眼前萦绕。我想起的就是那感觉,居然和刚才你靠向我的感觉是相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她的嘴开合几次又闭上;还不想离开他,若说出实情必然无法再相处,只得说谎,于是摇头,嗫嚅道:“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你刚才在马上靠着我,我竟然产生非常强烈的感受……”他英气的剑眉拢起,“就好像……就好像我脑海里的那个人影靠上我。” 她低下头逃避他炙热的眼光,借故收拾湿衣,背向他将湿衣放入驴子的竹篓里说:“你弄错了,我不相信你喜欢的是男人。” 虽仍可感受他的眼光,还在她背上徘徊不去,但她心中那股既安慰又羞怯的滋味增长,几让她热脸。 他自嘲地嗤声:“我也不相信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才会又抗拒又迷惑。” “是啦,你多想了,过些日子你想起一切之后,就会觉得这真是件荒唐的感受。” 他正要回答,脸色却骤然一变,俏声说:“有人来了!” 她立即握住腰上的匕首,他却按住她细声说:“先看来者何人再作打算。我们先假装是要上山的人。” 于是她把二匹动物往角落牵去、栓好。再抬头看向已装成是文人公子的秦峥,发现他竟然从腰袋上抽出一把折扇搧着,还状似悠闲的看向窗外。 没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二个混身湿透的人进来。 那俩人发现废屋里已有人时,眼里闪过杀气,再定睛一瞧发现是两个,看似亳不相干的人在避雨,这才掩去杀气。 惜桐依他们身上那风尘仆仆的感觉,和把陈旧长袍下襬撩起系在腰上的打扮,以及肩上背着的包袱,判断他们应该是赶路的江湖中人;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两军交战的地方? 后进门的人朝他们俩人作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拉着矮个子男人,往屋里角落而去。 她并不紧张,反正把什么都当成在拍戏,要紧张还真不容易。于是找个墙上没有血迹,干净的角落坐下。而换成蓝色衣袍、像个文明公子的秦峥,反而只能背手站在窗前,不能像她一样随意乱坐。 四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各自望着窗外的大雨,一筹莫展。 约过了一个时辰,那两人用忍不住着急的语气,开始交谈起来;惜桐仔细一听。俩人说的是闽南话。这也真凑巧;前世她因为曾为邻省拍过戏,所以略通闽南话。 这聆听之下,她不免感到吃惊;这两人竟在商量着是不是抢过他们的坐骑,赶紧离去?以免误了时机。 秦峥朝她投过眼神,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看的懂他在问什么:“你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 她略一点头,用眼神看向他的马匹,然后再看向门外。 他略睁大眼,现出恼怒的神情;咦?他居然也看懂她在说什么啊? 他们的默契还真好。 那低低的交谈声还持续,最后两人决定连她的驴子也一起抢。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不把人命、财产放在眼里。和江湖大盗有什么两样?所以这两人不是正派人士。 她皱着眉看向秦峥,显示出不满的表情。可在那两人看来,也许是觉得她是在怀疑他们在说什么,因此两人不再言语,故意看向窗外。 可天气不肯配合,故意再把雨下的更大些;那两人着急的神色更甚,其中那名矮个子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拉拉高个子的衣袖,头偏向大门。 她知道他们打算采取行动了,于是站起来瞄眼秦峥。 秦峥不慌不忙的踱过来,站在她和两匹动物前面,开口说:“阁下要赶路就请便,但莫要动我们的财物!” 那两人一听,发现诡计泄露,杀机立现,从怀中抽出亮晃晃的刀子,朝他们杀过来! 秦峥正要应战,却被她拉住,然后手一扬,朝向两人撒出**! 两人一愣,急着要后退开,但已来不及早吸进了她的**,不过这两人不愧是江湖中人,仍不放弃地奋力一博,扬起刀子杀将过来! 这次秦峥将她用力一推,推到驴子身旁,藉力往前架住两人同时的杀招;他在两人的进攻之下,仍然游刃有余、从容应战,反倒是那两人因为身上都沾有**,越战越软,终于不支倒地。 她立刻从篓子里拿出坚实的麻绳,和秦峥合作,将两人结结实实的捆绑住。 “这两人应该是急着向教徒军通风报信,我先将他们送到营里,由他们处理,你就稍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回。”秦峥说。 这里回兵营少说也要半天时间,他这一去一回,也要等上半天。可是秦峥需要用到她的驴子,才能把两人载到山上,她只能乖乖在此等候;可想到独自一人,在这溅满人血的屋子等待,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秦峥将两人像货物般绑在驴子背上,拍拍手转向她说:“你别自己先走了,一定要等我回来,再……” 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驴子突然‘轰’的一声倒地不起,连带的将背上那两个迷昏过去的人摔落地上,压着…… 然后它还压上一人──秦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惜桐居然傻了,等反应过来,发现大叫一声的秦峥,竟然已经不省人事。 第一百五十章 留不住人 她急忙将他从腋下抱住往外拖,等看到他被压在驴子下的左脚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那个角度一看就知骨折了! 从来面对伤员都很冷静的她,居然颤抖着将他软弱无力的小腿扳正,拉开裤脚一看──他上次骨折的地方,竟再次骨折。 这也太巧了吧?这驴子听到她说的话吗?竟然让他折在相同的地方!这下她便能把他的骨头扳正、接回去! 急忙冒雨外出,寻找可用的木材。感谢这四川有许多野生的竹子,她用那两人的刀砍了大小合适的竹子,再剖开来将里面的竹节除去,仔细刮掉边缘会刺人的竹刺,拿进来用布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绑在秦峥的小腿上,当固定板。 处理好他的脚,她拿着布巾到外头接水,清洗他满是尘土的脸,发现他的额头上肿了个大包。唉!怎么这么倒霉,头伤才好又撞上,这下会不会真的撞笨了?醒来之后会不会彻底忘了一切? 那好,他若真忘了一切,她就要绑架他到南方去,从此一辈子不让他知道实情,再也不分开。 她在地上摊开干净的油纸,让秦峥躺下,才又来到驴子旁边察看。 这一看才知──那两人身上的**不少,当秦峥把他们绑上驴背时,**就落在驴子的口鼻上,于是它便大大方方的倒下,顺道压住三个人。 她拿布擦这头驴子的鼻子,它才甩着头醒来,慢慢的由地上站起,而那两名男子也呻吟着,有转醒的迹象。 于是惜桐快速的牵过秦峥的马,要它蹲下,趁他们还全身无力的时候,把他们挪上马背绑好,然后骑着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可怜驴子,往山上走去。一直走到半路,雨停了,而天色也暗下之后,她发射一枚杨消给的信号烟火,让兵营里的人来到半路和她会合,把那两人带走。 第 1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7 章 她急急的回到废弃屋,拉着马和驴子走进漆黑一片的屋里。摸索着找出篓子里的腊烛点燃,这才发现秦峥已经清醒,躺在地上瞪大眼看她。 “你还好吧?”她走到油纸边跪下,伸手摸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但是摸到一头汗;伤口一定很痛,真难为他了。 放下手,发现他直视着她,不发一语。 他的神色没有失忆以来的轻松,反而像是回到他在宫里当侍卫时的严肃;她心惊,莫非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戏都是这样演的,失忆后再撞一下,就什么都想起,反而忘了失忆后的记忆。 “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吧?”她问。 他摇头表示没忘,咬牙硬撑着要坐起,她连忙伸手扶他一把。 “你被驴子压骨折了,我已经处理好,你先暂时不要动,什么事都交待我来就好。”她说。 他坐起来后,额上的汗冒得更凶了,她拿过布巾要帮他拭掉,却被他抢过,自行擦拭。 “那两个人已经被你送走了吗?”他问。 “是,我已经将他们交给下山接应的士兵,一切都没问题了。我有一些杨消给的‘麻沸散’可以暂时止痛,你要不要吃了?” “不用,我还可忍受……”他声音低沉的回答。 “你必须吃些东西,吃完之后我会给你吃些药丸,可能晚些时候你还会发烧。”她说着,拿出食物、药和水递到他面前。 他眨着眼看她,一会儿才从她手中接过东西,慢慢吃起,然后把药丸吞下。 “再躺躺保存体力,伤势明天可能会好些,但现在会很难捱,我建议你睡觉,睡着了才不会那么痛。” 他点头答应;于是她拿出水来让他洗漱,再拿几件干净的衣物让他当枕头。完成后,自己才到外面巡视一遍,才回到屋里。 可问题来了──她只有一张油纸可以铺在地上睡觉,但已经给秦峥用了,她也不想靠着那可怕的墙壁睡觉,那该怎么办? 想了半天,还是走到秦峥身旁坐下,说:“今晚你委屈一下,和我挤挤……” 说完,她将腊烛吹熄,然后在油纸的最边缘躺下,准备安歇。时序已近盛夏,所以夜里一点也不冷,只因今日刚下过雨,有些凉意,但还可忍受。 她担心他的状况,翻来覆去睡不着,因而听到他的磨牙声;可能是真的很痛,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忍得那么辛苦,便开口问:“你的头还好吗?会不会很痛?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他喘出口长气,缓声说道:“还好,没有想吐的感觉。” “可有想起什么事来?例如你的妻子长相?” “没有,倒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来……” 咦?这么奇怪?只想起一小部分?怎不是全部想起? “说来听听……” 他停了半晌才回答:“没什么好说,都是小时候练武的事。” 然后又没声音了,她想了下便说:“要不,我讲故事给你听,让你快点睡着?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只猪妈妈和三只小猪……” 她用催眠的声音说着,可是不知怎么自己越说越迷糊,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头一歪,沉沉的睡着了。 秦峥反而因左脚痛得像火烧一样,根本无法入睡。 听着身旁人的均匀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 下午自己醒来时,就发觉身体无法动弹,不但头痛而且脚疼。当时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被那两人偷袭,所以受伤了! 等拼命坐起环看四周,这才发现所有人和动物都不见;看到纪夫留下来的竹篓子,再一想,应该是‘他’把人送走。 他再躺下休息,不意脑海里居然浮起小时候的记忆。他慢慢的回忆,一直想到自己当了皇上的贴身侍卫…… 然后想起惜桐。 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所有事、想起自己拒绝她的亲吻、想起她成为皇上妃子的经过,还想起她弹‘胡笳十八拍’送他离去的事。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再想下去就开始头痛。 再睡了会儿,醒来时又想起上次头部受伤后的事──杜然仁告诉他的身世、和纪夫相处抗敌的事。他几乎想起所有的事,为何独独不记得他从军杀敌的事?不记得他娶的妻子是谁?叫什么名字? 而且好像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为何他觉得心中惶惶不安? 等到看见、听见纪夫回来的身影,他一颗慌乱的心这才安定下来。纪夫轻手轻脚的动作,在在显示很关心他的状况;自己的伤一定是‘他’医治、照顾的。想到在山上时,自己也是由‘他’亲手照顾、侍候;心里一股温暖的感觉便弥漫开来。 这个‘纪夫’面目平凡,瞥一眼还记不住,定要看了许多次后才会记牢;而且说话粗声粗气,猛然一听会觉得‘他’是个粗俗男子。 在想不起过去的时候,自己的确被纪夫给瞒过去,但现在记忆回来了,他怎么可能再被‘他’的装扮给骗了? ‘他’就是惜桐。 她精于易容,若不仔细探查,是决对不可能找出她的真面目。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找出属于她的感觉;许是她的气息、她转头的角度,抑或是她的眼神? 更多的是刚才她居然为自己说起故事来;只有爱说故事的惜桐,才会做这种事,这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危险重重的荒山野地,而不是在舒适安全的皇宫大内?难道是为追寻他而来?为什么?她早已是皇上的妃子,怎可能会追寻自己?皇帝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转过头看着黑暗中,在自己身旁熟睡的人儿。虽然左脚像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但看见她就睡在自己身旁,不知怎地就能让他安静下来,不再烦躁。 皇上不要她了吗?所以她才能躺在自己身边睡觉,而不是在皇上的龙床上? 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靠近她的脸庞,然后缓缓的触上脸皮…… 虽然羊皮已经很柔软了,但还是摸得出不像人皮般的细致;果然是惜桐载着面具!真的是她! 安慰又开心的温暖感受,淹没了他的疼痛;再难受都能忍得了…… 第 1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8 章 这个大胆的小妮子,居然能骗过所有人,混进兵营而且还让人完全相信他是男人。就连他把她从水里捞起,亲眼见到时,都深信不疑她是男人;这真是太有本事了。 想到自己居然赤/身裸/体站在她面前,脸上便一片火热。难怪她会张大眼瞪着自己看;到底是谁不害羞来着? 不!突然想到那个帮她疗伤的大夫──杨消。他既然把过她的脉,定然知道她真实的身分,那他为何愿意帮她遮掩? 他皱起眉来。接着又想到──为何惜桐不愿让他知道她的身分? 因为他已有个怀有身孕的妻子;自己这一趟下山,不就是要回家探望妻子?想到这点,满腔的喜悦都化为乌有;他怎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难怪她说她就要往南回乡去,原来是不愿意留下;他也没资格要求她留下。不论她是妃子身分,还是自由身,他都没有理由留下她。 怎知会有这一天?二年前的自己是不是对她死心了,所以才遵旨娶妻生子?当时的自己,为何没对她存一丝丝的盼望? 当时若有盼望而不娶妻,今日就不会感到如此苦涩。 她就要走了,而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点理由将她留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赖的吻 第二天一大早,惜桐就被身旁的人吵醒。不知是否因发烧的原因。他满脸通红全身无力,挣扎着要起身,努力了半天还是坐回地面,把她吵醒。 “怎么回事?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要喝水吗?”惜桐跳起来,急忙到竹篓子里拿水罐。 没料到他摇头,还是试着要站起来。 “你要什么告诉我!”她不觉粗声说道。 秦峥的脸更红,咬紧牙还是不肯说话,挣扎着想靠自己的单脚站起。 看着他非要站起来不可的样模,让惜桐想起小狗早上醒来,抓扒着门想要出去的情形;她恍然大悟他想做什么?不觉眉头一皱,粗气说道:“要小解?让我拿东西给你装,你不必到外头去。” 秦峥还是不理她,终于金鸡独立的站起来。 她连忙钻进他的肩膀下,当他的拐仗,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还边数落:“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羞的?那一天我不把你全看光了吗?现在才来假装害羞,是不是太晚了点?” 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仍是不语,坚持一步步地往外跳着走。 她将他带到一株大竹旁说:“你就靠着这竹吧。” “你回屋里去!”他讪讪说道。 “我说大人!要不要我帮你忙?这时候别跟我来害羞这一套,我好不容易才接好你的脚骨。你可别再动到伤口,免得我前功尽弃,还是我帮你?” 他的脸胀得发紫,抬起眼怒瞪她。 “好,好,我走就是,你别瞪,再瞪眼珠子掉出来了,真是奇怪,我是个郎中,在郎中面前有什么好羞耻的?”她念念叨叨的转过身去。 等听到水声渐停,她转身二话不说就钻进他的胁下,不管不顾他难看的脸色,把他再扛回屋里。 她再出门,从屋外破旧的水缸里,用竹筒舀水进到里头给他清洗,然后侍候他用完干粮、吃过药丸,才准备要离去。 “你这伤口颇严重,我估计你今天还会再发烧,而且我刚给你吃的药丸会让你想睡觉,所以你单独骑马并不安全……”她对着这一整早都脸色难看的秦峥说,可没等到他有任何响应,接着又道:“可是我的左手受伤也无法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可以自行骑马!”他不悦说道。 她皱眉看他一眼,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受了伤就阴阳怪气,这么难相处? “我是怕你骑着就睡着,到时候从马上摔下来就惨了。这样好了,我们共乘一骑,你就坐在我身后让我载你。”说完,她就拉着马过来。 秦峥坐在地上,一眼大、一眼小的看她。 “我说大人,我们动作要快点,我怕你的伤要喝大量的药才能止痛、消炎,你就别折磨自己了,今天一定要赶回镇上过夜,明天才能回得了昌平,不然这一路赶回去,你的身体状况一定撑不住。” “我可以!”他眯眼说道。 “好,那就请你上马,来!按着我的肩,慢慢来不必急……” 不好容易将他送上马,她再将驴子的缰绳绑在马鞍上,然后在秦峥的臭脸下,爬上马坐在他前面。再从驴背上的篓子里,拿过一条绑坏人的绳子,将他们俩人的腰一起绑住。 “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绑在一起?”他问。 “我怕你等一下想睡了,我又抓不住你让你滑下马。所以绑住了比较安全。来吧!抱着我的腰。”她说着往后摸索他的手。 没想到这男人竟将双手往后藏着。 “我说大人,请你合作一点好吗?我可真的担心你的伤势,到了小镇一定要马上找大夫来把脉、开药方,要不然你一病倒,又要拖好几天才能回到家。”她说。 “我不急。” “我急啊,大人!来!抱着我的腰。”说着她抓到他的双手,放到自己腰上,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妥。 他的手环过来,却不是抱住她的腰,而是拉起缰绳,说道:“你的手不方便,还是由我来控马。” 好吧!谁叫她的左手使不出力;于是他们这组伤手、伤腿的伤残大队,就这样往山下继续走。走了约三里路,惜桐身后的人就不行了;不但手拉不住缰绳,头也拼命的撞向她的后脑。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将他的头,扳到自己的肩头上靠着,再将他的双手拉到腰前互握,然后拉过缰绳控马。 刚开始时,他还模糊的抗议几声,但最后终究投降,乖乖的靠着她。 “阿……阿哥,我们找间庙义结金兰吧……”他对着她的耳朵,声音低沉地说,让她猛地一愣。 “……把名分定下来,我们永远不离不弃……”他继续说。 她皱眉;这话听起来怎样像是男女之间在许诺? “好不?”他的手渐渐松开,放到她的腿上,就定在那儿。 “快睡吧,别说话。”她咬住缰绳。右手把他的手拉回腰上,要他抱紧;若让他的手往后掉,他整个人就会往后倒,那时她可会跟着他一起滑下马。 “好不好……”他还在硬撑,像是非得要她答应。 第 1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39 章 “可以啊,只要你的腿伤养好,我们就去。”她胡乱的应着,心里却百般不愿意,谁要当他的兄妹,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妻子相亲相爱? 想要来看他的心愿已了,再怎么不舍,也该离去,从此各过各的人生,再无交集。 这下山的路,因没再下雨而好走许多,等到黄昏时分,他们就来到山下的小镇。惜桐感到秦峥身上的温度又高起来,知道他的伤口又让他发烧,因此决定找间客栈安歇。 等秦峥在客栈房里躺下,她便请店小二找个大夫来看病,再请帮忙煎药,端到房里喂秦峥喝下。 “起来喝药。”她先将他撑起,然后要店小二将药碗端给她。靠上他的嘴,让他一口气喝下。在打赏谢过店小二后,她将房门关上,拿起盆架上的布巾沾水,再帮他擦洗。谁知在帮他擦身上的汗时,被他猛然抱住! “阿哥……”他模糊的叫着,呢喃着听不清的句子。 大概是病沉了,正在作梦,才会像小孩子一样,抓着人要人陪。 她叹口气,脱鞋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打算陪他睡沉了再走。 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她举起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想起许多事来。对他的感情,大概是怜惜多于爱吧? 从知道他才是那个刺客之后,对他就是止不住的怜惜;哪有人那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 再加上阿玛带给他的痛苦,自己对他是又愧又怜,所以心里永远都会牵挂着他,想要对他好。但怜惜是爱吗? 她分不清了;对永琰的情感和对他的感情,非常的不同,却又同时让她牵肠挂肚。不过,说这些都太迟了,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她能执手白首的对象。是不是她的命特不好?所以只能从别人身上偷取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当个小三? 她稍稍的推离他的拥抱,想要下床离开他的房间;她可不想浪费另一张床的钱。可是才脱离他的双手,他却猛的扑上来,再次紧紧抓住不放,嘴里大叫一声:“惜桐!” 她吓住;这是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还是他在作梦? “别走!留下来……我不要你走……”他口齿清晰地说着,双眼却紧闭。 她判定他是烧胡涂了,才会胡说八道。不过,知道在他心里还有自己的存在,怎样都让她觉得安慰,因此她便不再动,让他紧紧抱住。不知是不是也累坏了,她就这样,在秦峥的怀里睡着了。 下半夜里,秦峥醒来。刚醒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听到、感到自己怀里有人,还吓了一大跳。等小心触摸那人的脸,摸到的是羊皮面具,这才安下心来。 原来是惜桐在他怀里。 他在黑暗中扬唇;多少次在黑夜中想念她的身影,直到此时才真的抱到她;自己还能抱到她,此生真是了无遗憾。此时此刻,她在他怀里,还有什么比这更圆满? 不想去想她属于谁,什么都不想。只想要细细体会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她救他时,在她床上所感受到冲击一样,他要搂着她的腰,闻着她的气息,感受她的温度,听到她安详的呼气声,要还重做他一生最大胆的行动…… 想也不想,他低下头来吻上她的唇;这次不再是小心翼翼怕吵醒她的吻,而是倾尽所有热情的吻;吻得她惊醒过来,吻得她极力想推开她,却被他牢牢抱住动弹不得,只得继续让他用唇舌传达对她的爱意…… 她放软下来,让他恣意亲吻;他伸进自己的舌让她含/住,再用唇瓣摩娑她的唇,y*她回吻;咬我吧!让我牢牢记住你咬我的感觉! 她却怯怯的用舌推回他,像只胆小害羞的小老鼠,不敢伤害他,只能轻轻的推他出去;不!不要!我要你含/着我,像蚌壳保护着珍珠一样,将我紧紧守住。 他的头昏了,好久未曾恣意放纵;他的气息沉重了,想要她的奇怪感觉浮起;若能一偿夙愿,死而无憾。 只可惜…… “够了,你再胡来,我可会让你痛醒!”她伸手掐住他的下巴。 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假装自己还在睡梦中;一辈子没有这么无赖过,就让他当一次无赖的病人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融化成水 惜桐把他跨在自己身上的伤腿。轻轻的搬下,再慢慢的爬起来。她手臂上的伤口肯定又迸裂了,所以才会阵阵的抽痛。下到房里的桌前,挑亮油灯灯蕊,让灯光亮些,再解开袍子的前襟,拉开袖子察看左手臂;果然血都已经渗出布条,只得再重新上止血伤药。 拿出篓子里的药包,她背着床坐在桌前,拆开布条。 刚才在床上时,她被他的吻吓醒;初醒时以为又被某人窃吻,慌乱中借着桌上没吹熄的黯淡油灯,才发现是秦峥吻她。 她犹记得自己在迷楼想要吻他,当时他说不如从未有过,所以不肯让她亲吻。可现在刚才那热度十足的吻,又是怎么回事?他这个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怎会变得如此热情? 他的舌温度吓人,带着苦涩难忍的药味,搅进她的嘴里,有如寻找凉意般的猛窜,还拒绝她温柔的推拒。坚持要留在她的嘴里;哪有人这么霸道的?她的嘴又不是冰库,不带帮人保存舌头的…… 谁知在推挤当中,他的热度熔化了她的意志力;这个可怜的舌一定很热、很难受,好吧,让你爱待多久就多久吧。 轻颤的唇不再恐惧,有如悠游的鱼,开始慢慢摩转。可放肆的舌一旦得知,她肯让它停留的意思,居然随意的追逐她的舌,与之缱/绻纠缠;更过分的是他的手,竟趁着她防守力薄弱的时刻,伸入她的衣襟! 啊!不对!他正做着和他妻子亲热的梦,所以才会这么热情。 当时的自己如坠冰窖,立刻制止他的动作,下床逃之夭夭。 叹气,忍着止血药渗入伤口的疼痛,她轻轻擦掉臂上的血迹,换上干净的布条绑紧。怎么他从未对自己这么热情过?第一次的偷吻,也只是轻轻的碰触,十分的纯情;可现在娶妻了,当然会不一样,自己还在怀念从前吗?早已事过境迁,怎可能再有过去的影子? 她再叹口气。 在床上睁着眼看她背影的秦峥,不禁一阵懊悔。 她那瘦弱的臂膀,横着两条状似蜈蚣的长伤口;伤口又迸裂流血,听她嘶嘶作响的忍痛声,他更加惭愧了!怎会忘了她手臂上的伤? 真不知该如何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十五岁的她就已经让他折服了。经过这四年多来,岁月只让她更勇敢、更坚强,让他更心服、更心疼、更心爱;他的心,都融化成水了…… 有哪个深宅大院的名门闺女像她一样?放着安逸舒服的皇宫不住,却风餐露宿的来到这瘴疠之地,为的是来看他吧? 在面对危险时,居然不肯丢下他,还和他背靠背的对敌;亏她想得出把辫子绑在一起的方法,让彼此知道对方就在背后保护着自己。这种同仇敌忾的生死情谊,居然在她身上找到!此生,还有谁能比得过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除了她,他还能爱谁? 可是…… 为何自己要娶了别人?错失把她护在手心里的资格! 恨不得就此一掌打死自己!悔恨!悔恨! 她值得一个男人一生呵护、一生珍爱,全心全意的对待,决不能亵渎她的爱,将她视为小妾! 可自己也无法做到──休了一个为他怀孕生子的妻子。 第 1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0 章 那该怎么办?放手吗? 不!他做不到放手!记得过去也好,不记得也罢,就让他多作几天美梦吧……在回到家之前,让他好好的与她相处几日。 他缓缓叹出长气,合上眼,无奈的继续假装睡着。 惜桐包扎好手臂上的伤,收拾好东西。吹熄油灯打算回自己的房瑞安歇,谁知她才走了两步,就听到床上的秦峥发出呻吟。 怎么了?为什么呻吟起来?伤口疼痛?还是又发烧了? 她急急的靠近,听到他模糊的低喃着要喝水。于是匆忙从桌上倒了杯水,拿到床边放着,用右手撑起他。 “坐好,来喝水……”她将水杯放在他的嘴边,让他喝下。 他双手凑上来连她的手和杯子一起握住,贪婪的喝着杯子里的水,直到喝光水,还不肯放手。 “还要喝吗?我再倒……”她挣脱他的手,想要转身再倒,却被他从背后拦腰抱住。 “太太……别走,陪我……”他无力的呢喃。 惜桐心一阵发软;这可怜的男人又作梦梦到他的祖母。好吧,她就留下来陪他。 “快睡吧,我的乖孙子,太太在这里陪你……”她脱鞋上床,用老太婆的声音说,还轻拍他的肩膀。 他却像个孩子一样,抓着她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下压着,双手还紧抓着她的手肘不放。这下让她很为难了,坐也不是、躺也不行,该怎办? 还好没多久他就睡沉了,松了手让她可以慢慢抽开。 她轻轻转身,坐在床沿正要穿鞋,谁知他的右手臂伸过来,揽上她的腰,力气十足的把她拖回床上,像抱大件填充玩具一样。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还把他的下巴靠在她的头顶,嘴里模糊地说:“好冷……” 咦?觉得冷?那他还要发烧,怎会如此?难道昨晚喝的药没用? 她蹙眉拉过脚旁的薄被,轻轻的盖在他身上,再把抱着自己的手,轻轻拉到枕头下,不然一下就被她压麻了。完成之后,叹口气,认命的和他同一个方向,脸朝外继续睡觉。 明天还是去把另一间房退了,他睡不安稳,夜里还是需要她照顾;再说,这两人同床的机会难得,几日别离后,此生是不可能再如此。还好自己作男儿打扮,秦峥也不会觉得奇怪;想着想着,她便安心的合眼。 等倦极的惜桐又睡着了,他才缓缓的张开眼睛,感受在怀中的温软身躯,发出轻叹…… 再不能和她比翼的他,只能如此无耻地留住她;一晌贪欢,贪得一刻是一刻;只想牢牢记住她在怀里的温馨。他拿起她的辫子。狠狠亲吻、摩挲脸庞,怎舍得她啊?怎舍得?! 天见可怜,为何他们总不能平安的在一起? 他忍着心痛,再小心翼翼的把搂进怀里,呵护着不放…… 第二天,他直说伤口疼痛,于是惜桐请来另一位大夫,开了伤药;喝了一碗又碗的药,秦峥的气色是好多了,但他总是抱怨骨折的地方疼痛,不肯主动下床。除了内急拒绝她帮忙。却要找店小二来之外,他总是坐在床上,看着惜桐在房里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他的胃口并不好,总是要她说尽好话,才肯多吃一些。 饭后,他抬起自己的脚,问:“这竹片要多久才能拿下?我觉得很不舒服,你可以拆开看看是怎么了吗?” 惜桐赶紧过来,小心翼翼的解开绑住竹片的绳子,边说:“少说也要三、四个月,让骨头长好才可以拆掉,拆下之后才可以使力,不然骨头会像以前一样歪掉,就会成长短脚,你那绝卓的轻功就用不到了。” “阿哥,你怎知我的轻功绝卓?”他低下头看她的脸。 她气噎,低头轻轻拿开一片竹说道:“兵营里有人告诉我说你从前轻功很好。伤口还红肿,难怪你觉得痛,我看还必须在这里静养几天,才好动身回你家。” “你不陪我回家吗?”他的语气有点紧张。 她咬唇;要她回去见他们喜相逢,可能会很难受吧? 于是她摇头说:“我想我们就在此别过,各自回家。” “不行!”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拉她,“你必须跟我回家,告诉我的家人如何照顾我的伤口,再说……哪有义兄过门不入我家门的?” 她看他一眼:“我并没……” “别说,你答应过我,君子一言!”他不让她扭开手,还是握着。 她叹口气:“我说大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此次一别,不可能再见,又何必多些一举?” 坐在床沿的他,突然伸手抱住站在床前的她,把额头抵着她的胸前。吓了她一跳,还好她有绑胸,不会让他发现破绽。 “阿哥。我们一定要去结拜,你不要回乡了,就在昌平住下,让我照顾你,好不?我希望我的未来有你……”他低声说。 她拍着他的肩膀;这个向来不是很痞、就是满脸严肃、像AB血型的男人,居然说出这么感性的话,真让人想不到。只可惜她看不惯别人夫妻卿卿我我的样子,所以提议被驳回,连商量都没得商量。 “不行,我老家还有个……未婚妻在等我,我不能留下。”她说。 他瞪大眼睛抬头看她:“未婚……未婚妻?” 她因说谎而心虚,转过脸不敢看他:“对,我已经逃避很久了,该回去见她。” 秦峥瞠目结舌,心中那股惶惶不安又再扩大;好像……那件很重要的事就要浮现,他快想起了……可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 “你别回想,没事!没事!我没马上要走,你别急。”她拍着他的肩膀。 他像忍不住疼痛般,紧紧抱住她的腰;他知道自己无耻,但是无法抵抗心中想要抱她的渴望,只得顺从心意,牢牢的不愿放手。 “阿……阿哥,留下来吧,留下来成为我心中牵挂的人,拉着我不让我去冲锋陷阵,拉着我让我爱惜生命,只为回来看你。”他声音嘶哑说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倒插门女婿 惜桐挣了两下,挣不开他。只得叹气:“大人……” “叫我的名字,你知道我叫什么……” “秦峥,我们要面对现实,我是男人,怎能成为你的心上人?况且你家中……” “别说了!”他低吼;若不是有个妻子存在,他多想现在就撕掉她的面具,让一切摊在阳光底下,名正言顺的留下她。 第 1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1 章 “我怎能不说?你失了记忆,也许你原本非常爱你的妻子,只是一时忘了,所以现在的你,不可做任何重大的决定,免得将来后悔。” “万一再也想不起呢?我不要将来后悔,现在的我只知道我……”他抬起头,满脸的激动,“只知道我爱你!” 有如被旱雷吓到,惜桐有三分钟的痴呆。若不是这是古代、若不是他们正在房间里头,她都要以为自己被人设计,正被隐藏镜头拍着整人的节目! 他说──他爱她? 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好不容易挤出声音说:“我马上再叫店小二去请好一点的大夫,你还在发烧……” 秦峥抓下她的手握着,一脸坚定:“我说的是真的!我爱你!请你记住这句话,不管过去发生什么,将来会怎样,你都要记得这句话。” 她挣开他的抓握,指着自己说:“你是发烧烧坏脑壳了吧?你看清楚,我是个其貌不扬,长相猥琐的三十岁男子,不是十三岁花样少女,更何况你已娶妻,不可能好男风,你这句‘我爱你’实在是天方夜谭!” 他眉头皱起:“什么谈?” “我的意思是说──太不可思议,令人无法接受!”她隐隐生怒,他是在开她玩笑吧? 他的表情先是一阵懊恼,接着吸口气再坚定的说:“我说的是真话,我永远忘不了你和我并肩作战!” “那你该爱你整个军营的男人!”她激动地比着他的鼻子说。 他怒吼一声,道:“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也无法说清楚,但我说的是真话!我就爱定你这个人!” 她的手比得更近了:“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抓住她的手指,顺藤摸瓜抓住她的右手臂,一把抱住她,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阿哥,留下来,我好想要你当我的亲人。” 她再愣住,然后松了口大气:原来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秦峥只想要一个亲人。而不是要一个爱人。他说爱她,指的是像亲人的爱,而不是其他的情感。 她叹气推开他说:“好,好,我答应你,就到你家住几天,当你几天的阿哥,如此可好?” 他总算微笑了:“好,但在那之前,咱们要先去东岳庙发誓义结金兰。” 惜桐叹了口气,实在熬不过这人的坚持,只好答应他了。 ※※※ 过了两天,秦峥的情况好转,他们先去了东岳庙起誓──成了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再一起策马回昌平。好笑的是,秦峥居然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儿,还是由惜桐带领,才回到自己的家中。 “老爷回来了。”看门的大叔开门一看,便朝府里大叫。立刻有小厮出来帮忙牵马,还帮忙扶着行动不便的秦峥。 等惜桐提着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秦峥后头进到他家的大门,走到府中大厅坐下,待仆人送上茶,才见他的妻子让丫鬟扶着,缓缓的走进大厅门坎。 大着肚子,行走不是很利落,头上梳着满头珠翠的二把头,身穿精绣细制旗袍的她,让人扶着俏生生的向秦峥行了个万福:“老爷金安……” 惜桐抬眼看秦峥的表情,发现他皱着眉看她,很客气地抬了抬手虚扶一下,说:“你请坐。” 仆人也给夫人送上茶,夫人却拿眼望着惜桐问:“请问老爷,这位爷是?” “他是我刚结义的阿哥,从今天起暂住我们家中。”秦峥说。 这秦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瞄了眼惜桐,随便问了句安,再问秦峥:“那请问老爷,这义兄会住多长时日?我一妇道人家,不方便在老爷您不在时,留义兄同住。” 看来这位秦夫人很讨厌外人,都还没住下,就问人归期? 秦峥再皱眉:“我看这间院落不小,少说有二进院吧?阿哥不会跨进内院的,你只需交待下人好生招待阿哥便可。” 惜桐故意指着秦峥上了竹片的左脚,说:“弟妹不必烦恼,一来这次峥弟受伤。恐需留在家中多时,二来我也赶着要返乡,必不会久留……”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峥打断:“不必多说,我要留阿哥住多久就多久,我会自行照顾阿哥,你不必操心。” 秦夫人似是此时才顺着惜桐的手势,发现秦峥受伤,便稍嫌冷淡地问道:“不知老爷是如何受伤,大夫如何说?” “没事,战场上难免有损伤,大夫说只要休养一、二个月便可痊愈。”秦峥说道。 只见她眼睛一转,眼底有抹难过。 惜桐心想:她还会替秦峥难过,那就表示她很在意秦峥,自己刚才还觉得她太冷淡,是误会了。可能她就是那种面如冰霜,其实内心火热的冰山美人。 “那妾身会吩咐下人为爷准备拐杖,也请老爷安心休养为要。”说完,她当场就交待丫鬟去请管家过来,吩咐好之后,便向秦峥再说:“妾身因身体沉重,精神容易困倦,请老爷见谅容妾身先行告退。” “等一等……”秦峥说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侍候的仆人、丫鬟,说:“你们先下去,没有出声,不可靠近大厅。” 仆人们躬身退出。 等大厅只剩他们三人时,秦峥对着秦夫人说:“我有一事要告知……你,我因为受伤暂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不记得许多事,还请你多多包涵。” 惜桐看着秦夫人,发现她居然一点也不讶异,像是早知这事,但她嘴里却说:“老爷不必跟妾身客气。妾身知晓了,还请老爷保重,若有什么需要妾身做的事,请老爷不吝吩咐。” 咦?惜桐更感奇怪了,这秦夫人也太客气、生疏了,夫妻之间真有相敬如宾这事?可能有吧?因为惜桐亲眼见到了。 大概是秦峥也感到她的行为举止太过客气,因此用饱含怀疑神色的眼间看了眼惜桐,再转头回去说:“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根本不记得你的事,你……对目前的我来说,好像是个陌生人,我如此说你不会见怪吧?” 这话若是永琰对她说的话,惜桐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翻脸,揪着他的衣襟前后晃动说:“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我是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忘了我?我让你好看!” 可这位长相很有韵味又有灵气的秦夫人,却只是轻轻点头说:“没关系,老爷不必逼自己一定要马上想起,好好养病就是……妾身真的累了,妾身告退。” 说完,她站起来又是一福,出声唤了站在远处的丫鬟,要她进来扶自己,然后慢慢的走出大厅。 此时的惜桐很确定──根据她演戏的经验,得知这秦夫人早就知道秦峥失忆的事,而且不在意秦峥是否能想起。这女人真的是不像一个为**子的模样,反而像是秦峥请来的管家?! 她是如何知道秦峥失忆的?难道兵营中有她的眼线?又为什么她要安排人监视秦峥?她到底是什么身分? 还在想着,一个看起来是管家的男人匆匆进到大厅。 “老爷,原谅奴才来迟,奴才刚才出门办事,现在才回,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果然是管家,那人还瞄了眼惜桐。 秦峥皱着的眉头,因听了这人的话而松开,朝惜桐比了个手势说道:“是的,这位纪大爷是我新认的义兄,你可要好生招待不可待慢。” 第 1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2 章 管家连忙作揖称是:“好的老爷,奴才定当好好招待,那就请这位纪爷住到西厢房。奴才先让人把纪爷的东西收到西厢房去。” 秦峥想了下说:“那把我的行李放到东厢房吧,我受了伤不方便和……同住。” 管家愣了下,说:“老爷您不住主屋吗?你一向都住在主屋里,夫人并未和您同住,她还是住在自己的后院里啊?” 惜桐和秦峥对看一眼;这女主人不住主屋,反而住到后院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住回原来的主屋,但纪爷就住到近一点的东厢房就好。”秦峥说着,站了起来。 惜桐也不知怎回事,很习惯的就钻进他的胁下,扶着他往前走。而秦峥也挥手让管家让开,搭着她的肩,一步步的跟着管家回到主屋去。 “想什么?一句话都无?”秦峥在自己的房里坐下,问她。 惜桐看着这主屋里的陈设说:“这间屋子看起不像是平常人家住的,这里面雕梁画栋的,连家具都相当精美。” “你也注意到了?我刚才一路走来就注意这事,这屋子应该是承传下来的老房子,不知我以前是如何买到的?”他说。 随后跟进来的管家听到说:“老爷,你忘了啊?这屋子是夫人娘家那边的财产啊。” 惜桐和秦峥对看一眼;那他不就是倒插门的女婿了? 皇上指婚,是从当地的名门淑女中选的吗?而不是从京里派到四川来完婚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树上依偎 惜桐回想,永琰曾说过──原先指给秦峥的对象生病死了;很可能就是从京里出发到四川的路上,因水土不服而身亡,所以永琰才想在当地指个对象给秦峥。正想着,管家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咱们的夫人是四川总督的千金大小姐,这间院落还算小了,不过当初是老爷您说这间就可以。”管家说。 秦峥眉头一皱;惜桐倒是心中一惊。四川总督的大小姐?那可真是金枝玉叶的名门淑女;永琰对秦峥倒是真的很尽心尽力。 难怪秦夫人的风度、气质会那么好,不管哪一方面都配得上秦峥。她心中又涌起被强制压下的酸意;也难怪秦峥会倾心于她,和她共结连理。 “下去吧……”秦峥向管家挥手说。 管家躬身打千,边退边说:“老爷若是有什么地方记不清楚,就问老奴,奴才一定会说清楚……” “等!”秦峥突然说,“你怎么也知道我记不得事情?” 管家笑呵呵地回答:“奴才是听主母的吩咐,才知道老爷您受伤失忆……” 惜桐接着问:“你家主母家可有亲人和老爷一起从军?” 秦峥和管家同时表情奇怪的看她;管家点头说:“有啊!主母家有许多人和老爷一起守在青观山上呢!” “喔?有谁?你可知道?”她继续问。 “这……奴才就不知了,奴才告退。”管家说着退走了。 等管家退出去,秦峥坐上太师椅将受伤的腿,放在脚櫈上,同时嘴上说:“阿哥,你帮我倒杯水可好?” 她从八仙桌上倒了杯水拿到他面前递给他,谁知他居然连她的手一起握住,拿着水杯喝了。她瞪视他;这是怎么回事?像不像登徒子在吃女人豆腐? “阿哥,今晚我们还是同睡吧,我夜里可能还需要你照顾……”他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我说老弟,您府上有的是佣人,怎把老哥我当佣人使?”她拿回茶杯重重的放回桌上。 他又一眼大,一眼小痞痞地说:“我从小到大一直盼望能有个哥哥,想要跟哥哥一起做许多事,可惜都没机会,现在终于有了,我当然要好好利用,阿哥你说──若是你也会这么觉得,对不?”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想和妹妹念桦一起玩,可是她从不肯合作,想起来就令人觉得伤心。 “况且兄弟抵足而眠,正是情谊深厚的表现,我们可以同榻聊天到天明。”他一脸正经地说着。 “哎!兄弟之间有什么好聊的?真不晓得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个结拜的要求?”她说。 “那是因为你也很喜欢我。”他声音低沉,眼神调皮地说。 “就算不想找佣人侍候,你也该找你妻子……哎,算我没说,她正辛苦的怀胎。”她睨了他一眼,继续问:“怎样?看到她之后,你可想起什么事没?” 秦峥的眼眉立刻皱起,想了会儿说:“阿哥,我从小就被培养成一名刺客,而要当刺客的第一要件,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因此我的直觉被训练得十分精准。可是我看到她之后,觉得……” 他转过脸严肃地看着她,再说:“我说这些话不是要讨好你,而是在陈述事实;我觉得她并不像是我的妻子,从刚刚的会面中,我看出她对我一点感情也无,只像在应付不得不凑在一起的人,互相迁就对方。” 她翻个白眼:“老弟,第一,你讨好我这个外人做什么?妻子才是你该讨好的人,第二,是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迁就出来的?” 秦峥的脸蓦地红了:“我……” “你现在失忆当中,所以许多事不记得了,也许等过些日子想起来之后,你就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你的妻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她看起来不像是很热情的人。”她尽量客观地说。 他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此时有仆人在门外请示,送进来一副拐杖。 “请问老爷,夫人问您今晚是否一同进膳?”仆人询问。 秦峥接过拐杖试用了一下,说:“告诉夫人,我行动不便,以后就各自用膳,不必侍候我,你们只要把膳食送到这里就可。” 仆人打千告退。 惜桐看着他试着用拐杖行走,说:“你这么做会不会伤夫人的心?她长年独守在家,你好不容易回府,居然连饭也不一起吃?你瞧瞧,她对你多好,这拐杖决不是临时就能准备好,定是她知道你受伤了,早就吩咐准备的。” 秦峥居然继续走来走去,默不作声。 “她若对你没感情,怎会要人留心你的状况?而且她目前正是需要你呵护的时候,你不可以如此无情……”她说。 他的脸阵青阵白,却还是不说话。 “一夜夫妻……”她不知为何,还想继续说他。许是在强迫自己,要真的成为他的阿哥?这些话正是一个好阿哥,会对弟弟说的话。 第 1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3 章 “好了!你别再说!你真的要把我推给别人?”看到她惊讶的脸色,他立刻改口:“我是说,我想多培养兄弟感情,和她的事可以慢慢来。” 听他如此说,惜桐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便住口不再言语。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在府中住下,时间很快的就过了一个月。 经过惜桐的细心照料,和大夫的仔细诊疗,秦峥的脚很快的不再疼痛,反而开始发痒。 “我说阿哥,这竹片还不能解下吗?”这一天的黄昏时刻,他苦着脸坐在花园的木椅上,抬头问坐在树枝上的惜桐。 边吃水果,边坐在园中最高的榕树粗枝上看风景的她回答:“当然是不可以,我告诉过你至少要三个月才能解开。” “可是我老觉得好痒,好想抓一抓。” “我昨天才帮你清洗过,又抹上药膏,怎可能会痒?”她朝他丢个果核,被他身手灵活的闪过。 “是,你昨天是轻手轻脚、怕我受一点点痛的小心清洗过,可是这痒是从骨头里痒起,让我非常难受。”他说。 “这正是骨头在长的证明,你上次受伤时不也经过这样的情况?再忍三个月,你就会得回一双正常的脚。”她拍拍手,支着树枝开始荡脚。 他大概是羡慕她逍遥的样子,于是用拐杖支起自己,慢慢走到榕树下,然后靠着双手爬上,和她挤在同一根粗枝上坐着。 “喂!小心一点,你那么重,我们俩人同坐一根,等一下就坐断了!”惜桐拉着树枝要跳下,却被他伸手拦住。 “放心吧,这树枝绝对承受得起我们的重量,来吧!告诉我,你到底在树上看什么?”他拉着她坐下。 她小心翼翼的慢慢坐下,伸手抓住树枝,谁知他看她紧张的模样,居然揽住她的腰说:“我这样抓着你,阿哥就别担心会跌下去。” 惜桐心里害羞,脸上不动声色:“我的功夫就这么让你瞧不起?” 他还是没放开她的腰,只是直视着她的眼睛,很温柔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心蓦地一软,放松了挺直的腰杆;这一个月来,他们虽然同床而眠,但他没再像发烧时的放肆,总是规矩的睡着,不曾对她动手动脚。而且躺在他身边,能听着他安稳的呼吸声,竟让她感到非常的有安全感,所以想也没想换回自己的床睡。 见她不再僵硬,他再把她搂过来些,说:“我老是看你望着天空,到底是在想什么?别告诉我你在想你的未婚妻,我不相信。” 她转头看他:“为何不相信?” 他目光灿烂的细视她的脸说:“当我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只想无时无刻的把她留在身边,除非有不可避免的事情阻挡在我们之间,否则我会想尽办法见到她,而你既然会出门这么久,就表示她在你心中的分量还不够重。” “你心中有很想见到的对象吗?”她转移话题问。 他好看的唇角往两旁扬起:“有啊!我想了她好几年,一直盼望能见到她。” 她的心猛跳起来;他是不是在想自己? “那现在呢?还想吗?”她把目光的焦点调到他的眼眸上。 他那漂亮的双眼皮半垂,又现出痞痞的笑容:“现在不想了。” 她的心情跌落谷底;看吧!男人都是这样,有了新人忘旧人。于是生气的转过头不看他。 没想到他的手抱得更紧了,两人几乎贴身而坐。 “阿哥……”他忽然轻声的在她耳旁呼唤,“我现在觉得好幸福,真想就这样跟阿哥过一辈子。” 她心软了,这可怜的孩子。于是往他那边一靠说:“哎!讲孩子话,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怎可能如此过一辈子?” 他抱着她不说话了;俩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树枝间,看着天色渐渐昏暗,乌鸦们呱呱叫着归巢……,没多久房子里的灯火被一盏盏地点起,而他们所处的花园却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还是不想动,各怀心事地依偎着彼此,心里都像鸵鸟的盼望着,对方不会想离开这安详的树上,让他们能借着怕掉下树为借口,紧紧抱在一起。 后院的回廊里,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已经特意放轻了,但不知怎回事还是颇为沉重;那人渐渐地走近他们两人所在的树下。 “表哥……”有人用气音呼喊,可是没等到回音,那人……现在可以听出是女人的声音,小小声的抱怨着:“怎么还不来?” 在树上的惜桐和秦峥,两人均是小声的抽了气;那女人──是秦峥的妻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浴室风波 惜桐猛然一惊;这秦夫人行动鬼祟的来到这里。是想和她的表哥见面?怎这么不凑巧,居然让她和秦峥当场堵到? 也许是误会了,她和表哥之间其实没什么…… 但在这暗夜时刻,某人的妻子偷偷摸摸的和另一个男人见面,实在很难不往坏的方向想。 惜桐紧张的咬唇,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发生;别再伤秦峥的心! 可是扶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抓紧,显示出他的内心思虑翻涌;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们就这样静默无声的看着树下,焦躁不安走来走去的黑影。 还好约二刻钟后,秦夫人决定不再折磨大家,脚一跺,往来时路离去。惜桐暗暗地喘口大气,庆幸什么事也没发生,谁知秦夫人的脚步声消失没多久,从另一方向却又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是朝他们所在的这棵大树而来。 “芍儿……”来者也用气音呼喊,而且是……个男人。 他就是秦夫人口中的‘表哥’? 秦峥扶着她的手一紧,吓了她一跳;这下惨了。芍儿大概就是秦夫人的闺名吧?什么男人可以叫一个已婚妇人的闺名?若是正常的表兄妹,为何要趁漆黑的夜晚,约在花园里相见? 树下的人等不到响应,急得团团转,嘴里不住的自言自语:“真是不凑巧。怎么突然发生那种事,害得我见不到芍儿?这又要等多久才见得到面啊?秦峥又一直在家……” 男人哀声叹气,还出拳揍了榕树几下。终于二刻钟后,他垂头丧气的离去。 他们俩人还是维持同样的姿势坐在树上,但心里早已没了刚才的闲情逸致;惜桐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秦峥…… 秦峥心中思潮汹涌;但他所想的事情和惜桐完全不同。 那个据称是他妻子的女人,口中那句‘表哥’,让他的头胀痛之外,又勾起他模糊的记忆,好像什么重要的事和这两个字有关…… 第 1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4 章 可是他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出,直到他的妻子离去,那名男人出现为止。那男人的声音有如锤子,敲醒他脑里被糊住的记忆──他听出那男人就是杜然仁,自称是他好兄弟,一起并肩作战了四年的好兄弟!好副手!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好兄弟和他的妻子,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俩人感情深笃,但因自己的岳丈总督大人不允他们成亲,而要芍儿嫁给官拜一品御前带刀侍卫,目前是正蓝旗副督统的他。 这个记忆,美好得让他不由得微笑起来…… 真是太好了,他不必再为这个‘妻子’伤神,从现在起要做他想做的事! “我们……下去吧。”惜桐小声的说着。 他点头,慢慢靠着树干,滑落下地。随后下来的惜桐,站在他面前,仰着她那张平凡的面孔对他说:“这……约在花园里见面说说话没什么要紧。又不是在房里,更不是床上,所以你别乱想。” 他暗自觉得好笑;她为何要帮芍儿说话?是因为怕他难过吗? 心中流过一阵温暖,但仍板着脸不说话,就让她认为他在难过好了。 见他没有反应,她竟揪着他的衣襟说:“不要这样就判定一个女人不贞,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见她表哥,决不是你想的那样来这儿私会……” “你怎知我在想什么?”他低沉开口。 “俗语说抓奸在床,你不可以如此武断……”黑暗中她语气着急。 他背靠树干,把面前的她抓过来抱住,头靠在她的肩上,闷声说道:“阿哥,女人真让人伤神,还是男人好……” 她全身一僵,没有动作。 他趁机转头吸入她身上的香息;老天爷待他不薄,终于将惜桐带到他面前,让他紧紧抱住,从此能双宿一起飞! 毫无警觉心的她,轻拍他的后背,用男人的声音说:“哎,傻小子。男人又臭又脏,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还是女人好,你可别搞错了!” “错!不是这样的观点,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一点也不一样,无法沟通。我从前喜欢一个女人,可是我太多顾忌、太多牵扯,总是无法把话说出口,无法向她表达我的心意。因此白白让她从我手中溜走,还让她误会我不喜欢她,其实我爱她爱到不在乎她是我仇人之子……”他缓缓说,希望她了解自己的心意。 但怀中的惜桐似乎连呼吸都没了,整个人静止不动。她相信他的说法吗?是不是需要多说一点?他想了一下,便再次开口:“我很容易向阿哥你说出我心中的想法,告诉你我爱你。可能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和女人相处,不知该如何让女人了解我心中的想法;好像我一面对女人,就成为呆笨的男人,手足无措之外还顿成哑吧。 当她扮成男人时,我就很容易和她谈天说地,甚至打闹都会,但她一旦变回女人,我就开始紧张,只会跟她扮高深、扮木讷。仔细想想,除了在她家见过二次女装打扮之外,她不是以老太婆的样子,就是男装出现在我面前。两者比较之下,我还是喜欢和男装的她在一起,所以我说,我比较喜欢和男人在一起。无法和女人相处。” “不会,我见你和你妻子交谈时,并没有任何障碍。”她慢慢开口。 他抬头看她说:“我应该说和我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时,我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是我喜欢的女人。” “怎可如此说?她是你的妻子,你怎可如此绝情?”她生气了;不喜欢可以让她怀孕?又是情和欲是两回事?可恶的男人说法! “阿哥你别怒,我现在没有证据让你相信,但我一定会找出铁证让你相信。”他再把她搂紧。 “相信什么?相信你妻子对不起你?你实在是……”她用力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锢住。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她对不起我,我只是要你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现在我无法证明我所说的事,所以只能再等一段日子,让你亲眼见到我说的证据,阿哥,别打了,扶我回去吧。”他放开她。 惜桐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的神情轻松,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严重,只得先按捺住自己满腹的疑问,拾起拐杖交给他,陪着他慢慢的走回主屋。 可是回屋的沿途上,秦峥反而沉默着不发一语,害她觉得──他刚才奇怪的解说,是不是‘物极必反’的表现?因为太伤心自己的妻子有不忠的嫌疑。所以胡说八道,说他其实爱的是别人,来逃避这个事实?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有绿帽嫌疑的男人?只好也保持沉默。等进了主屋,她叫来下人照顾他的饮食,然后自行回到自己暂住的东厢房。 她还交待仆人,在浴房里烧起一大桶水,好让她洗澡。收拾好脸上易容的黏贴,她拿起衣服便往浴房去。她在这间古老的大宅里,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所以才会爱上泡澡。 浴房里有一个约有一百二十厘米高度,可容纳三四个人同时泡澡的大木桶。木桶的下方用铁片包住,所以可以直接在下面烧火,因此水温不会下降,洗起来像泡温泉一样,而且洗完后筋骨放松,十分舒服畅快。 她进了浴房关上门,试了桶里的水温,又在木桶底下加进几根柴火,再提来一桶冷水放在大桶旁边,如此水温过热时,就可以加进冷水降温。全准备好了之后,她将门窗都上锁,只留通风的气窗,再吹熄油灯以防有人偷窥。 不过因为木桶底下有木头燃烧,所以室内仍有光线,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她先把自己清洗一遍后,爬上矮凳进了大木桶,拿张外面准备的小竹椅,放在桶里坐下,让全身放松的泡在热水里。 实在太舒服了,她泡着就几乎要睡着了…… 突然浴房的门被推开,带进一股冷风将她吓醒! “阿哥,你可真会享受啊,我到处找不着你,原来是来这儿享受泡澡,我也来泡泡吧……”拄着拐杖的秦峥,转身关门落下门栓。 门栓怎会没栓上?她记得自己已下栓了啊?! 她连忙转身背对他,一张小脸惊到失色;惨了!她没戴面具,全身毫无遮掩,只靠房里黯淡的光线掩护,这……这下怎么办? 能不能趁他看不见的时候,先跳出去穿衣服?可是在爬上爬下当中,不就露馅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阿哥怎不说话?睡着了吗?”他边脱自己的衣服边问。 “没……没有,我也……我也刚来。”还好她在慌乱中,还能发得出男人声音。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泡太久、泡昏过去了。等一会儿我们可以互相刷背……”他说着,靠在大木桶旁边。把自己冲洗一遍。 “等……等一下,我不泡了,让你泡……”她说着,想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爬出木桶。 谁知他动作那么快,轻轻用右脚一跃,就踏上矮凳进到大木桶里! 她惊得头发昏、四肢发冷!眼看着就要穿梆了,要怎救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心话 秦峥知道自己这样闯进来。有点太过下流。 但若内心坦荡,没有情色之思,也不想占她便宜,只想以一个类似兄弟情谊的感觉,共享这放松的时刻呢? “阿哥别紧张,这浴房内黑暗,我什么也看不清,再说我也不想看你那干瘪的身材……”说完,他靠着大木桶边缘坐下,闭上眼睛喘出口大气。 听他放松的语气,她用眼角偷瞄,发现他把身体沉进水里,只留颗头在水面上,而且用条布巾沾水盖在脸上,真的没在看她。这才让她稍稍平静下来,不再惊慌失措。 “阿哥,我很好奇,你说过你和我一样,曾喜欢一个仇人,那是怎么回事?你愿意谈谈吗?”他再放缓语气,问出他心里最想知道的事。 她还是背对着他。用男人的声音慢慢说道:“他有非杀我爹不可的理由,我也明白我爹罪有应得,但是为人子女,心总是偏向自己的爹,痛苦之下只得选择放弃他……” 第 1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5 章 他沉默了会儿,再问:“那他可愿意接受你这样的决定?” 会这样问的理由是,他记得四年前要离开皇宫时,她已经成为皇上的嫔妃,皇上为了她做了很多违反祖制的事情;既然那么看重她,又怎会让她流落在外? “不接受也只得接受,因为这种难过痛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除得了,我只希望他现在已经想开,认清我无法接受他的事实,不再苦苦追寻。”她幽幽说道。 他愣住,她希望皇上已经想开,不再苦苦追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是在皇上不允许的情况下,流落在外? “那你的仇人可知你目前的行踪?”他迟疑地问。 没听到她的回答,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气…… 不,不会吧?皇上不知道她在这里?他惊愕地想。 突然一阵剧痛袭上他,让他痛叫出声:“啊!” 惜桐听到他的痛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向他;只见他抱着自己的头,满脸痛苦。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变调,连自己都吃惊。 秦峥没回答她,整个头埋入双臂弯里;一急之下,她居然忘了所有顾忌,走到他身边伸手拉他。 “你转过身。我帮你按穴道……”说着,她已急急地跪在桶里,按着他头上的穴道,帮他止疼。“别再想,什么都别想,放轻松……” 他听话的全身放松,手扶着木桶边缘,让自己半漂浮着往后仰,让她施展奇技,一会儿说:“阿哥,你的手指真是神奇,我好多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让过去就成为过去吧,反正你那四年就只在杀人放火中度过……” 他噗哧笑出来:“这话说得难听,我那四年是在保卫江山中度过,别把我的努力贬低至此。” 看到他恢复精神,变得轻松,她也才松口气,想起自己正处在被他识破身分的危险中;她咬唇,把眼珠一转,突然想到脱身的办法了。 “阿哥……我想问你。如果你有机会,还会回去见你的仇人和他在一起吗?毕竟你爱过他,这情感哪能说放就放?” 她没停下手上的按摩,但停了良久才回答他:“你呢?你还爱你的仇人之女吗?就算你已娶妻?” 他想回头,却被她抓住不让回,只好继续保持向后仰的姿势说:“爱,我会永远爱她,因为她是她,和我的仇人是两回事,再说,我的仇已报,我还能计较什么?我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意,愿意接受我。” 她嗤笑一声:“在你有元配的情况下?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有志气的女人不会屈居人下,甘愿当个小三……不,我是说小妾。” “不,我不会让她当小妾。”他语气坚定的说。 她皱起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有元配,难道要把元配休掉? “我说老弟,你该不会动什么不人道的想法吧?你的妻子再三个月就要临盆……” 话还没说完,他就问:“你怎老说些我听不懂的辞儿?有时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什么叫做‘不人道’?”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想休了你的妻子,然后娶你的仇人之女?”她下手的力气重了些,让他哀叫出声。 “你才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要回你仇人身边吗?”他边叫边问。 她叹气:“我决不想回他身边,我想要自由,身心的自由,我要过我想过的日子。好了,换你回答。你要怎样娶你的仇人之女?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娶吗?” “不是!我会光明正大的娶她,让她心安理得的嫁给我。”他用右手抓住她的手,再问:“我可以看你左臂上的伤口吗?” 她咬唇想,若伸长左臂到他眼前,很可能会接触到身体,很容易让他发觉自己的胸部长得和他不一样,这冒险冒大了,还是拒绝的好。 谁知他居然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拉到自己面前,却很小心的没碰触到她。就着黯淡的余火,看着那两道颜色淡了很多的伤口,他说:“真可惜,你的手臂洁白如玉,却被这两道伤口破坏了。” 咦?他怎没对一个男人会有这样的手臂感到怀疑?难道说…… 他已经知道她是女人?不对啊!既然知道她是女人,还硬来跟她挤一个浴桶,是不是太无耻了? 不过,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倒不像是有意来占她便宜。 可不管怎样,不能再继续同浴下去,这样会出乱子。于是她抽回手,继续轻轻的按摩,先放松他的戒心,然后…… 她双手一用力。按住他耳后的穴道,让他暂时失去意识! 秦峥毫无防备,被她一按立刻昏了过去,整个人往水下沉,她连忙从背后抱住他,让他头靠着木桶边缘,然后立刻跳出木桶,匆忙的穿上衣服,边注意他的头是否靠在边缘上,谁知水的浮力竟将失去意识的他,往水面下带…… 她惊叫一声。放开正在扣的襟扣,冲上矮凳捞起沉入水里的他! 匆忙间想也不想,低头便吸出他鼻中的水,扳开他的嘴让气道通畅,再伸手测他的心跳;还好心跳十分有力,没被她害死。 经过这样惊险的大动作,木桶里的水全满溢出来,浇熄了桶下的余烬,让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她惊怕得手脚发软,自己差点害死他!就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是女人,就算让他发现又怎样?凭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伤害她、不会霸王硬上弓!自己在想什么?! “秦峥,你醒醒……”她一手抓紧他,一手轻轻按摩他脑后的穴道,想把他唤醒。谁知唤了几声,他都没反应,难道是自己手劲太大,让他身受重伤,因而脑部缺氧?她急得眼泪都要落了,赶快低头做口对口人工呼吸。 吹了几口气,他突然咳了出来,开始呼吸。她猛的松口气,拼命拍他的后背!幸好,把他救回来了,他没死在自己手上!只要他活下去,她再也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再也不! 黑暗中,他断续地说:“你……你不必把我弄昏,只要叫……叫我把头转过去就好……” “对不起……”她含着眼泪,小声说道,完全不想再变音。 听到她那惊魂未定的颤抖声音,他忍不住颤巍巍地双手用力站起,把重心靠着木桶上,再伸过臂膀将木桶外的她圈住,然后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俯下自己的唇深深的吻上她。 她的手原本抵着他的胸膛,但突然想到他只靠一只脚站立。怕他跌倒再次受伤,于是赶快抱住他的腰支撑,没想到她的这个动作,竟然让他喘出长气,吻得更加深入,彷佛要将她活生生吞噬下肚。 她吓得往后闪躲,他却咽呜抗议,随着她的动作追寻,同时用手护住她的后脑杓,往他的方向推。 “别逃……我爱你……”他啃住她的嘴唇,模糊说道:“我好想你,别再离开我……” 直到此时,惜桐才真正感受到这句话的力量;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假扮成男人,早先说的爱是对着自己说,而不是对着纪夫,但……为什么她觉得有点奇怪呢? 突然,她想到怪在什么地方了! 第 1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6 章 秦峥不该如此轻易就说出这句话;他可以很痞的说些难听却实在的话,但决不会把心底话随便说出。若是从前的他,可能会把这句话埋在心底烂掉,也不会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他不是原来秦峥的感觉?难道他的脑子被打坏?变成另一个人?但她也喜欢这么自然、开放的秦峥,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更多的真心话…… “你从何时开始喜欢我?”她闪过他的唇,头靠着他的肩窝问。 “若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怎会吻了你?你是我第一个倾心的女人,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他略为喘着气地追着她的唇瓣,“若不是喜欢你,怎会把我父母给我的传家宝给你,当成信物?” 她心中一跳,那块玉被永琰没收了,该告诉他吗? 在迟疑当中,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从她的额头开始绵密吻起,一路吻过她的眉、鼻尖、双颊,最后落在甜蜜的柔唇,细细品尝、挑撩,用他的软舌勾拨,怎样都不想放开。 这个吻很动人,可是……够了,她不要当小三,所以不能让他继续吻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心的意外 她用右手推开他。挣扎地往后退。 他发出抗议的声音,双手急急的拥紧她,不让她逃离。 “你听我说……”她只得改为推他的下巴,推离他的唇舌,“我不爱别人的丈夫,就算他是皇帝也一样。” 听到那两个字,他终于定住不再蛮缠,靠着她的耳旁不动。 “我有我的原则,希望你谅解。”她试着要脱离像蜘蛛网的手。 “不要挣扎,我怕伤了你……我明白你的坚持,但凡事总有例外……” “没有例外,你能接受你的妻子,同时爱着别的男人吗?同时和两个或以上的男人有亲密的肉/体关系?如果不能的話,那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以增加男丁为借口,蓄养众多妻妾?”她的手臂开始痛,便不再用力,轻轻的放在他光滑宽阔的胸膛上。 “我没有,我连……”他住口,叹气说道:“惜桐,我会让你明白的,你真的是我的唯一。我没有违背我的坚持──宁缺勿滥!” 她在黑暗中翻白眼,说这个都没用,正想撤退,指甲却划过他胸上因冷而缩起的小圆突,让他猛地逸出抽气声,哆嗦起来。 不会吧?怎这么敏感?快放手,免得惹火上身。 “别走,求你帮我……”他突然说。 “不!找你妻子去!”她不悦的甩手。 “为什么要找她,你只要顺手就能帮我。” “因为我不是你的谁,不帮你做这事。”她要拉回自己的手。 他突然一动,差点又跌回水里,她惊吓之下,只得拉住他。 “我脚麻了,你竟连帮都不想帮我!”他语气抱怨,费力的扶住木桶边缘。 原来她搞错了,他是要她帮忙跨出木桶! 自己的脑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会如此不良?她暗自苦笑,伸手扶着他,让他慢慢的跨过木桶,站到地上。 “你别动,我先拿布过来给你擦水……”黑暗中她摸索着往前,想要拿记忆中木架上的布巾和衣服,可是转身走回来,却被地上不知什么东西绊住,往前一颠…… “小心!啊……”秦峥惊叫扶住她,尾声却变调,因为──出于本能她顺手一抓,想要稳定自己。谁知抓得不凑巧,用力抓到靠着木桶的秦峥身上不该抓的东西;这一定很痛,因为听到他的闷哼和吸气声。 “对……对不起,这里真的太黑了……”她脸暴热,急急放手站好。 他却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好吧?”她拿着布巾抚上他的脸,却摸到半弯腰的他皱成一团的五官。 她主动帮他擦身上的水,嘴里说着:“不痛,不痛,呼呼就好。” 他一把用力的抱住她,喑哑地说:“你赔我,痛死我啦!” “怎么赔?我帮你穿衣服就是。”她帮他擦水,胡乱的套上袍子,然后摸索着找到他的拐杖,扶着他走出浴房,要往他的主屋而去。 “到你那儿比较近,我觉得我需要医治……”他的声音还饱含疼痛。 “有……有这么严重吗?”她讪讪问道;还好这一路都没点灯,黑暗中他看不见她脸红。 “有,我没骗你,我摸到血了。” 她一惊,这下糗大了!要怎么医治? “要……要不要找大夫来?” “你不是伤科郎中吗?把自己当成是男的就好,你不也看过我长得怎样吗?这时候才害羞是不是太晚了?”他边嘶声作痛。边说。 听他那么痛苦的嘶声,她只好扶着他进到自己住的东厢房。 “为何不点灯?这样如何能治伤?”进了房,在床边坐下的他问。 “不……不必,你只要告诉我大概是在什么地方,我就可以上药。”她摸摸自己热到发痛的脸;奇怪以前和永琰接触过那么多次,为什么自己还会感到如此害羞? 像是要让她更窘,他居然说:“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我记得你四年前就已成为皇上的嫔妃,所以那天在河边,你才敢大胆的张眼看我。” “闭嘴!再胡说,我就不帮你医治。你何时知道我假扮成纪夫?”她故意转移话题,同时动手压下他,要他的上半身躺下,脚垂在床沿,然后帮他脱下裤子。 “被你的驴子压倒之后,醒来想到过去就想起你,然后在你脖子上找那道疤痕,想起我已经告诉过你,果然没找到,但是你看我的眼神让我确定,你就是惜桐。” 她拿出干净的软布倒些酒,站在床前分开他的双腿,弯下腰开始轻轻擦拭他的重要部位,谁知他竟痛叫出声:“你是不是想干脆把我变成太监?麻烦你点灯,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被你去势了。放心吧!我不会被你脸上的胎记吓到。对了,皇上嫌弃过你的长相吗?” 她愣住;他不是看过她的长相了?怎还会问这个问题? “你……你见过我的胎记?” “惜桐,是我失忆不是你失忆,我当然见过你的胎记,第二次在田边见到你时,我便想要看你的真面目。于是我扯下你的面具,你忘了?” 第 1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7 章 “后来在紫禁城里,你不是见过我的真面目?” “哪有?你是怎么了?在紫禁城里我只见过你戴你阿玛、你阿哥的面具,除此之外,就是你扮太监时戴的面具,你倒真的没露出过你的胎记,我不得不佩服你。”他说。 她回想,记得她从撷芳殿的书房逃出时,在雪地上和他相遇的那一次,那时他就该看过她的真面目了,为何他说他没看过?难道他以为那时的她还戴着阿玛的面具? “你记得我在雪地里的样子吗?” 他想了一下,说:“记得,我记得那时你扮成你阿玛的样子,只是头上的头发长长了。” 果然!他以为那时的她还戴着阿玛的面具;这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和阿玛非常相像?若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讨厌她? 她不由得害怕起来,怕到全身颤抖;可……为什么害怕?怕他讨厌她?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在乎他的观感,到现在仍然一样?! 她手里拿着布巾愣在床前,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她到底是在骗谁啊?受骗的人就只有她自己!原来她心里最在乎的人是他!深怕失去他。所以自己决不可能不来看他,也不可能轻易离开他…… 就算她曾被永琰的柔情感动,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盼望着能和秦峥白首同老,所以不肯把自己给了那个对自己百般、千般爱护的永琰,更找了许多的理由。不要自己爱上永琰! 所以老天爷为了要惩罚她,于是再让她经历相同的处境──同样是已有妻子的男人,然后要看她会为这个已经娶妻有子的秦峥,做出何种决定?是不是妥协当个小妾?还是再毅然决然的转头离去? 老天爷让秦峥失忆,是为了让他忘记和妻子的恩爱,然后变了个性轻易说出爱她的话,让她失去自己的心后,再尝到得不到他的痛苦? 她已经看到未来的日子……不管和不和秦峥在一起生活,怎样都不可能舒心的活下去;这种情形就像和永琰在一起时一样。 她该怎么办?留下还是离去?再伤一次心,再矛盾一次? “喂!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治伤啊?”秦峥抬起头看着愣站床前的她。 “伤……伤在哪边?” 黑暗中,他似乎在摸索自己:“好像是在右边。从上到下都痛。” 她伸手一触,他又痛叫出来:“轻点,好痛!你大概用指甲把我割掉一半了。你若害得我德尔特家无后,你就惨了。” “不怕,你妻子肚子里就有一个。”她说。 他静默不语。 等她擦完药处理好,伸手要扶他起来,没想到他往后退,上了她的床就不肯下来。 “我要留下来,和你同睡一床。”他说。 “可是……”她犹豫了。 “我这个月可有对你不敬?我只想抓紧时间和你在一起,惜桐……你就答应我吧,你知道战事频繁,我不一定能……” “别说,我要你时常回家来看我,我愿意成为你心中最想见的人,所以你要为我好好的活着,决不可以拿生命不当一回事。”她低下头说。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充满惊喜地将她抱住问:“你答应留下来不走了?” 她咬唇;要吗?愿意为他留下来,不再去南方? 和他的生命比起来,这世上好像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珍惜;所以留下来吧…… “惜桐,回答我,你愿意为我留下?愿意嫁给我?”他温柔的将她抱上床,坐在自己的腿上,继续说:“嫁给我,我们永远不要分离,我要你为我德尔特家生下孩子,成为我们德尔特家的媳妇,陪我長長久久的一辈子……” 他轻柔地吻上她,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道:“你把我看也看光、摸也摸光了,你要负责,如果不肯负责还是要想要离开我,那我就要战死沙场,免得伤心太过……” 她一巴掌打上他的肩膀:“在胡说些什么?” 他急喘着气说:“我没胡说,如果你还是坚持要离开我,我就为国捐躯!” “哪有人这么无耻的?用生命来威胁我?你怎么没想到你的妻子、孩子?”她怒了。 这下,他再也忍不住了,在她耳边说:“我根本没碰过她。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充满疼惜的爱 惜桐第一个反应是吃惊。但接下来却是一股怒气涌上来! “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失忆了就可以胡说吗?” 他愣了,缓缓吐出口气:“我就说这种事一定要让你看到证明,你才会相信……” “怎么证明?现在又没有DNA的检验!”她口不择言了。 黑暗中他停住不动,讪讪地问:“那是什么?” 她懊恼地叹气,说:“你别管,你要怎么证明?” “我会安排,过几天就给你答案……你为何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相信有敌来袭,却不相信我人格清白?”他声音低沉。 “因为……因为这实在太难相信了,我不……我并不相信男人真会坐怀不乱,她已经是你明正言顺的妻子,你却说你没碰过她?你是真的想起,还是说来哄我?”她又惊又恼,口齿都不清了。 “这种事能骗人的吗?而且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一世?”他抚上她的脸,轻轻的将她的发掠到耳后,“皇上当初下圣旨赐婚时,我正和教徒军在森林里战得如火如荼,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婚事,于是指派杜然仁回到昌平为我张罗一切。当时的我根本不知他和芍儿的事,若知道的话,就决不会派他做这事。因为那实在太残忍了。” “为何残忍?”她拉下他的手握着,不让他继续动作。 “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互相深爱着对方。”他挣脱她的掌握,还是抚上她的耳垂,“那时战况真的惊险,我原本想要以此借口拖延婚事,但是皇上不准,执意要我尽早完婚,还特地指定娶亲的黄道吉日,限时完成,无奈之下,杜然仁抱只公鸡代我完婚,只是我没想到他连洞房也帮我做了。” 她吃惊的愣住;这姓杜的也太大胆了吧?为了芍儿连命都不要了? “半年后,战况稳定下来,我从战场回到府里,还没喘口气,他们就双双跪下求我,要我成全他们,希望我能对外宣称芍儿已经病死,他们会远离这儿永不回来。可是他们没想到这桩婚事是皇上亲自操办,若是向外宣称她病死了,不但皇上不可能轻易放过,就连她阿玛也不会善罢罢休,开棺验尸是一定要的,怎可能轻易揭过?”他抚上她的脖子,在疤痕的地方来回摩挲。 “所以你就不得不放过他们?纵然很不甘心?”她感到痒,用脸颊和肩膀挟住他的手。不让继续抚挲。 他靠上来,吻了她另一边的脖子,轻笑说:“哪会不甘心?我求之不得!原本就不打算要和她成婚的,只是因为推了这个,皇上又会指来另一个,烦不胜烦,于是干脆和他们达成协议,表面上我们是夫妻,实际上他们才是夫妻,我只是个挂名丈夫。” 惜桐这才想起第一次见到芍儿时,她为何会皱眉,急着打发秦峥的亲戚走,是因为怕被人识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 1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8 章 “为何不想娶妻?你都已经二十五岁了,难道不想为德尔特家留后?” “是二十六岁,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帮我生养后代,我有指明特定对象的,你以为我什么人都要?”他亲吻上她的疤痕。 她全身一阵疙瘩,把头埋入他的肩窝,闷声问:“什么对象?” 他紧抱她一起躺下,然后在她耳旁说:“那个对象要千里迢迢来寻我,还要为我出生入死。为我疗伤、为我想方设法挡住敌人的进攻,还要温柔的照顾我,更重要的一点,她的脸上一定要有胎记,你说……这对象好找吗?” 她咬唇,闭眼埋入他怀中,闻着记忆里熟悉的气息,感觉自己终于回到最初想要的怀抱……不知怎地,她的眼眶发痒。 “怎么了,为何不说话?”他用气音问,以唇寻唇的碰触她的嘴角,伸出舌尖轻尝。 她伸出受伤的左手臂,抚上他的右脸,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他轻喘出声:“真好,那你肯留下来嫁给我了?” 她在他怀中点头。 “不行,我要你亲口说你愿意嫁给我……”他抚着她的嘴唇。 “我愿意嫁给你。”她缓缓说出心中最想说的话。 他叹息,以额抵额,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上,沉声说:“谢谢你,我会一辈子爱你,疼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她吸气,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他护着她的后颈,热力十足的回应她,用舌与她在口中交缠,摩挲,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会给你一个热闹的婚礼,用平妻的方式将你娶进门,决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她愣住;这不可行。太嚣张的方式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她就不能隐藏自己的行迹。 “我不在乎仪式,只要你真心待我,不用仪式我也接受。” “不行!你是我德尔特家真正的媳妇,我一定要光明正大的把你娶进门。” 惜桐皱眉,想了下说:“那就等你的脚伤好了,速战速决,事前不要透露出一点点风声,你可以答应我吗?” “为什么?”他停止亲吻她。 “因为我怕刺激有心人,让人破坏我们,我不想再起任何风波,你明白吗?” 秦峥想起她不想说皇上的事,也许她担心的是这个;很奇怪的,他也不想去担心这些事,于是他轻快的回答:“好,就依你。” 他把她再抱紧些说:“趁现在战况平和下来,我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我真希望我的脚伤明天就好,这样我就能马上娶你进门。” “其实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那些给别人看的仪式?”她在他怀中找到安适的姿势,靠着他轻声说。 他俯低,轻咬她的耳垂说:“一定要举行,如此别人才知你的地位不比芍儿低。你生的孩子也是嫡子,我不要我们的孩子让人看不起。” 原来是这样的坚持,那就冒险举行吧;她想。再说,这会是她这一生当中,唯一的一次公开仪式;上一次,那个人可从未想过这种仪式,也不能为她举行,所以她该要为秦峥的坚持感到高兴才对。 她轻轻的吻上他的肩窝,说:“谢谢你……” “谢什么?傻丫头。”他在她耳旁吹气说,同时低下头咬她的耳垂,引起她一阵轻颤。他轻声再说:“惜桐,我可不可以……” 她等着他继续说,但等了半天没下文,只得问:“可以什么?” “算了,我只是……还是等到洞房花烛夜那天……”他语带保留。 可那个‘洞房花烛夜’的辞儿,如针刺入心窝般让她剧痛;她想起那一晚永琰说过的话,他要她清醒地参与他们的夜晚…… 那个记忆像鬼魅般掩上她心头,居然使她觉得发冷、难受;于是像要寻求救赎,她钻进秦峥的衣襟内,抚上他光滑宽阔的胸膛,想借着他温热的肉/体,忘记那些记忆;她知道她卑鄙,但不这样做她无法关上记忆之门,洗去回忆。 她轻捏他的圆突,绕着又抠又拈,再温柔地吻上、卷吮。 秦峥发出一阵舒服的赞叹声…… 她坐起来,在他的惊声阻止中,脱掉他的袍子。 “惜桐,我只想要抚/摸你,不是要……”他像青少年般羞涩地说。 她猛地清醒,顿时害羞起来;她表现得好像猴子一般着急! 他轻笑着拉她躺在身边,用气音说:“我只是好奇,从没摸过,只是背过……所以想要抚触看看。” “背过?”她皱眉一想,想起在紫京城那一次,他背她去漱芳斋看戏,他可恶地要她把胸部绑起来,害她脸红得抬不起头,这情形让永琰看见,还吃了一回醋。 哎!说不想的,怎又想起他?又气又急中,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愣住了,大概不适应她如此豪放吧? “你真的从没摸过?”她突然想到这问题。 他吸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恩了声。 “不会吧?你从未碰过女人?连个侍儿都没有?” “没有。”他咳了声。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个……是个在室男?二十六岁的在室男?” 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那又怎样?我师父说习武的人不可放纵,否则武功无法精进。” 她觉得有些好笑了;这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居然是个害羞的在室男,和自己前世到三十岁都还是有得拼比了。 “你居然取笑我?给你好看……”她居然忍不住笑出声。让他发觉,于是被他压住,开始搔她痒。 “对……对不起,我道歉……哎呀,我的手!”她故意如此喊。 他立刻停止,嘴里不住道歉:“还疼吗?我看看……” 第 1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49 章 她坐起来,脱掉自己的袍子,将光/裸的手臂伸到也坐来的他面前,让他轻触,谁知他居然像吻小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吻上她的疤痕。 她吸气、闭上眼,心中有块地方崩塌,变得柔软异常;感动得手不自主地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此刻的幸福,美满得像不是真的;她多想时间在此时停住,让他们永远定格,永远沉浸在充满疼惜的爱当中…… 顺着她纤细的手臂,他再将她抱入怀中。一经接触同样裸着的上身,他不由自主的轻声喘出舒服的叹息…… “你好柔软……我可以吗?”他忍着轻颤用气音问。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她靠着他肌肉分明有如铜墙铁壁的美丽躯体,顿时有种柔弱的感觉,只想紧紧的依附着他,随他飘零。此生此世甘愿放弃所有,只愿为菟丝花缠绕着他活、再不愿分离,就算是战场也要随他同赴…… 听他居然如此羞涩有礼,一点攻击性也无的请示,让她对他再次产生怜惜的情绪──怜惜他如此苛待自己,不肯轻易放纵情/欲,于是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上面…… 他的手轻颤,缓缓地展开五指,轻轻地护住、承受她柔软的重量。在她耳旁不断发出既是赞叹、又是感动的声音。她羞怯得满脸发热,轻轻地把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却感觉他不敢稍动的手指就固定在那里;这让她相信他不是真的没经验,就是很尊重她,难怪就算知道她是惜桐,同睡一个月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她有一种得到完整爱情的感动……这个男人是她的,只属于她,不属于别人、不和别人共享。说她自私、小气吧,她就是想要这种唯一拥有的感觉;也唯有如此,她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牺牲一切。 她轻轻的揉拈他胸上的小圆突,暗示他可以跟她一样动作。于是这个没经验、没地方看A/片的男子开窍了,小心翼翼的照做,来回仔细揉拈柔嫩的尖端,让她不小心逸出轻吟。 他叹息,低头在她耳旁轻喃:“你的声音太好听,让我全身的骨头都酥了,我……我还想听。” 她觉得自己大概红成虾子了;但不言不语倾身以唇替指,再次温柔吻上、卷吮他胸上二边的小圆突,他便颤抖起来;伸手将他推下、躺平,然后来到他的上方,用双手肘撑在他的头旁,固定他的脸落吻。 “再说一遍你爱我,你会为我珍惜你的生命,决不再冲锋陷阵。”她轻声细语。 他的手从她的肩往下到腰,来回抚触,声音迷离、柔软地说:“我爱你,决不会再冲锋陷阵。身先士卒,一定为你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好想点灯看你,可以吗?可以吗?” 她惊跳;不行!决不行!他会看到她的真面目,万一他不能接受她的长相呢?这些美好是不是就不见了?! “不行,等到我们拜完堂,你再也不能后悔时才可点灯看我。” “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我很容易见异思迁?”他抱住她翻身,换成他在上面,低头轻语。 “我怕你嫌我丑,见到我真面目之后就不要我。”她屏息说出。 “我已经见过,一点都不觉得你丑,我怎可能不要你?我只怕你不要我,在你的心里……可还有别人?”他的声音干涩。 他在问自己是不是还爱着那个人? “已经没有别人了,早就空出位子,只让你进来……”她抚上他弹性十足的后背,温柔的一路摩挲下来。她要疼惜这个男人,在他脑中留下最完美的回忆,永远不可磨灭;要让他觉得她非常、非常的珍爱他,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谢谢你……”他感动的紧拥她,“我也会一生一世将你放在心中。永远珍惜……等我们平定了白莲教班师回京后,我要在府里为你建造一座舞廊,我要看着你为我翩翩起舞。” 她愣了,惊奇地问:“你看过我跳舞?” “恩,看过,你忘了我翻进你阿玛的迷楼去见你?那天晚上,我便看见你在舞廊里蒙着脸独自起舞,我永远忘不了你曼妙的舞姿,和那轻巧悦耳的乐音。当时我想……如果你这舞若能是为我,而不是为了那个人……那该有多美好?” 她抚上他的脸庞说:“好,我们说定了,以后我只为你跳、为你痴、为你爱……” 她双手慢慢的摩、轻轻的点、柔柔的揉;俯下脸轻啃他宽阔的胸膛。他先是一阵不知所措的僵硬,却在她的巧指妙手下,渐渐放松…… 她抚过他头上的疤痕,感谢他的失忆;因为这个失忆,让她见识到如此轻松自然的秦峥。想必他若是正常的成长,一定是如此好相处的模样、开朗的个性。她喜欢这样的秦峥,不想要他回到过去那个严肃、少言,讲话却很难听的他。 抚过他俊俏英挺的五官,一一落吻。停在他多情的嘴唇上,细细啃咬,慢慢以舌品尝他的滋味,让他发出动情不已的呻吟…… 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流连在她温暖、柔嫩的雪白上,由轻柔的包覆,变为越来越激动的揉/捏,变换着各种不同的掌握,欢喜得几乎不知表达,却又怕捏重了害她疼,揉轻了又不能满足。 她缓缓侧躺抱住他的头。让他枕着右手臂,再抚着他棱线分明的下巴,将自己的雪白柔嫩放进他的嘴里。他发出满足的惊叹,温柔咬啮、辗转吮舐;一只手紧抱住她,一只却颤抖在另一边的柔软上,用手指反复地拈揉她的尖端…… 那温热的啜/吸,以及轻柔的拈揉,让她不由自主的娇吟出声。 他放开她,喘着气抱住她,让她躺在他的身上。 “不行,我要疯了,再下去我怕不能控制自己……”他寻着她的唇,激动落吻,发出重重的喉音。 她闪身,从那硌得她发疼的坚硬上,下来侧躺。 “为什么要控制自己?我愿意现在就把自己交给你……”她伸手抚向他的腰侧,拉下他的裤子。 “不行。”他轻咬着她的唇,伸手拉着裤头不放,“我要等到成亲那一天,点着灯看你,把你的模样深深记住,我才甘心。” “那多羞人,万一有人在门外听房。岂不是让他们都看光了?点灯不好。”她伸手改抓住那不住弹跳的坚硬,轻柔拿捏。 他惊喘出声,立刻压制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你……不要乱来,我坚持要等到洞房那天。” 她咬唇;世事难料,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最好顺水推舟、水到渠成,让他再也无法拒绝她;以他重诺的个性,这会是最好的作法。请原谅她的算计,实在好怕他因为自己的长相,而不肯和自己永结同心。白首偕老,所以才出此下策,要他再也不能后悔。 于是她加强手上的动作,改为激刺重点,同时上下运作,挑着坚硬上端及下端最敏感的点,不断按压。 “惜桐……”他惊讶的喊,抓住她的双手,“不可以,求你了。” 她娇嗔,还要挣扎,被他一个反转,全身被压在床上,双手被制在枕头两旁。 “你会害死我,这样不行的,再忍三天就好,我们三天后就成亲,你可愿意?”他粗喘着气问。 “不要!我现在就要……”她毫无困难的运用自己的身体,上下前后左右按/摩着他的长硬,让他发出悦耳的投降声。 “惜桐,你……”他咬牙切齿,听似忍得很辛苦。 她柔声说道:“你就从了我,我保证会待你很好、很好的。” “不行!”他咬牙粗喘说道,“决定了,就是三天后成亲!” 三天?实在是太长了,夜长梦多,分秒难测;她必须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面具,不让他迅疾出手的扯下,发现她的真面目,这……做得到吗? 很难,要费很大的心力才可能;万一天亮了,他就要看她的脸呢? 还是现在就让他缴械投降,造成事实,一劳永逸。 第 1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0 章 “好,三天就三天,你放开我吧,我的手被你压痛了。”她娇声抱怨。还好他立刻放开她,迭声道歉。 “你躺下安歇吧,我也累了。”她说着,从床铺的边上拉过锦被,准备盖上俩人。 可一摸他,发现他一身汗湿,僵硬的躺着,气息仍然粗喘。 她拿起架子床上准备好的手绢,轻轻地替他擦汗。 “又不是生死博斗,流这么多汗是什么意思?”她暗自好笑。 “你比十个敌人还可怕,我可从没遇过这样厉害的对手,光用声音就让我骨头酥软,无力抵抗。”黑暗中,他摸索着抓过她的左手,轻轻握住,送到嘴边亲吻。 她仔细的为他擦拭,在他不知不觉中,轻柔地按压着会引发他冲动的穴道,挑起绵密细小的火花,嘴里却故意说着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三天后你打算请谁来?”她问。 他调着气,深深的吐息说道:“我会叫人传话,所有想来的人都可以来喝喜酒……” “那你的喜袍,和我的凤冠霞帔来得急准备吗?”她再按、再揉。 他的气息又紊乱了,终于发现不对劲,发话:“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越按我越难受?” “这是对你身体很有益处的穴道,我只是想让你睡得好一些。” 他立刻抓住她的手:“我不觉得这会让我睡得好,这……这让我欲/火焚/身,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顺势倒在他身上,压上那硌得人发疼的长枪,满声委屈地说道:“我哪有在做什么,倒是你为何又把人家拉到身上来?” 说完,她故意用自己柔软的腹部,压着他前后轻轻滑动,想让他再也无力抵抗她。 他还来不及开口,气息突然急促起来,一声咬紧牙关、似痛非痛的喉音响起,他向她挺起自己,然后…… 唉……她发现自己太过厉害了,居然让他就这样化为绕指柔。 她和他的身上一片濡/湿,其范围之大,分量之多…… 这下,真的要等三天后了。 第一百六十章 抓人回宫 第二天,天色才刚蒙蒙亮。惜桐就从八爪鱆鱼的手下钻出,轻手轻脚的下床梳洗,然后找出自己的化妆品,涂上黑色胎记,再找出面具贴上,戴上瓜皮小帽,扮回纪夫的样子。 光/裸上身的秦峥,伸个舒服的懒腰醒来,再将双臂枕在头下,追随着她的身影,满眼的爱意。 “过来。”他温柔说着命令。 她微赧地笑着,坐在床沿。 他目光炯然,伸手要她上床拥抱。 “不要,天色已亮了,再在床上厮磨,会让人笑话。 “你扮成这样,谁又会说话?”他不依,伸手将她揽上床抱着。 “你大概不知仆人间谣传我们的事吧?你已被说成好男色的人了,还不知收敛?”她说。 “谁这么无聊?”他亲吻她的手心。 “我们夜夜同床,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这么做?不是好男风又是什么?”她抓过袍子,帮他穿上。 “让他们说吧。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在我身边,等我回营后,一定会觉得孤单。”他坐起来亲昵地握着她的腰,让她扣上衣襟。 “不会,我会和你一同回营,当你的贴身小厮好了。”她投进他的怀抱,让他低头吻上脸颊。 “不行,我要你住在家里,我不要你再去涉险。况且那儿还有个杨消,我可放心不下。”他抓着她的手指,爱不释手的揉捏着。 “杨消?这和他有何关系?” “在我还没想起你是谁的那段时间,就发现他在为你疗伤时的举动非常奇怪,不但不让人在场,还不准别人动你,全由他亲自把你抱上抱下,现在想来我觉得他可能早就知道你的身分,而且还……”他不说了,直接抓着她的手抚自己的脸。 “还怎样?” “你知道,这兵营里长年没有女人,所以母猪赛貂蝉,只要是女人都是美的,谁知他是不是一把脉把出你是女人,就对你一见钟情。”他在她耳边说。 她嗔笑,指着自己说:“好哇!竟敢说我是猪?不过,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会让人爱上?” “会啊,我就爱上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自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觉得非常愉快。” 她将双手绕在他的脖子上说:“你的意思是说长相对你来说,一点都没有影响?” “是啊,我想会认出你,就是凭对你产生熟悉的感觉,才认出你是谁,最重要的是我记得你看我的眼神……”他眼中情思脉脉。 “你可要记住这句话──长相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她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他正要开口回话,不意听到门外有人见唤:“老爷,四川总督大人在大厅等候见您……” 他们俩人均是一愣;这总督大人为何来见他?惜桐立刻放开他站起。 “好的,让人招待茶水,我立刻就到,叫人进来帮我整装。”他说。 于是早就候于外头的丫鬟们,推开房门进来。 她注意到她们投向自己的眼光,都带着岐视的神情;但投向秦峥的眼神,却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她很识趣的站到一旁,不妨碍她们为秦峥整装。可很不凑巧的看见一名丫鬟拿起昨夜她为秦峥清洁的衣袍,动了动鼻翼,然后小声地向旁边收拾的丫鬟说了什么。俩人同时转头瞪视她一眼;这次眼里是满满的不屑。她略为一想。知道她们发现了昨晚他们**的证物;这秦峥的名声真的毁了。 秦峥换上一件深蓝色的夹纱长袍,戴上玉带,梳好的辫梢上系着珠宝繐子,戴了顶宝蓝镶玉佩的帽子;虽是扶着单边拐杖,却显得英气秀发,十分好看。几个丫头不由得看呆了。 “陪我去吧?”他抬头问她。 第 1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1 章 她故意扶上他的手,点头答应,然后在众人嫌弃的眼光下,陪着走向大厅。 进了大厅发现,总督大人已经端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这位总督大人,年约五十岁的模样,身材高大肥重,双目精光四闪,加上一身的正式官服,气势不怒而威,不容人小觑。 “小婿秦峥叩见岳丈大人,大人金安。”秦峥还是依照满礼,先弹袖正要单膝跪下请安,却被总督制止。 “别勉强自己,坐下吧。”他站起来虚扶了秦峥。 仆人俸上热茶,由惜桐接过放上秦峥的茶几上,再拿着茶盘恭敬立于一旁。 “不知大人何事找小婿?”他在主人位上坐下,将拐杖交给惜桐。 总督大人炯然地看了惜桐一会儿,才又说道:“无事,只是听说你的伤尚未痊愈,特地来问问情况如何了?也顺道来见见我的闺女,闲话家常。” 可惜桐觉得这人的眼神闪烁,似另有目的,却不知其目的为何? 秦峥转头。朝外头的仆人说道:“去请夫人来见。” “已经去叫人了,贤婿不用担心。”总督大人说着,眼光落在秦峥绑着竹片的左脚,“这伤势何时会好?老夫接到命令,要和两广总督一同打击白莲教徒,所以需要贤婿的协助。” 秦峥皱眉想了下:“是否战况有变?” “非也,反而是因为青观山的战况相当顺利,自从贤婿想出好法子,阻挡了教徒军的进袭,他们便溃不成军,节节败退,因此我军才想要乘胜迎头痛击,希望早日将这些叛军一网成擒。” “小婿的伤势已稳定,但要完全痊愈的诟,恐要再二个月,才能行动自如。” 总督沉下脸,颇为难地看着他的脚说:“居然还要这么长的时间,我看你就在后方策划行动,让别人带兵攻打。” 秦峥正要回话,门外的仆人报:“夫人到。” 然后还是一身华贵服饰的秦夫人芍儿,让人扶着,仪态万千的踏进门坎,朝自己的阿玛行了见礼。 这时。总督大人终于抛弃高高在上的模样,从椅子跳下,急颠颠的过来扶她:“哎呀!我的乖女儿,你怀有身孕怎样可以半蹲行礼?来,来,快点坐下。” 他脸上的那种关心,是出自内心、不作假,真诚的舐犊之爱;惜桐低下头,想起自己的阿玛…… 芍儿被自己阿玛扶着,脸上也笑开了:“阿玛就爱大惊小怪,女儿这不动一动怎行?” 总督大人笑容满面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一遍。直点着头说:“好,气色很好,看来你被照顾得很好,阿玛很放心!” 惜桐再也无心听他们闲聊,找个空档转身说是要帮夫人上茶,低着头退出了大厅。她站在耳房前,望着天空;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和阿玛见面的情景,当时阿玛也说了相同的话,很高兴永琰善待她,还交待她要早日为皇室生下子嗣…… 谁知转眼间,骨内分离,她又是孤独一人。 忽然背后传来秦峥低缓的声音:“怎么啦?为何一脸忧伤?” 她吓了一跳,转身问:“怎么出来了?不多陪陪他们?” “没事,是他们爷俩要说贴心话,话家常,所以我就出来了。”他说。 惜桐听完便说:“你先自个儿回房去,我去偷听他们说什么。” “等,为什么要偷听?”他揪着她不放。 “等一会儿告诉你!”说完,她拉过自己的衣服,向他一笑,快速绕过耳房,来到大厅的后方,将耳朵靠在窗框下偷听。 厅里的总督大人说:“你确定都没有生人出现?” 惜桐心中一惊,他果然另有目的而来。 芍儿停了会儿说:“他回来这一个月,我倒真的没见过什么生人出现在他身旁,不过……” 惜桐紧张的握拳,惨了,她是不是要出卖自己?将自己拱出去给总督大人抓走? “孩儿倒记得大约是二个月前,有一名自称是秦峥额娘那边的亲戚出现。”芍儿说。 惜桐松一口气,她没有说出实情。 总督大人语气紧张地接着问:“那人是男是女?有没有留下行踪?” “那是一名年纪颇大的老妇人,当时女儿因为不喜有外人来,便叫丫头打发她走……所以不知她接下来去了哪里?” 总督大人哀叫连连:“哎!那一定是她了!女儿啊!你真是的,叫阿玛失去一次升官的机会啊!” “阿玛,您在说什么?为何女儿听不懂?那大婶怎会影响你的升官机会?”芍儿问。 “阿玛告诉你,阿玛今日来就是为了一个人,皇上下了一道密旨,要阿玛帮皇上找寻一名女子。这名女子精于乔装,又会变声,所以很难抓到她,但皇上说唯一的线索就是──她一定会出现在秦峥身边,所以要阿玛从这里下手,抓到那名女子。” 惜桐的心跳猛增;永琰居然为了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下旨给事务繁忙、战况激烈的四川总督大人?就为了抓她回宫? 里面安静了会儿,芍儿接着又说:“没有,阿玛,这一个多月来,秦峥身边真的没有任何生人出现,孩儿帮不上忙,可是为何皇上要抓一名女子,居然要从秦峥这儿下手呢?” “阿玛也很好奇,特地派人去调查,结果根据送旨来的侍卫说,这名女人是皇上的妃子,暗中逃跑了。” 厅里又一阵沉默,良久,芍儿的声音才又响起:“皇上逃跑的妃子?会跑到秦峥身边?莫不是爱上秦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没有秘密 总督的声音响起:“很有可能。秦峥当年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这妃子可能见过他,才会如此不顾一切要到他身边。” “这女人可真让人佩服啊,放着天下唯一的男子不要,偏要秦峥?”芍儿说,声音里带着无法错认的欣赏。 “哪是啊?她真是个傻女人,傻到不知所云,对了,你可要小心监视秦峥身边的动静,若他想纳妾或是收房,你都不可答应他,而且一定要让阿玛知道,因为那人很可能就是那名妃子伪装成的。”总督说道。 惜桐心想,惨了,这婚礼无法举行,若秦峥坚持,一定会引来总督当场抓个正着;她该怎么劝说秦峥? 她犹在思考,又听到总督说:“还有,我曾听青观山上的总兵说过,有一名江湖郎中曾出现在秦峥身边,你可知此事?” “女儿不曾听说。也不曾见过,这江湖大夫有嫌疑吗?” 第 1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2 章 “张总兵说他原以为,这人应该不是那个从京城来的女人,因他的声音不像女人,而且她会说广州的方言,所以没对他起疑,但后来听京城来的侍卫说,这名女子会变音,可以毫无瑕疵扮成男人,而且她会说许多地方的方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让那名女人跑掉了。” 惜桐吃惊;这永琰真是滴水不漏,在秦峥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眼线,若不是芍儿愿为她掩护,现在就被人拿住了! “阿玛,听你这么说,秦峥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皇上为何如此重视此名女子?有必要这样劳师动众的抓拿她吗?” 总督呵呵地笑起来:“这就非我们这些臣民可以了解了,阿玛只知,皇上答应谁抓住那名女子,官品连升三极,赏银万两,所以大家都是摩拳擦掌,眼睁睁的看着秦峥的一举一动。” 芍儿悠悠的叹口气,不言语。 惜桐暗暗吃惊,决定立刻转身回自己房里,换掉脸上这张面具;这面具太多人看过了,若府里安插有细作。那么自己就难保不被抓。匆匆的回到房里,关上门就拿出自己的木箱,翻出面具,摊在桌上。要扮成什么样的人较好? 她咬唇细思;再怎么说扮男人的风险,决对小于扮女人,还是扮成一个小厮妥当些。 伸手撕下脸上这些面具,冷不防听到床上传来:“你想做什么?” 吓了一跳,抬头这才发现秦峥不知何时已经躺上她的床!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心惊的结巴;他看见自己的脸了吗?还好涂上了胎记,不然这下就露出马脚。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为何偷听?我就来你房里等,怎知你居然没发现我躺在你床上,一进门就急急的翻找些什么东西,怎么啦?”他问。 “恩……我偷听到总督大人问起那个江湖郎中,知道不能再扮这张脸,否则会让人识破我的行踪。” 他皱眉坐起:“他刚才已见过你了,为何现在才要找你?” 她不知他记得多少事,而且她不想让他知道永琰在找她,因此轻描淡写的说:“可能是有人向他说了什么,但不管如何,我不想和任何官场上的人打交待,所以还是换掉这张面具较好。” 说着。她拿些另一张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男孩面具戴上。 “我看我还是把头剃干净好些……”她说着,拿起木箱里的剃刀。 “不准!你过来。”他紧张的挪到床沿,伸手要她靠近。 “为何不准?剃了头别人才认不出我来。” “反正你过来就是……” 她只好放下剃刀,走到他面前。 他将头上的帽子拿下,让她戴上,说:“这不就好了?我们三天后要成亲,剃光了头像什么?” 哎!她顿时又蔫了,吶吶出口说:“我还听到总督大人交待芍儿,不能让你娶妾、收房,若是你要这样做,他就要来抓人。” “这,这太奇怪了吧?他自己三妻四妾,居然不准我娶平妻纳妾?”他拉过她的手,要她坐在自己身旁。“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惜桐看着他带笑的眼眉,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永琰要抓她? 上次他问她皇上知不知她的行踪,头就痛到吓人的地步,自己若是告诉他皇上要抓自己,他会不会又发病?还是不说的好,况且让他知道,只会使个性耿直的他更加为难,不是吗? 她在他面前坐下,柔声说道:“我们不要举行仪式好吗?我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想和你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好。” 他轻叹:“怎么你想的都和别人不一样?哪家的女儿不想自己风风光光,用八抬大轿由正门抬入家门?可你连什么仪式都不要?” 她摇头直视着他:“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仪式再热闹、再风光,都比不上你待我的心,你若真心待我。我什么都不计较。” 他伸手拥她入怀,亲吻上她的耳廓。 “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我想要给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 这话甜得不像他会说的话;这让她心中那种焦躁感又起,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紧紧的抓住眼前的他,不让他消失。 “你千万千万别忘了你说的话,如此我便安心,一辈子和你相守,寸步不离……” 他沉默了,伸手抚着她的背。 “今晚我们……我们就喝合卺酒……”她又羞又紧张的抓着他的两旁衣袍;不知怎么回事,听到总督的话让她非常的害怕,怕有人立刻冲进来将她抓走,所以她一定要成为他的妻,不管如何! “可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在大家的眼前和你成亲……”他靠上她的额头,低沉说道。 “可以,等我生下你的孩子,我们就举行成亲的仪式。”到那时候,永琰应该放弃了吧? 他捧着她的脸庞细看,俊俏的大眼中充满不解,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头,顺从她的意思。 惜桐笑了,投进他的肩窝。紧紧的抱住他。他答应了!今晚就成亲! “不过……”他开口。 她的心又被提起;又怎么啦? “在喝合卺酒之前,我要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我们准备用早膳,我想他们大概快送来了,等用完饭,我们到书房去合奏,我想听你弹琴。” 她用力点头,扶着秦峥下床,拿过拐杖和他一起走过卧房的圆光罩门,来到八仙桌前坐下。 她实在太快乐了,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恰巧房门被推开来。四个端着食盒的丫鬟,亲眼目睹她热情的吻。她们四人均张大眼睛望着她,愣在房门外不动。 秦峥罕见的脸色微红,对着她们说:“怎还不拿进来?” 这四人才如大梦初醒,鱼贯地走进来,将盒中食物端上桌。在动作时四人不住的偷瞧她,眼里有着迷惘的神色;她们大概是在猜她是谁? “叔叔,我阿爹有说何时回来接我吗?”她故意用童音问。 秦峥机灵的配合:“他说过几日,但没说确定时日,所以你就安心的住下,等他回来接你。” 四个丫鬟互看几眼,恭敬的退下。 第 1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3 章 等她们消失后,秦峥转头问她:“何必要向下人解释那么多,她们早就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 “那是因为在戏里,所有的秘密都是由下人口中传出,为了保密我就必须防她们泄露任何风声,同时也要由她们传出,我扮演的郎中已经离府,留下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这才能保我安全。” 他轻轻摇头:“真不知你到底在防什么?草木皆兵得紧张兮兮。” 她但笑不语。 来到书房,拿出古筝试音。秦峥却要她把琴抬上罗汉榻,然后靠着榻围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旁说:“再也不许弹胡笳十八拍,从此我们只弹奏快乐的曲子……” 她微笑点头,伸手弹了现代的‘结婚进行曲’,一曲既毕,抬起笑脸看他。 “这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非常特殊。” “这是我们那儿成亲时要弹奏的音乐。”她说。 “你们哪儿?”他侧头看她。 她咬唇,心里很想告诉他自己的经历,就怕他不能接受。 看着他好奇的眼神,她轻轻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记得前世的事,你相不相信?” 他眨了眨眼睛,在她的惊讶中缓缓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我早就怀疑你为何有那么奇怪的想法,而且老是说别人听不懂的话。又如此勇敢、大胆,敢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觉得和珅能养出这么特殊的女儿。” 这下,换她吃惊的张嘴瞪视他。 他趁机啃她一口:“怎么?这很难相信吗?别人或许会不相信,但我相信,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和常人非常不同,在我们这种男尊女卑的环境下,养不出像你这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 “我……我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像作梦一般呢喃。 他笑得开怀,紧紧抱住她,不住的由背后亲吻她的脸颊:“我很高兴你肯告诉我,让表示你真的爱我,希望我接受全部的你,我收到你的心意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明昏迷 惜桐短暂失语;她想起永琰也是如此。毫不怀疑的接受她的说辞,所以永琰也和他一样感到高兴?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这两个男人都在包容她,接受她天马行空般的说法,而不认为她疯了! 看着秦峥明亮的眼眸,她为自己伤永琰的举动心生歉意;可她已经决定要和秦峥一世相守,所以今生无法报答永琰的情意,只能来生再报。 她转身伸出双臂,牢牢的抱住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来吧,再为我奏一曲,我喜欢你弹的琴,更喜欢听你唱曲,那首曲叫……沧海一声笑?再为我演奏吧。”他笑着说,拿起身边的笛子吹奏。 她微笑着开始拨动琴弦;时光在他们的琴笛合奏下,缓缓推移。用过午膳,他们还是窝在书房的榻上,听惜桐慢慢的说起她前世的故事,讲起她当戏子演戏的事。为了不惊吓他,也为了不让他逼问大清将来会如何,她还是把自己的前世说成在北欧,选择他能接受的事说。 “听起来这些蛮荒之地。竟比中土还要进步,真不可思议……既然只能一男娶一女,那人口多吗?会不会一打仗就灭国了?” 她笑了:“你们才野蛮呢,就光只想打仗,那儿已经不打仗了,哪需要那么多人口?还是说……你还想三妻四妾?” 他头靠头说:“我若想要早就娶了,还会等到现在?我只要你。” 她摩挲他的颈子,靠上前吻了下他的脸颊:“谢谢你,你若想要很多小孩,我们就接着生,生一窝如何?” 他眉目含笑,用手指在她的脸上一划:“真不害臊,说得这么大声,我只要你就好,生不生无所谓,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们过得愉快比较重要。” 她才不相信他不在意,他们家只剩他一人,怎会不想有后代?他会这样说,只不过是不想给她压力。 “我身体健康,又懂得算日子,所以生孩子对我来说一点压力也无,如果今晚我们洞房,我们明天就有个孩子。” 他满脸惊讶:“你怎会知道?” “我学过医,知道何时最容易受孕,今晚将会是最易受孕的日子。” 他愣了下,竟满脸坏笑:“这不好。你马上怀孕,我又不能碰你,还是过些时日吧……你总要先让我满足多年来的想望。” 幸好面具可以帮她掩饰脸红。 不过,他呵呵笑地把她往下拉,躺在榻上,说:“陪我歇晌一会儿,晚上我们才会有精神做事。” 她在他怀中拧他一把:“到底谁不害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就说你脑袋里不清纯,此事非彼事也!”他的指尖从她鼻梁划过,落在她的唇瓣上。 看着他含笑的目光,她顿觉好幸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幸福、亲密:只有他们彼此,不必怕他会再去向另一个女人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他的唇只可以吻她;他的身体也只属于她的,不让另一个女人碰触! 她的脸在他怀中蹭了蹭,合上眼安心的睡…… 老天爷终于愿意给她幸福了。 金乌收朱辉藏青霞后,秦峥居然拉着她再爬上庭院里的大榕树。 “都已经漆黑一片,现在上来到底要看什么?”她和他坐在树枝上。 “你小声一点,很快的你就会看到、听到我要你知道的事。”他说。 她只好安静等待;心想,大概是他安排芍儿和杜然仁来这儿相会。 “我都已经相信你了,你大可不必还要证明什么。”她在他耳边说。 “不,事关我的清白,我不希望在你心中有一点点的不信任。所以我一定要你亲耳听见他们的证词。” 她只好继续等待。果然没多久,杜然仁和芍儿同时来到。 树上、树下的两对人儿,各自紧紧相拥。只是树下这对更热情,才拥着就开始热吻,而且啧啧有声;惜桐不由得掩嘴偷笑,谁知秦峥居然也俯下头亲吻她一下。 “表妹,对不起,昨晚临时有事,被人拖住所以才晚到半个时辰。”终于吻够了,杜然仁轻声说道。 芍儿抱住他轻轻摇动。“我们就直接告诉秦峥好不?表哥?这样偷偷摸摸的往来,让我心惊胆跳……” “你怎么能指望什么事都忘掉的男人,相信我们这种事?万一他生起气来,我们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我再也见不到你,那比判我死刑还难过,我们只能等,等到他自行想起。”杜然仁说。 第 1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4 章 “可是我好怕!我怕他忘了我们的约定,跑来向我……”芍儿略带鼻音说道。 惜桐暗暗的握紧秦峥的手;她也太自信了些,秦峥才不会向个孕妇求欢,实在太小看了他。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这个月来,他不是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里,我倒是听说他和那名义兄,夜夜同床。” 芍儿抬头说:“我也听府里的下人说了,可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来找我啊!我每日提心吊胆。” “要不,我明日去向他说起,我可不要你太烦恼了,因而伤了我们的孩子。” 秦峥吸口气。像是要发话的样子;惜桐连忙伸手按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她可不希望让树下的两人,发现他们在偷听。再怎么说,还是要给他们留点面子。 芍儿没回话,杜然仁接着继续问:“我还听说你阿玛今日来访,为了什么事?” “好像是为了秦峥那位义兄的事,我阿玛问我,府里有没有任何生面孔出现,我告诉他没有。我阿玛说只要有生面孔出现在秦峥身边,都有可能是那名妃子假扮,由此我想那名义兄,应该就是那名妃子假扮,但我替她掩饰过去,没告诉阿玛。” 秦峥抱在惜桐腰上的手,暗暗收紧。 “真不敢相信那名男子会是由女子假扮,我曾仔细的观察过他,他的打扮、长相、声音,无一不是男子的样子,怎可能是由女子扮的?再说他也曾在兵营里受伤,若是女子,那军中大夫杨消怎可能为她圆谎?”杜然仁说道。 芍儿摇头:“反正我不管他是不是女子假扮,看在秦峥成全我们的分上,我希望秦峥能得到他想要的人。管他是男是女,只要秦峥喜欢就好。” 果然芍儿是有意为自己掩护,惜桐有点感动。 “那名义兄还在吗?”杜问。 “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要升官发财吧?我不准你如此无情无义。”芍儿仰着头对他说。 “不是,我怎会恩将仇报?我只是有点担心,万一府里的下人不安好心,私自向你阿玛举报,那就糟了。” 秦峥放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惜桐拍拍他的手,要他放松。 “你放心,我已经小心交待下去,任何人不得把我们府里的事情说出去。谁若违反了这个规矩,我立刻叫牙婆来,把他们转卖去可怕的地方。” 杜然仁点头:“你做得很好,不为别的,单单为我们自己的事,就不能让这些下人多嘴,你也要小心些,别让我放心不下……” 芍儿点头,又在他的怀里磨蹭。杜然仁拉着她到长木椅上坐下,还亲密的将她抱在自己腿上。 惜桐伸手拉秦峥,竟然发现他的手指冰凉;这是怎么了? 芍儿继续说:“我真佩服那名妃子,居然为了秦峥可以不顾一切,远从京城跑来这儿,就为了和秦峥相守,光是这勇气,就足以让我为她鼓掌,不让阿玛把她抓回去,送回去给皇上……” 秦峥突然剧烈的发起抖来,惜桐吓住,连忙双手要抱住他,可是──来不及了,秦峥突然往下掉! 惜桐出声尖叫,快速的要抓住他,谁知他的体型太大,她虽抓住了他的衣服,却无法承受他的重力,‘嘶’的一声,他的衣服破裂,人跌下地,发出重重的声响! 杜然仁和芍儿吓得站起来,在惜桐的惊叫声中,出声大喊:“来人!” 惜桐从树上跃下,惊心动魄的发现──秦峥昏倒在地。她一把抱起他,出声喊道:“快去请大夫!” 家丁跑来,把秦峥抬回他的房里,在灯火下检查,惜桐发现他又撞上头。原本伤疤的地方肿了起来;她心里疼得不得了,幸好大夫很快就到。 “这伤没大碍,只是稍稍有点肿,明日热敷就可以消肿,我再开药让他喝下就好。” “那为何会昏迷呢?”惜桐着急问。 “老夫依脉象诊来,他好像受了点刺激,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昏了过去,你们是不是说了什么事让他不好受?”大夫说。 杜然仁和芍儿俩人,脸色苍白的对看一眼,没说话。 惜桐皱眉;她并不觉得芍儿说的话很严重,会刺激到秦峥,况且他早想起芍儿的事,怎又会被这事实给刺激到? 送走了大夫,惜桐向芍儿他们道谢,但芍儿欲言又止,满脸不安。 “夫人,秦峥早就想起和你们的约定,所以不是因为你们说的话而昏倒,请你放心,我想他可能是因旧伤引起,我会好好照顾,还请夫人回房安歇才是。”她恭敬作揖。 芍儿居然向她一福,和杜然仁一起走出秦峥的房。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准备脱逃 所有人离去后,惜桐坐在床沿看着闭眼昏迷的秦峥。他一定是在树上时就昏迷了。才会跌落地面,但怎会突然昏迷呢?为何偏偏选在今晚昏迷?难道她和他终难成眷属? 她怕,很怕…… 怕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又或是什么都记得了,然后再也不愿和她共结连理,若真是如此,她又该怎么办? 她倾下身,剥下脸上的面具,用自己的脸颊轻触他的脸,终是忍不住靠着他落下泪来。 “秦峥……你一定要醒来,醒来记得我,我们要携手共度一生一世。” 闭着眼的秦峥……心中一阵绞痛。 他早就醒来了,听到大夫说的话,也听到惜桐对芍儿说的话,当然此时说的话也听到了。可是──他再不能娶惜桐、不能共结连理、不能携手共度人生。因为他什么都记得。心中那块惶惶不安也终于落了地,总算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 芍儿在庭院里说的话,让他心跳加速,最后一句──‘把她送回去给皇上’终于敲开他掩埋在心志最底层的秘密,使得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或许是自己的情感不希望遵照皇上的命令,所以才会上演这一出失忆记,不愿记得自己该做的事。然后和惜桐过了非常快乐的一个月。 只可惜……他们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更无法洞房成为真正的夫妻。 因为,他的良心不允许。 “小哥,老爷的药送来了。”门外有人说话。 惜桐应了声,请人进来。 “放着吧,我来喂就可。麻烦你关上门。”她说着,用未完全痊愈的左手撑起他抱着,然后要喂药。 他仍不愿意醒,假装昏迷让自己最后一次躺在她怀里。没想到她竟然以口度药,把药送进他嘴里。这个傻惜桐;他的心隐隐作痛,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这只会让他更加难过而已…… 第 1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5 章 喂完药,她吩咐仆人送来热水,轻轻地为他擦澡,自己也梳洗过后上床躺在他身边,抱着他入睡。 她靠着他寻个最舒适的位置,然后抓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让我们永结同心……” 他的心,却被利刃片割,疼痛非常血流满地。 第二天一大早,惜桐热敷他的头,喂了药,但还是不见他转醒,心里有些着急,便不断的为他按摩。 “秦峥,快快醒来。我在你身边,你不要再睡了,醒来和我说话。”她一遍遍地说着,说到最后都快有哭音了。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时,他终于张开眼睛。惜桐一阵狂喜,抚着他的脸问:“秦峥,你终于醒了!记得我是谁吗?” 他却只眨着眼睛直视他,什么话也没说。良久,面对他那目不转睛的直视,她由狂喜渐渐转变为迷惘,再变为沉重。因为她在他的眼里看不见一丝丝的温度。为何如此?难道他忘了一切? 他慢慢的伸手,拿下头上热敷的布巾,然后坐起。 “你想做什么?告诉我让我来……”话没说完,他已经触到她脸上的胎记。她一惊,连忙闪开瞪视着他,问:“你要做什么?” 他不言语,直愣愣的看着她,手里不屈不挠的拿着布巾等在那儿。 她霍然明白他想做什么;先是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看着那什么情绪也无的眼眸,再心酸的发觉,他那紧抿着似非达目的不可的唇角。最后只得无力的垂下眼,任他做他想做的事。 那温热的布,一下又一下擦着她脸上的胎记。 他终于想起一切……那消失的四年回来了? 渐渐的布上染满了她黑色的脂粉,同时承接了她禁不住流下的泪。 从那还是什么情绪也无的眸子中,她得知自己未来的希望,已经消失不见了;秦峥回复到他惯常的样子,喜怒再也不形于色、再也不会说甜言蜜语、再也不会轻易说出内心的话。 她的秦峥不见了…… 脸上的脂粉全被他擦掉;她呼吸不稳的抬眼,眼睛干涩得一眨再眨,却怎样也眨不掉他脸上的冷漠。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相守的机会? “给我一个理由!”她拉住他的手。 他不理会她声音中的颤抖,挣脱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他眼里浮出一道厌恶的光,终于转开脸…… 她不顾一切,伸手拉回他的下巴,硬着气颤声说:“我非要理由不可!你说!” 他喘出口气,缓缓说道:“你长得太像他,我无法接受。” 果然……是这个理由。她用手蒙住脸,哭她无法改变的事实! 边饮泣边抹泪,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他却伸手抓住她…… 她止住饮泣,以为他心软想要留下她,谁知他竟朝外喊:“来人!去通知总督大人,请他派二个武功高强的士兵过来看守!” 她震惊得目瞪口呆。秦峥居然绝情至此,要将她送回永琰身边! 她咬牙切齿,反手就是一拳,打上他的胸膛;他面露疼痛,她的心也抽痛,可是他还是牢牢的抓着不肯放。 她知道这个不肯放,不是因为爱她而不肯放。而是因为他的职责让他不能放。她气极,完全无章法,一拳又一拳捶上他的胸膛;边捶边哭、边痛边心伤! 秦峥咬着牙任她捶,最后竟然闭上眼睛挺起胸膛,任她的拳头落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捶到手发软再也也捶不了,她咽呜说道。 他仍然闭眼挺胸,默不作声。 她发狠,改捶为吻,抱住他的脖子猛然的啃上他的唇。 可是他的牙关紧闭,任她如何撬就是不肯开口;她有如吻一个死人。 一试再试,她终于放弃,软软地挂在他的脖子上,任眼泪流下;然后泪也流干了,她开始变得麻木,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秦峥还不肯放过她,要人送来‘软筋散’,和水灌入她的喉咙里。她挣扎无效,便开始绝食,什么都不肯吃喝。据说七天不喝水就会死,她希望自己能有充分时间死在秦峥面前。可惜他太厉害了,总是有办法把药水灌入,让她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第四天,总督大人和秦峥在圆光罩门前交谈。声音传进卧房。 “岳丈大人,她这个情形无法上路,怕会在路上发生意外,请再容小婿再观察几天。”秦峥说。 “也只能如此,我看,你就让芍儿来劝劝她,让她死心……”声音渐去渐远。 过没多久,大腹便便的芍儿,和端着食物的婢女走进卧房。 惜桐冷冷的看着床顶,对她的言语不理不采;没想到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对着自己说:“这是我从书房里偷偷找到的密函。你看看,也许就不会那么生气,我想秦峥他是有苦衷的……” 她转过头去看着那封信。 芍儿伸手扶她坐起,然后转头张望一下,再细声说:“我很愿意帮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帮,我会尽力做到。” 惜桐不置可否,接过芍儿手上的信展开来读,原来这是永琰的手谕。上头写着短短数语:“秦峥,朕当年要你放弃她,藉以换取她的性命,你应允朕。允诺从此不再和她有丝毫关连,因此朕要求你──将惜桐送回宫,朕既往不究,若有违背,莫怪朕无情追查到底,除此之外,她长得极像和珅,你能忍受吗?” 惜桐黯然;永琰居然连秦峥也没漏掉,要求他把自己送回宫内。 难怪醒来的秦峥,会如此无情的将自己拘禁,打算送回皇宫大内。 永琰为何还不肯放了自己?难道他真想留个恨他的人在身边?她放下手谕,揉着发疼的头。 “我虽然不是很了解秦峥,但我知道他是一个重视承诺的人,所以他才会忍痛要将你送走,决不是因为贪慕钱财官位,你就不要怪他。我相信他内心也和你一样痛苦,你别再生他的气了,虐待自己。”芍儿说。 她怎能不生气?天下居然有这种死脑筋的男人,偏偏让她遇上,枉废她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情感。 芍儿靠近她,小声说:“你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惜桐怔怔的瞧她;她可以信任吗? 第 1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6 章 芍儿像是看出她的迟疑,因此说:“我若不是真心想帮你,我大可袖手旁观,让他们把你送上京就好,不必说这么多话来框你。你说是吗?我只是因为敬佩你,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像你这么勇敢追求真爱的女人,值得我帮助……” 惜桐看着她,细细思量;真的可以相信她吗?不管了,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不管成不成功,总是试过、挣扎过了,不是吗? “好,你到我房里,把我的行李打包好,托人送出去寄放在城中的‘安乐’客栈,然后把我木箱最底层的药包全拿给我。”她小声说。 “就这样?”芍儿问,“你需不需要银两?” “不必,我身上仍有银票,谢谢你芍儿,我只能口头上说谢,希望不会连累你……” “你不要这么说,我看得出你和秦峥都是好人,出去之后你可要保重自己。我也不问你的去处了……”说完,她又朝惜桐一福,告退出去。 第二天,芍儿亲自来把东西交给她,同时告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她可准备采取行动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解气的方法 惜桐找出其中二包药粉。其中一包是‘软筋散’。也就是秦峥和永琰拿来对付她逃脱的药。她被秦峥灌了几次后,就主动把药喝了,因此秦峥没再来灌她,让她能将药水全数倒入胸前吸水的布里,一滴不漏。 秦峥必定知道永琰如何防止自己逃脱,所以有样学样。他一定不会想到她也拿这药来对付他。 另一包药粉是…… 她拿着这包药粉看了半天,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要不要给他吃下? 这个完全想起从前的的秦峥,郎心如铁,心里只有他的皇上、他的朝庭,根本没有他自己的私心,所以才会狠下心来将她送回永琰身旁。 可是她宁愿一世潦倒,行乞过日,也不愿意回到皇宫去面对永琰。 她对永琰没有不舍,他们之间情义已尽,再相处是不可能。但她对秦峥可舍得掉吗? 她苦笑,对秦峥不舍又如何,在他矢忠报国的心目中,她永远屈居于永琰之下,自己若对他再存有幻想,只会把自己送入绝境。所以放弃吧! 她那轻松自在的秦峥是不会再回来了。 瞪着这包药粉,她潸然下泪;极愿一生相守的人,只会拱手把她送出,那她还要拼死拼活想办法留住他吗?算了,还是对自己好一点,为了不留遗憾,不再年老时感叹自己没有勇气,她就要这样做;至少他是她两世以来,唯一想要的男人。于是她开始善待自己,好吃好喝,终日饱睡。 眼见她越来越有元气,气色转好,秦峥终于打算要送走她。 “告诉你家主子,我今晚要和他诀别,请他到我房里来共饮一杯。”她交待丫鬟,同时要厨子帮她整出一桌的酒菜。 他拄着拐杖来了,默默地推开房门,进到东厢房内室。 “你来了?请坐。”她故意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身穿他送来的精绣旗袍、踩着花盆底绣鞋,简单盘个髻,娉娉袅袅的从卧房里出来,朝他行个万福。 看到他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嫣然一笑,道:“你好似未曾见过我做女人打扮,从此你我天各一方,所以我就打扮给你瞧瞧,希望你牢牢记住我的模样。永世不忘。” 她故意把‘永世不忘’的字音重重咬住,把对他的怨气一字字的发泄出来。他低下头去,转移了目光。 此时,丫鬟们鱼贯进入,将厨子准备好的菜肴,一一摆上桌面,还把她交待的酒放上桌。 “再送一壶大红袍茶来。”她交待退下的丫鬟。 她拿起他面前的酒壶,为他和自己斟酒。“来吧!今日一别,再也不见,你我可要开怀畅饮才是……” 他抬起精光烁灿的双眼看她,眼神却是一片冷漠,无悲亦无喜。 很好,这刺客的功夫练得极好,旁人无法探知他的心意,没关系,等一会儿总会让他破功的。 他抬起筷子默默地用膳。 她却食不下咽,勉强自己扒了几口饭菜,就拿起酒杯猛灌。 “别喝了。”他伸手制止她,却在一触后火速放开。 “喝醉了才好,喝醉了我明日就可直接被抬上车,不用向你这个爱花言巧语。却生性凉薄的男子道别,岂不是很好?”她冷笑。 他居然毫无反应的默认了。 丫鬟送进一壶热茶,二个干净的茶杯,置于桌面后退下。 “你就没一句话想跟我说?以后再也没机会……”她笑靥如花问。 他仰头饮掉杯中酒…… 惜桐趁此瞬间,将捏在左手的药粉,用指头一拨倒入茶杯,然后慢调斯理地倒热茶冲散。 秦峥放下酒杯,沉声说道:“你原本就是皇上嫔妃,而我一时失忆,以为你被皇上驱逐,不知你是私自潜逃,所以大胆胡言,那时所说的话都算不得数,请你忘记。” “那些刻骨铭心的话,能说忘就忘吗?那不是你心底的话?” 他抱拳:“请娘娘原谅,奴才那时头受伤,以致于胡言乱语,作不得真话。” 她心头猛的一抽;作不得真话?连娘娘、奴才的辞儿都出现?他还想要装成怎样的冷漠来伤她?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低头又倒上一杯酒。 不料他抢过酒壶放置一旁说:“请让奴才以茶代酒,祝愿娘娘一路平安抵达京城。” 说着就要端起茶杯喝下,她连忙拉住他的手肘,却惹得他连忙放手。 “别急,这茶热得很,你慢慢喝吧……”她故意向他抛个媚眼,端起茶来慢慢啜饮。 这一杯茶喝得极慢、极安静,二人都无言语。 终于把茶喝光了,她轻声再说:“不知秦大人如何看待我俩同床共枕这一事?我俩已有肌肤之亲,回皇宫后我是不是该向皇上禀明?” 他的脸倏地惨白。 她心里既痛快又安慰;痛快的是看见他的惊慌失措,安慰的是。他没把他们之间的恩爱不当一回事。 她抬起精心描画的眼睛,现出最娇美的笑容,用最能蛊惑男人的音调说:“秦大人……你放心吧,我刚才只是在说玩笑话,你我恩爱的事,是我要带进坟墓里的秘密,我怎会让皇上知道?就算我回去后让他凌迟处死,也决不会供出你和我在床上如何恩爱的事,免得害了你……我的心,可不像某人,说硬就硬丝毫不留情面。” 第 1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7 章 他的脸阵青阵白,好半晌才抬起头看着她说:“秦峥罪无可逭,愿一生孤枕以报娘娘恩德。” 这话让她难过。他是说他此生不娶了吗? “你既然有这种决心,为何没有留下我的勇气?”她再也装不下去,拍桌而起。 他抬起又大又深遂的眼眸,直视着她:“我若不知皇上对你有多好,我会如此绝情吗?只因为你爱我,你就不在意辜负他的一片痴心?!我在他身边五年,从未见他待过一个嫔妃像你一样,为了你背负起昏君的罪名,为了你违反多少的祖制,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晓?” 他终于肯讲真话,不跟她打官腔了。 她瞪视着他:“感情的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我不能爱他,有我的理由和坚持,你为何宁愿牺牲我,也不愿全成我们的爱情?” “因为我和你前世的人不一样,在我的心里只有忠君的想法,他是我的主子、是我大清国的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能背叛他;而我个人的情爱,和他比起来什么也算不上!” 她闭眼,颓然的跌坐椅上。她早知他这迂腐的古人,一定会说这种话。只是亲耳听见,还是让她受不了。 “况且……”他紧咬牙,从牙缝中迸出话,“况且我实在无法忍受你的长相!你难道要我x日夜夜,面对我的深仇大恨吗?” 再重伤她一记!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向他下药;他如此讨厌她的长相,要他和自己有关系,不会要了他的命吗?不!就算要他的命,她都要他成为她这一生当中,唯一的男人! 于是她冷笑起来:“我给你一个机会报仇,好不?我阿玛已死,你报不了,但我自愿献/身让你解气可好?” 他的脸立刻胀红,一脸气愤:“你在说什么?你的廉耻呢?” 她媚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他连忙戒备地站起远离她。 “怎么?你怕我?我的廉耻?我的廉耻输给爱情,我愿为我的爱情舍去生命,难道我还会在乎廉耻吗?让我告诉你……” 她靠近他,让他拐着脚顺着圆桌躲避。见他站在卧房前,她停止不动,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住手!”他低吼。 “你怕什么?你的武功高过我,要不要和我春风一度的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只是觉得热,脱掉我的袍子,你有何可怕?”她一个转身脱掉长袍,只剩中衣,然后抽掉簪子,披散自己一头头发。 秦峥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额上青筋暴露。 “别再逃了,我怕你摔倒,让我扶你出去吧……”她从旁边墙上拿过他的拐杖,走到他身边。 他没再逃,伸手急着要接过拐杖,不料,她将拐杖远远的丢开,自己却钻进他的胁下。秦峥全身一阵颤抖! 她仰头看着他,轻笑说:“是不是觉得全身发热、发软?” “你!”他咬牙。想要推开她,却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她趁势将他架往卧房,他挣扎着不从,她却力气十足的将他推上床。 “你不觉得刚才喝的茶有点苦涩?里头我加了二种药,你不但无力反抗我,还会主动想要我,而且你若想逃出去,我便不给你解药,一个时辰后你就会活生生脱/阳而死,明白了吗?”她笑着,摸他的脸颊一把,却让他发抖不止。 她帮他脱去鞋子,解开腰带,然后在手臂乱舞中脱掉他的袍子、中衣。整个过程中,秦峥紧咬牙关,出手阻挡她的进袭,无奈被她一一点穴,手臂酸疼得无法出力,加上软筋散,他只能眼睁睁的见自己被脱得一衣不剩,只剩条裤子。 她看着躺在床上气喘连连的他,媚笑道:“秦大人,现在你可知喝了软筋散有多讨厌了吧?你有没想过,万一在运送我回京的路上,有人想对我怎样,我是无法抵抗的,你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吗?” 说完她下床,将所有的门窗上锁,同时吹熄灯火,将一盏油灯拿进架子床里的床架上,再在内室梳洗后,回到床前放下床幔,遮住床内的*光,然后爬上床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成全我吧! 芙蓉帐暖,暗香氤氲。躺在鲜红鸳鸯绣被上的光滑蜜色肌肤,在摇曳暧/昧的灯光下,发出闪闪诱人的光采,让人唇齿生津恨不得尝上一口,试试滋味;若能忽略秦峥脸上又气又恼的表情,这健壮完美的身材可真让人心荡神驰,不能自已。 “愿结交加梦,因倾潋滟尊……”她微笑着靠近俯视他。 “你知道冒犯了皇上的妃子,要处什么刑罚吗?”秦峥胸膛兀自起伏,状似十分气愤。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从容淡笑:“谁说我是皇上的妃子?我早就不是了,我是我自己,我的人生由我主宰,谁也管不着。” “你!”他因怒噎气,说不下去,脸上的神情精采万分:又是气恼又是惊惧,隐隐还有一丝丝的羞意。 纵然他以气愤来掩饰自己藏得非常深的欲/望,她还是从他轻颤的嘴角上发现。她得意的笑着,将荧荧灯火移到床架上头,让他可以看见自己。 “如果我今天不是妃子,而是你初见的那名女子。你会不会不顾一切的爱我?”她温声问道。 他默不作声转过头去。 她不依,伸手扳回他的脸,要他直视自己,“我只想要你,只愿要你,所以今天我决不放过你。” 他的眉头剧皱,甩开她的抓握:“你这样做只是在害我,皇上知道必定不容我,你有这么恨我?” 惜桐抚上他的眼眉,说:“今晚的事,没人知晓,外面的二名守卫已经被我派人迷昏,等他们醒来时,你已离去,怕什么?除非你自己要去气死皇上,告诉他──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他挣扎着坐起,怒视她伸出手:“把解药给我,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太迟了,你的药已发作……”她指指他的要/害,羞得他转过脸去,“现在只有将药性发泄出来后再吃解药,你才能保命。等我们做完了,我自会给你解药,否则就算现在就吃了解药,还是没有用。” 他猛喘出气,伸手要点住自己身上的穴道,让自己无能。只可惜没了力气,点穴的力量太小,那高高站着的欲/望,一点也没想要倾倒的意思。 “你为什么非要害我不可?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又羞又怒。 她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我不是要害你,我只是……只是舍不得你。” “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决无可能,这样胡来只是把我们送上死路,损人不利已,请你住手!” 她摇头:“不是不可能,而是你不愿意。我不想象我阿哥一样下流,将你绑在床柱上,用蛮力屈服你……” 他吃惊地转头看她,眼里有如波涛汹涌。 “他没得手,我的侍女遭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爱我,这是你答应给我的洞房花烛夜。” “你不但要我亲手断送自己的命!还要强迫我忍受你的脸?”他将她推开,自己往床角靠缩起双脚成团。 她仰起脸对他笑道:“你害怕也好,讨厌也罢,今晚你只能照我的意思做,否则……你想尝尝精/尽人亡的死法吗?” 第 1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8 章 他低头,转身面向床壁不再看她。 “让我告诉你。我这药非常凶猛,若要强忍只会七孔流血而亡……”她说着,开始动手脱/去身上的中衣,故意发出引人遐思的娇/吟。 加上药力的关系,他背上的肌肉已经开始轻颤起来,全身簌簌发抖。 除去所有衣物的她,从他背后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摩挲他的背,然后在他耳旁轻吐芳息说道:“别再挣扎了,根据你刚才发的誓,这会是你此生唯一的一次机会,你再不把握,就永远只能想象个中滋味……还有,容我再提醒你一次,这药吃下去,一定要排清药性,解药吃下去才会有用。” 他猛烈的颤抖起来,用肩膀狠狠推开她。 她顺势故意往后一倒,重重摔在床/上,发出痛叫声。 他飞快的看她一眼,脸上的色泽更深,简直要冒出血来;她相信自己已经被他一/览无/遗。 “你明明不是无意,为何要故作清高……”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头一仰,伸手摀住自己的鼻子──流鼻血了?! 她迅速地抓起自己脱/下的抹胸,擦上他的鼻子,按压住。 一缕幽香钻进他没流血的一边鼻孔里,秦峥恍若再被猛击鼻子,血流得更凶!他快忍不住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控制不住,他的欲/已如脱缰野马!那映入眼帘的横/陈玉/体,深深撞击他所有的自制力,让那药性更加快速地入侵血脉,他的鼻血像泉涌,加上这摀在他脸上的丝绸,居然带着她特有的馨香,叫他如何再清醒下去?! 惜桐跳下床去,从洗脸盆里拿冷水布巾来敷他的额头。 “躺下!躺下!”她坚持推他往后倒,谁知他还紧紧靠着床壁,不愿意倒下。 她一气之下,用了十成的力气将他推倒压住,嘴里骂着:“你怕我会怎样?我对流鼻血的男人没兴趣!” 等血稍止,她才叹气道:“就叫你不要忍,真要忍到七孔流血才甘愿吗?来吧,我准备好了。” 他像躲避瘟疫一样,双手双脚往后退开,只可惜力气不够,被她顺势一拉,将他的裤子给拉下,露出真正的意图来。她盯着他,再抬眼看他的眼睛,伸出柔荑握住。引得他有如被火烫到般的猛然扭动。 她一手压在他胸前俯身看着他,一手开始慢慢动作,说:“你再不行动,药性就要发作,你愿意死得这么难堪吗?” “你!你……”咬牙切齿的抓着她的双臂,“迟早都要死,我怕什么?” 她二话不说俯身吻上他,利用唇舌不住挑衅,像引蛇出洞般挑动、轻咬、吮舐他的舌尖;另一手则施展绝技,让他再也无后路可退…… 他发出忍不住的轻吟,抓住她的手渐渐揽上。紧紧抱住。 “对,迟早都要死,你就成全我吧……”她轻咬他的耳垂,沿途往下亲吻……他发出咬牙声,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晚了一步,让她吮/住要害! 她的长发,在他身上制造出绵绵密密的抚慰、以及挑战!而她的唇吻出无法言喻的愉悦;他觉得自己已经溃不成军,无法抵抗! “我恨你!”他握拳低吼,“我恨你!我恨你!” 她抬起头笑着看他,双手不停:“对!恨总比无动于衷好,我要你恨我,恨到一辈子不愿想起我,然后你就能娶妻生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来气死我……” 听到她谈笑风生般的话语,他的心一阵刺痛;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再过幸福快乐的日子?失去她……他一辈子心痛,可得到她……他一辈子内疚,二者皆非他所愿,所以他只能恨! “恨我吧!我要你恨我,是我害你背叛你主子,是我污了你的清白,恨到再也不愿想起,你就解脱了。现在看着我的脸,想想我阿玛怎么害死你的家人……”她挂着微笑,轻声细语的说。 “闭嘴!闭嘴!”他激动得无法自已,一把推开她,返身压住,然后狠狠落吻,用唇舌大力摩挲她的柔唇,激烈的、重重的咬啮她的舌,尝到淡淡的血味,分不清是谁的…… 他强壮的****她的,在激/情的拥吻当中,腰一沉,刚强坚毅毫无柔情地笔直穿/入! 像利刀捅/破紧绷的皮肉,那锐利的痛,痛不可抑。她尖叫哀痛! 他愣住了!一动不动,全身却有如激烈奔跑中,突然停下的马一样无法控制的颤动着…… 抬身,低头看他们紧紧密/合的地方,一抹鲜红缓缓渗出、晕开。 他骇然地瞪着她:“你,你……怎会如此?皇上……” 惜桐仍十分疼痛,咬牙说:“再没有皇上,只有你我!” 纵然全身叫嚣着要他行动,但是内心那股百味杂陈的内疚,让他颓然倒在她的臻首旁。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这样伤害你?”他的声音充满自责、怜惜。 “因为我就是要你内疚、要你难过、要你解气。你恨我吧!是我骗了你,为的就是让你一辈子背负伤害我的内疚!”她拉下他紧紧抱住。 他抬起眼看着她,眼里流光闪烁,滑过千言万语,却只问出最不堪的问题:“为何三年中皇上没有得到你?” 她咬唇不肯说,却托着他结实的臀,要他继续。 他闭眼色变声颤,不由自主的挤进,一次又一次只想深/入再深/入。 “告诉我,为什么?”他沙哑着声音,撑起双肘支持,不想压坏她。 “没……没为什么,我始终……始终没能真正爱上他……”她气息不稳,因疼痛而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 他的恨因这句话再也无法成形;惜桐不爱皇上,所以没有献出自己,让皇上得到她。而她却愿意让自己在恨意当中,狠狠的得到她,这是怎样的一种爱?还故意说着反话,想要减轻他的内疚…… 他的心房颤动,每一个心跳都是怜爱、都是绵绵不绝的情意,为了她的勇敢付出,他也不能软弱──皇上就只能处死他,才能将他们分开! 他喘息着抱住怀中最甜蜜的人儿,激动无比的穿梭,却小心翼翼得有如抚触易碎珍宝;反反复覆的竭尽所长,深深探入,沾染她最纯洁无瑕的爱意;放肆感受她的细致绵密,让迭起的愉悦,再再充斥他们的身心…… 最后,一声无以名状的强烈低吼和喘息,让他挺/腰把自己交出,送进紧紧护在怀中的人儿深处,让她永远保有他的气息……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也不见 惜桐被他的好体力给吓坏了。没想到他喝了‘软筋散’还可以如此勇猛;短暂的第一次让她休息后。又开始第二轮,这下就让她举旗投降,实在无法再继续。 她给他下的*药,其实只是一般壮阳的药粉,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药,只不过是用来骗他,怕他不愿意做而已。而骗他的目的是想要得到他,希望能受孕成功,虽然算算日子还早了一点。 等他终于给尽他的所有,短暂的陷入沉睡时,她喘息着赶快从枕下摸出另一包**,挑出一点吹进他的鼻子里,让他陷入真正的昏迷。 她挣脱他紧紧的拥抱,忍住颤抖先将自己处理干净,再拿过干净的水,替他清洁、穿上衣服,让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处,不像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样子。 第 1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59 章 等一切都弄好,到了该离去的时候,她却不舍地看着床上沉睡的秦峥。这是最后一次与他相聚,以后再也没机会如此亲近;她坐上床沿。伸手抚上他的眼眉…… 想起第一次为他缝伤口时,他那无惧、忍痛的模样,让她深深为他的英勇折服,不小心就在心里为他留下个位置;再向他租屋住在一起时,他对家人的柔情感动了她,使得她心中的印象再增添色彩;还有被流氓追赶逃命时,他带着她跳到人家屋顶上,吓得她差点哭出来,却被他紧紧护住的所有情景;这些都是他们一同经历过的美好时光。只可惜到此为止,再也没有未来。 她俯下身,轻轻的靠着他的脸…… 真的舍不得,此时的每一个心跳,都像被人紧紧揪住──又闷又痛。可是不舍又能如何?他的个性不可能让自己留在他身边,还有什么可说?只得放弃离开他,不舍也要硬舍。 她最后一次地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自己的吻。 “别了,秦峥……愿你一生平安,早日过得安乐幸福的日子。”她轻声低喃,忍住酸疼的眼眶,再在他的眉、眼、鼻尖和脸颊落吻,然后猛吸一口气,转身、站起、离开。 她没注意到秦峥的手指轻轻颤动,似要拉住她不让她走…… 出了房门,发现在两旁守卫的士兵,已经迷糊的的颓坐地上,陷入昏睡。这是芍儿帮她的忙,为的是让她从容离去。于是她轻轻松松的走出大门,无人阻拦。 惜桐入住安乐客栈,立刻改换容貌,变成一个脸上长着一颗大痣的大婶,然后安心的在客栈住上,不怕有人认出她是谁。有空时,她还会帮客栈店小二的忙,拿盆菜坐在客栈的厨房外,帮忙捡菜。 在第二天一大早,她便从二楼的窗户,望见秦峥行色匆匆的骑马往城外冲去,过二天的傍晚时分,又见他一脸颓丧的由城外回来。看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和脸上失落的表情,惜桐知道他追自己追得很辛苦;可是她一点也不心疼,因为他只想追回她,把她送回去给永琰,而不是为了和她长相厮守。 又过三日,她坐在客栈门外,看见他一身宝蓝色帅气戎装、头载盔甲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几骑士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门外走。她知道他又要回青观山。 “再也不见……请你一定要保重。”看着他气宇轩昂的样子,她的心阵阵刺痛,那是她爱却不得不忍痛割舍的人;只能轻声告别,默默注视秦峥的背影。 谁知他似有感应,疾速的回头,那两道炯炯的目光投射过来,吓她一跳连忙垂下眼,假装自己正在翻找口袋。他的眼神停留在她脸上一会儿,大概是被她那颗显眼的大痣说服,便转头离去。 惜桐暗松口气;幸好自己懂得反其道而行的道理,第一次接近秦峥时,扮的是平凡的长相,这次就要相反,扮成一个极易让人留下印象的人,如此就能轻易骗过有心寻她的秦峥。 等秦峥走后三天,她才准备动身出城。 之前她曾说过要往南方而去,眼下秦峥定会往她说的地方去找,或是拦阻她,因此现在就要选择相反的地点。想了想,她决定往人文荟萃的苏州去玩一玩。 这天,她正打算再去买一头驴车,慢慢的晃到江苏省,可还没出客栈就等来芍儿。 芍儿让侍女扶着,小心地从马车下来,并没发现杵在门边的她,而是请来店小二轻声询问,要找那位拿了托寄行李的人。店小二看了惜桐一眼,接收到她不肯的讯息,便说:“那人现在不在。不知夫人有何事?小人可以帮忙转达。” 芍儿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慢慢说道:“那麻烦小二转告那人,我把她的驴子带来了,希望她用得着,还有……” 她从侍女手上接过一封信说:“请将这封信转交给她。” “一定,一定,小人一定转达!”店小二说着,接过那封信,同时也受了芍儿的打赏,忙不迭的鞠躬道谢。 芍儿上了马车走了之后,她才进到客栈拿那封信读。不是她绝情不愿和芍儿见面,而是怕总督大人会跟在芍儿身后来抓她,所以不得不小心。 她进了房打开那封信看,芍儿在信上说自从她离去之后,秦峥不吃不喝,状似疯颠的只想把她找回来,连她看了都难过,所以请惜桐是不是能再考虑,不要离开秦峥? 她合上信纸,心中一阵感伤。如果今天秦峥是为了他自己而要她留下,她一定不会如此无情的逃避,但秦峥为的是永琰,所以她是如何都不可能现身。让他有机会把自己送回京城。 走吧,从此海阔天空,四海任她遨游。 ※※※ 她牵了驴子,买了车,一路慢悠悠的往苏州而去。 她打算到秦淮河畔去感受一下,所谓的‘秦淮风月’,也想要亲眼目睹在史书上颇负盛名的名j们,过一过美女的瘾。 驴车慢慢的由朴实的乡村,渐渐往繁华的城市前进。一路上她扮成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倒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经过三个月之后。终于踏入江苏的土地。 惜桐正自得其乐的哼着小调,突然听到大道后头有达达的马蹄声传来。她连忙将驴车赶往路旁,让后面急行的人马过去。 不料那二骑人马竟在她的驴车旁停下。 “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控着急停下的马,声若宏钟的问:“这位兄台,路上可曾见到一名小厮模样的男子?” 她想了一下,粗声回答:“不曾见过。” 另一名脸上只有几根胡须,相貌猥锁的男子靠近,用尖锐的声音说:“那兄台可愿让咱俩兄弟瞧一瞧你这驴车里?” 这是怎样?居然要查她的车? 不过惜桐不想惹事,便撩起身上的布蓬,让那两名男子一眼望见车里。如此一来,那两名大汉都向他一拱手,继续快马奔驰而去。 她原本也不在意这事,谁知一天当中,居然有三拨人马问她同样的话,要她做同样的动作!这让她想起金庸小说中,书剑恩仇录里的‘千里接龙头’,只不过不是迎接某个重要人物,而是在搜索某个重要的人物。 她全不以为意,只要不是搜索她,一切好说。 这天傍晚,眼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便选了个树林边停下驴车,在空地上找几个大石,开始料理她的晚饭。点着火后,她将几个地瓜丢进火堆里,再找出个铁锅,准备到附近找找水源,看能不能煮些干净的水喝。 凭着敏锐的听觉,她穿过羊肠小道,忍着被树枝划过脸的毛骨悚然,终于找到一条小溪。小溪的水质清澈,她开心的蹲下准备捞水…… 结果看见溪边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手浸在水里,还好脸离水边还有些距离,她连忙跑过去察看。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名女子,可是脸上一片脏污,看不出长相。身上的衣服又破又旧,还发出异味。 闻到那种腐烂的气味,惜桐有点害怕,怕这名女子已经驾鹤西归,死了很久。她怯怯的伸出手轻触脖子──然后松口大气,这名女子还活着,只是体温很低。她又再次摸上颈动脉,仍在跳动着,于是连忙将她从水边拉开。这名女子身材比她还高大,体重还不轻,让惜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仰躺在草地上。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拖她到岸边时,她头上的头发居然掉了! 惜桐惊愕的捡起那片头发,发现那是顶假发髻,再看那名‘女子’他的脑门上虽没剃光,但可看得出是男子的发式。 原来这名‘女子’是由男人假扮成的! 刚好和她相反,不过这名男人为何要假扮成女人呢? 突然她想到白日在路上遇到的人马,都在寻找一名‘小厮’,会不会就是这个人?不管了,先救醒他再说。 惜桐将假发戴回去,再从溪里舀起水喂他。 “姑娘!你醒醒,喝些水!” 第 1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0 章 那名‘姑娘’呻吟着醒来,喝进她放到嘴边的水。 “姑娘,你可以站起来走吗?我带你回我的驴车……”她才说完,没想到他突然挣扎着要站起。 看样子是要逃开,于是惜桐立刻变回女声说:“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而且我对你没有威胁……” 那名男子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不动,呆呆的抬眼望向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故人重逢 “你能站起来扶着我的肩膀走路吗?”惜桐看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神。等不到回答就试着扶他起来。还好他肯合作,努力的撑起自己,攀着她的肩,拖着脚一步步的走向驴车。 经过千辛万苦,气都快没了,天色也暗到看不见路时,才把他送上驴车躺平。 “你先休息,我去弄些水来。”惜桐说着又跑回原路拿水。 等弄了些吃食让他吃下,自己也吃饱后,她拿着干净的巾子给那男人。“你把脸擦擦吧,我还有些干净的女袍可以给你换,你脱下来我明日帮你清洗晾干。” 谁知在篝火的照耀下,那名男子居然呈现惊慌失措的表情,有如受惊的兔子,拼命想要从车上跳下。 “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我是女子吗?”她再变回女声说话。 那男人愣住朝她看来,眼神怔忡惊悸。 惜桐这才知道这个男人神志不清,于是缓声安慰再说一次:“我是个女子,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带走,你可以安心静养。” 男人合上眼软瘫下来,倒在车上一动也不动。 最后惜桐只好在篝火旁寻个平坦的地方睡;不过时序已入秋。睡起来还真冷,她只得不断的添加柴火,保持温暖。 第二天她被冻醒,赶紧起来活动,同时生火煮食,准备好之后,到车里喊那名男子起身。谁知她叫了半天,只得到那人的呻吟。 她伸手一摸,发现原来他发起烧来了。 哎!这下真麻烦了。还好她还带着当郎中时的药草,于是拿出来煎煮,然后拿上车喂他喝下。幸好他还颇合作,乖乖的把药喝下,继续昏睡。 放下药碗的惜桐,看着那男人的脏脸,嗅着车里的空气,实在受不了他身上发出来的味道,因此决定动手,把他身上的脏衣服换下,免得自己要一直闻这么可怕的味道。 于是她再到溪边盛水,略为烧热之后,端上车替这名昏睡的男子清洁。先拧干布巾,帮他擦脸…… 米白色的布一擦立刻变黑,她只得一再重复清洗布巾。渐渐的,男子的脸显现出来──惜桐却惊骇得动不了…… 她甚至以为自己在作梦! 这名男子,竟然是──她弟弟怀枫的前世,现世为戏子的玉枫! 自从四五年前,他被人高价转卖后。她一直没得到他的音讯,直到此时。他怎会沦落到在野地昏迷的地步? 感谢老天爷,在冥冥之中保佑他,让她能救了他! 她激动得眼眶发红,连忙将他的脸擦得干干净净。将脏水端出去泼了,再进到车厢准备帮他换下衣袍。随着扣子一颗颗被解开,玉枫的肌肤露出来,惜桐再次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那腐烂的气味,真的是从他身上传出;因为他一身的皮肉都已经化脓发炎! 层层迭迭、新旧交错的伤口、疤痕,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但不能传神,因为形容不出每一寸肌肤受过伤再愈合、再受伤结疤的模样有多可怕!他身上被衣服掩饰住的地方,没有一块肌肤是平的! 甚至是……他胸前左边的小圆突也不见了,硬生生的被一个啮痕代替,而下/边的毛发不但被拔掉留下疤痕,囊/袋也被削去一半。 惜桐摀住自己的嘴,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全身这么凄惨?是谁如此惨无人道、丧心病狂?虐待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她忍着不断流出的泪,动作迅速的拿出所有的外伤药,先用烈酒消毒,让他疼得真的昏过去之后。再一一清理伤口,挤出脓液,去掉腐内,撒上药粉,然后包扎起来,换上干净的女袍。 看他的样子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还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他恢复健康之后再打算下一步。于是她赶紧收拾,灭了火,然后架着驴车走向小道,打算寻个人家借住几天。 她的运气不错,走没多久就遇到几户人家,于是找了一家有围墙的小院落敲门,想向他们要求借住几天。来开门的是一位长相慈祥的老人。 “这位老大人,我家娘子因不慎感染风寒,想要借住您这儿休养几日,不知可否?”她拱手作揖向他询问。 “你等等啊,让我问问我家老婆……”老先生说着,向院落里大喊,“老婆子,有人借住,你说成不成啊?” 一位虎背熊腰、长相严肃的老太太从屋里出现,走到大门口,把瘦小的老头子推开,硬把他推到旁边扶着墙壁站着。 “我说这位小兄弟,先让我瞧瞧你妻子。”老太婆不由分说,走出院落,靠近她的驴车一把撩起车蓬往里看,嘴里啧了一声:“你这老婆脸上的痣恁大了点。否则还算顺眼,得了什么病?我闻这味道不像受寒,但像受伤,你没说实话!” 惜桐一惊,敢情这位老太太还是走过江湖的人士?眼色这么厉害? 她赶紧推上谄媚的笑,说:“老大娘,您太厉害了,我家娘子的确受伤,所以不宜在驴车上颠簸,想借住您家休养。” 老太婆横过眼,脸色不豫地问:“该不会是你打的吧?” 惜桐看着她那只往自己揪过来的手,连忙说:“不是!不是!决不是,老大娘明察!” 老大娘一脸不信的神色,但嘴里说道:“好,你可以借住,就住在后边的柴房,可万一让我发现你母亲子身上的伤是你弄的,你就有得好受!” 惜桐心惊,这万一她瞧见玉枫身上的伤,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于是连忙说:“那就不打扰大娘了,我……我们再找找,再找找!”可惜底气有点不足。 谁知老大娘一哼:“太晚了,我就要你们留下!本婆子生平最恨打老婆的男人。你住定了!”说着就动手要去搬动玉枫。 “哎!小心!别碰痛他!”她不由得叫出。 搬动玉枫的老太婆咦了一声,眉头一皱,将玉枫从车上抱下,然后大气也不喘一个的,把他直接抱进柴房。说是柴房,但也收拾得干净整齐,还有一张床,像是专门留给客人过夜用的。 老大娘放下玉枫后,看着颠颠地跟在后头的惜桐和老头子,问:“他……是男的吧?女人怎可能骨头这么重?” 惜桐脸色一白,连忙说:“老大娘。实不相瞒,我这兄弟正被人追查,我不得已才将他扮成女人。” 老大娘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她好一会儿说:“那你们就好好养病,我自会顾你们周全,这几日就不要出来,在这里待着,若有人问起,我会说你是我们的儿媳。” 第 1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1 章 没想到这素昧平生的老夫妻,居然如此肝胆照人,于是她深深一揖,向老大娘道:“惜桐在此向您道谢!” “免了!”说着,拉着老头子出去。 惜桐大喘口气,庆幸自己运气好能遇到这对老夫妻,于是赶紧将驴车拉进后院,将上面的药材拿下,到厨房去给玉枫煎药。 没想到她才刚煎好药,便听到有人在敲这个小院子的大门。 她端了药进了柴房,由柴房的窗户往外看,瞧见老大娘去开门。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她昨日在马路上第一次遇见的那两人。 那名声如洪钟的男人问:“请问这位大娘?不知你是否见到一名长相清秀的男人?他可能受了伤。” 惜桐猛然一惊,这些人怎一点都不放弃,居然找到这里来。 “没有!”老大娘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慢着!”旁边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架住大门不让她关上,阴森森地说道:“大娘!我瞧见你院子里那辆驴车,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老大娘腰一扠,怒声说道:“凭什么我要让你看,滚!” 惜桐暗叫不妙,这老大娘脾气太硬了,反而让人感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虚张声势,这下门外的两人一定会更加怀疑。她想了一下,立刻当机立断,打开门跑了出去。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她边跑边喊,将老大娘往旁边推开,然后看着门外那两人,弯腰行礼道:“对不起啊,我娘向来脾气刚强。多有得罪,不知两位大哥有何见教?” 那两人对看一眼,由那名阴险男子开口说道:“原来是你,你就住在这里?” 她故做怀疑的表情,想了一下,才说:“啊!原来是昨日见到的二位大哥,不知有何贵事?” “没事!我们还在找一名男子,这一路上你可曾见到?”大声公问道。 “两位大哥,我昨日总共遇见六位壮士,他们都在找一个男子,但我真的没瞧见路上有什么男人经过。”她说。 两名男子再对看一眼,阴森男子说道:“介意让我们看一眼你的家人吗?我们这附近人家都看过,只差你们这家。” 言下之意,好像非给看不可!这话说是甚是不客气! 老大娘一听,连忙冲进旁边的屋里,扛着一把大刀就出来,大喊:“想进来看?先过我这关吧!” 惜桐头昏,这大娘也实在是太夸张、太激情了吧?这不是摆明着人在里面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爱又恨 “娘!您别又要显摆了。我知道您演大侠女演得极好,但这两位兄弟可不是来看您演戏的,您还是去看爹在做什么,这儿由我来就好。”惜桐说着转过头朝大娘猛眨眼。 大娘一脸不确定,看那两人又再看看她,犹豫地放下刀往里去。 惜桐转过身朝两人做揖:“不好意思,老人家生活无聊,总喜欢演戏过过戏瘾,两位可不要见怪。” 那名猥琐男子眯眼说道:“兄弟,让爷俩看一看你的家人可好?我俩因为奉家主人的命令,一定要抓到逃脱的罪犯,若抓不到就要提头去见,所以不得不如此霸道,还望成全。” 惜桐早已经帮玉枫改扮,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于是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两位请进,我家人口就四位,但因为内人患病,还请两位不要入内,就只在窗户探探就好。” 那两人对看一眼,跟着她后头。先到前屋看过两位老人家,再到柴房探看。 “这位嫂子怎会睡在柴房里?”大声公问。 “哎!内人这病会过人,所以不得以之下,只能让她住在柴房。”她卑微的笑着,再带领两人往大门走。 两人走出大门,同时各做了个揖,不声不响的走了。 惜桐连忙往前屋去,向坐在大厅里,满脸不悦的大娘赔罪:“大娘大力帮忙,惜桐非常感谢,但是这拨人手众多,我怕赶走他们,反而引来所有人,因此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大娘原谅。” 大娘眉头更皱:“你到底惹上什么人?如此复杂?” “不瞒大娘,我也是昨天才在无意中救到我这位兄弟,所以根本不知他到底招惹了谁。不过,等天一黑,我就带着他离去,不再给您们添麻烦。” 两位老人家互看一眼,由大娘开口:“我相信他们查看过这几户人家后,也许还会派人盯住这儿几日,所以还是先静养,等你兄弟痊愈后再见机行事。” 惜桐心里暗松一口气,再次做揖道谢,回到柴房。 喝了药的玉枫沉睡着,她轻轻走近。拉把圆凳坐下看他。 她记得四五年前,玉枫到某大户府上演戏祝寿,结果被人买走,当时只说是在外地的富有人家,怎会变成和江湖人士有关? 而且看这些横眉竖目的人,决非善类,一副非将他抓回去不可的模样,实在很令人为他担心。 “老弟……你到底是惹上谁?为什么被整得如此凄惨?”她轻声地问道,看着因发烧而脸色通红的玉枫。 就在她打算站起,去弄点吃的东西时,昏睡的玉枫突然出声,而且吓她一跳,因为他说的是:“惜桐,别走!” 她还在怔愣,他继续又叫着:“别碰我,禽兽!走开……” 那越来越凄厉、一声又一声的惊叫,让她感到非常难过;在他的梦里,是不是又遭到什么非人的待遇?到底是哪个变态的男女,竟然比禽兽还不如,对一个善良美好的男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玉枫。是我,我在你身边……”她出声,希望能把在恶梦中的人叫醒。神奇的事发生了,玉枫听到她的声音,居然就安静下来,慢慢进入沉睡的状态。也许在他的脑海中,还记得当年他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吧?惜桐安慰的想。 经过三天的仔细照料,这一天早上,玉枫终于退了烧清醒过来。 惜桐顾虑着换药的方便性,和玉枫的自尊心,也许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年来他过得悲惨极了,于是决定还是先暂时戴着面具,不跟他相认,等他的伤好之后,看他的反应,再决定是不是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喂完药之后,他眨着眼看向坐在床前的她。看着他的表情渐渐转为惊慌,她连忙粗声说道:“兄弟,你别害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玉枫抖着往床里缩,直到缩成一团抱住自己,才颤声问:“你……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我是个江湖郎中,名叫纪夫,我们目前正在江苏和安徽交界的农村,我在溪边发现你,把你带到这里,借住一户农家里。” 这一解释让他明白他的处境,但玉枫仍是不停的颤抖,一点放松的意思也无。 “我知道外面有人在找你。但他们不会再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出卖你,也不会伤害你。”她缓声安慰,希望他放松下来。 第 1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2 章 “为……为什么?”他说着,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我脸上……为何会有……” “别拉!我帮你戴上面具,所以别人看不出你原来的样子,自然就不会抓你。” 他惊愕的抬头看她,半天才嗫嚅问:“你……你会做面具?” “是啊,我还帮你换了女人的衣袍,所以你现在要把自己当成是女人,举止行为都要像女人才好,如此一来,那些人就找不到你。”惜桐说。 他低下头来,手抖着抚上袍子边缘。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盛碗稀饭。”说完,她从一张破桌上,端来一碗,放在他面前的床板上。 可看他手抖得拿不住碗,惜桐便靠近说:“我来喂你吧……” 话还没说完,玉枫竟然吓得把碗打翻了,稀饭洒了满床。 在玉枫的惊呼中,她立刻拿来抹布。将床上清理干净,再盛来一碗。这次她放下后,远远的退开。 “对……对不起,我很怕……很怕男人。”玉枫结结巴巴地说,头低得不能再低。 惜桐心想;原来伤害他的人是个男的,所以他才会怕男人。 “没关系,我会尽量注意,不突然吓到你。”她忍着心痛的感觉,沉声说道,“你慢慢吃,吃完了再喊我。我到外面去烧热水,等一下给你换药。” 谁知她等了半个时辰,都没听到他喊她的声音,于是轻敲房门,出声说:“娘子,我进来了,你可别吓到啊……” 她端着水进到柴房里,发现玉枫已经睡着了,而碗里的稀饭早就吃光。她轻轻地收拾掉碗匙,将热水端到床前,再轻声喊醒他。 “娘子,你醒醒,起来梳洗,好让我帮你换药……” 玉枫醒来是醒来了,但那惊跳起来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会难过。 “别怕,是我,你要换药了,先来清洗。”她小声地说,远远的将拧干的布巾丢到他手里,让他擦手,再倒杯水让他漱口。等一切都弄好了,惜桐有点难为的说:“你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帮你换药,你放心,我决不会伤害你。” 玉枫抬起脸,满眼红丝的望着她,嘴唇轻颤地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发不出声音,好半天之后,才抖着手慢慢解开袍襟。 “你身上的伤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整件脱掉,好让我一次就全部处理好?”她转过身去把柴房的窗户关上,小声地说。 玉枫剧烈地发起抖来,她也不催他。让他慢慢调适,等了又等,他终于肯脱掉身上的袍子,让她擦药。 再次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惜桐忍不住心惊及心疼;可她不敢问他,这些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 她从他背后开始涂药膏;他的后肩上,全是牙齿咬痕;腹侧及背上是指甲的抓痕;两只大腿、小腿都是鞭痕;前面根本不用说,全是抓痕。 玉枫咬牙忍痛,忍到最后抖得太厉害了,惜桐只好停下来。 “你一定……没看过……这么残破的身体吧?”他背着她颤声问。 “没,没事,等伤好了,就没事,至少你的四肢还在,所以不算残破。”她试着轻松地说出,可喉咙哽得难受,但仍继续擦药。 他们就这样默默相处半个月,除了生活上的问题,什么话也不说。直到玉枫的伤渐渐好了,也慢慢信任了惜桐,才开口和惜桐闲聊,说起以前的情形。 “这近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死……只可惜死不掉……”他略带着鼻音说。 “怎如此说?活着就有希望,你看你不是逃出来了吗?好日子就要来临,你要开心起来。”惜桐边检查他身上的疤边说。 “我知道我逃不掉,只希望不会连累你,万一……我真被他们找到……”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把刀子?” 惜桐的心刺痛,苦笑着说:“别这么说,我一定能护你周全,只要你听我的话,不要把面具拿下,把自己当成是女人,他们肯定找不到你。” 他垂下头:“你不知道他们是谁,才会这样说,他们是南北最大的二个帮派之一,而我……是帮主儿子的宠物……他们决不可能放弃我。” “若是断袖,多的是娈/童可让他选,为什么非你不可?既然要你,又为何把你伤成这样?” 玉枫半晌无声,最后才低声说:“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心上人,可是对方武功高强,又是有头有脸的江湖高手,所以他才在我身上找寻对方的影子。” 原来是又爱又恨,才会如此虐待玉枫,伤了他又不让他死。惜桐低下头叹气;玉枫何其无辜,竟然落入那种丧心病狂的手中。 “我打算……明天就离开这儿。”玉枫突然抬起头看着她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陌生人出没 惜桐皱眉,问道:“你要上哪儿?你身上的伤才刚结疤。尚未完全好,这么急着要走,万一恶化了,可就白白浪费我的一番苦心。” 玉枫低下头,手握成拳似有难言之隐。 “兄弟,别跟大哥我客气,等你的伤好了,想上哪儿,大哥都可陪你去,反正我是个浪子,到哪儿都能生存。” “大哥,我……我真的无以为报……只想不要再麻烦你。” “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们是兄弟,有缘才会相聚,对不?”她说。 玉枫低头想了会儿,轻轻的点头。 惜桐豪迈的笑道:“不如我俩结拜为兄弟,你以为如何?” 可惜玉枫不领情,只低着头不作声;看样子是不肯了。不过惜桐不怪他,在经历过那种残无人道的对待后,恁谁都会对别人心存防备。 “对了,你还未曾说过你的名字。哪里人?”她发现自己也忘了问他这些事,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会防备着自己。 “我叫玉枫,京城人士,是个唱戏的戏子。”他倒是据实相告。 “你想到哪儿去?回京城吗?” 玉枫点头:“我想回京城去找一个人……” 惜桐皱眉;她可真不想回京城,感觉像自投罗网,万一再落入永琰手中,她可是永无出头之日。 玉枫看着窗外,居然像呓语般接着说:“我想回去找我一位朋友,这近五年的岁月当中,我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她,若不是她,我早就疯了……” 第 1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3 章 她默不作声;思考的是万一他真要回京城,自己要跟他走吗?若放下他让他独自前往,一路上风险太大,有可能再被抓回,她不可能放心得下。想了想,决定先送他回京城后,自己再离开。 决定之后,才分心去听他说什么,很讶异的听到玉枫继续说:“她是我此生最奢想的人,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却不死心的一直想着她,只要再见她一面……我死而无憾……” 她张大眼,想也不想地问出心中的疑问:“她是你的心上人?哪家的姑娘?” 玉枫再次低头,半天不响,许是在害羞? 没想到经过那可怕的岁月。他心中居然还保有一丝羞涩的情怀,有如在乱世之中保有一方净土;真是不容易。 “难怪你急着要走,原来是赶着回去见心上人……”她取笑般的说着,可再一想,不对啊,都经过五年了,他的心上人可能早就嫁人了,怎可能还在等他?除非对方当年的年纪很小。 他抬起头目光迷离的轻声细语:“我十七岁的时候认识十一岁的她,我们在一起共度了四年的时光,她十五岁时我离开京城……” 惜桐一听,心中有种毛毛的感觉……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今年应该是二十岁……” 她悚然一惊;他说的人,该不会是……自己吧? 于是连忙出声,打算破坏他的美梦:“哎!二十岁的女子早该嫁人了,怎么可能还等着你?” 玉枫仍是一脸的憧憬:“我……我从没奢望能娶到她,她是中堂之女,身分高贵所以我不配,我只是……只是想再见她一面,确定她很好很平安就可……” 惜桐暗暗吃惊;他心中所想的人,果然是自己! 那该怎么办?破坏他的美梦?不行!这样做的话,会让他失去生存的希望。可是让他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怕将来失望越大、越痛苦。 “中……中堂之女?你是说和珅的女儿吗?”她问,决定透露出一些讯息,让他有心理准备。 他的眼睛瞬间有了光采:“你知道她?” 她摇头:“我不认识她,但我知道和珅和中堂已经在今年年初去世了。他的家只剩公主府,其余的都被皇上没收充公。” 玉枫现出大吃一惊的神情;看来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事。 “那……那他的女儿呢?他的庶女……”他的脸色发白到透过面具显现出来。 她暗叹,自己真是作孽,招惹了这么多人为她担心,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以为他能接受自己说的兄妹感情?难怪古人男女之防如此之严,实在是因为这些古人太死心眼,一喜欢上就是一辈子的喜欢。 “我不太清楚他的庶女怎样了,但据我所知,和珅和大人家只有和大人被赐死,其余的家人都平安无事。”她说。 玉枫沉默一会儿,抬起脸坚定的说:“纪大哥,我想我还是早日返京的好,我明天就走。” 惜桐在他面前坐下,笑笑说:“兄弟,你就算赶回京城也无用,这抄家的事是今年初时发生的,眼见入冬了,该发生的事早就发生,你急着回去有何用?” 他摇头:“再怎样我都要回京城去探听,她下落不明,我……我怎能放心?” 她暗叹,这真是把她逼上梁山了,于是慢慢开口道:“好吧……我老实告诉你,其实我知道惜桐上哪儿去了……” 他猛然伸手抓住她:“你,你怎么知道她叫惜桐?” 她脸一红。自己又犯了漫不经心的毛病,随口将秘密说出。 “快说!你到底是谁?”他瞪大眼睛,厉声问道。 “你别紧张……我会知道的原因,是因为你在昏迷时,嘴里叫的就是这个名字,我不想知道也难。” 他放松下来,急忙甩开她的手,坐正说:“纪大哥,请你快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我听说……和大人的庶女,嫁给了皇上当妃子去了。”她轻声说,实在很不想害他伤心,但是不说他无法静下心来养病。 玉枫一听,整个人像泄气一样,顿时没了生气,垂着头默默的坐在床上。她说了些安慰的话,但见他毫无反应,只得作罢。 接下来的几日,玉枫闷闷不乐,不但话懒得说,连吃食都明显减少。看他如此模样,她这才知道,虽然他嘴上说自己有自知之明。高攀不上,但他的心中其实还是对自己有着想望,所以才会颓丧至此。 又过了半个月,玉枫的伤全好了,而他们也在老大娘家住了约一个月,该是离去的时候,因此特意去向他们辞行。 老大娘听了她的来意,皱眉说:“我发现这个月来,我们这里多了很多陌生人出没,你们现在就赶着走,可能在路上还是会有危险。何不多等些时候?反正再二个月就过年了,过完年再走,岂不是更好?” “可我们在此打扰这么久,蒙老太太和太爷照顾,实在过意不去。”惜桐说。 “你跟我客气?三餐现在不多是你在做?碗也是你在洗,反倒是我们受你照顾,何必如此说?说得好像是我们欺负你,你急着想走一样,你若真有心就留下来过年,我俩老无儿无女,你们在也可作伴一起过个欢乐年,这不好吗?”老大娘说,老先生也附和着。 惜桐只得应承下来,回到柴房告诉玉枫,他却一副急于离开的样子。 “兄弟,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回到京城?况且他们知道你从京城来,很有可能早已等到京城,就等你回去瓮中捉鳖,手到拿来,是不?我们左右没事,就当游山玩水,慢慢地往京城里去,迟点出发也不碍事。” 玉枫垂头低叹,然后缓缓的点头。 惜桐很高兴他愿意多留些时候,这二个月的时间,足够游说他不要回京城。 “那好,老大娘说离这儿大约二十里路的地方有个小镇,我想出门买些东西,你要不要一起来?” 玉枫摇头:“我还是在家吧,我还不习惯当女人,万一出门露出马脚可就不好。” “好,那我就准备出门了,你可有什么东西想买?”她问。 “没有,我什么都不需要……纪兄,很抱歉,我身无长物,无法……” 她摇手:“你别说了。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以后再说。”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出柴房,却又被玉枫叫住:“纪兄,你的袍子后面好像脏了,那印子……好像一块血渍?” 惜桐一阵惊慌,难道是那个透出裤子、长袍?这下真是尴尬! “呵,谢你提醒,我这两天痣疮又犯了,正想去看大夫呢。”说着她赶紧出门,躲进自己的驴车里换衣服。 这一个月来,柴房让给玉枫住,她可一直睡在自己的驴车里。虽然老大娘后来请他们住到主屋的另一间房里,但她不想和玉枫同住,便婉谢了大娘的美意,还是各住各的地方,一直相安无事。 第 1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4 章 与此同时,在离这几户人家不远的小山坡上,有两个人在对话;仔细一看,就是那名大声公和猥琐汉子。 “你说那小子真会藏身在这附近?”大声公问。 猥琐汉子冷笑:“这附近五十里,都有我们的人在把守,那小子徒步逃走,决不可能跑出这个范围,所以只要盯住这附近,他逃不了的,除非他死了、埋了,但帮主说过,就算是死了也要见尸。” “这附近也就这几户人家,你说哪一家最有嫌疑?” 汉子沉吟了会儿说:“我觉得是那名在路上遇到、那赶驴车的家最可疑,那名男人太圆滑了,不太像一般无知无识的乡下人,最主要的是那小子若要逃走,一定需要用到驴车,所以我们一定要盯着他们。” 大声公点头说道:“那好,一有风吹草动我们就出手抓人。” 第一百七十章 打开心房 天气渐渐寒冷,开始下雪,这驴车、柴房里再也住不得人,惜桐只好和玉枫住进前屋。那天同居一室,而且同睡一床时,惜桐还有点不自在,可没想到玉枫更是一副深受惊吓的模样──卷曲成团抱住自己,缩在床角不敢躺下。 “玉枫,我不会对你怎样,你安心睡下,这样坐着睡不辛苦吗?”她好言相劝,只可惜玉枫不为所动,坚持躲在床角。 她叹气自行躺下睡觉,看着坚持要点着灯火的玉枫,心里想该如何才能打开他的心房,让他再度对人有信心,不再如惊弓之鸟?想来想去,只能拿出耐心慢慢开导。 “你想说说过去的事吗?”她柔声问。 玉枫摇头如扇火,脸色青白。 “我不是要你说你受虐的这五年,而是过去你在学戏时的事,你学戏学了很久吗?” 玉枫静止不动,久久才点一下头。 “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是戏子……”她有点怀念地看着蚊帐帐顶,轻声说道。 玉枫偷偷的看她一眼,随即垂下眼。 “我跟了许多老师学各种戏,只可惜我长得不够漂亮,总是演一些跑龙套的角色,不然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反派角色,后来我虽然小有名气,但我家的弟妹却引以为耻,不敢跟别人提起我。” 她絮絮不休地说着前世的事,越说越开心,完全忘了观察玉枫的反应,自顾自的说着、笑着,直到疲累不堪,倦极睡去。 第二天醒来,发现她和玉枫之间摆满了枕头、棉被,而他则像胎儿一样,缩在床角躺下睡着了,嗯,有进步,昨晚的努力有回报,至少他敢躺下来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像一千零一夜里,说故事的王后,不断在就寝时说起前世的事,把她能想到的趣事都拿出来讲,有时还会变个声音说笑话,逗逗他开心。 有一晚,当她再次提起前世的弟妹时,躺得远远的玉枫,终于提出问题,加入她的谈话,不再让她唱独角戏。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他问。 “我妹妹嫁给一个良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很替她高兴……而我弟弟……”惜桐想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说:“我弟弟失踪了,我浪迹天涯就是为了寻找他,你长得很像他,所以我才会对你这么好。”希望她这样说,可以使他放心,不再提防自己。 玉枫的脸色奇怪,快速地看他一眼轻声问:“是因为……我长得像吗?” 她想起那个虐待他的人,就是因为他长得像某人,才会那样待他;因此她笑着说道:“他长得不像你,但是感觉真的很像,他也像你一样温文有礼,待人和善,开朗……”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他又往床角里缩了。 哎,又露出马脚了;从救他以来,他不是昏迷,就是一副惊慌的模样,怎可能看出他温文有礼,待人和善? “呵呵……我说的是我弟弟,可能把感觉弄混了,你不要见怪啊!你也别怕,我对男人可是一点都没兴趣……”再次强调。 他吞吞吐吐半天,终于说出:“对不起……我有点太过小人之心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决,决不像那个人。” “没事,我不怪你,任谁有你如此可怕的遭遇,都会很小心,只不过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就该放自己一马,别再过得那么辛苦,应该要打开心胸,再次体会美好的人生,将来娶妻生子,过正常的生活。”她说。 玉枫静默不语,只是紧拥着被,把自己埋入当中。 看他退缩的模样,惜桐不愿意他又缩回自己的壳里,便紧接着说:“你既然在心中对……对她保有一份情感,就表示你还有爱人的能力,将来再遇到心仪的女人,还是能过正常的生活,对不对?” 他还是蒙着被不回答她。 “天下何处无芳草,失去你的心上人,还是可以找到另外值得真心相爱的女人,你就别死脑筋,单恋一枝花。” 良久,她以为他睡着了,却听到他小声说:“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她觉得快昏倒了;这些男人是怎样?她有这么好吗?好像成了前世言情小说里气场强大的女主角,所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喜欢上她,无一例外?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她口气不善的说。 没想到这话像提神药一样,让玉枫顿时来了精神,他坐起来瞪着她说:“她有什么好?你没见过她,怎知她的好?不说别的,单说有一次在冰上坐竹筏时,遇到冰层破裂,她可以独自逃命但她没有,反而紧紧抓住我,救我上岸,这救我一命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她也来了气,坐起说道:“如果救你一命会让你没齿难忘,那我呢?你会对我没齿难忘吗?我也救你一命对吧?这只是你自欺欺人的说法,她当时救你可能也只像我一样,顺手之劳,或是不忍见人死亡如此而已,不值得你一生等待、期望,你应该把她忘了,走出去找到自己的人生。” 他冷哼一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乐在其中,一生一世就只守着她、念着她、爱着她!” 这下引得惜桐心火上升:“死脑筋!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你以为你何能何德,还能再见到她?还有,你自觉要死守她是件很伟大的事吗?其实你是傻蛋,全天下最笨的傻蛋!谁救你一命,你就要以身相许,那你许我好了!你敢吗?” 两个人在床上鼻翼扩张的对瞪,谁也不让谁。 “看吧!你不敢讲话,所以她救了你,你就必须爱她的道理是行不通的,还不如把这种恩情转报到别人身上,这才是报恩的方法,别再骗自己了,这年头不兴以身相许这种报恩方式。”说完,转身睡下。 身后没了声响,看来他也睡下;可是惜桐快要睡着时,却又听到玉枫似自言自语的低喃着:“或许从前我不是刻骨铭心地爱她,因为我知道她只把我当成兄弟,对我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是……经过那生不如死的五年,她在我心里成了唯一的希望,我不断的思念她,把她当成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我只想活着再见她一面……是这样的思念,让我熬过凌迟般的痛苦岁月……” 那样无措的声音,让惜桐的心猛缩,深切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无奈,明白他为何那样死守着一个不可能的梦。 她的心,涌起阵阵的怜悯;怜悯这个可怜的弟弟,遭受这样的苦痛。 从他身上的伤,她早已看出那个丧心病狂如何折磨他,若非有异于常人的忍耐力,一般人早就疯了,自己实在不该苛责他把她当成活下去的希望,用着满满的爱意来爱他脑海中的自己;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自己已被他神化了,再也不可能从他心中拔除。 她叹口气,轻声说:“你爱的只是你心目中的她,你未必能接受真正的她,所以我劝你还是试着淡忘,认真的过活,你的下半辈子才会有幸福可言。听我的劝吧,你这一辈子是决不可能得到她。” 好久,玉枫幽幽出声:“我不可能忘了她,我会爱她一辈子。” 惜桐还能说什么?只得叹气无语,沉闷地睡她的大头觉。 第 1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5 章 他们互不理睬对方的过了几日,惜桐心软,主动开口找他说话:“你要试着走出门外,在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喂喂鸡,学着过正常人的生活,和老大娘他们说说话,从中找到乐趣,老大娘虽然讲话不好听,但心地很好,不吝于关心别人,她一直问起你,你也该向她致谢。” 玉枫想了好久,才从床上下来,接受她帮他戴上面具,换上女装,夹好头发梳成发髻。可走到房门前,他却又惧怯起来。 “别怕,跨出这一步,就再也不难了,没人能看出你是男人,我相信任你在舞台上的本事,这扮女人一定难不倒你。”她鼓励他,拉着衣袖牵引他慢慢走出去。 “嗯,扮得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是男人。”老大娘点头说道。 “是啊,只除了长得有点高,不过这很容易改正,你只要多弯腰,不要抬头挺胸,倒是可以遮掩过去。”老太爷说。 两老称赞过后,老大娘向惜桐说道:“纪夫,我这几日外出和邻居们交谈,我们一致发现在左边的小山上,有人把守,看来那些人是留下来监视你们的人,你们可要多当心点,没想到这些人还真不死心,这二个多月过去了,他们还不肯放弃?到底你们是得罪谁啊?” 玉枫瑟缩了下,惜桐回答:“不是我们得罪,而是他们贪图我兄弟的美色,所以不肯放过。” 两老互看一眼,老大娘问道:“不是贪图你的美色?” 惜桐一阵心惊,他们看出什么?嘴上连忙说:“我长得这么丑?谁看得上?那个……娘子,你何不去院子里走走,你的脸色不好要多晒晒太阳。” 玉枫看她一眼,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为他难过 等他一走,惜桐连忙到老大娘耳边细声问:“大娘,您怎么看出的?难道我的面具有问题,还是我的举止行为露出破绽?” 大娘小声回答:“不是面具有问题,也不是举止有错,你扮男人实在扮得太好了,我会看出你是女子的原因,是接着三次我都瞧见你的裤子后面有印子,我留了心,特意算一算时间,刚好都间隔二十? “所以下次你看到他们再也不必觉得害怕,他们是一堆牛粪,你会怕牛粪吗?就这么想!你是珍贵无比的人,你有才华,你有灵气,他们没有!他们不是人,你听到没有?不准你再看不起自己,只有你爱惜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的伤害再也不算伤害。”纪夫仍然直视着他。 他闭上眼睛,心里却感到一阵悸动──纪夫说他有才华,说他有灵气!从没有人这样说他…… 这话像水银泻地,渗进他荒芜的心田,劈开所有的黑暗,让他重见光明,给了他新的希望!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纪夫突然再大力一拍桌子,再吓他一跳。 不过这次他却笑着抬头看纪夫,说:“我听到了……” 第 1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6 章 可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的眼角发痒,伸手一摸,居然摸到泪水;原来他流泪了…… 纪夫却不给他自艾自怜的时间,仍粗声说道:“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只有你自己瞧不起自己,别人才会瞧不起你,听到没?我不准你再瞧不起自己,也不准你再可怜自己!你是男人,一定能做到!将来才能照顾心爱的女子,让她安心地把自己交给你。” 他笑出声,可泪流得更凶;不管了,就当他为自己过去的五年流泪,流完了,他再也不会如此软弱。 纪夫从他的衣襟里,拿出一条布巾丢给他,说:“下不为例,下次你再哭,我就打你!” 他又哭又笑的点头,拿起他的布巾擦拭…… 这布巾怎如此香?纪夫的身上,为什么这么香? “快把你的眼泪擦干,我有个主意能让你赶快好起来。那就是──我们来唱戏,我最喜欢的一出戏是‘西厢记’,我来唱女角,你来唱男角,你说好不好?” 唱戏?他好久没唱早就生疏了。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过我们一定要关着门小声唱,不让外面的人听见。还有,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纪夫说着,来到他身边。 虽然知道纪夫一点恶意也无,但他本能的全身一阵毛骨悚然,靠着深呼吸,他才没逃开,静静地坐在原位。 纪夫先用老旦的声音唱出:“老身姓郑,夫主姓崔,官拜前朝相国,不幸因病告殂。只生得个小女,小字莺莺, 年一十九岁……” 玉枫静静地看着纪夫唱起西厢记的楔子,心里不由得阵阵心酸;他好久没唱过这出戏,这出戏让他想起惜桐,想起从前…… 纪夫又扮了红娘的声音唱了词,再用另一道声音唱起莺莺小姐的词。虽然不是很像女声,但纪夫唱得已经够好了,好到让他想起从前的岁月,想起站在台上的风光。 轮到他唱了,纪夫目光炯然的看着他,指望他接着唱下去。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好久了,真的好久了,能再开口唱戏让他感到恍如隔世;原来他还有机会唱戏,他原本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可能唱戏了。 “唱呀?你不会忘词了吧?再来是: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也,先人拜礼部尚书……” 看着纪夫满脸的期待,他张嘴轻声接着唱出:“不幸五旬之上,因病身亡。后一年丧母。小生书剑飘零……” 唱不下去了,因为他热泪盈眶,喉咙哽咽。 “唱得很好啊!再来,再来!”纪夫在旁边拍手鼓励,一脸笑意。 真的,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开口唱戏,原以为那个会唱戏的自己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想要听他唱戏,说他唱得好…… 纪夫见他半天不动,于是拉他站起来,说:“站着唱,我要看你有表情、带手势,全心全意的把张生唱活!” 第一次他没推开别人的手,虽然还是全身起疙瘩,但总算有进展了。他伸手抹脸,然后吸一口气,继续唱下去:“功名未遂,游于四方。即今贞元十七年二月上旬,唐德宗即位,欲往上朝取应……” 他缓缓地唱着,慢慢地做出身段,把记忆中的绝活再次使出来;彷佛听到丝竹乐声伴着他的唱腔,细腻的体会着词中的意境,让他又回到从前唱戏的快乐时光,陷入五年来从未有的安宁、祥和…… 唱着,唱着,他突然大声哭出来,哭出所有的伤心、委屈还有惊惶。他哭得声泪俱下,哭得抱住自己蹲下,哭得全身抽搐;哭出他五年来不曾流出的眼泪,也哭出所有的恨意。 等他终于安静下来,抬头一看,发现纪夫居然蹲在他身旁;纪夫没有流泪,但他的眼睛里全是红丝,红眶也发红。 纪夫是在为他难过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濒临失控 玉枫在感动之余,竟觉得这纪夫实在太善良了。他和自己非亲非故只因萍水相逢,不但救了自己,还待之如亲兄弟一般,把自己的安危当成是他的第一要务;这是不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失踪的弟弟? 想想这真是讽刺;前一个人把自己当成得不到的梦中情人,拼命的虐待,但纪夫却把自己当成他的弟弟,拼命的照顾;这二者何其极端啊? 看二人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像王……”说着,他不禁脸热了起来。 “这是小事,赚钱的本事我多得很,将来我们找个好地方随便开家饭馆也好,卖商品也好,我总是能挣到钱,这些事你不必担心。” “我过意不去……”他吶吶说道。 “哎!将来有的是机会让你帮忙赚钱,别跟我客套!”纪夫豪迈地说着,拿过几件汉族女子的裙衫给他,“这些衣服你先试试,看合不合适,等过完新年,我们就起告别老大娘他们,启程到我们想去的地方。” 纪夫说完,将衣衫交给他时,竟拉着他的手不放。 被他摸到的地方一阵刺痛,但是玉枫咬牙忍下来,静静的对看纪夫。 “不错!有进步,你没眼露惊慌但脸色还是发白了,再多练几次就能克服对男人的恐惧,等一下我们再来唱戏,希望你能练到面不改色,让人瞧不出你的恐惧。” “为……为什么要练习这种……这种事?”他其实很想大力的甩开纪夫的抓握。 第 1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7 章 纪夫再倒一杯茶,慢调斯理地喝着,道:“因为我确信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碰触我们两个,看我们的反应,虽说你扮成女人,但若是露出太过惊恐的表情,他们就会知道是你假扮,所以我要你练到就算我抱着你,你都能处之泰然的地步。” 玉枫困难的吞咽口水;让他抱住自己?那不是他昏倒,就是自己昏倒,这可能吗? 纪夫继续说:“若他们真的碰触你,你顶多只能生气甩开他们的手,气愤地骂他们无耻,就像一般女人的反应,他们才会相信这女人不是你乔装改扮,这你也要练习,让我来评评看。” “生……生气?”玉枫抬起头看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 “哎!我说,你这不敢看别人眼睛的毛病,也要改一改,来!看着我的眼睛!”纪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他全身一阵瑟缩,但还是咬牙硬撑,抬起眼看进纪夫的眼睛里。 纪夫这张面具实在太平凡了,毫无特色的五官:淡淡的眉毛、低低的鼻梁、小小的眼睛和几乎没啥血色的嘴唇,就算认真的看过一回,转过眼还是记不得。他和纪夫相处这二个多月,虽说自己不太敢看他,但看过还么多次了,真要他画纪夫的像,他还真画不出来。 现在看他对着自己微微地扯开嘴角,但没传达出多少欣喜之意,似笑非笑,整张脸改变的只有眼神变得晶亮…… 记忆中那张脸时常改变,但一直没改变的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他每每都是由那种非常高兴见到自己的眼神中,认出她来。想起她见到自己时都想抱抱的感觉;想起道别时她眼中的依依不舍……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过去,他居然觉得纪夫的眼神,非常神似惜桐的眼神! 那有如带着温度的眼神,让他的心跳加速;他突然不想放开视线,想要一直看着纪夫的眼睛。 “你看,这不是很容易吗?看着别人的眼睛没什么好怕的,是不?”纪夫说着,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 他心中一突,想起惜桐那有如编贝的小小白牙。他曾问过惜桐,为何她的牙齿可以保持那么漂亮? 当时的她说:“我非常注重牙齿的清洁,不但早晚要用齿膏和短毛刷刷牙,还会用缝线清洁牙齿和牙齿中间,不让牙齿生结石。” “结石?那是什么?缝线拿来清洁牙齿?”他还记得自己听得糊里胡涂,可后来听惜桐慢慢解释,才知道原来她花了多少精神,保持自己一口漂亮的白牙。 这……纪夫的牙齿……为何和惜桐一样漂亮? 连那牙齿的大小,形状都一样?! 他从小到大都在唱戏,看的都是对方的嘴;所以他看过无数人的牙齿,从未见过有人的牙齿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在纪夫裤子后面看到的印子,那是不是痣疮犯了,那是女人才会有的月信;纪夫不是男人,她是女人!她是……惜桐! 突然涌上心头的震惊、难堪,还有无法言喻的不可置信,让他差点没气,只得快快低头坐下,抱住自己的头。 是吗?是她吗?若是她为何要骗自己说她已经进宫? 若她嫌弃自己,又为何要救他? 所有强烈的情感此起彼落,纷来沓至冲击着他的内心,引发阵阵的头疼、惊慌、愤怒! “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纪夫语气紧张地靠近他问。 “走开!别靠近我!”他抱住自己大吼,从椅子上摔下。 纪夫伸手要扶他,却让他所有的恐惧、气愤,有如当时要被那人凌虐的情緖,瞬间爆发! “你走!我要你走开!走!”他声嘶力竭的大叫,濒临失控边缘。 “好,好,我走,我走!你镇静下来,别生气,我马上走!”纪夫张惶失措的说着,跑向门外把门关上。 门‘砰’的一声关上,那声响有如回音在玉枫的耳内盘旋;一声又一声,像是那些人狂妄的笑声──嘲笑他的懦弱、他的无能;在他们眼里他连j女都不如…… 如果他知道他这些丑陋、卑微、肮脏的事,都会让惜桐知道的话,他宁愿自己早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不要她知道!不要她怜悯!更不要她委屈自己来医治他这身烂肉! 不要!不要!什么都不要! 他要她记得自己从前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他恨!他恨!恨不得打死自己!拳头打在自己的头上,打在自己的脸上,可恨他连打死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他拿什么去面对惜桐啊?! 紧紧地抱住自己,再次缩进自己暗无天日的世界,他拿什么脸去面对自己最喜欢的人?老天,请让他消失吧…… 经过二天的尝试都失败,惜桐无法和玉枫沟通。 “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呢?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伤了他的心?”老大娘问她。 “没,我只是叫他看着我的眼睛,谁知他马上翻脸不认人,对我大吼大叫后,就不肯进食、喝水,连话都不愿意讲了,要不,请老大娘帮忙,去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想让我知道?” “好吧,我试试,但我向来说话很难听,他万一让我再伤了,那可如何是好?” 惜桐坚持老大娘去问问,结果花了整个下午,老大娘才从房里出来。 “大娘,他怎么说?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惜桐急问。 老大娘点头:“是啊,他是在生你的气,叫我告诉你,别理他,让他自生自灭。” 她皱起眉:“为什么叫我别理他?原本还是好好的啊?他进步得很快,我还很为他高兴,以为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恢复正常……” 老大娘拍拍她的肩膀说:“我认为就先别理他,这男人啊都不能宠,要不你先出门几天,让他见不着你,我再来看看情形如何?” “先出门几天?让他以为自己离开了?这样好吗?万一他想不开,追了出来让那些人抓住,那怎么可以?”她说。 “你先别担心,我保证会看好他,不让他出门。”老大娘说。 好吧!先让他冷静下来,再来看该如何办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证明她在乎 第二天玉枫醒来,觉得自己虚弱不堪。 经过两天的沉淀,他知道自己发这脾气实在太过分了;但是不这样做,他无法面对她得知一切的难堪和羞耻。将来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喜爱及在乎自己吗?自己会不会从此得不到她的欢心?在她心里是不是已经瞧不起自己? 第 1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8 章 不可以!她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要她讨厌自己! 虽然知道自己的反应像孩子般的幼稚,想借着虐待自己来求得她的注意,引她着急、难过,让她再多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藉以证明她还在乎自己;请不要怪他,除了这种撒泼的方法,他还能怎样得知惜桐的心意? 房门被打开来,他在棉被中眯眼看见老大娘端着木盘子进来。 “起来吃饭!若不吃我下顿就不送来,看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老大娘说着,大力的把饭碗放下,弄出好大的声响,“再告诉你,你讨厌的人不在了,我可不会像他一样的爱护你,你看着办吧。” 说完,老大娘转身要走。 什么?他连忙从床上坐起,引来一阵头昏眼花,却急着开口问:“老大娘,他……他去哪里了?” “我怎知道?反正他驾着驴车走了,临走前叫我好好照顾你。” 老大娘转身走了。 玉枫整个人愣住;惜桐走了?惜桐真的走了?再也不管他? 蓦然觉得胸前一片凉意,低头一看发觉自己的心好像破一个大洞──原来惜桐真的嫌弃他,所以一声不响的走了,借着他赶她走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软软的倒回床上,瞪着床边的布帘。 呵……原来真是自己一厢情愿,惜桐根本不喜欢他,救他一命已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大极限,其余的都是奢想…… 他好可笑、好可悲,做出这一场大戏奢想留下心爱的人,谁知她转头便走,弃他如敝屣。他还活着做什么?失去唯一的希望,他宁愿就此死去。虽觉悲哀,可不知为何却再也流不出眼泪;许是自知再也没人在乎他,所以泪没了? 再来该怎么办?不能连累两位老人家,他必须离开,找一个地方把自己埋了,不让那人找到自己。自己虽不想活了,却也不想过着半死不活的日子,所以还是要躲开那些人的追踪。 既然想走出去,就必须有力气,于是他下床梳洗,吃起桌上的稀饭,然后开始收拾惜桐留下来给他的衣物。他边收边回想和惜桐在一起的日子…… 惜桐的确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不嫌弃他身上的烂伤,一点一滴的细心呵护;还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笑话逗他开心,还不管自己的嗓子受不受得了,舍命地陪他唱戏,脸上从未有任何不满或迟疑的表情──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一点也不像是不关心他、不在乎他!自己不可以抹杀她的苦劳。 但她为何说走就走? 想必是自己太过分了,向她发泄那种莫名其妙的怒气,让她感觉受伤了,所以才一走了之?他越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这根本不是大丈夫的作为。今日若换成是他,可能早就拔腿跑了。 不行,他一定要去找惜桐,向她道歉、请她原谅! 决不要如此不明不白的失去她;就算她真的不要自己,也要听她亲口说出,好让自己完全死心。 下定决心后,他打算好好恢复体力,早日出门去找惜桐。 谁知当他在第二天下午走出房门,想去向老大娘他们告别,却发现大门门把被锁住,谁也无法出去。 他还在瞪着大门看,就听到老大娘的声音说:“你若想要走,就必须得到我的允许,你目前的情况还不能走,等你再多休养几日,精神、体力都好时,我自然会让你走。” 他转过身看见站在大厅门里的老大娘。 “还有,就算你想走,也要乔装改扮,不能如此就出门,那山坡上的人可没放弃搜捕你的企图。” 玉枫恭敬的朝大娘作揖行礼:“感谢大娘关心,我会改扮成妇人的模样,不过我打算明日就走,还望大娘成全。” 大娘上下的看他,冷哼一声道:“凭你这虚弱的模样,能走多远?若想走,就去柴房把所有的木柴都劈好再说!” 他大吃一惊,要他去劈柴?这辈子还没做过这种粗活,怎劈得动? 不过为了早日恢复体力,他还是勉强自己到柴房试着举起斧头,没想到他居然连拿斧头都感到十分吃力!别提劈柴了。 于是他努力进食,穿上妇人的衣衫,梳着已婚女人的发髻,试着要自己演青衣旦,然后先从打扫庭院开始,慢慢的将老大娘的院落都整干净了,才开始劈柴。 过了几日的休养,总算拿得起斧头,慢慢的劈些小块的木头。 就在他累得满头大汗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发出嘻笑声,转头一看,眼眶顿时发疼! 扮成男装的惜桐俏生生的站在那儿,笑嘻嘻地说:“好啊!原来你是欺负我,老大娘叫你劈柴,你就乖乖的劈,一点都不敢作怪,却敢向我大呼小叫,乱发脾气……” 看见她笑容可掬,一股热气涌上眼睛;从没这么激动、欢喜的见到一个人!原来她没抛弃他!所有的事都是他乱想出来的…… 玉枫忍不住抛了手上的斧头,几个快步冲上前,二话不说抱住她!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怀里的惜桐挣扎着。 “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 “好啦,我回来了,你也不必这么热情,吓死我了!”她推开他,迎上他的目光说:“以后再跟我乱发脾气,我就罚你劈柴,你没话说吧?” 他低头看向仍戴着面具的惜桐,微笑着点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惜桐伸出手来要和他击掌:“一言为定!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要乖乖照做,不得有误!” 他伸出手,和她击掌为誓。 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照在惜桐的脸上,让他觉得心中一片暖意;原来她没真的离开他、没有弃他不顾;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你上哪儿?怎没带我去?”语气有些埋怨的味道。 “我去了小镇买些路上可能需要的药材,还有一些必需品,同时也买过年的应景糕点、食品,等过完年,我们就可以出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惜桐笑着说,眼中有慧黠的光采。 定是为了让他静心思考,才采取这种方式,让他体会失去她的痛苦。于是激动地注视她:“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好,你再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惜桐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表情,却马上变为开心的笑容说:“好兄弟,你以为我会真的抛下你不管吗?你是我弟弟,要甩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虽然不喜欢她的说法,但暂时就先这样吧,等过一阵子,她对他产生信心,再来说其他的事。 他们留下来和老大娘他们一起过了个开心的年! 直到过了正月十五,他们不声不响的在房中桌上,留下二十两银子,才到大厅向两位老人家告别。 “要不要大娘我送你们到小镇?驴车上有个老人,他们比较不会起疑,等到过几天,我再独自回来。”大娘问。 第 1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69 章 “大娘,您待我们就像亲生儿女一样,我们不可以再麻烦您了,我们一定能平安的离去,您不用操心,对了,大娘,若以后有人问起你有没有见过我,你一定不要说你见过,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惜桐说。 “怎么?你是江洋大盗?”老大爷笑说。 “我是逃犯,许多人都要抓我,所以您们就一口咬定没见过。” 玉枫听惜桐如此交待,皱起眉来,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她是逃犯?不会是和珅的缘故吧?但他暂时不能问,因为不能说破两人之间的掩饰。 等他们出发走在马路上时,玉枫装出女人的声音问:“我们打算在小镇停留多长时间?” “不停留,可能直接就穿过小镇往北边而去。” “你不会怪我不去苏州吧?因为秦淮河边的风月场所,正是帮派争权夺利的地方,那人……在那儿有许多手下,我怕很容易出错……” 惜桐笑着说:“没关系,你别再说,我并没怪你,等风头过后,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去看看,你别什么事都放心上,待我如此小心翼翼,咦……你居然不怕我了?敢靠近我?” 玉枫心中暗暗羞愧;自从知道她是惜桐之后,他就不再怕她这个假男人,无形当中就敢靠近,甚至是轻轻的碰触她。 “嗯,很好,你这个害羞的表情很到位,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惜桐抱了他的肩膀一下,但很快放开,“倘若我们在路上遇到那些人,你就躲在我身后,做出害羞兼害怕的表情,我相信他们一定认不出你来。记得啊!” 不料话才说完,他们便听到驴车后传来答答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二骑人马从后头快马加鞭的往他们而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羞涩酸甜的想望 惜桐连忙要玉枫往车篷里去,但他却不肯,牢牢的抓着她的手腕,坐在比驾座略低的位子上。 不一会儿,那二人便奔到驴车前,拦下他们。 留胡子的大声公问:“我说这位兄弟,你们要上哪儿啊?” 惜桐立刻装出憨厚的笑容说“两位大哥早啊!我小两口要回娘家探亲呢,您们也要上街啊?” 那长相猥琐的汉子直盯着玉枫瞧,冷冷说道:“这位小娘子的病不是刚好吗?才好就要出门?” 玉枫装出又羞又怕的表情,紧张的往惜桐身后躲,拿眼偷瞧。 “托福,托福,我老婆的病早就好了,没想到两位大哥还真有心,谢啦!” 大声公又问:“你们要往哪里去?” “呵呵……我老婆的娘家就在五个山头后的杏家村,慢慢走大约明天下午就可到。”惜桐傻笑说着。 两名汉子对看一眼,大声公又问:“那你们何时回来?” “还没决定呢!我小两口才刚成婚,我老婆想家想得厉害,打算待长点时间,让我丈母娘将她的身体调养好再说。” 猥琐汉子伸手拨开他们身后的车篷说道:“不介意让爷看看你们的驴车里,载了什么好东西吧?” 他的眼光一扫,将没什么物品的狭小车箱看过,眼里闪过失望的神色,但很快的又将眼光放在玉枫假扮的妇人脸上,说:“这位小娘子的身材倒是颇为高大啊?看样子应该比小兄弟你还高吧?” 惜桐正要回话,却惊见他放下车篷的手,在玉枫手臂上摸一把。 玉枫尖叫一声,连忙闪到惜桐身后,嘴里说着:“相……相公,他摸我!不要脸!不要脸!” 惜桐沉下脸来:“两位大哥,小弟敬重两位,所以对你们很客气,可为何你们居然轻薄我的娘子!太不够江湖道义了吧?” 玉枫接着她的话,用女人的声音气愤地骂道:“就是!就是!你们怎么如此下流?你母亲没教过你不可以随便碰女人吗?女人的名节重于一切,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呜……相公,我的名节是不是不保了?” 惜桐看到玉枫那咬着手绢、一脸羞愤抱住自己手臂的模样,不禁暗笑,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疼惜的样子,轻拍玉枫经过化妆的手说:“老婆,老婆,没事,没事,你可别想不开啊……我花了很多聘金才把你娶到手,再也没钱娶别人,你可别为这种小事就想不开啊!” 两名大汉皱着眉对看一眼,接着大声公说道:“误会啦!我兄弟生性喜欢男人,对女人没兴趣,刚才那一把只是无意中的错手,小嫂子别在意啊!” “既然喜欢男人,那就该来摸我啊?怎么可以摸我的娘子,来!我让你摸!”说着就把手臂伸到猥琐汉子面前。 那汉子看他一眼,骑着马往后退开,说:“两位赶紧上路吧,我们也要到小镇去买物,请!” 于是那两人退开,径自往前骑去。 等他们骑远了,惜桐状似安慰的在玉枫耳旁细声问:“你还好吧?” 玉枫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不放,装出撒娇的模样轻声回答:“还好,还撑得住,谢谢你……” “那好,你演得很传神,他们暂时相信我们了,你若受不了就先到车里,不必勉强自己和我坐在这驾座上。”她说。 “暂……暂时放过?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不相信?” 惜桐点头:“对,他们坚持要跟着我们到小镇,就表示他们不是很信服,仍在怀疑我们,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应对,别露出马脚。” 玉枫低头想了会儿,说:“既然他们还不肯相信,那我们就要演到让他们相信,所以我要和你坐在这里,故意装出卿卿我我的样子,让他们看到才好。” “好!那就这么做,我们也走吧。”惜桐说完,拉起缰绳喊了声‘驾’,驱动驴子慢慢往前走。 那两人故意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脚步,骑在离他们不远的前头,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的动静。 玉枫先是紧邻惜桐坐着,听她嘴里哼着小调。但随着驴车的颠簸的节奏,渐渐地感到有点累,便缓缓将头靠在惜桐的肩膀上。他这一靠,让她全身一僵,有被吓到的感觉。 别说那两人不相信玉枫会主动靠近男人,就连她也不太相信!这玉枫怎进步如此大?居然不再怕自己假扮的这个男人? 难道他的心病都让自己给治好了?再也不怕男人? 真是太好了!她心喜的想,如此就算被他靠着也可忍受了。 前头那两名男人频频回头看,脸上的表情有着明显的失望,然后那两人开始讨论起来,越说越激烈,远远的都能听见大声公说:“你还真死心眼,到现在还不相信?” 惜桐低下头,在玉枫耳边说:“看来那长相讨厌的男人,还不肯放过我们,还是要一路小心。” 玉枫皱眉:“不知他们会跟到哪里?万一过了小镇他们还不放弃,晚上我们在荒郊野外过夜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第 1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0 章 “那……晚上我们就想办法,住进小镇上唯一的那家客栈好了,至少人多他们不敢胡来,你觉得怎样?”她问。 “好,等我们到了小镇之后,我就假装想要逛街,然后就留宿在客栈里,明日再出发。”他说着,又把头搁在她肩头上。 惜桐假装亲他一下,实际上只是靠上他的头,便迅速分开。 玉枫心中一跳;惜桐靠过来时,身上的香味就会飘出,引得他一阵轻颤。这轻颤和害怕的颤抖不同;惜桐的靠近会让他产生一种羞赧和期待的感觉,心中涌起不明的滋味;这种滋味很像以前在台上演才子佳人月下相会时,产生的甜蜜感受。 这香味、这热度,钻进他千疮百孔的情感里,y*出一丝丝奇妙的感受,这丝感受让他的脸发痒、心快跳,然后渐渐的扩散成一片的躁热,往上钻进他的心、他的脑,往下则钻进他无法说出口的地方,造成一种非常陌生的悸动…… 他连忙坐正,离开她的身躯,然后猛然吸气,平息心中涌动的不明情愫…… “你怎么了?脸红得都透过面具了。”谁知惜桐居然又低下头来,在他耳旁低喃。 她口中香气芬馥,吹进他的耳孔内,居然使得他全身起了疙瘩,一阵瑟缩。不由得由坐位较低的地方,抬头仰望着惜桐;只见她洁白的贝齿一开一合,有如美玉生辉,诱得他想要伸手抚触。 “没……没什么。”他羞得低头,心中暗暗吃惊;自己怎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你看,他们从刚才起就没再回头,大概是被我们的故做亲密说服了,相信我们真是夫妻。”她低头说话;这让他们之间的互动,从远远看来很像俩人在耳鬓厮磨,浓情蜜意的交谈。 玉枫不是没有和女人交往的经验;从前演戏时,常常有许多女人来捧场,她们实在太热情了,常常会跑到后台来找他,不是送绣帕,就是送些自己做的食物。甚至有些大胆的女人,还会躲在暗处,冲出来偷抱他一下就跑了。 可是他从没对这些女人,产生想亲近的意愿。他唯一想要亲近的女人就是惜桐,可惜她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总以对待兄弟的方式来待他、和他来往。后来自己遭遇非人的待遇,那些少年、少女情怀不再,成日想的只是如何逃离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直到现在,居然被惜桐勾起从前的记忆,想起那种想得、却得不到的难耐和渴望。甚至连那五年的折磨,都被这种望着她,想伸手却又不敢的羞怯情怀给抚平、治愈了。 如果他能够……一亲芳泽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从前那些不堪? 他偷偷的瞅着驾车的惜桐,心头羞涩酸甜。老天爷待他算是极好的了,肯把惜桐送到他眼前,让他得到安慰。 玉枫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来到惜桐身后,慢慢地抱住她的腰;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主动伸手,想要抱住某一个人。那触手的温暖,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惜桐这次真的吓了一大跳!这……这个视男人为蛇蝎的玉枫,居,居然敢搂住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恐男症,在短短的三个月就被她治好了?那她现在是该不动声色的拉下他的手,还是让他继续抱着自己,抱到不再害怕男人? 可她越来越感到不自在,这玉枫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如此抱着,将来若让他知道自己真的身分,那会多尴尬啊? “嗯……娘子,外面风大,你若想睡的话,就到里头躺着睡吧!”她沉声说道。 靠着她肩膀、搂着腰的玉枫,却摇头轻声道:“相公,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到车里睡还是跟我在一起啊!快去,乖,听话,我还要赶车,你抱着我不方便。” 听她这么说了,再不情愿放手的玉枫,只好点头答应,进到车篷里躺下休息。 拉着缰绳的惜桐,不禁大大的喘口气;哎!这年头扮男人还真不容易,居然还要忍受同是男人的拥抱。虽说玉枫只是在演戏,但还是让她虚惊一场;还好自己的胸、腰都绑上厚布,要不可不就让玉枫占了好大的便宜?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诱敌之计 到了小镇,惜桐惊讶的发现到处都是人潮! “相……相公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驴车上有点紧张的玉枫,拉着她的衣襬,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涌入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的摊贩?我们先去客栈住下,再出来逛街。”她说着,把驴车赶往客栈。 等他们把驴车寄放在客栈的马厩后,问店小二才知那么多人的缘故。 “客倌,你不知道这是我们的花灯节吗?我们这附近的几个小镇,每年轮流举行花灯节,今年刚好是我们这个小镇主办,所以这附近城镇的人都来看花灯,一直要到正月底才结束呢!两位正巧赶上了,就可以跟我们好好热闹一番。”带他们到房间里的店小二说。 “小哥,谢谢你,我们就留这一晚,明天一早就离开。”惜桐说。 店小二点头:“两位若要出门看花灯,可要把房门上锁,这几日出入的人多,还是要小心自己的财物。”说完,交给他们一把锁。 等小二离开之后,玉枫问她:“我们的东西放在房里没关系吗?” 惜桐小声地说:“我们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驴车底下,这拿上房里的都是一般的衣物,看不出我们身分的,你不必担心。” 玉枫还是面有疑色,过了会才期期艾艾地说:“外面……那么多人,我有点害怕……” “别想那么多,我敢保证没有人能认出你来,就算有人撞到你身上,也会觉得你是女人,所以你大可放心的跟我去逛街、看花灯。”惜桐笑着拉过他的手往外走。 街上人潮多到摩肩擦踵,挥汗成雨。玉枫低着头、弯着腰拉着惜桐的手,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走。街上的小贩多到目不暇给,反而都是惜桐兴高采烈的一家接一家仔细看。每每询问玉枫想不想要什么东西,他都摇头拒绝,所以逛了半天什么也没买。 这一趟走下来,天色都已经接近傍晚,两人正打算往街角一家生意清淡,不是很多人的面店而去,突然从店旁的暗处窜出一个身影,吓了两人一大跳,惜桐立刻护住玉枫,站到他前头,让那身影狠狠的撞上。 “你做什么?”惜桐喝道。 “大哥,救命……”那人抬起脏兮兮的脸,带着哭音说。 惜桐仔细一瞧,这才看出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 “救什么命?”惜桐心存戒备地问。 “我……我是从夫家逃出来的可怜人,请你们救命……他们,他们不是人!”女子惊慌地说着,脸上的脏污和泪水混成可怕的模样。 “这位姑娘,我没什么能力也不想惹事,请你继续躲着,等待别人来救你。”惜桐说完,拉着玉枫就走。开玩笑,在这逃命的节骨眼上,对什么人都要提防,谁也不能信任。 那名女子听她如此说,居然咽呜的哭起来:“大哥……请你行行好,救救小女子,我快被折磨死了……” 惜桐挣脱她的抓握,冷冷地回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总是要去面对困难,然后解决它,期望别人救你是最笨的作法!” 说完,她拉着玉枫就要走,不料那女子再次抓住她不放,哭着说:“我的问题永远也没办法解决,我娘将我卖给三个穷兄弟当老婆,他们三人没日没夜的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所以我才逃出来,求你们救我!” 这话一说,登时让他们两人愣住;尤其是玉枫竟拉住惜桐,不让她走开,而且还满脸气愤和心疼的表情。 惜桐眼微眯,瞪着那不知所措、又羞又愧的女子,心生不满的伸手从兜里抓出一两银子,塞给她。 “这是我唯一能帮助你的方法,你再去找别人救你吧!我没法打得过三个男人,所以求你别再纠缠了。”惜桐说完,拉着玉枫就走。 那女子眼见他们不愿意,收了银子只得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离去。 第 1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1 章 进了面店,向店主交待了他们要的面点,惜桐挑最里头的一张桌子坐下。玉枫这才抬起头,怔怔地注视着惜桐。 “你在怪我不救那名女子?”惜桐问。 玉枫低头不语。 “让我告诉你,她的疑点太多,所以我才不愿救她,免得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 玉枫惊讶的望向她,问:“什……什么意思?” 惜桐笑着说:“第一,她为什么不朝我撞过来,反而撞向在我身后的你?第二,当她撞向我之后,第一个动作是摸上我的胸膛,这是在确定我是男是女;第三,后来她抓住我的手,手指却在我的手掌里画圈,这是女人勾引男人的动作;第四,当她说她被三个兄弟共享时,我便不相信她,我问你,如果有三个兄弟同时折磨你,你还会有勇气去碰别的男人吗?” 玉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我判定这个女人和那两个人是同伙,目的就是要来试探我们,看看能不能抓到你。”她说。 他垂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我们总是要小心些,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许多的麻烦,对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店主送来两碗面,他们低头开始用餐。吃完后,玉枫叹口气说:“不知他们要怎样才肯放弃?” 惜桐想了一会儿说:“那个虐待你的人一定很喜欢你,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追捕你,可以预见的是我们一路都会遭到他们不断的试探,如果想要一劳永逸的话……” 他立即低头,不敢看向惜桐。 她笑着拍他肩膀说:“别担心,我一定不会放弃你,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我一定会救出你,不会把你交出去!” 他怯怯地抬头露出苦笑。 “若要他们完全死心的话,我们就留下外面那个女人,让她待在我们身旁几天,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别让她抓到任何把柄,然后想个办法打发她走,如此他们就会死心,不会再沿路追踪试探我们。”她说。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个娘家来让他们相信?” 她笑起来,低声在他耳边轻语:“我们还真的有个娘家,真的就在杏花村里,你爹姓顾,你的小名叫花儿,你母亲叫胖大娘,你下头还有三个弟妹……这是我那几天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应付这种情况。” 他惊讶的直视她。 惜桐朝他眨眨眼,故意大声说道:“怎样?为夫的很厉害吧?娘子有没有更爱我一点?” 他脸上的红赧又透出面具,做出害羞的模样,轻轻点头。 “好吧,让我们出去诱敌吧,我估计这次她会从你身上下手,你只要小心胸前的水袋别让她挤破就好,然后我还是会坚持不肯救她,而你就要向我软声哀求,我受不了你的哀求,便答应救她,带她回客栈,一同回娘家。”惜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玉枫红着脸点头,双眼含情脉脉地看她一眼,又垂下头。 惜桐不知他为何会那样看自己,想想大概是他很入戏,完全把自己当成女人了,才会显现出柔情似水的模样。 她付了帐,牵起他的手便往外走。 果不其然,那名女子看他们出来,还是冲到他们面前,这次真的抱住了玉枫,然后哀求他们:“求求你们救我,这里没有人来,我又不敢跑向大街,怕被那三兄弟找到……” 惜桐皱眉:“你怕被三兄弟找到,我也怕啊!万一被他们发现我救了你,他们找到我们之后,连我的老婆也给抢了,那我怎么办?你可曾替我想过没有?救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能耐,我是决对没办法打赢三个壮男,你还是找别人吧!娘子,我们走!” 女子一听,便嚎啕大哭,紧紧抓住玉枫的手臂不放。 玉枫皱眉,扯着惜桐的手,柔声说:“相公,救人一命功德无量,我们还是救救她吧……” 惜桐故意现出凶相:“娘子,你这么好心,可不知别人是不是像你这么善良?我们救了她以后要怎么安排?万一她不想走了,故意来勾引我,要我收她当妾,你也愿意救她吗?” 听惜桐如此说,那名女子愣住了,接着眼里浮现一丝丝的不屑,却很快隐去,转头哀声向玉枫说:“大姊,我决不会这样做,只要你们救了我,带我离开这里,以后我一定会离开,决不会纠缠不清,害大姊难过!” 玉枫轻轻地抚开她的抓握,走到惜桐身旁,拉着她的手摇晃说道:“相公,她都这么说了,你就相信她吧!我们只要救她离开这里,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可以吗?” 惜桐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想了半天,才勉强对那名女子说道:“好吧……看在我家娘子的分上,我就带你离开这里,走吧!” 说完她对那名女子说:“你就走在我们两个人中间,一手拉一个,不要抬头,我们会直接把你带离这街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拉起他们两人的手臂,说:“我叫小菊,谢谢你们救我。”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善良的娘子,以后你就叫她大姊,叫我大哥,知道吗?”惜桐说完,故意伸手暗暗捏了把女子结实的臀部,确定了她是练家子,不是软弱无能的女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累人的戏 惜桐头还没转回来,手臂上就一阵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原来是小菊捏她的手臂,还露出非常气愤的表情。 哈!惜桐虽一副痛死了的表情,却在心里暗笑,她有对付这个女人的办法了!她明显是未经人事的女子,所以无法平静地对待男人的轻薄,不知她现在的角色该逆来顺受。 他们当然很顺利的就回到客栈,沿途什么麻烦也没有,唯一的麻烦反而是店小二带来的:“啊!客倌,要再另一间房真的有困难!你知道这几天人满为患,你们那间还是因为有一位客倌临时有事退了房,否则你们也不可能入住……” 惜桐搔头:“那怎么办?我和老婆好不容易有机会到新的地方恩爱一下,不想有旁观者啊!” 她这话一说,人尽皆脸红,唯独她露出猥亵的笑容。 玉枫故作害羞的打她一下,店小二赶紧看向别的地方说:“你还是忍忍吧,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你要人家姑娘睡哪里?” “好吧,好吧……娘子,都是你太好心了啦……”她边搂着玉枫的腰抱怨,边回房去。玉枫居然伸手按住她的手,朝她害羞一笑,缩进她怀里一起往前走。这玉枫竟能把小女人害羞的模样,演得入木三分。 那天晚上,一张床挤了三个人。玉枫扮的娘子睡在中间,惜桐睡在外侧,小菊就睡在最里头。三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提防对方,也都尽力的假装已经睡着了。 这三人辗转反侧,闹了大半夜还没睡着。玉枫担心小菊趁他睡着了,对他上下其手,摸出真相来;惜桐也怕这样,可是她这个假男人也不可以说自己要睡中间;想来想去,她想到一个办法,既可让小菊无法摸到玉枫,也可以说服她,不再试探他们。 于是转身面对玉枫,在他的耳边用气音说:“娘子,我们来亲热一下吧……” 说完,伸手把玉枫搂过来抱住,用力一转,把他挪到床的外侧。 “讨厌,人家不要啦,万一被她发现多难为情……”玉枫也配合地用气音回答。 “没关系,房里这么黑看不见的,而且她已经睡着了,只要我们不发出声音,小心一点就好。再说她又不是没嫁过人,让她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她色的说,伸手搔他痒。 第 1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2 章 玉枫发出轻轻的笑声,还带着娇嗔的呻吟。 惜桐心想玉枫真不愧是好演员,居然能忍住恐惧,配合她演出这种戏。嘴里继续低声说:“来吧,来吧,我们在棉被下她看不见……” 其实惜桐根本没碰到玉枫的身体,却在棉被底下动来动去的摇床,制造假象,还发出亲吻的声响,呢喃着:“老婆……你好香喔……” “不要……相……相公,人家不要啦……明天晚上再说……”玉枫喘着气说。 “可是我已经受不了,你,你……帮帮我,我好难受……啊,你的手好舒服……”她继续摇床,发出舒服的叹气声,再来是边动边发出咬牙忍受的咽呜声,还有最后得逞的愉快压抑喉声…… 玉枫浮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惜桐怎,怎会模仿得这么像?让他忍不住颤栗,简直就是男人真实的反应。难道……难道她已经和别人有过亲密关系?是谁?究竟是谁? 他的心突然涌起强烈的嫉妒!恨不得,恨不得掐死那个男人! 是谁占了惜桐的便宜,却让她四处流浪? “娘子,你好行,我好舒服……”她再发出亲吻的声音,“我已经擦干净了,你也擦擦手,再把这衣服丢到床下,不要让她闻到这气味。”她递过一件衣服,让他接过去卷成团丢到床下。 “睡吧,过来让我抱住……”惜桐说着,要他转过身面对床外;如此一来,小菊要摸他就必须通过她这关。 没多久,惜桐装出鼾声,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听到这鼾声,那小菊果然开始行动。她先轻碰一下惜桐的头顶,确定是男人的发式后,伸手进他们盖的棉被里,慢慢的摸向惜桐的要害。 惜桐照样发出鼾声,一动也不动的让她轻轻摸上用羊皮做成的器具。还好她一触即放,没有握住仔细检查;那样的话就有可能发现是山寨品。 小菊确定她是男人之后,再靠近些,打算再去摸玉枫。 惜桐连忙跨过一只脚,挡住玉枫的要害,不让她得逞。 小菊停了一下,只好往上边摸去,可是这个动作有难度,她必须先绕过惜桐,才能摸到玉枫用羊皮袋装水的胸部,因此她屏息伸手…… 惜桐呢喃的翻身躺平,让她的手更加难以摸到玉枫的胸部,只能摸到外围部分。就在小菊轻触到那假胸部时,惜桐故意发出梦呓,伸手拉棉被。 小菊一惊,立刻松手躺回她的内侧。 惜桐暗暗松口气,总算圆满达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让小菊相信他们是一对正常男女,也没让玉枫发现她真实的性别。这假凤虚凰还真是复杂啊! 等了一会儿,惜桐仔细听小菊的呼吸,发现她睡着了之后,从枕头下摸出她的必杀技──挑出一点点的**,在小菊的脸上一吹,让她陷入真正的昏迷,然后叹一口气,用气音在玉枫的耳边说:“安心的睡吧……” 玉枫轻触她的手,表示他明白了;刚才惜桐的脚跨上他的髋骨时,居然让他全身一阵战栗,可是和以前恐惧不同的是,这战栗是极其愉悦的,自己居然想要躺平,让她的脚直接压住要害!害得他在黑暗中不断脸红,还好事情终于完成,惜桐的脚也挪开了。 于是两个演戏演得累极了的人,终于合上眼安心的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他们俩人都梳洗打扮完毕,这才摇醒仍然在熟睡的小菊。 “啊……已经这么晚了,我怎这么着,连忙下床。 戴上瓜帽的惜桐坐在桌旁,看着小菊,用完美无懈的男声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满头乱发,正在穿鞋的小菊停住不动,垂着脸不看他们,说:“我……我不知道……” “我和我娘子今天就要回娘家去,你实在不方便跟着我们。” 小菊穿好鞋坐在床沿,低声说:“我……我也不能回家,我娘会把我再送回去……” 惜桐和玉枫对看一眼,说:“你还有什么人可以投靠吗?你总不能一路跟随我们。” 惜桐心里打算找借口让她离去,反正她想打听的事已经证实了,依常理她应该会放弃再跟他们走。 不料小菊竟然红着眼眶,抬头看着他们两人,说:“我真的没地方可去,求求你们让我跟着你们一段日子,等到那三个人不再找我时,我才离开,可以吗?” 惜桐暗翻白眼,这些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但她也不可以坚持不让小菊跟上,那样的话就会引人起疑。 “你家在哪?”玉枫问了个问题。 惜桐立刻明白玉枫的用意;他这样问的意思,就是要先弄清楚这小菊要往哪里去,然后他们就可决定要往相反的地方。 果然小菊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她的夫家就在小镇的南边。 “我们是要往北边的杏花村去,但过些日子就要回到南边的家,难道你要跟着我们回到南边吗?” 小菊咬咬唇说:“我先跟你们去北边,等到你们要返回南边的村子时,我再出发到我想去的地方。” “好吧,就让你先跟着我们一段日子,娘子你觉得怎样?”惜桐转过脸暗暗向玉枫眨眼,要他答应。 “相公说啥就是啥,我没意见……”玉枫柔声说道。 惜桐转过脸来,朝猩是……我娘子要你作啥,你就要作啥,乖乖听她的话啊,别忘记。” 小菊的眼里闪过警惕的光,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于是他们一行三人,驾着驴车往杏花村而去。这一路上,小菊都坐在驴车里,不肯坐到驾座旁边来,说是怕被那三兄弟看见。 而他们俩人为了取信于她,便沿路在驾座上卿卿我我地说着话。 在惜桐想来,这只是二个男人间的演戏;但玉枫可不这么想,他早知道她是惜桐,所以他的反应都是真实的,毫不作假。 惜桐在他耳边说话,他的脸便热了,而她的勾肩搭背更是让他心猿意马,享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他从不知道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闲聊,居然如此的有意思。 他不能再软弱,一定要变得坚强,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如此他才有能力照顾惜桐一辈子,守着她过安宁快乐的日子。他们可以在乡下买块地,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他看着惜桐,微笑着想象未来生活。 可惜桐想的是:她要早日让玉枫恢复正常的生活,然后为他找个媳妇,看着他们过幸福快乐的日子,让他的小孩叫她姑姑,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车里的小菊,皱着脸看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心里奇怪的想:这对夫妻明明正常得很,看得出感情深厚,可为何堂主他们却交待自己看紧他们,随时报告他们的行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菊的差事 满腹怀疑的小菊,看到那个驾车的男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又倾身吻了他娘子的脸,真不害臊! 第 1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3 章 想起昨晚他们背着自己的作为,可窘死她了! 想想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堂主偏要自己编个三个兄弟共妻的烂理由,去骗这对夫妻,得到他们的同情。堂主说什么他们二人很可能都是男人,其中一人还是逃脱的帮中兄弟,他听到这个理由一定会收留她。 昨晚是他妻子答应要收留她。她仔细看了这个女人,除了她的身高有点高之外,其余不论是她的声音、语气,甚至是身材,都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怎会是由男人假扮? 如果昨晚,自己亲手摸到这二人都是男人,今早在客栈外等候的堂主,看见她坐在驴车的驾座前,就会上前将他们拿下;可自己确认他们是一男一女,照理说就可以离去了,偏偏堂主要自己留在这二人身边,不但要确认他们是真的一对夫妻,而且还要眼见为凭,亲眼见到他们两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才可离去向堂主报告。 现在自己已经确定他们的确是夫妻,只要再亲眼看到两人的身体,就算任务结束。小菊不明所以的摇头;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差事,如果她能作主,早就将他们两人抓来看个一清二楚,何必这么麻烦?害得她要去摸那个恶心的男人,真怕自己摸了他的手会烂掉。而且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还有下三滥的动作,真是讨厌极了。这要在平日,她早上前打掉他下流的眼睛,给他个大大的教训──敢惹姑奶奶,就要他好看! 在下午时分,驴车终于来到一个小村落。在村口的一家四合院停下。 “丈母娘!岳父!我们回来啦!快来开门!”那个名叫纪夫的男人大叫着敲门。 门打开了,一个胖呼呼的大娘跑出来,热情的抱住正从驴车下去、名叫小玉的妻子,说:“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胖大娘惊讶的看见自己从驴车下去,指着自己问:“这女人是谁?” “娘,她是我们在镇上救的女人……”小玉说。 胖大娘,黑黑的胖脸一沉,瞪向纪夫说:“你好大的胆子,才成亲没多久,你就从外面带个女人回家!” 瘦小的纪夫,胆怯的躲到小玉身后说:“丈母娘,我怎么敢?真的是在小镇上救的人,不信你问她。” 胖大娘目光如注的瞪视她,问:“你真的不是他的小妾?” 小菊在心里翻白眼;这个纪夫连替她端洗脚水都不配! “大……大娘,我真的不是他的小妾,是小玉姑娘好心救了我,让我跟在身旁,过几天我就离去,真的!”她扮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胖大娘冷哼一声,看向那男人:“纪夫,你给我小心一点,若她真的是你的小妾,你就惨了!” 话还没讲完,院子里又冲出三个混身脏兮兮、约十岁出头的小孩来,对着那对夫妻亲热的叫着:“姊姊!姊夫!你们有没有带好吃、好玩的东西来?” “有!有!来帮我把驴车牵进院子里去!谁最乖,我就给谁最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纪夫叫着,二男一女的小孩们高兴得跳起来,争先恐后的把驴子拉进院子。 然后纪夫把驴车上专门买来要送给他们的礼品,全搬进主屋的大厅里,分给兴高采烈的一家子后,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在饭桌上,胖大娘老不怀好意的瞪着她看;若眼光能杀人,她都不知被杀几次了。 吃完饭,胖大娘发话了:“纪夫你们就睡小玉原来的房间,妹妹你就来和娘睡,而这位……小菊,不好意思,我家太小,睡房就只三间,只好委曲你睡柴房了,我等下叫小子们去帮你收拾收拾……” 她暗气在心,居然连床都不给她睡,叫她去睡柴房?但表面上她只得点点头,乖乖的接受了。 等她拿盏油灯进了那间柴房,抬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柴房能住人吗?不但蛛网连绵,还漏风不说,连张床都没有,这要怎么睡啊? 不行!她今天就要把差事完成,马上走人! 刚才她要来柴房时,听到小玉向她爹说想洗澡,请阿爹帮忙生火烧热水;这是个好机会,她只要趁小玉在洗澡时,进到浴房里看她的身体是否有疤痕?若没有的话,再来找机会看纪夫的就好。 然后赶紧离开这儿,让堂主他们来做接下来的拿人差事。 如果纪夫肯和她一起洗就太好了,这样她一次就可确定他们是不是堂主们要找的人。 她打定主意,便拿着油灯,往四合院的左厢房而去,在厨房旁边找到浴室。可谁知这浴室居然密不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她不信邪的绕到屋后去看,真的连个缝都没瞧见,该如何偷看呢? 正在细思,就看到小玉手里端着个小木盆,往浴房而来。 她拿着油灯往旁一躲,不想让小玉看见;等小玉脱好衣服,自己再进到浴房,说是要和她一起洗澡,如此便可以看见小玉的身子。 可没想到小玉才刚进浴房,就听到跑来的脚步声,还听到纪夫说着:“娘子,娘子,我帮你准备了这个……不但让你一夜好睡,还通体芳香。” “谢谢……”小玉娇声说道。 “嘿嘿……娘子,我们是自己人,你香我也香,不要说谢。”纪夫声音暧昧地说。 一会儿纪夫走开了,她估计里头的小玉也把衣服脱光,于是从小腿上摸出一把薄薄的匕首,轻轻从门缝中探入,将木栓往上挑开,然后收起匕首,推门而入…… 她嘴里说道:“小玉姊姊,我也一起来洗澡可好?” 借着手中的油灯,她看见小玉竟然已经浸泡在浴桶里了! 而且只露出一个头,头部以下全泡在满是玫瑰花瓣漂浮的水下,她什么也看不见。 小玉面露惊慌,说:“你……你……也要洗澡?” “是啊!我昨天只洗头脸手脚,今天也想和你一样,泡泡热水澡,把全身的污垢洗去……”她边说着,举着油灯边绕到小玉背后,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见到小玉把头发挽起,盘在头顶,露出一小截颈子,颈子的正中间还有一颗小小的珠砂痣。 “这……这不好,我生性……羞怯,不惯在别人面前赤/身……”小玉惊慌地说着。 她正想要开口说话,没想到浴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纪夫冲了进来,嘴里叫道:“娘子……” 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她,于是张大眼睛瞪着她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来看我娘子洗澡?你是何居心?”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把她当成采花贼了! “纪大哥,我只想和姊姊一起洗澡,没想干嘛!”她说。 纪夫一听,转眼露出y/笑:“这样啊?我原本就要和我娘子一起洗澡,你想来加入我们也是可以的啦,好吧!你快脱衣服,我帮你们两个刷背!” 看他那龌龊下流的表情,让她更加气愤不已!这个烂男人! “既然大哥要帮姊姊洗,那我就不好加入,算了,我等你们洗好再洗。”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拿着油灯离开浴房;反正这房什么细缝也没有,要看什么? 回到柴房,她还一肚子气;回去之后一定要向堂主抱怨!这个差事差劲透了,为什么要她来确定那个下流胚子有没有疤痕?真是气死她了! 她拿着扫把发泄似的,把柴房里的蛛网用力的扫掉;还不解气,便拿起柴刀,将砍好的柴切成一段段的,直到气消了,才平静下来思考:若想今晚就走,她该如何确定他们俩人身上是否有疤? 昨晚自己真是吓胡涂了!如果一次就把他们摸透,今天岂不是不用受这种窝囊气?可恨这方圆百里的堂内,就只有自己是女人,所以堂主才派她来干这种事! 不管了,今晚她一定要把差事解决!那她该如何最快达到目的? 第 1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4 章 想来想去,她只想到躲进纪夫他们的睡房,趁他们都睡着了,伸手一摸,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她越想越可行,便吹熄油灯,从柴房蹑手蹑脚的摸到东厢房,从小玉房间的窗户跳进去,然后摸黑躲入他们的睡床下。 可这床下灰尘厚重,蛛网抚面,让她差点惊吓出声,但为了快快离去,她只好忍住想吐的感觉,安静的蜷曲成团,躲着不动。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玉的房门终于被推开来。 纪夫的声音传来:“我说……老婆,你回到家里就好好把身体养好,其余的事都别担心,我已经拜托丈母娘做些补药炖给你吃了。” “是吗?好……我会好好补身体。”奇怪,小玉的声音为何带着惊慌?难道她看出什么了吗? “好,我们快睡吧,这两日来的奔波,我也累了……”不知为何,纪夫的话听起来就是y/荡无比,明明说累了,为何像是摩拳擦掌想干某事? 他们上了床,床缝中纷纷落下灰尘,呛得她一身疙瘩,差点打喷嚏。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法逃脱 这是因为床上的惜桐和玉枫,故意重重的压床板,想要打落那些粉尘,逼出这躲在床底下的小菊。 早先惜桐就是为了防止小菊趁玉枫洗澡时,闯了进去看玉枫,所以才抓了些干花瓣、草叶洒在水面上,遮住玉枫的躯体,让小菊看不清水底下的情形。 等玉枫关上门,惜桐以为可以放心了,收拾好干花瓣,没想到一回头远远就瞧见浴房里,居然有亮光! 她大吃一惊,立刻闯进浴房,果然看到小菊竟然拿盏油灯,照着水面想要看玉枫的身体。于是她立刻换上有如诡计得逞的笑容,去惊吓小菊这个黄花闺女;还好她中计了,忙不迭的逃跑。 等她看着小菊冲进柴房后,关上浴房的门,在黑暗中对玉枫说:“我想她不会善罢罢休,今晚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为……为什么?她要动武吗?”玉枫问。 “因为这个女人心高气傲,我们这么逼她,她一定很想要早日脱身,所以我说她今晚很可能会行动,不过不是的武,若要动武的话,不必等到现在,早在小镇上时他们就可以出手,我猜想他们可能有什么计划,而小菊便是其中的棋子。” 玉枫匆匆的动手洗浴,两三下子就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出了木桶着衣,同时问:“我不明白他们为何不动手?这帮人胆大妄为,没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惜桐没回答他,反而道:“我也想清洗一翻,换你帮我守门,我动作很快。”说着,她摸黑将自己的面具扯下,背着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快速地在木桶边洗起,边洗边说:“他们不动手的原因有二个:一个是他们被我们俩人的乔装打扮唬弄过去,不确定你是不是他们想找的人;另一个是……” 她迟疑了下,有点担心说出来之后,会吓着玉枫。 玉枫似是明白她的想法,沉默了会儿自己说:“不动手的原因是在等那个人来确定?” “对,我估计他们在你逃脱的地方,布下天罗地网,可是一直没找到你,所以那俩个人,才会奉命监视我们,可是一直没有结果抓不到你,于是他们终于判定你和我是最可疑的人,而不想立刻把我们抓住,来个大搜身的原因,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反正我们俩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是瓮中之鳖,只要小菊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决跑不掉。”惜桐说。 玉枫发出像是额头撞上门板的声音。 “你别怕,事情还不到最后一步,不要灰心,我自有安排。”她快速地用皂荚洗身,反正浴房里一片黑暗,不怕玉枫瞧出什么来。 等她洗好没了水声,玉枫才低声说:“看来……我这一辈子都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听到他这有气无力的低喃,惜桐打气地说道:“不是无法,是比较困难些,你要对自己和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保你安全,不过,说实在的,我对那个人如此坚持要抓你回去,感到有些不解……” 玉枫默不作声。 “他有许多男宠吗?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就别回答我。”她说。 玉枫一下下地用额头敲门板说:“没有,就只有我一个,可是他并不珍惜我……” 惜桐皱眉,心知那个人曾把他赏给手下享用。“那个人不珍惜你,却费这么大功夫、死活都要把你抓回去,这实在很难理解。” 他笑了起来,笑声无奈:“其实不难理解,他的心胸狭小,是他的东西到死都是他的,就算当初是他把我当奖品赏出去,但谁敢真的玩弄我,都被他找借口杀了,每一个都难逃一死。” “变态!”惜桐不觉骂出口,“这个人一定不得好死。你别再撞门了,走吧,我们回房去,不过……先到柴房看小菊的动静,我估计她没那么容易打发。” 她伸手抓过步履蹒跚的玉枫,慢慢的往柴房去。谁知轻轻推开房门,唤了几声,没回应,惜桐走进去踢倒油灯,便知道小菊不在柴房。 “她定是跑到我们房里了。”惜桐推论。 玉枫声音惊慌:“她,她不会是又要来摸我吧?” “不,我不觉得她有必要再确定我们是男是女,也许她另有目的,搞不好是想从我们嘴中,听见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走吧,我们回房去,反正不提我们的计划,一切好说,你只要配合我就行。” 他叹口气,跟在她身后回到他们的睡房。 打开门,惜桐点亮桌上的油灯,向玉枫无声的示意,刚才出门去洗澡前,她已关好门窗,可现在窗户并未全关上。可见小菊是从窗户进来,现下很可能就躲在床底下。 收拾清洁后,他们吹熄灯火上了床,弄出好大的声响,却没逼出小菊,俩人只好躺下睡觉。在黑暗中,惜桐要玉枫睡里头,嘴里却故意说道:“娘子,你想这小菊若和我们分手后,她独自一人可以活得下去吗?会不会又被那三个兄弟找回去?” 玉枫用女声说:“我……我不知道。” 他知道惜桐故意要说些话来气那女人,但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从刚才听到他可能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就一直感到万念俱灰。自己这么辛苦出逃,很可能到头来一场空;和惜桐的美梦很可能只是美梦,无法实现,可他不甘心啊!他好想和惜桐一起到老…… “我觉得如果是那样,那小菊就太可怜了,你觉不觉得把她留下来侍候你,会好一些?免得她孤身一人,而你又有伴,将来我们生下孩子,还给把她当奶妈使,帮忙照顾孩子,这是不是很理想?”惜桐用男声说。 玉枫故意停了会儿才开口:“相公莫不是……动心了?” “嘿嘿……娘子冰雪聪明,反正我们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她来给你当奴婢,又给我当通房是应该的,再说,侍候我一个总强过她要侍候三个吧?”故意说来气死她。 “这,这不好吧?让我娘知道了,她可不会放过你,再说我也怕你变心了,当初还是你不肯救她,现在怎又说这种话?”玉枫故意埋怨,心里却还在转着一个念头──若不能天长地久,他也要暂时拥有…… “娘子,你怎这么呆啊?不要告诉你母亲不就得了,我们又不住在一起。而且今天我想了一整天,觉得我们就好人做到底,把她收了,不让她去流浪,这不是好事一桩吗?娘子……你最好了,答应我吧……” 玉枫冷哼一声:“不要!我怕你有人新人忘旧人。” “我发誓决不会这样!我爱的人是你,收她不过是做好事,让她有点价值可言,我只会把她当成生孩子的器具,再说你身体不好,而我却又夜夜有需求,让她来缓一缓,不是很好吗?”气死她!气死她!惜桐笑开脸说着胡话。 “好吧……谁叫我这么爱你,赶明儿我把话向小菊说了,便宜你就是。”玉枫哀怨地说着。 “老婆!你最好了!让我亲一下!”说着就做出亲吻声。 “为什么你老叫我老婆?我并不老啊……”玉枫问。 第 1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5 章 “嘿……我从前听人家如此叫他娘子,觉得好玩就记下来了。下次不这么叫了,我的娘子……来吧!咱们来亲/热一下吧……”她存心要整床下的小菊,叫她难受。 玉枫静默,躺直不动,心里被惜桐的话给撩得更加难耐…… “来吧,娘子,良宵苦短,反正这会儿大家都睡了,我们来……”她话还没说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玉枫竟然侧身过来,双手抱住她,低头狠狠的就是一个吻! 惜桐吓呆了!这玉枫怎么敢吻她这个假男人?他不是对男人很排斥?为何敢主动亲吻男人?反了!反了! 就在她目瞪口呆当中,玉枫的嘴紧紧压着她,舌头全无章法的乱撬她的唇舌,吓得她反而咿唔作声,奋力想要推开他。 几次下来无法得逞,玉枫喘着气、仍不忘装成女声道:“相公,我想开了,人生苦短,不知何时生命就到了尽头,我不想徒留遗憾,所以我要和你及时行乐……”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玉枫在知道自己很难逃开之后,自暴自弃的要在她这个男人身上找乐子吗? 惜桐还在瞪大眼睛、努力猜想他的意图,没料到玉枫竟然伸手过来,扯掉她脸上的面具,同时也扯掉他自己的! 他居然知道自己戴着面具?怎会?何时知道的?那他知道自己真实的身分吗? 她顿时慌张起来,想要推开压住自己的玉枫:“娘……娘子,你──你别胡来,躺下让我来!” 玉枫不肯,又落下唇舌,边吻边说:“相公,让我来代劳,你今天赶车辛苦了……” 惜桐又惊又怒,屈起膝盖想要踢落他,却又怕伤了他好不容易复原的身体,又顾忌着床下偷听的小菊,结果没能大力的踢开他,只不断的挣扎。 “娘子,慢来!别紧张,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你不要伤了身子。”她说着,伸手按了玉枫手臂上的麻筋,让他双手一软,躺回床上。 然后她抓过床边的棉被盖住玉枫,紧紧把他包得像包子固定在棉被下,不怕他伸手作怪。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法忘记 “相……相公,惜桐……你从了我……”棉被下的玉枫努力挣扎。 惜桐有如被冷水泼到,吓得发不出声音;玉枫竟然知道她是谁!自己的装扮技巧有这么拙劣?让他看破马脚? “不……不行,这是我的活儿,要由我来主动,你别越矩!”她说这话给小菊听,却告诉玉枫这种事是由女方决定,叫他别太超过! “我,我想你,你是我的唯一,难道就不肯让我主动一次?”他改为耳语,仍试着从棉被底下伸出手,入侵她的袍子里。 “谁……谁叫你昨晚不肯从了我?这种体力活,你做不来,我也不会肯让你做,你是我的……”她用手肘压住他的手,在他脸上写下‘弟弟’二个字,“宝贝,所以我舍不得让你辛苦,你乖乖躺好,不然别怪我来狠招,把你治得服服帖帖!” 谁知玉枫用哭音回答她:“我爱你这么久了,请你让我来,我会一生感激你,如果今生不能爱你一辈子,我也要你记得我,让我们沉浸在短暂的幸福里……” 惜桐生气了!他居然想在她身上寻找短暂的幸福?既然知道她是谁,就该记得她只把他当兄弟,怎可强她所难? “你在胡说什么?未来美好的日子长得很,我还等着看你生的孩子。”她伸手到他后脑,打算让他暂时昏一下。 “没有了,我没有时间了,你给了我,让我含笑而逝……”他没变音用耳语说。 “真是胡说!你的病早治好,还可活个七老八十,说什么混话?”她的心一痛,放开他的后颈;她明白玉枫指的是他没多少时间可活,很快就会被人抓回去。 “我若再次……再次,我便不要活了,就算咬牙自尽我都愿意!”他在她耳旁说。 床下的小菊先是被他们的闲聊气死了,再被他们激烈的翻滚吓一跳;这两人还真是可怕啊!竟然热情到这种地步?行个房居然像在打架?她既嫌恶又气愤他们弄下来的粉尘,而且也听不清他们的耳语,于是慢慢移到他们的枕头下方,一方面避开灰尘,一方面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惜桐提高音调:“我好不容易等你病好了,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不行!这种事……” 话还没说完,玉枫打断她,用女声说:“求你,让我一圆此生最大的梦想,我活着就为等到你……” “那你就活得好好的,听我的话做了就是!现在让我来!” 小菊在床底下翻白眼;这个臭男人居然为了谁主动的问题,和他娘子争论这么久?死要面子?真是笑死人了! “我等不及了……”玉枫的声音哽咽,放弃挣扎。 惜桐低声说道:“没的事,有我在你会长命百岁,以后想做几次都可以。” “吻我吧……上次那个吻让我有勇气活下去……”他低缓地说,带着令人心疼的语气。 惜桐叹口气,心想:怎么可能要她主动去吻他,刚才那吻的感觉,就像吻自己的弟弟,心中抗拒力实在太大了,她做不到! “你连这个都不肯吗?”他喘出口大气,语气伤心。 她咬唇想了半天,最后低头吻上他的脸颊。谁知他竟伸过手来,将她的头按住,转过脸吻上她。 他的唇舌迫不及待地吮、吸、撬、转,有如想在最短时间内,侵占她最大的范围,然后发出纯然动|情的咽呜声。 猛一瞬间,惜桐想起前世弟弟的模样,全身起一阵疙瘩,正想要抵死抗拒,却听到他发出的声音,让她想起五年前玉枫的笑容──那个阳光美少年的模样;那带笑看她的神情;那些年他如清风流水般的情意,还有他在台上对着她唱‘西厢记’的媚眼…… 只是她对他从头到尾都是兄弟的感情,是她负了他此世的情意;难怪前世的弟弟老用一种你欠我钱的表情看她,叫他往西、他就偏往东,怎样都要和她唱对台。 如果他不是自己前世的弟弟,她倒是愿意和他在一起过剩下的岁月,因为他们有相同的兴趣、共同的话题。只可惜兄弟的情感已在她脑海深种,他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兄弟之外别无其他。 这个吻就当她还他这一世的情吧…… 谁知他越吻越激动,伸手拉掉他们之间的棉被,然后惜桐立刻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顶在她的肚子上。 惊慌失措的她,急忙的要从他身上起来,却在和棉被、枕头的挣扎中,失了先机,让他一个反转压在身下。 “别动!我求你……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求你别动!”他趴在她身上,靠着枕头对她说,完全忘了转变声音,还好声音模糊不清,希望床底下的小菊听不出来。 他用手肘撑住自己,仰起头缓缓的隔着俩人的衣裤,在她身上来回滑动。惜桐知道他的情|欲已然发动,正想要起身推开他,谁知他头往后一仰,发出一阵低吼……暖暖热热的液体,在他们之间弥漫,空气中有了他的气味。 她又尴尬又难受,像是和自己兄弟有了乱|伦的关系,恨不得逃出门去!于是一把推开软瘫在她身上的玉枫,就想要下床,谁知他紧紧抱住不放。 “对不起,别走……”他换回女声,哀求她。 惜桐说不出话来,只想离开去把自己洗干净,这……这实在是太恶心,她无法承受这种事实! 第 1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6 章 “我……我去清洗一下。”她用男声说完,立刻跳下床。 床底下的小菊,立刻张大眼想要看清人影,只可惜四周实在太暗了,她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床上丢下一团衣物,刚好丢在她面前,一股从来没闻过、非常奇怪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子,引发她一阵恶心的感觉。 这时的她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会有这种怪味道。 清洗完毕的人走回上床,说了声:“睡吧。” 床上再次响动起来;小菊坐在地上等了一会儿,等到两人均发出平稳的呼气声,便慢慢地从床底下爬出,然后拨开床幔弯下身把手伸进棉被里。 这时的她再次暗骂自己,倘若昨晚就做了这件事,今天还要受这个活罪吗?还好这二个人刚刚做的体力活正沉睡着,所以她放心大胆的抚上睡在外头的那人背上。嗯……光滑无比,这男人的皮肤居然比女人还细致,真是令人嫉妒! 再要摸那男人的肚子,谁知他竟伸手搂过小玉,两人同时面向床里头,发出梦呓,吓得她连忙缩手不动。等过一阵子,她才再伸手进棉被里摸人,只可惜摸到的是小玉的肚子,没摸到她的背。算了,自己已经尽力,不想再等另一个晚上来摸他们的身体,就当他们身上全无疤痕。 小菊慢慢地退开,放回床幔,然后无声无息地往外而去。 等到脚步声消失,惜桐才放开玉枫,说:“她走了……” 玉枫却反过身来,紧紧抱住她,同时低俯下脸。 “住嘴!不准再吻我,我当你是兄弟!”她抵住他的脸。 “我当你是我此生唯一爱的人,不是我兄弟。我在生死关头走过好几遭,只想把握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不觉得老天爷让我们重逢,就是要成全我们的姻缘?”他温声说道。 她不再假装,用自己的声说:“唉……玉枫,你又何必一直强调这种事?你早知道我无法改变对你的印象和感觉,你就是我兄弟,今生今世不可能结成夫妻。” 他不愿放手,头抵着她的肩,但是没回话。 “放手吧,玉枫,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姊弟,不!是兄妹,但不可能成为夫妻,我的良心受不了这种苛责,你太像我弟弟了,所以我无法接受你,对不起。” “就算你是我亲妹妹,我此生都不愿放弃,你若不要我,我也不想活了。你不必再为我担心,让他们抓我回去吧,远离我,让我安静的死去……”他轻声说道,有如在谈论天气一般平静。 “你!强人所难!”她动气了。 “若你真是我妹妹,我会强迫自己放弃你,但你不是,你不可能和我有相同的血源,你只是找借口不愿接受我。我拼命活着就只为你,我不求你马上就接受我,我只求你放开心胸,让我进住。”他用哀求的语气继续说:“请你试着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一个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人,我们曾有过的岁月,你难道都忘记了?” “玉枫……你叫我如何是好?我决对无法忘记你是谁!” “你听我说,惜桐……不管过去你爱过谁,和谁有过如何深刻的感情,我都能接受,我甚至接受你不爱我的事实,我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只想把握和你相处的现在,只有现在才是最真实,只有现在才能摸到你的心跳,知道你就躺在我身边。”他柔声在她耳旁呢喃。 “哎!我说不过你,别说了,我们快准备走吧!万一小菊带人回头,我们就真的走不掉……” 第一百八十章 格杀勿论 “惜桐……”玉枫仍不放弃,拉着她的手。 她甩掉手继续说下去:“逃命要紧,其余的以后再说。” 她翻身下床,静悄悄的来到胖大娘的房间,轻轻敲门后告诉他们,所有人立刻都得走!于是胖大娘一家五口,拿起行李上了驴车,趁着夜深人静,漆黑一片的时候,逃离这个四合院。 在路上,玉枫问惜桐:“你怎知道她不会偷我们的驴子?” “很简单,她若偷我们的驴子,驴子会发出很大的声响惊醒我们,所以她决不会冒这个险,况且她的同党肯定尾随我们到这里,她只要出了院门就会有人接应;只要她什么都没查出,他们就会撤走,所以现在正是行动最好的时刻。” 胖大娘问:“那我们到我亲戚家后,多久才能回来?” “你们到亲戚家后,住个把月应该就够了,那时候他们若来找你们麻烦,你就说我们往京城去,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要你们多留些时候,最好三个月之后再回来。” 胖大娘和丈夫同声应好。 惜桐对玉枫说:“我们现在要到北边最繁荣的城镇芜湖,等到那儿后我们就和大娘一家人分手,改换别的马车离开那儿。” 玉枫点点头,再向胖大娘一家人道谢。 “小娘子别客气,你丈夫付了好多钱给我们,够我们吃十年了!”胖大娘呵呵笑着。 玉枫看一眼惜桐;原来她并没让胖大娘知道他们真正的身分。 这一路,惜桐快马加鞭,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到原需二天半才能赶到的芜湖,两人连驴车都送给大娘他们,然后在城门口和他们道别,拿着自己的东西,徒步走进湖芜城里。 “我们再来要往京城去吗?”玉枫仍扮成女人的样子,跟在抬头挺胸的惜桐身后问。 “当然不是,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然后换个样子,再打算要去哪?”她说着,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对了,小二,我房里还要多张榻,有吗?”惜桐问。 玉枫抬眼看她,又低下头;心里颇不是滋味,都已经告诉她自己不会胡来了,为何还要一张榻? 店小二饶有兴味的看玉枫假扮的女人一眼,说:“有,当然有,马上就叫人搬来,对了,不知客倌要住几天?还请你们先付银子。” 惜桐想了一下,回答:“就两晚吧,也许会早点走。” 进了房,她拿出自己包袱里的面具,对玉枫说:“这次你扮成年轻人,我扮成你姥姥。” “这,这好吗?他们第一时间找的就是青年人,这不是很冒险?” 她笑了起来:“别怕,我们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的行踪让小菊泄露了,那他们要找的会是女人,所以你扮年轻男人不会有问题。” 玉枫接过,问:“小菊怎会发现我们的真面目?” “小菊不一定会发现,但我们未雨绸缪,有准备总是好的。等下我们就到这城里的镖局看看,是否有到南京城的镖队……” 玉枫大惊失色:“你,你要到南京?还是要去秦淮河畔?” “对,你别吃惊,我们必须反其道而行。”惜桐在房间的桌旁坐下,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喝,“你说这个帮派很强大,所以到处都有他们的人。若发现我们逃跑了,他们第一个目标会是京城,因为你从京城里来,所以从这安徽到河北的路上一定是重重兵马,我们很难突围,还不如去他们认为我们最不可能去的地方,也就是他们的重要巢穴──秦淮河附近。” 玉枫颓坐椅上,傻傻地看着她。 “到了南京秦淮河这个风月场所,我们随便找个胡同窝下来,他们哪能找得到?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惜桐笑着说,帮他倒了茶水递过去。 第 1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7 章 话分两头,回到小菊半夜逃走。 她出了胖大娘家,走到路口轻轻做出夜莺的啼声。过没多久,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出现,对她抱拳:“姑娘,可是认清了?” “是!这两人不是堂主要找的人,走吧。” 那人一听,便做出手势请她跟着,往村口外走。走到村口大树旁,又有人出现,同时牵来二匹马。 “姑娘,都撤了吗?不需再盯?”原先的男人问。 “不必了,这二人确实是一男一女,男的也非堂主要找之人,我们走吧,回堂里向堂主报告。”小菊说着,上了马鞭策而去。 近午时分,他们三人终于回到小镇。 小菊丢了缰绳给看马的小厮,便往堂里走。可才进了大门,赫然发现堂里多了好多不认识的人,而且个个神情肃穆,目露凶光地看着她。 小菊微皱眉,心中七上八下;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来他们这个小堂口了?摆出这么大的排场? “堂主……”她略过厅前二排站立的人,进到厅里,抬头一看,厅上大位上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那人一脸冷意瞪着她看。 站在厅前的堂主转过身,一看是她,立刻指着堂上的人说:“这是我们帮里的二舵手,副帮主大人,你快点说侦察的结果!” 原来这人就是帮主的儿子,人称‘辣手摧命’柯天。小菊立刻单膝跪下,向他行了个叩见礼:“叩见副帮主!” 副帮主冷冷问:“结果如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回副帮主,那两人确是一男一女,但均非我们要找之人。” 他重重冷哼,抬眼瞪了堂主一眼,堂主皱眉,连忙问她:“你把所有情形都说一遍,解释为何如此判定?” 他们没让她站起,于是她只得跪着从头说起,把如何相遇、如何夜宿同床、如何摸他们的身体,以及在他们在床上所说过的话都说一遍。 她说完后,大厅里半晌没声响。小菊跪得膝盖发疼,偷偷往上瞄一眼,想要看堂主或帮主的脸色,没想到却瞄到副帮主的袍子底下,空空荡荡像是没有双腿的样子。 她吃了一惊;从未听到有人提起副帮主身有残缺,直到现在才发现!只是不知他是天生残缺,还是因伤而残? “你确实摸过他们两人的身体,都没有疤痕?”副帮主的声音响起。 “是的,属下确实摸过他们两人的身体,不但确定他们是一男一女,还确定他们的身前背后都没有疤痕。”她偷偷抬眼,却迎上副帮主怒气十足的眼神,吓得立刻低头。 堂主大概是看苗头不对,立刻大喝道:“来人!再出去找,一定要把那人找回来。” “等!本副帮主还没问完,你再从头仔细想过一遍,可曾在这两个人身上看过什么特殊的记号?”副帮主冷得可结霜的声音让她心惊胆跳。 她想了一下,回答:“禀帮主,那女人脸上有个大痣,十分好认,她身上只瞧得见一双白嫩的双手,手形是有点大,但十分修长好看。而那男人长相平凡,身材瘦小,甚至比那女人还矮,除此之外……” 突然间,她灵光一闪! “对了!属下想起那女人在浴房里,曾把头发盘起,露出她的后颈,在她的后颈当中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忽然‘拍’的一声,一道影子火辣辣的打上她的脸,让她痛呼一声,往后跌坐!伸手一摸,发现满手的血! “你这个贱人!那个人就是他!来人!快去将他抓回来!”副帮主吼声如雷,吓得所有人立刻行动,瞬间大厅里只剩他们三人。 “你居然敢骗我──你摸过他们两人,若真的摸过,居然摸不出他的背后全是疤痕?说!你究竟有没有摸过他的背?” 那条快如闪电的鞭子又甩过来,这次她有防备,立刻滚出五步远,跪下磕头:“属下该死,只摸过他的肚子、还有触感很真实的胸部,但没摸到他的背,也没摸到他的下身。” 堂主也开骂:“这样你也敢说谎?若你仔细摸过,现在不就抓到人了?这半天时间,他们也许早逃掉了,若没抓到他们,唯你是问!” 小菊不由得颤抖起来;她实在看不出那女人是男人假扮的,他装得太好,连声音都是女人的声音,叫她如何相信那是男人假扮? 副帮主的鞭子又甩过来了,居然又差点打到她,吓得她摀着脸再后退一步。就在退后当中,鞭子扬起他的袍子,于是她看见副帮主两只弯曲的腿,啊!原来是天残,难怪性情如此暴烈。 “说!你说他们恩爱过两次,把情形再仔细说一遍。” 她只好摀着脸,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把她听到的声音描述一次。 副帮主微眯着眼,脸色青白问:“除了听到声音,你可感觉到他们的动作?” “回副帮主,第一次时动作不大,但的确有摇床的动作,第二次时床摇得很厉害……” 副帮主和堂主两人对看一眼,堂主向他轻轻摇头,不知是何意?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因为副帮主接着问:“你没有经验无法判断真假?而且黑暗中瞧不见,只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那你可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她想起那恶心的味道,于是点头:“有!我闻到一种很难闻的味道,是从一团衣物中传出来的。” 副帮主突然又甩出藏在袖中的鞭子,狠狠的将厅里茶几上的花瓶打落地上,摔碎了,吓得她连忙躲藏,深怕脸上再添伤痕。 “传令下去!将那名带走玉枫的男人,格杀勿论!”副帮主磨牙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长 第二天,在客栈房间里的惜桐,双手抱胸评判似地看着玉枫:他已经换回男子袍服,还把前半头的头发剃掉,戴上便帽,发梢也绑上漂亮的红穗儿,不过身上所有的衣物都是旧的,这些都是惜桐从当铺买来的。 “嗯,外表整齐,但长相平凡,和你原来的模样差很多。” 他抬起颇富丰韵的眼角,瞄她一眼,神色中带着羞涩的喜意。 “停!别用这种眼神看人,会勾人心魂!你要试着让自己的眼神呆滞,转盼之间不可太灵活,声音也要低沉难辨,口齿不清,而且也不能太聪明。也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书读得不太好,今年只有十八岁的年轻人。” 她走过去调整他的帽子,谁知被他一手握住,用晶亮的眼眸深深凝视,貌似有许多话想说。 “怎么啦?想说什么?”她拉回自己的手。 “我……我从没想到,你,你长得如此……如此漂亮。”他反手拉住她的袖子,嗫嚅说道。 “非我之功,只是皮相好看,却让我失去……算了,别提了,我要开始化妆,你先排练自己的行为举止,和说话声音。”说完,她心情不好的转身,拿起自己的衣物,到屏风后更衣。 第 1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8 章 玉枫听话地练习自己的声音、举止,见她从屏风出来却愣住了,因为她已经变为弯腰驼背的老婆子。惜桐不理他,自顾自地拿出脂粉,先涂上胎记,再戴上假发、面具、遮眉勒,没多久,一名年老的妇人便出现了。 “看什么?看呆了?”她扫他一眼。 “你的技巧真是太令人吃惊,我还从未在戏园里看过有人像你一样,如此容易就便成另一个人,好像连你的气息都改变了。”他说。 “等你再多演几年戏,也会像我一样,只要你完全认同自己的角色,你就很容易融入其中。走吧,把东西收一收,我们要走了。” 他略现惊讶:“不是说打算住上两天?钱都已经付了。” “不!我告诉过店小二,也许早点走,那些钱本就是买他们的不起疑,若我说我们只留一天,他必定会花精神注意我们,但我付了二天的钱,所以会等到明天才注意我们何时离去。如此做的原因,是不想让人发现我们俩人会变装。万一有人查起,这便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她将所有东西用包袱巾包好,背起。 他点头,叹气道:“这些年来你更加聪明了,我望尘莫及。东西由我来背,我是男人,理当好好照顾你。” “好,我们祖孙二人,是该由你背负所有的行李,但记住你不太聪明,所有和人交接的事都由我来。”她跨出房门坎,慢慢的往门口而去。 玉枫把房间好好检查一遍,再将房门关上,跟上她慢吞吞的脚步。 “姥姥,您小心脚步,让孙儿来牵您。”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手指先是轻轻抚过她的手心,再来到她的指缝间,慢慢摩挲再弯曲指儿,手心对手心的紧紧相扣。 那样缓慢的动作,引得惜桐心中一惊;他的指尖带着煽情的热度,挤进她指缝间的嫩肉,引出麻痒的触感。她眉微皱眼角扫过他,只见他露出无辜的笑容,好像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 “姥姥……”他低下头轻吐热气,小声道:“你的手也化妆成老妇人的手,孙儿真是太佩服了。” “呿,雕虫小技,你当年不也是扮谁像谁?好了,我们从后门出去。” 出了客栈来到热闹的街上,越过人潮、摊贩,惜桐指着街头一家镖局,指示玉枫要往那儿去。 谁知玉枫脚步一停,透过面具都见脸色转为青白。他迅速低头说:“姥姥,那家……那家镖局是他们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由得再往那镖局的招牌看去。 “那招牌下的小小图案,就是他们帮派的标记……”声音有点抖。 “别怕!是他们的帮派正好,他们决不会想到你敢利用帮派的保护,就是这家了,让我去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到南京的镖队?”惜桐说着,举步就要走,不料玉枫僵直地不放手,不让她往前去。 她迎上他满是惊慌的眼神,对视好一会儿,叹气说道:“你总是要面对自己的恐惧,要不然你一辈子就生活在恐惧当中,丧失一切的斗志,永远无法展开手脚……” 他的眼神在她及招牌间来往停留,终于吸口大气,挺起胸膛说:“姥姥教训得是!孙儿太懦弱了,都已经是死过几回的人了,还怕什么?只要跟姥姥在一起,就算是死了也值得。”说到最后,声音柔到要滴水了。 害得惜桐全身一阵疙瘩,她可不要和他死在一块。 “姥姥,请让我和他们交涉。”他的眼里虽仍有惊慌,但跨着大步就往前去。 惜桐欣慰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真不错,他终于能从创伤中恢复,准备好要面对这个世界了。 到了镖局,她站在他身后,听他和镖局里的人讨论到南京的镖队要收多少钱,约几天可到等等事项。那勉强自己表现出来的勇敢,正和他假扮出来的十八岁年龄相符合,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个希愿别人把他当成人看待的年轻人,所以镖局的人并没对他起疑。 “好了,这是收条表示你们付过钱,我们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你们最好去买这三天路上所需的粮食,这么短的路程,我们是不包饭的。”镖局里的人说道。 玉枫点头,转身过大方地牵起她的手,往大街而去。走着,他略为低头,状似有点害羞的样子问:“姥姥为何如此看我?” “我在看‘吾家有男初长成’,替你高兴啊!终于有男人的模样了。”她嘻笑着回答。 “姥姥是在嘲笑我,我可不只这样的表现,你等着瞧,我一定很快就能恢复成为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他的脸更红了。 听他这么说,惜桐有些黯然,一生一世何其长,又有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又能和谁长相厮守,又会要和谁分离呢? 他们买完干粮,还有些时间,俩人便在一家茶棚坐下饮茶休息。 才刚喝完一杯茶,突然有一个满脸脏污的孩子,钻到他们的桌子底下,躲在惜桐和玉枫的座位中间。 惜桐还来不及开口,后头就跑了一个四处张望,嘴里不干不净骂着的男人,大叫着:“我打死你!你这个没娘养的死东西!” 那凶暴的男人东张西望,不相信那孩子转眼不见,于是蹲下来看桌底下,立刻让他发现躲在他们之间的孩子!那男人冲过来,一把就要扯住桌子底下的孩子。 玉枫站起来将那男人推远:“别碰我姥姥,到一边去。” 那男人惊愕的抬头看他,发现他只是个瘦弱的年轻人,立刻满脸凶狠的握起拳头再度冲上来:“老子教训儿子**什么事?要你来插手?” 说完也不理众人的眼光,趴到地上去抓那个孩子。 谁知玉枫竟然伸脚一踢,把男人踢倒在地!男人大叫一声倒向后倒之后,立刻蛮横的冲上前,抡起拳头就要打。 惜桐正想要使绊子,让那男人再次摔个狗吃屎,没想到茶店老板风风火火的奔过来大叫:“别打坏我的桌椅!去!去!”同时推开那男人。 那男人气得双眼充血,大吼一声抓着那已吓哭的孩子就打。 玉枫冲上前去护住孩子,抱着孩子背对那男人,让那男人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在他背上。 惜桐立马站起来,用老女人的声音嘶哑地喊:“打人啊!坏人打人啊,官老爷救命!” 同时跑过去拉扯那个男人,藉玉枫和孩子的身影遮住众人视线,暗中脚踢那男人脚上的穴位,让他‘砰’一声摔倒在地,同时拉住玉枫的手,赏他一拳让他躺下呻吟。 就在大家拍手叫好当中,那哭泣的孩子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他说:“别打死我爹!别打死我爹!” 玉枫一听,反手拉那大声呻吟的男人,对他说:“你看!你儿子还怕别人打死你,你反而想要一拳打死他,你还是人吗?” 孩子哭着过去架起男人,用脏手去摸他被揍的地方,一副心疼的模样。哀叫的男人听玉枫这么说,又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贴心,不由得怒气全消,搂着孩子站起来,一跛一跛的走开。 “你还好吗?痛不痛?”惜桐问他;刚才那几拳又重又急,看得人都肉痛了。 “没事,我还受得起……”他拉过惜桐,拿起桌上的东西,付了茶钱,牵过惜桐就往外走。走到茶棚外,她看到他站在路旁,目光留恋地看着那对跛脚父子,慢慢地越走越远。 “那就是亲情吧?”他几不可闻地低喃。 她默默地点头;没错,那就是玉枫从未体会过、血浓于水、无法取代的骨肉至亲的感情。 “对,那就是我想给你的感情,希望你能有朝一日体会到我们姊弟间的亲情。”她缓缓说道。 第 1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79 章 他转过再无惊惧的眼眸;那黑眸中,只剩深沉似海的宁静注视着她,轻轻说道:“我要的不是这种情感……” 第一百八十二章 前尘往事 惜桐脸儿低垂;她知道他要什么,但问题是她无法给。 玉枫不肯就此放过,他轻轻抬起她的脸,再次凝睇,低声说道:“我要的不是这种情感,我要你成为我的妻,我要为你遮风避雨,我要在夜里搂着你温暖的体温安眠,我要和你共效于飞,享受那凡间至美、至乐的愉悦,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这是我要的情感。” 她转开自己的脸,低喃:“我给不了你,我不爱你,但我会疼你就像疼我自己的弟弟,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情感。” 他的呼吸略急:“不要太快拒绝,我知道目前的我在你眼里是柔弱无能的,但我一定会康复,我必能成为你的男人!” 她缓缓摇头:“玉枫,听我说……男女之间的情爱受太多的因素影响,这种爱很容易变质,也许明日因为别的事让你我互相讨厌,也许转眼间就翻脸无情,就算我们之中有人想要挽回,但失去就是失去,没有道理可言,再也回不去那种相爱的心境,你倒不如让我以亲生兄弟的情感,待你一生一世。” “不!我不答应,我不可能视你为姊妹,我……我已经表明我要你。你说我禽兽也罢,我就是要那种你我相属的感受,不管是心里、还是肉|体,我都要你顺理成章成为我的妻子。我只求你给我机会,让我表现。”他急急挽着她的手。 惜桐无奈地叹气,拉着他往镖局的方向走,轻声说:“你爱的只是过去的幻想,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你说,你爱我什么?爱我的才华?我只会演戏、说书。爱我的美色?容颜易老,老了谁都一样,我想不出你爱我的理由……” 他挽起她的手臂夹紧,像孙子扶着袓母行走。“我爱你对我的认真、和善,你是我这辈子以来,唯一一个不对美色垂涎,而且真诚待我的女子。你让我对生命有了期待,我期待我能护你一生、期待我们将来能有圆满结局;就因有了这种期待,我不是被人丢弃不要、没有价值的人。因为你,我认识我的能耐,因为你,我有了希望。” “我没那么好……从前,我就是以兄妹之情待你,我并不把你当成男人看待。”她只得说出这样的话来伤他,不然怎样都说不清。 他转过脸朝她灿烂一笑:“我觉得就有!而且我也明白你对我没有男女之私,可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并不妨碍我喜欢你、爱你的心意。” 惜桐眉头一皱;什么?她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竟然被他视为‘一厢情愿’? “你说说,我怎是爱你的美色?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我看到的你都是戴着面具,扮成不美的男人,或女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我为何能从你百变的面貌中,认出你来?”他的右手抚着挂在自己左手臂上的手。 “为什么?” “因为我是戏子,我必须演谁像谁,而改变成为另一个人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改变眼神,我若不改变眼神,就会挨师傅打,所以我从小到大,最注意的就是观察别人的眼神,眼睛是表现一个人最重要的地方。而我……” 他朝她温柔一笑,续道:“我每次见到你时,你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爱意,永远不变;就是那样的眼神,让我一再沉迷于你。” “那是因为我视你为我的弟弟,见到你时,我是在对我弟弟展开笑容,不是对一个男人展示讨好的笑容。”她再次倾倒冷水,想浇醒这个人。 他居然无意识地抬起她的手亲吻,吓得她立刻缩回;这要让人看到一个孙子亲吻袓母的手,那不就是变态了吗? “就是因为你全心视我为兄弟,才会有那种纯粹欢喜的笑容,也才会让我深陷不移!倘若你用讨好男人的笑容来看我,我反而不会上心。我决不会是你的兄弟!所以我可以无所忌惮地爱上你,而没有他想。” 惜桐低头不语;还能说什么?他固执的相信他爱着她,但她也固执地知道他就是她前世的弟弟;他们之间决没有戏唱的! 玉枫见她不语,便说:“说一个我不能爱你的好理由!除了我长得像你弟弟之外的任何理由。” 她只得说出真相:“你千真万确是我前世的弟弟,我从十岁扶养六岁的你长大,一直到我三十岁死了,总共二十年的岁月中,你是我弟弟,我是你的姊姊兼母亲,我帮你把屎把尿、拉拔你长大,监督你的功课,叨念你一辈子,你觉得我现在能以男女之情来看待你、爱你吗?” 他惊愕地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她。 “你前世叫怀枫,也是个戏子,我们还有一个姊妹,我也在这世遇见她了,她现在活得很好,我很放心,而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是我的弟弟,我希望你能活得平安喜乐,能早日完全恢复健康,娶一个贤良的妻子,生一堆儿女叫我姑姑,这是我现世最大的愿望!” 他的脸色惨白,嘴巴又开又合,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真心的把你当成弟弟,我也是真心的无法爱上你,你别再浪费心力在我身上。”她困难地把话说出,却觉得顿时一身轻。“走吧!出发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赶紧到镖局去。” 她拉着他来到镖局前,跟上他们的队伍,坐上最后一辆专门给随行旅客坐的马车。马车颠颠的起程了,玉枫却仍一脸呆样。 马车走了一天,终于在一个小镇停留,因为小镇的客栈很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于是他们俩人便和镖局的人夜宿在马车上。 等到要睡觉时,一直抱膝呆坐的玉枫终于开口了:“姥姥,你对我说的话是哄我的吧?怎有人会记得那种事?” 惜桐看一眼马车里的其他人,轻声说道:“决不是,姥姥决不会骗你,若不是如此,我会这么坚持?你若不信,让我来说些事情印证一下,我说的那个人,小时候不喜欢喝热汤,一定要等汤凉了才肯喝;还喜欢半夜起床吃东西,尤其喜欢吃甜食;睡觉时一定要抱着一条毛毯,若那条毛毯没了,就会哭一整夜,还有最讨厌别人帮他剪指甲,每剪必哭……” 她说的这些事,都是怀枫小时候的毛病;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这世的毛病和下世的毛病是否相同,但凭她对怀枫的了解,也许玉枫这世也如此。而她会认出玉枫就是怀枫的最主要原因,是凭她的感觉,只是这种说法不容易取信于人;当初她妹妹念桦,也就是这世的皇后,就不太相信她这种说法,后来还是她说起念桦的毛病,她才相信的。 玉枫听她说完之后,怔怔地抬手看着自己的指甲;她这才看见他的指甲真的很长,而且修得非常漂亮。 “我也不喜欢剪指甲,感觉上好像剪去了自己的一部分,失去了什么一样……”他讪讪说道。 果然如此,他的毛病也和怀枫一样。她开口说:“我说的那个人,长大之后还专门找人替他修剪指甲,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和你的一样漂亮。” 玉枫听完后,再也不开口,绻曲成团靠着马车的车壁睡觉。 第二天一整天,玉枫一路缄默,连她的问话都只以摇头点头来回应。直到第三天,镖头向大家宣布──他们很快就要踏入江苏的省界,然后再行半天时间,就可以抵达南京。 马车在午休后启程,玉枫突然一个侧身抱住惜桐,在她耳旁说:“姥姥,那都是过去的事,谁能记得呢?你说的事不一定对,你说的那个人也会像我一样,觉得过去和现在的我有何相干?所以我还是我,还是照原来的想法,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谁说也不离开了。” 这下换惜桐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玉枫居然不肯接受她的说法,其余三个听她说起前世的人都接受了,就只有他不肯! 他抬起应该显得迟钝,却华光流采的眼眸,看着她悄声说道:“我就是要一辈子陪着姥姥,姥姥决不可以丢下我!” 她眨着眼睛,苦思该如何回答,他却一笑,抱得更紧了。 “姥姥也一定知道那个人,个性固执,认定的事就不会再悔改了,否则他怎能撑过那么痛苦的岁月,只为见到心中想见的人?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了,才会在几乎是奇迹的情况下,让他们再次相遇,这不就是要成就他们的姻缘吗?我是如此认为。”他竟然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吻她一口。 惜桐几次推开他,都被他像皮球一样反弹抱住,只得愣愣的让他抱在怀里,直到镖队终于进入南京地头,停了下来。 镖头向大家抱拳说道:“我代表镖局向大家致谢,托大家的福气,咱们镖队平安抵达南京,现下已到目的,请各位拿好自己的行李,各回各处,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为各位办事!” 所有随队的人们,也拱手做揖后,纷纷拿起自己行李,跳下马车准备离去。惜桐让玉枫扶着下了车,瞄一眼正在向大家做揖的镖头,知道他没对他们起疑,这一趟算是平安地到达南京。 谁知就在他们刚迈开脚步,转身要离开时,远远的奔来二骑人马,大喊着:“且慢!谁都不准走开!” 玉枫握着惜桐的手,立马缩紧;两人的心跳同时猛撞胸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又见故人 听到那两名男人的喊话,镖头立刻打手势,要所有人将随队的客人拦下,不让任何人离开。 惜桐紧张地抬头观看他们所处的环境;他们已进南京城,目前处在通往城门的大道上,因为时刻已近黄昏,大道上来往的人不多,所以无法借着人潮掩护偷偷溜走,而且镖夫们个个张开双手,阻止所有人走动。 同车的旅客不安的低声抗议,都说天色已晚,这一耽搁天就黑了,怎找得到路回家? 第 1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0 章 惜桐的手心都是汗,玉枫见状,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不让镖局的人推挤她,还低声向她说道:“姥姥,紧靠着我,别走开!” 等那两个大叫的人骑近前,惜桐的心跳更加猛烈!因为那两人正是监视他们近三个月的人。只见那大声公朝镖头大叫:“把所有人都集中围起来,我们要一个个摸他们的脸!” 惜桐大吃一惊,心知他们的伪装已经被视破,帮派里的人知道他们戴着面具,所以才要摸大家的脸,找出他们俩人来! 玉枫也猛吃一惊,当场想拉着她偷偷溜走,往后慢慢退开。 “喂!没听见吗?就叫你们别走!急什么!”一名镖夫不客气地把他们往回推。 这时他们交握的手已经汗湿一片,分不清是谁的汗了。 惜桐转过头看着那二名汉子下马,和镖头几人交头接耳之后,转身喝令这一二十名的旅客,排成一排,然后开始一张一张用手摸脸。由于这个行动太奇怪了,不少人因不肯让他们如此乱摸,纷纷抗议、推搡;趁此机会,惜桐拉着玉枫往最后缩。可是镖夫们太多,又训练有术,堵在他们后头,怎样都不让他们退后,更别提逃跑了。 眼看着那名猥琐汉子,一个个地摸过来,马上就会轮到他们…… 那二人很认真的盯着每一个人看,手下也很仔细,还会用手指抠抠看有没有接缝;被他们摸过的人骂骂咧咧,十分气愤的离开了。 眼见着等待被检查的人越来越少…… 惜桐面具里汗湿一片,面具快贴不住了…… 突然之间,从城外冲进一队声势浩大的人马,骑在最前头的是身穿甲胄的士兵们,紧接着的是几个头戴红穗顶戴、身穿官服、戴朝珠的官员。 惜桐立刻想到一个好办法! 于是她拉着玉枫快速向前推挤,对着那些官员,用说书时的声音大喊:“仪王爷!仪王爷!我是您儿子的乳娘啊!” 她的原意是要引起那些官员的注意,并不在乎他们认不认识仪王爷。只要这些官员靠过来,她就有办法离开。再说她喊的人可是现时皇帝的八皇兄,再怎样这些官员都该过来瞧瞧,就算他们想抓她乱喊治罪都行,只要他们插手,自己和玉枫就可以逃过眼前这一劫! 没想到她这个点子太好了,那些官员们远远听到她大喊,纷纷掉头过来看她,其中一人双手紧拉缰绳控马回转,居然策着快马朝她奔来! 眼见计策成功了,惜桐高兴地拉着玉枫,推开阻挡他们的镖夫,往大道跑去。镖局的人大惊失色,纷纷往她这边围过来。一时之间,人声、马声乱成一团! 她大声呵叱:“还不快让开,我要和大人说话!” 事出突然,那长相猥琐的汉子,立刻推开众人朝她靠近!她只得加快脚步向前冲去。附近的镖夫见状,毫不迟疑地奔来,伸手要抓住两人! 还好那些也跟着那人靠近的官员们,立马摆出官架子,要他们的随从大声呼喝:“让开!让开!闲杂人等立即退开!” 镖夫们听到这些呼喝纷纷停步,因而让惜桐他们突围而去,在大道中和朝他们而来的人马相遇。在几乎冲撞上的前一瞬间,那人低喝一声,双手急扯缰绳,使得疾奔而来的骏马人立而起,长嘶急鸣;霎时马上、马下的人都惊出一身汗! 幸好那官员骑术高超,转眼间控制住马匹,没伤着惜桐他们。 惊魂甫定的惜桐,抬起头见到那马上的男人,却惊讶得目瞪口呆!这人说世事难料,怎会难料到这种地步?老天爷真是太厚爱她了!那马上的人……居然又是另一位故人──仪亲王的独子,绵志! 马儿停住在原地打转,马上的绵志用他那双鲜眉亮眼,将惜桐从头至脚看过一遍,顿时脸上有着不可置信、却极力忍耐住的惊喜表情。 “真是本爷的奶娘……没想到竟然能在此遇见你!”他开口。 她合上嘴,放开玉枫的手,大胆靠近他的坐骑,仰着脸用老妇人的声音说:“长子爷,怎……怎这么凑巧,居然能在这里遇见您?老身好久没见到您了,真是惊喜啊!还请大人大量,原谅老身的唐突……” 绵志低下头来,那曾在桃树下和桃花瓣相争、不知何者为胜的面容,再也忍不住地朝她绽放出清秀俊俏的笑容! “真厉害……”他低声说:“和刚才的声音完全不同,你的功力更上一层楼,来吧!随本爷回府衙。” 这时所有的官员全靠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钦差大人,这真是您的奶娘啊?怎会这么巧?” 绵志笑着点头,说:“是啊,本爷也不敢相信,走!回府衙!” 惜桐这才知道,原来绵志是奉皇命来到南京的钦差大人;没想到他居然能救了自己,这一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大松一口气,偷偷回望,发现那些镖夫们没敢上前为难她,不由得心生暗喜。 他弯下身朝她伸出手,眼里满溢欣喜之情,好像除了她,他什么都没看见,旁边那些官员奉承的话,也完全听不见。 惜桐转身拉过玉枫说:“这是老身的孙子……” 话还没说完,绵志立刻抬头招来一名士兵,道:“你载这位小兄弟。” 玉枫皱眉欲语还休,却被她一推,推到那名士兵那儿,士兵拉他上马,往前骑去。 “来吧!你和我一起。”绵志眉欢眼笑,风情万种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拉上自己的座位前,双手护着她策马前行。 躲在绵志身前的她,偷偷往那镖局那群人看去;只见那猥琐汉子满脸怒色死瞪着她,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哎!真是好险,等安全之后,她一定要烧高香,向老天爷道谢才是! 缩回视线,这才发现绵志竟缩紧双臂,将她困在他的怀里。 “你得罪了谁?那帮人为何要逮你们?”绵志清亮的中音问起,“真感谢他们,让你向我求救,我才能找到你!” “等回到你的府衙再说……”她不太好意思的看他一眼,稍稍挣开他紧缩的双臂,“你怎么还认得出我?” “惜桐,惜桐,惜桐……我怎可能不认得你的声音?再过一甲子,我也仍然记得……你知道吗?刚才我猛然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是作梦呢!”他用充满感情的声音,一迭声地叫唤,叫得她有点发窘。 “老天有眼,”他低下头,顶戴下双眼晶亮的直视她,“终于让我找着,你还真是大胆,居然敢从皇宫中逃跑?你可知这一年来,皇上被你气得五脏六腑全伤?当日那些侍卫全被革职问罪,这都是你造成的!” 她沉下脸来,伸手拉住他:“你要把我送回去?” 他却频送秋波,嘴角含笑地看她不语。 她困难地调整自己侧坐的姿势,继续说:“如果你要送我回皇上那儿,我马上就走!” “我今日找着的是我的‘乳娘’,我送我的乳娘去给皇上作啥?”他轻笑说道。 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胸腔里。 “抓紧了,我要快马回衙,再这样抱下去,我都想胡作非为了。”他说着,仰天大笑,然后驱马快跑,一路跑回府衙。 到了钦差大人所居之处,惜桐下马便瞧见玉枫从门前快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不放。 第 1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1 章 绵志动作利落地下马,抬头看见他们,眼里闪过一抹不快。 “这位是……”他踱过来,看着玉枫问。 惜桐搔搔头,恢复年轻人的轻快动作,笑说:“你们以前就见过面了,他就是那位你在京城护城河上救的人,玉枫。” 绵志略为抬眉,脸色有点冷地瞪着他们互握的手,说道:“原来是你,你们……怎会在一起?” “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经过刚才那千钧一发的险境,我还真想喝杯热茶压压惊呢!”她说。 绵志点头,朝身旁的侍卫说:“你先带这位兄弟到客房休息。” 没想到玉枫往她身旁一站,道:“不必了,我还是陪着她,我不放心。” 绵志皱眉说:“有啥不放心?难不成这南京城的府衙还有什么危险?我和惜桐有话要说,你先下去休息吧。” 语气不太和善,使得玉枫的脸色也不善起来,干脆来个相应不理,还是牢牢地握着惜桐的手。 眼看绵志的嘴角紧抿,面色不豫,惜桐只得打圆场,先向玉枫说:“你先去梳洗一番,我和长子爷说话,你别担心。” 玉枫冷冷地看一眼绵志,转过眼却又十分温柔地对她说:“好,那我就等你过来。” 说完,他三步一回头的跟着侍卫走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说了算 等到玉枫离去,绵志一把牵起她的手,往恢宏的府衙大厅而去,说:“来吧!我们好好聊聊,自从上次你让我被皇上罚了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噗哧笑出来,趁机挣脱他的手,掩嘴道:“你还好意思提?有人像你这么莽撞的吗?那是圆明园,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岂容你胡来?抓着我就跑?若能跑得掉,我不早跑了吗?还等你来救?” 绵志也笑出声:“我也不知我那时是怎么想的?那时真是急了,一直不知你的下落,好不容易见着你,以为你让皇帝苛待,才会昏头昏脑地拉着你就想跑。” 进了厅坐下,等仆人上茶的当口,绵志状似轻松地问:“你怎会和那个玉枫在一起?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救过他?我记得……那年我在护城河上救的人长得不像他,他看起来不该如此年轻,对不?” 她不太自在的微笑:“没错,就是他,只是他和我一样,都戴了面具。” 他凝神想了会儿,说:“我若没记错,玉枫这个人应该就是以前在大栏栅唱戏的戏子吧?后来听说被人请回家唱戏了,就是他吗?” 她点头,拿起仆人送上的茶抿了一口,舒服地叹气。 “等等……让我想想。”绵志闭上眼静默了会儿,又说:“我想起来了!大约五年前我在冰河上救了他,同时也救了另一名身手不错的男子,那男子该不会就是你吧?” 惜桐心惊,这人的记忆力可真吓人,于是笑道:“是,我就是那名男子,你的记忆力真好,我都要担心我以前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了。” 谁知听她如此说,他便沉下脸,道:“若是你的话,那么,后来我们在酒楼又再次碰面,当时玉枫表明心迹的人就是你?” 哎!她刚才怎没想到这个,这下不能否认了! 大概是看她低头不语,绵志冷哼一声:“难怪他一副怕我把你如何的表情,原来是旧情难忘,你和他……可是有任何约定,或是……关系?” 她暗窘,这绵志大约是不想再掩饰他的心思,才会开门见山就问这种问题,可她不愿让这两人因此起冲突,所以必须小心回答。 “我和他一直以礼相待,我当他是我的兄弟,虽然他并不如此想,但是我坚持一辈子要如此待他,留他在我身边。” 他眼微眯,有点不可理解地看她,说道:“你当他是兄弟,想一辈子照顾他?这并不妥,这非同血源的兄妹相处,总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各过各的人生才是。” “长子爷……” “叫我绵志吧。”他双目炯然地看着她说。 “好,绵志,我不赞同你的说法,我认为就算不是亲兄弟,还是可以好好相处。而且我认定他是我兄弟,决不想要他离开,万一离开了,我反而会一辈子牵挂他过得好不好。” 绵志清澈的目光凌厉,一字一句地慢说:“只怕他并不如此认定,他看我的目光,就有如我看皇上的目光。当初可是我认识你在先,结果皇叔横刀夺爱,竟然不让你参加选秀,还夺了你我的定情物,这样的作法太令人不齿。” 惜桐微愣;她没想到绵志居然还在记恨这件事?不过不能怪他,是她未向他解释那定情物的误会。 “不……不是这样的,他那时只想要我的命,并非要我留在他身旁,而那定情物……”她突然说不下去,再说就会牵扯出秦峥;这个人是她最不想提起的人。 绵志静静看她,半天才启唇:“看来,你仍对皇上有情,你真不想回他身边吗?我这趟公差,实际上也奉命要寻找你的踪迹,要不,我修封密折……” 哎!这人怎如此计较?连帮皇帝讲话都不行! “不要!你若做了,我老死不和你往来!”她转过脸看窗外。 突然,他热热的气呼在她耳旁,吓了她一跳,转头一瞧,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无声息地探过身子,靠得极近地看她。 “别生气,我只是试探你的心,想知道你是否还在意皇上?”他几近耳语说道。 这样的亲密,让她顿时全身起了疙瘩,恨不得跳开离得远远的。于是站起来,微皱眉说道:“我是否在意皇上已与你无关,更何况你早娶正福晋,因此就算我们以前有过什么约定,也都已经不算数了。” “惜桐……你可是在怪我没遵照我们的约定?”他温声呼唤,似在讨好、安抚她,“那正福晋可是皇上为了打发我而指婚,强逼我娶她,免得再打你的主意,决不是我愿意……” 她实在很想当场打消他的主意,让他对她死了心,可万一他真被她惹恼了,会不会干脆把她送回宫里?那就大事不妙! 可是不说明白,他这样纠缠不清,她也吃不消,所以还是暂时当个墙头草,等过些日子,那些人不再追捕玉枫时再离开。 “你不愿意?那我问你,你的正福晋抬进府门后,你可和她毫无瓜葛?她至今可还是清白?”问着,她的脸热了。 绵志终于现出狼狈的表情,低声说:“惜桐……你别和我计较,我若不和她洞房,她可会一状告上她爹,她爹若向皇上禀报,我便是抗旨,你说我能不那么做吗?可是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正福晋,你还记得我说过──定不负卿,我一定会……” “既然负了就休要提起,我们就当没约定吧,你知道我连皇上的妾都不愿意当了,所以什么都不必再说。”她连忙打断他,努力保持面容平静,不让他看出其实她很开心他负了;这些话一说开,他就不能死缠烂打,至少还能保持一点距离。 “惜桐……”他靠前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被她逃过。 “我说,我们就以友相待吧,今日救命之恩,我定然不会忘记,来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做到。”她双手作揖,再退一步。 “皇上和我不能比,我们相处那么长的时间,所以情感深厚,而他只是利用皇位使你屈服,可我一定不会委屈你,让你当妾,所以你别……” “绵志,不要再说了,我们当朋友也很好,不一定非要成为什么,我饿了……”她不想再说,在她根本无意于他的情形下,再说下去是不是连谋杀都要出笼了?否则他怎能无缘无故休了他的正妻? 第 1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2 章 绵志叹气,出声喊人备下晚膳。 “请你顺便叫人找玉枫前来……”她温言提醒。 “不!这是我们俩人团聚的一餐饭,我不希望有外人在场,我也是以和乳娘叙旧为借口,推掉今晚官员的宴请。而你那兄弟,我也派人送去晚饭。”他坚定却不失温和地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惜桐只得匆匆的吃完饭,以劳累为由向绵志告辞。绵志还想多陪她说话,见状只得相约明日一早再见。 跟着下人出了大厅,惜桐抬头便见西厢房的廊柱下,有道人影朝她走来。走近方知是玉枫站在那儿等她。 “怎不先休息呢?吃过饭了吗?”下人面前,她用老妇人的声音问。 玉枫不说话,只是牵起她的手,默默和她来到西厢的房前。 “老夫人,您的房就是这儿,您需要什么,只要喊一声,立刻有人会来服侍您。”说完,下人鞠躬告退。 进来房门,桌上已经点燃油灯,她的行李也已放置妥当。 “吃过饭了没?怎么脸色如此不好看?”她坐下来,给两人倒茶。 玉枫凝视着她的动作,仍是不语,直到她把茶杯放在他面前,才听到他开口:“好难啊……” “何事为难?”她问。 “我知道我无法和他相比,我唯一能答应你的就是──此生只有你一位妻子,再也不会另娶,我将会一心一意待你,除了你,没有别人。”玉枫喃喃说道。 惜桐暗翻白眼;天啊!这两个人非得这样步步进逼吗?都说清楚了,为何还是一味纠缠,到底要她怎么办? “玉枫,你是我兄弟,我是你姊妹!我们一辈子就是这样过,其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也别提他,他是王爷的独子,将来会承袭郡王位,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玉枫轻轻撕下脸上的面具,放在桌上,一双眼睛静静看她。 看他这个动作,她心生警觉,便开口道:“你别乱想,我们躲个几天,只要安全离开这里,就和绵志道别。” 他清俊的脸上无表情,缓缓低垂,说道:“如果因为我,而让你身陷不喜欢的人身边,我宁愿走出这里,让他们抓我回去。” 惜桐一怒之下,拍了桌子:“你的命是我救回来了,要死要活,我说了算!” 他苦笑:“你说了算,却要我当你的兄弟!我不愿意!你别再安慰我,我看得出他有多喜欢你,那种喜欢是假装不来的,他就是你不愿提的那个人吗?” “不是!我连皇帝的嫔妃都不愿当了,你以为我想当郡王的侍妾?再别提这些事,这是我的痛点,请你别说。”她转头不愿和他相对。 “你……你真的是皇上的妃子?”他气弱地问。 她皱眉看他:“难不成你以为我说的话都在哄你?” 他瞠目结舌,最后恍神地站起来,步履漂浮地走出她的房,消失不见。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急行返京 帮派的堂口里,猥琐汉子和大声公,正在向副帮主报告事情的经过。 他们越说,旁边的堂主脸色越差,副帮主的眼神越冷…… 说完了,鞭声响起,打在他们俩人举起的手肘上;看来他们十分有经验,知道何时该伸手挡住副帮主的鞭子。 “你们实在太愚蠢!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抓不回?”副帮主对他们咆哮。 “属下无能,但那名带着他的男人,实在太聪明,我们防不胜防……” “这都是借口!我要你们想办法将他抓回来!” 在一旁的堂主挠耳抓腮,很为难的低声说:“副帮主,这个……有点难度,他们目前躲在钦差大人的翅膀下,整个府衙都被重兵把守,我们要进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况且我们向来不与官斗……” 柯天怒哼:“我就不相信他们能躲多久,派人守候,同时留意府衙前后出入口。” 猥琐汉子俩人大声应答,转身出了堂口。 “你打听出来那名钦差是何人?”柯天问。 “回副帮主,昨儿个打听出来,那人是八王爷的独子,人称仪长子爷,目前来南京处理漕粮、漕运浮收加征税的事,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可能很快就要返回京城。”堂主回答。 柯天沉吟了会儿,说道:“如果在这人回京之前,都抓不到玉枫,便在回京的沿途派人监视,同时通知京城的人注意,一有机会就要将他抓回,记住,一定要将那名带他逃跑的男子解决掉!” 堂主双手作揖,承诺一定完成。 ※※※ 接连几天,玉枫神色不佳,虽然惜桐一直努力逗他开怀,不时找事和他交谈,但他还是处于恍神的状态。 “钦差大人要我们俩人,打扮成士兵混在护送的队伍里,如此就不会被那些人发觉。来,你来看你想扮成什么模样?”她指着摆在桌上的面具。 他略抬眉随手一指。 “好,我们来试试。”说着,她拿出剃刀准备剃掉头发。 不料他反手一抓,不让她动作。“你别再剃头了,换回女装吧。” 她轻轻拍他说:“你傻了,怎么可以?哪个钦差大人身边会有女人出现?再说,他带着奶娘做什么?又不是还要……”笑开了。 他再皱眉:“我们……要跟他回京城?” “这事要见机而行,若能在半途中甩掉那些人,我们当然不回京城,不过若一直有人监视,就只能在他的庇护下回到京城。” 玉枫低垂脸儿不语。 当天晚上一同用过晚膳,她向绵志告知她的打算。 绵志听完后眉头深皱,不以为然地说:“你不回京城?要和那小子到哪里?” 第 1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3 章 “目前还不知,只要能逃脱那帮人的追捕,哪里都好。” 他变换表情,含笑说道:“你不知大隐隐于市吗?京城正是你们躲藏最好的地方,在天子脚下他们不敢胡作非为,同时我也能照顾你。再说,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见见你的假儿子玉格?” 惜桐有短暂的迷糊,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是自己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十岁小男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像消失在人海中。 她惊讶地瞪他:“你知道玉格在哪里?” 绵志那好看的菱角嘴微微翘起:“我当然知道,还有,我也知道你的奶娘张嬷嬷哪里去了。” 她惊讶地蹦跳起来:“你知道?!在哪里?在哪里?你快说!” 他呵呵笑着,拉过她的手握着:“别急,只要你乖乖地跟我回京城,我就会让你见到他们的。” “我明白了!当年他们突然消失不见,就是你带走他们!对不对?”她状似要抓脸,缩回自己的手。 “你还记得不?你阿玛的管家刘全不是拿他们威胁你,要你乖乖听话?后来我带走你的假儿子玉格,他告诉我──你交代他到外城找你的奶妈,于是我就顺便带走他们,不想让他们变为威胁你的把柄。” 她眉头一皱,想到一件事:“那你当时翻墙去看我,为何不告诉我这事?害我担心这么多年?” “当时我想……等我俩成婚后,再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我足足等了五年,才有机会说……”绵志说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目含笑,“想起那一夜,我翻墙去看你……” 他脸上表情光采晶莹熠熠迷人,似语未语地笑看她;却使得她心生警惕,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一步。 她再也不是那个他翻墙去见、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女人了,所以知他如此动人心弦的微笑,背后隐藏的必定不是好事。 “休要再提往事,都过去了,我和你再也没任何纠葛,你回家好好疼爱你家的妻妾。”泼他一桶冰水。 绵志却不以为忤,仍旧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此话怎像在喝醋?” 她抚掉他想抓住她双臂的手,道:“你也别再想这些事,怎你们这些男人就想要收集女人?你觉得我在皇宫里和那些女人还争不够吗?为何要跟你家的妻妾争醋喝?人生至此也太无趣了吧?我拒作任何人的妻妾,你可听明白?” 原以为他听完她这直白的拒绝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竟然仰首而笑:“我的惜桐……你若随便就屈从命运或别人的安排,就不会是我喜欢的你。我欣赏你这样的精神,从没有一名女人能让我以友相待,除了你,我不要你当我的妻妾,我要你当我的知己。” 这是什么意思?她反倒胡涂了。问:“那不是更惨吗?红fe知己?” 他以迅疾不及掩耳的速度,抚了她的脸颊一把:“我若把你当成这种可以动手动脚的红fe知己,那就是侮辱你。我当你是可以携手同行,一起到老的知己。”说完又变为牵起她的手。 惜桐再生警惕;这人说的和做的事恰巧相反,而且脸上的表情不够庄重,很像心口不一的演员。她眼微眯往后退开,作揖道:“那就请你这位知已见谅,本人不和朋友有身体接触,还望长子爷自重,就算是知己、朋友,也要严守授受不亲的界限,告辞,明日起程,我要回去歇息了。” “慢着!”绵志背后喊她,让她暗翻白眼,又有何事? 她皱眉回头,却被绵志吓一大跳;他无声无息悄然走到她身后,一回头,差点就撞上他的唇,和他来个近距离接触! 哎!她的武功大为退步,竟然让人掩至身后都无所觉,这若是要拼命的话,她早身首异处了。 像是看出她的恼意,他轻声低喃:“我的功力最近增进不少,翻墙翻得更顺当了,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何事?快说?”她瞪他,不快的远离他呼出的热气。 “你还未回答我,是否跟我回京城去见你的嬷嬷?” 惜桐暗忖:这么多年了,她的确很想回去见他们,但回京城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万一不小心让皇上知道,她就再也出不来,只能从圆明园的河流,或是紫禁城的下水道游水逃脱。况且玉枫对回京城的事也相当抗拒,要说服他恐需花费一番功夫。但想来想去,还是亲情打败一切,决定回京城去见嬷嬷,顺道去给额娘上香祭拜。 “好!我跟你回京城,先向你道谢了!”她要打恭作揖却被他握住。 “好!就此说定,我定能护送你们安全回到京城,但这一路你都不能拿下面具,直到我们回到我的府邸才可,你能答应吗?” 惜桐稍想,便明白他的用意;他不想让皇帝知道她的存在。这倒是合她的心意,因此用力点头答应。 “那明天你的角色是我的贴身侍卫,所以骑在我身旁,要随时保护我。”他笑着拉拉她的手。 她咬牙:“大人身手这么好,何需什么贴身侍卫?属下的兄弟却是半点武功都不会,我必须保护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他眯眼:“我已安排众人将他护在行伍中间,十足安全,你不必担心。” “不要,如此便逃不过那些江湖人士的利眼,反而让人瞧出他不是正规士兵,我必须和他骑在最前头或最后头,如此才妥。” “向来队伍最前或最后的士兵,都是强中手,负有瞭望、侦察的重责,你们俩人哪担得起这样的工作?为何反其道而行?”他再上前一步,把她逼到门边站住。 “就是要反其道而行,才能逃出生天,他们若猜想我俩混在士兵里头,第一个找的是处在行伍中间的人,决不会想到最前或最后的士兵。如此我们的行迹才不易被识破。”她动作利落跨出门坎,站在外头和他相看。 他沉下脸来,瞪视她:“好吧,那你们就处在队伍的最后,晚上若野宿时,你要负责我的安全,到我身边来守卫。” 她立马在门外,行个最正统的掸袖礼,单膝跪下得令。 第二天一早,圆满达成使命的绵志长子爷,一行人快马加鞭,动作异常迅速地策马急奔,有如在白山黑水的关外驰骋般,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惜桐的心却一刻也不能放松;因为玉枫的骑术堪忧,这样迅疾如风的行进,真会让他吃不消。可让她刮目相看的是,这一天下来,玉枫居然能完全配合,纵然她发现他的脸色青白,他还是咬牙跟上。这股狠劲让她感到十分安慰──玉枫终于不再轻视自己,肯挺胸面对一切困难了。 第一百质彬彬的玉枫了。他一点也不敢松懈,每天咬牙硬撑到绵志下令休息,然后一头倒栽在地,沉沉睡去。若不是她拼命要他吃喝,要他早点醒来去解决内需问题,回到北京时他恐怕会变成人干。 快到北京的前一晚,在照顾好玉枫之后,她来到绵志身边,听令睡在他身边当侍卫。其实绵志就是想要她睡在他身旁,让所有人包围他们歇息。 “若不是为你着想,我们其实三天、最慢三天半就可回到京城。”他躺在她身边,对着她的耳朵低喃,“不过你也不差,居然能神清气爽的跟上,倒是让我颇为吃惊。” 她略为躲开,低声道:“你该佩服的是玉枫,他一句怨言都没有,还能硬撑到底。” 绵志久久后哼了一声:“他本就该如此,做不到是他无能。” 第 1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4 章 “但他是个文弱生能像你们这样骑马吗?” “他若想逃命就该如此,我们风驰电掣快速疾行,有一半的原因可是为他,若不如此,那些江湖草莽早就掩上来将他拖走。” 想想他说的没错,她便不再应声。 闭上点入眠,以便养足精神,不料一只手竟伸入她的薄毯下,拉她的手握住。她讶异的睁眼看向绵志;只见微弱的篝火照耀下,绵志俊秀的双眼已然闭上。 这人终是口是心非,还以为他能一路以礼相待,遵守她所说授受不亲的规矩,却在这最后一晚伸手握她。她翻个白眼,轻轻地推开他,要他伸出自己的毯子。谁知他的手是伸回了,人反倒整个贴上来。 吓得她赶紧往旁再挪,他却干脆一把抱腰,把她拉近。 一气之下,她伸手弹他麻筋,让他火速收手。 “你!”一个字说得气急。 她却不理会,侧过因长时间骑马而酸疼的身子,面朝外安歇。 可一早醒来,发现他居然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而且将她搂在怀里,头抵着她的后颈,同时还有一个硬东西也抵着她……这实在太过分了! 她的手肘尖往后一撞,撞得那人痛呼一声吓醒。 左右两边的侍卫登时坐起,二双大眼火辣辣地瞪着惜桐。她却大大方方的伸个懒腰坐起,喊了声:“早啊!我终于比你们都早醒,哈!” 所有人纷纷转醒,开始动作,到河边梳洗的梳洗,解决的解决。 她反身收拾起自己的铺垫,瞄眼那个还抱着肚子,用眼神控诉她的某人。活该!这人欠揍。 等到自己都收拾完毕,惜桐才来到玉枫身旁,轻轻摇醒他:“起来,我们准备要走了。”说完将干粮、饮水递过去,还交给他一方湿巾擦脸。 等所有人都上马准备离去时,绵志却骑着马来到她身边,低声说:“你真只当他是兄弟?我若是他,也定然会以为你真心待我,对我情深意重。” 说完,拨返马头,留个后脑杓给她看,纵蹄而去。 哎!他说得没错,自己好像对玉枫太好了。可是看在他一语不发地忍耐长途跋涉之苦,心里总觉得不舍,难免对他好些;等回到京城,她可是要拉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别再使任何人误会了。 经过半天的奔驰,他们终于进到京城,回到位于内城的绵志府邸。一行人在马厩前解下自己的行囊,回到各人的住处。 玉枫下了马,还来不及拿下头上的盔甲,就直挺挺的‘咚’一声倒下,惊得惜桐大叫,赶紧请人帮忙将他抬进前院的倒座房里,然后涎着脸皮去找绵志请大夫来看诊。 玉枫这一病,病了整整十天,几乎使得惜桐也跟着累倒。绵志看不过去,叫人架着她去休息,不准靠近玉枫的房间。而且叫人送来换装的衣物,要她换回女装。 惜桐原本不以为意,让为躲在他家里,谁也看不见,于是就换回女装,只是头上戴顶便帽,掩饰她光光的月亮门发式。谁知她换回女装,拿下面具后,居然不准再到士兵休息处,只要一靠近前院门楼,门边守卫马上请她回转,说是长子爷有令,女人不准靠近前院,更别提到士兵、仆人居住的倒座房! 偏偏绵志回府之后,第二天立刻入宫当差,伴在皇上身边整整半个月,所以她不能向他抗议这不公平待遇。 这还不是最恼人的部分;最恼人的是他的嫡、侧福晋听说绵志从江南带回来一个女人,于是无所事事终于找到乐子的这些女人,便成群结队的来骚扰她。先是来一、两个探口风,最后全员到齐,总共四个妻妾,连袂到客居的西厢房找她麻烦。 “听说你和长子爷是旧识?”盛装出现的嫡福晋瓜尔佳氏,边看着自己的金镶宝石指甲套,边气定神闲地问她。 惜桐实在很讨厌玩这种女人间的争宠游戏,看着她们虎视眈眈的样子,不由得憋了一肚子气,不耐烦地回答:“福晋,我和你丈夫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是他禁止我去见我那……我那情郎,说什么女子不能进到前院去,害我已经五天见不着他的面,求福晋作主,看是要让我们俩离去,还是让我到倒座房去看顾他,他生着重病!” 听她这么回答,人人面浮喜色,纷纷看向正福晋,等待她做最明智的决定。可是这瓜尔佳氏居然面不改色,慢悠悠地抬起手绢轻抚自己的额头说:“这可难办了,本福晋可不敢违背长子爷的命令呢……他交待我要好好招待你这位……娇客,我怎好让你离去?再说你和我家长子爷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并未说明,我怎能拿主意?” “我情郎以前是名动京城的戏子,长子爷爱才,才会在我们落难时伸出援手,所以我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问我情郎。” 侧福晋李氏看嫡福晋一副深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福晋,您就干脆做个好人,让他们俩人团聚吧,反正这西厢房向来没人居住,多加一个人又有何不便?况且让这位小娘子安心照顾她的情郎,这多体贴啊,你们说对不对?” 其余两人也跟着起哄,纷纷劝福晋答应了这事。 福晋缓缓微笑,轻声细语地说:“可这事对女子的名声总是不妥,万一长子爷怪我让那名戏子住到她的隔壁,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这位小沁娘子,若长子爷怪罪下来,我就说是你以死相胁,一定要见到他,可不干我的事,如此可好?” 这女人要坏自己名节又要撇清,好处都让她占了,还来卖乖?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自己早已无名节可言了。 “好!沁儿谢过大福晋恩典!”她站起来行个礼。 于是大福晋招来下人,吩咐他将玉枫挪到西厢房。 见到多日不见,惜桐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你的气色不错,看来是完全恢复了。” 玉枫点点头,轻声说:“谢谢你关心,他们说是你照顾我……” “没事,我从小照顾弟妹惯了,这不算什么。”她回避他凝视的眼光,笑说:“等长子爷回来后,问明我的家人在何处,我们就可以离去。” 原以为他会很开心她的决定,没想到他却发起愣来,半天不说话。 此时,一名眉清目秀的丫鬟轻轻敲门,端进来一碗煎好的药汁,轻声细语地对两人说:“奴婢元贝奉命照顾两位,两位若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做的,请尽管说不要客气。” 元贝说完半蹲一福,等惜桐道谢后,把药碗端给玉枫。 玉枫将药端起来就喝,喝完放回木盘里,连看都没看向元贝。 惜桐却发现元贝低头不住偷觑玉枫,接过他的碗准备转身时,还在偷看,整张脸却有若抹上胭脂般红了起来。看来这位***见了玉枫的真面目,不由得爱慕他。玉枫的魅力还是无法挡,只可惜再也没有舞台可以表演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会错意 等元贝关上门之后,惜桐找张椅子坐下,面对玉枫:“既然我们回到京城了,你可想去看你师傅?或者想做什么事?” 玉枫却一脸茫然,半晌才回答:“我已经报过师傅的养育之恩,他卖了我,下半辈子再也不用辛苦工作,况且我去见他就是自投罗网。”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和师傅恩断义绝。 她等着他继续说,谁知他竟神情落寞地呆坐床沿,闪避她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她温声问道。 他缓缓抬头,轻声说:“如果……你不想再跟我,我……我可以谅解,我可以一个人离去……” 她蹙眉:“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不想再跟你?你是我兄弟当然要跟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何出尔反尔?” 第 1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5 章 “我……我想了许久,发现,发现我实在配不上你“什么叫做配不配得上?你可以丢下你的兄弟姊妹,从此不再理会他们吗?”惜桐有些生气地问。 玉枫抬起黯淡无光的眼眸,吶吶说道:“我从没把你当成是我的姊妹,你在我心中向来都是最美的期待……可是,我终于认清事实……我终究是配不上你的,是我奢想……” 她怒视他好一会儿,说道:“首先,我要说明的是兄弟姊妹之间,没有谁配不配得上的问题;第二,你哪点不如人?让你觉得矮我一等?” 他转过脸瞪着窗外,徐声说:“我是个连父母都不要的弃儿,我没有财力、没有强健的身体,除了唱戏我没有谋生能力。我就像寄生在猫狗身上的跳蚤……可笑的是,过去的我,以为我什么都可以做到,一直到这几日,我才想清楚──就算你是我妹妹,肯跟我过日子,可是我根本没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一时结舌;原来他被打击到信心全无,才会一到达目的地,立刻生场大病,原来是斗志都没了。 惜桐沉住气,把要说的话在心中想过一遍,才慢慢开口:“如果你拿你自己和皇上比、和绵志比,当然你一定不如他们。因为他们投胎投得好,才能一出生就是富贵中人,这事实他们一点也没办法改变,同样的你也没办法做到。也由于出生的地方不同,所以他们会的东西和你会的东西也不同,这也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除此之外,你的聪明才智可有比他们低下?你的心地?你的为人?谁能说在这些方面你会比他们差?人人生而平等,外在的环境你无法和人相比,但内心世界的丰富程度、对人情世故的稔熟、对美的追求、自我的期许这些,你可有比他们差?比他们不如? “若没有的话,你为何说自己不如他们?他们也是人,也一样要吃喝拉撒睡,凭什么就说你不如他们?你缺手、缺脚吗?并没有!那哪一点差了?哪一点比不上?体力可以锻炼,智识可以培养;只要知足,就算是裙布荆钗哪点不比华服珠宝美丽? “我不喜欢你这种想法,什么比谁不如、比人差,这些都是你的胡思乱想,在我心目中,我一点都不认为你比他们差!反而我对你,比对他们还好、还喜爱,因为你是我的兄弟,在这一点上,你比他们强太多,他们反而不如你。” 玉枫静静听着,眼神一点点发光,一点点有生气,只是听到最后,却露出一个苦笑。“我宁愿能和他们一起评比喜爱的程度、轻重,而不是靠着你认为我是你兄弟而赢过他们……” 她略为低头,有点尴尬地说:“爱情不是一起生活的必要条件,因为爱情反复无常,一会儿爱了,却一会儿因为别的事而不爱;爱情是靠不住的,它依附的条件太多、太复杂。我爱过皇上,却因为……因为他杀了我阿玛而无法再爱,若再爱他就对不起我死去的阿玛,就算我阿玛罪该万死,也改变不了我的感觉。 而我一直藏在心里、爱着的人,却因为他太坚持做人做事的原则,而无法爱我,无法和我一起生活;在他眼里我比不过他的忠心爱国,所以我离开他。而绵志呢?我以前一直当他是公子哥儿,对待他也只像对待朋友一般,我没有爱上他的理由……” 玉枫打断她的话说:“不,我不认为,我从他眼睛里看到深深的情感,我不相信他没爱上你,他看我的眼光似乎想把我大卸八块,若你不曾和他有过交情,他为何会如此在乎你?” 她低头苦笑:“那是因为我曾把他误认为是我爱的那个人,后来才发现自己弄错了,可是误会已造成,才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他目光晶莹地注视她,良久才道:“既然你不爱他,而且你愿意和我一起吃苦,那我们就一起离开,如果你觉得和他生活比较安逸,你也可选择留下,我决不会怪你。” 她抬起下巴,高傲地说:“你忘了我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吗?若连那个地方我都不留恋了,你觉得我会留恋这儿和他的妻妾玩游戏?玉枫,你想想,世间上还有比皇宫更金碧辉煌的地方吗?可打死我,我都不愿回到那牢笼,知道为何吗?因为那儿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的眼里总算有了光彩,苍白的唇也才有了血色,接着期期艾艾地问:“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过日子吗?我会竭尽所能给你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虽不能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但一定能温饱……” 惜桐微笑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曾要我阿玛给我的家人留一手财产,没想到我阿玛竟也帮我留了很多钱,所以我们若出去之后,决不会过苦日子。我甚至能帮你买下田园、帮你娶妻!” 他越听脸色越青白,最后猛吸口气问:“你……你真不愿意嫁我为妻?” 她在心中暗叹,苦笑答:“你是我的兄弟,我是不可能嫁给你,否则我一辈子良心不安,这是真话,我不愿欺骗你。” 他垂下眼,静默不语。 她知道他心中一定不好过,但是基于道德认知的理由,就算他今世和自己没有血源关系,她还是不可能答应嫁给他。 玉枫再也不开口,她只好告退回房,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打算一等到绵志回府,她就要和玉枫离去。 翘首盼望了三天,这大忙人总算回到府中。第二天一大清早,惜桐起床发现,平常侍候她梳洗穿衣的元贝竟然没出现。她略为一想,也许是因为她不是什么重要客人,所以内院的那些女人把她调回去了也说不定。于是自行打理,然后出了客房,往二进落院的花厅而去,打算在那儿等候绵志,向他表明要离去的意愿。 等了又等,终于等到晏起的绵志,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出现。 “你这么早就来见我,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他说。 “你说要告诉我──我奶娘的去处,所以我特意来请教你,然后也要向你致谢,因为我们打算今明两天就要离去。” 绵志略为抬眉,拿起仆人送上的茶杯,用杯盖拂去水面上的茶叶,慢调斯理地抿了一口放下,再好整以暇地朝门外侍候的仆人道:“替本爷送上早膳,本爷可是饿坏了。” 在她皱眉注视下,他笑着转过脸来说:“你用过没?若没用过,就陪我一起用吧。”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她沉下脸问。 “听到了,只是我在肚子饿的情况下,没办法好好思考,记不起他们住在哪里,你就稍等一会儿。” “这怎么可能?你一定很清楚他们住在哪里,你是故意不肯讲,要刁难我是吗?” “你怎如此有把握,认为我不会忘记?”他再拿起茶杯慢慢喝茶。 “因为我知道,若不是你对我的嬷嬷很好,她不可能把我的闺名等等的事情都告诉你,才会造成我误会你……”话还没说完,他眉头一皱。 “你误会我什么?” 她暗咬下唇想:这事还是讲清楚的好,藉以解释自己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记得你翻墙来见我,我问了你什么问题?”她说。 绵志张大眼睛,笑了:“当然记得,你问我──你额娘叫你什么,你的生辰是何时,还有我肩膀上是不是有一道疤。” “对,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就是那年正月十四日晚上,到我家行刺的刺客,而那刺客就是……就是我很在乎的人……”她低下脸,不让他瞧见自己的不自在。 他的声音变冷:“你在意的人?你怎会不知你爱的人是谁?那人是谁?你又怎会把我当成他?” “我说了,他是刺客,蒙着脸我怎可能看见他的长相?当时他受伤在右肩上,所以我才问你肩膀上是不是有疤痕,没想到你居然说有,才让我误会。”她讪讪说道,瞄他一眼。 他眼一眯,伸手解开身上的比肩,再要解开长袍的衣襟。 “别脱了,我只是开玩笑的!”她急急阻止。 谁知他不理会,继续将长袍衣襟、中衣一起拉开,秀出右肩上的一道长疤;果然肩上也有疤痕! 她低头道歉:“是我的错,是我把你错认成他,才会把他给我的玉佩给了你,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意。” 他脸色渐变青白,咬牙道:“搞了半天,是本爷自作多情,会错意,所以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和我有了白首之约?” 她默默点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雷剧 原以为他会暴跳如雷,谁知绵志竟笑了起来:“好吧,就算本爷会错意,但你还是亲口许了我白首之盟,所以我不管是不是误会,这盟约你还是要实践的。” 什么?有没有搞错?都说是误会了,还要履行义务?这不会太牵强? 第 1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6 章 “我记得那晚,我只把玉佩给你,却什么话也没说、没应承,我要践什么盟约?”她生气了。 绵志眼眉风流,笑指自己的嘴唇。 “你什么意思?”她眯眼,心里有不好的感觉。 “你是什么都没说,但你让我吻了你,既然有了肌肤之亲,就是许了我,这不算数吗?难道说你一点都不在意这种行为?不知这代表何意?” 哎!就知道这男人会来贱招,故意用古时女人最在乎的名节来逼人。 他那微微向上的长尾凤眼里,满是得意和暧|昧,笑说:“我会对你有那些亲密的举动,就是因为你曾许了我,不管当时你是不是误认,对我来说你就是应了我,和我有了白首之约,你终究会是我的女人。”。 “绵志,让我说最后一次,我不觉得有必要一直在这里打转,为这小事争论不休,毕竟你我都各自嫁娶,这约早就毁了,什么都不必再说。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我嬷嬷在哪里?”她站起来扠腰,作泼妇状。 他啧啧出声:“好啊,居然想赖账?门都没有!窗户也关着……” 她翻白眼,到底谁赖账? “不说是吗?那多谢照顾,告辞!后会无期。”她作揖转身就走。 但是她的脚才刚跨门坎,耳后就传来一阵掌风,她头一低,躲过袭来的拳头,再反手击向该是他胸腹之处,却迎面打到他的拳头,硬碰硬之下,她的手骨剧痛,也因此一痛,让她失了先机,被他顺手一拉,手臂反折地拉进怀里。 “告辞?”他居高临下在她耳旁细语,“你想去哪儿?只要你逃出我这府宅大门,我立刻让京城的五城兵马抓你,同时上奏,让皇上亲自来逮你入宫!” “你!”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封唇,带着茶香的舌已然登堂入室。 她奋力挣扎之下,听到有人惊呼:“爷……” 太好了,听声音应该是他的大老婆出现!快放开她吧! 谁知绵志竟满脸怒容,大吼一声:“滚!” 惜桐趁机用没被制住的那一手肘,狠狠的向后猛击,可竟被闪过,同时后腿弯被他一踢,人往后倒入他怀里,看起来就像她主动投怀! 这瞬间暴起,他们的动作太快,傻立门外的四个女人什么也没看清,只看到最后的结果──那就是惜桐后仰,入绵志的怀抱里,向她们挑衅。 门里、门外的人互瞪,有短暂的错愕寂静。 嫡福晋最先清醒过来,她扬手一指,对着惜桐大骂:“贱蹄子!就知道你不是好货!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做出无耻至极的举动!” 什么?她是挨打的人,居然还骂她? “说话小心!你骂谁贱?”绵志一脸怒气,“都给本爷退下!” 谁知瓜尔佳氏不退反进,跨进花厅,不看绵志反而对着她说:“你还不放开长子爷?他哪是你这低贱的女人可以碰触的?” 惜桐无奈,她也想离开他好不?只是她的手臂还被他反折握在手里,动都不能动,叫她如何离开? 可就在这一瞬间,绵志将她一把抱住,向后退回太师椅上坐下。 哈!惜桐大大方方地被他抱在怀里,一起看着原本面目相当美丽,现下却非常狰狞的瓜尔佳氏,和门外那一堆姨娘。 “来人!将所有姨娘请离,没有本爷吩咐,从此不准她们到二进院里来。”绵志下令,站在门外听候的侍卫,齐声答应。 他们正准备动手请人,惜桐也努力推开绵志要离开,突然从二进院的西厢房前,传出一阵惊叫声,接着听到门房被大力甩上的声音。 院里侍卫斥喝:“何事惊慌大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声惊叫掳住,纷纷转头观看。 管家颠颠地跑向西厢房,问那脸色发白的婢女,不一会儿,管家也脸色发黑地跑到花厅,跪下对绵志说:“那……那西厢房里……” 惜桐一惊,西厢房就住着她和玉枫,难道是玉枫发生了什么事? 她转身就要跑,但被绵志牢牢拉住手腕,无法甩脱。 “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吞吐不语?”绵志喝道。 管家抬头看四周这些姨娘、福晋,一脸为难的向绵志说:“老……老爷,这事,实在无法当这么多人面前说出……” “说!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说不得?”福晋娇喝。 惜桐心怕这事牵连到玉枫,恐怕很难处理,便一脸挑衅地看着绵志,意要绵志出声阻止,立立他当家作主的威风。 不料绵志竟然微笑起来,附和福晋的说法:“对,你说吧,到底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慢着!若是有关我情郎的事,我要私下讲,不能让她们知道!”惜桐气极,便出声阻止。 “你这……这,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司令?王大,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福晋又喝。 管家牙一咬、脸一横,说道:“刚才厨房奴婢送早膳到西厢房,结果发现侍候客人的奴婢元贝,居然被那名……男子压在床上。” 惜桐登时惊跳,喝道:“怎么可能?你胡说!” 所有人都一脸卑夷地看着她冷笑。 “奴才不敢胡说,这话是那厨房奴婢说的。” 惜桐气极,用力甩开绵志的抓握,推开福晋,在所有女人的惊呼声中,几个纵跳就回到西厢房,推开玉枫的房门,进去反锁。 来到床前,发现元贝身上衣袍残破,抱住自己,躲在架子床的床角哭泣,而趴躺在床上的玉枫居然还在沉睡! 惜桐立刻摇醒玉枫:“醒醒!玉枫,你快醒来!” 在她大力的推搡下,玉枫发出模糊的声音,慢慢醒来。 “惜……惜桐?你怎么……”他眨着眼睛先是看向惜桐,听到哭声转过头去看,登时愣住了。 惜桐正要开口,房门却被人从外踹开,‘砰’的一声,房门撞上墙壁,几乎散架。 第 1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7 章 绵志大步跨进房里,皱着眉看向床,然后转头一挥手道:“留下福晋,其余的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那些看不到好戏的女人,个个竭尽所能的伸长脖子,想要看清床上到底有什么香艳画面,却被侍卫一个个撵出去,于是纷纷发出失望的声音。 “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绵志冷声问。 那哭得有如梨花带雨的元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奴婢昨晚送药来,谁知他喝完药后,居然动手将我拉上床……行凶,奴婢力气不够,无法挣脱,便被他得逞……”说完又大哭起来。 玉枫呆傻住,坐在床沿不语。 惜桐急了,拉开床上的棉被一看,床上真的有血迹…… 福晋冷笑:“这是什么龌龊的男人?竟然有人当宝一样?” “玉枫,你的说辞呢?”绵志在房里的圆墩椅坐下,轻松自在的问。 惜桐看他还在发愣,不由得轻推他一把:“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故意陷害你?” “哼!陷害?人证、物证俱在,谁陷害谁?”福晋也找张椅子坐下。 她瞪了福晋一眼,又转回眼,温柔地看着玉枫说:“你醒醒,是不是你喝的药有问题?” 玉枫总算点头了,他说:“我喝完药之后,没多久就陷入昏睡……” 惜桐明白了;这真的就是电视剧里常用的天雷,把人雷到不行,然后就要男主角负责。 “一个陷入昏睡的人怎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别人陷害玉枫的!”她不屑地朝那俩夫妻表明。 “别人?很简单就可以证明是不是别人,你叫他自己看看那话儿,上头是不是有什么痕迹?”绵志冷着脸,事不关己似的说。 她转头过去看元贝,避开脸让玉枫自行检查。已经不再哭泣的元贝,猛地瞧见她的眼睛,吓得脸色发白的低下头去。 惜桐看到她的反应,心里立刻雪亮;这被害者见有人为她主持公道,不是该表现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不该心虚,不敢见人。这元贝戏演得不好! “动啊!为何不动?福晋,你先回避一下。”绵志说。 “我转头不看就是,我一定要见到这对狗男女被赶出家门。”她说完,转身面对外面。 惜桐不理,转头对玉枫说:“你下床,把床幔放下。” “你要做什么?”绵志声音极冷。 “我要为我的情郎洗清冤情,证明他的清白。因为他说他被人下了蒙汗药,决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她说。 福晋双手抱胸,冷哼说:“你就相信他不会说谎?搞不好他自己吃了*药,才会如此禽兽不如。” 此时,玉枫像才从梦中清醒般,声音坚定的说:“我不是被下*药,我是被下蒙汗药。因为*药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 惜桐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心生怜悯:他被喂多了*药,已经对药性产生痲痹,所以才没作用。 “不管什么药,本爷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到底做了没有?是你自己检查,还是要本爷找人来帮你检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谁是你情郎? 只穿着中衣的玉枫一脸迷惘,像是不懂绵志要他检查什么? 惜桐喝道:“够了!不用检查,那上面一定有血迹,但那不能证明什么,因为血迹是可以涂上去的,我现在要看的元贝的证据,倘若她不肯让我看,那就证明她诬陷玉枫,这根本就是安排好的闹剧!” 听她这么说,福晋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你……你想看那里?” “当然,那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是不是处子,是不是刚受伤都可以看得出来,所以我要看……”惜桐说完,脱了鞋爬上床。 床里头的元贝惊叫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 她跪坐床上,对元贝说:“你让我看,若他真的对你行凶,我会要他负责,如果不是……你就叫那个指使你这么做的人负责。” 说完动手去拉元贝,可是元贝吓得全身发抖,缩得更厉害,还拉过棉被包住自己。可是惜桐下定决心──这个时候可由不得元贝不肯,她非要看清楚不可,于是伸手用力拉扯棉被,结果那名苦主居然大声尖叫,叫声惊人。 “住手!惜桐!你别闹了!”绵志的声音在床幔外响起,可见他开始紧张,“不管玉枫做了没有,这名婢女的名节都已经毁了,他就要负责!” “天下没这道理!没做的事要负什么责?元贝的名节没了,那玉枫的名节又要谁来赔?”她隔着床幔吼回去。 “男……男人有什么名节?”福晋说。 “我的兄……情郎就有!他是个清白自爱的人,不容任何人随便侮辱,所以我要亲眼看见她所控诉的事实!躺下!”她迅疾出手,点击元贝的后颈,让她昏过去。 听到床内没了声响,绵志的吼声又起:“这种事就算你看见了,又怎能取信于人?” 惜桐边拉元贝的脚,边回答:“有两种选择:一,是你亲自来看,看过之后,你就收了她;二,是福晋进来看,由她告诉你。” “你们俩人都退后!”福晋声音响起,拉开床幔进来。 惜桐动作利落的动作,不一会儿就清楚看到──那道贞洁的证明,还非常的清楚完整的存在。她抬眼示意福晋看,福晋一见,便皱起眉来。 惜桐拉过棉被盖住元贝,然后和福晋一起退出床幔。 “好了,事实证明这是一起诬陷,所以我……情郎的名节清白无损。”惜桐抬高下巴,得意说道。 绵志终于失去惯有的风度气质,怒容满面地说:“本爷不管证据如何,这婢子的名节都是毁在玉枫手上,所以他必须娶了她!” “不!这婢子的名节是毁在你的手里,不该怪到我情郎的头上!”她气势十足的瞪回去。 福晋听她这么说,急了,连忙附和绵志的说法:“是该你情郎娶她,她只是个奴婢,怎配得上长子爷?” 惜桐眼一眯,看向她说:“福晋,让我告诉你实情──我知道这事不是你的主意,因为你没有理由陷害我情郎,让他娶了别人,因为如此一来,我就不可能嫁他,我不嫁他,只会便宜了某人,对你造成不利。” “什……什么意思?便宜了谁?”福晋紧揪着自己的手绢和衣襟。 “某人一定偷听到我情郎向我发誓,一生一世只娶我一人,所以只要我情郎不能娶我,我没地方可去,就会住在这里一辈子,福晋,你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吗?” 第 1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8 章 福晋一脸吃惊,但放开了紧揪的手,直直地朝绵志瞪去! 绵志脸色微红,却怒声说道:“你羞不羞,开口闭口你情郎,搞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情郎!” 这话说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间接承认是他的主意。 福晋惊讶得张大口,然后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去。 “好,让你视破,我们就把话说开,玉枫……”绵志很快地收拾情绪,回到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继续道:“你别想要娶惜桐,她和我有白首盟约,就算她不承认,也轮不到你来作梦!” 惜桐气极,拉过玉枫说:“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走!” 绵志挑眉,冷笑:“走?只要你敢踏出我的大门,你此生休想再见你嬷嬷!你可想仔细了!” 说完,他甩袖大步离去。 站在她身旁的玉枫,在绵志消失之后,突然由后抱住惜桐,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颤颤发起抖来。 “事情过去了,没人会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我不准!”她出声安慰。 他在她肩膀上缓缓摇头。 她暗叹;这玉枫的命还真是可怜,到处都有人算计他。 “我不是害怕……”他声音模糊,慢慢地抬起靠着她的头,“我是太感动了……惜桐,你,你对我真好……” “哎!别说傻话──” “别说……请让我把话说完,不管你把我当成兄弟,还是情郎,我这生只会爱你一人,再没别人。我爱你,爱到愿意把命拿来换你的爱情……”他的声音越说越抖。 “别说傻话,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们要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儿,这儿再也不能待了……”她挣脱他的拥抱,回头──玉枫却再次拥抱住她,用手抵着她的后脑,俯下头吻她…… 出于反射动作,她大力的推开他,只听‘砰’的一声,他像五年前一样,又被她推撞到墙上去! 她急忙跑过去,从一堆纷纷跌落的物品当中,捞起玉枫。 “你!你真是太胡来了!我刚刚才被……所以气得不得了,结果气都发在你身上了!”她边说边扶起他。 玉枫苦笑:“我……我以后一定,一定不敢做出让你生气的事。” “跌到哪里?痛不痛?”她双手拉着他的肩膀,让他站好。 玉枫低头,两眼莹亮地注视她,低声说:“不痛,一点都不痛,只要是你给我的,我什么都接受……” “你摔傻了是吧?这是什么恶心的话?刚才可有撞到头?” 他缓缓摇头,轻轻发出嘘声:“惜桐……我求你……静静地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说完他整个人扑上来抱住她,安安静静地不说一句话。 惜桐叹气,喃喃说道:“你……你别这么死心眼,那元贝个性真的不错,我原本就对她有好感。她会这么陷害你,也是因为她的主子要她这么做,所以这事不能怪她,她也是无辜的。” 玉枫还是摇头不语。 “你想想,发生这种事,她以后在府内一定抬不起头来,所以……” 他突然抬起头来怒视她:“你!你怎么可以?” “将心比心,她现在一定是羞愧欲死,你收她在身边,也是做好事一件……”她还是把话说出来。 忽然从床上窜出衣衫不整的元贝,跪在他们两人面前,哭泣道:“小姐,公子,请你们一定要救我……我给您们磕头!” 说完,她的额头在地上撞出声。 惜桐连忙推开玉枫,一把拉住她:“别这样!这样会撞伤自己!” 元贝的泪不断的掉落,咽呜着说:“奴婢虽是奉了老爷的命令,但也是因爱慕公子,才会愿意这么做,请公子、小姐原谅奴婢,将奴婢收在身边使唤,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候……” 玉枫转过头不予理会,惜桐瞪他一眼,扶起元贝说:“好,我把你收在身边当侍女,但你要知道,跟着我可能要吃苦,想明白的话就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你可做得到?” 元贝听到她愿意收留自己,连忙擦去眼泪,点头道:“老爷要奴婢做这件事时,就已经把奴婢的卖身契还来了,所以奴婢随时可以跟你们走。” 惜桐心想:这绵志还真有把握,知道自己一定会收下元贝,居然预先就做好预备动作。 “那好,你快把衣服穿好,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元贝点头,转身就要走。 “慢着!”玉枫皱着眉对她说:“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绝对不可能收你为妻、为妾,你若要跟我们一起走,就先发誓你决不会再陷害我,否则就遭天打雷劈!” 惜桐连忙制止:“别发誓了,我相信她就是!”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如能让他们日久生情,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行!她一定要发誓,否则我不答应带她走!”向来表情柔和的玉枫,少见的板起脸孔说话。 元贝听到他不要带她走,立刻发誓:“我元贝发誓,决不会再陷害公子,若有违背叫我天打雷劈。” “还有,不会成为我的妻妾!” “算了!玉枫,别……”她想唬弄过去。 谁知他很坚持,伸手制止她,两眼直视元贝等待着。 元贝只好再说一次,说完了,玉枫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好了,好了,元贝你去收拾,妥当之后到我房里来。”她说。 元贝千谢万谢地走了。 第 1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89 章 她这才转身埋怨玉枫:“这是做什么?当我的侍女还要发誓?” 他冷哼一声,用‘我知道你在打算什么’的表情看她。 她只好叹气摇头:“真是败给你,死脑筋!好了,现在来想想,我们要扮成什么样子离开这里?” 第一百九十章 玉枫死亡 玉枫纠结了会儿,知道他们不能不假扮出门,只得叹气。 “别叹了,我们若不假扮成别人,绵志怎可能让我们大摇大摆的走出大门,再说外头也许还有那帮人在等我们,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扮成别人,如此一来谁也不知道我们何时离开,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 玉枫点头,找件外袍穿上,梳洗完后收拾行李,到惜桐房里。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扮回士兵的模样,你的盔甲、衣袍都还在吧?” “还在,我先去换了,但是面具还是用我们原先用的那张吗?”他问。 “对,因为有人看过这两张面具,所以最不容易让人起疑,对我们来说又最方便,出了大门那帮人也不敢找我们麻烦。”她说,把面具交给他。 等他们全扮妥了,元贝才背着一个大包袱来敲门。 她看见门打开,出现二名陌生的男人,吓了一跳就要转身。 “元贝,是我,我们扮成别人。等一会儿出门,若有人问起我们要出去做什么,我会负责回答他们,相信守门的侍卫不会找我们麻烦,走吧!别露出害怕的神色。” 面对这两名雄纠纠的士兵,元贝惊惧的点头答应,然后跟在他们后面走向大门。 玉枫接过她的行李,走在惜桐后面。一行人来到大门口,果然被守护在大门前手拿武器的守卫拦下:“做什么的?大包小包?卷款潜逃?” “大哥,您这是开玩笑吧?咱俩兄弟奉长子爷命令,要送这位小姑娘回家去,这些可都是她的嫁妆,不是我们的东西。” 守卫甲走过来,翻了翻他们的包袱看一眼,然后挥手要他们过去。 惜桐屏着的气就要放开,突然听到有人快步从后追来。 “慢!我看他们有什么事要说。”守卫乙伸手拦住他们不放行。 后头追上来的侍卫,一看他们三个人要出远门的模样,居然二话不说,冲上前就伸手摸玉枫的脸!‘嘶’的一声,在所有人惊异的注视下,玉枫的面具被那名侍卫撕掉,现出原来的面目! 吓得元贝和玉枫往前靠近惜桐。 “拦住他们!长子爷有令,任何人只要是脸上带面具,都不可放行!”那名侍卫大喊;声音之大,连街上行走的行人都停下来侧目观看。 惜桐暗自咬牙!这绵志实在太可恶了,居然不让他们走? 她正鼓气要吼回去,突然听到对街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立马抬头看见一支箭朝他们射来,顿时心如捣鼓地推开玉枫! 那势如破竹的第一支箭被她打掉了,但紧接在后的第二支来不及避开,眼看着即将被射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玉枫竟跳过来抱住她,猛地一震──‘噗’的一声,利器射入人体的声音响起…… 惜桐呼吸停止;她不觉得被射中,但刚被箭射中时不会感觉到痛,可那震动决错不了,他们两人之中一定有人中箭了! “玉枫!玉枫!”她急唤。 玉枫抬起头,朝她微笑说:“太……太好了,你……没事……” 啊!是他中箭!是玉枫中箭!惜桐要疯了…… 她急着要看他背后,但玉枫不知哪来的蛮力,硬着抱着她不肯放手。 “让我看!我要救你!”她大声哭喊。 “不要动……让我最后一次抱着你吧……惜桐,我……”他断断续续快说不下去了。 四周的侍卫乱哄哄的往对街冲去,刀刃交接的金属声响起,喊杀声惊得街上人们四处逃窜;连元贝都在尖叫…… 惜桐喘着大气,急喊:“你别说话,让我来!”可是挣脱不了。 玉枫眼里的光采突然大盛,他紧抓着她口齿清晰的说:“我爱你!” 然后眼里的光,渐渐溃散,却仍掩不住他上扬的嘴角,所带来的温柔情意…… 她连忙拉开他的钳制,往他的背上一看,一支箭没入一半,血已流满了他的后背…… 啊!她的弟弟受伤了!谁来救救他啊!她不要他死去,她要看他好好地活在此时,不要带着遗憾离去! 惊骇欲绝的惜桐,连忙面对面抱住玉枫,二话不说举起左手的玉镯,用紫色圆点压住玉枫的性窍。谁知──那紫色圆点一压在他的性窍,玉枫的眼神立刻溃散失神,空洞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 然后他整个身体往她一压,额头重重的撞向玉镯,再狠狠的撞上她的额头;她的头一阵剧痛,登时眼前发黑,不知不觉中尖叫出声…… 耳中还听到四周围可怕的喧嚣声,然后是绵志的声音在大吼:“快救人!快救人!还杵在那儿做……” 黑暗拢上来,渐渐的,惜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四周陷入一阵宁静中,有如跌回额娘的怀抱里…… ※※※ 绵志还未听完侍卫的报告,手一挥,推开那名侍卫就往外冲! 这惜桐居然不顾他的警告,带着那两个人要潜逃出府!真是气得他怒发冲冠。可未曾料到,当他冲到大门前时,变异陡生,玉枫的背上触目惊心地中了一支,尾羽还在震动的箭! 他立时展开轻功,跳跃到门外,伸手想要抓住撑不住玉枫,而往地下倒去的惜桐…… 还是差了一步,惜桐的头重重的撞向地面,登时昏迷不醒。 他快速拉起玉枫,发现那支箭竟然透胸而去,流下的鲜血湿了惜桐的前胸,但他不排除那支箭也可能射中她前胸! 是谁有这么大的狠劲,居然要玉枫一箭穿心,要他必死无疑? 第 1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0 章 “快救人!快救人!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快去请大夫!”他吼叫。 “禀长子爷,这人没救了,您瞧这箭都刺穿胸膛!”一名侍卫紧张地说。 “我知道!我要救的是压在底下这一个!”他推开玉枫,把惜桐抱起来,“快让开!” “长子爷!让我们来!不要污了你矜贵的身……”侍卫惶恐道。 “闪开!谁都不准碰她!让我过去!”他撞开所有人,飞也似地跳跃到西厢房,将惜桐放到床上。 一堆人跟在他身后,想要进到房里。 “都出去,叫人端热水来,叫那名婢女进来侍候!”他吼叫着,门边立刻将那个抱着满满行李,泪流满面的元贝推进房里。 “长……子爷……” “别哭哭啼啼,人还没死,快放下东西来帮我解开这烦死人的衣服!”他情急解不开袍扣,气愤之下,双手一用力,将惜桐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在空中飘扬。 他伸手抹开她胸前的血迹,发现她胸上果然有一个尖型的伤口,还不断地往外冒血。他连忙拿住碎布按压住伤口,转头对元贝说:“除了大夫,谁都不准进来!” 慌手慌脚的元贝,立刻答应,站到门前将门关上;正要关上时,有人大喊:“大夫背来了!快闪开!” 那名被颠得头昏脑胀、发须皆白的老大夫,站下地还摸不着北,幸亏元贝立刻将他扶到床前,让他为惜桐小姐疗伤。 大夫先为她胸前的箭伤止血,再颤巍巍地检查其他处的伤口。 “长子爷,这位……长得像男人的小姐,胸前的伤并不严重,只要止住血就没事了,但她后脑那肿起来的包,却非常严重,要小心看护,可能没多久她就会呕吐,意志不清,昏迷好几天。 听到惜桐的伤势,他难过得想发狂,后脑的伤非常严重? “会严重到什么地步?”他问。 “老夫不敢说会到什么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开些消肿的药方,但目前先要找冰枕来让她枕着,不让肿块会越变越大。” 幸好这大夫医术很好,惜桐在他的医治之下,肿块并未再增大,第二天就开始消肿了。 治好惜桐,全身虚脱的綿志走出门外,可麻烦的事还在外头等他。 有人上前禀报:“长子爷,那些歹徒们已经被我们抓到,但是还是有人逃脱,可是被我们抓到的人都已经死亡,最奇怪的是那个放箭伤人的歹徒,居然是被他们自己人砍死的。” 有这种事?难道是杀人灭口?他略为一想,立刻明白! 那些人就是早先要活抓玉枫的人,现下不小心射死他,这些歹徒怕被上头的人责怪,便一刀先杀了误射他的人。 他叹口气;虽然不喜欢玉枫和自己争风吃醋,但也不希望他这么年轻,就以这种方式死去。等惜桐醒来,他该如何安慰她? “主子……”侍卫长脸色阴晴不定地偷瞄他,“属下还有一件事要说,那……因为在我们府邸前发生这种杀人的意外,惊动了负责全城警卫的‘九门提督’大人,听说……他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 他叹气,这下折子可有得好写了。 第二天御门听政后,皇帝果真将他留下,细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经过一整晚的思考,他把事情编成因赌债而起的纠纷,避开有关惜桐的任何事。 皇帝听完后,微眯着眼看他,温声说道:“你向来治兵极严,居然会在你自家大门前发生这种事,可见仍有些不足之处,你可要亡羊补牢,杜绝再次发生这种不幸。” “奴才谨遵皇上教诲!”他跪下磕头告退。出了殿门,他暗暗松口气,庆幸自己过了一关,没把惜桐的行迹泄漏出去。 但他不知的是:一等他退出议事殿,永琰便问大太监林诚:“你觉得绵志长子爷的神色,是不是有些奇怪?朕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的眼神,这其中可能有隐情。” 林诚面无表情地回答:“皇上,您要奴才派人去调查吗?” 永琰皱眉想了一会儿,答:“不必特意去调查,不过以后分一点心,注意一下他府里的动静。” “喳。”林诚单膝跪下承旨。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怎么可能放弃? 绵志忧心忡忡地回到府中,直接进到西厢房问:“姑娘醒过来没?” “禀老爷……小姐没醒过来,但是刚才又把药吐掉,现在他们还在煎药。”两眼仍然红肿的元贝答道。 他皱眉,坐在床沿,握起惜桐的手。 “老……老爷,奴婢能……能不能去看一下玉枫公子?顺道为他……整理遗容?”元贝嚅嗫地问。 他猛然一惊,自己居然把玉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要惜桐醒来问起,他该怎么回答? “好……去吧!把他身上的血衣换下,吩咐管家买口好一点的棺材将他入敛,先暂放在倒座房的空房里,等我有空会过去看看。” 元贝福礼后告退。 房中静了下来,他轻轻抚上惜桐的脸。认识她已五年,真正相处的日子却只有那段听说评书的日子。当时的他,真心喜爱那个会说天马行空故事、会弹前所未闻曲子的怀枫。一心想要结交的她,气质特殊、涵养丰富,比所谓的才子更佳优秀,才会日不间断的去捧他的场,听他弹曲、说评书。 也许是本能的吸引吧?在那宁静安然的交谈中,他越来越喜欢那个怀枫。但这个喜欢不是没经过挣扎的,因为他向来厌恶所谓的断袖相恋──男人怎会爱上另一个男人? 好不容易他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一种英雄惺惺相惜的喜爱,而不是肉|体上的饥渴,才能自然地喜欢上他。不料,这怀枫竟然是个女裙钗!得知真相的那一夜,他喜不自胜,几乎一夜无眠。 经过多方的探听,他得知和珅将她关入府中戒备森严的‘迷楼’。为了见她一表衷情,他不顾危险,在夜晚潜入那高墙,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更妙的是她居然也对自己情根深种,赠他定情之物,互许白首之盟。 那时的自己有多欢欣啊?日日盼望着来年的选透能快点到来,他好央求阿玛去向太上皇求情,把惜桐指给自己当嫡福晋。 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他在心底不断回想惜桐的一切,那爱慕欢喜之意,无一日不满溢胸口,谁知…… 居然盼来了皇上的指婚,指了一个娇纵、无脑的女人给他,断了他的想望。在得知此事时,他气到病倒;而偷偷派去探查的人回报,和珅的庶女失踪,无人知晓她的下落,又让他整整卧病一个月。 病好之后,派人不断寻找她的下落,可一无所得。他心中的难受,不日不月地加深,几欲发狂。因此在圆明园见到她时,那种狂喜完全让他昏了头,只想带走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谁知英雄所见略同,皇帝居然和他一样,深爱着惜桐,不愿割爱之余,还大大的责罚他,警告他别再妄想。虽是如此,他还是不肯放弃,费尽心机在宫内安插自己的眼线,随时注意惜桐的动静。 第 1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1 章 本以为自己会那样做,只不过是心有未甘,想要弥补思之不得的痛苦,谁知当他得知惜桐逃跑时,一颗心登时鲜活起来──原来自己一直没放弃她,只想拥有!于是暗暗倾注他所能运用的力量,上天下海地寻找她。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失望,他不禁怀疑──惜桐真的喜欢他吗? 若真喜欢,为何逃跑之后,不曾来找过自己?以她善易容的本事,她若有心要找他,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可是他等了一整年,也没等到她。 等真的找到时,狂喜让他把一切都忘了,直到从惜桐口中,亲耳听到──她会给他玉佩,只是因错认了,而不是因为喜欢他…… 纵是如此,他还是不愿放手!她是他五年来日日夜夜的渴望;就算只是一场误会,还是不愿放弃,怎么可能放弃? 这世上还会有像她如此特殊、像男子一样有见识、勇气十足、多才多艺的女子吗?所以他决不放弃,事情总会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最终他将拥有她…… 接下来的二天,他因公出城无法亲自照料,临行前派了侍卫守门,还交待管家一定要亲自照料,同时要元贝时刻不离的守护她。 第三天,当他风尘仆仆的回到府中,盔甲还来不及脱掉,就冲往西厢房。沿路跟着他跑的管家报告──惜桐已经转醒,大夫说复原情形良好。 “姑娘可曾开口说话?” 管家吱唔半天,不明所已。 他将盔甲、甲胄一骨碌塞到管家手上,推开房门进去。 元贝朝他一福,迅速撩起床幔,让他瞧仍在沉睡的惜桐。 他用下巴示意,元贝立刻端来盆架上的水盆,让他清洗双手,再用干净的布擦好,撒去。 伸手轻轻抚上惜桐的脸;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扰,但是这二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所以一刻也无法压抑的想要亲近。 可是触手摸到的居然是一片水渍;他讶异地察看,这才发现惜桐在沉睡中仍在流泪。 元贝适时地递过来一方棉绢,让他轻轻地为她擦拭;但是泪太多了,他只好将手绢放在她的脸侧,然后再掖掖被角,放下床幔叹气离去。 元贝送他出房时,他招手要她出去说话。 “姑娘醒来之后可有说什么?” 元贝摇头道:“小姐醒来时先是满脸惊慌,奴婢告诉她──她的后脑撞了,所以昏迷三天。然后小姐问了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她怎么没死?” 绵志皱眉,她的伤不至于到死的地步。 “奴婢告诉她,大夫说胸前的伤刚好射中……射中肉多的地方,只要养几天,伤口就会痊愈。然后小姐说要下床方便,奴婢便扶着她,可是不知为何小姐才下地,突然又昏过去,醒来之后就开始流泪,一直流个不停,奴婢怎么劝都没用。”元贝越说头越低。 “还有什么事没说的?为何不敢抬头?”他起疑问。 元贝脸发白,颤抖了下才说:“小姐再醒来之后,就不吃不喝,已经快三天了……” “什么?!”声音之大,连他自己也被吓一跳,“有这种事为何不早说?快!去叫厨房送鸡汤来!” 他返身入房,生气地撩起床幔,再在床沿坐下,拉过惜桐的手握着。难怪她的手会这么冷,原来是不吃不喝三天了;她打算要饿死自己吗? “惜桐,惜桐……你醒醒。”他轻拍着她的脸,硬要叫醒,“你起来吃些东西,才会有力气痊愈……” 她漆如鸦羽的睫毛扇了扇,醒过来,眼珠子一转见到他,立刻又合上,转过脸去。 “我知道你还在哀伤玉枫的死,但逝者已矣,生者还要活下去,你不能不吃不喝,如此自伤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柔声说道。 她抽回手,往床内侧过身去,完全不理他。 绵志叹气:“我知道你在怪我没保护好玉枫,但事出突然,真的无法防范,才会造成今日这惨状,你……不要再生气了,我向你赔罪……” 可是她动都不动,当未曾听闻。 “我……我道歉,不该用卑鄙的方法设计玉枫,但那是因为……我害怕,我怕他会夺走你。虽然你告诉我,你把他当兄弟,对他只有兄弟之情,但是我却觉得你对他太好了,好到我会心慌,心慌你其实是爱他的,所以才会想出要他娶妻的方法,来间离你们的感情。”他再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她努力要挣脱,却无法抽离。 在俩人暗自角力时,元贝端着鸡汤回来了。“小姐,快起来喝这鸡汤,厨房刚做出来的……” 惜桐仍一动也不动。 “来,我来喂,你把小姐撑起来。”他接过碗,拿起汤匙。 被撑起来的她,低垂眼眉不愿看他,对他递到嘴前的汤匙视若无睹。 “惜桐……你这样伤害自己,难道是因为你生我的气,所以要折磨自己,让我心疼死了才甘愿?我已经道过歉了,也愿意赎罪将玉枫厚葬,所以我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好吗?还是说你故意要让死去的人不安?” 听他低声认错、哀求、恐吓,惜桐果然有反应了。只是张嘴含住汤匙时,她的泪又掉了,一颗颗毫不吝啬地滚入她的嘴角,和入汤汁吞进肚里。 撑着她的元贝也陪着掉泪。他暗叹;这两个女人,都对那个死去的男人有真实的情感。 喝完汤,漱口、擦拭干净后,服侍她躺下安歇后,他先离去清洁自身,如此才能拥抱他的惜桐。洗好后身上还带着水气,他又火速地回到西厢房,坐在床沿看着她安静的睡容。 与此同时,在最后一进的后院里,绵志所有妻妾正吵得不可开交。 盛装打扮,头戴精美钿子、脚穿花盆底绣花鞋的嫡福晋,不停的走来走去,还用力地甩着手绢,嘴里念念有辞:“真是气死人了,搞了半天我还是上了那个女人的当,什么情郎?这下死了,她是不是就要赖上爷?” 五官精致灵动的侧福晋李氏,仪态大方地默默喝茶,不发一语。 另两个长相都很清秀的姨娘,正互相冷言冷语,不外乎争宠的问题。 “哼!还不是你说我有脚病,所以爷已经好久不曾到我房里来,早知道你这么狠,我就该把你有女人病的事告诉爷,让他把你休了!”甲姨娘叉着腰说。 “谁有女人病?你才有女人病,你qu家都有女人病!”乙姨娘跺脚。 “好了!好了!我们谁都没有病,有病的是那个女人!真是的!让爷一回来就到她房里,看也不来看我们,真是气死人了!”嫡福晋说。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被抢了! “福晋,你就不想想办法吗?万一让那女人诡计得逞,厚着脸皮混进门来,那可如何是好?”姨娘甲满脸忧愁地说。 第 1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2 章 李氏轻轻放下茶杯,眼眉含笑地看了另外三个人,语气温柔地说:“你们心胸也恁地太小了,爷总共也就我们四个妻妾,这和其他王公贵族比起来,实在太少了,况且爷除了三、四年前娶了福晋进门之外,我们都是已经陪他好几年的旧人了,爷想再新娶一个小妾,你们紧张什么?尤其是你们两个,好像忘了自己的身分,怎对福晋一点规矩都没有?竟敢指使福晋做事?你们也太忘形了吧?” 那两个姨娘羞愧地低下头,朝福晋一福退到旁边去站着。 福晋听她说完,终于愿意找张圈椅坐下,叹口气道:“我也没说不让爷再娶妾,只是……”她皱眉看向两个姨娘,眼中有了明显的驱赶意图。 “福晋,我们先告退,去看看那些小主子们是不是安分地和师傅读书。”她们识时务地告退往外走。 等到她们走得不见影了,福晋这才再开口道:“问题是爷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我还没在谁的身上见到过,这实在令我感到忧虑。” 李氏还是轻声细语地问道:“是什么让姊姊觉得不妥?你还是讲给妹妹了解,两人参详一下,看看有什么方法解了姊姊的忧虑。” “你也知道,爷向来不注重女色,对你们也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从没有孰轻孰重的问题,可是……前几天我看他和那女人相处时,那种有如……有如……哎!我不会讲!” 李氏沉思了会儿说:“是不是爷很看重她、很在乎她?” “对!还有一种非得到她不可的决心,连他最在乎的面子都不重要了,好像只要能留下那女人,什么牺牲都无所谓。”福晋拿起手绢轻拭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原来如此……”李氏轻轻点头,眼里眸光乱转,外表却仍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不过……姊姊,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是爷的正妻,去年也才刚生下爷的嫡子,谁都威胁不到你的地位,反倒是我们才该担心受怕呢,不过请原谅妹妹说句难听的话,就算你是福晋,还是无法光明正大地阻止爷想再娶他人,所以你何不放开心胸,主动大度的为爷安排让那女人进门,然后将她调教得乖巧,就像那两位姨娘一般?或者……” 福晋叹口气,甩了甩手绢说:“我哪有你那好手段,这两个姨娘还不是靠你才调教得有模有样,要我还真做不到呢!” 李氏垂下头暗自冷笑,笑完了才又轻柔地说:“姊姊,你如果放心的话,何不让妹妹来教你几招,包准让那女人进不了门?” 福晋脸色一亮:“真的?哎,我的好妹妹,你有好计谋怎不早讲,害得我烦了半天,快说!快说!你有什么好方法?” “妹妹当然很愿意帮姊姊,可是……”李氏咬着下唇,做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拿眼不断瞧她。 “有何为难?你快快说出!”福晋往前倾,注视着她。 “就像刚才妹妹说的,你是爷的正妻,不管你做了什么事,这律法都站在你这边,可是妹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侧福晋,万一让爷知道这主意是妹妹我出的,他一生气可会把妹妹休了,那我就完了。” 福晋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笑说:“你啊!真是胡说了,谁说你可有可无?我看得出爷对你言听计从,你可是他的心头肉呢!净瞎说,不会是向我示威来着?” 李氏羞红了脸,爱娇地说:“姊姊怎可嘲笑妹妹,爷对你才是宝贝得很,恨不得把你揣在兜里呢……” 两个女人都拿起手绢遮着自己的嘴,得意地笑着。 “那妹妹就直说了,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但非常有效,不过若让爷知道了,我们两人就很难自圆其说,所以妹妹的意思,是让那两个姨娘为我们出头,由她们的亲信去找人,然后把这事办了,我们两人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事,也不会怪到我们身上来……”李氏说道。 福晋皱起眉:“可是,怎让她们两人为我们出头呢?” “姊姊,这事我先让你知道,但出了这门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其余的事就由妹妹我来想办法,绝对会让她们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同时对我们毫不起疑。”李氏媚眼一挑,笑得十分好看。 福晋叹气道:“你真是聪明啊,姊姊我就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行!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我什么事都不知道。” 李氏眨巴着大眼说:“姊姊你在说什么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交给我办什么?是交给那两位姨娘才对吧?事情若成了,都是她们的功劳,我可一点都沾不上边,干干净净呢!” 福晋笑着摇头,说:“你啊……真是鬼灵精一个妙佳人呢!” 李氏低着头状似默认了,其实她正在偷笑;是啊,她是个鬼灵精的妙佳人,谁说她会没有出头的一天呢? ※※※ 因为等着惜桐身体复原参与,所以丧事不按照一般礼俗三天下葬,而是等到事发七天后,绵志才为玉枫举行丧礼。丧礼很简单,只请和尚诵了会儿经,就算仪式完成,等着抬出去葬了。 前一天绵志问惜桐:“明日就是玉枫的丧礼,你……要去送他吗?” 面色仍然十分苍白的惜桐,默默地点了头。第二天一大早就由元贝帮忙换上一身白色的丧服袍;由元贝扶着,来到后座房上香跪拜,然后跪在垫子听诵经。 绵志和玉枫毫无关系,肯借地方让他举行葬礼就相当不容易了,决不可能让他这个身分高贵的人为他上香。于是他双手背在后头,站在后座房外,看着惜桐跪在坐垫上的侧影。 惜桐醒来这么多天,一句话也不肯说,眼里却总是含着泪水,哭到眼睛红肿仍不停。他只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什么法子也无地陪着难过。 此时灵堂里香烟缭绕,那虚无飘渺的阵烟,抚过惜桐苍白的脸,更显得她清越脱俗,像是随时会飞奔而去的谪仙;他的心猛一阵抽紧,涌起不安──不行!她决不能再离开他,否则他会一辈子寝食难安。 正想着,和尚已结束诵经,开口宣布:请家属见最后一面便要盖棺,于是惜桐有如弱柳扶风,轻飘飘地站起往棺木而去,身上的白袍如烟如雾地笼罩着她,恍若她也会随着烟消逝无踪…… 他急忙跨进房里,站到她身旁,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惜桐注视着躺在棺中的玉枫。天气仍然寒冷,加上当时玉枫失血过多,因此脸色青白,连嘴唇都几乎无色。 绵志扫过一眼,便不再看向玉枫,专注地看着惜桐的表情。 突然他发现惜桐的眼中,居然没有哀伤的情绪,只有呆傻! 为何如此?是因为这么多天来,她已经哭够了吗?还是别有原因?或者是哀极必反?她那呆视的模样,让他十分担心…… 绵志正在惊惶不已,忽然见到惜桐抬起右手,现出一把剪刀! 他迅疾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她不言语,左手抓起自己的辫子出示给他看。 “你想剪下辫子送给他?”他厉声问。 惜桐点头,将辫子往右手送。 他夺下剪刀,正颜厉色道:“不可以!活人不可将身上任何一部分,让死人带走!我决不答应!” 元贝也匆匆靠近说:“小姐,这绝对不可!如此一来,你的生气就会被死人带走,你就……” “住嘴!将剪子收走!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居然让她拿到剪子?”他怒声说道。 元贝大惊失色,连忙收走剪刀。 惜桐见剪刀被收走,没多做反抗,只再调转眼神看着玉枫,然后伸出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轻声说:“你自由了,再没人可以禁锢你,不要留在这个躯体里……” 第 1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3 章 她终于说话了,可是闭上嘴后,她又开始无声的掉泪。 绵志再也忍耐不住,抱过她的腰,把惜桐硬生生地抓离棺木,转头对旁边的士兵说道:“盖棺!” 一声令下,惜桐和玉枫永别了;此生此世再也见不着面…… “抬出去下葬!”他再命令,于是士兵们动作迅速地将棺木搬走。 绵志不肯让惜桐送出大门,硬是抓着她,把她往二进院落带。 她虚弱得连路都走不好,却还拼命推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不要碰我!” “这可由不得你!等你有力气了,再来和我拼命,现在你要听我的!”绵志双手从后抱起她,往西厢房而去。 踢开门,把她抱进去放在贵妃椅上,突然外面响起一片吵杂声。 绵志还来不及喝问,就听到侍卫长在门外说:“长子爷!那……那棺木被抢了!” 什么?棺材也有人要抢?这是什么世道? “说详细点!”他打开门说。 “刚才六名士兵把棺木扛上马车,要往郊外的墓地,但才走到街上,突然涌出一群江湖人士,他们和六名士兵打起来,趁乱连车带棺木全都抢走了,请问长子爷,要不要去追回?” 他正要回答,没想到惜桐走到他身边,对着侍卫长说:“不要追了,他们要就给他们吧……” 说完,惜桐头也不回地往内室去了。 绵志皱起眉头;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居然不在乎玉枫能否下土安葬?她不是很伤心玉枫的死吗?为何对他的遗体全然不在意?居然说出他们要就给他们? 他真的看不懂惜桐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进退两难 看到绵志一脸错愕的表情,他只觉得烦躁! 这要如何解释?又该从哪里解释起?他到现在都还处在震惊当中,根本无力多说几句话。柯天想要他的尸体那就给,想要鞭几百下就鞭吧,反正他再也不会痛,所以不在乎了。 四天前,当他从阵阵头疼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时,只能用震骇莫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明明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后心射中一箭,低头看时还看到部分箭簇从胸膛穿出;这么严重的伤怎可能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醒了?!”一道人影奔到床边,那高亢的声音引得他的头更痛了!这人是谁?为什么叫他‘小姐’? 他抬着有如被人用铁锤敲击的脑袋,眨着眼努力看清来人,这才知道原来是元贝。 “小姐,你别乱动,你的头撞到后脑受伤了,所以才会昏迷了三天。” 撞到后脑?有吗?他只记得那支箭,不记得头曾撞到地。 “我……我怎么没死?”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吐出字句。 他骤然一惊!自己怎会发出惜桐的声音?听错了吧?一定是。 “大夫说因为箭刚好射中你的前胸,没中要害,所以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的后脑比较严重。”元贝说着,给他倒杯水,“来吧,小姐,你一定渴了,先喝口水……” 没中要害?没中要害?这可能吗?他明明看见箭头,难道又是错觉? 还在惊魂未定,元贝把水端到面前,让他登时记起自己嘴里有若火烧,因此暂时按下满腹的疑问,慢慢坐起。可一伸手,又被吓住了──自己的手怎变得这么小?这么秀气?这不是他的手!这是……这是惜桐那小巧玲珑的手掌…… 这……这是在作梦吗?人死了之后,还会作梦? 元贝把水杯放到他的唇上,让他饮用;清凉的水灌入喉中,这才让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些。转头看向床外,发现这是惜桐在绵志府中暂住的房间。自己居然躺在她床上,那她去哪里了? 他转头看向元贝,问:“小姐呢?” 不对!这是惜桐的声音,他没听错!他发出的声音是惜桐的。 元贝却睁大双眼说:“哪一位小姐?” 他傻了!元贝叫他小姐,他发出的声音是惜桐的,他的手也是惜桐的,还睡在惜桐的床上……这表示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是在作梦! 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他慌乱的想下床;他要去找惜桐,只要找到惜桐,就证明他的脑子撞坏了,一定是这样,自己撞坏脑袋了! “小姐,你要做什么?”元贝急忙扶着他。 他却推开她,喘着气说:“我……我要……” 抬起头看见墙边的妆台上有面镜子,他突然想看自己成什么样子;镜子一定不会说谎,他撞坏的脑子会! “我要……下床解手……”他小声说着,试着伸出脚穿上鞋。 元贝不管他的推拒,还是靠上来帮他穿鞋,扶着他站起来,要往床后走。他一步步的接近镜子,然后看到…… 镜子里反照出来的人──是惜桐! 脑里一阵剧痛,他哀叫一声,跌入黑暗中。 他一定撞坏脑子,所以才会以为自己变成了惜桐…… ※※※ 睡睡醒醒,有人不断地喂他药,他却不肯喝,总是用力的推开,又或是尽力的把药吐掉。他不要醒来,不要!醒来就会以为自己变成惜桐了。 这个梦何其荒谬,他爱惜桐,但不要变成惜桐,不要…… 可事与愿违,他终于完全清醒,后脑也不再抽痛,于是认清事实──他的确变成了惜桐,占据他心爱的人的躯体。 第 1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4 章 那惜桐哪里去了?她是不是……是不是代替他死了?他们是不是调换了灵魂?他活了,所以她死了?不要!不要!他不要如此活着!他宁愿是自己死去,而不是惜桐,不要! 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惜桐死了,他独活还有什么意义? 无止无尽、铺天盖地的悲伤让他无法承受…… 他无法碰触自己、无法说话,因为这些动作都会一再提醒他──惜桐替他死了。这个事实,只会让他的泪流不止。 当绵志来见他时,他只想远远的避开,不想听、不想看绵志的柔情蜜意,因为自己不是惜桐。可是见他又气又怜的表情、听他威胁、哀求的话语,玉枫明白自己再也不能伤害惜桐的肉体,自己不能让死去的惜桐不安心;再怎么说,这个肉体还是惜桐,他要好好的爱护…… 因此他喝下绵志递过来的汤,混着惜桐的泪,吞进惜桐的肚子里。 当绵志问他,愿不愿去送自己的尸体时,他原本想拒绝,因为一点都不留恋自己那千疮百孔的残破肉体,但再一想,他若不去看自己的尸体,会让绵志起疑,而且他也怕惜桐的灵魂,被困在自己的尸体里,便答应去送。 早上换上丧服后,他对着镜子想:如果今天是他死了的话,他会希望惜桐怎么做? 他会希望她舍不得他,会留给他一些属于她的东西,让他在冰冷的地底下还能感到温暖:他想要剪下惜桐的头发,放在自己的手里带走。于是收起一把剪刀放在口袋。 没想到看到自己惨无人色的模样,还是会心酸。这具肉体是他,陪了他的灵魂二十五年,从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看见自己的尸体…… 代价就是牺牲他爱的人……惜桐。 泪再也止不住;因为怕惜桐被困在自己的肉体里,所以自己该要放她自由,告诉她让她明白这一切,希望她从此随风飘扬,去她想去的地方,陪着她心中真正爱的男人…… 回到惜桐的房里,得知他的尸体竟被柯天抢去,他居然感到柯天很可怜;自己都死了,他还抢去做什么?再爱、再恨,都已不存在,什么都不必在乎了。 “惜桐……”绵志大步赶上,从背后抱住,这让玉枫全身起了疙瘩,终于能体会绵志为何讨厌男风;原来真的让人觉得恶心、难受。 偏偏绵志把他抱得好紧,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你别这样……玉枫死了,你还有我,而我很爱你,我求你别把自己逼疯,给自己一点时间,慢慢的悲伤就会过去……”绵志轻声说。 他叹口气挣开拥抱,继续往前走,到了内室便吩咐元贝。 “我想沐浴,请你叫人帮我准备热水。”悲伤加上难受,让他只想要清洗一翻。 绵志听见他的话,喘出一口大气,转身出了房门。 一会儿元贝来告诉他──热水准备好,请他移驾去浴房。到了浴房,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这是惜桐的身体,不是他的。 他犹豫了……该自己动手吗? 如果惜桐知道他碰了她的身体,她会不会生气?再怎么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也无名分。虽有过亲密的行为,但总还是隔着衣物,没有真的发生污了惜桐清白的事,倘若他现在用手去碰她的身体,万一有一天她的灵魂回来了,会不会责怪他无耻? 他已经占了她的身体,不该再下流地碰触她。 “元贝,你侍候我沐浴吧……”他小声地说。 元贝点头:“好的,小姐,让我来帮你把衣服脱掉。” 于是他站在大浴盆前,让元贝动手。 可是问题来了…… 这一辈子他还未曾让女人服侍过他,如此亲密的动作,让他非常不自在,几乎想要打掉元贝的手。 “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耳朵这么红?是这里太热了吗?”元贝还要无知地问。 “没……没事……”他低头小声地说。 元贝将他的白袍子脱下,便要丢往烧火的炉灶。 “住手,为何要烧掉这件袍子?” “小姐,这种丧袍不吉利,原本就是不能留下,刚才在前院时就该换下,不该穿进自己的房里,现在你换下来,我就要处理掉它。”元贝说。 “没这回事,我还要穿,你帮我留着。”他说;这衣服是为惜桐穿的,他决不换掉。 元贝嘟起嘴照他的话做,放到一旁后,继续帮他脱掉中衣。 全部脱掉后,玉枫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立刻闭眼站进浴盆里,沉到水面下。 “小姐,我先帮你洗头发。”说完,元贝动手。 元贝的手毫不迟疑地搓揉着他的头皮,使他更加困窘,只好咬牙忍耐,告诉自己──元贝在洗惜桐的头,不是他的。可是洗到背后,他再也忍不住了!这肉体虽然是惜桐的,但感觉却是他的,不能再让元贝往下洗。但是……怎么办?他的头又痛起来。 “小姐,你的脸色一下红一下白,是不是不舒服?”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就在此时,他猛然一惊,元贝居然摸到他的大腿!吓得连忙打掉她。 “怎么啦?小姐,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元贝一脸关心地看着他,然后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知道了,小姐,你是不是在害羞?您倒是从未让我侍候入浴过,不过府里的姨娘们、小姐们,都是让我们服侍入浴的,习惯就好,您放心,我会洗得很干净。” 说完不顾他红得几乎要烧起来的脸,继续往下清洗。 终于洗好了,他出了浴盆才站好,元贝就端来一个小盆水交给他。 “这是做什么?再冲洗一次吗?”他问。 元贝这次低下头来说:“这是给小姐您……自行清洗那里的。” 他傻了……这下该怎么办? 元贝走到干净的衣袍旁,留点距离给他。 啊!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调换灵魂的事?让人进退两难不知该怎么办? 第 1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5 章 捧着一盆水,他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最后狠下心来告诉自己──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灵魂会不会换回来,惜桐都是他的妻子了,因为只有成为他的妻子,他才能放心的碰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可怕的拥抱 从那天起,惜桐的模样变了。远远看,倒像是个清秀的公子,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女儿身。 惜桐的容貌有着和珅的俊美:那小小的鹅蛋脸上,二道乌黑秀眉衬着一双清澈灵动的明眸,形状小巧的唇瓣鲜艳欲滴,不必擦上胭脂就吸住所有人的目光,再加上玉枫温润如玉的气质,姿容益发绰约冰雪。且因玉枫少进饮食,她的纤腰秀项就显得更加清雅出尘;和从前的的惜桐比起来,少了一分炫丽飞扬的美,多了一分优雅宁静的柔。 玉枫不肯作女子打扮,出了房门总是放散长发,穿着宽大飘逸的月牙白男袍,戴着便帽、穿着男子布履。等到前面的头发长出之后,他更是让一头秀发随风飘扬。如此一身的素白,脂粉不施,却更加的素艳幽姿,令人惊心动魄,不可逼视。 后院的那些女人们,有时远远地看见她坐在花园里,便故做娉袅姿态地走近,想要嘲讽她几句,可等走近一看,却被她那淡漠冷静的氛围给折服了,不但发不出声音,有时还会看呆了,心里想着如此美丽的容姿,竟带着男子的英气,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男是女? 这样的迟疑,当然会消了满腹的酸气,然后自惭形秽的静立一旁。 而玉枫一向对这种浓妆艳抹的女人,没有好感,总是慢慢的起身,向来人一揖,然后安静的走开,什么话也不曾说过。 如此的淡薄幽娴,居然成了长子爷府中的一道美丽奇景。由府中的侍卫和绵志统管的士兵口中传出,渐渐的京城里都在传说──仪慎亲王的独子仪长子爷收了一位绝色的侍妾。 可绵志听到有人询问是否属实时,只有苦笑的分儿。他心里自知,从办过丧礼之后,惜桐和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往往是他说了半天的话,惜桐只用点头摇头的方式来回答他,更别提她曾说过什么甜言蜜言,来讨他欢心。 不过,绵志也不敢奢求,只要她肯留下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时序已然进入初夏,花园里百花盛开,花香随风飘送。玉枫哀伤的心绪稍平,已能接受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因此不再困居房内。这天,他一早便来到花园凉亭作画。可他才刚在宣纸上落下淡樱色的花瓣,一身戎装的绵志就出现在眼前,静静地看着他挥毫。 “自从玉枫死后你连话也不肯说,这哀悼的时间,要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你才肯像从前那样待我,和我说话?” 玉枫怔愣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心无芥蒂的开口,听到惜桐的声音时,不再难过。 “你不回答我没关系,但我要告诉你──我已经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哀悼他,我觉得这已足够,所以从今日起我要你展颜欢笑,不再死气沉沉,犹如游魂飘荡般无言无语。”绵志说着靠近他。 他惊得放下手中的画笔,往旁站开直瞪着他;这绵志想做什么? “我今日特意来,就是要告诉你──我阿玛赏赐给我一批官中使用的绫罗绸缎,其中有几匹的淡雅颜色非常适合你,我已派人送进你房中。你喜欢何种花样款示的衣袍,都可交代府中绣娘制作,我希望你不要再穿这白袍……”他再往前一步,把玉枫逼到凉亭柱前,“为我穿上漂亮颜色的旗袍可好?我从未见你盛装的模样,为了我,你可愿意?” 从綿志靠近,他便屏住气息,不敢放松。可绵志再往前一步,站到他面前。虽他眼中满溢柔情,却使得玉枫遍起疙瘩;咽了咽气困难开口:“我……没有装扮的心情,请见谅。” 绵志伸手按着柱子,将他困在自己双臂之中,眼里眸光滟潋地凝视,说:“无需打扮,只消改换颜色,我便开心。” 这样亲密的氛围,让玉枫觉得自己脸颊两边都浮起硬硬的疙瘩,实在无法消受他这般的浓情密意,便腰一软,想要从他的手臂下窜出。 绵志却早一步识穿他的想法,往前一步,身体一顶,将他压在柱子上,脸上浮起惬意的笑容:“惜桐,你难道忘了──你还有我,我们的约定仍然不变,有一天我们会是终成眷属,所以请别把我隔除在你的心外。” 说完,绵志眨也不眨地对着他微笑;他却呼吸困难,心跳加快。 明明知道绵志是在向惜桐说话,他还是很受不了这样的话语、动作,当真无法视若无睹,继续扮演惜桐的角色。 似乎看到他的窘迫害怕,绵志的眼微眯、嘴唇上扬,很慢很慢地低下头,一寸一寸地接近无法移动的他,像是想要亲吻…… 玉枫的脑海里浮起从前柯天吻他的情形,登时头昏脑胀,心跳猛撞胸膛,所有的唇舌都在颤抖、害怕;怕绵志会咬他、啃他,让他连喝水都会痛苦难当。 “别惊慌……我决不会伤害你。”绵志用气音说着,同时双手捧住他起满硬疙瘩的脸颊,接着一愣,用拇指摩挲他的脸颊,笑说:“我的天啊,你居然紧张成这样,从前皇上虐待过你吗?” 明明知道绵志在开玩笑,但是他就是无法放轻松,只能紧抿自己的嘴唇,不肯开口。见到他不回答,绵志眉微皱,似乎以为刚才的玩笑话是事实;对不起了,皇上,让你背黑锅…… “好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你别害怕。”绵志说着,居然放弃吻他的企图,改为轻轻地拥抱着。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害怕、厌恶这个拥抱;他可能永远无法对男人放心,这辈子恐怕再也不能接近男人。 他在绵志怀中簌簌发抖。 “别这样害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你要相信我。”绵志语气认真地说。 此时的他,很想告诉绵志──他不是惜桐,他是玉枫。可是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只要他一说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很可能就会被绵志当成疯了,不然就是当成妖魔鬼怪,所以他是怎样都不会开口;因为这是惜桐的肉身,他要爱惜她,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他不希望惜桐找不到自己的身体,跟他一样成了孤魂野鬼…… “惜桐,我要出远门一趟,大约十天半月才会回来,你一个在这里可以吗?”绵志开口,状似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那么害怕这拥抱。 他赶紧点头,双手趁机将他推开一点。 “我已经交待管家,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找管家就对了,他一定会办到。如果……福晋她们找你麻烦,你就先忍着,等我回来处理,不过真有麻烦,你就不要踏出二进院落,这她们不可踏进二进院落的禁令,我会要求侍卫严格执行。”绵志不让,又把他抱得更紧些。 玉枫实在快昏倒了,这么近的男人气息,真的很难受…… “对了,你手上这个玉镯太素了,我帮你找来另一只有着红、绿、紫三色的玉镯,你看看喜不喜欢?”绵志说着,从他的衣袋中拿出一个锦袋,从中抽出一个玉环。 玉枫一看便知道这只玉镯价值不菲,但是……手臂上戴的这只是惜桐的东西,没经过她的允许,他决不会随便取下;因此他摇摇头,将玉镯推回去。 “你不喜欢?”绵志有点失望地说。 “我已经有一个很喜欢的了,不想要再多一个,手腕会痛。你还是送给福晋她们吧。”说完,她接过锦袋将玉环放回去,交到绵志手上。 绵志默默地收回,过了会儿不死心再问:“真的喜欢这个白玉镯?还是不喜欢这三种颜色?若不喜欢我再帮你找另外一个?” “不要!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一个就足够了。” “这只白玉环……是皇上送给你的?”绵志谨慎开口问。 这真是问倒他了;这玉镯从哪儿来,他怎么会知道?幸好花园入口出现一个人影,他便指着来人向绵志示意,同时用力推开他,站到一旁去。 “何事?”绵志问来的侍卫长。 “禀长子爷,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出发。” 绵志点头,转身看低下头的他,说道:“我走了,你要保重自己,别太晚睡,三顿饭也要按时吃,天气还不是太热,早晚别忘了加衣服……” 玉枫看到侍卫长忍住不敢笑的表情,便连忙点头,挥手要他离去。这男人对士兵下令时,可是雄壮威武得很,而且军令如山,要所有人确时执行,可他对惜桐却变成老嬷嬷了,十分的不干脆。 看到他不耐烦的挥手,绵志叹口气转身要走,可才走了一步,便又回身,将那个锦袋塞到他手上,然后迅疾如风的走了。 玉枫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逝,才调回眼神落在手上的玉镯。 第 1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6 章 这人还真是不死心,霸道地要人遵照他的意思做事。罢了,将这只玉镯收下,放到惜桐的木箱里,也许将来有需要用到它的一天。 收好玉镯,他也没心思作画了,便收起用具,回到西厢房歇息。 此时,玉枫不知道的事是──惜桐差点昏倒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活到天荒地老 刚被吸进玉镯里的惜桐,有如在大海中被汹涌的波浪掀来丢去,整个人被甩得昏头转向,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等到终于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处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 她仔细回想,这才想到在玉枫被箭射中那时,自己又惊又惧地拿着玉镯吸他的魂,等魂进入她的玉镯,失去灵魂的玉枫便倒下压在她身上,然后自己就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由此推断自己也被吸进玉镯了! 她连忙举目四望,希望能看到玉枫的魂,可是极其目力,她什么都看不见!貌似她置身在白云之中,除了白云什么都没有;而且四周安静无声,是绝对的安静,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到。若不是她上辈子的经歴太过丰富,知道自己决不能惊慌,她可能就被这种寂静、茫渺给吓坏了。 难怪她这世的哥哥丰绅殷德说,他当时以为自己已经死亡,惊慌到快疯了。这情景真的不是哪个人都能承受得起。也不得不佩服这世的皇后、她的妹妹返魂后,居然连一句害怕的话都没说过。 看不到玉枫,她开始奔跑起来,边跑边大声地叫他的名字。但不知跑了多久,怎样都没听到任何声响,而且四周的景物完全没变,最后她累瘫了,只得躺下休息。难道这玉镯里有许多空间吗?所以她才见不到玉枫?还是说玉镯因为吸了她的魂,而把玉枫排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惊惧地坐起;不会吧?玉枫不会那么倒霉被她害了,真的死了? 越想越害怕的她,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最后真的无法可想,只得叹气再次呈大字型躺下休息。等她睡醒了,觉得自己肚子饿了,好想能有一大碗热汤可以喝,最好是酸辣汤。才在想着,抬头一看,地上居然就出现一碗酸辣汤! 啊?原来这里是心想事成的地方啊?那再来盘卤牛肉、一笼小汤包。才想完,这些东西都出现了!惜桐高兴得拍起手来;这真是太好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这里不就是天堂了吗? 她端起酸辣汤,咦?怎么没香味?才想着,她马上闻到香味了,于是痛快的把它喝了,再拿起美食大快朵颐。吃饱了,再来壶清肠胃的乌龙茶…… 哎!这日子太好过了,想要什么有什么,再也不用辛苦的为三餐奔忙,也不用躲着自己不想见的人。 可很奇怪的她又想睡了,而且是哈欠连连。这时她就想出一张最高档的席梦思床垫,和最柔软的羽毛枕、被、寝具,躺上去之后,她几乎是立刻陷入黑暗中。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是睡在地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自己身上一件白色的中衣。原来那些东西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只要她一睡着,那些东西就会不见。她摸摸自己的脸、身体,感觉还像以前有肉体一样的存在,可是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模样,也是幻想出来的? 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身上有天使的翅膀…… 张开眼睛一看,身上果然出现一对美丽的翅膀,而且和她刚才所想的完全一样。那……变成男人?睁开眼一看,自己果然有六块肌和那话儿。再来变成……秦峥?睁开眼,凭空出现一面镜子,她果然变成秦峥了。 惜桐放下镜子,叹了口气,说:“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原来是到了太虚幻境……不知会不会见到贾宝玉?” 才说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俊美男子出现。 “哎!散去!散去!”她挥手打掉那个幻相。 然后,她又觉得累了…… 在合上眼的当中,她明白了一件事──这幻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精神力会损耗,所以她会觉得累;说到底,这儿可不是能平白无故得到一切的地方。 从那时起,她就尽量克制自己的幻想,就连肚子饿这件事也是她幻想出来的,只要她不觉得自己饿了,她就不会饿,而且可以保持一直不饿的状态。如果不损耗精神力,就可以保持自己一直处于清醒状态。 然后那天玉枫终于清醒时,她发现自己终于听得见声音,看得见玉枫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得知他在想什么。那情形就像自己坐在电影院里,看着前头的屏幕演出所有情形,差别就只在于,这个摄像头就只拍玉枫。 玉镯果然把玉枫放出去,而且是放到自己的身体里。会发生这种现象,大概是当时正在运作吸魂的玉镯,十分凑巧地撞上她的额头,把刚刚吸进的玉枫灵魂撞进自己的躯体,然后把她的灵魂吸进了玉镯,才会发生这种交换灵魂的事。 刚得知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时,她还发呆半天;因为稍微一想便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永远关在这玉镯里。玉枫不知道这玉镯的功用,不知道她在里面,所以自己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出去重活…… 可是随着时日,冷静地看玉枫的哀伤,她反倒渐渐想通:只要玉枫过得好能平安的活下去,绵志能怜惜玉枫,能给他欠缺的爱情,自己就算在镯子里活到天荒地老都没关系,反正她已经过了二辈子美好的日子,该是给弟弟一个机会,去感受温情、爱情。 所以她很轻松的在玉镯里,看着玉枫和绵志的相处,越看越高兴。直到那个令人气愤的绵志,居然送另一个玉镯给玉枫! 当她看到绵志拿出那个手镯时,再也忍不住地站起来尖叫、跺脚!只要玉枫将玉镯换下,将之锁在暗箱里或是赏给他人,她就再也见不到玉枫,看不到他和绵志的幸福生活,这怎么可以? 还好玉枫拒绝他,将另一只玉镯退回去,让她松了一口气;谁知绵志还不死心又把那只玉镯塞到玉枫手里,害得她紧张得冷汗直流,只见玉枫拿着那玉镯看了半天,还以为他要换下了…… 还好他把它放入口袋,她心情一放松,差点昏过去! 这玉枫不愧是她一手养大的弟弟,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不可以换下她这只玉镯;吁!好险! 玉枫回到房里后,将绵志的玉镯收起,放入她的木箱子里,然后换下身上的长袍。虽然刚才绵志要他换别种颜色的女袍,但这个死脑筋的弟弟还是换上月牙白长袍。 可在换时,他低头看了眼胸部,脸居然又红了起来。 惜桐刚开始时也觉得很尴尬:自己的身体变成他的,再怎样大度还是会觉得难堪,尤其是在浴房里,元贝要他去洗……时,她不禁蒙起自己的脸不敢看。然后她接收到玉枫的想法,得知他将自己视为名正言顺的妻子,如此才敢碰触自己的私秘密处。 哎,她能说什么呢?不提自己可能再也活不了,就算有机会再活,此时此刻的身体,自主权操在玉枫手里,他想怎样,她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说不呢? 突然她感觉到玉枫大惊失色的情绪波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他发现这个肉体又…… “元……元贝……”玉枫虚弱的喊。 元贝从外室进来,温声道:“小姐,你叫我?” “对,我……你……能不能帮我拿那个来?”玉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恐慌地说着。 元贝想了一下,噗哧笑出声:“小姐,你每次都要怕成这样吗?多少年了,每个月都要来一次,你怎还不能接受这事实?还怕血怕成这样?” 玉枫一张脸红得不能再红,用贝齿轻咬着下唇。 元贝清洗过手后,从柜子里拿出月事带,填上柔软的宣纸再交给玉枫。他颤抖着手接过,立刻闪到屏风后换下已沾染的裤子。 “再说……小姐,我还真觉得你变得好奇怪,你以前不是很勇敢吗?什么事都不怕,连我都怕你了,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怕,这是怎么回事啊?”元贝站在屏风前,闲聊着说起。 玉枫热着一张脸,笨手笨脚地清洗、擦拭,然后在大腿两边绑上带子,弄了好半天才穿戴好,换上衬裤,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爬上床。 “小姐,你又要躺一整天啊?”元贝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玉枫点点头,在床上躺平。 “等等,我再给你一些宣纸垫着,免得沾上床褥。”元贝转身去拿,嘴里轻笑着,“还好小姐你命好,要是我们一来月事就躺在床上,那可会被人说嘴,来月事怎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小姐你勤换宣纸就好,实在不必躺在床上困住自己……” 玉枫静静听她说着,转身让她帮忙把宣纸放在背后,然后静躺不语。 第 1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7 章 “小姐,你这么怕流血,将来要生孩子怎么办?” 他的脸色更白了,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不嫁。” 元贝摀着嘴偷笑,好一会儿才说:“这事恐怕由不得小姐,我们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奴婢都知道,主子最喜欢的人就是你,连管家都说,他从未曾见个主人对哪个奶奶这么好、这么和颜悦色,就除了小姐。” 玉枫转过头去不听。 “不瞒你说,从前我们都很怕长子爷,因为他总是板着脸说话,而且说的话会让人搞不清楚,到底是好话还是坏话,可是自从小姐来了之后,我们才见到长子爷露出真心的笑容,所以我们都知道这事了。”元贝说着,拿条手绢给他擦汗。 “小姐你先躺会儿,奴婢去厨房里帮你煮些黑糖姜汤。”说完,元贝就出门去了。 惜桐感应到玉枫的想法,不禁边笑边在地上打滚;原来他真的很怕见血,第一次见到时,还差点没昏过去,难怪现在宁愿躺在床上,也不愿出去活动。 玉枫躺在床上不敢稍动,忽然惜桐看见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轻巧的闪进来,然后将门关上。那人影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惜桐立刻紧张起来,是什么人敢在大白天进到小姐的房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确定身分 圆明园中,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林诚,正在听取收集消息的侍卫报告。 听完之后,他微皱眉头,面无表情地问:“绝色侍妾?真有此事?何时发生?你可亲眼见到这名女子?” “卑职混入长子爷府中,听到他的亲信说那名女子原本假扮成男人,一路跟他们从南京回到京城来,直到那次长子爷府前发生射箭杀人事件,他们才知此人是女子,不过卑职并无机会见到那名女子。” 如此说来,已有四五个月了;林诚按着太阳穴心想,以这绵志艺高胆大的个性,加上他所负责侦察的官职来说,这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惜桐。他可没忘记前几年绵志在这圆明园里,想要挟持惜桐的经过。 这事还真不好处理,若那名女子不是惜桐也就罢了,就怕万一那名女子真是皇上一心想要找到人,那绵志可就犯了欺君大罪,偏偏他又是皇上目前非常倚重、不可或缺的左名手。 那该如何处理才能二全其美?既不伤绵志,也不让皇上为难? 这事只能私下暗查,确定那名女子是不是惜桐;若是的话,再不动声色地将惜桐带回宫中。 林诚轻招手要那名侍卫靠近,小声说道:“你再回到长子爷府,找机会去见那名女子,看她是不是长得很像和珅?如果她长得不像,就要注意她是不是戴着面具,想办法扯下她的面具,记住她有武功,必要时可以动武,但不可伤她性命。” 侍卫想了下,问:“若她长得很像和珅的话,卑职该如何处理?” “倘若她长得像,那就不必多言,将她带回皇宫,这是我的腰牌,你随时可以带她入宫。”说完,林诚递个一面腰牌给那名侍卫。 侍卫行个打千礼,立刻退出。 林诚叹气,想起去年惜桐逃跑时,皇上有多难过。他原本以为只要经过一段时日,皇上便可忘却惜桐,再借着选秀的机会,大量充实后宫妃嫔,皇上便能从惜桐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可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固执;不管选进多少美女,都被他指给众皇室子孙,甚至是王公贵族,自己却一个也不留。 自从在乾隆六十年,侧福晋钮祜禄氏,也就是目前统管六宫的皇贵妃,为皇上生下皇三子绵恺之后,这六年来,后宫居然再没人为正当壮年的皇上,诞下一男半女。前四五年可以说因为专宠惜桐,所以没人能得到皇上的恩泽,可是惜桐消失这一年多来,皇上连召妃子侍寝的欲望都没有。 只有在敬事房的老太监苦劝皇上,要皇上再多生几位皇子、皇女时,他才会召来云贵人侍寝,可偏偏连她都不曾有孕。 这皇帝目前只有二位皇子,大臣们均感不安,便纷纷上奏建议皇上多纳妃嫔,却被皇上置若罔闻不加理睬。他在无法可想之余,只好努力派人寻找惜桐。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再怎样他都不会放弃这条线索,纵然她已是绵志的侍妾。 第二天,那名混入绵志府中的宫中侍卫,趁绵志奉命出城离去后,潜进二进院落,摸进西厢房,想要亲眼鉴定那名侍妾是否长得像和珅? 他等房里的丫鬟离去之后,闪身入房内,经过房厅,再进圆光罩入到寝房内,看见床上躺着一名女人。 用黑巾蒙住脸的他,无声无息地慢慢靠近,在床前站定,等候那女人转过脸来。 玉镯里的惜桐大吃一惊,这蒙脸人是谁?为什么敢如此大胆?敢在白日行偷鸡摸狗之事?难道是那帮人来抓她?可是玉枫已死,他们抓自己要做什么? 她急得团团转,床上的玉枫却一无所知,仍瞪着床顶。 但被人长久注视,再迟顿的人也会觉得怪怪的,于是玉枫皱着眉转过脸看向床外,这一看,吓得他立刻爬起身抱住自己。 “你是谁?为何如此大胆进到我房里来?来人……”最后两个字简直像小猫叫,谁也听不见,因为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出声,别怪我下手!”那蒙面人说。 “你……你是谁?想……想要做什么?”玉枫闭上眼,抖着声问。 “抬起头来,让我看仔细!”那人的手更用力,锋利的刀刃几乎就要陷入肉里。 玉枫照他的话作,抬起眼看着那汉子。 那汉子看着他,居然连连点头,说:“像!像极了,你长得真像和珅!现在就乖乖跟我走吧!我要带你回皇宫。” 这话一说,镯里镯外的惜桐和玉枫都吓一大跳!回皇宫?不行! 玉枫面无血色,心想这人是皇上派来的?惨了!惜桐就是不愿意才会从皇宫里逃出来,若再回皇宫,万一她回来了,会不会痛不欲生?不!决不!惜桐不肯回去,他也坚决不回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皇宫?我去皇宫做什么?”玉枫决定装傻,因为人人知道他伤了后脑。 那汉子命无表情,只是冷声说道:“废话少说,你从皇宫里逃出,当然就该再回去那里。现在就下地跟我走,若发出声音,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对你不客气!” “我……我没有从皇宫里逃出,就算有,我受伤摔到脑子,也不记得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这府里的人……”他强迫自己不要发抖,有条理地说出。 “是吗?没关系,只要你回到皇宫,自然有人会治好你!下床!”那人喝道。 “不!我不去,我是长子爷的侍妾,你要我去哪里?”他往后闪,但那把匕首也不离不弃地跟着他往后。 “我不管你是谁的侍妾,今日一定要把你带回去,走!” 慌乱的玉枫忽然想起以前被人虐待的日子;只要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虐待他的柯天就会缩手不再为难他,所以他决定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术退敌,这是软弱无能的自己,所能做得到的最好办法。于是玉枫虽是气息急促,手脚发抖,可他硬撑着头皮撞向那人的匕首! 果然那人大吃一惊,嘴里喝声:“你做什么!”整个人就往后退开。 不过那把匕首实在太锋利,玉枫感到颈子一阵痛,已经被划破皮肉。 那人立即收起匕首,上前点住他脖子上的穴道,一脸震惊加愤怒地说:“你宁死也不愿回去皇宫?你居然……你居然──” 脖子实在好痛!玉枫根本听不到那人说什么,伸手要摸上。 那人打掉他的手,拿起床边的宣纸摀住伤口,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用嘴咬开瓶盖,往他的伤口倒,再用刚才的纸紧紧压住。 第 1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8 章 一阵比刚才被刀割还痛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叫出声! 这时门被大力推开,门口有人叫:“小姐!你怎么啦……” 那人见到手里端着姜汤、跑进来的元贝,立刻放开玉枫! 元贝见到蒙面人,立刻摔了碗,用响彻云霄的声音尖叫! 那人匆忙间只好放弃劫持的行动,推开元贝,一个纵跳就出了房门。 等府里的侍卫听到尖叫声,围了过来时,只见一个迅捷的身影跳上屋顶,再几个纵跳就不见了。 这事马上全府皆知。管家加派十名侍卫护着玉枫的周围,还向福晋报告刺客让惜桐受伤的事。 挥退管家,后院厅堂里的福晋瓜尔佳氏,眉目含笑的看着厅里另外一人说:“这是你……没想到你的动作还真快。” 可是侧福晋李氏却皱起眉说:“福晋,我没想要伤她性命,这不是我的主意,你别问我。” 听她如此回答,嫡福晋愣了一下,惊讶地说:“不会吧……那两个,心地怎么如此凶残?那我们的安危岂不是……” 李氏横她一眼,心想:“你的安危?你的安危早在我手里了。” ※※※ 回到皇宫,侍卫向林诚报告发生的经过。 “你确定那人真长得像和珅?”林诚问。 “真的很像,而且比和珅更好看。” 林诚冷下脸:“既然很像,为何没把人带回?” “卑职想要再确认她是不是,所以没先将她点昏,而是问她一些话,可她告诉我她后脑受过伤,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卑职一迟疑就被她趁了虚,往卑职的刀上撞,结果脖子受伤……” 林诚睁大眼瞪他,一掌打在几上,那名侍卫立刻跪下。“你让她受伤?严不严重?” “卑职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只是皮肉伤。” “再也不可以让她受伤,她若有个万一唯你是问。我再派三名人手给你,你要小心守护,不得有失,现在回去守住她,千万别让她离开长子爷府,同时打听她所有的消息回报,等候我下一步的命令。” 侍卫低头作揖,领命而去。 人都走了后,林诚静静坐在椅上思考。那名女子既然长得像和珅,那就是惜桐没错;所以这事就要好好计划,要不声不响的将惜桐偷回,不让长子爷知道谁劫持了她。可是她说她受过伤失去记忆,此时若将她直接带回,也许会让她无法接受皇上,反而使得皇上更加不舒坦,这要如何是好? 不过……再想想,这会不会是惜桐的把戏? 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观察,看看惜桐是否真的失忆,等确定之后再下手。还有,该要安排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带回来? 唉……这太监不能出宫门的祖宗家法,真是愁煞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愿相信 原本打算十天半月才会回来的绵志,在接到管家派人送达的消息后,以大刀阔斧雷霆万钧的凌厉手法,把一大堆烦人的事情,在短短的五日解决,然后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 “奴婢恭迎主子回府……”管家王大跪迎从马上跃下的的绵志。 “她怎样了?”绵志快步往里走,沿路边走边脱顶戴、马褂、串珠、配刀等等,全往管家丢去,后头跟着的仆人手忙脚乱的捡拾。 “禀主子,姑娘伤势已大好,这几日已经能出房赏花了,目前就在花园里。”管家说。 “快命人端上水让本爷洗尘!同时换上干净衣袍”他下令,转个弯往花园而去。 管家立刻行礼往别处去吩咐下人,同时挥手让所有人散去。 绵志在第三进院落,和后院院落中间的花园入口站定,望进花园中揽月亭里,见到那抹最想见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弹琴。 琴旁一个鎏金香炉里烟雾氤氲,传来阵阵宁心静气的檀香气味,环绕衬托那长发飘扬的美人,使得她有若云蒸霞蔚中,初绽的幽兰般柔美。 从不知活泼开朗,明丽炫目的惜桐,居然会有如此娴静优雅的一面,不知这名女子为何有如此不同风貌、才能,好似一本怎么翻也翻不完的好书;若能和她相伴一生,此生足矣。 下人们匆忙端来水盆、毛巾、衣物等等清洗用品,让他在花园入口洗净手脸,拭净,然后再端过清水漱口;完了之后,当着一干仆人面前脱掉朝服,只剩中衣再穿上居家长袍。穿戴整齐后,挥手让所有人退去,悠然走近亭台,在她身旁坐下。 惜桐只稍抬美目一挑,便又垂下专注于琴弦上;如空谷回音的飘渺琴音丝毫不乱。直至琴音渐竭她才微一颔首,即表示行过礼,然后低垂着眼,静默不语。 “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温声说,怕惊扰了美人弹琴的心绪。 她略为挺腰,抬起下巴,一双晶莹明眸注视着他。 他登时被她眸中漾漾光影迷眩,一时忘了他要做什么,就这样痴痴地两两相望。直至她略显苍白的玉色脸颊,缓缓染上淡淡红fe,再次低垂下眼之后,他才大梦初醒,眨眼去看她颈上的伤口。 “怎这么大的伤口?”他惊得伸手要抚摸。 玉枫往后一退,远离他的手指。刚才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还好及时清醒闪离了他的碰触。 “伤口已愈合,多劳长子爷挂心,玉……惜桐吹风已久略感不适,还请长子爷莫怪我先行告退……”说完,他起身一揖,抱着琴就走。 绵志没有阻拦,让他一路走回西厢房。正要伸出一只手推开房门,后头突冒出一只骨节分明、肤色黝黑的大手,替他将房门推开。 他回头,却被几乎贴上的绵志吓一跳;他居然手里拿着那香炉,跟着回到房前。 “进去吧,别再吹风……”绵志接过他手上的琴,径自进到房中。 他看着绵志将东西放好,然后大方地在桌前坐下,丝毫不想走的意思。玉枫皱眉,心想自己这个平民百姓都知道要避嫌,这人怎如此礼数不周?难道不知随意进到女人的房里,女人的名节会有所损伤? 绵志眼眉含笑,静静地看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玉枫在心底暗叹,不去管他了,便把房门整个打开后,才进到房里。 “不必如此小心,无人会议论你我,坐下吧。”绵志朝他招手。 第 19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199 章 他无可奈何地坐下,拿起茶壶倒水。 “怎不问我为何回来得这么快?”绵志突然包住他拿着茶壶的手。 玉枫自然的反应──一惊之下,立刻缩手,差点打破茶壶,还好绵志手捷,抓住茶壶放回茶盘。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如此怕我?”大概是他的反应太激烈了,绵志沉下脸色,“我说过的话绝对算话,我不会伤害你。请相信我而且别怕我。” 原来绵志想表示善意,但他实在不能接受男人的碰触,这该怎么处理,才会不伤他自尊?仔细想过后,他抬起脸坚定地注视绵志:“长子爷,我曾受过男人的伤害,所以当有男人碰触我时,我会吓一跳,因此我请您不要出其不意的抚触我。” 绵志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沉声说:“你那时逃出宫为何不来找我?难道我在你心中一点分量都无?” 这怎说得清楚?玉枫暗叹,他完全不知惜桐去哪里了,怎知她心里有没有绵志这个人?只得低下头静默不语。 “我会碰触你的原因,是因我喜欢你,喜欢到想要随时确定你的存在,这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但我希望你能试着忍受我,时间一长也许你就能平静地面对我。记住!我决不会伤害你!”说完,这人居然大模大样地牵起他的手,放在双手掌心摩挲。 不管不顾他睁大的眼睛,和试着抽手的努力,绵志牢牢地抓住他,继续说:“现在,我要知道那个刺客伤你的所有经过。” 玉枫忍着右手不断传来的刺痛麻痒,极力平静地回答:“没什么好说,就在我想要休息时突然有人站在我床前,说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不肯,他就划一刀,但没真的用力伤我。”不必告诉他实情,免得又遭一顿数落。 “他要带你去何处?” 玉枫垂下眼,这事经过几天的细思,他打算不说,因为让绵志知道那人要带他去皇宫,只怕绵志会立刻将自己送走,这一送走自己又要过着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他怕了,所以宁愿留在京城里面对一切。 “长子爷……” “我说过叫我绵志,你……难道真要和我划清界限?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绵志靠过来,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 玉枫全身的鸡皮疙瘩又起;这男人还真是不死心,如此抚|摸他,不!抚|摸惜桐的手就会很开心吗?可心底突然出现一阵小小的声音说:若惜桐如此摸自己,自己一定会开心死了。 于是玉枫睹气的将手抽回,放到自己的脸颊,嗯……果然舒服多了。 绵志像是没料到他会有这种举动,反倒开怀的笑出来,再把他的手抓回去:“好,你要说什么?你不想告诉我那人要带你去哪里?为什么?” 他略感吃惊,这人怎知他不想说? “我想说的是──我这样不明不白的留在你府上,我很难自处,所以想请问你,可不可以让我到别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绵志已经眯起眼睛冷声道:“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只能留在这儿!” 玉枫挺直胸膛说:“惜桐说过她决不会给人作妾,若要给人作妾,她早就安心在皇宫里住下,何必要费那么大的力气逃出宫?” “你怎如此说话?好像你不是惜桐?我也说过我决定不让你当妾,事实上我已经向我阿玛提起,要娶你为平妻,他答应去向皇上说明求情了。” 玉枫惊讶地抬眼注视:“惜桐有说要嫁给你吗?她若有说要嫁给你,为何还要带着我……带着玉枫和元贝离开这里?” “你怎么回事?你就是惜桐,惜桐就是你!我早说过了,就算你不肯承认,片面取消我们的婚约,我还是坚持要娶你进门,这事谁都不准反悔!所以你哪儿都不准去,我已经着手帮你准备嫁娶用品。”绵志坚定地看着他不放,“先不说这个,我要知道那个刺客要带你去哪?” 玉枫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仪亲王去向皇上报告,那皇上会立刻将自己抓进宫,这怎么可以? “求你别去!别让皇上知道惜……我在这里,万一皇上知道你要娶的人是惜桐,你还有命吗?惜桐是皇上的妃子!” 绵志突然出手,站起来将他拥入怀里紧紧抱住:“你一定是撞坏脑袋后又惊吓过度,才会变得如此奇怪,不要怕,一切有我。” 绵志吻上他的头发:“告诉我,那刺客要带你去哪里?我定会找出是谁想伤害你,为你讨回公道!” 被他又抱又吻的玉枫,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味的发抖。 “如果让我知道是福晋她们搞的鬼,定不会饶了她们,我向来待她们宽厚,决不容许她们伤害你。” 玉枫飞快地想,唯有阻止绵志去找皇帝求情,才能让惜桐继续留在宫外,所以他非说不可:“不,不是她们,是皇上……所以你决不能去求皇上答应让你娶平妻。” 绵志惊得立刻放开,看着他问:“那刺客告诉你要带你回皇宫?” “对,他说,惜……我从皇宫逃出来,就该回到那里去。” “不!不可能!哪来的傻蛋,人还没抓回去,就告诉你要带你去皇宫?这是声东击西之计,故意要混淆视听,一定是那帮杀死玉枫的歹徒,想要找你算账才故意胡说。”绵志分析。 “可是玉枫已经死亡,他们为何还要找我麻烦?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往后站开,谁知绵志又靠上,揽住他的腰不让。 “江湖人的心思不能以平常人来揣度,那刺客并无取你性命的打算,所以很有可能只是要抓你去问话,问问玉枫死前的情形,会说要带你去皇宫,恐怕是要让你害怕顺从而已;那刺客决不是皇上派来的。”他笑着说。 咦?绵志居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允婚 玉枫将他的指头一根根的掰开,往后一站。 “长子爷,我不管那人要带我去哪,但你千万别去向皇上求情,你已有正福晋,再娶平妻,只会让福晋对你不谅解……” 绵志眼神微敛,表情坚决:“我岂能因她而委屈你?你原本就是我中意的正福晋,是皇上横刀夺爱,破坏了我们的约定;我娶她进门时,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她,我爱的人不是她,但我给她嫡福晋的名分。况且多年来,我自认待她们宽厚,所以我要娶平妻,她们无权置喙。” 他往玉枫走近一步,目光炯然地在他脸上梭巡,然后放轻语气一字一句温声说道:“惜桐,我一直没把你忘怀,她们只不过是我的责任,你才是我一心一意想要娶回珍爱的女子。” 看到绵志如此坚定,玉枫迷惑了;他想起惜桐曾告诉自己,她说对绵志并无爱恋之情,只因误会错许了终身,有了白首之约,但实际上对他只如朋友一般,所以她才会绝然带着自己和元贝,要离开这里他去,谁知在府门前竟发生那场悲剧。 再想到惜桐芳魂杳然,那抹心伤又起,不禁红了眼眶…… 绵志曲着手指,缓缓抬起他的下巴,轻声说:“我决不会像皇上那样待你,我会只爱你一人,直到我俩视茫茫,发苍苍,而齿牙动摇。” 他轻轻推开绵志的手指,说道:“我记得我曾拒绝你,你我只是朋友相交一场,并无永结同心之意,所以我必须拒绝,若你非要我嫁给你,我只能离去。” 在他直视之下,绵志的眼神几变,恼怒、爱怜、不甘连连翻转,最后肃容道:“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接受我,一个月后我们拜堂。” 玉枫也恼了,这人居然如此霸道,于是不经思考便开口:“惜桐不受人威胁,你若如此做,若惜桐回来后必会恨你,而且一定会离开你,你不可能留住她!” 绵志一听,现出疼痛异常的表情,靠过来先是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先有准备,再拥入怀中,轻声道:“惜桐,不要这样说话,你这样让我很……” 他的怀抱充满男人气息,初时让玉枫又全身一颤,不过他没再继续动作,只像哄小孩般,轻轻摇晃着安慰。而持续的轻晃让玉枫松了紧张的心绪,靠着绵志不再害怕。这样的拥抱,渐渐地抹去玉枫的不安;那不停轻抚长发的手,让他知道绵志爱极了惜桐。那压抑的气息,明显释出担心的心思──他怕极了惜桐会离去…… 第 1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0 章 面对绵志如此的表现,玉枫的思虑开始百转千回──这绵志喜欢惜桐的心,和自己一样强烈,若是从前,他一定不会放弃和绵志竞争她,可是现在情况不同,自己的肉身已坏,且不知道还能占据惜桐的身体多久? 所以自己不管再不舍,都必须放弃占有惜桐的想法,要为惜桐的未来打算。无论惜桐会不会回来,他都不能让惜桐委屈,况且自己也不愿惜桐再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希望惜桐能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所以自己不该出府,应该留下来让绵志照顾惜桐、给她名分,给她一个家,不再漂泊。 “如果你能答应我二件事,我便允了你的婚事。他轻轻说着。 绵志却有如电击,双目圆睁地放开他,惊喜道:“哪二件?” 他吸一大口气,忍着心头的酸痛,轻声道:“一定要给……我抬得起头的名分,还有成亲后给我三年的时间,不碰我。” “第一个要求我本来就在进行,但不碰你是什么意思?这范围太大,你必须明确指出──是连你的头发都不准碰,还是指不能跟你圆房?”绵志低头轻问。 基于以前和惜桐的亲密经验;那种求之不得的难受,有如剥皮刻骨般痛苦,所以自己也不该如此为难这个爱惜桐的男人;于是他垂眼低声说:“是后者,三年内你不得要求和……我圆房。” 绵志抬起他的下巴,眼里满溢着心疼,喃喃道:“好,我三年内不跟你圆房,我会等你淡忘过去不好的记忆。” “谢谢你……”玉枫低声回答,心中不甘又无奈,这感觉就像把自己最珍爱的宝物,拱手让给了绵志。 绵志相当激动,但没再过分的碰触他,只是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说:“好!我们一言为定,这次你可不能再出尔反尔!” 他轻点头,低头不语。 过了会儿,绵志语气兴奋地说:“真奇怪,我怎感觉你像变一个人似的,害得我都不想再和你斗气,不想要你认输,反而觉得我该好好保护你?从前的你真像男人,现在的你却像柔弱的女人,虽然我两种都喜欢,但我更喜欢你这种招人疼的模样。” 玉枫略觉不悦;什么意思?他比惜桐还像女人?抬头看他,却看到绵志的眼里星光点点,似是非常非常的心满意足。 相对于他的欣喜,自己的心情却很低落,只想躲着抱住自己。 “对了,原本以为我无法亲自出席我阿玛的生辰宴,现在提早回来便要大肆庆祝一番,你可愿三天后和我一起赴宴?” 他摇头:“我和你无名无分,这种家宴,你该带去的是嫡福晋而不是我,你还是找她们一同赴宴吧,我累了,你也该去休息。” “好,我不打扰你。”说完,绵志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往门外走。可走了三步,他突然又反身而回,大力的拥抱他一下,放开,那俊美的五官上布满笑容,发出喜悦至极的清脆笑声,走了。 ※※※ 三天后的傍晚,元贝手里拿着清洗干净,收拾好的衣袍进到房里,看见玉枫拿本书在读,便没打扰他,先去把衣袍收进柜子里,再转身站在桌旁,瞪着他看,一副极想说话的模样。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便瞄她一眼问:“什么事?” “小姐,我刚才看见长子爷带着嫡福晋、侧福晋出门去了。咱不提穿戴整齐的长子爷有多英俊了,就单说福晋她们,俩人不但穿上最华丽的旗袍,顶上繁花朵朵的钿子,还把一大堆的首饰全插上了,简直打扮得像卖冰糖葫芦的木棍一样,我都替她们担心会不会沿路走、沿路掉了那些簪子、发钗呢。” 他略弯了弯嘴唇,不答话。 “小姐……”元贝见他没反应,嘟起嘴伸手拉他的袖子,“长子爷到底打算要把你怎样?一直把你搁在这西厢房,是要搁到什么时候?” 玉枫知道她关心自己,但实在不想和任何人提起这些事,便沉默不语地摇摇头,表示不知。 元贝叹口气,又说:“虽然大家都知道爷对小姐很好,但这样一直把小姐放在这儿,却什么动作都没有,日子久了,大家都在猜测,我实在怕了这些人又是讽刺、又是嫉妒的问话……” 他当成没听到,继续翻页。 元贝又想开口,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房门,走过去开门一看,原来是送点心的厨房丫头。 “元贝姊,这是厨房今天炖的红枣燕窝汤。”丫头说。 “有劳了……”元贝接过来,便要关门。 厨房丫头伸手挡住,小声说:“元贝姊,要不我在门外等,小姐吃完了,我顺便带回厨房,你就不用再跑一趟?” “你今儿个还真好心,往日也不见你如些勤快?不必了,我家小姐不一定要吃,你还是先走了吧。” “元贝姊,你可要劝小姐吃了,听厨房大嬏说这燕窝是皇上赏赐爷的,非常滋补,爷还特意交代要给小姐送来一碗,可千万别拂了爷的好意。” “嘿!真奇了,你这丫头今日怎这么多话,吃不吃不**的事,下去吧。”说着,元贝接过盘子关上门。 可是她只把门推上,并未关牢,因此那名厨房丫头便蹲下身,从门缝里偷看。一直看到玉枫拿起碗来把燕窝吃了,才满意地离去。 可她没有直接回到厨房,而是快步走到最后一个院落,轻轻敲了一间房门进去。 “禀姨娘,那女人已经吃了。”丫头福礼后说。 房里的正是姨娘甲和姨娘乙,一听她如此说,两人同时眉开眼笑;姨娘乙说:“好!太好了!下去领赏,同时叫那人去门外候着,见机行事。记住,这事谁都不可泄露,万一传出去,就叫人将你活活打死!知道吗?” “奴婢不敢,奴婢记住了!”说完,她退出房去,叫那个屠夫去干活。 等丫头走了,这两个妇人额首称庆,高兴得像过年一样,甲说:“真是老天给的机会,爷居然将她们都带走,让我们能轻易出手!” “是啊,姊姊,这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子那女人再也神气不起来了吧?敢来和我们抢人,也不照照镜子,这长子爷如此俊美,哪是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可以随便勾引的?” “就是!就是!我们两人把她弄掉了,福晋她们一定会非常感激我们!从此,长子爷还是我们四个人的,谁也不能破坏这种和谐的状态。” 两人越说越兴奋;若不是为了要避嫌,她们还真想跟去看那好戏呢;真是便宜了那些侍卫,到时他们可会大饱眼福,把那个女人看个精光。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暗算 被暗算 这二个女人心喜不已,可西厢房里的玉枫却是莫明心惊──有股不明热力从小腹升起,渐渐往四肢百骸流窜;糟了!刚才吃的东西被人下药!这种情形他以前已遇过太多次,立刻明白惜桐的身体起了反应。 放下手中的书,他急急吩咐元贝:“快!叫人送来浴桶注满冷水,越冷越好!” 元贝愣住了,呆傻地看着他说:“小姐,现在就泡冷水?会招凉……” “别管了!照我的话做,快去!然后叫侍卫守住我的房门,谁都不准进来!”他全身开始颤栗,不得不握紧拳头。 大概是被他苍白惊慌的脸色吓住,元贝飞也似的往外冲,大力甩上门。 第 2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1 章 元贝一走,玉枫立刻跑回床边,伸手摸出枕头下的匕首;这是惜桐的匕首,他一直贴身携带。才将匕首插入腰袋,卧房门口居然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嘻笑声。 “我的天老爷!我是走了什么好运?竟然有这么好的事?!美人……”一个油光满面一脸横肉,y|笑着的矮胖男人,站在隔离内外室的圆光罩前看他。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来人!”玉枫高声大叫。 看他翻脸大叫,那猥锁男人冲过来满面狰狞:“贱人!让你叫……” 说着伸出带着臭味的手要摀玉枫的嘴,另一手用力一扯,竟将他身上的衣袍撕破。 玉枫把匕首一抽,往那男人的手臂刺去! “啊!”一声,男子大叫,狠狠的打一拳,打得他往旁跌去掉了匕首。 “臭娘们!竟敢伤害本大爷!”说着不顾手臂上的伤,又上前拉住玉枫的衣袍,双手用一扯,“斯”的一声,居然将玉枫的袍子撕碎,扬手扔弃,再次y|笑着面对只剩中衣的玉枫。 “再跑?大爷今晚玩死你!”男人带着一股大蒜恶臭靠近擒住他。 玉枫奋力挣扎,拼命抵挡推拒…… 可是那男人力气好大,他根本无法抵抗,于是渐渐失了力气,就快被他抱上床…… 突然房门被人大力撞开,脚步声兼大喝声传来:“大胆y贼!纳命来!” 男人吓一跳,转身面对冲进来的侍卫,吓得抱头鼠窜,哪知被侍卫迎头痛击,立刻像被宰的猪只一样,死命哀叫! 趁所有人乱打成一团,玉枫拉扯身上的衣服掩住自己,然后转身逃出混乱的卧房,冲出门外。 元贝在门外大声尖叫,看到他冲出来,连忙要靠上来:“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别碰我!放手!”玉枫乱发遮面,推开元贝继续往外冲,跑向长长的回廊往后院去。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快来人啊!小姐往花园跑去了!”元贝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叫。 府中其余的侍卫,从前院进来迅速地冲向花园。 玉枫咬牙,拼命跑!跑得鞋掉了,尖尖的石头刺伤脚底也不管;他必须要快!一定要快!终于花园中的莲花池在望。 “噗通”一声,玉枫毫不迟疑地跳下莲花池,立刻沉底。 冰冷的池水灌进他的口鼻,池底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看不清…… 他感到自己窒息了,寒意入侵冻得他几失意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手脚自动开始拨动水流,自己渐渐往上游去。 “哗……”的水声剧响,他居然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脚还不断地踢水,飘浮在水面上。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会洑水,大概是惜桐会水,因此身体的本能救了他。 离池心约三十步远的圆形岸边聚满了人,元贝嘶哑的声音大叫:“小姐!小姐!你别想不开!那恶人被抓住了!你快上来!你安全了!” 有人见他浮起,就要下水救他。 “谁都不准靠近我!不准救我!不听我的命令,我就沉到水底!”他大声喊。 所有人均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火把照耀下的脸孔,个个张口结舌。 管家排开众人,大叫:“姑娘!你别想不开!我们要救你上来!” “不!谁都不准下水,都退下!我不会淹死!”他抚开脸上的湿发。 “姑娘……”管家还想劝说。 但玉枫飘浮在水面上,拼命摇头:“让我泡水,我想泡水,都退下去!” 管家见他坚持,立刻吩咐众人退下,只留下几个会水的侍卫在岸边守候。然后抬头说道:“姑娘,你若怕别人看见,所以不敢上来,我马上就叫人熄了火把,保证没人会看见你……” “我说让我泡水,等会儿我自然会上岸,你们都退了吧。”玉枫坚持,因为这时的他,不能冒险让任何人碰触自己。 管家又叫退了许多侍卫,连元贝都不见踪影,只留二人和他一起站在岸边看着水池中间的玉枫。 玉枫冻得全身发抖,但体内的药性不但还在,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凶猛;他知道这药是非常歹毒的*药,一经发作,不经过十次的交接,不会泄了药性。从前的他就曾被柯天喂了几次,然后被赏给其他人。 他不得不恨起下药的人,是谁?是谁如此残忍?竟然要害惜桐? 不会是绵志,绵志决不会舍得伤害惜桐,那是谁?玉枫泡在冷水里,一边和体内迫切的需求决斗,一边昏乱的想着。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似乎连冷水都降不下这热度;他几乎快忍不住逸出呻吟了…… 元贝终于出现了,手里拿着厚重的大氅,还在哀哀地叫着:“小姐,小姐,你快上来……” 不行!现在的他,只要靠近人体,就会情不自禁地爬上,然后……他连忙背过身不看他们。 此时,在仪亲王府。 “什么?”绵志听完家丁的耳边禀报,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奴才说……”那家丁以为他没听清,还要再说,被他挥手制止。 绵志立刻站起来向座上的阿玛作揖:“阿玛、额娘,孩儿家中发生十万火急的事,必须回去处理,我先告辞!” 大家面面相觑,王爷还没发话,绵志已行转身不见人影。 二名福晋匆忙间要跟上,被他一句话:“留下!”给定住,只得乖乖坐下。 绵志出了大门,跳上马背,立刻纵蹄飞奔。 他从没如此心急想要回家,是谁胆敢加害惜桐?竟然在他的眼皮下发生外人要强|暴她的事?他又气又急,暗暗发誓,只要让他找出是谁搞的鬼,绝不留情! 快马奔到家门前,他已和胯|下骏马一样大汗淋漓,跃下马背几个纵跳就来到花园的水池旁。 “惜桐!”他朝池心放声大叫,旁边的侍卫立刻跑来举起火把。 池中模样狼狈的惜桐,转身过来看他,居然还往后退不肯上岸。 第 2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2 章 他二话不说,开始解身上的衣袍、腰带、饰品,连靴子都脱了。 “你不要过来!你要过来,我就沉到池底!”惜桐惊慌的叫着。 他不管不顾,脱得只剩中衣,立刻跳入水池溅起水花。在游向池心当中,他犹听见元贝在大声尖叫:“小姐!不要!” 他立刻往池底游去,水底混浊不堪加上是夜晚,因此伸手不见五指,可凭着他的感觉,他终于来到池心,却怎样都摸不到惜桐,浮上水面一看,见不着惜桐的身影,他急了,大吸一口气再往池底游去。 终于在池底抓到惜桐的手! 初时碰触到她的手时,她还在挣扎,等将她抱入怀中后,她却整个人贴上他,紧紧地缠住他,让他差点无法游水,两人几乎惨遭灭顶…… 还好他挣脱双手,带着她往水面游去。 “弧─”的一声,他们冲出水面,两人都在大口喘气。 “都退下!拿来厚衣遮住小姐!”他大声喝令。 众人迅速遵行退去,只有元贝冲上前,等他抱着惜桐上岸,立刻用大氅包住她,不让*光外泄。 “让开!”他抱着惜桐往西厢房疾行。 “老爷,小姐的房里一片混乱,请你抱她到隔壁房间,奴婢已叫人准备好大浴桶在房里让小姐清洗。”元贝边跑前头边说,打开房门。 “出去!没有我命令,谁都不准进来!”他下令,抱着呻吟不已的惜桐入到卧房里,看见浴桶便将她往桶里放。 谁知惜桐居然紧抱他不放,一双眼睛媚光荡漾地瞅着他,冻得失色的唇也直往他的脸上蹭,还发出会让男人疯狂的吟声…… “你被下药了?!”他骤然明白她为何要泡在水里的原因。 “对!很厉害的药,求你快把我打昏……”她咬牙说着,“快!我不要在这种不甘愿的情况下和你交接,求你……” 他却舍不得这么做,只是用力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放入浴桶。 “惜桐,情非得已,我们终会……你就让我帮你泄掉这药性。”他有些羞愧地说。 “不!不要!”玉枫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嘴里却说着完全相反的话:“求你打昏我,让我昏过去!” 他内心挣扎半天,说:“我舍不得打昏你。我走,我在外面守护你,你就泡着这冷水,等药性过了,我再抱你上床睡觉。”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内室,来到外室厅堂。 “长子爷!我送干净的衣袍和布巾来,请给小姐擦干换上。”元贝在外敲着门。 他原本想要喝止她,但转而一想,等一下惜桐的确需要布来擦干,于是让她开门进来。 “叫所有人守好这二进院落,但不可靠近这里十步。”他怕有人会听见惜桐的呻吟声。 等元贝出去了,他着急的在房中来回走动,听着惜桐努力克制的呻吟,越听越不放心房里的情况,于是走到卧房门罩边往里探看。只见一片漆黑的房内,惜桐在浴桶里翻转,水都溢出桶外,湿了一地。 因他习武的缘故,目力比一般人好,因此见到中衣已散开、挂在身上的惜桐,闭上眼,双手在身上乱摸。他登时像被火烧到一样,全身也发起高热。 黑暗中,惜桐的身躯莹白如玉,发出淡淡的白光;那玲珑有致的胴|体呈现在他眼前。她踢掉薄薄的衬裤,扯开上衣,双手贪婪地揉挤着自己的胸部,把那色如激丹的尖端,用洁白有如春笋的纤指,颤抖地不住捻弄…… 好似在他身上捻弄,引得他僵硬如铁。 “喔……惜桐……我要你……”可他听见她咬牙说出的话语,不禁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章 生出好感 第二百章 生出好感 惜桐在玉镯内哀嚎! 这一定是现世报,一定是!谁叫她要向秦峥下药,所以现在轮到她被人下药!害得她无地自容:不说玉枫在她的肉体上揉|捏,无一处不被他抚触到,更可怕的是站在门外的绵志,目光炯炯的看着玉枫在浴盆里翻腾…… 又羞又气的她,只能用尖叫来发泄满腔的气愤,啊……啊! 玉枫张开眼,瞧见绵志站在门前看他,羞愤地说:“走开……求你,不要看我的丑态,不然……就打昏我……” 绵志因欲|望而低沉的声音响起:“除了这个方法,难道没有更好的方式让你平静下来?我可以……” “不!我不要!你这是趁人之危,我会恨你,惜桐也会恨你!”玉枫勉强自己抱住身体,在大浴盆内翻身,拿背对着绵志说。 “不要这么说,惜桐……” “请你打昏我!不然就出去!”玉枫忍着煎熬叫了出来。 绵志僵硬地走来,从背后抱起她,口中轻声叫着:“惜桐,我已经爱你很久了,我们提早进洞房,并不会有……” “不可以,我求你……”玉枫像濒临灭顶的人,抱到一棵浮木般紧紧地反身抱住他,心跳如鼓地在他身上搓揉、磨蹭,渴求着自己不愿和绵志做的事。 “看到你这么痛苦,我心如刀割,不愿伤害你。”绵志低头吻掉他因忍受极大痛苦而流下的泪。 玉枫咬紧牙关,恨恨地说出:“如果你做了,我就不嫁给你,明天就离开这里!” 绵志晶亮的眼眸充满怜爱:“你这是何苦呢?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折磨我?” 说完,他迎上玉枫无法控制的索吻,深深地吻进口中,用舌和他交|缠。玉枫再也忍不住了,全心全意地迎上他,手脚紧紧地握住、夹住他的身体,发出魅惑至极的吟哦…… 如此的娇媚柔软的美人在怀,又是深深思念五年的人儿,激动万分地向自己索求鱼|水之欢,绵志觉得自己也像被下药一般,几乎兴奋得快要疯了。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趁人之危,他要的是和惜桐长长久久生活在一起,而不是这片刻之欢。 因此──再不舍、再难过,他都必须做最正确的选择。 他扳起手刀,往惜桐的后颈砍去,一声咽呜,她在他怀中软软倒下,不再索欢。将她放到床上后,绵志拿来布巾帮她擦拭头发、身体,然后穿上中衣盖上被子。 一切都弄好之后,他觉得自己快虚脱了;何曾遭受过如此热烈的索爱,也不曾有过如此强行忍耐的经验,此时的自己又痛又硬,简直是遭受酷刑一般。但这样的痛,若能换来惜桐的一世相伴,那也值得! 第 2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3 章 他不禁苦笑起来,拿来干布开始擦拭自己的湿发,换掉湿衣,然后叹一口气,上了床,将惜桐用锦被包起,然后抱着她躺下合眼,寻个舒服的角度,靠着她的脸睡下。 第二天一早,玉枫在全身肌肉酸疼的状态下醒来。 这是吃过*药之后的必然情况,因为那种极度的渴望,会让全身肌肉长时间处在戒备的状态下,第二天就会疼痛不堪。 他睁张眼睛,发现自己的脸旁有道温暖的气息;震惊之下,他猛然转头,看见绵志的睡脸! 他做了吗?所以留在他身边过夜? 玉枫一骨碌推开绵志,往旁边坐起;可这一坐起就发现自己衣袍整齐,而且他和绵志之间还隔着一床棉被。再仔细感受自己的下|身,没有任何疼痛酸涩。 “怎么了?”睡眼蒙眬的绵志抬起头看他一眼,又倒回枕头上说:“再睡一会儿吧,昨晚真是折磨死我了……” “什……什么意思?”他小声问。 绵志伸个懒腰后,满是睡意地说:“你是昏了,但身体还是不安分,动来动去扰得我一夜不安眠……” 玉枫低头静默;他倒不知这药会有如此的作用。抬起头看又渐渐合上眼的绵志,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他真没想到绵志这个男人,居然真的忍人不能忍而不碰自己,不!不碰惜桐。由此想来,他是真的喜爱惜桐,不愿在自己不愿意的情形下占有惜桐。 这还真有点混乱;自己怎会因绵志不碰惜桐,而对他产生好感? 绵志突然发现玉枫静静地看着他,便微笑伸手拉他,道:“一早起来就盯着本爷看,看什么?我可没碰你,如果这是你想问的事……” “我知道……”他轻声回答。 绵志合上眼,但他的手指还在轻轻地抚触他的手,抚着抚着突然问:“惜桐……你怎对下药之后的情形如此熟悉?才会跑去跳水池?” 他一时语塞;该怎么告诉绵志自己的经历?还是不要吓他的好,惜桐明明没经过这些事,不该让她背自己的黑锅,便说:“我曾学过医,所以知道。” 绵志停了会儿又问:“皇上待你好吗?” “我肚子饿了,你呢?”他挣脱绵志的手,想要经过他下床。谁知被他一个抬脚推向怀里抱住。 “别急着走,我有话想说……”绵志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说的是,不管过去你遭遇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以后和你一起的日子,你要对我有信心,我决不会对你不好,更不会虐待你,所以请你不要轻易离开我。” 原来是怕惜桐再次逃走,他微微一笑,看着绵志专注的眼神,心想惜桐应该不会恨自己替她答应这婚事,因为绵志会是一个好丈夫,不会让她委屈;这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没有自己在惜桐的身边,就不希望她再飘荡天涯。好好在绵志身旁安定下来吧,惜桐,希望你一生幸福。 镯子内的惜桐感应到玉枫的想法,叹了口气说:“玉枫,你的想法没错,我也不希望你再去飘泊,你就和绵志好好过日子吧……把我的身体当成你自己的,不要再分什么你我,我要你幸福。” 他对绵志轻轻点头,答应他不会逃走。 绵志扯开嘴角,将他大力一拥,在头发上亲吻,说:“起吧,今日我可有许多事情要办呢!” 后院院落里,绵志所有的妻妾都聚在一起。 侧福晋李氏将几上的茶杯扫向跪在地上的姨娘,骂声道:“你们这两个笨人!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二个大小姨娘簌簌发抖,嘴里抖声道:“姊姊救我们!姊姊救我们。” 嫡福晋眉头深皱,说道:“你们两人也真是太大胆了,居然从后门放进一个外人来,万一这坏人来加害我们呢?你们可有脑子?” 两个姨娘头垂得更低了。 李氏正要开口,门外的丫鬟进来一福说:“各位奶奶,老爷往这里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那个纪姑娘。” 福晋恨恨地指着地上那两人:“托你们的福,爷正式收了她,这下你们如意了吧?” 李氏拉拉她的袖子,对她使眼色要她别再说,然后对着地下的两人道:“老爷来了,什么事都推不知,我才能救你们,起来吧。” 两个姨娘连忙站起来,跟随她们出门迎接老爷。 绵志在后院厅里主位坐下后,指示玉枫坐在他右下的坐位。福晋气得眯眼往左边主位坐下,而李氏则坐在玉枫的对面。 绵志拿眼一扫,那两个姨娘便脸色发青、双脚发抖。 “跪下……”绵志不等仆人送上茶,便缓声说道。这一说,两个姨娘立马跪得直直的。 “本爷向来对你们不差,你们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来!”绵志俊美的脸上居然扯出一抹微笑说道,不明所以的人还会以为他此时心情很好。 只有李氏看出绵志其实已经气疯了,才会拿这种对付敌人的态度来对付自家人。 “老爷……”福晋想说说,却被绵志抬手制止,只得硬生生吞下。 “东市口的张屠夫已经完全招认,现在已被本爷送交衙门等候秋后处斩,而那名送*药的丫头已经被人牙子带走,卖入风月场所,你们俩说,本爷该怎么处治你们?” 所有妻妾全部失色,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此时哪能再推说什么? 玉枫偷偷瞧上福晋和李氏的脸色;这福晋眼中的惊慌毫不作假,反倒是那李氏居然有一抹幸灾乐祸的光彩,虽是稍纵即逝却被他瞧见。这两人当中谁真正关心那两名姨娘,已经很明显。 “本爷待你们不薄,居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陷害纪姑娘?你们可有良心?”绵志继续说。 “老爷……我们……只是想吓吓这位姑娘,把她赶走,没想要伤害她。”年纪比较大的姨娘开口。 “喔?那倒是本爷错怪了你,是吗?”绵志笑得更欢了,“没想要伤害她,却用最狠毒的*药?根据侍卫的说词,他们再晚到一会儿,纪姑娘就被那屠夫伤害了,这就叫做吓吓她而已吗?” 两个姨娘抖得更厉害了,开始低声哭泣。 “你们两个真是太让本爷失望了,本爷都要担心你们两人生的孩子,是不是也像你们一样狼心狗肺?是不是该把他们从我名下除去卖掉算了?”绵志这时才变脸。 玉枫马上知道绵志很注重孩子的教养。 “老爷!千万不可!”福晋和两个姨娘异口同声地叫出。 李氏却面无表情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老爷息怒,孩子是老爷的血脉,必定优秀。” 第 2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4 章 绵志冷哼,对着地下的两人问:“你们俩可知错?” 大小姨娘立刻大哭泣说道:“老爷,我知错了,请恕罪……” 福晋着急开口:“老爷,她们毕竟服侍您多年,无知犯错还请老爷原谅!” 绵志看她一眼,温和说道:“无知犯错?福晋,她们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你也有监督不周之过,无法置身事外。” 福晋立刻现出惊讶的表情,好像直到此时才知自己也会被怪罪。 李氏眼里又闪过一抹嘲笑的光,迅速消失。 第二百零一章 不愿回宫 1不愿回宫 “你们俩人去收拾收拾,然后去看一眼孩子,送你们回家的马车已经等在后门,随时可走。”绵志说。 这话一说出,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气,惊呆了。 过了会儿,那两名姨娘才惊醒,哭着跪行到绵志面前,拉住他的脚哭泣哀求。 “老爷,我家都没人,请你不要赶我走!妾身再也不敢了!老爷饶命啊……”大姨娘哭求。 小姨娘也哭着说:“老爷,妾身的女儿才生下半年,你让我们母女分离……” 绵志站起脱离她们的拉扯往前走,身形挺拔地转身看她们:“现在才知做了这种事会有什么后果吗?早些知道不就好了?你们的心胸怎么会如此狭小?福晋容得了你们,你们就容不了人?” 二个姨娘不住的磕头认错,哀求着原谅。 绵志不理会她们,看向福晋说:“本爷将家中内务交给你掌管,你居然无力管好,还要让本爷操心,若你能力不足,这家我就交给李氏掌管!” 福晋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来行个抹鬓礼,说:“老爷息怒,妾身知错了,决不会再犯。” 绵志冷哼,说:“福晋起身,你们两个去跪求纪姑娘,看她愿不愿意原谅你们,若不愿意那你们就回家,没二话可说。” 四个妻妾再次瞠目结舌,都瞪着玉枫看。许是她们心想,纪姑娘就算进门了,也只能算是一个姨娘,而且还是排在她们之后,怎可向她下跪求情?因此僵在那儿没动作。 玉枫暗惊;原来绵志坚持自己一定要来的原因在此,就是要给这些妻妾们颜色瞧瞧,同时施恩,叫她们别小看了自己,记住她们能留下是承惜桐的情。为了惜桐的将来,他必须照着绵志的意思做。 “不肯是吗?你们不知道纪姑娘昨晚差点被你们害死?就连个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绵志又面带笑容地看她们四人。 两个姨娘低下头,李氏直直地盯着玉枫,动也不动。 “好,本爷趁此机会说清楚,我为何会对此事如此生气!你们四人都听明白了,自从大福晋过世之后,我一直没再娶正福晋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想娶纪姑娘入门,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终于相聚,我已经请阿玛准备入宫去向皇上讨个平妻的名分,不日我就要迎她入门!” 绵志话声一竭,四个女人的脸色只能用大惊失色来形容。尤其是李氏居然脸色煞青,显得面目有点狰狞。 玉枫顿时尴尬万分,这绵志为何非要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些话,让她很难平静地面对这四个女人。 两个姨娘相视一眼,站起来行到玉枫面前跪下,玉枫连忙站起,伸手扶着她们说:“姊姊们请起,纪夫愧不敢当。” 两个姨娘不敢起身,嘴里说着道歉求情的话,直请他原谅。 “纪夫原谅两位姊姊了,快快请起。”玉枫说。 “起身吧,纪姑娘已经原谅你们,但我没有。”绵志这一说,让两个正在起身的姨娘,不知该跪该站,僵在原地不动。 绵志坐回主位说:“从今而后,你们两人除去姨娘之名,没有自己的院子,都到福晋的房里侍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可以去探望孩子,孩子以后全归福晋照管,你们不可插手管教。” 绵志的意思就是不要她们再当他的侍妾,这虽严厉,但比赶她们出门好太多了,于是两个姨娘互视一眼,流着泪磕头应承了。 “以后纪姑娘就住在大福晋原本的院子里,即日就搬进。”说完,绵志站起来,朝玉枫使个眼色,要她跟他走。 玉枫只得学女人那样,朝福晋行个福礼,跟着绵志走掉。 大厅里留下四个完全说不出话来的女人,震惊地面面相觑。 那女人居然住进老爷不准任何人接近的大福晋院落?在他心目中,这姓纪的女人,居然和大福晋一样分量? 不!比大福晋还重,所以才能接管了大福晋的一切。 那两个姨娘还在哀哀哭泣,福晋叹了口气低头不语,只有李氏瞪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浮起可怕的怨恨表情。 ※※※ 圆明园九州岛清宴殿前殿外,大太监林诚正在听取侍卫禀报。 “什么?投水自尽?”他问。 “属下不知详情如何,但亲眼所见决不会有错。”侍卫说。 林诚心想,这惜桐不但会武还会水,她决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屠夫而投水自尽,这其中必有隐情。 侍卫又报告惜桐已搬入长子爷元配的房中,俨然取代嫡福晋之势。林诚点头,挥手让他退下后,转身往皇帝办公的圆明殿而去;心中却在思考着:“这长子爷如此明目张胆,要惜桐进住元配房里,摆明了近日必有所动作,也许是打算迎娶她进门? 看来他再也无法隐瞒,需要找个时间向皇上禀报惜桐的下落,然后着手安排找人将惜桐带回。进了圆明殿,抬头望见皇上拧眉,聚精会神地看奏折,便打算等皇上告一段落之后,将惜桐的事向他禀报。 “皇上,请用茶,这是新沏的江南春……”奉茶小太监送上一杯茶。 皇帝永琰头抬也不抬地嗯了声,当是听见了。 林诚往皇上桌旁一站,看见他正提笔写下评语。 这时,门外侍卫进门来跪下,伏在地上说:“奴才禀报皇上,仪王爷暨长子爷在殿外求见。” 林诚皱眉,这两父子连袂来见皇上做什么? 皇上抬头道:“宣。” 第 2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5 章 不多时,八王爷父子两人便掸袖而进,行了三跪九叩礼之后,皇上赐八王爷坐。 “皇上,还请原谅臣此时造访,打扰皇上办公。”八王爷客气地作揖说道:“臣的不肖子绵志,近日在京城救了一名从新疆来的女子,她是乌什参赞大臣的义女,来京寻亲不幸被人陷害,差点被卖为奴,幸好绵志伸出援手救助,因此两人情根深种,臣今日来就是要向皇上求个名分,以便绵志迎娶她入门。” 林诚心中一惊,这两人好大胆,居然敢堂堂皇皇来求皇上赐婚?想要正大光明娶惜桐进门? 就在他的惊愕当中,皇上抬头笑到:“朕没料到绵志居然生性多情,要为了心上人求取名分?”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管,在气派雄浑的龙案后坐直,看向满面春风的绵志说:“先恭喜你救得美人归,但若要侧福晋的名分,只要向宗人府上折子便可,何需要皇兄为你跑这一趟?” 站在王爷后面的绵志笑答:“皇上有所不知,奴才想要求的不是侧福晋,而是平妻的名分,所以才来请皇上开恩。” “平妻?”皇上略显惊讶,停了会儿才说:“这平妻的习俗乃是汉人所有,我们满族不兴这套规矩,为何绵志有此一想?” “回皇上的话,因为奴才觉得那纪姑娘不论人品、长相、乃至学识都是万里挑一,难得一见的才女,若屈居于福晋之下,未免可惜了些,故厚颜来求皇上赐给名分给她。” 皇上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朕倒想见见这名才女……” “禀皇上,这事奴才当然照办,但是因为纪牯娘信奉伊斯兰教,在外人面前不可除下头上戴着的黑纱,不能让除了丈夫之外的男人看见面目,这点还要请皇上见谅。”绵志恭敬的说。 林诚在心里暗叫声:“这招真高!居然想当上皇上的面瞒天过海?” 皇上不疑有他,于是笑着开口道:“那就免了,朕……” 林诚没等皇上说完,立刻大声说道:“皇上,您的茶凉了,要不要奴才为您再换盏热茶?” 这是他和皇上之间的暗号,意思就是有事不妥,他私下有话要提醒皇上,请他暂时别答应任何事。 因此当林诚这么说时,皇上惊讶地转头看他一眼,说道:“不必了,等会儿再说。” 然后再神色如常地对绵志说:“你如此看重这名女子,挑起朕的好奇心,可否将她的家世、才学向朕说说? 绵志躬身说道:“奴才遵旨,这纪夫今年双十年华,是新疆莎车人,幼时因父母双逝,故被参赞大臣收养。且由于本身好学,所以遍读四书五经,因而涵养丰富,见多识广。此次和义兄夫妇进京来开眼界,不料途中和他们走散,因而落难,却巧遇奴才,这才成就这番美事。” “双十年华……”皇上眼中现出迷惘的神色,过了会儿才笑道:“这事朕需先问过宗人府主事大臣之后,再回答你是否可行,先退下吧。” 仪亲王父子互视一眼,眼中有失望的神色,但同时起身向皇上行礼,说:“多谢皇上费心,臣(奴才)告退。” 等他们退出圆明殿之后,皇上面有疑色地看向林诚问:“为何阻止朕答应他们?” 林诚闻言先在龙桌旁跪下,答:“奴才该死,请皇上先恕罪,奴才才敢开口禀报。” 听他如此说,皇帝脸上表情惊讶:“你很少做错事情,究竟是何事居然牵涉到绵志父子,让你不敢开口?” “奴才早知绵志想要迎娶的人是谁,但因为许多顾虑,未曾向皇上您禀报,奴才的考虑是──在还未完全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想让皇上您失望,或者不快,因而延宕至今,但奴才没想到这绵志动作如此迅速,竟然敢行所无忌地来向皇上您要平妻的名分,所以刚才阻止皇上你应允他……” 皇上的脸色立刻阵青阵白,瞪着他问:“那女人是谁?” 林诚暗叹:该来的总是要来,再也瞒不了,这次自己逃不过受责罚。 “皇上,那女人是……惜桐。” 皇上呼地站起,大口喘气地瞪视着他,怒吼:“林诚!你好大的胆子!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朕?” “皇上恕罪,这惜桐因伤失忆,许多事情都忘记了,所以……” “废言!废言!立刻下旨召她进宫,朕要立刻见她!”皇上拍桌。 “皇上息怒,这惜桐若会听旨行事,她就不会从宫中逃脱,再说此时绵志所说的人并不叫惜桐,若下旨召见,他可以无此人来抗旨,而且打草惊蛇,惜桐很可能立刻逃跑。” 皇上脸色苍白地跌坐龙座上,用手扶额,半天不语。 林诚明白皇上的心思,知道他正在为惜桐不愿回宫之事伤情。 第二百零二章 终于相见 在四川、湖北、陕西三省边境地区的原始森林里。 清兵刚和白莲教徒大战过一场,鸣金收兵后,开始清点战场上的死伤人数;而伤兵帐篷中,随军大夫杨消正在帮秦峥裹背后的伤。 “都统大人,你有必要每次都受伤来见我吗?”杨消擦掉流下的血水,边帮他缝伤口边咬牙道,“你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供我下针的?” 满脸络腮胡的秦峥,闭眼不理。 “你已升上都统大人,这正蓝旗的都统没几个,你还不满足,这么想要当上将军?所以每次都要冲锋陷阵不落人后?大概是你家的列祖列宗灵力非常,不让你自杀,你才会活到现在,你可想到你家中妻少子幼?”杨消继续冷言冷语。 见他还是静默无声,杨消下手重了些,让秦峥呲牙吸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活腻了,想想你的孩子吧,不满一岁就失怙?这不会太惨了些?”杨消在伤口上打结、剪线。 终于完成了,秦峥抽紧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轻叹口气。若不身先士卒,他那满腔的挫折就无处发泄,逼得自己都快疯了! 惜桐消失快满一年,怎样都寻不到她的踪迹、得不到任何消息,想到她不知在哪儿受苦,他就恨不得捶自己几拳! “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吧?”杨消收拾着器具,像是漫不经心地说着,“你也搞清楚,那是皇帝的女人,哪是你能想的?皇帝当初花了多少心血,要从你身边抓到她,你又不是不清楚,还傻傻的想着她?” “她是我的。”秦峥终于开口,声音因大声吶喊过而沙哑。 杨消哼了声:“那你要有命才能拥有,像你这样打法,保不定人找到了,你却魂归地府,有用吗?你再这样糟蹋自己的命,我就不帮你找人,就算有消息也不告诉你。” 秦峥陡然间张大眼睛瞪他;这些年来和杨消的频繁接触,知道杨消是一个守口如瓶、做事保守的人,若不是事情有了眉目,他不会说出来。 “瞪我没用,反正你也不在乎自己活得了活不了,枉费那个惠质兰心的姑娘当初救你的努力。” “她在哪?”秦峥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不知道她在哪。”杨消冷冷的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起身。 ‘叭’的一声,秦峥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去。 第 2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6 章 “告诉我,她在哪?”秦峥说。 杨消冷冷地说:“如果你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就算知道又有何用?除非你肯听我的劝,那再说。” 秦峥更用力地抓着他,谁知杨消一抬手,就在他手臂上的伤口用力一弹,痛得他不得不放手。 “我看不得你这个落拓样,去把自己清洗干净,胡子刮一刮再来见我。”说完,拿起医具,往病床上的伤兵而去。 他火速回到自己的帐篷,叫贴身小兵帮忙,忍着痛清理身上的脏污,然后一身清爽地回来到杨消的帐篷。 杨消看他一眼,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只有小指大小的竹筒丢给他。 秦峥立刻拿到角落,用不太灵活的双手,将小竹筒里的绢纸拖出。 消息是他从前的御前侍卫兄弟传来的,上头只写着:“人已被皇上寻获,目前在京。” 秦峥登时心中五味杂阵,又欢喜又失落:欢喜的是她无恙,失落的是被皇上找到了,她终是要回到皇上身边。 许是他一动也不动的姿势保持得太久,杨消走过来瞄他手上的文字,轻声道:“至少她安全地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说完又飘然而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有吗?惜桐若是被皇上带回皇宫大内,他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会有什么希望?难不成皇上愿意割舍她? 他按压自己的眉头;如果自己的功劳够大,皇上愿意把她赏赐给自己当妻子吗?这会不会是痴人说梦?但如不试试,他死都不甘心。 于是秦峥下定决心:不管皇上肯不肯,先把功劳拿到手再说! ※※※ 第二天黄昏,绵志长子爷府前,来了一辆宫中马车。车停下后,管家立刻到车前接待。 “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管家跪下行礼说。 “免礼,本内侍奉皇上命令,到府上找长子爷有事相商,不知长子爷目前在不在府内?”大太监林诚说道。 “回大人问话,实在很不巧,我家主人目前不在府上,不知大人是否愿意稍等,让奴才派人去将主子找回,还是请大人改日再访?” 林诚略为点头道:“本侍就在府上大厅稍候,你不必派人催你家主子,走吧!进到大厅再说。” 说完,一行人大小太监四五个、侍卫五六个,踏进长子爷府上。管家见这宫中来这么多人,心中感到事有蹊跷,便转身朝个家丁吩咐,要他快去找主人回府,应付这些从宫中来的人;家丁得令立行。 管家在大厅安顿好这些大小太监,便立在一旁静候。没想到其中一名大监装扮的人,竟然连茶也不喝就往厅外走,同时跟上他的还有四名侍卫。 管家心中暗惊,看样子这些太监是有备而来,可不知是何事,自己可千万别掉了主人的脸面,于是连忙推上笑容,早一步堵住那名太监的路,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贵事,吩咐奴才就行!” 那人抬起顶戴下一张冷漠威严的脸,声音冰冷道:“带路,到纪姑娘院落!” 管家傻住了,这人要见纪姑娘?可是主子交代过,谁也不准靠近那儿,怎可能让这外人去见纪姑娘? “皇上……您要我奴才去将她带来吗?”林诚开口。 管家一听,差点没昏倒!这人居然是天下之主的皇帝!他脚一软就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皇帝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人,朝着林诚说道:“你留在这里挡住绵志,谁都不准来打扰朕。” 说完侍卫一把捞起管家,声音低沉地叫道:“还不快带路?” 管家只得硬撑起自己的膝盖,带着皇帝往纪姑娘住的院落而去。 谁知经过花园时,便听到琴声铮鏦,管家往花园内探首,瞧见了惜桐,转身跪下说道:“皇上,纪姑娘此时正在花园凉亭弹琴,您是不是……” “下去吧……”皇帝永琰下令,于是所有人都守在花园入口,让皇上一人往百花盛开,花香频送的花园凉亭走去。 在茂长的月季花枝摇曳中,永琰看见凉亭里的人儿背对着入口处,正在专心致志地弹琴。此时她弹的是古琴,琴音较古筝为低沉悠远,带着冷清空灵的乐音在这花园里回荡。 她背后的漆黑秀发如风卷霞云,层层迭迭的在空中飘扬,或是轻垂于肩膊上,已近黄昏略为消散的日光映在上头,泛起盈盈光彩;一双如筑脂刻玉般的柔荑,随着曲调变化,不住地移动着,两两衬映得发丝更乌黑,手指更白晰。 从背影瞧起来,她消瘦许多,更显娉婷娇态。 他的心,越来越急,几乎再也承受不了澎湃的思潮…… 他的惜桐……一个不愿意爱他的女人……一个逃跑的女人…… 终于再次回到他身边;这次,除了死亡,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无声无息地走近,瞧见她莹白的脸庞漾着淡淡的笑容,澄澈的明眸异采涟涟,当真有说不出的清丽、描不出的水灵。这时的她,竟和自己记忆中的人儿不太一样…… 不是容貌不同,而是她的神采相异,那一颦一笑清雅幽远,竟是他未曾见过的柔和袅娜、楚楚动人,不由得使他满腔都是怜爱。 一曲既毕,她轻轻叹息,慢慢抬起头来和他相看…… 她的眉际之间渐渐笼上一层淡淡的疑色,黑白分明的眼眸,专注地在他脸上梭巡,柔嫩光泽的绯唇轻轻颤动,似要开口却又迟疑;如此风情令人心魂俱醉。 玉枫有点心惊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亭外的男人。在他浓秀的剑眉下,有对略带严厉的眼眸,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神情不怒而威,却又带着丝丝的情意,若有情似无意,似有意若无情;他为什么这样看自己?不!看惜桐? 看他的顶戴和那蓝色袍子,不像是府里的侍卫,但也不像是绵志那种官员的打扮,他是什么人呢? 朝自己走来的一举一动,有着浑然天成、卓而不凡的气势;这是一个贵介高子,也许是和绵志一样的王子贝勒,决不像是来加害自己的人,所以他放下心来;只是这人为何会走到这内院来?难道是来找绵志? 玉枫离开石椅,拱手作揖说:“这位大人有礼了……” 玉镯里的惜桐午休刚刚睡醒,听到玉枫的声音抬头往荧屏一看,登时吓得三魂七魄立刻归身,大叫一声:“完了!” 皇上怎会知道她在绵志府上?这下她逃不掉了,该怎么办?玉枫决无法在皇宫里生存,这让皇上抓回去,可能会早早没命,这下惨呆了! 她急得猛捶地,却无法可施,恨不得……恨不得死了算了。 站在亭外的永琰,看她行个男子的礼,微微地笑起来,心想他根本不相信惜桐会失忆,这必定是她逃避自己的托辞,居然睁着眼就演起戏来;他打算不动声色,就看她怎演下去;于是微微颔首,算是向惜桐回礼。 第 2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7 章 玉枫看着他那抹淡漠的微笑,顿使得他光采摄人,呈现龙章凤姿的身态;看他的年纪应该比绵志还大,那会不会是他的堂兄弟? “大人是来找绵志的吗?他不在内院,您可能要往前院去找。”他将自己的一头散发抓住;无人时放开头发是很舒服,但有人时就不成体统,他有些尴尬地将之拢在手中。 谁知那人居然不回答,径自地走进凉亭,在他身前站定。 第二百零三章 哪儿都别想去 玉枫此时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女儿身,这人在这里和自己相会,与礼不合,自己应该要避嫌,于是赶快退后一步,打算走为上策。 “大人,请在此地稍候,我请人来招呼您……”说着屈膝行礼,就要退出凉亭。 不料,这人居然举起手,阻止他离去。 玉枫讶异地抬头直视;见到他居然目光闪烁思潮迭起,大有将他搂进怀里之意。如此露骨的眼神,让他立即警觉;想起惜桐的容貌的确出色,自己初次见到时,也曾失神…… 这么说来,此人竟对惜桐心生爱意,有着不良企图! “大……大人请容小女子告退。”他抱起古琴想要自保。 可那名男子却早他一步,将琴抱起说道:“我帮你拿吧,带路。” 带路?他居然说带路?带路要去哪里?难道是惜桐的闺房? 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吗?难道不知女子闺房,不是男人可以随便进入的?玉枫急了,远目眺望四周,希望有人进来花园,将这个男人赶走。 “别看了,朕在这儿,没人敢进来……”男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温吞吞地说出来,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般随意。 玉枫却像被针刺到般,惊跳起来! 他就是皇帝?那个远在天边、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不是任何戏子可随便瞻仰的皇帝?有可能吗?他痴呆地望着皇帝久久不动,思虑却如翻江倒海般混乱极了,不敢相信自己能清醒地见到皇上…… 可再一想;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惜桐从宫中逃跑,她是皇上的妃子,因此皇上很有可能会来见她。如此一想,心跳缓慢下来,接受自己真的见到皇帝的事实。静下心后,他想起自己竟然被皇帝找到,他逃得了吗?万一逃不了被抓回宫,那惜桐回来后,会不会恨自己让她再次身陷囹圄?越想越不安,他惊慌地往后退。 “你的演技越来越好,堪称精湛了,若不是我对你知之甚明,真会被你的表情唬弄过去,以为你从来就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皇帝仍是淡笑着直视他,走过来用没抱着琴的那只手牵起他。 “走吧,钮祜禄.韵沁,朕不会再被你欺骗了。别动脑筋想从朕身边逃跑,你再也跑不了。警告你别逼朕,否则朕就将你锁在身旁,一辈子休想离开。”他拉着玉枫,出了凉亭。 玉枫脑内天旋地转地被他拉着,走向后院。 “朕听说绵志让你住进他过世的福晋房里?在哪里?”皇上转过头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点头指向后院正厅旁边的定静堂。 皇上继续拉着他的手往那儿走去。从侧房跑出来的元贝,愣了一下才朝他们俩人行礼,却被皇上挥手赶跑:“没有召唤不准靠近。” 入了厅堂,放下古琴,皇帝拉着他的手坐上榻椅,抬头缓声道:“搬张交椅坐到朕面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他只得搬张轻巧的交椅坐到榻前,却觉得如此近地瞻仰天颜,似乎太不尊敬皇帝,因而胆怯地低头。 可从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低沉地说:“惜桐,非要和朕演戏吗?抬起头来看着朕。” 玉枫心中快速地转着念头,然后抬起头直视着皇上说:“皇……皇上,我不是在演戏,我因撞伤后脑,所以……” “所以你把许多事情都忘记了?”皇帝的薄唇微微上扬,“甚至忘了我们从前在一起的一切?” 玉枫镇静地点头,谁知皇上立刻变脸,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将他拉到自己眼前,害得他跪在脚踏板上,仰头看着皇帝,听他说:“惜桐,你不要太过分,朕不再相信你任何话,朕从前对你百依百顺,结果你拿什么来报答朕?欺骗!你欺骗朕!” 玉枫不知皇上居然说翻脸就翻脸,措手不及下,他屏息不敢乱动更不敢开口回话。 “不要再演戏!朕不准你再跟朕演戏!”皇帝居然激动万分,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玉枫暗自叫苦;他怎知惜桐和皇上怎相处?叫他别演又有何用?他不是惜桐,该怎么回应?他怔愣地看着皇上的眼睛,看见……皇上那种又爱又恨的情愫,在眸里来回变换。皇上终究还是爱着惜桐的吧? 快想想惜桐告诉他的话──皇上十分在意惜桐,而惜桐也承认自己曾爱过他,却因她阿玛的死不能接受他;这个事实,就算将来惜桐回来了,还是不会改变,所以自己必须以惜桐的心情来演这出戏;但必须先将皇帝安抚,让他不再生气,再见机行事,盼能以平静的方式,解决眼前的难关。 “皇上……我没演戏,我醒来之后真的想不起过去,不是故意要气皇上,请皇上相信我。”他强迫自己做个温柔的笑容。 谁知皇上眼里浮现水气,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惜桐,惜桐,惜桐……不要再离开朕,你若要忘记过去的痛苦,朕也可配合你把过去全忘了,我们从头开始,但你千万不要再骗朕,答应朕!” 玉枫跪在踏板上,上身卡在皇帝的怀里,这一抱使得他心跳急速,几喘不过气又给勾起那……那痛苦记忆,快……快放开,阵阵的疙瘩又起,好想……好想一把推开他;可是他是皇帝,不能推。 “你为何全身僵硬?”抚在他背后的手停住,皇帝缓缓问道。 玉枫快速思考,此时唯有推托自己曾遭男人毒手,才能不惹火皇帝,最好让他也心生厌恶,如此就可不用进宫。 “皇上……我曾遭人用药得逞,所以很怕男人的怀抱……” 这话像把刀,硬生生切开他们的拥抱,让皇帝推开他,仔细瞧进眼睛里,想在眼里找到说谎的痕迹;但不可能找得到,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经过长长的对视,皇上叹口气:“你非得要找罪受才甘愿,为何不肯安心地待在宫内,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你也不必遭受这种……这种不必要的罪。” 他简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皇上居然不在意惜桐曾被人…… 这皇帝和绵志是怎么回事,天下有这么伟大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被人侵犯了,他们都可以接受?这实在太不可思议! “既然你曾被人非礼,那……”皇上微眯眼紧盯着他的眼睛,“绵志是否曾和你同过房?” 玉枫一时傻住;他被人非礼和绵志同不同房有关系吗? “绵志是不是认为你既然已非完璧,所以就和你同过房?”皇帝再问。 “没有,我和他是清白的,他答应我,只等拜过堂之后,等我愿意时才会同房。”他老实回答。 皇帝笑了起来:“那就好,他若做了,朕就要定他个玷污妃子的罪名,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玉枫听完捏一把冷汗;这皇上原来是在试探他和绵志的关系,那为何不问是谁曾非礼过他,不把那人抓出来治罪? 皇帝非但不问,反而双手将他拉起抱在腿上。 第 2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8 章 这皇上居然一点不介意他刚才说的话吗?还要他坐在腿上,抱在怀里,做出亲密的动作? “惜桐,你忘了朕知道你通医理,武功又不错,再说你会变装,不可能让人发觉你的真面目,朕猜想,这一年当中,你一定是戴着各种面具,装扮成不同的人,所以朕的追兵永远追不到你。这么厉害的你,又怎会让人发觉你的身分,找到机会下药?你这谎说得有点过了,朕没那么笨。”皇帝慢慢说道。 他感到一阵羞愧;原本自己就是胡说,坏了惜桐的清白,没想到竟被看穿。自己真是太小看皇帝和惜桐的能耐了。这可如何是好?只能推说自己失忆,唯有这个方法谁也不伤。但要如何才能让皇帝放弃带她入宫的决定? 抬起头,发现皇帝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种被人识破的尴尬。 “你在想,如何让朕不要带你入宫,对吧?”皇帝双手搂住他的腰,冷笑着说。 那双手让玉枫更加难受,只想快快远离皇帝的抚触。 “皇上,我感到头昏,你能不能让我下去?”不等皇帝的回应,他下地站立,“自从我脑部受伤后,常常觉得头昏气闷,所以请皇上恕罪,我可能需要到内室躺下歇息。” 说完,玉枫快迅地福礼,转身往卧室而入。此时的他无力招架,只能先躲开皇帝,让自己安静,然后想出方法逃离眼前的困境,不让皇上将他带回宫内。 玉枫拉过薄被盖住头脸,只想眼不见为净,管皇上要如何怪罪。他凭仗的是皇帝对惜桐的爱恋,所以才敢如此嚣张,不怕皇帝生气。总不能把一个身体不适的人抓回皇宫吧? 躲在被里的玉枫想着:自己没有惜桐的本事,真的无法逃脱,但也没办法在惜桐口中‘不是人待的地方’活下去,那应怎么办?天啊!请给他灵感,让他能逃离被抓回去的命运。 “怎么盖得没头没脸?”皇帝冷冷的声音又响起,同时脸上的被子被人拉开。 他吓一跳,和坐在床沿看他的皇上对瞪。这皇上怎不顾礼仪,居然敢闯进女人的卧房里?自己这不就是‘引狼入室’? 皇帝低下头,用手指画着他的眉毛,不!惜桐的眉毛说:“你在烦恼该怎么摆脱我?你该不会是故意演出这种示弱的戏,要朕不提防你,好一溜烟地跑掉,对吧?奉劝你一句:别再试朕的耐性,朕想通了,决不会让你在朕眼前消失,你哪儿都别想去,休息一会儿,就和朕启程回宫。” 第二百零四章 欠朕的都还朕 玉枫还在为皇上私闯惜桐的闺房而惊讶,听皇帝说等一下就要回宫,他更加紧张,于是抓住皇上轻抚眉毛的手,说:“皇上,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皇帝拉开他的手,继续抚触他的脸,“你假装失忆的样子非常成功:很像一个仍待字闺中的女人,看到陌生的男人,适度地表现出讶异的神情;见到朕进来你的房间,会气愤朕不守礼节,随意进到你的房间;这种种的表现,真的是失忆的人该有的样子,你甚至为了不让朕的碰触,谎称自己被人下药,但是……” 皇帝拿掉顶载放到一旁,然后低俯看他,嘴角带着一抹冷冷的微笑:“你忘了一点,如果你真的什么都忘了,为何会抗拒朕带你回宫?为何在那刺客的刀锋下,宁死也不愿跟他走?一个什么都忘了的人,怎会拒绝去全天下最尊贵、最富丽堂皇的宫殿?就凭这点,朕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没忘。” 玉枫在心里暗说;他会拒绝是因为──皇宫是惜桐最不想去的地方! 他无法辩驳,无法说出自己不是惜桐,能怎么说?说自己是孤魂野鬼霸占惜桐的身?除非…… 灵光一闪中,玉枫想到了!如果他说出来让皇帝相信,那么皇帝是不是会招来法师,将惜桐找回来?让他这个该回归地府的阴魂,脱出惜桐的肉体? 他越想越兴奋越觉得可行,脱口就想说出自己不是惜桐这件事,可是最后一刻却又想到──万一自己脱离这肉身了,但惜桐回不来,却被别的孤魂野鬼占了呢? 不行!他不能让别人糟蹋惜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只能默认。 “想什么?为何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失意颓丧?”皇上低下头来双手捧住他的脸,用手指摩挲的同时,轻声细语问。 如此亲密的交谈、抚触,又让他全身起了阵阵疙瘩,连忙想要坐起远离,但皇上手一压,又把他压回床上。这下,玉枫震惊地看着皇帝压住自己胸前峰顶的手,这真是太过分了! “你吃惊的表情装得很像,朕佩服……”皇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喃,“但是你原本就属于朕,只有朕可以随意碰触,其馀谁也不准。” 眼看着那只属于天子的手,居然……居然钻进他的衣襟里,慢慢解开他的衣扣。 “皇上……求你……”玉枫抓住不安分的手,用祈求的眼光看他。 “求朕什么?说出来……”皇上冷冷的表情中,带着某种狎邪的目光直视。 他可以拒绝皇上的抚触吗?惹火皇上的下场是?会伤害惜桐吗? 种种的思虑让玉枫转开头,不敢直视皇上;因为不管自己有多想忽略事实,把惜桐当成自己的妻子般爱护,甚至为了让惜桐能有安定的下半生,所以替她允了绵志的求亲,但最终……皇上才是惜桐名正言顺的丈夫! 皇上有千百个正当的理由,将惜桐带回皇宫,就算惜桐本人也无法抗拒,虽然她宁死也不愿回皇宫大内。 那懦弱无能的自己能怎么做?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逆来顺受…… 皇帝永琰俯视着床上的人儿;窗外斜阳透进房里的柔光,映着那头散在绣云纹红缎枕面上的青丝,使得洁白似玉的容颜,在乌黑浓密的眼睫下,勾出淡淡的影,烘托着一抹惊慌、无奈、还有认命的神情。 从未在这个不知何谓放弃的女人身上,看过类似如此柔弱婉约、泫然欲泣的表情,他身不由己的产生不舍的情感;明明知道她妾心似铁,只想逃离自己,却在这一瞬间,被她氤氲如雾的黑眸攫夺心神,不觉痴了。 她是他这几年来一直移不开的眼光焦点;失去她的日子里,日思夜念的都是她的身影,尤其是在烦心的日子里,他不可遏抑的想念她;想念她逗他开心的本事、想念她安慰的怀抱。在过去的五年里,她是他的爱情。 缓缓地低下头,他用唇瓣轻抚她的脸颊、她的眉、她的鼻梁,最后终是落在她的唇上,以唇抚唇地来回轻触……从左边的嘴角到右边的嘴角,来回不断地轻抚,印按。 玉枫合上长长的眼睫,稍稍放松嘴角让他用唇,恣意往返摩挲自己的唇。从没有人如此吻过他,不带一丝丝的情|欲,只有互相抚触的安心;交融的气息带来迷离的感受,使人产生昏昏然的温柔情愫。 陷在如此幽暗不明的氛围里,玉枫突然明白一件事:原来肉|体上的接触,不是只有野兽般的欲|望表达;像目前这样的抚触,反而可以表达出深深的情感,有如母亲将幼儿抱在怀里般,让人安心、感动。 还在想着,皇上将他从床上抱起,压在怀中,侧头躲进他的颈侧,深深吸闻发香。 “惜桐……我爱你,别再离开我……”皇上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在他耳边呢喃。 玉枫震撼了;如此非关风月的拥抱,是出自真正相爱的心。因为爱所以只想静静地拥抱着对方,从对方身上吸取温暖和慰藉,而不是得到肉|体的发泄;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不带情|欲,却深情的轻吻和拥抱。 他不感到恐惧,反而全身放松地依偎进皇上的怀抱里,偷取属于惜桐的温柔和爱情。 “陪我回家,陪我过日子,当皇帝很辛苦,所以我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在我需要时给我安慰,闲暇时说故事给我听,唱小曲奖赏我一天的辛劳,用琴音抚平我的焦躁,好不?”皇上以颊触颊、耳鬓交接地轻声迷惑他的心智。 玉枫卒然发觉皇上竟是以‘我’来自称,不再向他摆出皇帝的架子。 皇帝向惜桐示软了……开口求惜桐和他回宫,不再离开他。 陷在皇上胸怀间、闻着非常好闻的熏香和男子气息,玉枫不再惊慌失措,反而头一次发觉──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温柔。玉枫轻举自己的双手,轻轻地围抱着皇帝的腰身;他都被皇上的柔情给降伏了。 皇帝深爱着惜桐;这是他得出的结论,可惜……他接着想到:那么,惜桐呢?她爱不爱皇上? 想到这个问题,玉枫猛然屏息,想起惜桐说她决不肯回皇宫的事。 这一件美好的爱情,就因为杀父之仇,不共载天的原因而灰飞烟灭,不肯再相爱;这是惜桐义无反顾逃离这个爱情、离开皇上的唯一理由。既然惜桐有这样的想法,就算皇帝待她多好,自己怎忍心再让她回皇上身边?还是成全惜桐吧! “皇上……我忘不了我阿玛的事……”玉枫轻轻推开他说。 第 2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09 章 永琰感觉有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下,心脏一阵紧缩,半晌没有动作。 “您还是让我走吧,我……我不要以后我们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她往后退开,靠在床架上。 他暗暗吸气,强迫自己回复冷漠表情、双手抱胸的状态,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只得目光炯然地瞪视着她。渐渐的一股气涌上心头,不敢相信她居然还不肯原谅他!他为她做了多少事,一个家人也没牵连到、没有杀九族、没有完全没收他家的财产;她居然还不肯原谅他势在必行的事? 不!这一定是她的借口! “你爱上绵志?还是别人?”他开口问;只有发生这种事,她才会不肯回他身旁。 “没有,我没爱上绵志,也没爱上任何人。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 他冷笑:“你想安静生活,那又为何答应绵志,要嫁给他?让他来向朕求平妻的名分?朕已低声下气地求你了,你居然不给朕脸面,朕也不会再对你留情!” 气愤之下,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扯开惜桐的薄绢袍襟,露出里面的淡红抹胸,这一动作使得她的气息急了,淡酡抹颊。 挑起眉,他故意现出冷酷的笑容,藉以掩饰又气又急的猛烈心跳。 她握住他躁动的手指,哀求地吐出如兰气息:“皇上,不要……求你……” “太晚了,我们之间已没有话好说,所以你欠朕的,都该还朕!”他磨牙说道,决心要回惜桐早该给他的爱情。 惜桐的脸色发白,死命地抱住自己颤抖着。 看她那害怕的模样,他实在无力再继续逞凶;多想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给她最温馨、最难忘的过程,而不是带着怒气、惩罚似的伤害她。 “你欠朕的爱情都要还给朕!朕因为爱你,所以这么多年从未强迫你和朕圆房,总是在心底盼望着,你会心甘情愿地把爱情奉献给朕,没想到朕等到的是你冷酷的叛逃!再也不了,现在就把你奉献给朕吧!” 玉枫看着皇帝生气的俊俏脸孔,无法控制地从脚底冷起,只想抱住自己躲起来,于是她一再后退,直到背脊触到冰凉的床壁,退无可退。然后睁大双眼,惊恐万分地看见──皇上在脱他自己的衣服! 天啊!难道他又要遭到另一个男人的强|暴吗? 一个柯天还不够,再来一个皇帝?他前辈子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要忍受这么多次的酷刑? 第二百零五章 欢喜承受吧! 玉镯里的惜桐同样的大吃一惊;真没想到永琰会在刚刚见面,就使出杀手锏要求她还债!可怜玉枫无辜被牵扯进来,若再被皇上虐待,这玉枫还可能正常吗? 而且……若玉枫和皇上有了关系,那就真的非得进宫不可,过着她一点也不想过的后|宫生活,万一再有了孩子,那真是不堪设想;玉枫只能一辈子关在永琰的后宫,什么幸福的生活都无望了。 惜桐神情黯淡,无法可想,只得抱头不看他们,当只鸵鸟。 而房里的永琰转身瞧见衣衫不整,面无血色的惜桐缩在床的角落,恐惧地瞪着他看,便冷笑低声说道:“朕早该做了,早该让你怀上朕的龙种,你就会死心塌地的留在朕身边,不会想要逃跑离开!” 说完,他已脱完身上所有的衣袍、饰品,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完美无缺的肢体、发亮的肌肤和已经怒举的玉茅,一身无碍的跃上床来。 那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落入玉枫的眼里,使他害怕得全身簌簌颤抖,如小鼠遇见大猫即将被噬的惊恐着。 “过来,不要朕逼你。”皇上语带威胁地说:“你是朕的喜嫔,怎样都不可忘记这个事实。无论朕如何待你,你都要欢喜承受!” 玉枫强迫自己镇静;至少天子手上没有鞭子,不会痛打他…… 可是再怎样鼓起勇气,自己还是抖得无法控制;过去的惨痛让他生不如死,已经自然而然地对男人怀有深刻的畏惧。他轻颤着,心中波涛汹涌思考着要不要逃跑?双手却不知该放何处似的,一直摸着脸上的眼眉,偏偏手抖着什么也做不成,发丝拢了又落,落了又拢,真个不知所措,可是还没想出最后的决定,皇上已然伸手。 “你那无所畏惧的自信哪里去了?你连朕都不怕,现在又会怕什么?到朕身边来!”皇上长手一伸就将他抓过去,揽进怀里抱在腿上。 玉枫一触到皇上那强健的腿,和充满力量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吓得全身发软,倒向他的肩窝里。 永琰对惜桐的投怀送抱感到相当满意,但捧起她的脸细细观察时,却发现她居然是毫无掩饰的害怕,全身抖如筛糠,完全不像假做出来的惊恐,顿时心中升起疑问:她真的被人下过药? 如此一想,登时心如刀绞,痛不可抑。又气又怜的心思翻涌;若真有人伤害过她,他该要大大的生气!是她的愚蠢害得她自己受到伤害,才会怕成如此模样,可为何他却只感到心疼? “你记得吧?我们从未圆过房,所以你该是完|璧如初,如果等一下朕发现你不是的话,朕会处罚你……”不知为何正在心疼的他,竟然说出和心里感受完全不同的话?难道自己非常在乎她爱不爱他?她若是清白,就那表示在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存在…… 玉枫大感惊讶,惜桐和皇帝居然没有圆过房?那惜桐那些熟练的反应是从何而来?他不知惜桐是不是处|子,若不是的话,皇上会怎对付他? 永琰看见惜桐的脸色更加苍白,双眼乱瞟就是不敢看他,于是一颗心直往下掉。看样子,自己可能要失望了。深呼吸几次,排解心中的怒气、怨气和不舍,平静下来后,动手解开她抹胸的绳结,可她却抱住不肯放开;没关系,他继续动作,推下她的衬裤一把扯离,她绻曲双腿缩成一团。 看着腿上的她像只受惊的动物,一动也不动,他决定先缓一缓气氛,便捞起自己的发辫解开,然后撩过她的长发,用手指梳顺,开始将她的长发和自己的长发绑在一起;如此不需语言,她便该懂得自己的心意吧? 玉枫的确被皇上的动作安抚下来;他那轻柔的梳发动作,一点都没拉疼头皮,相反地带来舒心的感受,安抚自己狂乱的心跳,然后…… 皇上居然将惜桐的发和他自己的发束结在一起,这是……这是? 真有柔情似水的皇帝吗?不!应该说有这样的男人吗?自己是男人,可是没有过像他这样的心绪……他,他真的如此喜爱惜桐? “为何如此看朕……”他伸手轻抚惜桐的唇肤,爱极了她痴看自己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额头,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永不分开的爱意,阵阵涌上心头;该如何表现这么深沉的爱意?除了竭尽他的所有温柔倾注于她,还能怎么表示? 扯掉她的抹胸,拉开她交握的双臂,让她呈现在柔和的夕阳下;有如金黄色的凝脂耸立在他眼前,尖端缀着一抹粉樱色。所有金黄色都属于他,甚至是日阳都是他的代表;只是此时的他不愿光线侵占惜桐的柔美,便伸手攫住她的柔峰…… 触手的柔软、极度的绵软、无法言喻的玉软花柔,凝起的尖端点在他的手心,引得他全身麻痒,只能不断用强健的手指,来回揉捏、夹放她的丰满,释放自己的渴望,却怎样都不能停止揉|捏…… 玉枫从没被如此对待,不知如此爱不释手的拈揉,会使得自己从身体深处燃起无法控制的热度,忘了所有的恐惧…… 皇上的唇俯下来,温热的唇舌吞进最美丽的红fe,用牙齿轻啮,再用柔舌安慰抚触,等放松下来才竭尽所能的吮|着凝脂,以舌拨弄尖端;一双手则抚遍她的后背,给她后仰的娇躯支撑。 他抬眼见惜桐的脸色潮红,却紧咬着唇不敢发声,于是更加卖力,抱着她的那手用两指捻揉那抹红fe,另一手夹着她的尖端,给她尖锐的痛感,再俯下头用舌来回抚慰;让她痛着并**着…… 如此绵密的攻势,让玉枫躯体里的火越烧越旺盛,燃尽的他意识、推起他炙热的欲|望……在如此温柔的揉拈怜爱下,逸出再也忍受不住的咽呜声;他想要,想要填满空虚,他要……他充满自己! 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欲|望。从前痛恨柯天残害他,恨不得以死抗议;谁知在皇上充满爱意的抚慰下,他头一次尝到渴望的滋味。 这滋味……甚好,甚好,好到他无可言喻…… 就算屈服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下,他都无怨了;多么羞耻的自己,不但偷取惜桐的爱情,还借用她的肉|体得知──原来一个有爱的男人,是多么的让人心动不已…… 听到那无可抑止的逸声,皇上不言不语,带着得意的微笑,用晶亮的眼眸直盯着玉枫,手却来到他不敢碰触的地方,轻轻地画圈、按压及用指甲挑拨,作弄得他无法压抑从喉咙深处传出吟声…… 他从未发出过这种吟声,入了自己的耳朵,挑起更多的难耐。 第 2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0 章 皇上居然学他的吟声,在他耳边轻语:“要不要我?说……” 怎么说得出口?从来只有拒绝的分,没有过求人的经验;便死咬着唇不愿作声。 “说你爱我,惜桐,不说,我就停……”皇上的气音在他耳边响起。 玉枫愣住;这不是他可以说的话,因不知惜桐现在还爱不爱皇上,若说了,将来惜桐回来,将如何面对皇上? 可是皇上真的停下手,双眼晶亮的注视他,毫不动作。 身体叫嚣着要皇上继续,不要停!骤然的失去,让他好难受,难受到想要发出挫折的叫声!好!不给是吗?他自己来! 难受地颤抖着,玉枫俯下身,用着被皮鞭教会的技巧,无所不用其极的带给皇上愉悦,舔舕摩挲、吮|拭吸|入,沿着底下的通路,来回强力舐吮,激|情使得御柱濒泄,天子不得不强行将他的脸捧起,不让怜爱就此结束。 看着天子气喘吁吁的模样,让玉枫深感满足,总算还能扳回一城,而不是一败涂地,投降认输。他再次握住天子,缓缓移动,用着指腹磨划着顶端,挑衅地看着天子的眼睛…… 忍耐不住的永琰将她轻轻推倒,然后拉过惜桐娇小的手指握着他,慢慢推开莹白如玉的腿,抵|着她欢愉的花蕊,一寸寸地缓慢推|进,却在浅浅的地方停了下来,睁大眼注视着惜桐…… 皇上的眼里闪过担心、迟疑和紧张。玉枫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想了会儿才知:原来皇上心底还是希望惜桐是完|璧,那就证明惜桐还是在乎他的。可若不是呢?皇上会恨惜桐吗? 玉枫想起惜桐告诉过他的话──她爱过皇上,意思就是后来不爱了。 那究竟谁才是惜桐真正在意的人?谁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 缓缓的、慢慢的、渐渐的;天子挤入狭隘的花径,玉枫觉得非常的难受,胀痛得很,根本一点都不舒服;这很可能是久未使用,也可能是从未使用。 皇上注视着他的脸,一瞬也不瞬,见他疼痛便停下来,伸手轻触他的脸颊,轻声说着:“你忍忍……” 话还未说完,皇上奋力一顶,冲入极限……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呆视着对方;同时心中都明白──原来惜桐爱的人不是自己! 虽是疼痛,但天子一点阻力也未曾遇到,就进到最深处。 皇上的眼里立刻浮现痛苦、不甘、失望,和伤心…… 玉枫想到的是惜桐既已不是处|子,那时还是坚拒已然发|情的自己,可见她并未真的爱上自己、接受自己。 二个同时认清事实、心中难过的人互瞪着彼此,却再也无法继续下个动作。 第二百零六章 拒绝被困 永琰明知自己期望太高,但是证实了猜想还是让他非常难过;惜桐居然不肯为他保有贞洁、不肯对他付出真心。他闭上双眼靠着惜桐的头侧,无力地软瘫在她身上,将她牢牢压住。 而玉枫则是快喘不了气;皇上身材壮硕,这整个重量全压在娇弱的惜桐身上,还真令他吃不消、无法动弹。 他知道皇上为何会有这种失望的表现;诚如皇上刚才说过的,以惜桐的才智、能力,很难让人暗算,若不是她自愿,没人可以得到她的清白。 可怜皇帝的一片痴心,竟得不到惜桐的真心对待。 不是他、不是皇上、不是绵志,那她爱的人到底是谁? 天子的心跳抵着他的胸跳动,但他一动也不动的静伏,散发着浓厚伤心失望的氛围;若不是真的如此,以他对男人的了解,是不可能在这种被温柔包围的情况下,不屈服于肉|体欲|望而动作的。 玉枫能理解惜桐不爱自己的原因──或许她从头到尾真的都只把自己当成兄弟,所以无法给予男女之爱,但现在……他有点为天子感到悲哀;惜桐的心也真的太硬了!居然如此狠心逃离深爱她的男人。 连他这个不相干的灵魂,都为皇上感到不平…… 如此苦苦爱恋着,却得不到伊人的欢心,难怪会伤心至此。他抚着天子的后背轻叹,忽然一个念头钻进心里:他可以代替惜桐安慰这个多情的男人,既然她亏欠这个男人,那么由他来代还,那是不是就两不相欠? 他对着天子的耳垂轻轻呵气,然后伸出舌轻舔它,含|着细细啃咬。见天子还是没有反应,便更加大胆的伸舌入他的耳洞,轻轻描画舔舐…… 皇上的手臂上浮起疙瘩,而惜桐的花径再度感到胀痛;这胀痛点燃玉枫的想望,于是奋力一推,将天子推翻身,仰望着自己。 天子躺在泛着光泽的丝绸锦被上,眼里空洞无物,冷冷的看着他,不!看着惜桐。玉枫伸手轻抚他的脸,顺着他那显得有些严厉的秀眉、俊眼而下,抚上他的鼻梁、人中,还有紧抿的薄唇。然后低俯下来吻上他的下颚、喉咙、喉节,最后落在他的锁骨。 经过一连串的安抚动作,抬头望一眼皇上,发现他的眼眸里仍是同样的寒肃,可是他的玉茅却已热情洋溢、跃跃欲动。原来天子可以把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分离,冷漠地看着身上的人,丝毫不参与这原本该是两人互动的行为。 这样的人真是可怕,一面让肉|体做它想做的事,一面冷静地分析在他身上的这个人的意图。玉枫不由得失笑,竟是遇到一个和从前的自己相同的男人,但他是被人虐待,造就灵肉分离的现象,那皇上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不管了,就当他是在还债,这笔债替惜桐还给他,至于他感受如何?不在他考虑的范围里。 他轻轻缓缓地坐下,正想慢慢地动作,却被皇上抓住两边的腿不让动,他怀疑地抬头。 “说!那人是谁?”皇上冷冷开口。 他摇头;这是实情,惜桐什么也没说,他怎会知道那人是谁? “不说是吗?”天子冷笑,抓着他的腿,“朕总是有办法让你说。” 皇帝坐起身靠着床壁抱住惜桐,先让自己进到温暖的花房,再用强劲的双手驱动他前后摩挲着自己的御柱,动作越来越快…… 玉枫非常讶异这种方式的动作,他不曾经历过如此完全碰触彼此的方式,这宛如在身|下点燃一把火;原来男女的身体完全不同,这感觉……这感觉是从前身为男儿的他,从未感受到的愉悦! 虽有皇上的帮忙,但那极度的欢愉强悍地驱赶着他──快!再快!竭尽所能的快!他要爆炸了!逸出再也忍受不住的吟哦……就差一点,快…… 永琰看着惜桐仰起柔美的秀项,发出**蚀骨的娇吟,晃荡着一身旖旎的春|色;实在是爱疯了这名女子,谁知她的心竟然不在他身上? 骤然间,他停止动作,紧紧抓住惜桐的腿不让动! “啊……”玉枫颓然发声,整个人软瘫在天子身上。 “快说,说了我就让你继续得到你想要的……”天子冷酷开口。 “皇上……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记得了……”玉枫整个人颤抖着说。那欲求而不得的难过,有如酷刑! “是吗?这种事怎可能不记得?”天子说着,又缓缓地动作,带领着他再次一步步爬升到几欲发狂的地步,让惜桐的妩媚再次呈现他眼前。 “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我没骗你。”玉枫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说。 再一次在攀上峰顶前的一剎那,停住!死死困住不让他动! 第 2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1 章 泪都被天子逼出来了,玉枫不由得放声叫出:“皇上……求你……” 永琰冷酷微笑,在他耳旁一字一句清楚问:“那就说是谁?你把爱情给了谁?你爱着谁?” 想舍又舍不掉,想继续又无法动作,这种硬生生的打断,简直让人不要活了!玉枫用颤抖的手想要撑起自己远离天子,但做不到,他全身无力只能软倒在天子身上。 好一会儿玉枫弱弱开口:“皇上,我发誓我不记得了,若有谎言叫我被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永琰咬牙抬起眼神溃散的惜桐,直视着她问:“是不是秦峥?你千里迢迢跑到四川去见他,是不是因为深爱着他,把自己给了他?” 惜桐眨眼,现出迷糊不明的表情,似乎把秦峥是谁都忘了;这是真的吗?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丝的暗喜,难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她真的忘了以前的事? “你到底忘了什么事?为何会把自己的清白也给忘了?”他缓下语气问。 “皇上,我忘了许多事,甚至连我阿玛的事都忘了,我忘了说评书的本事,也忘了以前唱过、弹过的曲子,我什么都忘了……”惜桐低声说。 他心中那股暗喜越来越甚,只要她忘了她爱秦峥,从现在开始爱上他,那他……情不自禁的他抓过惜桐紧紧抱住,紧到无法呼吸;最好什么都忘了,只要她再次深深爱上自己,他什么都可以原谅! 惜桐发出轻轻的抗议声,他放开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眸说:“我要你永远爱我、永远陪着我!” 说完,他低俯下头含|入她柔软的那抹淡樱色,双手帮助她前后移动,不消多时便听到她声颤色变,身体无法控制地后仰,发出天籁之音…… 她攀上巅峰的娇吟和骤然发紧的花径,让他再也无法忍耐,便用力一顶,将自己所有的温暖全部倾注,再倾注,希望一次就能让她受胎,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等到气息慢慢平缓,不顾一身薄汗,他再次将已累得合眼的惜桐抱入怀里,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地低头吻上她的眼眉、红唇。只要她忘了过去,那他们的未来的日子还会难过吗? 不由得心喜地微笑着,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带回宫中,深锁在他的触手可及的地方。永琰放开惜桐,下了地拿干净的布巾先帮惜桐擦拭,盖上薄被,再处理自身,穿上原来的衣袍、靴子,戴上顶戴整装完毕后,他来到床边,先将惜桐的长发编成辫子,再用薄被将惜桐严密地包妥,然后抱起。 睡着的玉枫被这一番动作惊醒,发现自己正被皇帝抱起。 “皇上?你要抱我去哪?”他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包在被子里,而且手一摸,发现被子里的自己居然未着一丝! 皇上眉开眼笑地说:“我们要回宫了。” 玉枫大惊!他不要回宫啊!他从未答应皇上要回去啊! “皇上,您说我欠你债,我还了不是吗?为何还要带我回宫?我不要!”玉枫惊慌说道。 皇上沉下脸道:“你欠朕的哪只这一次?朕要你用一生来赔朕!你不得抗旨!” 说着,皇帝抱着被包得像粽子的玉枫,往外就走。 “皇上!皇上!请您放下我,我……我没穿衣袍!”玉枫急了,拼命想要伸出双臂。 “如果你想让所有人瞧见你赤|裸的样子,你就继续挣扎吧!”皇上斜过眼瞄她,冷冷说道。 玉枫明白了,皇上是故意不让他穿上衣服,藉以控制惜桐,让自己不敢乱动更不敢逃跑!这可怎么好?这下进了宫,惜桐这一辈子再也出不来了,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况且皇上爱的人是惜桐,不是他,日子久之后发现自己不是惜桐,必定会厌恶自己,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入宫! 那箭已在弦上,自己要用什么方法逃离皇上?难道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想来想去再也无法可行,他只得孤注一掷!可是这方法很痛苦,他不由闭上眼睛颤抖着…… 永琰看她闭上眼,认为惜桐已经无法可想的认命了,不禁得意地微笑着,朝守在二进院落前的侍卫们和太监走去。 被一行人拦在二门前的绵志,看见他抱着惜桐走过来时,脸色阵青阵白,瞪大眼看着他怀里的惜桐。 永琰在心中暗笑:再骗朕?想夺朕妃子?真是自不量力! 眼看即将成功地带回惜桐,永琰不禁仰起下巴得意非常。 突然,站在绵志身旁的元贝,尖声惊叫:“啊!小姐咬死自尽了!” 一抹血痕,顺着惜桐的嘴角,缓缓滴落,落在皇上永琰的心口…… 第二百零七章 变故迭起 惜桐恨死了! 她的舌头痛到连张都张不开,每当要喝水时,她就对着玉镯传送意念:“臭玉枫!你咬这么大力做什么?痛死我了!” 是的,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下,她被玉镯送回自己的身体! 根据事后元贝的转述,她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混乱──元贝尖叫完,大家的目光全聚在惜桐脸上。 大太监林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第一时间掐住她的脸颊两边,强迫她打开牙关,于是一股血涌出流满下巴,触目惊心得让人几乎要昏倒。 而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裸|露的双手要推开林诚和皇上! “全部转过身去!将闲杂人等全赶开!”林诚大喝。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动起来,侍卫们强悍地赶走绵志,同时太监们面朝外围住皇上和她。 元贝哭叫着:“让我帮小姐!让我帮小姐!” 因为她是所有人之中唯一的女人,因此太监们没赶她走。 林诚对她吼:“抱住她的腿,不要让她踢!” 元贝赶紧抱住,但可能因为太痛了,所以惜桐拼命挣扎,在混乱中不但打到皇上,还打到她自己的脸,使得额头一片红肿。 “皇上!把她放到地上,压住她的手!”林诚再吼。 皇上立刻照作,用他的身体压住乱动的她,拉紧她身上的被子不让春|光泄露。 在一片纷错乱当中,林诚再吼:“把你们身上的止血药全拿来!” 于是侍卫们冲过来,将身上的药交给太监们,再连忙转身面外,以自身围阻站在远处人的目光。 “你做什么?!”在皇上的大叫中,林诚突然出手,重击惜桐的后脑,让她昏过去。 “皇上息怒!唯有如此才不会让伤势加重!”林诚掰开惜桐的嘴将药倒入,再合上。 第 2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2 章 这时站在远处的绵志大叫:“皇上,府里的大夫在此,请让他治疗!” 于是林诚抱起惜桐,看一眼颓坐在地的皇上,转头吩咐太监们:“扶起皇上,送皇上回马车!” 林诚将她抱进西厢房,让大夫接手,出了外面对侍卫们说:“留二人守着娘娘,除了娘娘的侍婢,谁都不准靠近!” 然后他就匆忙走了,过了会儿才又派一名太监留下来侍候惜桐。 结果惜桐昏迷了整整二天才醒过来。 “小姐,你该起来喝药了……”元贝端着一碗药到床边。 她发出抗议的声音,因为喝药非常痛苦;她必须仰着头,让元贝将药一匙一匙地直接倒进喉咙里,若不小心让舌头上的伤口碰到水,就会痛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在喝药时,她听到定静堂门外有人叫骂的声音。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敢违逆本爷的命令?”绵志的大喝声传来。 然后是阵咕哝的声音,听不出是谁在说话。 “可恶!”绵志的声音说道,然后就没了声音。 元贝喂完药后,对她小声说道:“那是长子爷,这半个月他可来了好几趟,但总是被门外的侍卫和太监阻挡,不让他进来看你,说是皇上下的命令,除了我和那个太监,谁也不准接近你。” 惜桐点点头。 突然听见房门被大力撞开,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来。 惜桐转头一看,是一名作太监打扮,尖嘴猴腮的人进到她的卧房。手里端着一碗不是什么黑糊糊的东西,拿到她床前的桌子,‘砰’的一声,大力放下。 “真是不知倒了什么楣!竟然叫本侍来侍候一名哑吧!每天被人吼来吼去不算,还要帮哑吧把门,挨上莫名其妙的揍!气死本侍了!”那名太监居然对着惜桐撒泼。 元贝一听,也生起气来,放下碗儿说:“喂!你这人怎这么没礼貌,竟敢到我家小姐……不!娘娘面前胡说八道!快出去!” “哼!哪门子的娘娘?哪里来的娘娘像你家小姐这么没体统的?神气个什么?你们最好小心一点,宫里的正牌皇后娘娘就要来收拾你们了,看你们还有几天日子好过?”太监睨了惜桐,大摇大摆的转身就走。 元贝愣住了,圆圆的脸上满是疑色:“小姐,他在说什么?为何皇后娘娘要来管你?” 唉,她能说什么?只能摇头表示不知。 她知道在宫里,这些太监是最势利的一群人,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钻;若没好处,他们才不会费心讨好人,除非你和他们很熟,除了利害关系之外还有交情,那就另当别论。看这名太监如此嚣张的模样,惜桐心里知道──宫里必定有了什么不利于她的动作,也许就像他说的,事情已经惊动皇后,而皇后有了动作,才会让这人对自己如此无礼。 元贝把那洒了一桌的黑糊擦干净,嘴里埋怨着那名太监浪费了一碗芝麻糊,收拾完之后,她对惜桐说:“也许是那天皇上离开的时候,昏倒在马车前,所以皇后娘娘才会生气要找你麻烦……” 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元贝,没听错吧?皇上昏倒了?怎么会?难道是被她气昏的? 这玉枫做事还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竟用自伤伤人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拒绝入宫。虽然她感受到他的思想,知道他是为了怕自己进了宫中再也出不来,才会以死来要挟皇上,但采取的方法真的太恐怖了,害她得当一阵子的哑吧,也害得永琰伤心过甚,才会昏倒吧? 或许是这个缘故,皇后看不过去才会插手管起她来。 不过,这事她不担心,反正她已经准备好再次逃亡,只等舌头的伤势再好些,就会采取行动。而玉枫目前被困在玉镯里,只要等到自己出去之后,再找机会让他和妹妹念桦一样,找个机缘重生。 只是这种返魂的宿主可遇不可求,也不知何时才能让他重生? 她刚醒来那时,实在是太痛了,便拿起玉镯对着里头的玉枫传送意念,告诉他这换魂的步骤,要他牢牢记住,然后就拿着玉镯上的紫色点,撞自己的性窍,想把玉枫换回来,谁知额头都撞痛了,这玉镯就是不肯让玉枫换回来!想来这玉镯不受人为操控?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惜桐的舌头终于救回来了,只是她老觉得舌头麻麻的,吃东西都吃不出滋味,有时连说话都不便利,逼得她尽量少开口,能用指、用比的事都全以手代劳,非不得已才开口说一两个字。 她病好了,出得了房门,这才见着了绵志。 绵志在回廊里遇见她,见她身后那三名侍卫、太监,只能用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溜转着看她,纵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也只得化作无声的眼神。 她从容地行了抚鬓礼,抬起头看他,想代玉枫向他道谢,谢他那么细心地照顾玉枫,让他忘记哀伤,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对看的时间久了些,身后监视的侍卫们就出声催促:“娘娘,该回房了,吹了风可就不好了。” 她叹了口气,向绵志颔首,就转身回房。 走到绵志听不到的距离后,身后的太监冷冷地说:“你们俩个也真是的,叫什么娘娘?她连个封号都没有,搞不好皇上还不认账呢!” 惜桐当成没听到,不认账最好,她才有借口远离。 可他身后另一名侍卫开口道:“这位娘娘在皇上身边近四年,早就封喜嫔了,你从未见过吗?小心这样说话,到时候办了你,你可有好受。” 惜桐警觉,侧过头看一眼那名侍卫,心想这人怎知自己从前的事?难道他也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那名太监听他一说,脸色有些难看,低声说:“我道是谁,原来就是她啊?皇上的逃妾。” 逃妾?惜桐不禁苦笑;若真逃得掉才叫逃妾,这又被抓到就不算了。 他们一行人走进后院,正要往她所居住的定静堂走时,忽然被后院厅堂里吵杂的声音吸引。 两名侍卫立刻站到她身旁,一人护着一边,看到厅堂里有人奔出来大呼小叫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奶、二奶奶中毒啦!” 中毒?怎么会?惜桐立刻提起袍子下襬要往大厅跑。 “娘娘留步!这种事您不便介入!”那名替她说话的侍卫说。 “人命关天,没有什么不便!快让开让我去看看!”说着推开那人,快步地跑开。 进了后院厅堂,里头乱成一堆,丫鬟们各自跪在地上,扶着自己早已痛倒在地的主子,哀哀哭泣着。 惜桐立刻蹲下来看福晋的状况,发现她有体温下降、瞳孔散大、意识模糊、呼吸困难的现象。 “福晋吃了什么?”她问丫鬟们。 她们只会摇头,根本不知福晋到底怎么了。 惜桐当机立断,对着侍卫说:“不管她们吃了什么,快!快让她们吐出来!” 第 2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3 章 两名侍卫立刻动作,先抓起二人让她们站着弯腰,然后要丫鬟们伸手进她们嘴里,刺激舌后根、咽后壁催吐。 惜桐转身看见满满一桌的食物,拿起筷子一样样仔细看着,终于给她发现是什么东西让她们中毒了──她们吃了河豚! “去把厨子抓起来,还有叫人快做新鲜橄榄和鲜芦根各一斤,洗净后捣成汁送来给她们喝下!快点!”惜桐叫着,立刻有人奔出去照作。 这时绵志听到家丁的报告,也匆匆赶来,看见厅里乱成一团,便抓着惜桐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旁边站着,别碍事!让她们先吐出来!”她着急地说。 福晋的情形很不乐观,吐不出东西还一直要昏过去的样子;倒是侧福晋李氏吐到连胆汁都出来了。 然后大夫来了,惜桐要求的橄榄和鲜芦根汁也来了。李氏喝进去了,可是福晋一直无法保持清醒,又吐不出来,惜桐一急之下,想起以前学过的哽到气管的急救法,叫侍卫从背后抱住,双手握拳猛力重击福晋的胃,这下才让她哇哇地吐出来,然后灌入菜汁。 眼看两人都把菜汁喝了,惜桐松了一口气,伸手抹汗,谁知被丫鬟扶着的侧福晋李氏,突然双眼一翻,往她身上撞过来──惜桐在毫无防备之下,两人倒在地上,又跌疼了脑袋…… 第二百零八章 不喜欢当女人 二名侍卫立刻过来扶起惜桐,怒气冲冲的喝骂扶着李氏的丫鬟。 “没……没事,撞了一下而已……”惜桐揉着自己的头,对那些着慌了的丫头说:“快扶起你们的主子啊……” 绵志冲过来满脸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惜桐抬眼瞪他,用眼神要他去关心还在地上呻|吟的李氏。 他这才转身帮忙扶起李氏,轻声问:“跌疼哪里了?” 李氏没回答,双手抱头站不起身。 绵志只好将她抱起,再问一次:“哪里疼了?” 李氏眨着眼,迷糊地看着绵志,然后眼睛一瞄看见惜桐,居然现出大为惊讶的表情,然后再双眼一翻……又昏倒了,绵志连忙将她抱住。 惜桐放开侍卫的扶持站好,对绵志说:“福晋她们是中了河豚的毒,你必须好好审问厨娘,看到底是谁将这种鱼送上桌的?” “你怎会知道这是河豚鱼?”绵志问。 “我在南方时曾看过这种鱼,所以知道河豚肉煮熟是什么样子。”她回答;其实是因为前一世她在南方长大,见多了便很熟悉,也曾见过餐馆里煮过的河豚,“这鱼在北方很少见,你一定要查出是谁想置她们于死地。” 说完,她便扶着自己的头回静定堂。 第二天中午,元贝兴奋异常地告诉惜桐事情的发展经过:“我听说那个厨娘招供了!想害福晋她们的人是小姨娘!” 小姨娘?惜桐皱起眉:“厨娘说是小姨娘?那小姨娘认了吗?” “哪有!她呼天喊地说自己冤枉,说她没有害人。” “那长子爷怎么说?”惜桐问。 “长子爷只叫人看守小姨娘,什么决定也没做就走了。” 惜桐想了一下,这事情有漏洞,所以绵志先不处置是对的;再怎么说这侦查是他的专长,他一定会找出真相。 元贝继续说下去:“据当时在场的人说,厨娘说小姨娘娘家的人送来的鱼中,混进这么一条怪鱼,她因为没见过,所以就先煮了这条鱼,谁知那是一条毒鱼?还好小姐你知道怎么救人,要不然这大*奶和二奶奶都要上西天了。” 惜桐笑说:“这下毒的人一定不是小姨娘,谁这么笨会在自己送的礼物中下毒?一定是有人借这小姨娘家人送来鱼的机会,把那条河豚混在其中,好嫁祸给小姨娘。” “那会是谁呢?这毒死福晋她们会有什么好处?” “她们死了会有好处的人就是长子爷,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再换个妻子。”惜桐说。 元贝张大眼睛:“不会吧?小姐的意思是说长子爷下的毒?” “好了,别胡说,我只是在开玩笑,长子爷怎会如此做?福晋生的小少爷是他目前仅存的嫡子,他怎会如此狠心?反正福晋她们都没事,所以就不干我们的事了,你少去凑热闹,免得人家怀疑是我做的呢。” 元贝一副不解的模样,想了半天闷闷地离去。 惜桐并不挂心这些事,那是绵志的家务事,他要怎么处理她可一点都不想知道;现在挂心的事是如何甩掉那二个侍卫? 这静定堂的建造相当特殊,它是这后院中唯一被围墙包围的院落,因为安全的理由所以屋后都没有窗户,只各在上下开通气孔;所有的门窗都集中在正面,要进出这院落都必须经过那两个侍卫面前,这点实在是太讨厌了。 她能做的事就是化妆成元贝的样子潜出去,那也就是说她需要制造元贝的假面具,但这不是她烦恼的主要问题,而是她的身高比元贝要高,这点相当难以掩饰,很容易被人看破。 她需要想个辫法,找来另一个身高和她差不多的丫鬟侍候自己。 下午时分,元贝又进来对她说:“小姐,那二奶奶李氏想要见你,因为她不被允许进到这里,所以想请你移驾到她房里,不知小姐愿不愿意去?” 惜桐想起她在玉镯里时,曾看过这李氏狰狞的表情,所以她并不喜欢这个人,而且她为何在这个敏感时刻见自己? 见到惜桐迟疑,元贝又加了句:“这二奶奶很坚持一定要见你,她房里那个大丫头来叫我时,还给了我银子呢!小姐,我看她可能是要当面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她一命。” “你去跟她说,就说别在意,小事一桩,我就不过去了。”她挥挥手正想要赶元贝去回话,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又叫住她说:“这样好了,你告诉她,若想要说谢,就拨个丫头来侍候我吧!” “小姐……你是嫌元贝侍候得不够好?”元贝浮起受伤的表情。 她拉过元贝,小声说:“当然不是,但我有事要做,需要一个替身,我可不舍不得拿你来当替身。” 元贝这才破涕为笑,高兴的去回话。 过了会儿元贝回来说:“二奶奶说要你自个儿过去挑一个,所以你一定要去她那儿。” 惜桐无奈,只好又带着那两名侍卫,到二奶奶的房里。 “二奶奶,纪姑娘来了。”她房里的大丫头传话,同时为惜桐开门。 惜桐踏进房里,就闻到一阵药味,想来这二奶奶应该还在喝药疗毒,可为什么急着要见她?莫非……她想求自己救命?由她观察到的情形,知道这二奶奶心机颇重,若不是事关她的命,她不会这么急着要找她。 “纪姑娘,实在很不好意思让您跑这么一趟,但是我家主子身体还虚弱,所以才委屈您过来,您不介意吧?”大丫头说着,带领她进到卧房里。 第 2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4 章 “纪姑娘您请坐。”另一名丫头搬来圆墩放在床前。 惜桐坐下后,抬眼观察床上的李氏;床上的人靠着床架半躺半坐,看起来气色不佳,而且脸上什么表情也无,真是可惜了她的花容月貌。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纪姑娘说一下话。”李氏说道。 房里所有的丫头全福礼退出,让她们两人私下说话。 李氏掀开身上的薄被,从床上下来,看样子是想走到她面前。惜桐连忙站起来扶住她说:“二奶奶的身体还未复原,还是留在床上的好。” 李氏立刻抓住她的手肘,抬起苍白的脸直视;她双眼中浮起的神色相当奇怪,好像非常高兴看到自己似的。 忽然她伸长手臂将惜桐抱住! 惜桐吓了一跳,正想扭脱她,谁知…… “不要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李氏说着将头靠在她的肩窝。 这是怎么回事?李氏突然想要抱她的理由是什么? “我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见到你,真的……真的好高兴……” “二奶奶在说什么?我怎听不懂?”惜桐很不舒服地扭身。 “我以为我只会烟消云散,再也看不到你,更抱不到你,没想到居然都做到了……”李氏抬起脸,一脸的激动。 惜桐正想说请她放手,没想到── 李氏居然凑上唇,紧紧地吻上她!还用她的舌头在她口中翻搅! 惜桐全身的鸡皮疙瘩全跑出来了!这女人疯了! 挣扎着,惜桐奋力推开李氏,真想甩她一巴掌走人,可是李氏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放开!你这疯女人!”她叫着。 “惜桐……能再看到你真好……”李氏突然喊出她的名字。 她呆住了!李氏怎知道她真正的名字?难道…… “对,没错!我就是玉枫!”李氏在她怔愣中,开口说道。 惜桐张口结舌;玉枫怎会跑到李氏身上?李氏死了吗? 昨天那一撞,居然把玉枫撞进李氏身体里,让玉枫复活?! “等一下!先让我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你真的是玉枫?你最拿手的戏是哪一出?” “西厢记,我们在老大娘家时,唱过许多次。我今年二十六岁,你二十岁,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浪迹天涯。”李氏玉枫说。 惜桐跌坐在圆墩上;她真的是玉枫,居然又重生在女人身上! “能再见到你,真好……真好……”李氏,不!是玉枫,玉枫又靠上来,“你能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事情吗?当我在你身体里时,我真的无法可想,所以……” “别说了!算我求你,过去就让它过去,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也不想你和皇上有过什么关系。”惜桐直摸着自己的手臂,安抚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你一定也知道我把你当成我的妻子……”玉枫还是不肯罢休。 “算了,情非得已,求你别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玉枫泛着水光的眼睛直视着她,一副面对负心人的哀怨表情:“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虽然……” “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李氏,是绵志的侧福晋,你再也不能随便乱来!”惜桐心头一阵混乱,被玉枫变成李氏这件事搞得坐立不安。 “求你救我,我不想再当女人了,尤其是这个女人,我感觉得出昨晚的事和她有关,我一点也不想变成她,可以再让我回到你的玉镯里吗?” 见她没反应,玉枫走到她面前蹲下,仰望着她说:“我不要当女人,当女人太可怕了,求你再帮我回到玉镯里,我宁愿在那里看着你,也不愿再当一次女人。” 惜桐苦笑:“我试过了,这玉镯不受控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所以你别再说了,好好安心地当你的李氏吧!” 第二百零九章 铁石心肠 “不!我要和你长相厮守,不要当绵志的女人。”玉枫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圆墩椅上的她。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兄弟,而且你已经知道我不爱你们,又何必勉强我?此生和你是决无可能!”惜桐也站起来,和他对看。 “我爱你,你的身躯也曾属于过我,谁能像我们一样共享过一个肉|体?这世上还有谁比我与你更亲密?所以我也决不会放弃你!”玉枫强起来说:“不只这世,我连下世都要和你相知相守,永不分离!” “对!你下世会是我弟弟,倒真是相知相守,永不分离!所以这世你就死心吧!我决不会接受你,休要再提,我对这个话题感到很厌倦!”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惜桐!”玉枫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扯进怀里,然后不顾她的意愿吻上她,还伸手抚上她的前胸。 惜桐气极,一拳迎面打上肩膀,把他打得连连后退,撞上墙壁。 “谁和你亲密?我告诉你,你再有这种下流的动作,我一定会把你痛揍一顿!” 玉枫靠着墙苦笑:“你如何否认你我早就有亲密关系?你身上哪处没被我碰过?你当知道我中*药时,如何的取悦自己,所以我明白你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知道怎么碰你会让你心魂俱醉,这样不算亲密吗?” “你再说!讨打!我实在很想跟你算账!谁叫你让皇帝得逞的?谁要你帮我还债?想也知道皇上不是只求一夜风流,就只你异想天开,拿我的身体乱来?”她气极,却怕别人听见,只得咬牙切齿低声说。 “我那时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他揉着自己的肩膀靠近火冒三丈的惜桐,低声说:“一方面想替你还债,一方面也想知道你的身体会有什么……” “住口!别再说了!从此休要再提这些事情,你就乖乖当你的李氏,要有女人的自觉,要守着自己的清白别再胡来。我言尽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她转身就走。 “惜桐,我爱你!”玉枫喊着。 惜桐出了卧房门,迎头撞上一堵肉墙! 抬起眼,震惊的发现绵志站在卧房门口,满脸气愤的瞪视她们两人。 第 2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5 章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侧福晋爱上你?”绵志低沉开口。 “谁叫你偷听?我们只是在讲笑话……”惜桐不管他偷听了多少,从他身边经过,却又被绵志紧紧抓住手臂不让走。 “等等,别急着走,这事要说清楚?为何你们两人会突然互诉衷情?而且是在侧福晋你犯下意图杀人,被我抓个正着的时候?”绵志说。 惜桐和玉枫都愣住了;李氏意图杀人? 绵志瞄一眼玉枫的脸色,深深皱起眉头来:“别再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已知道那条河豚是你派人去买的,奉命的家丁已画押认罪了,你还有何话说?” 玉枫看着绵志的眼睛,坚定地说:“那不是我做的事,惜桐,你告诉他实情!” “你自己想办法说清楚吧,抱歉我不想介入你们夫妻之间的纷争。”说完,惜桐甩开他的抓握,转身要走,可是绵志却拦腰抱住她。 玉枫快步而来推开绵志,反将惜桐抱住。 惜桐却用手肘尖撞击他,要他放手。偏偏玉枫不肯放,两人就在那儿扭成一团。 绵志实在看不过去,将她们两人分开,一手抓住一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们俩不说清楚,你们谁也不准走!” 玉枫开口:“我不是李氏,我是玉枫。” 惜桐皱眉看他:“你疯了,你说这种话谁会信?” 绵志大惊失色,定定地看着李氏。 玉枫拉开绵志的手,对着惜桐说:“我再不说,他把我当李氏治罪,不管是哪种决定,都会把我推离你的身边,我死也不愿再离开你,所以就算他把我当成疯子,我也要说。” 惜桐瞪他一眼:“就算你没犯罪,你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你是绵志的侧福晋,我是不可能带你走。” 绵志立马看向惜桐:“你要走?走去哪里?圣旨来了,就在大厅等你去接旨!” 绵志丢出这个炸弹,吓得惜桐仓惶失色。 “你以为皇上会把你丢在这里不管?所以打算要逃走?你的想法也太天真了,快去接旨吧!”绵志推着她往外走。 玉枫也想跟过来,绵志转身对他说:“我不管你是谁,你一步都不能踏出你的房门一步,等接完旨我再来处置你!” 说完,绵志大声叫人:“来人,不准侧福晋外出,违者同罪。” 玉枫一脸不甘愿,想要冲到惜桐身旁,却被绵志点了穴软倒,送回床上躺着。 “我觉得你是畏罪想要脱身,才会胡说。你的心地实在太过狠毒,我这次不会放过你。”绵志对着玉枫说完,转身就走。 惜桐出了李氏的庭院,二名侍卫立刻靠上说:“娘娘,宫里来了圣旨,请速行。” 她垂头叹气,不得已往大厅去接旨,听大太监林诚宣读。 皇上果然没忘了她,也不肯放了她,居然将她圈禁在绵志的静定堂,不准任何人接近,若有闪失,譬如说她跑了,那绵志一家人就要抵罪,决不宽贷。 这真是一道莫名其妙的旨,为何不是把她送进冷宫去圈禁,反而是圈禁在绵志的府上?这不是给她制造麻烦?如此和绵志纠缠不清,她可不愿意。 不管她满脸疑问,林诚念完旨意后,将明黄色的丝绣圣旨交到她手上。 “来人,全到外头守候。”林诚对着所有人下令,顿时大厅被清空,只留下他和惜桐。 林诚冷冷地看她一眼,朝守在门外的侍卫点头,过没多久,门外就跨进一名发须皆白的老人。 惜桐从他的衣饰中得知:此人乃宫中御医。看来皇上是要测她是否有孕;她走到太师椅前坐下,在茶几上伸出手肘,让御医切脉。 老太医很仔细地反复把脉,末了朝林诚摇摇头,便告辞出去了。 林诚调回可以使河人结冰的眼光,看着惜桐说:“再问你一句,愿不愿意随我回宫?” 惜桐不知他如此问的作用是什么?玉枫那个咬舌自尽,难道还不能说服他?还要她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说不回去,他才会相信?再说皇上都已经下旨要她在绵志家圈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直视林诚,什么话也不想说。 他冷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问也是白问。你可知皇上被你气昏之后,生了大半个月的病?只因你宁死也不愿意回宫陪他。我长这么大,见过多少场面,遇见多少人,就是没见过像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 “他赔我个阿玛,我就回去。”惜桐仰着头对站在面前的他说。 林诚不予作答,只用非常鄙视的眼神看她。 “你若还是个人的话,就该跟我回去住在冷宫里,好好反省你的作为,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我本就不是人,随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回去,一样是被圈禁到死,我也要死在自由自在的天空下。”她转头看向窗外,不受他的眼光歧视。 “你可知皇上为何要你在绵志府里圈禁?为何不干脆命你回宫受罚?就只因为他舍不得你让皇后治罪、折磨;你都已无情到这种地步,皇上还要替你着想,你对得起他吗?” “我刚才已经磕头谢恩了。”她说。 林诚眼里浮起杀气,像是很想杀了她解恨;忍了好一会儿,才一甩袖子要走。 “等一下,麻烦大总管将那个皇后的心腹太监带回去,我这儿庙太小,供不起他那个大菩萨,再不必送太监来侍候我,我没那个命。”她对着他的后脑说。 林诚继续往前走,连头都不想回。 等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惜桐才悠悠地叹气。她也不想表现得如此无情,但现实逼迫下,她不得不如此。在玉镯里,她看到皇上对玉枫的表现,知道他是真心的喜爱自己,虽然他这爱有点自私,出发点都是因为她可以取悦他,所以才会对她念念不忘;但他是个皇帝,别人待他好是天经地义,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要求有何错。 若她真是个古代人,会认为自己有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义务,但她不是,她是现代人,奉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为圭臬,所以做不到当圣人或圣母的地步。 不说这个爱的出发点,就从爱情观念来说,她不随便爱人,一旦爱上了就是全心全意,这也是为何前世她都已经三十岁了,还不肯爱上任何人的原因。 而在爱上皇上之前,她的心里已经装上秦峥,所以只能说抱歉。就算当时不明白,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风波,她早看清自己最在意的人是谁。 她缓缓抬头,却吓了一跳,因为绵志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皇上将你交给我看管,我就必须努力做好这件事,所以请你看在我一家老小上百口的性命上,不要再逃了。我就算不能娶你,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他说。 第 2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6 章 她能说什么?皇上这道命令很厉害,用别人的生命来要挟她,她能怎么办?虽说她不愿回到他身边,但为了报答他的爱,她只好真的圈禁到……不是她先死,就是皇上死了吧。 第二百一十章 家人团圆 过了几天,突然有一大批人涌到静定堂前。被二名侍卫挡住不让人进到院子里,喝道:“这是皇上下令高墙圈禁娘娘的地方,谁也不能进去,除非是侍婢。” 绵志沉着脸说:“我们并不需要进到里面,只需娘娘出来作证,让本爷问清楚一些事情便可。” 两名侍卫对看一眼,他们也知道这里是绵志的府邸,他们人在别人屋檐下,也不能太嚣张,于是侍卫略为点头,便走到门前请示,门一开惜桐便已出现。 “惜桐!你告诉他们,我真的不是李氏!”玉枫高声说着。 惜桐皱眉看向这一大堆人,除了绵志外,他所有的妻妾都到了,还加上各人的侍婢,把院门口都堵住了。不过如同福晋一脸惊吓的模样,其余的人也是如此,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玉枫身旁。 “对,没错,李氏已经中毒身亡,现在这人是我的兄弟玉枫。” 惜桐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再青白几分。 “你如何能证明她就是你的兄弟玉枫?”绵志问。 惜桐叹口气,眨了眨眼,张口便唱起西厢记中第三本第三折,张君瑞害相思的第一句:“哥哥病体若何?” 玉枫立刻接唱:“害杀小生也!我若是死呵,小娘子,阎王殿前,少不得你做个干连人。” 就这就一唱一和,把第三折整本唱完。 这些人哪有机会听到这唱作俱佳的表演,在愣神听完后,还有人鼓起掌来,被脸色相当难看的绵志一瞪,这才赶快放下。 “你的李氏会唱这些曲儿吗?还有,你的李氏识得字吗?要不要玉枫提字给你?他的古琴弹得好吗?还能画山水画吗?这些都是玉枫的基本涵养,你可一样样考察。”惜桐说。 在一旁的福晋立刻接话说:“李氏只会画刺绣的描红,琴弹得不怎样,而且根本不识字。” “就算如此,本爷还是无法相信借尸还魂之说。”绵志说。 惜桐暗叹,反正她永远被圈禁在此,不必求得人心,因此所有的事都该由她来扛,便说:“我曾跟茅山道士学过招魂术,这玉枫的魂是我招的,一直在找适合他的死人,刚好李氏下毒,为了想避嫌疑,连她自己也吃了河豚,可不知为何竟把自己毒死了,还好我叫人灌人橄榄和茅根汁,才把福晋和她救回来了,但她的魂已离去,我便把玉枫招进她的身体里,所以她不是李氏,而是我的兄弟玉枫。” 停了会儿,她再说:“日久见人心,你慢慢观察就会知道玉枫和李氏完全不同,这种事是假装不来的,那时你便会知道──他真的是玉枫。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进入屋中,不再理会众人惊吓的眼光。 后来听元贝说起,这玉枫被大家默认了之后,索性作起男儿的打扮,只除了头发没剃之外,活脱脱是个美公子,只是绵志却对他敬而远之,虽没赶她出门,却也不承认她是他的侧福晋。 这借尸还魂之说太吓人了,绵志下令府里的人一概不准说出去。若有人说了,便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叫人牙子来转卖出府,因此大家三缄其口,谁也不敢把真相说出去。 春去秋来,看守她的侍卫换了几人,且因为皇上对她再也不闻不问,所以渐渐的侍卫松懈下来,不再那么严密地看管她,只除了不让她出了院门外,有时肯让侍婢送东西去给她。 这是因为惜桐本身尚有许多钱财可以使用,阿玛留给她的财产,以她这种花钱的速度,够用三辈子了,所以惜桐每次在侍卫给她方便时,就赏些银子,久而久之只要事情不是很严重,他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当成没看到。 如此一来,她的日子倒也过得顺心如意,安安静静地在高墙内蜗居,闲暇时读书、写字,弹琴;这样过了一年,她居然丰腴了些,更加貌美无双,使得故意经过她院门前的绵志,常常留连忘返。 当见到他俊美的脸庞闪过丝丝情意时,惜桐只能低下头故作无视,反正这道高墙代表的是皇上的威严,他再怎么不在乎,也不能驳了皇上的脸面,故意给皇上难看,所以他只能远观而不可近前亵玩焉。 玉枫也跟她一样,过着被人忽视的日子,但他比她好的一点就是,若有人陪着,他可以外出购物,这时他就会帮惜桐买些新出版的书、文具等等。只是其中总会夹着他表明心意的诗签。 每当看到他用灵秀的字体写下的情诗,惜桐都把它扔了,然后叫送来的婢女转告,要他认命作个女人,别再像个男人一样,老是给她写情诗。 时间来到了嘉庆七年,惜桐迎来她二十二岁生日。 这一天,她想起了额娘…… 于是盛装打扮,拿出自己所有的行头,梳了个二把头,换上精绣旗袍、花盆底鞋,然后叫元贝准备好了香烛,在院子摆上一张茶儿,对着天空遥遥祭拜额娘,然后拿张垫子跪下,为额娘诵了本经。**念完了,她磕头,久久不能起身,最后泪眼婆娑地抬头。却在泪水中见到──张嬷嬷! 惜桐惊讶得合不上嘴,这是在作梦吗? “小姐!我的小姐!”张嬷嬷冲进院子,跪下抱住她哭得满脸泪水。 “嬷嬷……我以为,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也反抱住嬷嬷,阵阵的心酸涌上喉头,哽得她好难受。 “小姐!小姐!”院门前一个妇人叫她。 惜桐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从小的侍女小泉;她的身旁站了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 她笑着流泪了,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们:“你们,你们都来了?” 嬷嬷帮她拭去眼泪,说:“是啊,我们终于相聚,再也不分开,再也不分开!” 惜桐又哭又笑,努力站起来,抱着嬷嬷往前走,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在门前抱住小泉;三人流着泪相拥在一起。 “娘,娘……”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拉着小泉的袖子。 惜桐放开她们,低下头来看那个小男童;问都不必问她就知道──这小男孩是她这世的哥哥丰绅殷德的孩子,因为他面目清秀,拥有和阿玛相似的长相。她蹲下身和他对视,见他一点也不慌乱地回视,便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再看一眼他的娘,得到娘鼓励的眼神,便神气的回答说:“我叫福恩。我娘说你是我的姑姑?” 惜桐愣住了!福恩?福恩! 这孩子就是史书上说,被嫂子和孝公主收养的继子! 她抬起头看着嬷嬷,问:“这名字是谁取的?” 一阵朗笑传来,院门外一名黑壮的男人,手里各抱着一男一女、更小的孩子走过来,对惜桐说:“小姐,这名字是我取的,我是阿响!” 原来是小泉的丈夫、早年服侍她和额娘的小厮。惜桐站起来笑看着他怀里的孩子们:“取得好!我要感谢你,这二个呢?叫什么?” “福分!福运!”那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各自出声。 小泉笑出声来:“小姐,阿响没什么文采,就只会取这种名字。” 他们快乐地交谈着,却因为皇命,所以他们只能站在院门前,述说离别后的生活。原来他们被绵志救走后,绵志送他们回老家去生活,直到最近她的生活比较安定了,绵志才又把他们从老家接过来,要他们从此照顾惜桐、和她作伴。 第 2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7 章 “徒儿!你看起来气色很好啊!”说话的正是她的程师傅;他面容虽见风霜但精神十足,笑起来仍是声如洪钟。 绵志还叫下人送来一桌佳肴,就在院门前摆起,连侍卫都一起坐下来大快朵颐,一家人团圆和乐,让惜桐高兴得止不住泪。似乎过去的孤单都不存在了,她终于又有家人在身边。 在酒足饭饱之余,师傅和她相约──从明日起,他们就在一起练武,保持身体健康。在一片团圆的欢乐声中,他们返回绵志为他们安排的院落歇息。 元贝侍候她梳洗之后,被她赶开,独自一人在半酒醉却极兴奋的状态下,在书房弹琴。乐音从她的纤指下不断流出,将她和家人团圆的欣喜表露无遗…… 房门再次被悄悄打开,一个婢女手里捧着食盘进来,惜桐略为挑视,不在意她送进什么,仍旧弹着琴。等一曲将尽,才抬头直视那名在她琴几前坐下的女人……原来是侧福晋李氏,也就是玉枫。 虽然又换具躯体,但玉枫的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温和淡定,静静地在她脸上留连。 “恭喜你,一家团圆……”好听的女声中有着浓浓的情绪,似是为她感到欣喜,却又顾影自怜。 “谢谢……” “玉枫生来命薄,没有任何亲人,唯一视作亲人的师父,却将我高价卖出,好不容易将你视作今生要相知相守的亲人,却又被你拒绝。”他幽幽说道。 “我是你的亲人,我是你的姊妹。”她伸手端起玉枫送进的热饮,喝了一口发现不是醒酒汤,而是温热的绍兴酒,便连忙放下,皱眉看他。 “我无缘和你同桌共饮,擅自作主想要来祝福你的生辰,来吧,我们碰杯。”说着,拿起他面前的那碗和她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第二百一十一章 强人所难 惜桐讶异地看着这个平常用来装茶水的杯子;这么大杯的酒一口气喝光,这是酒入愁肠还是人逢喜事的喝法? 玉枫放下酒杯,眼泛桃花。这李氏原本就生得不差,一双眼睛就算不是勾魂摄魄,也是风情万种了;再加上这时眼波流转脉脉含情,令人一看就会心跳加快…… “绵志对你好吗?”惜桐问。 不料玉枫冷笑:“他何必对我好?他原本对李氏就没多大的兴趣,现在得知是我占了她的躯体,更是敬而远之,再说我也不希望他对我好。” “玉枫,你再也不是男人了,所以你要改变想法,这个年头女人很难独立生存,所以你必须仰赖绵志,要放下身段试着和他和平相处,至少让他心甘情愿地养活你。” 玉枫摇头:“不必,他再怎样都必须养活李氏的躯体,这是他的责任,所以我很满意目前的对待方式,再说你怎知道我没有别的机会,可以再借某一个男人的躯体还魂呢?” “我不觉得这还有可能,你已经换了两次的机会,这已经是玉镯对你特别了,上次……算了,不可能了,你就安心地当个女人吧。”她说。 “不我不想当女人,我就是男人,以后也会一直都是” 惜桐暗叹;这人说不听,不过也难怪他如此,要一个活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突然变成女人,还要学会女人那一套作法来讨另一个男人的欢心,实在太困难了,自己也不能强迫玉枫改变。 “好了,夜深了,你该回房安歇……”她说。 玉枫目光复杂地看她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作个揖,转身离去。 惜桐看着他的背影再叹,这要玉枫不再痴恋她,好像有些难度,是不是该禁止他再来看自己? 收起琴和琴几,她吹熄灯火离开书房,往自己的寝房而去。 脱下外袍只着中衣的她,在梳完一头长发后,也吹熄了内室的油灯,撩开床幔上床睡觉。谁知就在她伸手要拉被子时,那被子自行铺盖而来,一起来的还有一只手──惜桐立刻紧紧扣住那只手,同时埋怨自己太平日子过久了,感觉变迟顿,连床上藏了个人都没发现? “惜桐……”就在她紧抓住手时,那手的主人出声了;原来是玉枫“你在我床上作什么?”她喝问。 可玉枫连话都不想说,直接欺身压住她,双手捧住她的头索吻。 “呜……”惜桐咿唔发声抗议,双手推拒着他。 可惜这李氏的肌肤实在太光滑细致了,滑不溜丢的很难下手,而且这一推拒才发现:玉枫居然是全身赤|裸他想做什么?如此,如此大胆他的丰胸纤腰在她身上扭动,大|腿挤入她的双腿中,嘴里咬着她的唇不放,而且伸手入她的中衣,捏揉她的柔软尖端,意图引发她的欲|望。 “住手玉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转开头怒道。 “不不要,我再也不要放开你,就算变成女人我还是要你……”他沿着颈子一路往下吻。 “你实在太过分了,占我的身胡搞还不够,变成女人居然还要来骚扰我?住手不然我要出手了” 玉枫置若罔闻,扯开她的中衣,低头衔住柔嫩尖端吸|吮。 惜桐气极只得出手,在她的后脑穴道一按,玉枫登时昏了过去。 用力一推,还不解气地捶他两下肩膀,然后用脚将玉枫踢开,气喘吁吁地坐起拉好衣服。这什么跟什么?怎这么死心眼,实在太过分了这下非得禁止他进来不可,否则自己还有清闲的日子可过吗? 气愤的帮他拉被子盖上,打算下床到耳房里去睡,可又一想,万一玉枫醒来又跑到耳房找她呢?还是确保让他一觉睡到天亮才好,于是便从枕头下摸出常备的**,挖出一些对着玉枫的脸轻吹,然后动作利落地拍手下床。 就在这时候,她竟又听到房门被推开 这是怎么回事?怎又会有人来?她立刻闪身躲在床边。 来人慢慢走进内室,就在她要出声喊人时,那人开口了:“惜桐。” 原来是绵志,他怎这么大胆,居然在这大半夜里潜进来见她?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送你一个礼物……”他在内室的圆光罩前停住,轻声细语地说。 “好,到外头等我,我马上出来。”她回答,转身从衣架上拿件外袍穿上。 出到外室,绵志已经掌上油灯,眉目含笑地坐在桌前看她。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皇上怪罪吗?居然敢翻墙来见我?”她瞪他一眼愤愤地坐下。 绵志不以为意,笑嘻嘻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到她面前。 “今日是你的生辰,去年守卫太严我无法见你,今年才有机会翻墙过来,当然是要亲自送到才能表示真诚。” “别再如此做,万一让侍卫报上皇帝,我就不能在你府上圈禁,到时候又不知是何种光景,会沦落到哪里?所以还请大人你别再害我了。” “再不济,皇上会要你回冷宫,我听说和孝公主拒绝让你回她那儿,所以皇上才会要你留在我这儿。”绵志温笑着说,眼里全是宠溺的眼神。 啊?原来嫂子拒绝让她回去。想想也是该如此,谁会想要一个会让自己丈夫发狂的女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第 2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8 章 绵志见她愣住,倾身慢语道:“连我都不得不佩服皇上的心胸,他知道我不会亏待你。不过他明知道把你圈禁在这儿,早晚你会被我感动,居然还是把你托给我;这皇上真的是爱你爱到无法无天,为了替你着想,不怕违反祖宗家法,将你圈禁在宫外。” 她瞪他一眼:“你替他说话,那这礼物是你送的,还是他送的?而且既然知道他在意我,为何还要犯法来见我?违反他的旨意?” “这当然是我送的,你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换。” 惜桐打开木盒,发现是三对东珠耳环;这满人女子穿耳洞,一边要穿三个洞,这是和汉人不同的地方,所以她们买耳环都是一次买三对。 “谢谢,我没什么机会载这些首饰,所以请不要再送了,还是留给你的妻妾才好。”她故意冷冷说,不给他机会讨好自己,“而且我真的求你别再翻墙进来,我已经明白告诉过你,我并不爱你,你还是清醒些的好。” 绵志微笑的俊脸,随着她的话语渐渐冷淡下来,却仍直视她不放。 “再说玉枫,他现在是你的侧福晋,你也该分些心意关心他。” 这话一说出,绵志终于变脸:“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男风有什么看法?” “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玉枫是男人,但他现在不是现在他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是你的侧福晋,你是他的丈夫,你本就该照顾他,我将他交到你手上,就是要你好好照顾,万一他欲求不满,做出红杏出墙的事儿,你就惨了。”她凶回去。 “强人所难”绵志拍桌而起,背过身去。 惜桐被他的态度激到,正要吼回去时,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一个好办法,于是强迫自己放缓语气,慢慢地说:“别这样死硬,我只是在求你帮我这个忙。” 绵志侧过脸看她一眼,静默了会儿才说:“如果她还是原来的李氏,在她犯错之后,我倒还有可能原谅她、对她好,可是……我一想到他现在是玉枫的魂,我就无法忍受,我竟不知该如何对待她,只能像对待男子一般和他相处。” 惜桐心想,也许说出实情,能帮助他破解目前的难堪,于是便开口道:“其实这么做并不难,你已经和他相处过一段日子,只是你不清楚而已,还记得玉枫中箭那天吗?” 等到绵志点头后,她才继续说:“那一天,我便和他交换了灵魂,那一段日子的我,其实是玉枫,只是你不知晓,然后一直到玉枫咬舌那日,我们的魂才再次换回来。” 绵志顿时瞠目结舌,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么长的日子里,都是玉枫在我身躯里,你也一直温柔地对待他,别说你没有,我都看到了,所以我知道玉枫也被你的温柔感动过。” 绵志眨了又眨,好半天才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惜桐接着说:“没错,你一定有所感觉,觉得那时的我不像我,对不?就连他中*药那晚,也是你护着他一整晚,你难道觉得那时的玉枫很讨人厌吗?不会吧?更何况他是一个非常有才情、个性美好的人,他值得你好好对待和爱惜的。” 绵志垂眼不说话。 “你不肯相信我?认为我胡说骗人?你仔细回想,那时的我是不是像个男人一样,不肯穿戴女人的衣物?一举一动都像男子一般?” “我……是曾怀疑过你为何那么不一样,但没想过是换了灵魂,我以为你在扮演男人,才会那样奇怪。”他终于开口。 “所以我说你可以接受他的,就当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女子,如此便可好好相处,甚至是相爱……你相信我。”她放柔语气,慢慢走到他身边,仰视着他,用着最美丽的笑容看他。 绵志不由得有些痴了;自从惜桐露出真面目之后,很少对他展现如此动人的微笑,使得他那些因为皇上的缘故,而被勉强压下的绮思,又蠢蠢欲动,纷纷从心底爬出。 “如果你能帮我照顾他,好好待他,就是帮我很大的忙,因为我被圈禁在这高墙内,什么也不能做,只有你能……”她露出祈求的表情,伸手拉他的袖子。 绵志短暂的失神;原来她表现出小女儿的娇态时,是如此的惹人怜爱,让男人顿时生出豪情壮志,只想给她所有,把她抱在怀里疼惜。 他试探地反握住她的手,目光迷离地盯着她的双眸…… 没想到她不但没甩脱他的手,反而整个人贴上来,靠着他的肩窝。 他更加昏眩了;伸出双臂轻轻地拥住她。这是惜桐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立马让他受宠若惊,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暗渡陈仓 可是等稍微平静之后,绵志觉得事有蹊跷:这惜桐才刚刚叫自己别再翻墙进来,还说了她不爱他,那现在投怀送抱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把她往后推,眯着眼道:“娘娘请自重,我可不想被皇上去势或是杀头。” 惜桐暗自咬牙;这绵志这么精明作啥?为何不被自己诱惑? 可为了床上那人,她非得努力不可,只好牺牲色相吧“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寂寞罢了,我都快被关了二年,有点想念人的体温……”说着,伸手环抱他的腰。 绵志兀自喘着气,似是极力要平静下来。 “反正皇帝再也不会来看我,也许就让我老死在你这儿……”她用可怜兮兮的语调说。 绵志的心又猛烈地跳着;她这么说的意思是……? 希望自己安慰她? 他是很想和她相守一生,只是事情被自己搞砸了;若不去向皇帝讨个平妻的身分,也不会让他发现自己找到惜桐,最后失去和她相守一辈子的机会。 正在懊恼,惜桐又开口道:“若不是皇上发现我,我们也许已经因为玉枫答应你而成亲,早就共赴**,也不会让我独守空闺……” 一阵热血分别冲向上下两个方向;他大喜过望,原来她虽不爱自己,却想和自己来场**交会这虽有风险,但美人在抱,让他觉得什么困难都不存在;他既然能翻墙进来一次,就可以一再翻墙进来,以慰两人的相思之苦,这不是非常圆满吗? 惜桐终究会是自己的女人,只要能见到她,什么风险他都应该承担;如此一想,他便放下心来,低头在惜桐耳边细语道:“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现在也可以共赴温柔乡。” 她的脸通红起来,羞涩地抬头瞄他几眼,惹得他心猿意马,无法冷静。 她低头将油灯吹熄,然后伸手拉下他的头,轻轻柔柔地印上自己的唇,再双手并用地按他身上的穴道。没多久,就唤起他的情|欲,开始沉重地呼吸…… “等等……”就在他准备伸手解她的袍扣时,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们到房里去,你先到屏风后的水盆架去清洗脱衣,我到床上等你。” 已经昏头胀脑的绵志点头,就要往内室走。 “别急……我还有话说,”她抱住在他身上磨蹭着,“等一下,可不许点灯,因为我害羞,做完了你才可以点灯,还有,先别走嘛,我还没说完,等会儿我也不想说话,你可别逗我,这两点做得到吗?” 他转头过来在她唇上猛烈亲吻后,说:“什么都做得到” 说完,拉着她走进内室。 “去吧,屏风在那个方向,小心些别撞到东西弄出声响,惊动外面的侍卫,我在床上等你……”她双手推他往屏风而去,等他转到屏风后头,她立刻钻进床底下趴伏不动。 希望这招能成功,而且希望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来烦她。 第 2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19 章 屏风后响起水声,然后是脱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后是绵志爬上床时的木头吱喳声。 “惜桐……”绵志的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 惜桐却很坏心地忍住笑,心想:对不起啊你们俩人好好享受,本人暂时听壁角,听你们百年好合。 “你怎么……怎么……”先是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马上就响起亲吻的啧啧声。 太好了,不疑有他,请继续 “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害羞,居然装睡了?嗯?”他用气音说。 接着传出绵志断断续续的动情叹息,低低的呻|吟,但再来的细语声就听不到了,估计他在玉枫的耳里说着,因此就算是近在床底下还是听不见。时间越拉越长,绵志还在絮絮不休,害得她都想打瞌睡了,若不是怕床底下脏,也怕自己这一动就让绵志察觉,坏了好事,她还真想睡了呢。 玉枫适时地发出模糊的声音,大概是在睡眠当中,仍然感受到压力,因而有反应。终于……床上有了该有的动作,同时传来绵志刻意压低的愉悦声,可听了好久还不结束,她都想出声叫他快一点,因为趴在床底下很难受好不容易他发出了尽兴的咽喉压抑声,然后是粗喘的气息,床板终于不再动了。 “睡吧……我等一下再走……”他说完,便安静下来。 她等到绵志规律的呼吸声响起,才慢慢地从床底下爬出。但是因为长久趴着,使得肌肉僵硬,眼看就要爬出床,却没想到一不小心,头顶撞上床沿,发出‘抠’的一声,惊醒了绵志。 不愧是武功高强的人,他竟然立刻判断出床底下有人,一个翻身跃下,强劲的手准确无误地紧紧扣住,在地上连翻几滚的惜桐脖子。 “谁?”他的声音充满杀气。 让人发现他所做的事,这一家老小的生命就完了,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扣住脖子的手差点让她昏过去。 “是……是我。”她勉强出声。 绵志立刻松手,惊声问:“你怎么……?床上是谁?” 她猛地咳嗽地来,边咳边说:“是……你的侧福晋……” “你”他再次上前,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别……别再掐我,我罪不至死……”她推开他,拍着自己的胸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什么罪也没犯上,我算是帮你忙。” 绵志没出声,室中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听得出他极力在压抑狂乱的气息,也许也在平静气得发抖的自己。 “罢了罢了谁叫我色令智昏,居然让你耍弄”气愤说完,他摸索椅背上的衣服,快速着衣。 惜桐连忙点亮油灯,如此做的原因就是要让他看清,床上的人真的是玉枫,让他赖不得帐。 撩起床幔,她说:“你看清楚,是你的侧福晋,别说你和他没有关系,万一有孕了你可要认账。” 绵志剑眉倒竖,牙关紧咬,动作飞快的穿上衣服,然后转过脸看一眼床上的人,再瞪着她看:“你太可恶作弄我你很开心吗?” 她知道他的面子上过不去,正在又气又恼,所以聪明的闭紧嘴,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你明知道我爱你,却……”气愤异常的表情,外加恨不得把她抓来好好打一顿的气势。 “对不起……但你知道我这生是毁了,谁也不能靠近我,我并不想害了你们全家,如果你能忍着不大吼惊动侍卫,我会很感激你。” 他双眼放光,牢牢盯住她不放。 她只得低头作出认错的模样,平息他的怒气。 “你知道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我以为在我怀里的女人是我最爱的人,谁知竟是一场恶作剧,愤怒之外还有种撕心裂肺的心痛,你懂吗?”绵志磨牙说道。 哎惹火他了。她只得把头放得更低。 他跨步过来抬起她的脸:“我会要你为今晚的事付出代价你最好有早作准备” 说完,他恨恨地甩手,转身离去。 等到四周完全静下来,惜桐才大大地喘口气;这作坏事被人当场抓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下次可要更小心才好。 第二天早上,元贝送水进来,看到床上的人尖叫了一声,同时把榻上的惜桐和玉枫吵醒。 玉枫扶着头慢慢地坐起,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白晰的肌肤,使得元贝立刻转身不敢看,这一转身她才瞧见惜桐,惊讶之下开口:“小姐,这侧福晋,不玉枫公子怎么会在你床上?” “别大惊小怪,他昨晚喝醉了,所以睡在我床上,你先出去。”她披衣坐起,挥手要元贝离去。 元贝眼光复杂地看一眼玉枫,才转身出了房门。 玉枫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在动作当中皱了眉,低头想了会儿,突然抬头看向惜桐:“你……你昨晚……” “昨晚不是我做的,是绵志做的。” 玉枫脸色立刻发白,拉开锦被察看自己,然后发出抽气声,瞪向惜桐。 “不甘我的事,谁叫你昨晚要偷袭我?我让你昏过去之后,绵志又来,我就把你们送作堆,从此你可不要说你和绵志没关系啊。”她边打哈欠边慢慢说道。 玉枫的脸色难看极了,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 她瞄他一眼,说:“我让绵志臭骂一顿,你可别再骂我,是你有错在先,怪不得我如此安排,现在知道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人设计有多讨厌了吧?麻烦你从今以后再也别偷袭我。” 玉枫脸色青白的瞪视她,什么话也不说,着装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清静许多,玉枫不再来,连绵志也不曾经过她住的地方;这二个人都在怪她吧?她想。 可她认为自己如此做并没有错,因此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日子过得有些无聊就是了。有一天,她终于想到一个方法,因此十万火急的叫来元贝。 “我有件事要你去做,你今天帮我送个信给我的嫂子和孝公主。你找得到人帮我们送信吗?” “小姐,这种事只要给得出银子,一定有人自愿要做。”元贝说。 “好,交代一下,送去之后等公主的回音,顺便把东西拿回来,那是个非常珍贵的东西,一定要小心拿回来,千万别轻忽,知道吗?” “什么东西啊?我去帮小姐拿。” 第 2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0 章 “好,那样东西叫做望远镜,可以看很远的地方,想看哪个人就可以看哪个人,你跟公主说东西在我阿哥那儿,说我被圈禁日子很难过,所以想要那样东西看风景,我阿哥非得交出来不可。” 元贝噗的一声笑出来:“小姐,我想没有被圈禁的人像你这么舒服,口气这么狂妄的,这小姐的阿哥会听你的吗?” 惜桐嘿嘿笑:“你放心,公主一定会要他交出来。” 果不其然,公主作主把那个望远镜交给元贝带回,理由很简单──如此一来,某人就不会拿那样东西到处偷看别人。 东西拿到后,惜桐叫元贝请人送来几根竹子,自己想办法做成梯子,然后靠在围墙边的大树,借着树叶的掩饰,开始了她的偷窥生活。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了无遗憾 惜桐知道这圈禁已经是非常好的待遇,比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强一百倍,但是人总是不知足,所以她才会想趴在高墙上,看外头的天空。最主要的是这后院和前院中间隔的刚好是花园、水池,看看那些欣欣向荣的植物,至少能使心情愉快些。 也不知永琰要关她到什么时候?难道一辈子都这么过吗? 让她想想:永琰在嘉庆二十五年去世,目前是嘉庆七年,那也就是说她还要──关十八年? 唉……若不是想到绵志的一家人和嬷嬷他们,她还真想翻墙逃走。 大家已经想尽办法让她日子过得舒心,嬷嬷和小泉是每日必来,而守门侍卫在她的贿赂下,也给予最大的方便,她实在没什么好抱怨,只是这不能自由行动,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难捱。 爬上梯子的她还在想昨天嬷嬷说的话:“若是皇上给你个孩子,让你在这儿生养,你就不会觉得日子难过了。” 她也觉得可惜,不过她可不想再和皇上有瓜葛,免得皇后有借口来整治自己。 惜桐叹口气,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开始做每日必行的瞭望工作。 节气日渐暖和,所以玉枫便常常到花园弹琴。 靠着树叶的掩饰,他倒是从未发现惜桐在偷窥;有时他便坐在亭中痴痴地望着她的院落。 惜桐发现他还是不愿作女人装扮,身上任何装饰都无,整个人净素得有如贫家女子。可这样的气质却显得出尘清雅,让人望之即觉得非常舒服。不知绵志是否也发现他如此赏心悦目?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时间也过去了一个半月,玉枫都未曾来探望自己。没有他来串门子聊天说话,倒还真觉得有点寂寞;想想从前,他们还会来了兴致唱唱曲儿,现在恐怕很难再有了吧? 怎会气这么久?惜桐调整望远镜的焦聚,调近玉枫的脸;只见他一脸惆怅,傻傻地望着自己这边的高墙。 突然他脸色微变,一个前倾以手掩口,作出想呕吐的样子。 惜桐猛然一喜啊真的有了 再看玉枫已经冲出亭子,蹲在草丛中大吐特吐。 她高兴得几乎从梯子上摔下去;这玉枫终于有孕她未来的日子有指望了,这真是太好了这第一个要告知的人就是绵志;她立即行动,匆匆由梯子下地,然后飞奔进到房里,找出荷包抓一把银子,就往外跑。 两名侍卫看她跑来,立即紧张地望着。 “大哥们,拜托帮我个忙,帮我找来长子爷,麻烦他来见我一面,我有要事要告知。”她说着,把手中的银子全塞给侍卫们。 侍卫顺手收进兜里,说:“好的,我们会去找长子爷来。” 直到下午,一脸不情愿的绵志才出现在院门外。 “你到那边的墙下。”惜桐指着梯子的位置,然后一溜烟地拿着传声筒爬上梯子趴在墙头等待。这传声筒还是她拿纸做出的,为的就是和绵志说话时,不让人听见。 等绵志到了墙下,她把做成纸杯状的传声筒丢给他。 “放到你的耳朵上,把线拉直,一定要把线拉直才能听到我说的话。” 他不明所以的照做,把纸杯筒放到耳朵上,就听到惜桐说:“我这样说话,别人就听不见,你听见我说的话没?要说话就把杯子罩着嘴说。” 绵志惊讶地抬头看她,说了声:“我听见了。” 她作个把纸杯放回耳朵的手势,继续说:“玉枫怀孕了,那天晚上有的,你可要小心别让他找人煎药弄掉孩子,让我照顾他好不?把他送进来我这儿,我保证会让他安全的生下你的孩子。” 他的表情更吃惊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吃惊?他的身体是李氏的,当然会怀孕,难道你不承认孩子是你的?” 他有点笨手笨脚的把话筒放到嘴上:“我没说不承认,只是李氏多年来未曾有孕过……” 她想了一下,说:“有可能是她从前心思太多,所以怀不上,这二年来玉枫清心寡欲,身体自然恢复正常,所以怀孕了。你答不答应?让我来照顾他?” 绵志想了会儿,把话筒放到嘴上:“可万一让皇上知道?” “这事我来打点,你只要负责说服玉枫到我这儿来,其余的事都不必担心,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康的孩子。” 他叹口气,说:“好,我答应。” “那先谢谢你,你把他送进来之后,我希望你会常来看他,把他当成你的妻子一般,可以吗?” 绵志皱眉看她,叹口气摇摇头,说:“你真的是……好吧,我会尽我做丈夫的责任。这样东西为何如此有趣?我竟然可以听到你小声说的话。” 惜桐笑笑,这声波的原理他一定无法了解,但她简单的解释说:“这就是靠这条线把声音传送过去,因为拉直了线声音就直达你的耳朵。” 他想了一下,把纸杯放到嘴上说:“惜桐,我还是爱你,以后不要再作弄我了,我还能来见你吗?” 她暗暗叫苦,这男人还不死心。 “以后再说,我要帮你照顾玉枫,不孩子的母亲,你不能爬墙进来。” 绵志怏然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那天傍晚,玉枫带着家当搬进来她的院落,在她的邻室安顿下来。 惜桐升元贝为这个院子里的大丫头,吩咐以后有什么事都交给侧福晋的丫鬟们去做,同时要确实看好玉枫的安胎药。 然后她去见玉枫。他还是不乐意见到她,见她进去也不搭话。 第 2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1 章 “玉枫,什么事都不要往心里去,你现在当娘了,要为孩子着想,要让自己快乐,才会生一个快乐的孩子,这就是胎教。” 他转过脸来气愤的瞪着她:“我不要当女人” 她暗叹,这两个男人怎如此顽固,费尽心力总说不听。 把手举到他面前,说:“那你就试试撞不撞得回去玉镯里,先不说你走了之后,不但李氏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死。” 听她如此说,玉枫的脸色又白了些。但他想了半天,还是抓过她的手,拿定玉镯往自己的性窍撞去;一下又一下,都撞红了,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现在你可相信这种事不是我能作主?我不会招魂,会那样说只是安大家的心,要不然如何帮你解围?你现在就是女人,再也不要想你要离去的事,孩子是在你的肚子里受胎的,你对孩子有责任,你要让孩子安全的生下来。”她安抚他。 看他垂眼不语,惜桐抓起他的手摸着他自己的小腹:“你想想,这里面有一个生命在成长,你难道不感动吗?” 他的确不感动,因为怀孕初期的不适,让他吐得天翻地覆,成天躺在床上呻|吟不已,人也瘦成竹竿般根本无法下床。等到四五个月时,情况才有改善,吃得下惜桐为他准备的饮食,能下床走动,也听得进她说的话。 “你难道不被那在你肚子里踢的小儿人感动吗?你给了他生命,你不觉得自己很伟大、很值得骄傲?”惜桐说。 玉枫低下头,把手放在已小具规模的肚子上。 “我多么嫉妒你,我想生都生不出来,你还在这儿埋怨?” 他终于抬头小声说:“我没有埋怨,我只是……只是一时不适应。” “好,那以后不准摆出臭脸给我看,为了胎教,你要多笑,记得对孩子的父亲好一点,他想来见你,你就要出去见他。你们以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为何现在反而不行?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我知道你曾觉得他很贴心、很好的。”她双手叉腰说道。 玉枫只得可怜兮兮地点头,答应见孩子的父亲,试着为了孩子对他好一些。 绵志几次到院落门前都见不到想见的人,于是在某个十五夜里,又翻墙进来,巧遇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的玉枫。 惜桐躲在窗下偷窥两人对话,心中开心得很。 一身轻便衣袍的绵志,跳下墙头便和刚走到墙边的玉枫对个正着。 玉枫散着长发,穿件宽大透气的白棉袍,月光下颇有清露晓芙般的风情,看得绵志傻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你……还好吗?”他迟疑地问。 玉枫螓首低垂,小声地回答了声:“嗯……” “我……一直欠你个道歉,不该在你意识不明时占了你便宜。” “都过去了,别再提……”玉枫回答。 绵志的手轻轻地放在个子娇小的玉枫肩上,另一手轻轻抬起玉枫的脸。“你……你现在是我的侧福晋,又怀了我的孩子,我……我希望能好好照顾你,请你不要拒绝。” 玉枫点头,双眼终于看向绵志。 他们就在月光下,互视良久。然后……绵志温柔地将玉枫圈进怀里抱着,头靠着玉枫的头顶,静默不语。 惜桐看他们就相互依偎着,动也不动,简直是要热泪盈眶了。 玉枫终于接受绵志,他的下半辈子也终于有人爱护,再也不是孤单一人,这比什么都让她开心。 过了好久,绵志才又轻声说:“明**若觉得身体状况还好,可不可在未时三刻到亭子弹琴?我好久没听你弹琴,很是想念……” 玉枫又嗯了一声,在他怀里点头。 第二天,惜桐兴冲冲地趴在墙头用望远镜偷看;只见绵志一双眼直盯着弹琴的玉枫。那英挺的俊男和温柔似水的美人,在繁花似锦的花园亭中含情相对,构成一幅诗情画意的美图,让人心醉神迷,陶醉不已。 惜桐的心却蓦然一痛,想起秦峥。 她也想和秦峥过像这样的日子,而不是被圈禁在高墙里;可这只会是自己的梦想,不可能实现。伸手擦拭不该流下的眼泪,她强迫自己笑出来,只要玉枫从此过着美满的生活,就算她被关到死也无所谓。 琴音停歇,玉枫抬起头望向绵志,展现一抹淡笑。 绵志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之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圈着他肩膀。 距离太远了,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见玉枫的脸颊浮起淡红,垂下眼不敢看绵志。他问了几句得不到玉枫的回答,便伸出手指抬起玉枫的脸,再问一次。 这次玉枫真的满脸通红,轻轻的点头,然后…… 绵志低俯下头,在玉枫的唇上落吻…… 啊好甜惜桐差点骨头都酥软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们两人终于接受对方,她再也没有遗憾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终于见面 日子就在幸福的时光中推移;绵志越来越关心爱护,玉枫便深深落陷在他的怀抱里,两人相处时的甜蜜,酸得惜桐都看不下去,于是放弃用望远镜追踪他们的身影,留给他们足够的隐私互诉衷情。 等到玉枫即将临盆时,绵志要求惜桐,要玉枫回到原本的厢房,好让他可随时看到玉枫,知道他的状况。 惜桐答应了,但要绵志在玉枫生下孩子之后,让她帮忙照顾孩子,最好是孩子就住到她这里来。可玉枫不答应,说是自己也要照顾,最后折衷的方法就是玉枫生产完,再回到她这儿来居住。 但这个协议让绵志眯起眼睛,一副很不乐意的模样。 于是惜桐便对他说:“你随时都可来见玉枫,真想做什么,哪里不可做?你家房间又不是只一两间” 这话说得玉枫面露羞意,垂下宛如冰糖莲藕的颈子,惹得惜桐忍不住张口便咬,绵志连忙拉过玉枫护在身后,双手还不舍的替玉枫揉抚。 “去去别在我面前上演恩爱的戏码,欺负我没人可以疼爱,趁现在还没生,快去抱抱,免得生了要等好久。”她挥手赶人。 她原本只是故意说来糗他们,没想到站在院落门前的绵志,真的拉过玉枫,护在怀里往外走。 看着他们鹣鲽情深,惜桐的心中既安慰又感动;这两个人真的是非常相配的神仙眷属,以后两人不怕没有共通的话题可以聊了。只希望从此绵志淡忘自己,从此不再穷追不舍。 年底玉枫终于生下一名男孩,是绵志的第四子,存活下来的第二子,取名奕絪,深得绵志的喜爱,更得惜桐和玉枫所有的爱,非常快乐平安的长大。 尤其是惜桐,简直把婴儿当成自己生的一样,从出生那天就宝贝非常,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取悦这个小婴儿。有一次竟然为了哄他不哭,居然想办法重制当年她在响屐廊跳舞时身上穿的衣服──挂满铃铛发出声音来吸引婴儿,果然让孩子看得目不转睛,相同的旁边所有人──侍卫、嬷嬷等,甚至是玉枫和绵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跳舞。 第 2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2 章 这一跳,跳出了名声,连福晋都涎着脸来请她跳给女眷们看。 她大方的答应,把以前学到的舞都跳了,看得大家如痴如狂。 日子就在惜桐不断的变花样,想新方法逗婴儿的快乐下,慢慢地来到嘉庆九年。这一年,玉枫又为绵志添了一个女儿,惜桐简直乐坏了,直说她这个姑姑,真是幸福得快发狂了。 这一年的秋天,有天绵志神色兴奋难抑地跑来院落门前,叫惜桐到墙边说话。 “我军大捷白莲教全数被歼灭了”绵志说。 惜桐一听,高兴得放声尖叫,差点摔下梯子:“真的吗?我们赢了?” 绵志也仰天大笑:“是经过九年四个月,我们终于消灭了白莲教大军马上就要凯旋回京。” “那秦峥呢?他要回来了?” “对秦大将军即将率领大军搬师回朝,已经在路上,很快就会到” “他好吗?有没有再受伤?”她小声问。 “没有他完整无缺的回来,只听说脸上多了道疤。”绵志说。 “怎会?你很早以前不是说过,他不再需要冲锋陷阵了吗?为什么还会受伤?”她着急问。 “听说是最后一役战况激烈,秦峥不慎被箭划过脸,留下伤口。” 她张口想说没关系,她不会嫌弃他,可话却冻在嘴里;她兴奋得太过头,忘了自己的处境,于是忍住什么也不敢说。 见她的表情变化,由兴奋到落寞,绵志明白她在想什么,便笑着向她说:“再等等,也许能如你所愿。”说完他挥手走了。 绵志走后,惜桐却陷入情绪低潮;秦峥要回来了,自己却见不到他,连说句话都不可能,更别提无法……无法和他有任何交集。 十五的的夜晚,惜桐爬上梯子,再从墙头爬到大树上坐着,望着月光下的花园和水池,愁肠百结。 忽然,她瞧见从前院的垂花门转进来一个人。看那人的身形很像是绵志,但再仔细一看,那人比绵志还高大,肩膀还宽。是谁?居然可以进到绵志的内院里来?是新来的侍卫吗?可这原本的两个侍卫还不到换人的时间,那会是谁? 随着那人越走越进,惜桐的心跳突然猛烈起来 那人看起来很像是……很像是秦峥 她紧张地抓住树枝,往前倾身注视月光下那仰首阔步而来的人…… 随着那人一步步的踏来,有如踏在她的心脏上,然后──仿佛月华照在他身上,引起一圈圈的光晕在他身后无量开展,引伸出一身戎装、头戴盔甲的他英姿勃发、赳赳雄风;月光下,他仰着头望向她,一抹开心异常笑容挂在脸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真是……真是……秦峥。 眼泪狂掉,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梦境,她连忙用袖子擦拭,一擦再擦。 秦峥走到墙下,朝她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一跃,就跃上墙头,再落在院内,站在树底下朝她挥手,要她跳下让他接住。 惜桐又哭又笑,极力忍着已经涌到喉头的尖叫,立刻照他的指示,双手高举从树上一跃而下,像乳燕投林般跳到秦峥怀里。就像投入全世界最温暖、最安全的雄伟怀抱,她觉得自己有如跳入天堂,躺在大天使的怀抱中,接受最美好的欢迎秦峥稳稳接住她,那双浓眉大眼立刻笑眯成线,抱着她转了好多圈,几乎转飞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放,让泪水直直滑入他的衣领中。这一定是梦,只有在梦乡中才可能出现的情景,才有这样的快乐,她满心满意的开心,就算死在这一刻,她都不后悔;既然是梦,她就要放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到我的房间去,在那儿……”她指着自己的房,说完立刻捧住他的脸亲吻、啃咬,连他的耳朵都没放过。 秦峥让她胡做非为,一点都没有反抗,专心注意地避过院落外的侍卫,然后悄然无声地进到惜桐的房里,用脚关上门后,他立刻将她压在门后的墙上,纵情狂吻…… 他的舌进到她的嘴里后,像是在抚慰似的,抚过她舌上的伤痕,不舍地一再抚触,连力都不敢出,就怕伤了她。 惜桐接受他的抚慰,但双手不客气地拉掉他的头盔,看到日思夜念的容颜;潜入他的衣袍,解开他的盘扣,摸到深深想念具有十足弹性的躯体。 “我好想你,惜桐……但是不可以”他放开她的嘴轻声说着,同时伸手抓住她乱摸的手。 “这是我的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可以阻止”她蛮横的拍开他的手,继续解脱大业。 “惜桐,你没在作梦,真的是我”他的声音迷离,让人很难相信他是真人。 “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我醒来时就会很难过,所以我不管,你就让我继续完成我想做的事。” 秦峥笑出声,咬了一口她的耳朵,说:“会痛吧?这表示你是醒着,我真的来看你了,大军还在城外,等待明日皇上御门听政时,站在午门接受我敬献战俘的‘献俘礼’,我先一步快马来看你……” 惜桐停住,抬起脸仔细看他;他满脸风霜,眼底有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不太一样;真的是他,而不是自己的梦? 她激动地扯住他的前襟,头靠在他浑厚的胸膛上喃喃说道:“不是作梦?真的是你?” 他把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抬起她的眼睛和自己对视:“对,真的是我,我来看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绵志知道你来了吗?” 他改为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地在她鼻尖落吻:“我当然知道,你被皇上找到时,我就知道你在绵志的府里。二年前,绵志开始给我你的消息,我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你……” 他停下来,眼里浮出痛苦,双手改为拥住她说:“你怎么傻?皇上要你进宫,你为何不进?为何要以死抗争?万一你死了……” 她在他怀里摇头:“不怎样都不肯,我不爱他,我进了宫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看,我坚持留在宫外,终于真的见到你,就为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留在宫外。” “傻丫头你这个傻丫头……”他笑着说但眼里也冒出水光。 “你不会再走了吧?会不会?还会不会离开我?”她揪着他着急问。 他低下头,以额触额轻声说:“此生为你痴狂,怎可能再离开你?今生今世我都不再离开你,不再把你送给任何人,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终于不会把自己推给别人,她又落泪了。 “我再也不要尝一遍被你抛下的滋味,想留却留不住你,你实在狠心……”他抬唇吮掉她的泪。 她舍不得离开他,一手抓住他的头,继续相抵着额头,另一手轻抚他脸上的伤疤,止不了的落泪。 “是,你坚持要把我送回来,不愿和我一生相守,才逼得我逃跑抛下你,这怨不得我。” “在你给我下**之前,我就打算宁死也不把你送回给皇上,谁知你下**的动作这么快?”他粗糙的指腹抹掉她的泪,“当我知道你在皇上身边三年,居然没把心和自己给他,却来向我下药求欢时,我就后悔了,爱君王的心再也比不上爱你的心……” “谁向你求欢?我只是不想有遗憾……”她话还没说完,他便猛力地吻上她。 第 2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3 章 “再不会有遗憾了”他激动地抱着她,抱得好紧,紧到快不能呼吸,好像要将自己吸入体中,化为他的一部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名正言顺 “太紧了,我动不了……”惜桐动手要解开他的甲胄。 秦峥却抱着她摇晃,不肯松开。“不行,上次你跑走之后,我担心了整整三年,深怕你一个人要辛苦养育孩子,所以我下定决心,除非我们正式成亲,有我护着你、照顾你的生活,否则我绝对不要陷你于险地,让你和孩子担心受怕。” 她摇起头瞪着他:“你难道忘了,我虽然被圈禁但还是皇上的妃子,怎可能和你正式成亲、受你照顾?” 他好看的双眼皮瞅着她,带着痞痞的笑容:“就因这样,你才想占我便宜?得了甜头就拍拍屁头走人不管我?” 她伸手摸着他脸上的疤痕:“我占你便宜是看得起你,别人我还不想占呢你去问问绵志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他目光灿烂地直视,伸手将她的散发攞到耳后,轻声细语道:“我知道,这一点自信我还有,你除了我谁都不要……” “那还不快脱?还要本姑娘自己动手吗?”她嗔道,却止不住羞意地热了脸。 他柔软的唇靠上她的,却因胡根长出刺痛了她娇嫩的肌肤,连忙道歉:“你看我,一身风尘朴朴,怎么可以冒犯你?再说……” 她不让他拒绝,自行动作解开甲胄的盘扣,咬住他正在说话的嘴唇,然后想要更进一步扯掉他的下着,被他双手抱住腰,直接抱到贵妃榻坐下,将她护在怀里。 “惜桐,你听我说,我已经对不住皇上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他,除非我们真有名分,否则我不会再侵犯你。”他紧紧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入侵自己的衣袍内。 “都说了,我们不可能有名分,我一日为皇帝的妾就是终身为妾,不可能再嫁给你,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名正言顺的关系。”她以嘴拨开他的衣襟,轻轻咬住他的锁骨,再用舌头轻舔**。 他用手压住她的后脑,把她定在自己的肩窝上,对着她的耳朵吹气道:“你这只可恶的小猫……你放心,我一定要向皇帝讨了你,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为皇上收复大好河山,如此辛苦的功劳,难道不能讨到你为妻?如果他连这点都不肯,以后别想要我帮他守护这天下。” 她吸入属于他的味道,轻声道:“我已入后|宫名册,就算皇上肯放人,那些执行祖宗家法的太监们也不肯,若让大臣们知道了,也会纷纷上折抗议。你这是妄想奢望了。” 他满是硬茧的手抚过她的嫩颊,低下头来温柔地看着她说:“就算是妄想,我也要争上一争,我不想终生和你偷来暗去,这是不尊重你。” “我不在乎,名分什么的都是浮云,我只要你确确实实在我身边,你的心跳抵着我跳动,这才是真的”她挣开他的抓握,两手一扯露出他的胸膛,“把衣袍脱了,我帮你洗尘。” 秦峥忍不住喷笑出来:“我何其幸运,每次都被你劫色?再说洗尘不是这样的意思,而是要更换衣裳鞋袜,香汤沐浴,安排筵席大吃一顿,好好补充力气才对。” “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借口都行”说完,她挣出他的怀抱,到屏风后端来清水,先揉个布巾拿来帮他擦脸、擦身体。 秦峥却不肯让她碰触他的腰部以下,把水盆端回盆架上后,清洗了双手,不顾她的抗议,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来吧,夜深了,我等你睡着后再走。”他说。 惜桐现出狰狞的表情:“你难道真的要我再对你下药才肯从了我?” 他一把抱起她,把她平放到床上:“我的惜桐,我不要你再受任何委屈,万一你有孕了,皇上不可能放过你我,所以你乖乖的,我一定能给你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 听他这么说,她想起绵志也是为了要给她名分,这才引来皇帝,造成今日被圈禁的后果,如此一想,便感到恐慌不安。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向皇帝要我,他不可能放过我的;他宁愿把我关在这儿到老死,也不肯让你娶了我,因为他和我已经……”她低下头来,实在说不出口。 他轻抚她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叹口气:“我不在乎这个,是我对不起皇上,不是皇上对不起我,所以我不要求你一定要为我守身,但再怎样,我都要迎娶你进门。” “你怎这么难说服?为何要和绵志一样?”她猛地坐起身,双臂圈住坐在床沿的他,“我只求你能来看我,我没想要出去,不要再为我努力,你这么做,也许会伤了皇帝的脸面,他若生起气来我可能小命不保……” “嘘……”他轻声说道,“因为我要和你正正当当地成为夫妻,若不这样做会对不起你,而且我了解皇上,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君王,看在我这么多年的苦劳,他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她暗叹;这男人总把事情想得很简单,以为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只可惜牵涉到情爱时,事情就会相当复杂。她和永琰之间的爱恨情仇,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平复的。 “别担心……一定会很好的。”他轻拍她的背。 她埋入他的怀里;好怕好怕这会是她最后一次拥抱他。 “你先成全我吧,只要你好好爱我一次,让我记得你心甘情愿地爱我,我死也瞑目……” 他低下头在她耳廓上落吻:“别说傻话,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爱,再说我也不要匆匆忙忙的和你相爱,少说也要一整夜的时间,才够我发挥所长。” 想起上次他的体力真的很好,有可能会折磨人折磨一整夜。 “羞也不羞,上次还是我给你下药,你才有那么好的体力,搞不好两三下就没戏唱了。”她朝他做个鬼脸,“有本事现在就做给我看” 就在他大惊失色的情况下,她伸手握住,发现早就硬成铁杵;原来这人是心口不如一;她抬起下巴神气地瞧他。 他脸色发窘,想要拉开她的手却又怕她用力不放,自己受疼。 “惜桐……放了我,我们来日方长……”他有点紧张,低声下气说道。 “不放你想办法来赎回。”她一脸狞笑,放肆地握住上下滑动。 没想到他猛然一扑,将她压在床上,不让继续动作。 “你就只会这一招?”喘过气后,她调笑他。 “你你这个……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他又好气又好笑。 “我可是为你着想,据你自己承认,这三十年来就只被我用过一次,如果我不赶紧用用,谁知下一次什么时候才用得到;我若用不到不是亏大了?”她伸手继续抚触某人身上的穴道和要害。 他咬紧牙,不让舒服的吟声传出,但眼睛里的流光闪烁已经泄露他的感觉:“你真的让人无法招架,我是男人,请你给我个面子,让我主动可以吗?但不是今天……” “棉花店着火──免谈,就是要今天,非得劫你的色不可,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来想你想得有多厉害?美|色当前,我就是要吃了你” 秦峥的眼眸浮起一阵难过的神色,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顺着脖子一路往下,同时轻声说:“我也很想你……” “真的吗?我看是说说罢了,所以见到我一点也不激动,居然不让我动手?要不然就是抱着别人说想我。”她哼了声。 “没有,我从来没有抱过别的女人,就只你一个……” 听到他柔声细语,她的心软掉一大半了,因此不再蛮横的对待他,伸手抱住他的肩膀静静靠着他的头。 “我想要温柔地对待你,而且是心无旁骛的只对你好,不想让愧疚梗在我们之间,所以……我不想现在就和你同床。”他用气音在她耳旁说。 第 2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4 章 “可是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我的心颤抖得好厉害,我怕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她抱他抱得更紧了。 “不会,让我告诉你,我的感觉非常准确,不然这么多场战役我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们未来的日子一定很幸福美满。”他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 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合上眼;希望他说对了,而自己的直觉错了,他们应该还会有未来。 为了不让他为难,她只好假装睡着了,等他轻轻为她掖好被子,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去之后,她才张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牢牢地记住他的模样…… 第二天朝阳初升的时候,在象队、马队、黄盖伞等等仪仗的围绕下,皇帝坐在午门楼上设置的帐幄座位上等待,而文武百官个个鲜衣剑佩,和献俘将校们一起等在楼下左右班立,数量之多盈满整个午门前的广场。同时在场的还有外国使节、藩属官员等等,都前来朝贺嘉庆帝这次重大战役的胜利。所有人都在等待整齐划一、安静无声的大军到来。 当端门前出现威风凛凛、各色旗志飘扬、气势威严的八旗大军时,在两旁观礼的平民百姓,莫不高声欢呼、拍手叫好;这些声响如潮水般一直涌到午门前,引得如众星拱月的各国使节,也纷纷跟着一起欢呼叫好,那一波*的声响,如万水朝宗的涌向皇帝,呈现出一副堂皇盛世的气象接着宫庭中的丹陛大乐开始演奏,皇帝就座,百官三呼万岁行礼,然后侍臣宣布“引献俘”,将校把被俘者带到献俘位。侍臣当众宣读战胜敌军的捷报。 等仪式结束后,所有有功将领军士,全进到养心殿接受皇帝的封赏。功劳最大的秦峥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这已经是一名武将的最高荣誉了。在经过重重的谢恩仪式后,皇帝宣布所有人退,此时,秦峥单独跪下请求单独觐见。 于是所有人均退出养心殿,只留皇上、大太监林诚和他在内。 “起来回话,何事见朕?”皇帝的声音竟然比刚才封赏时,冷淡许多。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怀好意 “禀皇上,奴才不要任何的封赏,只求皇上将钮祜禄.韵沁指婚赐给奴才为妻。”他仍跪在地上不起,因为他知道这个要求对皇上来说,非常难以接受。 果不其然,皇帝在龙案上重重一拍,却没有任何话语回应。 秦峥低头跪着,不敢希望皇上会马上答应。 林诚拿眼瞄瞄皇上,看见皇上的表情痛苦;没想到秦峥居然敢开口提出这样的请求,虽是心中有数,还是让皇上无法淡然面对。 太监不可干政,纵然他有话想说也不可开口;他虽然不满秦峥开口提出这种过分的请求,但也知道秦峥越早提出来,他们三人之间的纠缠越会早点解决,皇上再不能再逃避不予理会。 良定,皇上眼睛微张,朝他抬了下巴,林诚立刻拿起龙案上,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玉佩,走到秦峥面前。 “将军,这是你们德尔特家的传家玉佩,请你拿回去交给你的正妻。”会这么做,就是在暗示秦峥──他早有正妻,别再要求额外的恩典,而且这块玉佩是从惜桐那儿拿来还给他的,表示她不可能赐给他。 秦峥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全身一颤,过了会儿才泄气道:“奴才早没了正妻,在四年前奴才的妻子以身体不好为由,下堂求去,所以奴才目前无任何妻室。” “拿回去吧,总是会有机会的……”林诚将玉佩送到他面前,执意要他收起。 秦峥只好伸手握住,却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殿里一片静默,谁也没开口、谁也不放弃自己的坚持。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抬手一挥,林诚立刻说道:“将军请退吧,皇上累了……” 秦峥只得放弃,再次行三跪九叩首礼,然后退出养心殿。 皇上坐在龙座上久久不动,好久之后喃喃说道:“朕该放弃吗?” 林诚等了一会儿,才说:“皇上,这个问头奴才无法回答,您都已经想了四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奴才哪有开口的余地?” 皇帝突然再次重击桌面,吼道:“朕等了她四年” 林诚暗叹;等了四年又如何?有些人就是永远不必等。惜桐那样的心性,不似这年代该有的女人,又怎会认命?她就像长在皇帝身上的肉瘤,一定要义无反顾的割掉,才能还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但这个道理他不能说,只能靠皇上自己想清楚。 ※※※ 自从秦峥离去之后,惜桐一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绵志告诉她──封赏后,皇帝表面上赐秦峥不需进宫应卯的特权,但实际上是不准他进宫面圣。这也表示不给秦峥说话的机会,所以他连向皇上讨她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必奢望皇上会马上答应,可一听到秦峥连请求的机会都没有,还是让她相当失望。再怎么说,她在心底一直盼望着能和心爱的人永结同心,日夜相随。 见她情绪低落,嬷嬷带来一个好消息:“这两天玉格就要回来了,前些日子他去见他的亲生父母,所以会带一些自家种植的好东西,回来孝敬你这个阿爹。” 玉格就是她当年从人口牙子那儿买了的义子,一晃眼九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也长成二十岁的成年人了。 “对了,嬷嬷,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将福恩带回去给和孝公主,他会是我阿哥唯一的后代,所以你一定要这么做。”她说。 嬷嬷登时苍白了脸:“小姐,你在说什么混话?什么叫做你不在了?你会长命百岁,活得好好的,我还指望你给我送终,别说傻话” 她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我这些日子来一直活得心惊胆颤,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所以我一定要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嬷嬷您别见怪,玉格也该娶亲了,我的婢女元贝是个很好的对象,您就作主把她许配给玉格……” 嬷嬷靠过来,拿手绢擦她的嘴,激动地说:“别说了我不准你说,小姐你别让我难过” 她轻轻抱住嬷嬷:“人生自古谁无死,嬷嬷你别为我伤心,这些事情都要交代清楚,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什么都没说。我床前的木盒里有我所有的财产,你就拿去用,里头也写清楚你能到哪个钱庄取钱,以后的日子都别发愁。” “小姐,你自个儿留着用,我不需要用到你的钱。” “傻嬷嬷,我住在这里用什么钱?以后也用不到,你就照我的话,今晚就来拿走,若我真的没事,那就再说,你不要让我放心不下。” 嬷嬷哭出来了,一直说着:“我苦命的小姐,怎会这样,皇上他还想怎样呢?我苦命的小姐……” “我想这两天,皇上就会有动作,您没瞧见我原本的侍卫都被换走,还增派了许多一脸严肃的侍卫来守这院子,绵志也不可以来和我说话了,所以我一定要事先安排好这一切。” 嬷嬷哭着,说不出话来。 惜桐叹气:“您别哭了,还是去叫福恩来让我看看,我也要交代他一些事,等他走了,你和小泉都来见我,我把东西交给你们。” 等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心中再无牵挂,却又接到绵志叫仆人暗地传送的纸条,上面写着:“秦峥被派往外省办事,今日便已启程。” 她的心立马沉到谷底;这秦峥被支开,那他还会有机会回来见自己一面吗? 事实证明:他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隔天临午时分,在书房写字的惜桐,突然发觉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可等了半天,竟没半个人踏进书房。 她惊讶地放下毛笔起身,走到门前一看;立刻傻住。 第 2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5 章 门外站着的人,竟是她整整四年未见的──皇帝,永琰。 他的神情更加严厉,薄唇抿得更紧,眼神锐利如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她;可竟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奴婢韵沁叩见皇上金安,皇上吉祥……”她垂下眼,行了个最正统的抹鬓礼,虽然自己目前手上没手绢,也没穿着正式的旗袍,更没穿宫鞋。 皇上一语不发,从她身旁掠过进到书房。 惜桐心里七下八下,这皇上为何要来看她?难道自己的预感成真,皇上真要对她采取行动?会是何种行动?要她回他身边?还是要…… 她不敢想下去,老老实实地半蹲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皇帝坐在书桌旁的炕上,冷冷地盯着她半晌,才出声说了‘起’。 “谢皇上……”她站立走到他身旁静立不语。 感觉永琰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惜桐更不敢抬头,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动也不动。 “看来你过得很好,不但没露出一丝憔悴的神情,反而更加美艳绝伦,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些?”他的声音居然一丝情绪都无,好像正在背台词的人一样;他对自己再没了感情吗?不不可能,若没感情,他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奴婢谢皇上恩典。”不管如何,她还是要表现出自己的感激。 “说话也无碍,当时咬舌咬得不够用力……”他冷冷的笑起。 她偷偷地瞄他一眼,终于明白他是来找茬的,因此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皇上恕罪,奴婢无情无义……对不起皇上。”她自行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他。 永琰静默,不肯出声,不肯扶她,就让她跪在自己面前。 “奴婢当时害怕回宫,才会出此下策,不是针对皇上您,请皇上息怒。”她柔声说道。 “太晚了……这话说得太晚了,朕等了你四年,这四年你连片纸只字都不肯给朕,现在才来说这些讨饶的话,朕早就不在乎了。” 她知道皇上在说什么,就是因为皇上一直在等她的示弱,所以她才不敢表示任何的话语,只要一示弱,她非得进宫不可不知为何她的静默,竟惹得永琰心头火大起,一把抓起她的下巴,直直看进她的眼里,低吼道:“是不是现在知道某人回来了,你有机会离开朕,所以才肯讨饶?是不是?” “不是皇上,我欠你一个道歉,当日的咬舌伤了您的心,并非我所愿,所以我要当面向你致歉,奴婢错了,对不起。”不为什么,就为皇上后来因她而昏倒这点,她就该道歉。 “朕错了朕当时就该杀了你今日才不会为你伤神、伤心”他紧紧抓着她的下巴不放,让她发疼,不过她不敢声张,因为她看见永琰的眼眸里全是悔恨;真的悔恨她垂下眼不敢看他;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肯爱他、不肯回复他一片真心;是她负了他的情、他的爱。 “对不起……”她弱弱说着。 突然,永琰双手拉着她的肩膀往上,同时低头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咬住不放,丝毫没有任何情意。 她的唇在他的牙齿下流血,不过这和咬舌的痛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她一点反抗都无的让他啃咬。他咬得越痛,越表示他对自己还有感情,才会如此疯狂。如果能因此而让他消气,她觉得很值得。 他改搂住她往炕上一滚,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朕恨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骨,这一辈子没这样恨过一个女人” “对……对不起……”这样的姿势,让她从心底害怕起来,只要皇上再要她一次,那就表示──此生绝对没希望再和秦峥相守。 许是看见她眼中的惊惧,皇上居然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肯放过 “你也会有怕朕的一天?你不是无所畏惧,不怕朕将你关到老死?原来只怕朕要了你……”永琰冷笑着,拿手指在她脸上轻划,“要了你会怎样?不要你又如何,难道就可以另嫁他人吗?你想得太天真了。就算朕不要你,你还是无法嫁给你心里想嫁的人,你懂吗?” 惜桐的心立刻坠入万丈深淵…… 原来,永琰不想放过她。 那她还在坚持什么?他想要,就拿去吧;早说是奢想了,怎还偷偷在作无益的盼望? 一口气呼出,她整个人都软了…… “认命了?这才乖,你本来就是朕的妃子,决不可能另嫁他人,朕不许,祖宗家法更不可能许,你怎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她怔怔的看着他;只要活着就会有盼头,他不也一样盼着自己回到他身边?又怎能怪她对秦峥有着盼头? “现在弄明白你的处境了,朕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回宫中陪朕过一生?”他扳着她的下巴问。 她怔愣地看着他,心中不明白为何永琰会和自己一样傻?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在盼望事情有所改变?原来,他们谁也没比谁高明,都是爱情上的傻子。 永琰的眼神由存着一丝丝的期待,渐渐的因她的沉默而变为讥讽。 他起身放开她,冷冷地说:“朕后|宫所有的妃嫔,没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朕,就只你敢如此不敬……” 她跟着起身,再次垂头跪在炕前地上。 如果没了想望,没了盼头,对她来说关在哪里都无所谓,他想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了。 她连泪都没有;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的确再没机会见到秦峥了。 “上来,抱着朕,朕没叫你放开手,就不准放”他的声音中有了怒意,也许是看到她这种万念俱灰的表情吧? 她照着他的话,上到炕床,从他背后伸手抱住,把头放在他的背上,一动也不动。 他的身上还是那股非常好闻的熏香,带着淡淡的体味。让她想起那一段相处非常愉快的日子;那段还不知皇后是谁、还没杀她阿玛的日子,他们一起谈戏、说评书,甚至是互相搔痒闹在一块的时光…… 爱情这种东西是有保存期限,而且会变质的;爱人的心会因为遭遇的不同,而做不同的改变;这些改变一旦发生,就很难再找回当初的感觉,就算以后再次回忆起最甜蜜的时刻,还是会掺杂后来的变化。似乎是变化改变了原本的浓度,冲淡了相爱的记忆。 她也曾想和永琰一起到老,甚至是要求自己妥协,安于他给她的位置,只是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明明知道他会杀了阿玛,怎还可以对他那么好,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爱上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炕床上,谁也没开口。 屋外的太阳,由正午的赤热,慢慢西斜变为温和;她的腿也坐麻了,可他还是一动也不动,任她抱着。 “永琰……对不起……我真的爱过你,只是现在不爱了……”她像梦呓般轻语。 第 2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6 章 他慢慢地转身,将她拥到怀里,让她趴在他的腿上,然后伸手轻抚她的发丝,也像作梦般轻轻说着:“我以为我打赢了和珅,我终于杀了他,没收他所有的财产,我得到最后的胜利。当听到民间说:‘和珅跌倒,嘉庆吃饱’时,我得意非凡。只是没想到我还是被这个老狐狸给耍了,他现在一定在棺材里大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以前她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不敢讲出来。 “他故意培养出一个无与伦比的女儿,教她十八般武艺,要她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卧房,让她有胆识敢跟朕评比,把朕耍得七荤八素,让朕在无形当中,着了她的道儿,识得了她的滋味,得到了她的爱惜,然后不需任何指示,只要朕动手杀了他,他的报复就开始推动实行,让他的女儿来报仇,不必取朕性命,就能使朕刻骨铭心的痛着、恨着,寝食难安……” 她真不知道阿玛是不是这样打算的?到不管是不是,伤害都已经造成而且无可挽回;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再也不愿相爱了。 永琰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头搁在她的头顶上,还继续抚着她的发。 “更可悲的是朕就算完全明白了,还是无法割舍你这个甜蜜的毒药,只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女人;第一个让我费尽心思想要讨好的女人……” 他抬起怀中的脸,用指腹轻轻地描绘着:“惜桐,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们能相爱吗?” 看着他竭力装成冷淡的眼眸,她终于心有不忍,轻轻的点头。 他立即闭上眼,以颊抚颊地靠着她,不再言语。这一靠,一个时辰又过去了。而他的手始终抚着她的脸,让她觉得都开始发疼了。 就在夕阳照入窗框,映在他们身旁,皇上抬起头说:“忘了你是谁,也忘了我是谁,就只记得我们相爱的时光,为我舞一曲吧,你可从不曾为我而舞……” 于是她回到寝房,换上那件挂满铃铛的舞衣,打散了头发,然后画上最美的妆容,抹上香膏,穿上响屐,拉着永琰的手,来到院子里,般来椅子请他坐下,便开始跳出记忆中,专门为他而学、用来媚惑他的舞。 一转身、一抬头,抛出的眼儿媚妩;像是娇嗔的跺脚,却舞出清脆极了的乐音;轻快的身姿,纱衣如蝶儿蹁跹,袅娜舞动。她的笑对着他用晶亮的眼眸展放,她的玉臂只为他如蛇般柔美回绕。 此时此刻,再没了过去种种的痛苦,只留下美好的感觉…… 舞到最后,惜桐一个轻跃,缓缓落地时,朝他做出最美、最柔的肢体动作,行了个有如敦煌壁画中,天女的膜拜顶礼──落在地面上,顶着他的足向他五体投地,行了个最敬礼…… 今生今世无法相随相爱,谨以此向你传达最深沉的歉意…… 彷佛明白她的心意,永琰忽地站起,将她拉起抱住,久久不动…… 她因舞动而急跳的心,渐渐平缓,全身的汗也渐渐凉了起来,感到冷意上身;可是他还是不肯放开她。 惜桐咬着唇忍耐,只盼望他快点放开她,让她擦擦越来越冷的汗水。 可突然感觉到脸颊上有热热的水滴下,她惊住了,僵硬地支撑着两人的体重,让永琰好好的抱住自己。 等到他的气息平稳,他才放开她转过身去。 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做,只好愣愣地站在他身后等待。 终于见到他迈开步伐,正想要行个恭送皇帝的礼,忽然见到走到院门边的永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地看着她大声说:“钮祜禄.韵沁,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恍若被永琰打了一个大巴掌,她微微的后退,几站不住脚,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大步走出她的院落。 看着他挺得毕直的背影,她突然感知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皇上,从此……天涯两分,再也不会相见也好,不见不痛,最好能将她忘记,永远不再想起。 ※※※ 惜桐忐忑不安的望着书房窗外的景色。 皇帝来过之后,不知为何心情反而更加焦躁,那种有事要发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曾请元贝送纸条给绵志,问他秦峥被派到哪里去,谁知绵志居然回答说他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他就是管这些事的人,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还会有谁知道?秦峥是堂堂的大将军,会被派到哪儿去?又是去做什么事,如此神秘?她百思不得其解,越来越不安。 第三天,事情终于发生了。 大太监林诚奉皇命,到她被圈禁的院落前宣旨。惜桐匆忙出门,跪在地上接旨,可被林诚斥责:“你虽是废嫔,接圣旨也必须正衣冠,快去仔细梳洗,打扮得体后再来接旨” 她抬起头看向林诚,想从他的眼神中察知,这道圣旨究竟是好是坏?可惜林诚的眼中照旧一片冷清,什么也看不出来。 嬷嬷闻讯赶了过来,听到林诚的话语,立刻叫人送进热水,以供惜桐洗浴;小泉也来帮忙,从柜中找出正式旗袍,坎肩和钿子等等旗装、宫鞋。 “小姐,是不是皇上要来接你回宫,不再圈禁你了?”嬷嬷笑着问。 她皱起眉头,听林诚的意思很像是要她即刻进宫的样子,但她并不觉得有喜意,反而背后一片发凉,非常不好的预感。 元贝听到有人敲门,连忙去探看,回来告诉惜桐说:“侧福晋也来了,好像那个太监让她进门的,小姐要不要见她?” “让她先坐在外室,等我打扮好才让她进来。”元贝立刻去执行。 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她打扮、穿衣,在一团乱中,她们都开心的笑着,大约是想前些日子皇帝来看惜桐,觉得舍不得了,所以现在要来接她回去皇宫。 惜桐暗叹,只怕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皇帝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她入宫,对她来说,将来日子只会更难过,不会有什么好处。但为了不让嬷嬷她们再为自己操心,她也就不再言语。 反正该说、该做的事,她都已经做了,再也没什么好牵挂…… 只除了那个行踪不明的秦峥。 心中一阵刺痛,她强行忍了下来;不管是好是坏,走到这一步,她已无后路可退,只得勇敢向前直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赐死喜嫔 玉枫在她打扮妥当后进到寝房,默默地注视着她。 对着玉枫满是忧思的眼光,惜桐勉强一笑:“以后你可要好好教养孩子们,和福晋相处凡事让着她,一定要跟绵志好好过日子。” “别说了,我不担心这些事,你呢?你回皇宫之后,我们还能再相见吗?”玉枫问。 她苦笑,摇头道:“我都还不知有什么下场,不敢跟你保证将来会如何,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若我有事,一定会想办法让人告诉绵志,转告让你知道。” 玉枫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抱住她,久久不放。 “别担心我,我们下一世还会再相见……”她轻轻地推开玉枫。 玉枫双眼含泪,笑说:“你看我,变成女人之后,好容易流泪,我不担心你。祝福你此去得皇上厚爱,也和我一样幸福美满……” 话还没说完,元贝就跑进来说:“小姐,那个很凶的太监要你快点出去,说是别拖拉了。” 第 2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7 章 她点头,再拥抱一次玉枫,放开往外走。 “惜桐”玉枫突然叫住,上前在她耳边说:“若有万一,你怎样都要用玉镯打自己的额头,我会相办法拿到你的玉镯。” 她笑了:“傻子,这事你别放心上,我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别再折腾我……” 出到院子里,她正要恭敬地跪下接旨,却突然发现林诚背后,多了三个年老的太监;这些人是谁?他们来做什么? 林诚面无表情地看她,冷声道:“跪下接旨” 她连忙收敛心思,朝林诚跪下。 然后林诚开始大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钮祜禄.韵沁身为皇室嫔妃,却罔顾三从四德,不思敬君,不存妇德,故赐酖酒一杯,命返西天,以正宫规家法,以清……” 还没听完,惜桐先是一愣,却马上感到松一口气;原来永琰要自己死啊?这也好,活着真的是活受罪,还不如死了痛快。 她微笑起来,仰着头看向林诚。林诚身后的三个太监却互视一眼,现出奇怪的神色。 “……钦此。”林诚大喝一声,结束宣旨。 同跪在身后的嬷嬷她们却惊呼出来,不知是谁甚至当场痛哭出声。 “肃静”林诚再喝。 此时,一名小太监奉上木盘,交给三名太监中最年老的那名,然后就见到那名老太监,手里端着一个酒壶和一个杯子,颤巍巍的朝她走来。 惜桐明白了,这三名老太监,就是宫里专门执行祖宗家法的太监,连皇帝都要礼让他们三分。 “慢着”她挺直腰无所畏惧地说:“我不要倒在尘埃中死去,我要求要端庄的驾鹤仙归,因此我要坐在太师椅喝下这杯酒。” 林诚朝那名小太监点头,小太监连忙进屋搬出一张太师椅。 “你先谢恩吧”林诚说。 “谢皇上恩典”她恭敬地行了个磕头礼。 抬起头从林诚手中接旨,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剎那间,她看见林诚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神色;原来……他真的讨厌自己,巴不得自己快去死。 这不能怪他;他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定不想要皇上受苦,所以除去她以后,皇上再也不会伤心难过。若她和他调换位置,也必定会像他,快乐地看她这个罪魁祸首伏诛。 就在她端坐之后,那名老太监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托盘,用着尖锐、沙哑无力的声音说:“莫要怨恨皇上,是你不守家法、不具妇德,罪无可赦,所以安心的去吧……喜嫔请用。” 她伸手接过木盘放在腿上,然后把酒倒入酒杯中,拿起…… 身后的哭声大作,嬷嬷忍不住狂吼着:“我苦命的小姐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哎她也感到心酸不忍,居然让奶大她的嬷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亡。她勉力作出微笑,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她们说:“往好处想,我就要自由了,不用再被关在这儿,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说完,她一口气将酒喝光,放下酒杯。 身后的人竭尽力气地大哭、大喊,声音吵杂,似乎有人爬过来搬动她的椅子…… 然后她看见林诚皱起眉头大喝:“退下退下谁都不准碰触她” 侍卫们冲过来制止她身后的骚动,哭声更响了。 酒一入腹中,四肢百骸就感到阵阵的冷意入侵,从手指、脚趾尖开始发麻,然后窒息感越来越厉害,好像快吸不到气了,而且她的神识越来越模糊,这酒好厉害啊…… 突然她听到玉枫拼命大叫:“惜桐我要玉镯玉镯” 哎好吧,为了安玉枫的心,她用足剩下的意识,努力抬起发麻的手臂,然后往自己的额头上撞──这一撞居然不会痛也没感觉,可见自己已经死了一半。 果然,玉镯如她猜测,一点作用都没有,就如当年她想救额娘一样,玉镯不救无命之人她的神识还是在这个身体里;放下手臂,让手臂垂挂在手把上。 “大人,求你将她的玉镯给我,我要留做纪念”玉枫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然后,她瞧见脸颊上流着血,披头散发的玉枫,爬行到她面前,满眼泪水地看着她。 “没用的……”她气若游丝地说着,努力朝玉枫绽放最后的微笑。 玉枫伸出的手还未碰触到她,就被侍卫硬生生的拖走。 身体越来越冷,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儿了,却发现自己的手颤颤地抽搐起来;快死了吧?她想。 抬起头望向好蓝好蓝的天空…… 她只遗憾不能见到秦峥最后一面。 再见了,秦峥……希望来世能再见到你,和你相爱。 ※※※ 玉枫被侍卫粗暴的拖走,连绣花鞋都掉了,气愤得拼命捶打抓住他的人,可是无法挣脱抓握,只能张大眼看着惜桐的眼神渐渐溃散,终至完全无神。 他再也忍不住放声恸哭惜桐死了她死了 她死不瞑目一定心有不甘,所以才会眼睁睁地望向天空…… 是谁?惜桐想见谁最后一面?我代你去玉枫心底痛吼。 “把这些人都赶出去成何体统?”那个冷面太监居然无情的只在乎体统?什么体统比得过人命? 为什么一定要置惜桐于死地?为何不让她关到老死?一定要残忍除去她?皇上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这个无情的男人?以你为耻最是无情皇家人他恨啊…… “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怎样?让她孤零零的上路吗?我们要留下来,若不让我留,我就撞死在你们面前”张嬷嬷撕心裂肺的喊,挣扎着。 冷面太监皱着眉朝侍卫点头,她们才没被拖出院外。 三名老太监慢慢走上前围绕惜桐。一人伸手切她的脉,一人察看她的双眼,一人摸她的脖子,然后三人同时点头。 第 2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8 章 “进棺木”冷面太监喊道。 几名太监挑着一副呈尖塔状的旗棺进来,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棺盖。 玉枫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大叫:“不行你们不可以如此草率地埋葬她,我要放东西陪葬” 他这一叫,嬷嬷她们也激动的附和。 冷面太监满脸卑夷神色,说道:“她是被皇上赐死的罪妃,你们以为她有资格享用任何陪葬?我让她梳洗干净后才死,就已经是恩典了,还想如何?” 他气极了想要辩驳,就听到冷面太监说:“不准让她们靠近” 绵志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惜桐生死交关时他竟然不在?若他在还有人可以讲话,为她们争取最后的机会,送惜桐一程,可现在她们一众女人,有谁肯听她们的话? 眼看冷面太监走到惜桐面前,弯下腰想要抱起她。 他拼了命大吼:“不要动她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资格动她让我来” 冷面太监愣了一下,居然站开了,而抓住他的侍卫则放开手。 于是她跌跌撞撞的来到太师椅前。望着惜桐无神的眼睛,他轻声说:“惜桐,你一路好走,别害怕,我们来世一定会再见” 伸手抚上她张着的眼睛,然后弯腰双手抱起她;忍着眼泪,咬紧牙将惜桐放入棺木内,整整她的手脚,将她的头放正,然后定定地看着宛如睡着了的惜桐…… “盖棺” 盖上棺木后,那几名太监又走过来要挑起棺木。 “等一下,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他挡住去路。 冷面太监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推开她说:“你是何人?管得也太多了吧?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哪是你可以干涉?走” 一行人挑起棺木往外走。 玉枫不肯放弃,出声叫人备马车,打算要一路跟到底,看他们要把惜桐带到哪里?为何连要把她送去哪儿都不肯说? 嬷嬷她们也不愿就此放弃,于是她们几人便也和玉枫上马车,跟在载惜桐的马车队后,往城外而去。到达目的地,玉枫抬头四望,发现这儿是专门埋葬太监、宫女的墓地,前头有几个义庄,放着这些人的牌位。 他发着抖下了马车,立刻去向冷面太监大吼:“惜桐是皇上的妃嫔,为何要葬在这个地方,而且为何急着把她下葬?她才刚……” 说不下去了,因为气哽住喉头,逼出眼泪却无法出声。 “这位夫人,我敬你是长子爷的眷属,所以让你们跟随,但是请勿干涉我们宫中的规矩;罪人是不配享有天家待遇,只能在这属于宫内人的墓地下葬。至于为何要赶快下葬是因为毒药会化掉尸首,若不能快点下葬,恐怕会泄出异味。”他边监视太监们从其中一辆马车,抬出惜桐的棺木,边向玉枫解释。 “封棺”一声令下,太监们拿出长钉,立刻钉住棺盖。 看着那些人毫不迟疑的敲下长钉,将棺木封死,嬷嬷和小泉她们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声在空荡的墓地回旋,引得树梢上的乌鸦冲天飞起呱呱大叫,更增凄凉萧瑟…… 第二百一十九章 爱到深处 爱到深处 “下葬”冷面太监再喊。 玉枫再也无法站立,腿一软,跪在那个准备埋葬惜桐的大坑旁,泪眼婆娑地看着棺木被放入,然后所有太监开始七手八脚的填土。 “惜桐……”他忍不住双手握拳,仰天大叫。 张嬷嬷她们互抱成团,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哭年纪轻轻才二十四岁就香消玉殒的苦命小姐…… 就在此时,一辆瘦驴拖着的破烂马车靠近车队,下来一个年老干瘦的男人,畏畏缩缩地走近他们,朝冷面太监作揖。 “奴才是奉命看管这个墓地之人,请问这位大人,这位需不需要立碑啊?要写上什么名字?” “要,就写上‘钮祜禄.韵沁之墓’即可。”冷面太监说完话,竟然走上前在新坟上重踏几脚,说道:“从此这世上没了你,皇上才能活得开心快乐” 他似乎是出了心中一股恶气,手一挥,让所有太监收工回马车队,扬长而去。 玉枫猛捶地,发泄满腔的痛苦。 那名干瘦老头沙哑说道:“各位大娘、小姐,请节哀顺变,这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们快快离去吧,天都快黑了,如果你们想祭拜还是请你们明后日再来,到时我也立了碑,你们也才知道是拜谁。” 没有人理会那老头说什么;大家就是一味地哭着,还好就在大家哭得昏天暗地之时,被驾车来的家丁强迫扶上马车,送回往府里。 ※※※ 像是从梦中惊醒的惜桐,只觉得冷,好冷…… 难道她被冰到冰柜里去了吗? 是不是她在现代的身体,被弟妹们送到医院急救失效后,被送进冰柜里,所以才会这么冷? 可不对啊若说是在冰柜里,那自己怎么还会摇晃?就像是在坐马车?她还记得前世坐车的感觉,决不会像现在如此颠簸;所以──她还留在清朝? 难道她还没死透?这毒酒也太差劲了吧?人都死这么久了,还有感觉?这还要多久才能真正死亡?拜托,她已经活得很辛苦了,别让她也死得很辛苦啊忽然她感觉到一阵新鲜的空气钻进棺木,这才发现自己还能呼吸,只是眼睛张不开,四肢也不能动。不会吧?那酖毒的药效过期失效了? 那自己会不会还在没完全失去意识前,就被埋入土里? 小时候看过的恐怖故事,就写过有人还未死亡就被埋入土里,后来亲友捡骨时,才发现棺木盖上有着满满的指甲抓痕,那就表示那人又活过来了,却被活埋再死一次。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你抬头,我抬脚……”突然有人小声说话,听起来像是绵志的声音怎会是他?他怎会在这马车上? “小心点”惜桐猛然一惊,这声音……这声音居然是秦峥呵……她的心揪成一团了,原来她还可以见到秦峥还可以泪不经她同意,就这样流出来;嘻她还能流泪,表示还没死,太好了终于能在死前见到秦峥。 感觉到秦峥的温暖的手,伸到她的肩膀后,接着被两人小心地抬起来,放到马车的平地上。 “别哭我来了,你不会有事……”秦峥说着,可她张不了眼睛,见不到他,快快快把她的眼皮撑开“你做什么?别吻她我的解药只有一颗,你吻她就死定了”绵志小声却着急地说着,还伸手推开秦峥,让他温暖的手离开她。 第 2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29 章 “那快给她解药”秦峥怒声说。 啊原来这两人早打算好要救她,所以才会失踪,不见人影。 接着,她的嘴被人打开,塞进一大颗药丸。 “惜桐,你会流泪表示你听得到我们讲话,所以这药再苦再难吃,你都要吞下去,先含着让它慢慢化开,一点一滴都不可以浪费,因为你喝的毒酒毒性很厉害,若不厉害就骗不了那些老太监。”绵志说。 什么?原来她不会真的死亡,那毒酒只是要用来欺瞒那些老太监的耳目?这酒是他们安排的? “好了,我们动作快一些,先来把石块搬进棺材,要安慰她等到安全的地方再安慰。”绵志又叫起。 然后她听见两人放石块入棺材,再把棺材盖上。 “快,抱着她缩到布幔后面,这墓地快到了。”绵志说着,手上窸窸窣窣地不知在拉什么。 她被秦峥紧紧抱在怀里一同曲着身,像是躲在空间狭小的地方。 秦峥满是粗茧的手,一直抚着她的一边脸颊,暖暖的嘴唇拼命落在额头上,抵着她的胸膛心跳剧烈,气息紊乱;她的心好暖和,刚才所有的心痛和遗憾全没了,反而觉得好幸福,因为她就在秦峥的怀里…… “到了,小心一点,别发出任何声音……”绵志用气音说。 马车停了下来,过没多久,车篷就被人掀起,上来许多人将棺木扛下马车。只听到外头有人说话、哭泣的声音,但没人注意在车篷这一头的他们。 一辆马车驶过来停在他们车旁,有人伸手在他们所处的车篷敲一下,就没了声音。但她听见有人掀开车篷的声音,然后是绵志小声说:“我先过去,接过她,你再爬过来。” 想必最后到的这辆马车,就是来安排来接应他们的。惜桐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这两人早就安排好一切“小心”秦峥小声交代,把她往外面交出去。 “知道了别一直说,我也很喜欢她好不?难道会弄痛她吗?”绵志说着,把她抱过去,小心地没让她碰着、磕着。 “把两边的车蓬都放好、扣紧,免得引起怀疑……”绵志说着,换他把她抱得紧紧的,但这个拥抱就让她不舒服起来。 没多久四周安静下来,他们大概安全地在另一辆马车里了。 “给我”秦峥小声怒吼。 “偏不我从未有抱她的机会,看在我为你们做这么多事情,安排你们从此双宿一起飞的辛苦下,我要多抱一会儿。” “你”秦峥更生气了。 “我怎样?我曾被她设计陷害,发誓要向她讨回公道,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这个苦主报仇吧?” 喂你这个混球,惜桐心想,若不是我,你会有那么美满的婚姻吗?玉枫带给你多少生活情趣啊?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占我便宜。 可秦峥根本不开口,直接从他怀里把她抱过去,紧紧护住。 “真小气若我是皇上,看你敢不敢抢?”绵志的声音满是嫉妒。 秦峥不开口,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窝里,然后用脸颊靠着她的头,护住她的颈子,双手抱紧她的身躯。 “对了皇上交代,从此这世上没了钮祜禄.韵沁,他把有关她的所有痕迹都抹去了──和珅没有第二个女儿、皇上没有这个嫔妃,所以你们可千万别再用这个姓名,最好连惜桐这个名字也换掉。”绵志说。 秦峥轻轻嗯了声,算是回答。 惜桐却大吃一惊原来这件事是皇上准许他们如此做的她心里一阵难过;早些时候喝下毒酒,还有一丝丝怪罪皇上的意思──他竟然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可现在却深深的惭愧起来,真没想到他肯放手让她和秦峥在一起,她错怪皇上了…… “你还会回京吗?”绵志再问。 她觉得垂在地上的手被人握住,是谁?谁握着她的手?温度不对,那应该是绵志吧?她想拉回自己的手,可身体不听她的命令。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俩人立刻住嘴不再说话。 过没多久,阵阵的么喝声、马车声响起,马车队离开了,然后哭声也渐渐小了,终至消失。 最后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都走了,安全了。” “好,带我们去约定的地方。”绵志向那阵声音传来的方向说。 于是这辆非常不舒服的马车,便开始摇摇晃晃地启程。 这时,大概是秦峥终于发现绵志的小动作,一个‘拍’声响起,她的手被放开,让秦峥给拾回怀里。 “我和皇上约定,此生是不会再回京城,会远远的离开这儿,永远为皇上镇守在边疆。”秦峥开口说。 “唉……你是应该如此做,我还真佩服皇上心胸宽大,居然肯让你得到惜桐。换做是我,决不可能放手,都已经是我的妻妾了,若不是非常厌恶,怎有放手的可能?”绵志语气低沉地说。 “不你说错了……”秦峥缓缓说道,“是爱极了,爱到深处只想要惜桐快乐,才会放手让我得到她。” 他这么一说,她的心更沉重了。那一天见到的背影,果真是最后一次……此生再也不可能相见。 “嗯,那你该要好好对待她,千万别伤她的心。”绵志说。 “我不会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会待她很好。” 绵志居然没接话,等马车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才又开口。 “有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期期艾艾的口气,让惜桐紧张起来,“林诚将解药给我的时候曾说过,这毒药因为太过狠毒,所以惜桐以后可能……无法生育。” 她愣住了,以后再也无法生育?可秦峥家只剩他一人…… 不料秦峥很快回答:“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个。” 绵志没回话,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她口中的药慢慢滑进咽喉里,渐渐的从肚子开始暖和起来,大概是药性发作了。 “啊瞧我,居然忘了最重要一点”绵志又说:“林诚交代说,这解药吃下去之后,虽然惜桐会清醒过来,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手脚不听使唤,一定要想办法排掉她体内的毒素,才会慢慢的好起来。” “要怎样排毒?可有药解?” 第 2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0 章 “这没药可以解,但是有方法解毒,只是不知你做不做得到”绵志居然卖起关子来。 秦峥语气着急地追问:“什么方法?” “方法就是……”绵志竟塞住惜桐的耳朵,不让她听见。 真气人,这人是怎样?竟然不肯让她知道? “做得到吗?做不到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砰”一声,秦峥竟然挥出一拳打在绵志手臂上,看来是没打着。 “除非我死”秦崢怒声说道。 什么意思?除非秦崢死了,綿志才可以救她?哪种解毒的方法这么可怕? 第二百二十章 就要成亲 可惜这两人不再交谈,惜桐无法从中得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没多久,他们又悄悄地换另一辆马车;惜桐在秦峥怀中累极睡去,醒来之后,发现他们还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等会儿再换一辆,就可以安心的离去,没人会追踪得到你们。”绵志说道。 秦峥说了声:“大恩不言谢,来世再报。” “别谢我,你该谢的人是皇上,我也是报惜桐的恩,算不上什么,若有可能,盼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给个消息以安我那侧福晋的心。如此就可。” 秦峥轻嗯了声,算是应允。 “好了,你们要保重……”马车停下来,绵志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离别情绪,“惜桐,你一定要过得幸福,这家伙若待你不好,你还是可以来找我的,不管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我一定做到” 秦峥冷冷回答:“决不会让她有机会靠近你。” 绵志爽朗的笑:“最好是最好是珍重,两位” 她的手被重重一握,然后放开,接着是绵志下了马车的声音。 再会了,绵志请一定善待我的兄弟,不要让他受委屈…… “我们要再换另一辆马车。”秦峥说着,抱着她轻跃下地,和人说了两句话,便上了一辆内部装潢相当安稳舒适的马车。 秦峥将她放在垫褥上,拉床棉被盖住他们两人,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睡吧,这段路很长,我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说完,他把像布娃娃的她,护在怀里安眠。 惜桐真不敢相信;她真的躺在秦峥的怀里?会不会是自己还在作梦?作临死前的最后一梦? 因为现在实在太美好了;闻着秦峥熟悉的气味,感受到他暖暖的体温,听着他沉稳的呼吸,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他,但是她已经感动到软瘫在他怀里的地步。老天还是待她不薄,居然让她的结局如此完美想想自己这二世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怎可能会有如此美满的结局?不但让她找到她前世的弟妹,还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和他相守;她发誓──从现在开始要好好的行善,以便感谢上苍对她的厚爱。 第二天醒来,秦峥喂她喝了从市集买来的热豆浆,还让马车停在某家颇负盛名的药行前,请行中的大夫为她把脉,开药去毒。只可惜药没什么作用,只让她的精神好些,不那么嗜睡,但还是无法张开眼睛,移动自己的一根手指头。 不知是不是秦峥精神紧张,这一路上他极少开口,总是紧紧的抱住她,深怕她会不见一般,连非常令人害羞的事,他都照做不误;例如帮她换衣服,把她的旗袍换下,穿上汉族的上衣下裙服饰;还帮她梳洗、擦拭身体。每隔一段时间便抱她去坐马桶…… 就像照顾不会说话的婴儿一样。 哎真的难以想象,他竟然爱她爱到这种程度,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他大可找个丫头来侍候她就好,不是吗? 这一路走走停停,大约走了近二旬的时间,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住进一间房子里。 “惜桐,你醒了吗?我要帮你换衣服了……”第二天一大早,听到秦峥叫起床的声音,她呻|吟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发出声音“惜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秦峥立刻激动的说,“快张开眼睛看我” 她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于是努力照他的话做,想要张开眼睛,可是无法做到。 “很难是不是?是的话再发出个声音。”他说。 她再次呻|吟了一下。 “惜桐”他立刻将她抱起,紧紧箍在胸前,“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好怕……好怕你不会醒来……” 哎傻子,怎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 原来他不说话的原因,是以为她还在昏迷当中;这人真是没照顾人的经验,若她还在昏迷怎么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膀胱?那是她最先能控制的地方。如果真是昏迷的人,怎可能如此? 她再发出一连串的模糊吟声,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醒来了。 这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真不好,她再也不要经历这种事“真是太好了,你竟然在我们要成亲的这一天醒来,我……”声音又变了。 啊?他们今天要成亲?怎没先求婚一下?太没诚意了她在心里笑着想;原来这死脑筋的男人,不管自己会不会醒来,就准备在到达目的地的第二天就娶她为妻,唉,还真令人感动。 “我要先帮你清洗,再帮你换上凤冠霞帔……”他深吸口气说,“我们现在就去浴房。” 她感觉自己被他抱起,然后走到一间充满热气的房间里。 “我们在四川时,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底下可以烧火的浴桶,所以我叫人也准备了一个,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来泡澡。”他边说着边帮她除去衣服,然后让她依着他,也把他身上的衣服脱光。 哇接触到他坑坑巴巴的身体了。他什么时候把自己这一身的皮肤搞成这么糟?好像到处都有伤疤?是不是打仗受伤的?那么,那个东东还在吗?事关她下半生的幸福,总要关心一下。 “等我一下,我先倒一桶冷水进去,才不会太烫。”说着,他一手抱住赤|裸的她,一手倒水,然后先把她放进浴桶里,自己再跳进来。 他让她靠在大木桶边,轻柔地帮她洗发,再从桶内舀水清洗。 如果她能行动自如的话,必定会趁此机会,大吃他的豆腐,不像现在什么也不能动,只靠着他干着急。这美色当前,看不到、吃不到可真痛苦啊他强壮的腿站到她两腿间,借着身体支撑她软绵绵、一直要往下滑的躯体;嗯,这个姿势够银当,可怎么没感觉到某样东西的存在? 他不会成了太监了吧? 才在着急,突然就感觉到了松一口气,原来还在,只是他侧身不让那东东碰到她。 “对不起,我是男人……”他气息沉重的在她耳边轻喃,“面对你,我实在无法无动于衷……可是你放心,我一定等到我们行过礼、成为夫妻之后,才会对你……行周公之礼。” 第 2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1 章 哎拜托,别再折磨她了?如此近身的挑|逗,却不肯让她碰触是什么意思?他的脑筋可不可以再死板一点?早就有过夫妻之实了,还矜持什么? “上次不是我自愿,所以不算。”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在她的耳边说,还亲了她的耳垂。 她逸出不满的吟声。 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肢,用失去记忆时所惯有的痞痞笑声说:“现在知道被人控制有多讨厌了吧?很不幸,你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为所欲为。” 她暗翻白眼,请尽量为好吗?她想他想了好久,快快满足她的想望吧别再守什么礼了,只可惜这个不知该怎么说的男人,居然很正经地洗起澡来,一点也不分心。 这桶里的水温真高,泡得她直冒汗,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居然觉得四肢百骸开始发痒。尤其是他的手在她身上不断的擦洗,更是火上加油,让她简直要发出更银当的吟声。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语气担心。 不是,是太舒服了,麻烦请继续,不要停;看来还是先忍住不要发出声音,他才会接着清洗下去。 果然她没再发声,他的手就往她的下肢清洗过去,然后来到那里…… 一股热气突然往下冲,她像被点火一样,轰的一下,全身都热了起来,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可以张开眼睛看到秦峥反应,她觉得自己喝那毒酒很值得原来又惊又喜就是这种表情啊?然后他大张的嘴还没合拢,眼眶中就掉出一颗眼泪,就一颗还被他迅速擦去。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嘴吸走她的空气,不断在她嘴里翻搅,还咿唔作声,双手更是在她背上不断抚触;但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严重的是他那东东就在她那儿不断亲吻,还过门不入,只在门边探探头,惹得她心火狂起,恨不得将他就地推倒,完全吞没。 出声抗议出声抗议这样勾引良家妇女太不道德了。 有没有人用血脉偾张来形容女人的激动?没有是吗?她现在就是血液在她的血管里举行百米赛跑,到处冲撞,然后她感觉到四肢麻麻的感觉又起,不过和喝毒酒之后的发麻不同,这种发麻好像在撞开经络,让她的感官恢复正常。 啊她明白了那毒酒是用来阻止血液快速流动、阻止心跳;就像动物进入冬眠之后的生理反应,所以才能让她呈现假死的状态。现在泡在热水里,血液畅通的结果就逼使药性减低效果,所以她渐渐恢复身体的控制。 如果能排掉毒性的话,她就能完全恢复健康;可绵志告诉秦峥排毒的方法是什么?她想着,可注意力被某件事给吸引住;现在先不管那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引|诱秦峥快点进门来…… 发出柔媚至极的哼吟声…… 他果然中计,往门口跨进一小步;进来啊别客气,坐坐再走。 再故意用半开不开的眼睛瞄他…… “喔……惜桐,我的惜桐……”他发出情不自禁的咏叹,眼里浮上动情的眸光,双手情不自禁地上下揉捏。 对,是你的了,还客气什么?再不进来,下次看我让不让你入门? 如果她有力气就好了,就不会让他如此作弄,故意要进不进地折磨人;好,先咬牙忍住,等她能动作时,看他往哪里逃“不行”他一个激灵,立刻跳开一臂之距,用手撑着她说,“我们马上就要成亲,我不能这么做,等到晚上……” ……她要昏倒了全身的血脉瞬间冷却,失望至极。 没关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这么矜持,落入我的手中之后,看我怎么绷扒吊拷折磨你惜桐暗自发誓。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终于搞定 他匆匆地再倒清水洗净她,然后快手快脚的擦**全身、头发,抱她回房,吩咐所有的丫头、婆子进来帮她打扮,然后就消失不见,想必是去更换新郎的服饰。 惜桐张着大眼,看着众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帮她换上织金线红旗袍,还戴上前头有一只展翅的凤凰的钿子,再盖上大红喜帕。这全程进行当中,都有一名丫头抱着她,才没让她东倒西歪。 等穿戴好了,有几名上年纪的婆子上前,将喜帕固定住,边做还边说吉祥话,不外乎是百年好合、深得夫心之类的好话。 全部弄妥之后,有人来抱着她跨过房间门坎,突然有人喊:“换娘家鞋,踩堂鞋” 于是她脚上的绣花鞋被换掉,换上花盆底鞋。只可惜了她无法行动,所以穿不住鞋子,其中一名丫头见状,便拿来两条绳子将鞋绑在她脚上,如此便不会掉了。 抱出了房门,骤亮的光线让她眯起眼,就算如此,她还是从被风飘起的喜帕下,看清了这儿是个小四合院,此时居然站满了人;这秦峥去哪里找来这么多人观礼?难不成是路上拉来的路人甲乙丙丁? 她靠着背后抱住她的人在院中站定,司仪官又喊:“射三箭”然后就听到‘咻’声响起,三枝箭羽飘动的箭射入她脚旁的地上,满院子响起拍手叫好势。惜桐此生没有机会亲眼瞧见满人的婚礼,只从别人口中听过这些礼俗;这三枝箭说是用来驱煞神,但她想这可是满人老公对老婆的下马威,恐吓老婆最好乖乖听话。 没想到这秦峥如此守旧,居然完全按照古礼来行礼,她还以为他只会像汉人一样,在厅堂行个礼就成了。 还在想着,司礼官又喊:“拜北斗” 这时又有人靠过来,在她前胸后背上各挂上一个铜镜,然后扶她站上一个小凳子,下来之后抱她到院子中间设立的神桌前,接着她瞧见一双青缎云靴走到她身边,从丫头手中接过她抱住,两人朝着北方而拜。 惜桐直至此时,才有嫁给秦峥的感觉;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牢牢地将她抱住,像是终于得偿所愿迎娶到心中渴望之人,所以激动不已。 拜完北斗,就是‘祝吉’,满族的巫师萨满,身穿吉服开始致祭。他们两人被人掺扶着跪拜受吉,萨满先在秦峥的顶戴上洒种子类的东西,意为多子多孙之意,再洒向惜桐。 然后萨满单脚跪在神桌前,用满语颂念祝祷词:“选吉日良辰,迎来新人庆贺新婚,宰杀了肥猪,摆上了供品,供奉在天诸神,保佑夫妻幸福长存。”每说一句,巫师就从供桌上割下一片猪内往天上丢,再往地上洒一杯酒。 这敬告天地的仪式完成,司仪官又喊:“挑头盖” 秦峥抱着她走到正房门前,单手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秤杆,然后勾起她头上的大红喜帕。 她张大眼睛,迎上秦峥几乎是冒着星光的眼眸,很想做出个笑容,却无法做到,只能不停地眨眼。像是心有灵犀,秦峥知道她的意思,朝她做出一个非常满足的笑容,引得身旁的人叫起来:“啊新郎很满意新娘,将来夫妻和谐,幸福美满” 有人过来接他手中的喜帕,将它高高地挂在房门上面;这在从前是要挂在帐篷顶,不过因为满人不再住帐篷四处迁徒,所以改挂到门楣上。接着有人将二个装满米和银子的瓷瓶交到她手中,这原本是她要抱着进门的,代表把福气抱进门,也是取吉祥之意,但此时也只能做做样子,然后交给后面的丫头抱着。 秦峥抱着她跨过门坎上的马鞍,再跨过一个火盆,象征平安过门,日子火红之意。然后她就被抱进正房里的新房去了。新房里也挤进一堆人,闹哄哄的喊:“喝交杯酒喝交杯酒” 平常严肃的秦峥,此时竟然微微脸红,将她抱到床边坐着,然后伸手接过酒杯,先抿了一口再放到她嘴边,喂她喝下去;再拿一杯先让她抿一口,自己再整杯喝光。 所有人都拍起手来,一些年长的妇女开始大声地说着吉祥话,于是秦峥从衣襟中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喜钱,分发给大家,然后叫道:“大家都去外边看萨满跳神吧” “好吧,我们大伙儿都出去,但新郎倌你可要记住,这‘坐床’可要坐足半个时辰以上,而且不能动,这坐得定夫妻心才会定,一生无二意,您可别忘记了。” 许多人蒙着嘴笑,但拿了喜钱也不好再闹,只等吃饱喝足,天黑了再来闹洞房。当最后一人将房门关上时,秦峥和她不约而同的大喘口气。 秦峥漂亮的双眼皮眨巴眨,直勾勾地看着她,轻轻地唤了声:“惜桐……” 她也回眨了二下眼,他便已经靠上前来吻一口说:“终于把你娶进门,从今以后我们永远相伴相随,乐则同乐,忧则同忧,生同衾,死同穴。” 这些话比什么花稍的甜言蜜语还让人感动。 他靠着她的脸颊轻轻说道:“我多年来的心愿终于达成,真不知该怎么表达我此时的激动和安慰,我们真的是夫妻了,再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第 2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2 章 她注视他完全敞开心胸的诚实眼眸,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将玉佩给了她,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他们才终成眷属,这其中的苦楚,只有他们知道有多艰难,才能走到今天这成为眷属的地步。 此生真别无所求了。 她软软的靠着他的前胸,努力出声说了一个字:“对。” 秦峥又是一脸惊喜的表情,然后揉着她的脸,直视着她。那样的含情脉脉,让人看了心都酥了,她也就不怪他硌得她好难受。 没错,从他一抱到她开始,她就感觉到他的某个地方坚硬如石,就靠在她的臀后。这一路跪拜行礼他都没消停过;若不是她挡在他身前,大家早就看清楚他的急色模样。 他低下头来吻上靠在他肩窝的她,突然现出痞痞的笑容轻声道:“怎么办?看到你柔情似水,我忍不下去了。” 这个人可真是迂啊,非得等到名正言顺才要解|放,早些时候在浴桶里,干嘛去了?看吧,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忍呢她眨眨眼,满眼无辜的神情,看着他眼里思潮纷起。哎,她暗叹一声,这个男人一会儿严肃,一会儿调皮,这两种性格不能统合,以后她可要想办法把那个严肃的一面去掉,让他变为开朗才好。 他想了会儿,又说:“这坐床我来坐就好,我一定一动也不动,从一而终,所以你就坐在我身前替我掩护。”说着,他一手把她抱离自己的大腿,拉开自己前面长袍下的裤子,释放硬得发痛的自己。再掀起她旗袍的下襬,褪下她的底裤…… 她的脸热起来了,这是在干什么?这新房随时会有人进来,他这么迫不及待,若让人看见了,她羞也羞死了。 咿唔出声抗议。 “来不及了,我早就想象那三枝箭一样,现在一定要发而且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就算被人发现了也问心无愧,所以不怕。”他咬着她的耳廓低语。 她嗔怪地看他一眼,传达对他此猴急的不满。 “既成夫妻,谁能阻止我们相亲相爱?来面对着我……” 他真是个矛盾的人,早上怎样也不肯放纵自己,现在却怎样都想立刻得到。不过她也不该太矫情,反正夫妻关起门来了,管别人怎么说,于是用尽力气发出:“好……” 他欢喜极了,立刻拉来喜被盖住自己的腿,然后不顾她娇羞的眼神,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高高立着的旗杆,看到她不停的眨眼,他笑着抬起下巴吻上她的嘴说:“你还是如此不害臊,我还记得我失忆那时,我把你从水里捞起时,你也是这种眼光……” 她尽力想做出微笑的表情,告诉他── 没想到他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我知道你想看是因为看得起我,别人你还不想看呢对不?” 她嗯了一声。 他笑着抱起,轻轻掰开她的腿,放到自己的两侧,然后将自己抵着她,轻缓的在她那儿探路,就如今早在浴桶里所做的事。一次又一次地滑过再回来,挑|逗着那害羞的宝珠,只想要它大胆的出现…… 她的眼里又燃起气愤;其实他是故意的,想要让她得不到他而着急,等真正得到他时,她就会永远记得他进到她体|内,被她拥有时是如何的美好。更想要因此让她忘记第一次时他给她的痛苦。 不过折磨她的同时也是在折磨自己。但他是习武之人,忍得住任何的折磨;况且越是折磨,得到愉悦时越是甜蜜。因此他开始不断在她的宝珠底下浅浅探入、彻出。 她倒在他的肩膀上,弱弱地轻哼抗议。 听到她如此动人心弦的娇吟,看到她的眼里浮起迷蒙的爱恋目光,抚触到她美丽修长的腿,同时又感到她不断地收缩,想把他吞没的企图。 “惜桐,我爱你,我是你的了,你想怎样都可以,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他的气音吹在她的脸庞。 可是惜桐却发出咬牙的声音,他好笑却强忍住。 汗珠从她的额头流下了,他拿起床架上准备好的许多条布巾中的一条,替她擦拭,说:“试着表现你有多爱我,多想要我?我虽是男人,但也要你明白表示爱我,尤其是今天……” 她又发出声音,额头上的汗更多了,突然…… 他感觉到了她极力地往他而来,于是他一寸寸地陷入她那暖滑淳淳的包围――那绵绵密密的紧紧束缚,让他心|荡神摇、飘飘欲仙地轻声呼喊:“比记忆中还要美妙……喔,惜桐……” 被惜桐拥有的感觉真好,他想要永远待在她的身体|内,因为那种找到自己缺少的部分,以及寻到安身之处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原来他的家就在惜桐身上,没有了她,就没有了家还在惊叹当中,他又发现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无法动弹的惜桐,居然在内里按摩着他,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不断的按摩挤压他他的心跳越来越猛,眼睛无法控制地大张,气息越来越猖狂…… 猛地抱着她往后倒,却本能地拼命往上顶住她,接着失控地喊出声:“惜桐……啊” 又快又猛的,他陷入深沉的睡眠当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是谁的妻? 谁是谁的妻? 惜桐的脸抵着他狂跳的心,闻着他因激动而散发出来的熟悉味道,听到他不可遏抑的激动喊声,心里甜孜孜地感到幸福又自豪;这男人是她的丈夫了…… 以后他们日日夜夜都可以在一起,再也不必分隔两地长相思。 听着他渐渐沉稳的呼吸,这才知晓她的新任丈夫居然睡着了。 这段日子苦了他,这一路全仰赖他的照顾;如果她的肢体能早日恢复就好了。还在想着,突然感觉到小腹中升起奇怪的感觉,好像全身的血液全聚集在那儿,越来越热。这是怎么回事?她已明白自己全身的血液若能通畅,就可以降低药性,身体就能渐渐受控制,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外面传来某人的喊声:“该叫新郎倌出来敬酒了吧?” “是啊是啊他不出来敬酒,我们怎好意思自行开动?”说着,一大堆人的脚步声传来。 惜桐又惊又羞,连忙口齿不清地叫:“秦峥……” 还好他一叫而醒,立刻抓来干净的布巾帮她擦拭,然后赶紧将她的衣服整理好,让她躺在床上,盖上喜被,再把自己的长袍马褂穿好。 还好那些人又在门外闹成一团,纷纷调侃新郎和新娘,等闹够了才举手敲门喊了声:“将军大人,我们等着你开酒席呢” “是啊是啊新郎倌,我们可以进来吗?嘻……” 秦峥在她脸上亲了口,目光柔和又深情地看着她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和大伙儿喝酒,我会找丫头们进来侍候你,你有什么事就叫她们,嗯?”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他又柔情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的人威胁要冲进来撞破好事,才直起腰离开床边。 门一开,所有人勾肩搭背地将秦峥拖走,等男人都走*了,才进来几个丫鬟,她们还未走到喜床前,惜桐就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啊?新娘子睡着了……”一道甜美的声音说道。 “嘘,小声一点,大概是累了,折腾了整个早上。”另一道温柔的声音说着,替她把被拉上一点。 惜桐听出后者就是今早一直抱着她的丫鬟。 最先说话的女孩又出声:“家玉姊,妳去休息吧,你又不是将军买来的丫鬟,干嘛陪着我们忙这一早上?再说你一直抱着新娘子不累吗?” 第 2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3 章 惜桐有点惊讶,这被称为家玉的女孩不是丫鬟,那又是谁?为何要来帮她? “你们站远点说话,别吵了将军夫人。”家玉温柔的声音说。 早上的时候,惜桐没有机会看到抱住自己的人,不过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这人个性温顺。她偷偷地眯着眼看向那些丫鬟们,可惜只见到她的后脑杓。 她们坐到外室去,还在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话,听着似乎是在批评自己的长相:“这奶奶看起来长得很漂亮,可怎会是个废人?” 家玉的声音响起制止:“不可无礼她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别因为她不方便就随便乱说话。” “家玉姊,我没有乱说话,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啊,她无法自己站起来,不是要你抱着,就是要将军抱着,这不是……残废吗?” 惜桐赞同那女孩的话,她现在的确是废人,所以一定要让自己赶快好起来。 “这真是奇怪,将军大人为何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她像床棉被一样,将来能为将军大人生孩子吗?怎么生啊?”另一道声音说。 棉被?这形容词还真贴切,惜桐暗自笑起来,可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那道甜美声音低声说:“就是,我真搞不懂将军为何不娶家玉姊姊你呢?你照顾将军二三年了,照理说要娶也要娶姊姊你啊……” 什么?惜桐愣住了;这家玉照顾秦峥二三年了? “禁声”家玉低声喝止,等了一会儿才又说:“你们恁也太大胆了,竟敢胡说?” “家玉姊,你别担心,我不相信奶奶听得见我们说话,早上我们帮她打扮时,问她的话没有一句回答,再说,你对将军的好,我们每个人都看见了,而且你长得也不差,年龄也比奶奶小,将军再怎么说都该娶你。” 惜桐一阵心慌,秦峥和家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秦峥有生理需求,所以收了一个通房? 她从没想过秦峥会这么做;她以为秦峥也该和她一样,心中只有对方。可是……再一想,他们分开了四年多,而他已经三十岁了,所以有肉|体上的需要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这会不会是自己的报应?因为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所以拒绝了永琰和绵志,结果自己最爱的秦峥,却有了别的女人? 此时的她突然想要大声的说话,清楚地问个明白,若是他已收了通房,那她就要退让不要他了就在她思潮汹涌纷乱不堪时,又响起敲门声,丫头们立刻起身去开门。有人出声说:“啊,是杨大夫,请问大夫有事吗?” “没事,我只是进来给将军夫人把脉,看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你们带我进吧。” 是谁?为何要来帮她把脉?杨大夫?哪个杨大夫? 那人进到内室,轻声呼唤:“将军夫人,本人是随军大夫杨消,特地来诊视夫人的病。”说完,杨消在丫头搬过来的木椅子坐下,伸手到被子里拉出她的手切脉。 原来是他她缓缓地张开眼睛,作出被人吵醒的模样,把眼珠转到杨消身上。 他朝她微微一笑,继续认真把脉。所有的丫鬟们就站在隔离内外室的屏风前,看着她和杨消。 惜桐瞧见那些丫头当中,一名年纪看起来最大的女孩,大概就是那个家玉吧?她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爱的样子。 惜桐突然觉得心脏疼了起来;这秦峥要她了吗?原来自己非常小心眼,喜欢的人不愿让任何人分享,只能属于她一人,如果秦峥没有这样的自觉,她宁缺勿滥──不对啊她记得秦峥对绵志说过,此生和她只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吗? 难道通房不是人? “放开心绪,别想太多。”杨消突然睁开眼睛对她说,再转头对站成一排的丫头们说:“请给我纸笔。”再继续把脉。 等把好脉,杨消低头在纸上写,写完之后将纸拿给她看,原来他不希望任何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纸上写着:“秦峥已将所有的症状告诉过我,这种毒叫做血毒,它的毒性很霸道,一时之间难以去除,你只能靠多动、多流汗,让血中毒素快速运行到子*集结排出,只有完全排出毒性,你才有可能恢复正常,我会再开些排毒的解药,希望能有所帮助。” 她眨下眼睛,表示她知道了;原来这毒性是要经过子*排出,所以林诚才说自己不可能再有后代。 杨消见她看完,便将纸捏成团,然后再提笔写下药方,交给那些丫鬟说:“照这药方煎煮,四碗水煎成一碗。” 家玉上前接过,向杨消一福:“多谢杨大夫为我家主母看病。” 果然是她,惜桐眨眨眼看着她如大家闺秀般的气质,心儿颤动起来。她不是很美,却让人看了很舒心,而且她不做作,举止自然优美;如果自己是男人,也会喜欢上这般的女人。 杨消继续对她们说:“有空时帮你们的主母动动手脚,不要让她静静地躺着,天气好时,要带她去外头晒晒太阳。” 丫头们全部回答称是。 杨消转过头来再朝她说:“对不起,在你大喜之日来看病,实因我即刻要回京办事,还请将军夫人见谅。”说完,作了个揖,转身离去。 家玉送杨消出去之后,回转到床边,问她:“夫人,你要不要喝些水?我来喂你可好?” 她闭上眼睛,不想回答。于是家玉默默地退开。 对不起,我不暂时还不能面对你,我要先问秦峥,看我该如何和你相处,她心想。 家玉出了内室,便赶那些丫头们出去:“我来照顾夫人就好,你们去吃喜酒吧。” “这好吗?将军要我们看着奶奶……”有人问。 “你们在这儿反完吵夫人休息,还是都出去吧,我一个就能将夫人照顾得很好。都去吧” 于是纷沓的脚步声离去,只听见关上门的声音。 过了会儿,一阵脚步声朝内室床前而来。惜桐不知家玉想做什么,也不想见她,便假装睡着了。 忽然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车小姐。” 惜桐吓一大跳,这‘车小姐’三个字,已经有二十五年没听过别人叫起了,怎会…… 她立刻张大眼睛,瞧见有人站在床前而且不是家玉,他怎么进来的?而且……这人,让她惊讶万分居然是那位送她玉镯的老先生那老人家身穿着自己二十五年前见到时的长袍、马褂,头上戴着瓜帽,一点都没有改变,宛如二十五年前的样子。 “你别惊讶,没人见到我进来,我只是来拿回玉镯而已……” 她心想,为何要拿回?难道她的时间到了?要回到现代去? “不是你还有长长的四十年寿命。”老先生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我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玉石之神,只将玉石送给有缘人,现在是该还我那个玉镯的时候,你这一生再没了风波,只剩幸福,你就好好的活下去吧。”老先生伸手拉过她的左手,轻轻地将玉镯撸下。 只剩幸福?意思是说我和秦峥会一直幸福下去?她心想。 第 2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4 章 “那就要看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一句话叫做知足常乐,我觉得你会很幸福,但你若不知足,还是会觉得自己不够幸福,你懂吗?” 她懂,问题是……她的幸福要包括外面那个女人吗? 老先生转头看眼外室的家玉说:“她原本是秦峥的妻子。” 宛若五雷轰顶,炸出惜桐内外均伤……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生一世 她震骇莫名;什么叫做‘原本’是秦峥的妻子? 老先生微微一笑:“意思就是说,秦峥原本该娶的人是她,而不是你。” 她的心有如被火烧炙,疼痛得几乎停了;原来她是夺人丈夫的女人? 老先生想了一下,摇头道:“应该这么说,因为你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原本该交会的两条线,因为你的出现而改道,因此就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她听不懂,只想听真正的答案谁才是秦峥真正的妻子? 老先生拉过椅子坐下,温和地笑着对她说:“让我来仔细说明吧,原本的钮祜禄.韵沁,也就是你的上上辈子,是个个性软弱的人,虽然有她额娘从小不断的训练,但是成效不大,空有美好的嗓子,也不敢在大家面前表演。后来被和珅发现后,把她交给他的侍妾们训练,整整训练了三年,才具备差强人意的能力。 “后来选秀女时,和珅利用太上皇的关系,把她指给了永琰,可是因为个性懦弱的原因,永琰并不喜欢她,只拿她来出气,报复和珅的处处设计、打压。偏偏她又听从和珅的计谋毒死皇后,让皇后死得非常痛苦,因此临死前发誓,下一辈子一定要折磨你。 “而玉枫则是在一次替和珅作寿演戏时,在府里和你相遇。当时两人互有好感,可是事情被大*奶发现,找人打伤玉枫,还把事情推到她头上,让玉枫一辈子都在怨恨韵沁,认为是她作弄他,嘲笑他的出身。这一点不甘心,就让他投胎成为你上一世的弟弟,要你从小照顾他直到老死,才能解了他的怨恨。” 惜桐明白了:这就是她上辈子为何替弟妹两人,作牛作马都换不回他们感激的缘故。 老先生点头:“对,没错,但是也因为他们处处和你作对的原因,造就你这世坚强的个性,把你上上世的软弱习性给改掉了。这对你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所以你这世回到清朝之后,就如鱼得水,创造出另一番局面来。” 她不关心创造出什么局面,只想知道再来怎么办?她和家玉要怎么相处? 老先生呵呵笑起来:“我不知你该怎么办,我只提供你重新改造上上世的机会,却不能干涉你的命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任何想知道的事,然后你自行判断该怎么做。” “好,那告诉我上上辈子,秦峥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想。 “上辈子他在韵沁生日那夜,闯进她的闺房却吓昏了她,于是他等外面的护院走掉之后,带伤逃离和珅府,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后来他去铲除白莲教军,救了家玉,她无家可归便在他身旁照顾,后来两人就成婚结为夫妇。” 他们这世还是相遇了,家玉也在他身旁照顾二、三年,那是不是也会娶了她?惜桐心想。 “这我不知道,因为这事目前还未发生,要由你自己解决问题。” 惜桐闭上眼睛,努力平息自己焦燥的心情。 “我刚才说了,你个性上的改变带动了许多改变,这一世的你该怎么做,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老先生笑着说:“我送你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仔细想想吧,这人世间,任保说法都不会只有一种解释,不是吗?人都是照着命运走吗?那人又何必来投胎呢?这些道理,你好好想吧……”说完,他就站起来,好似要离去。 “等等,我只想知道,秦峥和家玉的上上辈子,是不是相约要再相遇、相爱?”惜桐问。 “是的,他们上上一世经历许多痛苦的分离,所以在死前相约,下一世要再相见成为眷属。车小姐,你要记住,不要轻易许诺,只要一许诺,所有的事都必须实践,想想你有没有在这一世许诺? 惜桐没听见他的问话,满心满意被那句‘相约下一世要相遇成为眷属’的话给伤到了。 “别伤心,我只是告诉你──所有的承诺都要实现,所有的债都非得还不可,否则怎能显示天理昭彰?但实现的时间是可以改变的,这一世或是下一世还债是因时制宜,不是一成不变的。老夫言尽于此,你好好保重啊”说完,老生先作个揖,慢调斯理地往外走,脚步声渐渐消失不见,却没听见开关门的声音。 惜桐慢慢吸气再吐气,平息自己纷乱的心绪。虽然老生先已经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但这些话都不足以掩盖住第一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 家玉原本是秦峥的妻子;他们相约这一世再相遇成为眷属…… 已经竭尽心力,感到力不从心的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在梦中,她看见秦峥和家玉在上一世的模样;前一世的秦峥,没有这世的赳赳雄风,也没有洒脱的气质,眼里更没有非得到某种成就的企图感。为何会有这样的差别呢? 两世比起来,她喜欢这世的秦峥。 而家玉则长相都相同,气质也一样。梦中这两人虽在一起,但没有显现出浓情蜜意的氛围。可是再怎么说,他们上上辈子已经约好要成为夫妻,那这一世她该怎办? 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慌张失措,想不出办法解决。 如果秦峥已经收她当通房,那自己该如何取舍?越想越害怕,她在梦中掉下眼泪…… “怎么在哭呢?”低沉带震动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惜桐。 张开眼睛,她便看到他关切的眼神,低俯看着自己。他的眉毛还带着湿润的水迹,像是刚洗浴过般,而手里拿条布巾,正要替她擦拭脸蛋。 他轻轻地替她擦掉眼泪,同时也拭去脸上的脂粉,温柔地笑着说:“该不会是作了什么梦吧?放心,我们已经成亲,永远不会分开,你别胡思乱想。” 擦好了脸,他再拿另一盆热水里的布,脱掉她的嫁服,解开中衣为她擦拭,边擦边说:“我不让人闹洞房,所以你别担心……” 大概是以她行动不便的理由不让人闹。 看着他轻手轻脚、不假他人之手帮她清洁,不由得感动万分;这么温柔的男人,应该不会收通房吧?可又很难说,因为他的温柔,有可能使得他狠不下心来推开别人,所以就收了她。 “你怎么了?为何一直看着我?有什么事要说?”他微笑着将水盆及布巾收到屏风后,回来坐到床沿,然后开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中衣一脱,底下厚实的胸膛一览无遗,手臂上布满结实的肌肉,还有全身大大小小的疤痕,展露出浓郁的男人魅力,令她感到口干舌燥。穿着衣服时,真看不出他的体格这么健壮,让人非常的有……安全感。 但这副强健的体格,是不是和别人分享过了? 自己如此要求他并没有错在她作主自己身体时,就只想和他一人有亲密关系;他呢?是不是也如此想? 靠在墙边的高几上,成双的喜烛还在燃着,所以室内并不黑暗。秦峥从床边的银钩解下床幔,然后爬上床,钻进大红喜被,侧趴在她身旁,一只手支着头直直地看着她。 他的指尖抚慰般拨开她额前的发丝,画过她的眉、鼻,然后来到她的唇上留连。粗粗的指腹带着体贴和怜惜,却又带着几分**,引导她一步步朝他想要的热情前进。 不不行她不愿意,刚才‘坐床’时不知道家玉的存在,现在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把眼神往外室飘去,不断地重复相同的动作,终于引起秦峥的注意。“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发出:“家玉……” 第 2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5 章 “家玉?家玉怎么了?”秦峥不解地看她。 “通……房?” 秦峥愣住,眨着深邃的双眼皮,重复了她的话:“通房?” “对。”她说完后,屏息注视着他。 他眉头一皱:“是谁在乱嚼舌根吗?她们说她是我的通房?” 她静静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真相。 他叹口气后,坐起来靠在床壁上,再将她从喜被里抱起来,护在赤|裸的怀里,然后轻轻扳着她的下巴,要她清楚看着他的眼睛。 “这些丫头真的是欠教导,我要找个婆子来管教她们,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她们居然敢在你面前胡说?” 她才不管她们是不是胡说,只想知道实情 “唉,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相信我不会这么做。”他微露恼意,“你都可以在皇上身边为我守身,我难道做不到为你守身?” 这意思就是没有,是不是?家玉不是他的通房?她一直眨着眼睛,着急地注视着他。 “当然不是她不是我的通房,谁都不是我的通房,我唯一能胜过皇上和绵志的地方,就是我不会有小妾、通房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事,管别人怎么想,我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安慰地瘫软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真的对她说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对不起,家玉,这个男人是我的 看到她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不禁笑了:“你这个德尔特家的媳妇,怎会对我这么没信心?我若是那么随便,管不住自己的身体,那我还练什么武?” 说着,他伸手揉着她的手臂,以唇寻唇地印上她,再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还以为是杨消说了什么话让你不舒服,怎样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问题。你记住──我这一辈子只会要你,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所有。” 她忍不住扯动自己的脸颊,想要呈现出一个笑容。 谁知她还没完成,他那漂亮的大眼里都是闪烁的柔光,慢慢地接近,热热的气息吹抚在她脸上,然后在她耳边说:“不要管别人怎么样,今夜是我们的,来办正事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家人 【以下言论不会损伤读者权益:一个骑兵在作战中不幸被俘。敌军首领对他说:“由于你在战争中表现英勇,令人佩服,我可以在杀你之前,满足你三个要求。现在告诉我第一个要求。” 骑兵想也没想的说:“我想对我的马说句话。” 首领答应了,于是骑兵走过去,对他的马耳语。那马听了后长啸疾驰而去。黄昏时分,马背上驮着一个漂亮女郎回来了。当天晚上,骑兵便与女郎共度良宵。第二天首领再问骑兵,他再次要求和马说句话。结果又带回另一个更美的女人回来。 第三天首领再问时,骑兵还是做相同要求,首领虽然眼带不屑,但还是答应了,让他单独和他的宝马说话。这次骑兵死死地盯着他的马,突然揪住它的双耳,气冲冲的说:“我再说一遍,带‘一个旅’的人来救我不是带一个女的”】面对如此名正言顺的要求,纵然刚才已经有过像烟火灿烂般的交接,惜桐还是忍不住热了脸。 秦峥的眼角、嘴角更加柔和了,直视着怀中的她,轻轻动手解开她的中衣,露出里头精绣并蒂牡丹的丝绸抹胸。他的视线落在她胸前,看着惜桐白晰滑润的肌肤,被鲜红的抹胸衬映得更加丰肌秀骨。高耸的酥|胸尖尖地顶着伏贴的丝绸,像是招引他手心的关爱…… 她虽然四肢无法行动,却总在细节中显现她的心思。在每一次的清洁擦拭中,她会害羞得全身发红,尤其是在为她作极其私密的事时,她的脸儿几乎要渗出血来了。 由于早就视她为妻子,所以在做这些事时,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只觉得和她更加亲密无间;而且所有的抚触都是为了今晚作准备,他早就让她习惯于自己的靠近、触摸。 谁知此时的她,还是害羞得红了脸,他不得不想些话来转移她的紧张,于是抬起她的下巴,温柔说道:“你知道我们第一次时,我其实可以把你制服吗?” 她现出略感惊讶的眼神。 他笑着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腰部,说:“那时的我其实天人交战得很厉害,我脑里一半的声音叫我不可以污了你的清白,可是另一半却蛊惑着自己,要自己把你据为己有,不再交回给皇上,你猜最后是哪一种声音获胜?”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却趁机潜入抹胸里,轻轻托着那细腻的凝肤,在那起伏上仔细抚揉,嘴里却说着:“你一定不知道我们这些皇上的贴身侍卫,都受过软骨散的训练?有事没事要喝这种东西,藉以练出抗性,所以你下的软骨散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顶多只使我的动作稍慢些而已。” 她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不错,你的表情越来越多,这表示你正在恢复健康。”他说着,用抱着她的那只手解开颈后的结,让抹胸滑落,再也无法遮掩他正在轻揉慢捻的手指。 惜桐咬唇,不敢落下目光,却无法隐藏自己越来越热的脸,那定是火红一片,泄露出他的手指在她身上点然的火苗有多凶猛那火苗毫不留情的一路焚烧,经由血管蔓延,烧透她的四肢百骸,一种难以启齿的的酥|麻,直下她的小|腹。 “我很高兴你已经睡过了,而我已经不再那么急切地想占有你,所以我们可以整夜缠绵……”他飞快地脱去两人的裤子,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两具赤|裸的身躯,同时在被底下用腿摩挲她。 她被他那毛毛腿逗得现出笑容;他们的第一次时太激烈,不觉得他的腿深具男人特色,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腿毛具有逗笑人的本事。那难以言喻的麻痒,和造成的迂回甜美,令她不自觉的想要把自己的脸儿凑近他的胸膛。 见到她的努力,他躺下将左臂穿过她的颈子,拥她在怀里侧躺,再低俯下巴看着她,同时将自己的腿伸入她的双腿中间,轻轻上压;手也没闲着,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则继续在她胸前的柔嫩恣意轻薄,故意用手上的粗茧摸索…… 她所有的感官都被他侵占了:侧压在身上的重量,提醒她他有多健壮;干爽的肌肤,使得鼻间萦满那熟悉的好闻体味;对视的眼眸中是深深的爱恋情意;耳中听到的是他用气音不断的赞赏,说她的身体有多娇媚、有多柔软、细腻。 她渴望地逸出吟声,却盼不来他的亲吻,于是努力地往他胸前挪动,吻上他结实胸膛横陈的疤痕。 “每一道疤痕都代表我对你深深的思念……”他突然在她耳边忘情低喃。 她愣住,抬眼看他。 他美丽的眼睛饱含委屈的眸光:“你狠心离开我,不肯让我知道你的去处,我在伤心之余,只能更加奋勇作战,希望藉肉体的疼痛,忘记思念你的心痛。” 她张开的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情话比这些话还要动听?还要感人? 他抓着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胸膛,说:“以后你每一道都要细细亲吻,让我忘记每一道的疼道。” 她感动地望着他黝黑的手指,握着自己鲜白的手,竭力想要抚触他的疤痕,便强迫自己的手指──终于手指动了一根,挠上他的小圆凸,激得他一阵颤动。 “我们成亲成对了,你看你今天一天的进步有多大,不但醒来张开眼睛,还会说话,还可以对我上下其手……”他终于低下头吻住她,炽热的舌尖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地掠夺、吮尝她的舌尖。 如此放肆的吻,让她全身像通过电流般,瑟瑟颤抖,促使她忘我地渴求他的唇,紧紧吮住不放;这是她的丈夫,只属于她、只归她所有;这一辈子要和他生死相随,一辈子紧紧不放手他放开她的唇,吻着她向上仰起的下巴;拉着她的手来到他早已汲汲皇皇不停颤动、有如丝绸包裹的硬玉上,轻轻带着捋动。 “我的桐儿,我美丽的桐儿、妖娆的桐儿……”他在她的耳边急促低喃,“握着我,让我知道你爱我……” 这好难,尤其难在被他整个挑起热情时,还要做复健的动作;如果她能随意行动,还会乖乖躺在这儿,让他随便欺负吗?她逸出既是撒娇又是抗议的吟声,可还是强迫自己弯曲手指握住他。 第 2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6 章 他的玉茅灼热又壮大,强悍地在她柔|嫩的手心中移动;上面环绕凸出的筋络贴着她的肌肤,透出强而有力的脉动,无言地叫嚣着渴望“我的桐儿,桐儿,桐儿……”他手臂的肌肉坟起,撑起自己的上身,闭着眼、扬起下颚,双唇微启发出轻声的吶喊,整个人沉浸在她给予的愉悦中;那迷离的表情有着无穷的诱惑力,摧毁她最后一丝理智。 “峥……”她轻喘出声,心在胸膛里狂跳,急促的呼吸促使她挺出娇柔凝脂。 他睁开双眼,瞧见最美的呼唤,忍不住伸出双手拢住那两抹红绯,低头品尝;绝美的滋味,绝丽的触感……而且是属于他的,只能让他爱宠,连那低柔的吟哦都属于他,只有他听得见她柔媚至骨的激情吟声。 虽然他已经硬得发痛、颤颤抖动,但是还没到时候,再等一等,他要让他的新娘得到最好的伺候他的吻,一路翻山越岭,来到承受他的地方。用着温暖宽大的手掌,抚按着两旁,轻轻将她分开,然后开始寻找他的宝物,还是只属于他的珍宝,只有他能碰触的宝物。 用他全身最柔软的舌,挑、压、拍、弹,以及画着双圆字型,笼络那害羞的璀灿玉珠,掀开重重帘幕出来见他;然后用他全身最硬的齿,霸道地咬住她,威胁似的一啃再啃,惹得他的新娘嘤嘤声吟,抗议他残忍的折磨;再用最温柔的唇,抚慰她、给她最深情的吮舐。 呈圆圈状地一吮再吮,前后地一舐再舐,在他猛吸一口气当中,他的新娘发出宛如天籁的娇吟,瘫软无力的陷入床褥中。 他尝到她的滋味了,清香甜美如蜜;从未尝过的琼浆玉液,是他这辈子尝过最美的滋味,他立刻深深着迷无法控制地将她抱入怀中,直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骸中,成为一体。 那样强烈的愉悦,使得她几乎昏过去了;姨娘们果然藏私,没人告诉她会有这么强烈的极致感,她都快像秦峥一样,陷入深深的睡眠…… “还不要睡着,我的桐儿……来,看着我。”他温柔地在她耳旁轻声低语,整个人覆上她将她护在身|下。 她勉力张开眼睛,看向仍然目光炯炯,不目光简直要然烧起来的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双腿被他的双腿轻轻分开,然后他那满胀的旗杆又在调皮地探头张望了。 “看着我,我就要回家……”他兴奋的神情,和刻意压抑的喘|息落入眼里、耳里,强烈地刺激着她的感觉,驱使她清醒过来。 “回……家?”她喘|息着,看他撑着自己的上半|身,不让体重压坏她,却把她像心爱的宠物一样,紧紧地护在怀里抱着;如此的怜爱,让她着迷地渴望着他。 “对,你就是我的家,那紧紧攀附的充实和幸福感,让我有说不出的满足,我再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有你你是我此生最渴望的温暖……”随着他缓慢的话语,他一点点地往前推进,直至整根|没入。 那样缓慢的进占和温柔的声语,带来填满空虚的完满感觉,差点逼出她的泪意这就是彼此相属,这就是圆满他开始慢慢的推进到最深处,再缓缓地抽|离到最远处,一来一往间,他的眼眸未曾离开她;他的表情写满温柔、写满怜惜,就好像她是他所得到过最贵重的宝贝。 她的鼻子感到一阵酸意,眼泪就盈满眼眶;他和她是在这时空里,彼此拥有的唯一家人…… 除了爱情,他们还有亲情。 “桐儿,我的桐儿……我爱你,永远爱你,一辈子爱你……”他在她的耳旁说出最最动听的誓言。 还来不及让他激烈的动起来,她已经开始剧烈的收缩;一阵无以名状、不可言诠的极度愉悦袭来,将她狠狠地推向浩瀚无垠的感|官之海,让说不出的快乐浪潮,完完全全地将她淹没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他因她攀上峰顶的紧裹,而再也忍不住放开自己作激烈动作,因而有了无法忍受而心荡神驰的表情…… 在一阵令人无法抵挡的幸福感中,他们双双到达最高的境界,同时呼喊出最动听的美满吟声…… 她会爱他一辈子;她在心里发誓 第二百二十五章 相约 蜜里调油的新婚日子,飞快地过了十五天。 “明天我就必须回军营……”秦峥不无遗憾的声音响起;他正和她躺在屋檐上晒太阳,一如他们从前在逃难时有过的经验。还好这面屋顶面对四合院外面,院里的丫头、下人瞧不见他们的热情演出。 “什么时候才会回家?抱着我啦……”惜桐紧抓着他的衣襟问。 “最快也要五天以后,我搁下太多事了,所以要赶紧补回来。我才不要抱你,怕掉下去就自行想办法固定自己。”他侧着身,满眼宠爱的神色看着她,一只手还抚着她的脸庞。 “有人像你这么狠心的吗?要做复健也不能用逼的方法。”她不满的念着。 “复健?那是什么?你这几天说了好多奇怪的词,我怎都听不懂?”他轻轻地揉着她的耳垂,“我不狠心,你怎会早点好起来?你看你,才十多天,说话就没问题了,现在就只差四肢的灵活程度。” 她埋怨的看他一眼:“哪有这么快的?我可是从鬼门关绕一趟回来的人,再怎样也要慢慢休养。” “错了不可以慢慢休养,我们从京里回来时,我让你安静休养,结果几乎没什么成效,还是绵志说的方法有效,所以你才会复原得如此神速。”他终于大发慈悲,将她护在怀里抱着。 他这么一说,引她想起早先的疑问:“到底是什么方法?为何你不要他的帮忙?还像对仇人一样凶他?” 他眼一眯,故作生气状的回答:“这么多天你都没发觉我在治疗你?枉费我用尽心思,拼了命地劳动着。” “你是指帮我揉捏四肢吗?这又没什么,为何你要说得那么严重?难道他帮我忙,你就要找他打个你死我活?”她努力地伸手想要摸他的脸,只可惜还是抬不起手。 他低头在她鼻尖上轻咬一口:“他连四肢也不可以碰,我决不答应,不过他说的方法不是这个,而是这十几天来我最常做的事。” 看着他暧|昧的神情,她悟了;原来排毒的方法就是和她行|房难怪那时他伸手打绵志,还说除非他死,才会让绵志帮忙;总算明白了。杨消告诉她,这毒要经由子*排出,而让毒留在子*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充血,所以*房是最快最好的方法。 “我还以为……以为是我魅力够,原来是你好心帮我治疗?”她嘟着嘴说。 他又咬了她的嘴一口,再响亮的亲吻她,轻笑着说:“两者都有,对我来说既然对你有帮助,我何乐而不为?” “别这样,底下的人都听见你在做什么了”她把头藏在他怀里。 “他们这十几天来听到的还不够吗?再笨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相信没人敢抬头看我们在晒太阳。”他双手抱起她,让她躺在他身上。 她把头搁在他的下巴底下说:“讨厌,也不知道谁叫得比较大声,还敢说我?”说完,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又挑起某人的异样心思。 还在懊悔便已经来不及,秦峥抱着她,一个纵跳,居然跳离屋顶,藉力围墙跃上院外一棵大树,然后像猴子一样,往上窜到枝叶浓密的树枝上坐下。 紧抱着他,把头放在他因动作而急跳的心上,她问:“你要吓死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恐高症?” “什么症?你不是早就不怕高了吗?绵志家的侍卫说你成天坐在树枝上往外看,若怕高怎还敢这样做?” “那树不高,不像这个……”她往下偷瞧一眼,全身颤抖,“少说有三层楼高了吧?我还手脚不灵活,你要害我?” “怎么可能害你?以我的身手要护你易如反掌。”说着就俯下头奉上他的热吻。 哎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眼,但这么高的树他是想要怎样? 她咿唔作声,抗议他的不轨:“不要……” “不可以不要,”他吻上她的颈子,“我发现每一次做完后,你就会好很多,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家里有那么多人在,你有什么不放心?”想要拉开他伸入衣襟内的手,却又怕掉下去,因而不敢乱动,只得任他胡做非为,嘴里却不肯认输,“不要,这里太可怕,而且我受不了,都会痛了。” 他停住,眼里浮起怜惜的神采:“怎不早讲?我帮你擦药,哪里痛?” 她垂下眼满脸发热:“就那里……” 第 2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7 章 “真的?里面痛还是外面痛?”他居然拉长声音,现出那个痞痞的笑容。这些日子来,大概是很顺心得意,他少了那严肃阴翳的表情,多了开心兼调皮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我以前……总共也才做过二次,而你这十多天做过多少次,你自己说。”她嗔怪地看他一眼。 他露出心疼的表情,在她额头上吻一口:“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从了皇上,害得自己吃了还么多苦?若你不在了,我……” 她用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柔柔地用舌尖挠了一下他的舌,意思是告诉他──她的舌还在,没有被玉枫咬断。当时他也只是想要表演一下而已,没真的要她的命。 他轻柔地抚过她舌上的疤,恋恋不舍的扶着她的头,继续亲吻。 她吓得连忙撤退,抱着他的手还抓上树干:“别放手,我们会掉下去的” “你别怕,这棵老槐树枝叶茂密,我们怎样都不会掉下去的,如果你害怕,来,我们换个方向坐。”他说着,抱她站起来转个身,让她背靠槐树的树干面对他,两脚分开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他的手和脚都抓着、夹着树干护住她,“这样就不怕了吧?我护住你决不会掉下去。” 是不会掉下去了,但是这样的恣势很……很撩人,果不其然,某人的气息又变沉重,某样东西又不安分的抬头看她。 “你……非得在这里吗?”她恼了。 “在这里没人打扰,你也不必怕有人听见我的喊声。” 赶快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心想,嘴里立刻说出:“其实我很想告诉你,和皇上那一次的人,不是我” 他眨着眼看她:“不是你?” 她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怎会把这种事说出来,万一他不信,自己不就是怪力乱神,胡说八道? “我的故事很长,你想听吗?”她咬唇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他好了,没道理都告诉别人,却不告诉他。 “嗯,你说,我明天才要回营。”他难得的露出正经的神色。 于是她便将自己重生的故事,娓娓道来;秦峥完全不打岔让她从头到尾地说完之后,才紧紧地将她抱住。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她也伸手抱住他,好怕他不相信。 “相信,我若不信你,就是不相信我自己。”他靠着她的头顶说:“你说我若没遇见你,此生就该和家玉成亲?” 她暗叹,这事该让他知道,否则就是自己对不起他了,于是轻轻嗯了声,算是回答。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她的事,不让她在你面前出现,你不必担心。”他抬脸看着她说。 “我告诉你,不是要你将她送走”她略感吃惊,没想到他竟要把她送走,会不会以为她编出这么一大段故事,就是因为不放心家玉? “不我也觉得今年她看我的眼光越来越不同,再这样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我还是安排她的出路。”他严肃地说。 “你何不收她为义妹?这样也是眷属的一种,再安排她嫁给一位好人家,这会比较妥当。”她轻抚他的脸颊说,心底还是感到对不起家玉。 他沉吟了会儿,缓缓点头:“这是个好方法,就这么办。” 说完,他再将她抱在怀里,一双眼怔怔地直视着她。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她柔声说。 “我在想,若没遇见你,我这生会有多寂寥……” 她摇头:“请不要这样说,其实我反倒有一种抢了别人丈夫的心虚,你知道我在上一世,也是一直到三十岁还未结婚,能遇上你、爱上你是我的幸运,但也因此坏了家玉的姻缘,我若不告诉你,我良心上过不去,但告诉了你,我又担心你会把她收了房……” “胡说我这人向来说到做到。”他越发紧紧的抱住她。 “这几天我们如此幸福,其实我心底还是很惭愧,好像我偷了家玉的幸福似的……” “胡说我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相守在一起,别再想这种无人可证实的事,太虚无飘渺了,我们就认定此生是我们俩人的,再没有别人,家玉的事,下辈子我再还她便是。” 她伸出双手紧抱住他的颈子,然后在他的脸颊上亲吻,心里感谢着他把她的渴望说出来。 “下下辈子我们相约再相守,好不好?”他喃喃说道。 她有点感动,但还是坚决的摇头。 他惊讶地偏过头来看着她:“为何不肯?” “我只能许你今生,下一辈子你和家玉在一起,也许你们感情很好,然后又许诺下一世相守,那我们三人要纠缠到几时?每一世总有一个人要伤心,是不是?所以我宁愿不再向你许诺,如果真有缘分,我们还会再相见,那时谁也没有勉强谁,这岂不是较好?” 他愣愣地看她,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要幸福要快乐! “你只愿许我这一世?”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一世就很不容易了,你怎这么贪心?在我那时代,夫妻能相守二十年以上就非常不容易,我们还有四十年呢”她轻抚着他的脸说。 他先是愣住,等会儿期期艾艾地问:“我们……为什么只有四十年的时间?” 啊她又说出实话来了,自己怎么无法对他说谎呢? “嗯,那卖玉镯的老生先说,我还有四十年的寿命……” 他想了会儿,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会努力活那么久” 她眼眶一红,软倒在他肩膀上,亲了他的耳朵,轻声说:“谢谢你……” 他侧过头来接住她的唇,往后一压让她靠着树干,然后气息沉重地吻起她来,边吻边问:“才四十年……怎够?” 这话听在她耳里,有点感动,只是一个古代的男人,真能对她从一而终吗? “四十年只能有我一个妻子而已,你甘心?先说好,你若做不到,我可是会离开你。” 他捧起她的脸蛋,定定注视着她:“我不笨,我决不会让你有机可逃,因为你若逃了,我一定找不到你。” 阳光从树叶缝中洒下,照在他的脸上,让她看见他的眼里满满是坚决的神色;她相信他决不会出尔反尔。 第 2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8 章 于是她感激地笑了:“谢谢你,我是个贪心的女人,眼里容不了一粒沙子……” “谁的眼里都无法容下沙子,我也是啊,但只要你容得下我就好。”他的眼里忽然又有了异样的神采。 不好了,这人真的想在这种高度下,胡作非为。 他咬着她的唇瓣,深邃的双眼皮半眯地瞅着她,然后一只手开始不安分的伸进她的长袍下,拉掉对他来说很碍事的衬裤,还在她细嫩臀|部贪婪地抚揉。 “不要太高了,我会害怕……”她颤音说道。 “不怕,我已经把你牢牢地钉在树干上,而且还有我给你靠,你决不会掉下去,相信我。”他说着,解开自己袍下的裤子前扣,释放出顽固的家伙,让他勇猛的在他们的衣袍底下,寻找她害羞的花朵儿。 她笨拙地伸手抱住他,带着哭音说:“我怕我抱不住你,万一你太忘我了,掉下去怎么办?我们非得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做吗?” 他的眼神因触到闪躲的花蕊,被逃开的花心羞答答地吸了一口而开始迷离,于是靠近她脸庞吹着热气说:“对,我想你整整十年,从二十岁想到现在,更何况是你让我知道这种甘甜味美的缠绵滋味,所以每当我作战受伤,疼痛难耐时,就在脑中幻想着要在哪里和你相爱,让你抚平我的疼痛;我打算要在我曾幻想过的地方──上山下海,树顶、河里,哪里都不放过和你一次又一次地相爱……” 她被他说得又羞又臊;这个人外表严肃,内心却是……闷骚极了“可是这是不道德的……四处违反善良习俗。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是用受伤威胁我,不要……”她的脸又烧热起来,因为已经兵临城下架起云梯,眼见就要被攻陷了。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上:“你摸摸我的心,难道不能通融?我们只有四十年的时间,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留下遗憾……求你允了我在这可以摘星的地方和你相爱,好不好?”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带着亲昵的语气,热气还不断地吹入她的耳里,y*着她。 她咬唇,眼珠不安地朝底下瞄,这要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我的双脚已经勾着树干,决对不会让我们掉下去,如果你害怕,那我就不动,你只让我放进去感受你的温柔和甜美就好。”他用气音诱惑着她,在颈子上又啃又咬,使得她全身麻|痒。 “真的?你不会骗我?”她羞赧地看他一眼,不安地问。 “不会,我一定不动,我会好好护着你,不让我们两人发生危险,我只想要你爱我,给我欣赏你动人心弦的娇媚……”声音里有令人无法拒绝的哀求意味。 能让心爱的男人用这样的语气恳求自己,真是件虽羞窘却幸福的事,于是她轻轻地嗯了声,应允他的请求。 他现出非常开心的大大笑容,双手抱着她靠在树干上,然后由那勤求不休止的玉茅,慢慢地挺|进,整个没入心爱的花径里,让那滋润滑软的细腻玉肌紧紧包裹,嘴里不由得逸出心满意足的轻呻。 阳光淡淡地照在他们身上,耳边听着清风的吟哦,还有雀鸟的鸣声;她抱着他,看着他因紧密结合得到愉悦,而仰起的脸庞上,布满陶醉的神情;她觉得自己的心涨满幸福,泫然欲泣。 “我一定不会忘记今天,你肯信任我,把自己交给我……”他语气感动地轻喃着,从衣襟里摸出一条棉绢,然后伸进他们紧紧互触的地方,轻柔地按住她那敏感的小圆点,开始不断地画圈、轻弹和揉抠她。 她发出无法控制的吟声,同时也在里面投桃报李,按摩着他。 “你怎会……这么做?我几乎无法……抵挡这样的愉快……”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说的话断断续续,更加紧紧地抱着她抵着树干,放肆地揉|捏她小巧的宝贝。 发现他兴|奋起来时会用力地抱着树,所以没有往下掉之虞,她便强忍着他的手指带来的快乐,更加努力地娇宠他,越来越快地挤压、摩挲他。而他的手也越来越快,头低俯吻住她,让俩人吻着彼此因激|情而产生的濡沫,同时吞掉再也忍不住的高亢呼喊…… 紧紧相依,和树木化为一体;两颗互抵着的心,在彼此怀中互相大力传达“我爱你”的情意。 “我的桐儿,我快要被你吃|干抹|净,可是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在她耳边呢喃,“四十年可能不够我喜欢……再多给我一辈子吧。” 她缓下气息,轻轻笑说:“先证明你能如此勇猛四十年再说吧。” 一双喜雀从他们头顶飞过,轻快的叫声像是说着:“要快乐,要幸福喔” ※※※ 四十年后。 秦峥的马才刚到将军府前,立刻就有孩子从大门边探头,嘴里喊着:“玛法回来了玛法回来了” 然后一大堆男子连忙出来,朝他行打千礼:“恭迎阿玛回府。” 他微颔首,放下手中的缰绳准备下马。行完礼的男人们便七手八脚地伸手扶他。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的男子开口道:“阿玛,您年纪不轻了,还是乘轿吧,免得大伙儿担心……” 说完,所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他落了地,将头上的顶戴交给那男子道:“大儿你可曾见过乘轿的将军吗?这样如何带兵?” 被称为大儿的男子脸一阵红,抗议道:“阿玛,我都已经快四十岁了,您别叫我的乳名。” 话还没说完,一堆小萝卜头全涌出来,抱着他的腿叫:“玛法玛法” 秦峥弯腰抱起一名年纪最小的女孩说:“好了,玛法有带东西回来给你们,都到厅里等着吧” 说完,跟在他身后的士兵,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这些人走来。 “你们的玛姆呢?”他问那些小孩们。 男子抓抓头皮说:“额娘一大早就出门,可能是上山去庵里看家玉姑姑了,来,阿玛,你一路辛苦,不要再抱小英。” 他不禁皱起眉来,边把小女孩交出去边问:“你额娘年纪大了,怎么没看紧一点?你们居然让你额娘独自上山?” 几名年纪约三十出头、长相各异的男子们异口同声道:“没有,我们派人侍候了,还派了软轿去呢。” 秦峥慢慢地往府门走去,点点头说:“再派人去说我回府了,要你额娘快回来。” “阿玛,额娘知道您今天回来,已经交代我们要先侍候好您,现在浴房都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洗浴。”一阵年轻的声音说。 他抬头看了眼,想了一下,才知说话的是二十四儿。 正说着,厅里突然跳出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大声地叫着:“玛法你出去好久喔皇帝要你去那么久干嘛?” 他笑了起来;这名女孩叫做小似,因为她的模样,很像年轻时的惜桐,所以最得他的疼爱。手一招,要她来扶着自己,她也乖巧的过来钻到他的肩膀底下。 “皇上有许多事,要玛法帮忙调解,所以就多留了些日子。” 小似还想再开口,冷不防被他身后的阿玛和叔叔们喝止:“别再吵着玛法,玛法骑很久的马,很累了,到旁边去。” 她可爱的吐舌,不敢再开口。 他才在大厅坐下,更多的人便涌了进来,先由男子向他行叩头礼,再由他们的眷属行抹鬓礼,再来是所有的孙子来磕头。这前前后后大约上二百人了。 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应付这么多人,还好大儿替他说话,一批批打发他们行完礼就离开。 第 2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39 章 眼见人数渐渐少了,突然听见有人在厅外大喊:“玛姆(太太)回来了” 他一阵心喜;这惜桐真会抓时间,知道他刚到家,后脚就跟着也回来了。这次上京用去那么多时间,让他十分想念惜桐,还好再也不需上京,他决不要再离开她那么久的时间。 他站起来往厅外走,想要去迎接她,没想到刚走到门坎,迎头就看到惜桐那双四十年来都没变的眼眸,正含笑看着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仙生活 神仙生活 他心里一阵温暖,伸出双手握住她,展开笑容。 惜桐才不肯握手,手一伸就投入他的怀抱里,紧紧地抱住他,好像非常想念他的样子。他略抬眼发现厅里的儿子们都在偷笑,本还想摆出威严的样子,但实在忍不住了,便也紧紧回抱,在她额头上一吻。 这下厅里的儿子们没忍住,全噗哧笑出来,三十儿还大声说:“阿玛真是不害臊,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套” 其余的儿子们边笑着,边作手势制止他说话。 惜桐笑着抬头看眼三十儿说:“怎样?嫉妒又羡慕是不是?前天媒人来说媒,你为什么不答应?” 三十儿哀叫一声,闪边去。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惜桐拉着秦峥回到大厅的正位坐下,声音很小只让他听见地说几句体已话:“我好想你喔,怎么去那么久?我盼得好辛苦,都快等不及了。” 秦峥越老越见成熟的魅力展露无遗,俯下头在她耳边说:“我也想你,真恨不得飞回来呢你……等不及和我做什么?” 他做个暧|昧的抬眉动作,俩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眼中的深情让厅里的儿子们又个个偷偷笑。 惜桐转头回来,环视大家,说:“刚好今儿个大家都在,让我来说几句话。”再朝大儿说:“去把你媳妇叫来。” 秦峥眼带疑问地看她,她轻轻拍他的手要他稍安勿躁。 于是所有的儿子三十个一个不少,全站到厅里,恭敬地等待她发话。 “媳妇叩见阿玛、额娘……”大儿的媳妇进门来,就恭敬的行礼。 “来,和大儿坐下,额娘今天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都听清楚了。”她拉着秦峥的手继续说下去:“我和你们的阿玛年纪都大了,以后不管事,家里有什么事都听大哥、大嫂的话,你们要敬重他们,不可顶撞,都听清楚了吗?” 儿子们气势如宏地回答:“听清楚了谢额娘教诲” 她笑着点头:“好,额娘放心了,都下去准备晚膳,今晚要像过年一样,所有人都到二进的大厅吃饭。” 儿子们跪下行礼,然后退下。 大厅里只剩大儿和大媳妇,他们也跟着站起来。 “侄女儿,以后这个家就要偏劳你了,你多费些心。”惜桐说着,抱了她一下,让她羞红了脸,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习惯当众拥抱。 这侄女是惜桐哥哥丰绅殷德的小女儿,这门亲事是当年她主动去向和孝公主提的,公主马上答应,让小女儿成为她的大儿媳妇。 “姑姑,我还要仰仗您的教导,您还是不要放手。” “不可以我早就要你当家,你却一直推辞。从今天起,我和你阿玛要过神仙生活了,什么事都不可以来打扰我们。我已经把所有的地产、房契、金银珠宝等等,叫人扛到你们房里,你们俩人现在就回去清点吧,有不清楚的就来问我。”惜桐说完,不顾儿子媳妇俩人相视惊讶的表情,拉着秦峥的手就往外走。 秦峥揽过她的肩膀走在回廊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好像一口气要把所有的事都办了,难道说……你要腾出空来和我……我可从未见过你这种等不及的模样,让为夫好开心啊” 惜桐嗔他一眼:“说什么?老不修,都当爷爷的人了,还这么……你以为你还很年轻啊?想当年,你可真是折腾死我了。不过,今天我还真怕你晚回来了呢急死我了” “什么事这么急啊?”他笑着偏过脸在她脸颊上亲一口,可不觉过瘾便拉住她,大大方方的就在回廊里亲吻起来。 害得正在四处工作的婢女、仆役立刻找最近的角落躲起来,要不就原地蹲下,再慢慢地爬走;这事他们做多了,熟能生巧。 这个吻真解了这长长一个月来的相思,惜桐软瘫在他怀里,俩人还相拥着舍不得放开,静静地靠着廊柱相偎相依。 “我以后不再离开你那么久了,若不是皇上三催四请,我真不想回京呢,当年我就曾向先皇保证过决不入京一步,没想到皇上居然特地为这事来道圣旨……”他说。 她轻轻地抚着他已有皱纹却仍十分好看的脸说:“我没怪你,这是为人臣子该尽的义务。只是我们四十年来从未分开过,我还真不习惯你不在身边的感觉,所以才会抱怨。” 他抱着她的肩,看着岁月在她发上停留的美丽印记道:“我也是,自从我们成亲,第一次回兵营发生那刺客的事后,我们就形影相随,所以我这一个月来也相当不适应。说起那件事,你今天怎又跑去见家玉呢?” “还不是家玉庵里原本那口钟坏了,她一直劝我给庵里捐口大钟,说什么我今世捐口钟,下一世就会有美如钟响的声音,她难得来找我帮忙,于是我就捐了,好巧不巧她们今天举行开钟大典,请我去敲第一响钟。”她手抱着他的后腰,把他往浴房的方向带。 “她好吗?当年要收她当义妹,说什么因为刺客来了却护你不周,让你受伤因而良心不安所以不肯,又帮她给杨消说媒,谁知两人都不肯,唉……偏偏去出了家。”他说。 “我若没爱上你这个俊俏的男子,我也会长伴孤灯当姑子去了,都是你的错,谁叫你长成这样?”她硬拉着他进了浴房,里头已经是水气弥漫,“来吧,我帮你洗尘,擦擦背,你这把在马上奔驰一天的老骨头会觉得舒服些。” “不会吧?我觉得绵志长得比我还好看,先皇也不差,怎你只说我好看?”他抱紧她,怕地上有水让她滑倒,“我自己来就好,你帮我擦背,等一下我还不是要再帮你按摩手?还是叫个小厮进来吧。” 她笑了:“不要,我要服侍你,不让人占了我的工作。我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可以吗?我就觉得你好看,他们可比不上你。来吧,我帮你脱掉衣袍……” “那我也帮你,你就陪我一起洗,既然等不及了就一起解决,我可一整个月都没见你的好身材,想死我也。”他又痞痞地坏笑着,替她解开衣扣。 “哎我这把皮都皱了的身材有什么好看的?”她羞赧地瞪他。 他吻上她的锁骨,在耳边轻喃:“我就是想,好想看啊,来让我抱你进大浴桶。” “不要了,我们都有年纪了,还是慢慢来吧,你先上去闭上眼不可以偷看我。”说着,她帮他拿来木板凳让他爬进浴桶里。 “进来吧,美女,我没偷看,闭着眼呢。”他说着,摸索着浴桶边,抓着她的手臂引导她慢慢进到浴桶里。 “还美女?你真是满口胡说”她下了浴桶,紧紧地抱住他。 “谁说我胡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们刚成亲时的模样,所以对我有莫大的诱惑,不信你摸。”他嘻皮笑脸地拉过她的手,往那儿去。 她啐了他一口:“要让人家知道你这个向来爱板着脸,铁面无私的镇国大将军,年纪这么大了竟还是如此急色,不知会笑坏多少人?” “现在才来说这个已经太晚,我的一世英名早被你破坏殆尽了,谁都知道任何事找将军夫人说情,就准没问题,甚至有人说你可比十万大军还厉害呢我什么样的敌人都不怕,就只怕你”说完,扳起她的下巴,就是一阵亲吻,“我美丽的妻子,我还没真正到家,快让我回家吧” 于是在她轻吟当中,他们紧密地交接在一起。 第 2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0 章 他仰起脸来舒服地发出赞叹声,然后在低头啃咬她仍然纤细的颈子当中,水波慢慢地荡漾起来,顿时满室春|色无边。 啃完脖子,他吻上她的脸时突然停住,惊讶地问:“怎么哭了呢?” 惜桐抹掉眼泪,笑着说:“我是因为太感动而哭了,谢谢你,我的夫君,我这四十年过得好幸福……” 他吻上她的眼,把她的泪都吻掉了,说:“傻女孩,我也很幸福,别说道谢的话,这样我们互相说谢说到天亮也谢不完。” 在水中总是有点发涩,于是她不让他动,自己慢慢地动作着,抬起脸来看着他说:“对不起,我没帮你生下一男半女。” “那外面那三、四十个孩子是什么?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不准你再说这个”他紧紧地搂住她。 “可是他们都不是你的骨血……” “这没有差别,大儿姓我的姓氏,而且他答应让小似招赘,承我们的德尔特家的香火,这就好了,别再说这个。多亏你当年收养这么多孤儿,又帮忙照顾生病的苗人,所以我在这镇压过苗人的地方当守军,才会平安无事。你不知道你的善名已经远传到京里,连皇上都知道苗人有多敬重你,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说完,他不让她辛苦自己动作着,让两人缓缓的攀上高|峰;虽然没有年轻时的惊心动魄,但俩人都在彼此的怀抱里得到了满足。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画像 在余韵犹存的亲密中,他们拥抱着彼此不放手,享受这小别胜新婚的温馨美好。 可是有人不识相,跑来敲门:“阿玛我们都准备好用膳了,你洗好了没?怎到处都找不到额娘,我先去找啊您快点” 听声音应该是三十儿,两人相视一笑,只好结束浪漫时光,回房换了家常便袍,手牵手地到了二进厅和全家一齐用膳。 在晚膳结束后,惜桐当着大家的面宣布:“明天是我和你们阿玛成亲四十年的日子,为了庆祝这美好的时光,我给大家准备了礼品,你们一对对上来领吧” 她原以为秦峥会忘了这日子,没想到他朝她眨眨眼睛,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来,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她喜孜孜地收下,轻声说:“我等一下回房时再看。” 儿子们带着自己的妻子上来,惜桐每人都说句好话,送了个礼物,皆大欢喜,大家都非常开心,席上不断互相举杯说吉祥话,一直闹到二更才结束返回各自的厢房。 惜桐拉着心爱的他,慢慢地回到两人的主房。 “这趟回京可见着了玉枫?她还好吧?”她问。 “我去了贝勒府见她,看起来身体还很健康,而她儿子也还不错,很受皇帝倚重。玉枫还要我带话给你,若有空可愿上京去看看她?” “哎那么远一趟路,还是算了,她那儿子孝顺吗?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袭了绵志的爵位,玉枫这个侧福晋也算当得体面了。对了,你去见了我阿哥的义子福恩吗?” 秦峥的脸色闪过一丝厌恶:“那小子,不提也罢,枉费当年你那么关心他,还让他认主归宗,没想到他承了和孝公主的家产之后,居然挥霍无度,把家产败光了。” 惜桐叹口气,早年从嬷嬷和小泉的信中就已得知。这孩子成了和珅家的唯一血脉后,居然不思进取,只贪图享受。难怪史书上写和珅家直系后人不知所终,这也算是报应吧? 看她难过的表情,秦峥搂过她的肩道:“你对你阿哥已经仁义尽致了,当年你千里迢迢赴蒙古乌里雅苏台去看他,还求和孝公主向先皇请求,让他回京养病,最后在家人环绕下安静离世,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其余的事就不**的责任。” 她默默点头;想起和阿哥最后一次见面,那时的他已经像个风中残烛的人,一点都不像只有三十六岁,正当壮年的样子,想来阿玛死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她和他之间的恩怨,也在那次见面后,一笑泯恩仇,阿哥丰绅殷德真诚地向她道歉,请他原谅自己过去的作为。 她早就不恨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心魔,打不打得败就只见个人的成熟与否。阿哥能在公主的怀里过世,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大约是见她默不作声,秦峥压压她的肩膀说:“我们虽然早就说好,想要到南方去走走,但一直等到我这次上京辞了这将军的职位,才有空成行,你觉得我们何时去较好?南方气候炎热,要不我们等入秋之后再走?” 她抬头看他,轻声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到哪儿都好,你觉得何时想走,我们就何时走。” 可说完后,她心里一阵难过,低下头去。 原以为他没瞧见自己的表情,谁知他马上抬起她的下巴说:“你这是怎么啦?我不是一直告诉你,不要太相信命定之说,我们这一生行善,老天爷自会给我们添福寿,所以今年一定会平安度过,我们还会有好久的日子可以相守,嗯?不准你胡思乱想。” 看他担心的表情,她只得强堆起笑容道:“对承大将军金口我们还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秦峥得意的点头,拉着她的手跨过门坎,进到他们的正房。婢女们侍候他们两人梳洗后,两人就上床聊天。秦峥抱着她靠在床壁上说:“这趟要向皇上辞行时,皇上赏了我一幅画,说是前些日子太监们打扫养心殿时,找到一幅先皇时的画,上面落款说是要赐给我的。” 惜桐惊讶地看他:“什么画?为何特意要赐给你?” “我也是满腹怀疑,后来太监拿来给我,展开一看,居然是先帝在读书时的画像,当时我吃了一惊,还来不及推辞,皇上就开口说道:‘这画早在先皇还在时就准备赐下,但先皇还来不及交代就驾崩了,所以才没赐下。现在卿要辞官,刚好这幅画就给你带走。’ “我以平民百姓不该有先皇的画像为由,推辞了半天,可没想到皇帝他叹口气,又说了:‘朕说实话好了,这幅画当年是以你的名义赐下,但想给的人不是你,你应该明白朕在说什么?’ “我想了一下,便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幅画是先皇要给你的。”秦峥轻声说道。 惜桐暗叹口气;这永琰都已经死了二十五年了,还梗在他们夫妻之间,实在是让自己非常难作人。 “我不要看,赶明儿你把它偷偷烧了。”她说。 他笑起来,揉揉她放下来已经花白的发丝说:“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怎么做,你记不记得我们刚成婚那十几年?不管我们移防到哪里,每年中秋之前,都会有一名西洋神父来拜访?”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是有这么一位神父来拜访他们,美其名是在向他们传教,可大部分的时间,都见他到处画图,所画的都是一些风景油画。 “皇上说那名神父其实是来画你,一年一张,画好之后交给先皇,让他放在身边随时可以看到。”秦峥说着,握紧她的手不放。 她惊讶地瞪视;那些年来,那个神父每年不厌其烦地跟在她身边乱转,原来是想画她的模样。 知道之后,她觉得没脸见秦峥,便低头不敢看他。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你做坏事,为何一副做错事的表情?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是承了先皇的恩情,所以我不会介意的,你不必惭愧。”他在她脸颊上落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岁月如流 “你才是傻小子呢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叫我丫头?”她往他怀里钻,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太幸福了,遇到的男人都如此有肚量。 秦峥继续说下去:“是,我是傻小子,这一辈子就愿意为你傻。当时我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先皇,于是低头不语,皇上接着又说:‘你可别找朕要那些画像,因为皇阿玛交代了他的贴身太监,把那些画全拿去陪葬了。’”他静静地抚着她的脸颊,不再说话。 惜桐咬唇;哎这永琰也真是…… “你也别想太多,我相信陪葬的画像一定不只我一张,也许所有的妃嫔都有呢。”她闷在他怀里说。 秦峥静默了会儿说:“我就只会有你的画像,绝不会有别人的,我早已交代大儿,如果我比你早走,将来你驾鹤西归后,就要他将我们葬在同一穴里;如果你先走,我也是如此。” 第 2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1 章 这下换她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我先走,你可不可以……”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她下一句,便问:“你要我做什么?” 惜桐抬头看他,脸上有着怯怯的表情:“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因为这些年来,我总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我若先走了之后,你可不可以把家玉接回家来,让你照顾?” 他觉得自己的血都降到脚底了,于是板着一张脸瞪她,瞪得她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我一次只能爱一个人,我说了,所有我欠她的情,我会在下辈子还她,这辈子我就只有你你记住了如果你敢在我先走后,将她和我葬在一起,我会生生世世缠着你不放”他越说越生气。 她紧紧地回抱他,讪讪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睡吧……”说完,他翻身躺下。 惜桐叹口气,趴在他身上细声细气道:“别生气,是我错了,求你别让我这一把年纪还要撒娇卖俏……” 他冷哼了声,还是不转身过来看她。 “啊对了,我忘了看你送我的四十年成亲纪念礼物……来吧,和我一起看,你可别再生气了,否则我会很遗憾……” 说完,下了床找到换下的衣服,拿出他给的锦囊,坐到床沿扯下锦带,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只白玉镯。它神奇的是通体透白中,有一点淡紫;这只玉镯很像她原先戴的那只,但并不是同一只。 拿着这一只玉镯,她只感到心酸,因为她知道秦峥是什么意思。转过头,看见他炯炯地注视着自己,便忍不住地俯身抱住他。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类似的玉镯。上一只玉镯把你带到我身边,所以我想……用这玉镯贿赂你,和我约定下一世再来相遇、相爱……”他轻声地抚着她的长发说道,“你愿不愿意?” 这四十年来,他总是在有意无意当中,要她许下诺言,相约来世再见,但是她没有一次开口答应过,因为她记起那位老生先曾说过的话──别轻易许诺,许了诺就一定要实践。 这真的很难,当面对一个深情款款的男子,用他那既深邃又多情的眼眸看你,要你答应来世再相聚时,你如何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强迫自己想起──家玉长伴孤灯敲木鱼的身影;若换作是她,她作何感想? 她抬起头,对凖他的唇就吻过去,没想到被他牢牢地抓住双臂,没碰到唇。 “你别再用这种招式,故意忽略我的问题。”他沉下脸来,目光烁灿地看着她,“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她想了又想,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于出声道:“你可曾想过,在上一世你和家玉也是如此相爱,所以你们才会相约再来相会,可是因为我横空出世,破坏了你们的约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如果我答应了,家玉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我所处的时代,是不允许一夫多妻的,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坚持,不愿和他们相伴一生。” 他的目光黯淡下来,放开她的肩膀,轻声说:“意思就是说,你不愿意……” “下一世我不愿意,但我愿意在下下一世等待你,如果真有缘分,我们必定会再相见,如此可好?” 他叹了气,合上眼不再说话。 惜桐推推他的肩膀:“别生气,我不想要我们这美好的四十年,是以生气作为结束……” 话还没说话,就被秦峥猛地蒙住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之间当然不只四十年,我们还有好多时间” 她笑了:“好承你金口,那你就别再生气,明天是我们成亲四十年的日子呢你看” 她站起来到柜子顶上,拿来一迭衣物展示给他看。 “这是我们四十年前,成亲时穿的袍子、马褂呢。” 他惊讶地坐起来,看着她把衣服抖开:“你怎么保存的?居然还像新的一样?” “是啊,我可费心了,每一年都翻出来透气,再仔细地包好,放樟脑油布片来保存,为的就是等到明天穿给大家看,让他们羡慕一下呢。你说好不好?”她笑着问。 “当然好,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愿意配合,只是你确定我们都还能穿得下吗?”他再搂着她的腰问。 “当然可以,我们的体形和四十年前比起来,只是略为弯曲而已,并没有发福,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看我这件织金线旗袍,还是如此的艳丽鲜红,明天我就是要穿上它,再重温我们成亲时的甜蜜岁月。”她边说边把衣服迭好放一旁去,然后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和他深情对视。 他目光留连地看着她的笑靥,轻声说:“惜桐……我好爱你,真觉得这四十年过得太快了,希望我们还能有另一个四十年” 她不再言语,把他压倒在床上说:“我也觉得岁月如流,一眨眼我们就在一起这么久了,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快乐、好幸福,谢谢你……是你带给我这么美满的生活。” 他抱着她翻身,再把她压在身下亲吻后说:“彼此、彼此,我们谁也不要客气,接下来的日子也请你大力的让我们更幸福吧。” 她不语,只拉下他的头再细细品尝吻的甜蜜度…… 一夜缠绵,道不尽的风光旖旎,在困极中,他们双双睡去。 可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伊人杳然。 并不是她不在他的身边,而是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第二百七十章 鸳鸯将军 第二百七十章 鸳鸯将军 在晨光的呼唤下,秦峥慢慢地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惜桐带着微笑的睡容,好像她正作着美梦般,让人舍不得唤醒她。可再一感觉,却觉得她遍体生凉…… 他猛然一惊,以为是她没盖到被子,便急急地拉着锦被帮她盖上,可再一摸她的手臂,他大惊失色──怎会这么冷? 不愿相信也不愿细思,他立刻将惜桐抱紧,护在怀里。 “桐儿……桐儿……”他低声轻喃,却止不住心像被利刃插中的痛觉。缓缓闭上眼,还是关不住从不轻弹的眼泪。 低头吻上她冷冷的唇,却尝到自己泪水苦涩的滋味。他的手细细抚|摸她的眼、她的眉,脸庞再到颈旁…… 已经摸不到跳动的心;他慢慢张开决堤的眼眸,贪婪的看着她犹自带笑的面容,以颊寻颊狠狠地揉抚。“我的桐儿……桐儿……” 难怪她急匆匆地说快来不及了;难怪她要全家人都让她看上一眼;难怪昨晚一直说谢,原来是在向他暗示及告别…… 四十年的岁月,一天都不差。 没有惜桐的世界太过孤单,他的心都空了,气也快上不来……不还不行用手一抹脸,替她盖好被子,他起身穿上中衣,出声唤人:“端进一盆热水,同时去唤大少爷过来。” 第 2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2 章 站在门外等候服侍的婢女应声而去,没多久就端进一盆热水。 “摆在床边,大少爷来了就让他站在门外说话。出去吧”他说完,拿起干净的布巾,拧了水,开始替惜桐清洁擦拭,然后为她穿上干净的中衣裤,再从床边拿起惜桐昨晚说要穿的鲜艳嫁衣。 惜桐连去了都不愿为难他,四肢还是如生前般柔软,甚至连颈子都还软软地倒入他的怀中,有如撒娇似的假装睡着,等他唤醒。 “叩见阿玛金安。”大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玛有何吩咐?” “你先不要进来,等一个时辰过后再进来,现在仔细听好,我以前就交代过你,我和你额娘死后要同葬一穴,你可千万要记得,不可以将我们分开……” “阿玛您这是作啥?这一大清早您提这多不吉祥?”大儿急急打断他的话。 秦峥深吸一口气,等了会儿才平稳地说道:“你额娘去了。” 先是静默,突然门被大力撞开,大儿跌跌撞撞地奔进内室前跪下,脸色苍白地大喊:“额娘……” “我说不可以进来不要大声吵了你额娘更不可以大哭吓坏她出去”他怒声说道。 大儿泪如雨下,哀求着:“阿玛……” “出去去告诉所有人,我还要和她相处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后再进来把门关上” 大儿咽呜着抹泪站起,踉跄出去,关上门后,就听到他放声大哭地走掉,一时之间,吵杂声响起,像是所有人都朝大儿奔来;没多久,就听到远处哭声响成一片。 他揪着痛不可抑的胸口,继续拿起惜桐用过的布巾给自己清洁,再穿上中衣、长袍、马褂,换上干净鞋袜。再拿过一把梳子梳头绑好辫子,系上红穗子,把自己打理干净整齐。 再将床上的枕被收拾好,轻轻地抱过惜桐开始为她梳头绑辫。等将她也打扮妥当后,他爬上床,让她面朝外地抱在怀里,然后动手整理自己和她的衣襬,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脚上,再慢慢地躺下去。 “桐儿,你看我们是不是还像四十年前那样光鲜亮丽?”他将她的身体正面朝上,放置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拉过她的手互抱放在她的肚子上紧紧搂住,“没想到你说对了,我们都还能穿上四十年前的衣袍,等会儿他们看到时,一定会很惊讶我们……男才女貌,看起来十足相配。” 他笑着用脸去摩娑她的头顶,继续说道:“你不允我下一世,只肯允我下下一世,我只能无奈的答应;下下一世,我们还要当夫妻,决不当什么兄弟姊妹,也不当父女母子,就只能当夫妻我是夫、你是妻,我还要爱你一生,护你一生,然后生生世世如此相爱下去,世世当夫妻。” 他喘口气,声音越来越小地说:“我们就此说定,你既然没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可毁约……” 说完,他静静地回想过去: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第一次亲密行|房;成亲的第一天;再想起树上的亲热…… 想着,想着,他笑着紧紧搂住她,呼出最后一口气,安静地合上眼,然后再也不想吸气,就这样睡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儿孙忍住气息,静悄悄地打开他们的房门,进到内室后发现──他们的阿玛和额娘,竟然紧紧地抱在一起,安详地在同一天过世了。 因为无法将阿玛的手拉开,只好将他们俩人同置一个棺木内,安葬在选好的墓地里。后人便称他们的墓为‘鸳鸯将军墓’,因为这位将军太爱他的妻子,发现妻子过世便追随而去,俩人同棺同穴,永远在一起。 ※※※ 惜桐觉得自己睡得好累…… 好像睡了三天三夜的感觉,睡到累醒了。眨眨干涩的眼睛,她发出长长的叹息。 这里是哪儿?怎么一片白茫茫?再仔细观看,居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她的床边有个吊针架,沿着管子看下来,针就打在她的手背上,再转过来这边,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她床边打盹;仔细看那人的侧脸,惊讶地发现──那人是她的弟弟怀枫可是不太对啊,她记得怀枫没有这么年轻,他脸上的稚气犹在,看起来像只有二十初出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去过韩国? “怀枫……”出声发觉喉咙干得像沙漠,声音像破锣。 弟弟一惊而醒,瞪着大眼看她,叫:“姊你终于醒来了,想喝水吗?”说完,水杯就已经放到她嘴边,她便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你等等,我打电话给爸、妈一下,告诉他们你已经醒了。”弟弟急忙从口袋中捞出手机,按快捷键。 爸妈?他在说什么?爸爸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而妈妈也死了……有二十年了吧?这老弟是不是发神经了,才会乱说话? 第二百七十一章 错乱 她瞪大眼睛看着弟弟对着话筒说:“妈,大姊醒来了,你们快过来吧对很清醒,没什么问题。” 还真的是和妈妈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惜桐突然一阵头痛,哀叫一声;她的头为何痛成这样? “姊,头还痛是吗?你等等我叫医生或是护士过来。”说完,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拉着个护士进来,“你快看看,我姊姊好像头很痛的样子。” 护士小姐说:“医生说过,这种头伤醒来一定会觉得很痛,若真不行的话,要不要吃颗止痛药?” 老弟转头看她,似是问她要不要止痛药? “不用,让我安静歇会儿就好。”她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老弟和护士的表情很怪,像是她说了什么不可理解的话;事实上,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开口就说出‘歇会儿’这种古老用辞,是不是拍戏拍多了,脑子有点混乱? 护士小姐从口袋中拿出纸笔对她而:“车小姐,你能不能帮我签名?” 啊?为何要帮她签名?自己很有名吗?她只是个三流演员而已。不过她还是帮护士小姐签了名。等送走护士,她问怀枫:“我到底怎么了?” “你在拍古装戏时,吊钢丝的师傅没处理好,结果你飞天飞到一半就掉下来,摔伤头昏迷了二天,昨天终于醒来,可一睡又睡到现在。”怀枫说着,用充满感情的眼神看她。 不知为何,她觉得老弟这种眼神很可怕;他好像没这么和颜悦色待过自己,怎这一次受伤,他会这么关心?还留下来照顾她? “我没事了,你回去上班吧,今天没接cse?”她问。 没想到老弟皱起眉头来:“姊……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我今年才要升大三,还没毕业怎接cse?又要接什么cse?” 大三?她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有二十六岁,还在当模特儿不是吗?她应该还有一个妹妹叫念桦吧? “念……念桦呢?”她怯怯地问,很怕说错了又被老弟瞪眼。 “她上班去了,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会议,所以不能来看你,不过晚上她会来换我的班。你要不要坐起来?” 奇了她怎觉得这两个弟妹,从不把她放在眼里,怎会突然对她这么好?她受伤了,居然还来照顾她“好,我想坐一会儿……那你今天怎没去上课?” “老姊,你这伤摔得很严重呢,昨天还没今天迷糊我放暑假,所以才自告奋勇来看护你。” 原来是放暑假……她还没想完,病床就被慢慢摇起成坐姿,然后她被病房里满坑满谷的花篮吓坏了怎会有这么多鲜花?难怪她老觉得自己的鼻子里有怪味,原来是这些混杂在一起的花香。 第 2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3 章 “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到处都是的花束、花篮。 怀枫笑起来:“你这大明星受伤了,当然各处人马都要表示关心,我又不能折了人家的好意,只好全留下来让你看,知道是谁送来慰问,免得将来你忘了感谢送花的人。” 大明星?有没有搞错?她只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而已,何时成为大腕的,怎不记得了? 大概是看她一脸错愕的表情,老弟叹气说道:“幸好医生说过,你会有短暂的失忆症状,叫我们别大惊小怪,不然我还真会被你的表情吓到。大姊,没事的,你慢慢就会想起一切,别急。” “你……你把镜子拿给我看看。”这一切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凭她的长相,怎可能成为大明星? 怀枫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一看就知是女人用的皮包,是她的吗?自己怎可能用这么高档的皮包? “喏,这是你随身携带的镜子。”老弟将镜子交到她手里。 她抖着将镜子举到自己眼前,却被看到的脸吓一跳这脸……这脸是她的吗?可说不是她的,自己却又好像看这张脸看了五、六十年;但她明记得自己长得不怎样啊“我……我去美容了吗?”这是她唯一能想象出来改变的理由。 “你觉得我们家的人还需要美容吗?”老弟笑嘻嘻地说。 啊她在内心狂喊一声;不行了她一定是在作梦,梦见自己成为大明星,这真是太离谱,于是闭上眼睛休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还做了梦;梦见一名老先生,正在帮她换衣服照理说她应该挣扎逃开,可不知为何梦中的她,却毫不反抗的让他亲近自己,而且还感到非常伤心,静静地听着他说些奇怪的话,居然还赞同他的约定,愿意等他直到来生。然后看着那老先生抱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真是个怪异莫名的梦,不过最怪的还是自己,居然痛哭着醒来一张开眼睛,就面对床前二张惊愕非常的脸“惜桐”那两人异口同声叫她。 这些人是谁啊?换她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们看。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我马上叫医生来”那名年约五十几岁、长得端正好看的男人说着就跑出去了。 床的另一侧,则是个长相美丽、气质高雅的中年妇人;她也是一脸紧张的瞅着她看。 她突然想起这名女人是谁了……好像是二十年前自己记忆中的妈妈?可那时的妈妈没有这么老,那时的妈妈只有三十二岁。 再往这位妈**胸前看去,看见她脖子上戴着一块翡翠玉佩,上面刻着两个瓜和叶子、须茎,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可是她突然觉得那块玉很眼熟,很像是…… 她抖着手伸出去拿住玉佩,翻过来一看,果然是‘瓜瓞绵绵’四个字;此时她的脑海中居然叫嚣着:“这块玉是我的是我的” 但如果是自己的,又怎会戴在妈**脖子上? 这时,那名男子拉着另一名男人进到病房里。被拉进来的那名男子轻声说道:“车小姐,你先别急,这是正常现象。因为你这脑伤很严重,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慢慢恢复记忆,来吧,让我先来做些检查。”医生做好一切检查后,告诉他们一切正常,走了。 “惜桐,你怎么了,告诉爸妈,哪里不舒服了?”妈妈温声开口。 她实在受不了,颤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不该出现?” 自称是她爸**人相视一眼,妈**眼眶红了。 “我是你的妈妈,这是你的爸爸……”妈妈拉着她的手说。 她呆视着他们,突然一个影像和爸爸的脸重迭了 “丰绅殷德”不由自主的叫出来。 “什么?你在叫谁?”自称是爸爸的人问。 她无法回答,因为实在不知,为何自己脑中会浮现这样的景像,为何这个爸爸会变脸?变成另一个古人? 她伸手抱住自己的头,这一抱才发觉自己的头被包扎了。 “对不起,我的头脑里一片混乱,都搞不清谁是谁了。”她嗫嚅着,“请别理会我说什么,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自称是她爸**人神色忧伤,但没反对,就让她安静地休息。 经过几天慢慢适应,惜桐终于发觉自己的脑海里有三套记忆:一套是属于古时候的,好像自己曾在古代生活过;一套是属于一个不幸的自己,独立养大两个弟妹;最后一套则是最慢浮现的,也就是她目前这个身分的记忆。 她的爸妈白手起家,生活富裕美满,生下他们三个小孩,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 刚醒过来的自己,把三个记忆都弄拧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是活在清朝的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个跑龙套的演员,最后才觉得自己是个天之骄子,从十七岁开始一路顺利的走上星途,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一线演员。 经过被细心照顾的休养期,她终于适应了这个最新记忆的生活──她的爸妈和蔼可亲,弟妹乖巧温良,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无需她操心;这真是非常好的人生她应该为自己拥有的幸福感到开心可不知为何,她突然讨厌起演员生涯来,不想再继续演戏了。于是通知经纪人,就在拍完所有的戏约之后,不再接任何新戏,宣告退隐。 她这一宣告,在演艺圈里引起千丈风浪 大家都不能理解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她,为何年纪轻轻才二十五岁就要退隐? 在无法忍受记者们的成天跟监,她主动召开记者会,说明自己退隐的原因。 “这全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和任何人无关。”她面对镜头侃侃而谈,完全不受不断闪烁的镁光灯影响,“因为上一次脑部受伤,让我的记忆发生错乱,因而对自己的生涯产生怀疑,也因此想要回到学校安静的学习,在经过慎重考虑后,我决定退隐,把这五光十色的演艺圈,留给更有上进心的人来充实。” 话声才竭,便有人急急问:“你是准备闪电结婚吗?” 她笑着面对那位提问人的方向说:“没有,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没有结婚对象。” “听说你怀孕了?”又有记者喊问,话一说出来,举众哗然。 她没生气,仍是温和地回答:“我连对象都没有,怎可能怀孕?” “车小姐,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的脸是动过手术的吗?” “没有,我一刀未动,完全是原封包装,会长成这样,就要感谢我的祖先。我是满人,我父亲的原来姓氏是额尔德特,意思为宝马车,所以我的祖先取‘车’为姓。但根据祖谱,我的祖先有一位是来自号称清朝第一俊男的大臣──和珅的女儿,因此我家的人都遗传到和珅的美貌。” 第二百七十二章 黑白影像 “请问你刚才说会回学校去念书,打算要念什么科系呢?还是和表演艺术有关的吗?” 看来这些人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真的要退隐,反而觉得是要为未来铺路。惜桐想了会儿回答说:“我不想再念些和表演有关的科系,我会去念考古系,或是中文系,不知为何我对古人、古物、古文非常有兴趣,以后不排除有当这些科系教授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面露讶色,像是无法理解她的答案,有人还露出不相信的眼神。不怪他们,太早进入演艺圈,使得她的学历只有高中毕业,连大学都不曾考过,现在居然发下豪语要当教授,当然很难取信于人。 “车小姐,你是永久退隐还是暂时?等过一阵子就宣布复出?”这人更绝了,直接把话挑明了问。 她微笑说:“这么说吧,我打算当圣母型的艺人,只要有公益活动我肯定会参加,但拍片这种事我就不参加了。等到我目前手上的合约结束后,我就不再在镁光灯下出现。各位想必没有其他问题了,那么我今天的退隐发布会就到此为止,感谢各位先进、同仁、记者先生、小姐的参与。” 第 2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4 章 她站起来深深一鞠躬,保持这种姿势一段时间,让大家把画面拍下。 然后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们围上来,把她带往后台。 就在离去的短暂时间,她回头看见纷纷离去的记者坐位区,还有一个人坐着不动,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不放。 她想要看清楚对方是谁,不料经纪人拉着她大声哭泣,嘴里直说舍不得她放弃似锦前程,她不得不说几句安慰的话,并祝福她早日找到更有前途的对象当经纪人。 等到她终于有空抬头看向那人时,那座位上早已人去楼空。 她微皱眉;那人的眼神让她感到很熟悉,不知他是谁?为何专程跑来看她的退隐记者会?再一想,他若不是演艺圈相关人士,是无法进来这里;既然和演艺圈有关,那就属于她想放弃的区域,不必花精神再去确定那人是谁。 接下来就在偿还戏约的情况下过去半年,惜桐才真的无事一身轻,开始着手准备高考。虽然有些大学主动向她表明愿意让她免试入学,就读考古系或中文系,但都不是她心仪的学校,所以她还是脚踏实地的背起恋耽美,找了一家信誉良好的补习班开始认真读书。 “姊,你真的要读那种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科系吗?”妹妹念桦在手机里,第一千零一次询问她这个问题。 “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是我感兴趣的科目,就算以后没有出路都没关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比较重要,你说对不对?就像你喜欢旅游,带着客人全世界到处跑,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是很快乐?我就羡慕你这种生活方式,所以我也要去追求我想要的日子。” “我还真搞不懂你一个意外竟让妳像变了个人似的,和从前完全不一样,害得我以为你是外星人附在我姊姊身上了。”妹妹不无撒娇的说着,可以想象她正嘟着嘴的模样。 不知为何,惜桐又感到从前的妹妹,决不可能用这种关心的语气来和自己说话;这一定是那个孤女的记忆。这半年过去了,那孤女的记忆越来越淡,简直都快忘掉了,而那个在古代生活的记忆就几乎消失殆尽,只模模糊糊的记得几个人影和声音。 “谢谢你喔,我是外星人的话,一定会想去念航天系,决不会想念考古系或中文系,好了,乖妹妹,我要去上课了……”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明天晚上到底要不要一起吃饭?”妹妹急问。 “不了,你和朋友去吃饭,拉上我做什么?再说我明晚上还有课要上。” “姊早说过了,是要帮你介绍对象,不是只和我朋友吃饭。” 惜桐放声笑:“我也早拒绝过你,我还年轻,你要介绍什么对象?还是留给自己吧,我没兴趣。” “姊,你是实岁二十五岁,虚岁早二十六了,怎还年轻?你不急,爸妈都急了,就算你曾经是大明星,身家财产都有了,还是要找对象有个依靠,难不成你以后要让爸妈养你到老?” “老妹,你说我出道这么多年,可曾传过什么绯闻?真正的原因是我对男人没兴趣若要找对象早就找了,还需要你们为**心吗?” “姊不准你胡说,大家都在传你是蕾丝边了,你还敢大声说出来?旁边有没有人听见?再要有人听见,明天报纸又要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我不管,明天晚上你给我请假,一定要来陪我吃饭。 明天这顿饭人家可是在羊房胡同十一号的‘厉家菜’请客,这家餐厅不但一天只做一桌生意,还明文规定,上门的女顾客若穿旗袍赴宴,可以享有一道精美的甜点招待,这多好玩啊我打算扮成皇后的样子” 惜桐在心里暗笑:你本来就是皇后 可等笑完,她惊讶地自问:“奇怪,我怎么知道你本来就是皇后?” “什么?我本来就是皇后?”妹妹在手机里问。 “没,没事,搞了半天你要我去当宫女,扶着你这个皇后甩着丝巾,柳腰款摆地入场,造成满场轰动?我不去” “老姊算我求你了我朋友求我好几个月了,我好不容易答应帮他忙……” 她一听,发觉有猫腻,便急急问:“是男的朋友?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今年几岁?哪里人?家里还有哪些人?” “老姊――”拖得长长的尾音里,有着娇羞,“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在瞎说什么?如果你真想知道,明天晚上你自己问他吧。” 这丫,居然敢跟她耍手段? “他为什么要帮我介绍对象?自己都还没追上你,这也太奇怪了吧?该不会是骗你的感情,想要认识我吧?”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哼他敢的话,看我怎么整他老姊,你也别老是把男人当骗子好不?你连一个男朋友也没交过,怎像被人骗过的样子?我朋友说是他……反正是他亲戚托他向我请求,希望能认识你。” “还说不是骗子,那我问你,你连对方是你朋友的谁都搞不清,怎敢答应帮忙?你知不知道那个人长得如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想认识我?” 妹妹在那端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是我朋友的亲戚,我才会答应帮忙。真不晓得你的防卫心理是从哪来的?人家只不过是想认识你,和你交上朋友,又不是马上要你点头答应嫁给他你怎么如此小气?我朋友说他那亲戚家世很好,人很正派,所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决不会给你带来丑闻,而且他们比你还怕让狗仔队发现,才会安排在那么隐密的餐厅吃饭。” 惜桐想,妹妹本身为人处世相当谨慎,能让她认可的朋友必定不差,而且听她说对方也很小心,自己是应该去吃顿饭、认识朋友,顺便给她面子,可不知为何心底就是不乐意? “好啦,老姊,你都快变成宅女了,真不晓得你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怎会如此奇怪,连跟人吃个饭都要我用毕生精力来说服你”妹妹埋怨的声音响起。 “好吧……我去就是,可我不想打扮,别指望我扮成什么。”她咬牙答应,“还有,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答应去吃饭,其余的事再说,到时候别怪我不给对方面子喔。” 妹妹欢呼起来,还在话筒里作出啧啧亲吻声:“谢谢姊姊,你最好了那就这样说定,我先打电话告诉我朋友,拜” 惜桐摇着头无奈地收起手机,然后将快餐店桌上的饮料收拾掉,背起恋耽美准备离去。推开快餐店的门,迎面而来的是满满的声嚣,她突然有些不适应…… 奇怪,自己在北京活了大半辈子,怎还会对这些车声、人声、吵杂声产生排斥?莫非是自己因脑伤而出现的不明记忆之影响? 这脑伤把她前世的记忆都带到这世了?所以才会对目前的生活感到不适应? 她叹口气往前走。 迎面走来的谈话声传到她耳里;那两人说的居然是英语,她好奇的抬头一看──剎那成永恒;蓦然间,声音、光影、色彩全部褪去只留黑白的影像在她眼前晃动…… 那男人身材高大,大约有一米八几的身高;身上穿着简单的黑丅恤、牛仔裤、球鞋,背着背包,正侧着脸和他身旁的女人说话。那完全不同音调的词语,让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和吸引力,而他的轮廓有如外国人般棱线分明,充满男性魅力。 这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会让经过的女人忍不住一再回头观看。可惜他此时眼眉里的柔情,只对着身旁的那个女人绽放…… 惜桐惊呆了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 ‘秦峥’这两个字,在她脑海里不停闪烁 她认识他?她认识他一定是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心爱的人她的记忆告诉她──不会错他就是自己醒来那天作梦曾见过的老先生可他……怎变成说外国话的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面瘫男 她顿时惊讶得忘了今夕是何夕,直到他身旁的女人瞄她一眼,眼里闪过不屑的神情,才让她惊醒过来。大约是常见街上的女人对她的男伴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她才会眼带轻视地看着自己。 第 2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5 章 再一定睛看那女人,她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另两个字:家玉。 那个女人是家玉,而且惜桐知道──她和秦峥是一对恋人。 就算不知道,也可从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上看出──他们的感情深厚容不下别人;因此就算旁边有国色天香的美女或帅男,他们专注的眼神也只投向彼此;所以秦峥见不到她,不知道愣在街边的自己,心正遭受如刀片割的极刑…… 实在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受?也不了解泪为何自行流出?她赶紧抹去,转头看向停在街旁的房车,假装像是找到自己车似的走向其中一辆,靠在车后座的地方藏住自己,再抬头寻找他们的踪影。 他们手牵手左弯走上人行道,停住等红绿灯要过街;即使是在这短暂的空档,秦峥还是不停地说着话,貌似有满腔的话要向家玉倾诉。 自己为何知道他们的名字?更不明白满腹的心酸、嫉妒从何而来?而且绝对不懂自己为何要追寻他们的身影?这只是一对热恋中的平常男女,怎值得自己如此伤心流泪? 绿灯亮了,他们的身影渐渐远离;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像全身脱力般,以额头顶着自己倚靠的房车暗色车窗,想要平静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定是错觉,她并不认识那两个人;可能是自己以前演戏时,拍过相同的场景,但在脑伤之后,一时莫名其妙的触景伤情,才会引发这么奇怪的情绪变化。 谁知她的情绪并不配合,竟无法控制地越来越激动,越来越难过,实在忍不住了,便压着手臂靠着无法看透的车窗嚎啕大哭;泪水点点滴滴的在车窗玻璃上滑过,有如下雨般。等情绪发泄告一段落,她这才发现自己靠着的这辆车,是辆非常名贵的大车,通常是官员们惯用的、既显气派又稳重的座车。 这种车怎会停在街边?这附近有什么大公司或是政府机关吗? 而自己更好笑,为何会下意识的选择这辆车来遮掩自己的身影?莫非是从前当大明星时养成的恶习?只坐大车,瞧不起小车? 不管怎样,把人家的车窗哭得泪水涟涟,实在有够离谱;还是赶快擦干净走人吧免得被车主发现,挨一顿好骂。 她急忙拿下背包,靠着车窗打开寻找面纸包,可是越急越找不到,一气之下大力地在背包里翻找,突然──后座的车窗无声无息的疾速下降,措手不及之下,她背包里一半的东西全部掉进车里。她惊叫一声,发现自己的书本、铅笔盒、杂七杂问他:“Bss,有什么事?” “没事,你认识一个女明星叫做车惜桐?”他也以英文回应。 对方像是很惊讶地停了会儿,才回答:“我不认识任何国内的明星,也对她们没兴趣,我有未婚妻了。” 不认识?那她怎会在看到他之后,情绪波动得那么厉害? 难道是长相相似? “有人说过你长得像哪个国内的男明星吗?”他问。 对方笑出声:“Bss,说的人很多,但我一个也记不住。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有兴趣?我在美国陪你二年,你从未过问我的私事,这让我好奇极了。” 第 2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6 章 “没事,我目前就在你所处的附近,要不要我顺道送你回去?” “不,我今天休假陪未婚妻,不想看到你的脸,那会让我紧张,我也不愿让她看到我工作的样子。” “好,那我多放你一天假,明天你不必陪在我身边。”他说。 “那晚上呢?也不必我陪?要我找谁陪?” “找你师弟。再见。”说完,他按掉手机。 突然一阵麻震从他的大腿底下传来,吓他一跳;伸手一摸,发现是一具小巧的鲜红手机。这一定是刚才她掉落的,恰好滑进他双腿之间,所以她没拿走。 仔细一看,来电的人名是‘妹妹’,他不好帮她接电话,便放入自己西装上衣口袋,心里想着等回家后再来好好研究。这虽是侵犯她的隐私权,但既然她是自己重点观察的对象,她的交友范围当然是在观察之列。 没想到手机铃声断了后,又响起简讯的声音。他拿出来看,又是妹妹传来,于是好奇的打开,上头写着:“我帮你买到一件非常漂亮的旗袍,明晚你就穿上它吧” 他终于嘴角上扬;看来她答应参加明晚的饭局,太好了不知她穿上旗袍的样子好不好看? 忽然他眼一闭,脑海里浮起她身穿精致旗袍,手里拿着手绢巧言娇笑的样子;那模样让他的心突然猛跳不已。记忆里怎会有她的影像?从哪里来的?再静心想,定是从她主演的戏剧里得来,自己不必太过惊讶。 既然她要穿旗袍,那自己…… 他突然很高兴自己有收集古董的嗜好,那件龙袍终于有机会穿出来亮相。 ※※※ 惜桐自从发觉自己丢掉手机后,一直非常懊恼。她知道一定是把手机落在那男人的车里,虽然当时她已经竭尽所能的把东西找齐了,却还是百密一疏。 她打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却总是没人接听;放软身段说好话发了简讯,也没有得到回应。那男人是没发现还是故意不理睬?当时若不朝他做鬼脸就好了,她后悔地想,怎知还会有这么一着? 第二天在房里打扮时,念桦说:“算了吧,你别再想,再买个新型的手机不好吗?又不贵” “可是里面有我所朋友、同学、同事的资料,丢掉了就等于和过去完全划下休止符,想想都不甘心”她生着闷气说。 “明天我陪你去选个新的,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嗯?”妹妹来到她身旁,用肩膀顶她一下,柔声说道:“别坏了心情,我们等一下还要去大吃一顿,这‘厉家菜’可是闻名中外呢,要吃饭还得一个星期前预定。” “先别买,再等等吧,看那男人会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还回手机。”她扣上妹妹帮她买的旗袍襟扣,对着镜子看一眼,“没想到这件旗袍穿起来这么好看。” 念桦点头:“我的眼光还真不错,这件宝蓝色的旗袍完全凸显你的身材,看起来婀娜多姿,来吧,我帮你梳头,坐下” “你还来真的,居然要帮我梳‘两把头’?那是不是也准备了花盆鞋?” 妹妹笑着说:“当然,不然怎算得上旗装美人?你该感谢我朋友,他不希望我扮成皇后,所以我这些行头才能用在你身上,我连手绢都帮你准备好了,待会儿你就练练走路,可别跌倒了笑坏别人大牙。” “这还难得倒我?你忘你姊姊以前是干哪行的?早会穿花盆底啦那你呢?穿不穿旗袍?”她说着在脸上清描淡画。 “不穿,我打算穿西式礼服,反正你不爱甜点,到时候我吃你的就好。”妹妹麻利的梳好头发,还帮她插上满头珠翠。 她们打扮好出到客厅,让爸妈一看就赞不绝口。爸抱着**肩膀说:“女儿啊,这样好看极了,到了那儿可别一口就拒绝别人,先交往看看啊” 她嫣然一笑:“好我今天就去抓个女婿回来,你们可别嫌人家不好。” 在说说笑笑的打闹中,弟弟怀枫开车送她们出门。 车子开到恭王府前停住;这是她脑伤后第一次经过这里,不知怎地惜桐突然感到一阵感伤。下车望向恭王府的大门,脑海中忽然飘过一张张的脸,有的她认得出来,有的已经忘记;那种人事全非的感觉非常强烈好像自己回到家门口,却不得而入内的凄凉感,顿时油然而生。 她的脑海里浮起,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唱歌的影像;一名感觉非常亲近的女人正唤着她:“沁儿……” 一幕幕,一场场,许多的影像闪过她的脑海,让她恍若经过时光隧道,走回过去;于是车声、人声渐渐消失不见…… 彷佛时光倒流,她回到了……回到了前世? 她让人扶着慢慢往前走,愣愣地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去,可手里的绢儿还在,她还是和府的二小姐? 走过曲折的胡同小径,穿过重重迭迭的门坎,终于经过一道隐密的大门,走进一个花木扶疏的小院落,身旁的人说了声:“到了。” 心中惶惶无依的她抬头一望;院子中一位身础─天是皇上皇上怎会在这个小院落里?自己是来见他的吗? 皇上转过身来,像是久经岁月再次重逢,满脸讶异地看着她,还开口叫了声:“惜桐……” 真的是皇上可是──他怎这么年轻?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她踩着花盆鞋,空洞的跫音轻巧地响起,慢慢走近他身前…… 是他真的是记忆中的皇上 她在他面前三步的地方站住,激动不已地看着那双完全没变的眼眸;然后颤巍巍地行了个抹鬓礼,开口道:“叩见皇上,皇上金安。” 他没回话直接弯腰扶起她,一双流光溢采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眸中,说:“你来了……” “对,我回来了,你等很久了吗?”她恍若梦呓地回答。 然后……一阵昏眩,她跌入皇上的怀中,不省人事。 等她再次醒来还未张开眼睛时,便听到妹妹在和人对话:“对,她大约是在半年多以前受过伤,之后就很容易昏倒。” 咦?自己怎么了,为何被妹妹抱在怀里? “真的不要送她去医院吗?”一阵低沉却好听极了的男声响起。 “不必,休息一下就好了,实在很抱歉,让你大吃一惊,如果你想先行离去的话,我不反对,真的不必留下来招呼我们。” 发生什么事?妹妹为何如此委屈求全地对人说话? 她推开妹妹的手,坐起身问:“怎么回事?厨师跑了啊?” 所有围着她的人都面露惊愕,和她对视了三秒钟之后,个个转头他望故做轻松的模样;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她怎么了? “呵呵……如果这位小姐没事的话,我们是不是该就坐了?”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先生说着话打圆场。 第 2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7 章 “姊,你还好吗?”妹妹关心的看着她。 “没事啊?我刚才好像有点头昏,如此而已,咱们就坐吧。”她率先从贵妃榻前站起来,瞄见面前两位陌生的男人,便转头望向妹妹:“你不介绍一下?” 妹妹脸色苍白地站起,指着一位── 天啊怎会是这个人昨天那个没有礼貌的政府官员 这,这世界也太小了些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相亲 “……是习琰先生,而这位是我朋友练平先生。”妹妹说道。 就在她怔愣之间,他微笑着点头:“车小姐,你好,幸会。” “你好,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练平说道。 惜桐僵硬地点头,讷讷道:“你们好……” 餐馆老板带位,将他们带入空无一人的餐厅。侍者过来本要帮忙女士们入座,却见男士们勤地为她们拉开椅子请入座。四人坐定,老板走过来自我介绍一番,询问女士们的意见之后,吩咐侍者准备上菜。 接着话锋一转,老板看着惜桐用充满感情的声调说:“我今年九十一岁了,但今晚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旗礼做得这么标准、好看,简直用仪态万千来形容小姐的举止都不为过。” 惜桐垂下眼,讪讪地道声谢;其实刚才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记得了,只知自己一见到恭王府大门就头昏,醒来时已经在妹妹怀里。 老板叹口气说:“看到你这身穿戴,我好像又回到小时候,见到我家那些风姿卓越的婶娘、表姊妹们,不由得感动万分。现在根本见不到像小姐你如此举止大方、气质高尚的大家闺秀了。” 习琰目光璀灿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赞同老板的话。 “而习先生你这身龙袍,也真让我大开眼界,我常以小时候未曾进宫见到皇帝而感到遗憾,但我想今晚见到你,这生再也无憾了。” “先生过奖,这只不过是我收集的古董罢了,为了配合小姐的装扮特意穿出来。”说完还看她一眼。 惜桐瞄妹妹一眼,怪她为何要把这事告知对方? 妹妹却做个耸肩的动作,表示自己的无辜、不知情。 侍者开始上菜;这些都是厉老板的家传风味菜,听说是当年宫里的菜式。他们安静地享用美味的菜肴,席间只听妹妹念桦和练先生的对谈。这个练先生很有自知之明,明里暗里不断地向惜桐自我介绍;惜桐这才知道他是妹妹公司的老板。 眼见妹妹飞红的双颊,和半喜半嗔的表情,她知道这两人的感情已经相当不错;回家见爸**日子大概不远了。 “车小姐明年就要参加高考吗?”冷不防坐在她左手边的习琰,趁那两人谈笑间开口问她。 她不回答问题却开门见山问:“习先生,不知你是否捡到我的手机?” 他静默不语,伸手从袍子里拿出她的手机放在桌上。 果然他捡到自己的手机,那为何不打电话告知,让她放心? 她埋怨地睇他一眼,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 他微笑轻声说:“不想唐突佳人,所以没有事先告知,打算今晚亲手奉还。” 什么嘛?她发了那么多的短消息,打了那么多通的留言,他居然不肯回打让她安心?这人居心何在? “因为我想听你温柔的声音,读你求人的文字。”他倾身轻声说。 她抬眼瞪他 没想到他一点也不以为意,眼眸里满是欣赏的神色。 她暗自咬牙;这人真是太讨厌了,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亏他穿着龙袍看起来人模人样。 以前还曾嘲笑过大清皇帝穿女人的裙子,可今天看他如此穿戴,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穿得实在太好看了。从前拍戏时没见过有人能穿出他那种天生王者、稳重威严的感觉,像他天天在穿这龙袍似的潇洒自在。 她生着闷气不想搭理他。妹妹一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大对,便在席中拉着她上化妆室。 “姊,你这是么了?为何拉长脸活像别人欠你钱?你知道吗?刚才练平偷偷告诉我,习先生为了今晚,特地把这间著名的餐馆包下来,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光是这份心意就让我感动了,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分上,请你别老给人脸色看好不?” 她惭愧了五秒钟,但还是嘟着嘴说:“谁叫他故意不打电话告诉我,他捡到我的手机?” 妹妹眉毛往上耸,讶异地问:“他捡到你的手机?” “对他昨天就捡到了,却故意不给我回电。” “姊,他可能是想亲手交给你……可不对啊他怎知道手机是你的?你手机上有放自己照片?” “不是,我昨天就见过他……” 念桦突然笑出来:“姊,搞了半天你们早就认识了?那还要我安排这一场相亲?你嫌他钱太多了是吗?” “谁跟他认识啊?我昨天不小心遇见他的,和他有点小冲突……” 她突然害羞起来,越说越小声,垂下脸不敢看镜子里的妹妹。 “小冲突?所以你今天才故意来那一套向他示好?” “哪一套?”她惊讶地转头看向妹妹? “你一进门就给他来个满族请安礼,我和练平都吓呆了,还以为你这是在讽刺他,后来你昏倒了,我才觉得可能是你的脑伤让你以为正在拍戏,所以向他请安,本来这里的氛围就很像古时候,而他又穿成那样,所以你才会……” 她连忙打断:“等等,什么叫做讽刺他?我为什么要讽刺他?” 妹妹反而张大眼睛,一脸惊奇地回视她:“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不会吧?你都不看报纸的啊?” 惜桐皱眉:“就算以前我看报纸,但我受伤之后很多事情都忘了,怎会知道他是谁?” 妹妹叹口气说:“他原本的家族不但是恋耽美,还是商业世家,到了他的父亲这一代,弃商从政,成为非常很有才干的名政治家。而他是这家族的长孙,也是未来家族企业的继承人,目前是名钻石单身汉,名列全国女人最想嫁男人的榜首,可以说只要是稍有成就的家族,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因为他很有可能继他父亲之后,成为新生代政治家中最有影响力的男人。” 惜桐翻了白眼:“这么伟大的男人还要相亲?我可配不上。” 第 2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8 章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做你配不上?我们可是前朝有名的鸳鸯将军之后,算得上名门世家,再说你可是所有明星之中,最有气质、最甜美可爱的大明星,怎配不上?” 她脸红了红:“可我只有高中毕业,怎配得上?” 妹妹皱着眉想了会儿说:“你就这点配不上人家,他是美国哈佛政治系毕业的博士,不过学历最容易改变,只要你努力念书,将来也说不定是哪科系的博士,你不是当着全国人的面前,说要当教授?” “可那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等我念出来了,搞不好已经七老包里拿出一份资料,交到她手上,说:“这是我负责的政府部门,目前想要拍几集公益广告,不知你是否愿意配合?” 惜桐拿过一看,原来是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的企划,要拍倡导民众诚实申报税务的广告。 “会考虑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公众形象良好,长相甜美,从未传出负面新闻,而且你在退隐时,曾说愿意配合公益活动,所以我大力推荐由你担纲,不知你可愿意?” 还来不及推托,他便将选择她来拍的理由说得一清二楚,让她张口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推辞,只得低头再翻阅手上的资料。心理却想着,这人到底是来相亲,还是来找她拍广告? 若是一石二鸟的话,也未免太会精打细算了;可怕的男人。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被他覆上了 那暖暖的温度吓她一跳;这男人怎可以在第一次相亲就伸手摸她? 瞪他用力的瞪他,瞪到他自惭形秽 第二百七十六章 践诺 还好,知耻近乎勇;他很快地将手伸回,有点迟疑地问:“你的脑伤是不是尚未完全痊愈?医生怎么说?”l原来他是想表达关心的碰触,不是想占她便宜。 “医生说已经完全好了,也没有血块存在,我真不晓得为何今天又会昏倒,让你见笑了。”她用眼白看他一眼,说道:“可能是因为昨晚一夜担心找不回手机。我这人特懒没有把数据备份,可又不想失去朋友、同学的资料,才会如此担心。” 他居然不以为意地点头:“我错了,向你道歉。那你愿意考虑接拍这个广告吗?这广告代表国家的形象,不为别的,就因能为国家贡献,为你的人生画下一笔漂亮的成绩。” 这人还颇有商人的本事,引动人心来青睐他的提议。她想了会儿说:“我可以考虑接拍这些广告,但是以不影响我的学习为前提,只能在星期六、日我有空的时候拍,至于酬劳我倒可以不要,你今晚这餐的费用就算是我出的好了。” 他微微一笑,顿时有如满空星光灿烂,俊美得让人心如鹿撞,还好他随即恢复公事公办的模样:“这笔支出是由国家提供,你收下后要如何运用,看是要捐出去,还是做为大学费用都好,我建议你收下。” 她想了会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你把合同给我签了吧。” 他有点讶异:“你不先研究内容?” “不必,既然是为国家做事,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他还是拿出合同,一条条地仔细向她解说,直到一个小时后,她才签下自己的名字,让他将合同收起。 “谢谢你。”他言简意赅地道谢,幽深的眸子静静看她。 惜桐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只得再端起茶盏喝茶。 谁知他悠然开口:“你踏进这庭院时,我转身一看,突然觉得你那模样非常熟悉,不知在哪个时空曾经见过,其震惊的程度,霎时让我忘了身在何处。再见你娉娉袅袅地走到面前,我更加迷糊,脑子里翻涌着无数问题,想着我究竟是在哪见过你?谁知你竟然盈盈下拜对我行起大礼,刹那间我突然明白,我曾亲手扶起过你,那种感觉不是从电视、电影而来,而是亲身经历……” 她微感尴尬:“我……因脑伤的关系,会有时空错乱的感觉,还请你不要见怪。” 他眼里流光溢彩,深具磁性的声音响起:“如果只有一人有时空错乱的感觉,那不算什么,但二个人同时都有时空错置感,那就证明我们曾在某个时空里相遇过。我想……应该是在清朝吧?” 她不想提自己失忆时的事,便问他:“你打算何时开拍?这个星期六、日我就有空了。” 他略为张大眼睛,似有惊喜,连忙拿出手机察看说:“可以我们可以安排在这星期六开拍,星期五下午,我会打电话通知你正确的时间和地点。” 事情谈妥,她便请他送她回家。才说完话,餐厅的角落便走来一人,将习琰的公文包提起,还做了请的手势。 惜桐吓了一跳,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餐厅的角落里有人;这人看起来很像是保护习琰的人。嗯,这名门世家的作派,的确不一样。 习琰很绅士地送她到家门口,然后礼貌的告辞离去。 开门进到客厅,发现她那对兴奋不已的爸妈,正等在沙发上,要她报告今晚的经过。她无奈的叹气,把事情说一遍。 原本以为爸妈会很高兴──她愿意和这人再次约会了,没想到爸爸皱眉说:“女儿啊这豪门世家的饭碗可难端了,你要想清楚才好。” 第 2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49 章 她回房细思了会儿,觉得爸爸说的话很正确;还是当当朋友就好,别想和习琰有任何牵扯。可当天晚上,她才刚睡着,居然就作起梦来…… 她跪在一张炕床上,突然被人压倒躺下,抬头一看,那人居然就是习琰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你讨厌我有那么多妃子,讨厌和别人争夺我的爱,这一世我无法改变这种状态,但若有来生,你愿意和我共度吗?”他吻上她的脸颊。 “愿意,只要你只爱我一人,只娶我一人没有第三者。”她回答得绝快。 “大婶,你真是贪心,不过这一生朕和玉婉过得很幸福,对她无任何亏欠,因此朕可以答应你,若有来生,我们就一世一双人。”他柔笑着说。 一世一双人?她还在体味这句话,谁知场景又变了。 一位有点面熟的老先生,站在床前对她说:“你要记住,不要轻易许诺,只要一许诺,所有的事都必须实践,想想你有没有在这一世许诺?我告诉你──所有的承诺都要实现,所有的债都非还不可,否则怎能显示天理昭彰?” 她一惊而醒,瞪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又睡着。第二天起床后发现,自己居然把这个梦记得一清二楚,丝毫没漏掉任何字眼。所以说,她真的在前世和习琰有过约定?所以这世要来实践?这是真的吗? 可不管真不真,星期五时,习琰如约打来电话,告知他会在九点来接她去拍片。当天,他如约而来,亲自开着一辆跑车来接她。 身穿休闲服的他,又是另一种风貌,显现出他三十岁男人的成熟魅力,虽没有穿西装时,那如欧洲贵族般的气势,却显得神采焕发,同样让人觉得十分帅气俊美。 到了拍片现场,她和导演、剧组人员讨论过剧情,和检验过剧服,化过妆同时背台词后,就正式开拍。本以为习琰送她来便会离去,没想到他居然留在片场,陪她一整天。 “你没别的事好做吗?看人拍片很无聊。”她在空档时对他说。 “一点也不,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拍片这么麻烦,你还真有耐心,一遍遍重复同样的动作、说同样的话。”他淡笑。 “现在你知道当明星,实在一点都不有趣了吧?”她说。 她曾婉拒他送她到片场,却熬不过他的坚持,还让他留在片场。更让惜桐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连六个星期周末,他都陪在她身边,有如她专属的私人助理,打理她的所需。还好这五支广告很顺利地杀青,让她不必再为他的牺牲感到过意不去。 这天,在导演喊卡之后,正式结束她的拍摄,片场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她客气地向大家鞠躬弯腰致谢。 “车小姐,你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不再拍片真的很可惜,我目前手头上有一个角色非常适合你……”导演在众人面前说着。 “她不再会拍片,感谢你的好意。”习琰突然站到她身旁,对着导演说。 惜桐感到惊奇;这人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她的经纪人了,还真有点好笑;不过,她的确是不想再过拍片的生活。他来这么一着,倒也替她挡去不必要的口舌。 导演再次表达惋惜之意,他略为致意便轻扶着她的后背,离开片场。 “走,我们去庆祝一下。”他轻声在她耳旁说,然后把她送上车子的副座,自己坐上驾驶座。 “还是不必了,我有点累,你送我回家就好,况且你那位保镖也一定累了,再去吃饭他不累垮才怪。”坐上车后,她说。 他转过来看她一眼,眼里带着控诉的神情,像是说她居然只关心他的保镖,却不关心在她身旁忙一整天的他。 “等我们精神好些时,我再请你们吃饭,算是答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她微笑说。 “别和我客气,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所以这顿饭该是我感谢你的表示,你别担心,这顿饭就在我家请客。” “你家?”她声调略为提高,紧张之情完全显露,“我不要去你家,这,这,师出无名,我去你家做什么?会让你家人误会” 他转过脸,眼含情感地看她一眼,再转回视线专心开车,道:“别担心,就只有我们两人吃饭,是到我住的地方。” 那才要担心好不好她的安全有虞。 正要开口拒绝,他却说:“我已经打电话和伯父、伯母报备过了,他们知道我要请你吃饭。” 什么?这是何时发生的事?她可从来没给他家里的电话,他怎如此神通广大,还居然敢叫她爸妈伯父、伯母? 就在她目瞪口呆的当儿,他倾身伸手到她座位前的置物箱,打开拿出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礼物。“送给你,这是感谢你帮忙的礼物。” 她愣愣地把礼物捧在手里,心里慌乱得不知该先抗议哪一件事?是他擅自作主打电话,还是他请她吃饭?送她礼物? “你不先拆开来看是什么礼物?”他缓缓说道。 木然地把包装纸拆掉,打开盒子一看,居然是最新款的尖端科技手机。他不是还她手机了吗?为何还要买来另一个手机给她? 就在她瞪着手中的礼物时,他又淡淡开口:“你不是说你没备份资料?所以我帮你把数据备份了,如此就算你再掉了手机,也不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什么?他帮她把数据备份了?这是不是表示她手机里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在他的手里?这,这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 她转过脸瞪着他的侧面,思考着如何把话说得委宛些,毕竟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若把气氛搞砸,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 “说谢谢就好。”他突然说出这句话。 “什么?” “你正在搜肠刮肚想要拒绝我的礼物,而我不接受你的拒绝。”他淡然开口。 哎不愧是搞政治出身的人,总是有办法先发制人。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好接受。” 他目光复杂地看她,末了竟笑着说出一句让她莫名其妙的话:“钱能解决的事不算什么。” 这什么意思?她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别再胡思乱想,就让我表示一次感谢,我家除了厨师之外,还有一个管家,你不是孤单一人在单身男子的家里。” 她明白了原来他在家中请客的原因,就是不让狗仔队有机可剩,拍到他们一同用餐的照片,然后发出一大堆子虚乌有的猜测、推论,发表在耸人听闻的报章杂志上,造成两人都很尴尬,不知如何面对的局面。 说到底,他是在保护她,也同时不让自己成为话柄。 他是一个聪明细心的男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的礼物和招待。”她将手机收起。 他眉微皱,说了句:“你不打开手机看好不好用?” “不必了,这手机若不好用,全世界的人就不会趋之若鹜。” 第 2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0 章 他不再说话,车行到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惜桐认得这栋大楼,这是城里最有名的一栋电梯住宅,里面居住的人非富即贵。据说当年要买房的人都必须先登记,静候业主通知带人看房,若有人够不上分量却想买的话,都会遭到婉拒。这意思就是说,买这里的人不但要有钱,还要有名,否则免谈。 不过,她才不会那么虚荣,追求这些不必要的累赘。 他替她打开车房,走在前面带路。在电梯前的按键盘上输入号码,电梯门才打开来,进去按了楼层数之后,还要再输入另一组号码,这座可以金碧辉煌来形容的电梯才缓缓往上升。 她感到一阵不安,想都没想就问:“密码是几号?” 习琰嘴角往两边勾起,温声道:“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落单。” “不行,一定要告诉我,万一有紧急情况发生……” “真有紧急情况,不能坐电梯,一定要走逃生梯。” “不管,快告诉我密码。” 两人还在坚持对峙,电梯在最顶楼停住,电梯门慢慢打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按住电梯请她先出去。她却仰着头直视他不放,不肯移动。 “1030,二个密码都是。”他完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她在嘴里复诵过一次。咦?这号码怎这么熟悉?好像是…… 她的生日 不会吧?这么刚好? 第二百七十七章 嫉妒 见她傻愣愣地站着不动,习琰伸手轻扶她的肩膀,把她往电梯外面带。出了电梯,就见到这层楼唯一的住家前,有二个人站在式样繁复的古典艺术大门前。 见到他们现身,那两人便略为躬身,由其中一位身穿西装、戴领结的中年男子开口道:“欢迎习先生回家。” 惜桐惊讶地想:这该不会就是在欧洲上等家庭中,最受欢迎、由瑞士若桑管家学院毕业的专业管家吧? 这习琰也太讲究,一个单身男子居然需要专业管家照顾? 他微一颔首,将手中的钥匙、外套等等物品全交给管家,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进他家客厅。 恍如时光倒流,惜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间有如在故宫见到的厅堂,全部用最上等木材制造的家具;那是从前只有天家可用的金丝楠木吧? 而正厅的最中央,居然摆放一套完整的屏风宝座:靠墙的是一座金漆五片屏风,前面正中间是皇帝的九龙宝座和脚踏;旁边是一对高高的宫扇和一对铜按丝珐琅仙鹤,鹤的旁边又是一对香几,上头还摆上甪端等端兽摆饰。龙座前还有一对落地熏炉,再前面就是一对垂恩香筒。 这样的摆设,突然勾起惜桐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她曾见过这些东西,在哪儿见过呢?她偏着头想。 “决不是摆阔,而是我个人有收集古董的嗜好。”他慢慢开口道,“而我也拿它们当生活用品,你可以坐在上面。” 她摇摇头:“我怕把它们坐坏了。” “这都是用非常好的木料做成,据说可用千年以上,你不必担心。” 惜桐转个身,突然看到对面墙上有一个落地玻璃柜,里头有个人形衣架,将那天他穿过的那件明黄色龙袍,连同那皇帝戴的顶戴,完美展现出来。 她走过去伸手抚上玻璃,正感叹着他将古董当成艺术品,装潢着这一间古色古香的厅堂,忽然一个感想冲口而出:“这件龙袍是你的,但是顶戴不是。” 他微皱眉道:“何意?” 她正要解释,但不知为何那灵感又消失了,只好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觉,只觉得那顶戴不是你用过的东西。” 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目光炯然地看着她说:“你怎会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看他严肃的面容,她感到一阵害怕;不会因为她知道这种小秘密就被他灭口了吧? 大概是她瑟缩的模样,让他放松下来,自嘲似的说:“对不起,我吓到你了,你别放心上。”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刚好那位面无表情的管家出现,轻声道:“习先生,热水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洗浴。” 他点头,对她说:“我习惯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去满身尘埃,不好意思请你稍坐,我马上就好。” 惜桐点头,心想这个人还真有洁癖。 “请问车小姐是不是要先来点开胃酒?”习琰才刚离去,管家便接手招待她。 真厉害,居然连她是谁都知道;点头说:“请先给我一杯味美思酒。” 管家躬身而去。她点的这种酒是葡萄酒加上纯酒精,用芳香草药浸泡后,再加上糖生产出来的开胃葡萄酒。饭前喝上一杯,帮助胃液分泌,有助消化。 没多久,管家便用银托盘送来一个水晶杯,上面装饰着一朵兰花,并加上一条刀削而成的卷曲柠檬皮,还漂浮着几块心形的冰块。 她道声谢,伸手接过;管家却不吭声。她知道自己无需向他说谢,但她做人向来不势利,才不管他觉不觉得她是土包子,还是说了。 他冷静地鞠躬告退,留下她独自在有如皇宫大内的客厅里。 还好,那管家识趣地放了音乐;柔和的乐声从四面传来:“怎么可能?我早就和bss预约了时间,他怎会不见我?” 管家的声音很低,她听不见他的回答。 “没关系,我等一下,只要五分钟,我就走。”那声音说着,越来越近;看来是来人推开管家,自行进到客厅里。 第 2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1 章 她抬头一看,登时头昏眼花…… 来人就是她在街上遇见的秦峥他怎会来这里?他认识习琰?他叫习琰bss? 相对于她的惊讶,秦峥露出更为吃惊的神情:两眼发直瞪视着她,好看的唇瓣微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挂在他脸上。 “这位是车小姐……这位是秦先生,他是习先生的属下。”管家为他们两人介绍,但不等他们有反应,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居然也姓秦?自己实在太厉害了,居然能猜出他的姓氏。 她站起来伸出手,说:“幸会。” 谁知他竟然瞠目结舌,什么动作也无。 “wht’s.yur.e?”他竟对着她说英语。 她知道太过惊讶时,会本能的说母语;可见他真的很惊讶见到自己,就如自己当日见到他一样。还好这种程度的英语难不倒她:“Tug。 “Tug?中文呢?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他往前朝她走来,“为什么我觉得我认识你?而且……” 面对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应该态度正经才对,但可能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她竟笑意盎然:“我叫车惜桐,我也觉得你很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面。”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这实在太奇妙了。”他说着,一个箭步跨上前,抓起她的手背就亲吻,吻过了还不肯放手的紧紧握着。 她迎上他的眼光,心里不知怎地竟高兴到想掉泪…… “你在做什么?放开她”一阵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惜桐惊讶地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发现是头发还带着湿意、却已穿戴整齐的习琰出现了。 他双眼精灿地瞪着秦峥,满脸怒容。 第二百七十问秦深,“况且不是说好明天再来讨论、安排你的婚礼吗?” 秦深眼里闪过恼怒的眼神,似是很气自己提起他的情感归宿,但他很聪明地立刻改变眼神,也用中文回答道:“我没听到你的手机留言,还以为时间不变,所以跑来了,这才见到你藏起来的美人。” 说完,又朝惜桐现出魅力无边的阳光笑容。 习琰不知怎地躁急起来,非常不想让惜桐见到秦深的好,便把惜桐往贵妃榻上一按,然后转身推秦深的臂膀,要他往大门的方向走。明知道秦深这种在国外长大的人,视推人的举动为挑衅,有可能就会打起来,但是在目前这种紧急的状态下,自己宁愿冒着被他打的风险,也要将他捻走,远离惜桐。 “等一等”秦深一掌化了他的推势,迅疾转身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对惜桐高声说:“既然你是我老板的女友,我也有必要保护你,所以你可不可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惜桐呆呆地笑着,像是不明白秦深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给他号码? 但习琰已经气到快爆炸了,咬牙低声用英语说:“你给我立刻滚不准你碰她” 秦深眼半眯,那是他决不妥协时会有的神情;也低声回答:“Bss,我什么事都可以听你的,但是我的心告诉我,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我一定要认识她” “你作梦她已经是我的人,我们即将结婚,有可能比你的婚礼更早举行你等着参加我们的婚礼” 秦深磨着牙,一脸深沉的表情直视他不放;两人有如两头狮子对峙着。看来他对惜桐非常感兴趣,怎么会?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她,怎会有这么强大的意愿要认识她? 他又想起惜桐第一次见到秦深时的表现,内心实在无法再忍,就在准备出手时…… “习先生,请让我来送秦先生出去。”管家又无声无息地出现,插进他们两人中间,向秦深作出‘请’的手势。 秦深再看他一眼,忿忿然地转身离去。 犹如去掉心头大患,习琰这才呼出气,伸手扒过自己的头发,发觉自己满身大汗。再呼吸几次,准备平静地面对惜桐,转过身却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又端着一杯酒在喝他的管家也未免太殷勤了些。 大门关上,管家老陈平静地走到他身边,低语:“刚才楼下管理室打电话上来,通知所有住户注意,大楼正门口以及地下室出口,都有狗仔队的人在把守。” 他点头表示知道了,皱着眉问管家:“怎又给她一杯酒?” 陈管家挑起一边眉毛,低声回答:“少爷你好不容易带女人回来,我当然要想办法留住她,这样我才能向老爷交代,说我尽力帮你了。” 他暗翻白眼,轻声道:“开饭吧。” 接着走向惜桐说:“我们吃饭了,不要再喝酒……” 她柔顺地让他拿走酒杯,仰起脸来傻笑:“终于要吃饭了,我还真饿了呢。” 面对她的笑容,他感到阵阵温暖涌上心头,眼睛在她脸上梭巡;真想一辈子看着她的笑脸,再也不放开了。 第 2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2 章 她轻轻地倚靠着他的手臂,让他带到正播放轻柔背景音乐的餐厅,还让他殷勤地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管家上来点亮餐桌上银烛架上一排烛光后,转身送上一篮各种不同材料做成的热面包,同时还有各式各样的奶酪抹酱,和不同口味的奶油。 “车小姐,我们今晚的主菜是‘清蒸夏威夷小刀头鱼’,味道极为鲜美,不知你想不想搭配加州那帕谷白酒?”管家戴着白手套,展示酒标色彩缤纷的酒瓶。 “啊,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好的,麻烦你。”她轻点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惹得习琰忘了阻止陈管家倒酒,直到见她的纤纤玉手拿着相得益彰的水晶酒杯,才懊恼地瞪视管家。管家却目光澄静,一脸平静的表情。 “别喝那么多酒,先吃点东西垫底,免得醉了。”他温声说。 “好,你家的厨师厉害,这面包烤得真香。”她放下酒杯,拿起奶油刀涂抹奶油。 “这厨师是我向我爸妈借过来,为的就是今晚招待你。” “谢谢你的招待,你真有心,居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她咬了面包,把白酒当水喝了。 他心想:如果你知道我如何研究你,就知道我有多了解你。 看着她抬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艳如激丹的唇瓣,引人俯首想要亲尝;他的心有如被一支羽毛轻轻搔挠,越来越难以从容。 想想刚才秦深具侵略性的行为,再看她现在娇娆的模样;如此香娇玉嫩的她,只能属于自己,不能再让秦深窥见,不能再让他有机可乘一股急不可耐的情绪袭卷而来他不想再等了,今晚,就把事情解决随着一道道西式美食送上来,惜桐每样都尝,还不顾习琰的阻止,将一瓶白酒都喝光了。 其实她的内心里有两种声音在对抗,一种是清醒的自己,着急地说着:“别再喝酒了,别把自己的安全不当一回事” 另一道慵懒的声音却说:“哎你担心什么?这习琰为人君子,不会做出那种卑鄙的事。” 清醒的自己问:“你怎知道他很君子,搞不好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慵懒的声音回答:“我比你还了解他,我说……你为何不让我接管你的意识?你这样处处封杀我是什么意思?你会后悔的” “我怎能让你这莫名其妙的记忆,来接管我的意志?到时候……” “我不会害你的,欠人债总是要还人家的,只要你让我接管你的意志,我们就可以还债走人,如果你不肯的话,就会一世又一世的拖下去,到时候你要秦峥怎办?所以今晚听我的来,喝酒” 她脑里的二种声音终于妥协了,放下心来享受美食。 才放下水果刀叉,那管家又出现了,弯着腰请示她:“请问车小姐要不要来点饭后甜酒?” “不可以她喝得差不多了,上清茶吧。”习琰说。 管家略一点头,立刻消失。等喝完清茶,习琰问:“你要不要到顶楼阳台去看看夜空,顺便吹吹风退酒气?” 她点头欣然从命,站起来扶着他的手臂,从房中的楼梯往上爬,来到一个由玻璃纤维盖成的暖房。抬头可见星光灿烂的天幕,低头则可从二十四层楼高的地方看北京夜景。 “哇人间胜景。”那霓虹闪烁的万家灯火,有如各色璀灿的钻石掉落黑色天鹅绒布上,真是美丽辉煌到无可言喻,只能用最简单的词,说出最深的感动。 “会冷吗?”他轻轻地扶着她的腰问,指着暖房的窗户问。 “不会,吹吹风还更舒服,刚才真的酒喝多了。真羡慕你,晚上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如此美丽的夜景。” 他转过头看她,眼里溶漾着满满不明的情意,低声问:“喜欢吗?” “嗯喜欢,尤其喜欢你这暖房里居然还种满花草,一点都不像在居住在市区里。” 他笑得很开心,露出洁白的牙齿道:“就知道你喜欢花草。” 正说着,这暖房里居然飘起浪漫的音乐;惜桐心想,那个板着脸孔的管家还真尽责,随时调控这些浪漫元素,增加她和他相处时的气氛。 “你有一个好管家。”她轻笑。 他向来严肃的五官柔和下来,问:“我有一栋好房子,一个好管家和一个好厨师,而且我还是个好人,你愿不愿意考虑我?” 头有点昏的惜桐,登时像被泼了一桶冷水,那道理智的声音,正要跳出来反对,谁知另一道声音阻止了她,还说:“让我来,你别插手,不然事情会让你搞砸……” 于是那个慵懒的声音接管了惜桐的脑袋,用着迷离的目光看着习琰说:“你对每一个带回家来的女人都这么问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求婚 习琰脸色一整,异常严肃地看着她,说:“我只带你回来过。” 慵懒的惜桐娇笑问:“如何证明?” 他定定地看着她,一脸正气,冷然说道:“天地可鉴。” 慵懒的惜桐相信了,可是理智的她不信:他这么优秀怎可能没有女人主动示好,跟他回来过?于是一半的她相信,一半不信,形成所谓‘半信半疑’的表情。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立刻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喝了酒的惜桐头有点昏,但他却很小心地护着她,来到一间摆满图书的房间。 “开灯。”他说了声,房里的灯立刻大亮,看得她大为佩服,这房子真是高科技,连灯光都是声控。更别提靠墙那面大电视墙,估计女演员脸上下手术刀的地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带她到一个柜子前,指着里面排列整齐的满满光盘盒说:“这些全是我收集的作品,从你拍过的第一部片子,到宣布退隐的最后一部,全部都有;每一部我都认真看过。” 她傻眼了,看着盒子封面上的自己,讷讷地说:“原来你是我的影迷……” 他竟然摇头:“不是,我不是你的影迷,我是在研究你。” 说完,他又拉她到那占据一半空间、U字形的电脑书桌前,打开柜子,从中拿出一个大文件夹,放到她面前。 “这里面全是你的资料,连你小学时每科的成绩都有,上医院打针的记录也不缺,牙医的X光片也有。 理智的惜桐大惊失色;他莫不是跟踪狂? 慵懒的那一面安慰她说:“放心,人家只不过是在选后,你想以他的家世,能随便找个戏子结婚吗?” 大概是看到她的脸色不好,他放软语气道:“你别见怪,这些调查是因为……” 第 2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3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3 章 他住嘴,用柔柔的眼光看她,半晌不语。 “因为什么?”她张口结舌地从文件中抬头;果然如他所说的,她从小到大的资料巨细靡遗,全在里头了。 “因为我认真考虑,想要娶你。” 理智的惜桐吓住了,却听到自己脑中那道慵懒的声音笑说:“终于说出来了。” “为……为什么想要娶我?”她吞咽困难地问。 他眼中霞光流灿,轻扶着她的手臂,带她到电视墙前的沙发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她身旁,拿起遥控器按下开关,于是屏幕开始显现影像。 “这是我输入你手机里的主画面……”他淡然说道。 一幅淡紫色调的中国山水画出现,上面写着:“请看手机视频影片。”然后出现影音的画面,上面的主题是‘我想娶你的理由’。 他出现在镜头中间,对她说:“一,从我打算结婚的那一天起,脑海里就只出现你的影像。二,我喜欢你,非你不娶。三,你只能嫁给我。” 理智的她傻住;慵懒的她嘟嘴道:“理由不够充分” 不管脑中纷乱的声音,酒醒大半的她抢过遥控器,正视着他说:“你这是在开我玩笑吗?” 他居然温柔地笑着,伸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珠宝盒打开,单脚跪在她面前说:“我诚心诚意地请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是一颗完美无缺的4C钻石,闪烁的光芒足以照亮这间书房,达到节能省电的环保目的。 她眼花了……而且呆若木鸡。 他为什么要娶她?他们还算不上是男女朋友,怎可能接受他的求婚?惜桐心想。谁知脑中那道声音突然怒吼:“车惜桐,你最好给我答应,要不然我会让你失忆” 她本能的瑟缩了下,不想再尝到失去意识的滋味,便妥协地小声问:“你先起来,我们谈谈好不好?” 他却坚定的摇头:“不你一定要今天就回答我。” 她看眼手表说:“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三个半小时,我们先谈谈,我一定会在今天结束之前回答你。” 他眨也不眨地看她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点头,将戒指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自己又坐到她身边。 恰好房门响起敲门声,后自行打开,管家手里捧着银盘进来说:“车小姐,习先生,我想你们都渴了,想不想喝些饮料?我这里有绿茶、饭后酒、咖啡以及乳酸饮料……” 管家将银盘送到她面前;她伸手想端起茶盏,不知为何居然拿起饭后酒,再想要放回去,那管家却迅疾地退后一步,将咖啡放到习琰面前的茶几上。 习琰瞪陈管家一眼,他却抬眉一副‘是她自己选’的表情挡回去。 他端起咖啡喝一口,居然是浓咖啡,正想要换掉,却听到他说:“习先生,喝咖啡精神好……” 原来是来帮他加油吶喊。 等门关上后,两人各自喝着自己的饮料,他稍微靠近闻酒的味道,发现老陈居然给她兰姆酒那是一种很好喝、后作力却很强的酒。这老陈居心不良自己该不该阻止她继续喝下去? 他在那儿天人交战,可是喝了饮料的惜桐,表情渐渐放松,开始对他微笑起来,还说:“这酒真好喝,是什么酒?能不能再给我一杯?” 他交战得更厉害了,要不要从了她?让她再喝一杯? 不行他希望她是清醒着答应他的求婚,而不是醉得一塌胡涂而答应,明天早上醒来后却后悔不认账。 不过,情形却开始超出他能掌控的范围,惜桐仰头喝光酒之后,对他说:“再来一杯,不给我的话,我可能不会答应你的求婚” 他只好按室内电话,请老陈再送一杯过来。 “不要倒太多酒,我不要她醉倒。”他低声说。 “少爷,那杯浓咖啡要喝掉,这样比较容易生男孩。”管家不疾不徐,平淡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他先是大吃一惊,接着生起气。 “少爷,你还要慢慢来吗?我送秦深出去时,看他拼命按电话给他师弟,我想他是要找出车小姐的资料,你──动作还是快一点比较好。” 陈管家的话,把他的气都消了;秦深都已经准备结婚了,居然还不肯放过惜桐?若让他乘隙而入,自己就会全盘皆输,再输一次再输一次?他的内心突涌起气愤不可以,决对不可以他走过去端起咖啡全部喝掉。 等第二杯酒端来,惜桐已经显出醉态。 “林总管,感谢你啊没想到这生还能遇见你。”她对着陈管家胡言乱语。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她喝醉了。 其实她没醉,但只有麻痹自己的理智,才能让过去的记忆出来当家作主;就算惜桐的理智挣扎得厉害,在酒精之下也无法掌控自己了。 “你别再喝,再喝下去,怎么回答我的求婚?”他似乎有点急。 “别担心,我酒量好得很,等一下就清醒了。来”她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告诉我,什么叫做你打算结婚时,脑海里就都是我的影像?” 习琰叹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悠然开口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摊在她面前:“我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接替人。我的父母、袓父母都对我寄以厚望,从小我要学习的东西非常多,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男女之别,等我到国外读研时,我才接触到众多的女性,可是不知为何,我对她们都没兴趣。” “你该不会是……” “别说出来,说出来我翻脸我不是那时我父母为我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不知为何每一张照片都入不了我的眼,有一天,我在yutube上无意中见到你主演的电影预告,居然一见钟情,喜欢上你。但我父母大力表示反对,因为……他们对你的职业有意见。” 她点头,表示了解所谓的世家对戏子们的观感。 “不过他们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坚持非你莫娶,便默许了我。” 她皱眉算了一下,去国外读研,大概是二十五、六岁,他今年三十岁,所以他的抗争持继了四、五年;这么长的时间,不得不说他很有心。 “他们本来还对你的职业存有疑虑,但一听你宣布退隐,就都举双手赞成,催我早日将你娶进门。” “等等,我召开记者会那天,你是不是有到场?”她问。 他略显不好意思地点头:“是,我亲自去聆听,同时判断你是不是真心想要退隐,若不是真心想退隐,我怕过不了我祖父那关;老人家不喜欢自己的孙媳妇总是抛头露面,在外辛苦。” 第 2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4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4 章 “嗯,你家还真封建啊”她笑着靠上他的肩膀。 习琰顿时不敢动,挺直腰背让她靠着。“不是封建,是希望我无后顾之忧,能全心全力在事业上冲刺。如果你继续拍戏,我会担心你的安全,上次你从半空中摔下来,吓得我去了半条命,所以我决定要赶快把你娶进家门。” “可是我一点都不知道这回事,你这种追求法也未免太不积极了”她故意逗他,其实知道他的处境一定不好过;那么长的时间,他的家人一定想要改变他的坚持,让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她在心中告诉那个理智的自己:听到没?他是真心真意想娶你,否则以他的条件,不可能等到三十岁还不娶妻生子。 理智的惜桐没有反驳。 不过为了让自己更加放心,她问:“那么你的家人,现在都赞同你向我求婚?” 不知为何,他居然笑了,露出整洁的白牙说:“若不答应,他们只好看着办了不过,你放心,他们全部通过决议,认定你是我最好的对象因为你在那五光十色的演艺圈里,洁身自好名声清白,更没沾染好虚荣的习性。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不知为何,我就是喜欢你……” 他越说越小声,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亮,而他的唇也越来越近…… 她仰起头,吐气如兰地看着,y*他:“我知道原因,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 他鲜红的薄唇只离她十厘米的距离,有点恍忽地回答:“什么?” 她欲擒故纵,伸手推开他的胸膛说:“我问你,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我相信,就像刚在客厅时,我告诉你──那件龙袍是嘉庆皇帝的,但顶戴不是他的;顶戴给我的感觉是新作品,不属于古物。” 他张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那顶戴是我要人按照原样制成的,原来的顶戴在某个博物馆里。” “因为我在前世曾看过原物,因为是仿照,所以我可以从细处看出和原物不同的地方,而你那件龙袍……它的右边袖子上,有个小墨渍,那点墨渍是我当年磨墨时不小心溅上去的。我以为你没发现,谁知正在专心批奏折的你,居然开口说我心不在焉,还罚我唱了一首曲子,说了一段评书。” 习琰目瞪口呆。 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娇声说:“就当我在说故事好了,你别以为我疯了,我没有,我只是有时会记得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他伸手按住她的手,不让离开,然后直视着她,慢慢说道:“我从小就作一个梦,这个梦很奇怪。我总是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东摸西摸,不知在找什么东西。而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极出色的绣工所缝制的明黄色袍子。 当我找不到东西,心里很急时,就会坐在床边,伸出左手摸右手袖上那点墨渍。可后来我越来越大,却变成我抱着那件衣袍。因为梦的次数太多了,我慢慢地可以回想起梦中的摆设、和衣服的式样。我把那房间里的摆设、衣袍式样、花样画下来,拿去请教专家,问他们那是什么房间,什么时代的衣袍……” 还没听他说完,惜桐的心居然钝痛起来;她知道那是哪里,也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 他抓起她的手亲吻手心,眼神迷离地继续说下去:“所有的专家都告诉我,那是清朝的皇帝袍服,而我所处的地点,很像是古代书房旁边,存放文具的耳房,所以里面没有窗户,却堆满了文具用品,而且只有一张榻椅。” “所以你知道你前世是嘉庆帝?”她再靠回他的肩膀,看着他。 “年轻时不是很确定自己是皇帝,但有这个想法,后来我在一家古董店里发现客厅那件龙袍,卖家告诉我──那件龙袍是嘉庆皇帝的,它被收藏得很好,在清朝末年由太监从宫中盗出,卖给了他的曾祖父。而且它几经动乱还能保存下来,非常的不容易,因此卖出的价钱很高,一般收集古董的人,不会对它有兴趣。 当年我是去收集文物,但看到那件龙袍时,不知怎地非常激动,因此就把它买下来,回家仔细检查,真的让我找到那个几乎磨损、已经发白成灰色的墨渍。那时的我,才觉得自己的前生可能就是嘉庆皇帝,不过,我不执着于这件事,就算我上辈子是皇帝,对现在的我又有何帮助?我还是要好好过日子。” 哎能这么想,多么不容易啊,这个男人就是让人佩服。她轻轻地把头靠上他的肩窝,深吸一口气感受他的温柔和踏实。 “你在梦中可有找到你要的东西?”她希望他在前世能找到心灵的平静,能毫无怨尤地过完她离开后的岁月。 “没有,我从未找到过我想要的东西,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他慢慢地举起手,拥着她的肩膀。 “你现在还做这个梦吗?”她问;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他沉默了会儿,抬头惊奇道:“我好久不曾作过那个梦了,像是出国以外就不曾再作过。” 那是因为你在网络上发现我的踪影,所以不必再回到过去寻找伊人的身影;她心想。 “那就好,如果下次你再作这个梦时,一定要告诉自己,别找了,她就睡在榻床上。”她轻声说完,伸手抱住他的腰,不再说话。 心里却在告诉自己:“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个男人不管是在前世,还是这世,都花了几半近生的时间,在寻找车惜桐,你还不肯答应他的求婚? 理智的惜桐沉默了,久久才说:“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我就信任你一次吧。你说……我这是在还债?” 慵懒的她回答:“对,你要还债,而且要还得心甘情愿,因为这个男人值得你这世全心对待,好好疼爱。对了,听我一句劝,这世,请远离那个叫做秦深的男人,也别再许下任何诺言了,求求你不要让三个人的情缘生生世世纠缠下去。你懂了吗?” 理智的她叹口气,接受了。 习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如此柔顺的地靠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全是满足;还有什么能让男人觉得自己顶天立地?那就是使一个女人由里到外地感到满足。 时间在流逝,他却不想动,只想拥着她到天荒地老,静静品尝如此的安宁祥和;可是不行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回答。 他轻轻推开她,再次单膝跪下:“惜桐,你愿意嫁给我为妻吗?” 脑海中响着二种声音,都叫她点头,于是她缓缓地开口道:“愿意今生今世,我愿为嫁你为妻。” 第二百八十章 后爱 她这话一说完,习琰整个人呆住,似乎连呼吸都停止。 缓缓的,他的眼眸水气氤氲,两边灵秀的嘴角往上扬,露出喜不自胜的温柔笑容;再也不见他的冷漠、他的疏离感。仍然单膝下跪的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珠宝盒,颤抖着将戒指拿下,爱恋地抚过她的手拉住,然后将圆环对准她的无名指,慢慢戴上。 “以此戒,我与汝同甘共苦,永不分离。”低沉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简单的誓辞,说出他最深沉的盼望。 不知怎地,惜桐竟然想掉泪;此时涌上心头的是对他的愧疚、欣喜和怜惜。这一世,就让他们好好生活在一起,不离不弃。这种感觉不是还债,而是一种报恩的心情……报他的知遇之恩、报他静默地守候、报他的甘愿放手。 泪,猝不及防地滑落,她连忙扬起笑容直视他。 他的俊目流光溢彩,跪着捧住她的脸,缓缓靠近……将她的泪舔舐入口,接着轻声细语道:“如此,你的欣喜永远留在我心里。” 哎这个男人……她的心颤动着主动抱住他。 得到鼓励,他立马趁势将她压在沙发上,激动异常地吻起她。暖滑的软舌品尝着她的柔唇,舞动着勾引她的舌,要她随之缠绵吮|吸。 “留下来今晚留下来……”他喘着气,在她耳旁鼓惑。 她有瞬间的错愕;没听错吧? 他要她今晚就留下来?就在刚答应他求婚的现在,就想造成事实? “这……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意思是实在太快了她推开压在身上的他,逃避地往旁边躲开。 第 2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5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5 章 “今晚就完成所有的第一次”他不让逃,步步跟进、进逼,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一手紧紧抱住不让挣扎,一手整个抚住她的脸颊,固定她的香唇,贪婪追吻。“我们先性后爱,我娶你,别担心。” 她愣住了;先性后爱?有这种事吗?这话不就是不负责任的风流男子,说来骗女人的话?不行,一定要先有爱才可以有性。 “不可以这违反我的认知我不要”她推开他。 “皇天在上,我习琰说的话一定做到若我没做到,罚我百世轮回都得不到你的爱。”他黑白清明的眸子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惜桐低下头;不知怎地她就是知道他发的誓非常严重。一世的放手,就已经非常痛苦了,怎舍得他百世痛苦?她心疼了。 看她没有反驳他的话,他再度轻柔地抱住她,黏上她的唇忘情索吻。 “不行”她在他嘴里回答,“我爸妈会担心……” “告诉他们戏还没拍完,要接着拍……”他的手拉开她的拉链。 “说谎……”她拼命推拒,徒劳无功地想拉回拉链。 “为了我,拜托……我等了三十年……不,不只,我等好久好久……”他突然握住她的双臂,霞光灿烂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眼里,让她瞬间感受他的激动、爱恋和急切“求你……留下来。”他全心全意、真诚地求,求得她的心都揪起来。 “再,再给我一杯酒……”不知为何,自己居然渴求喝酒。 他立刻抱她走到书桌上拿起话筒说:“送上一瓶香槟” 话筒的声音清晰传来:“恭喜少爷立刻来” “放我下来……”她有点害羞,毕竟在今天之前,他连她的手都没牵过,现有居然答应他的求婚,还让他在身上搓来抚去。 他还在流连忘返,一双手拢着她的腰肢不愿放。幸好响起了敲门声,陈管家开门进来。他手中的银盘上放上一瓶1998年份巴黎之花美丽时光香槟,以及三个香槟杯。他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将香槟轻轻地打开,没发出暴发户似的‘啵’声,然后倒了三杯香槟。 等他们各自拿起一杯香槟,陈管家才拿起剩下的那一杯,举杯说:“祝福两位永浴爱河,永远幸福。” ‘锵’清脆的香槟杯互碰,有如教堂悦耳的钟声;习琰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将香槟慢慢喝尽。她才放下杯子,陈管家立刻斟上,还将整瓶香槟交到习琰手上,然后鞠躬告退。 看到管家临去时看习琰的鼓励眼神,她突然害羞起来;今晚她若留下来,知道的人可多了去,也许连他爸妈明天都知道了,那自己还有反悔的机会吗? 才想着,心里立刻响起慵懒的冷嗤声,还说:你早就没机会了。 哎她都快得精神分裂症;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统一自己的思想。可忽然一阵头昏,听到脑海里一句话:“让我来……” 她居然感觉到自己突然勇气百倍,什么都不怕。这下真分裂,理智不见了。 “放我下来,我来打电话。”她放下香槟杯仰起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说。 居高临下的他,眉目含笑:“我来,是我告诉他们今晚请你吃饭,理当由我来解释。” “你怎么解释?告诉我爸妈我答应你的求婚,他们会立刻杀过来将我带走,到时候可不是我愿不愿意留下的问题……”她靠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手指故意轻轻用指甲画过他的嘴角。 他饱含深意的眼眸注视她:“你为我牺牲,我一定会补偿你。” 她微笑着拿过话筒,按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还好是妹妹接的电话。 “是我,我今晚不回家,帮我想个理由。”她说。 “姊你和谁在一起?榜首吗?”妹妹立刻紧张地压低声音。 “嗯……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啊啊啊”妹妹压低声音的欢呼,听声音应该压抑得很辛苦。“我会帮你,记得要他明天来家里告诉爸妈……” 他抢过话筒,说:“我会的,你姊姊在这里很安全,请放心。” 挂上电话,他噙着欣喜异常的笑容,多情地瞅着她,轻声道谢:“我会用一辈子来感激你的牺牲和纵容。” “不必感激,只要记住你的誓言──一世一双人,不可以被别人y*,就是对我最大的恩宠,做得到吗?”她沙哑着声音,制造出一种性感迷离的音调,撩拨着他的心弦,要调出她想要的音色。 第二百八十一章 爱惨了 他似是无法招架她的y*,喉结上下动了动,只能痴傻地笑看她,低沉说道:“这有何难?我不就这样过了三十年?” 嘻,一下子就套出话来,原来真的是只童子公鸡。 她的指尖来到他的喉结上轻触,嘴角扯出风情万种的角度:“可那是你未曾得知男女之欢的滋味,守得住清白,但知道之后呢?是不是就此沉迷?女人和男人不同的地方,就在此──女人会为自己深爱的人守身、守心,男人却天生外向,喜欢征服女人,藉以证明自己的男性魅力,你也会这样吗?” 他先是一愣,接着耳朵微红,却故意睬起眼,装出很酷的表情说:“我无需从别的女人身上证明我的魅力,我只要你。我若要别人,早就要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她挣脱他的抓握拿起香槟啜饮,微微噙笑:“我说的我们结婚以后,如果……你让我知道你有了别人,我一定会离开你,因为我决不和别人共享梳子和男人。” 他搂过她的细腰,俯视她说:“刚好,我也是有洁癖的人,坚信只用属于自己的物品,只和自己的妻子欢|爱。我决不会有让你离开我投向别人的借口。” 她将手中的酒杯送到他的嘴边,要他喝自己喝过的香槟;他顺从地喝了,同时再帮她倒满。“你和我是一体的,我喜欢这种彼此相属的感觉,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别人,你放心。” 她仰头喝尽满杯的香槟,嫣然巧笑:“我表明我的立场了,我们的婚姻只容得下我们两人。” “好,我一定做到,同时我也要如此要求你,你只能有我。”他拿过她的杯子放到桌上,再次将她搂住,“你这辈子决不可再为别的男人掉泪,我不准你那样哭泣。” 她的笑容消失;原来他真的看到她那天的哭相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那样哭泣,只因为刚才那个人长得很像我记忆里的一人,我也不明白为何那样哭泣……”她颇感尴尬地垂下头。这一尴尬,慵懒的感性退去,她的理智回来了。 他在她的头顶心落吻:“没事,哭过就算,以后我决不会让你那样哭泣,我只会……让你喜极而泣。”他寻到她光滑的颈子,一路亲吻。 她全身一阵瑟缩,被他吻到的地方全部发麻、发痒,嘴里一时没忍住逸出轻吟……后果就是他们之间多了一样异物。 “到我们的新房,我不想在这里完成我们的第一次……”他的攻势越发凌厉,吻上她的锁骨,在那儿留连舔|吮,手也没闲着,入侵到她的背后,大片抚触。 她全身发软、发热,无力地问:“新……新房?” 第 2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6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6 章 “对,我保留我们的新房没有使用,就等你入住,这栋房子是我专为和你结婚而买。” 她恍然大悟,难怪电梯的密码用的是她的生日 “准备多久了?”她感到羞怯,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继续进攻。 “两年……”他不顾她的惊呼,一把横抱起她往外而去,她只得抱住他的颈子;这一抱,让他轻易寻到她的柔唇,便啃住不放亲尝她嘴里甜美的滋味。 轻轻推开一扇雕花画蔓古色古香的房门,他们进到一间宽大的卧室。惜桐登时目瞪口呆――在她的想法里,他们的新房应该是那种简洁的西式卧房,里头有纱幔环绕、国王尺寸的大弹簧床,上面摆有大大小小柔软的枕头、软暖的羽毛被、洁白床单和艳丽花色的床罩,也许还有几张小小的西式沙发,和法式化妆台等等。 谁知习琰装潢的主卧房,居然和他的主客厅相呼应──完全中式摆设。工巧的雕花落地罩分隔出外室和内室;外室摆放红木镶大理石面圆桌和红木扇式凳八张;靠墙的紫檀雕古玉佩大架几案,和紫檀半月桌上全是名贵的古鼎、瓷瓶,墙边还有玉石大插屏和字画装饰;对面墙还有一张紫檀大炕椅,上面摆着镶贝小长桌,旁边还有几张秀丽的紫檀圈椅和踏板。 进到内室,穿过玉石屏风,一看,卧室竟然是……完全依照养心殿后殿的寝殿摆设而成。房间的正中靠墙是座巨大的龙床床上铺着金黄缎绣金龙床褥,上头还有大红丝绸锦被,上面绣着花鸟、百子图。 墙的一边放衣柜、镜台妆奁、碧纱橱等等物品,居然还有一个多宝格柜,上头放着各式各样的玉器、宝石。 见惯这摆设的习琰,没放下仍惊讶极了的她,伸长脖子吻上她张得开开的小嘴,猖狂地用舌抚扫她的舌面,吸|吮她的津液。 她咿唔出声,用手指着房里,寻求他的解释──为什么把卧室弄得像皇宫大内? “不知为何,我就是深深渴望,能和你住在这样子的卧室里,因为太想要了,所以没有征询你的意见。”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舌,似是自知太过独断而腼腆说道。 看着他的表情,惜桐从惊愕中慢慢恢复;他的潜意识一定受上一世的渴望影响,才会想要在和从前相同的环境下,和她相守共度一生。这些摆设她可以接受,但是…… “我还要坐木头马桶吗?”她嘟着嘴问;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东西。 他轻浅笑了:“你当然要坐马桶,只不过此桶非彼桶。” 说完,他直接将她抱进浴室。 哎如此快速的变换时代,会不会造成智力损伤? 浴室完全是西式装潢,连马桶都是智能卫生座;对面是一座透明玻璃围成的宽敞淋浴间,旁边是一座水流按摩浴缸。而马桶旁边的盥洗台全用雾纱琉璃制成,配上可以将人照得纤毫毕露的落地镜,形成一间非常舒适先进的浴室。 “放我下来,我想先清洗一番。”她略为害羞地说。 他一脸难以决定,又不想放开的样子,最后还是她将他推出去,才给她暂时松口气的空间和清静。 脱了身上的洋装,调好固定的水温,她踏进淋浴间开始清洗。先洗头发,一不小心洗发精的泡沫流下眼睛,只好摸索着开关,谁知水注自动开启冲掉泡沫。 可以张开眼睛的她吃惊地看向开关处,心里想着:不会吧?他家先进到这种地步,水流居然可以随心控制? 当然不是一只强健的手臂从她背后伸出,替她将水打开。 惊叫一声,她抱住自己回头看;看到一个满脸通红却倔强地保持淡漠表情的男人再往下看,他,他──居然全身赤|裸站在背后。 “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等你,好像有点傻,所以我决定也要再洗一次澡……”他靠前从背后拥住她,同时靠近她的还有某个坚持不懈的物件。 她羞得抬不起头,真想找个洞躲起来;他却将她扳过身吻住,任水流冲洗两人,将两人冲得像煮熟的螃蟹,全身都红了。 “我已经进来看好久,早已全看光,你不用再躲。”他在她耳边轻语。 “我不是锁门了吗?你怎么可以进来侵犯我的稳私?”她抱怨。 他的手从她的肩膀往下侵略,到她极富弹性的臀上停住揉抚,放开她的耳垂说:“这房子的设计,很注重孩子的安全,怕小孩子把自己锁在门里,所以所有的门都可以从外面打开。” 她抱住自己的胸,一张脸不知该往哪里藏;在这种坦诚相对的情况下,真没办法理直气壮的抗议,只好任他东搓西揉。也不好低着头,那就好像是一直在看着某样蠢蠢欲动的小动物;可抬头却又…… 他那心动的眼神,在她脸上深深定住,看得她无地自容。 “不要躲我,我要……”他呼吸沉重地说着。 忽然他紧靠上来,抱着她律动起下半|身,然后……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俊美的脸上闪过一阵痛苦的神情,好像屏息忍受难以言喻的感觉,忍到全身颤抖,忍到无法再忍,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咽呜地吐出:“啊……” 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惜桐睁大眼睛看他,脑中却渐渐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之间的异物终于消失,不再梗在中间。 哎这真是太窘了,怎么会这样?她到底要怎么办? 水还在流,但她很敏感地闻到某种从未闻过的气味;然后她又慢慢知道那是什么了。 喘息过后的他,将她按到墙上,头却搁在她的肩膀上好一阵子不动。 她觉得自己羞赧得快被水淹没了,手足无措地任他压在墙上;再来要怎么办?她该不该安慰一下?还是明智地保持沉默? 五分钟过去了,他终于抬起头来。 她吓了一跳,他的脸可以媲美红萝卜,连耳朵都红得快透明了;他一双眼睛低垂不敢看她,极力想要保持冷静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只得羞愧的低声说:“我……这一辈子没这么糗过……我不知我到底怎么了……” 她咬唇;实在不知怎么安慰他。就在慌乱当中──脑海中骤然浮现一个想法:他一定是爱惨了自己,所以一看到、接近自己,就再也无法忍住满腔的激动,于是不必多大的动作,便一股作气暴发出来先驰得点。 要爱到何种地步,才会无需真正兼容,便释放出所有的爱意? 一定是到了很爱、很爱的地步…… 她感动了;这个男人──居然真的很爱自己。 第二百八十二章 提亲 她压下他的脸,送上自己的唇,满怀感动地亲吻着他。他静静凝视着她,两人均坦白地展现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她眼里感动的目光化去他所有的尴尬,她的唇舌像是在诉说:我喜欢你迫不及待的表现,那是对我最高的赞美…… 他更加用力地拥抱住她,眉梢带着满满的安慰和欣喜。 一吻结束,他温柔地替她清洗、为她披上浴袍、为她将头发吹干。 坐在镜子前的惜桐,看着镜子里,站着用电吹风吹着她头发的习琰。他那全神贯注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完全落入镜子里,他却无所觉而毫无防备,因此让她窥见内心的想法。 第 2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7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7 章 那撩着她长发的手,像是在轻扬着最上等丝绸般仔细小心;全部吹干之后,他放下电吹风,深怕弄疼她似的用手指轻轻拢顺秀发,末了捧起她的发尾,满眼欣赏地送到他的嘴边亲吻。 才吻着,像是突然想起他们面前还有镜子,猛然一惊他抬起眼,和镜子里带笑看他的惜桐对个正着,登时脸又红了,急急放下头发,极力想要做出镇静的表情,掩饰自己幼稚的举动。 她转过身,带笑看着他,同时拉下他浴袍的前襟,仰着唇等待。 他却在落吻的同时,伸手将她从椅中横抱起,一步步地走向他们的新床,将她平稳地放在大红喜被上,然后放下银钩上的纱幔,形成一个气氛亲密的空间。 惜桐立马觉得自己好像回到过去;这床里的氛围为何如此熟悉?难道又是拍戏造成的后果?又把从前的场景拉到眼前? 可是不对啊她从未拍过和人在床上的戏,不应该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她颇感惊异地抬头看向习琰,哪知他却转身到床的对墙边,一张紫檀翘头案几上,点燃一对龙凤喜烛,然后放入约有一尺高的铜托宫灯里。 点好灯火的他,转身眉目含笑,脸上的表情显示出这个点火的动作,对他来说意义非常。于是整个卧室被那一对红灿灿的烛光,辉映得喜气洋洋,似乎还飘出淡淡的花香。 他走到喜床前站住,就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拉开浴袍,现出精壮的身躯和…… 她脸一红,垂下眼。 “看着我,我要你在脑海里刻下我的模样。”他低沉地缓说。 这话为何似曾相识?她以前听过谁说? 惊讶的她抬头,见到他情深意浓的注视。缓缓走来,撩起床幔脱去室内鞋上床。接着坐在她面前含笑不语,伸手解开她的浴袍脱下。 宫灯里的红光映在害羞的她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喜气,就像是古时候的新娘。 他倚着床架,将她抱到自己怀里,用脸颊摩娑再亲吻、再摩娑再亲吻,显示他满满的爱恋和情感。 她的手摸上因有胸|毛而略为扎手的胸肌,心想这个男人就是她此生的丈夫……正想着,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丝哀伤,好像和……那个秦深有关。不不可以想,她要好好的尽责任,过好今生今世的日子。于是仰起脸,笑看着习琰。 他没放过她的眼神变化,双手捧住她的脸,再次温柔地吻,像是想用他所有的柔情,说服不全然放心的她。他以吻代手,抚遍她的脸蛋,然后将她紧紧抱住。紧到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地撞击着她,诉说他坚定的爱意。 她全然没了疑意,吻上他的下颚,感觉到他刺刺的胡茬。 “琰……琰……”她轻唤。 “我在。”磁性的声音轻震耳膜。 “我会对你很好,这是我此生的誓言。”她看进他的眼里,“让你再无遗憾……” 他漂亮的眼眉顿时鲜活起来,充满柔情地望着她好久,然后低下头落吻:“我知道,也从不怀疑你是我的,只属于我。” 芳香的气味,氤氲的光线;舒适安宁的床内世界,和温暖的男性气息,萦绕着她。恍忽间,不知今夕是何夕,云深不知处,只知自己抱住的这个男人,是她该努力爱的人。 “琰……琰……”她再次在他耳边轻喊,手抚上他的脸,他的颈、胸直到腰部。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竟主动地握住他,轻轻按抚顶端。 “我……在。”太过惊讶及舒适,他几成碎语。 “卿曾怜我,今我怜卿。”她低喃,说着奇怪的话,做着大胆的事,可心里却很踏实,几乎是义无反顾地想要奉献自己。跪在他分开的腿前,她贪婪地抚着、吻着他结实的躯体,感受他强壮的肩膀、大腿,无一处落下。 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极力忍耐着,抗拒自己天性中想要掠夺、占有的欲|望。想要她熟悉自己,不想破坏她对他的探险;他们彼此相属,他也是她的,所以要任她品尝、抚触、拥有。 但是……所有的自制力,却在她温柔的唇间完全粉碎。 那样调皮的亲吻、翻搅,逼出他从未发出过的哼唧声;在她手下,他骤然发觉自己被她逮住要害,成为她的所有。啊……原来爱到最后,是互相拥有,互融骨血,再也分不出你我。 他哼吟着抚触她丝柔水滑的秀发;没想到向来自傲刚强的自己,已被她化为绕指柔,再也无力抗拒,只能顺从。 终于她愿意放开,扬起晶亮的双眼直视他,说出:“我应允承诺而来,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居然明白她在说什么,满腔的感动,全化为深沉的悸动,他接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沉迷于她美得无法形容的笑容中,猝不及防的她握住他,对准她的花园小径,一鼓作气地坐下,将他吞|没。 双双发出惊呼声;在她是痛呼,在他是感到阻碍得知真相后,发出怜惜的呼喊。 似乎是痛惊醒了仍有些醉意的她,使得她噙着泪,嗔道:“讨厌那……好痛。”之后便抱着他不肯再动。 “疼……我疼……我惜……”他紧抱着她,在她耳里发音,然后像哄小孩般轻轻摇晃,安慰她。 在他的认知里,未经|人事的女人不是都很羞涩?怎会有像赴战场冲锋陷阵的女人?若早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决不会让她胡来、伤害自己;虽然这个伤害还是会由他来执行,但再怎样一定不会像她如此莽撞。 “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你是要让我觉得很荣幸,还是很自责?”他实在痛惜到极点,反而怪起自己、生起气。“叫我怎舍得再动?再伤害你?” 她埋在他怀里还在嘤嘤痛呼;他心痛,可是某个初入花园的愣小子却舒服到想要横冲直撞的躁动,大肆品花。 原来真爱一个人时,会有两种极端的感情纠葛,会受这两种相反的情绪折磨:一个心疼,一个兴奋,几番冲突之后,他决定忍痛放弃。 “让我出来,你需要时间休养伤口。” 惜桐惊讶地抬头。在演艺圈这么久,她并不无知,但从未听闻有哪个男人在得知女伴是处|女之后,会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 “你属于我,我当然要珍惜,不能在明知你受伤了,还伤害你。”他亲吻她的眼睫,准备要撤军。 “不……不用,你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就好。”她羞红脸说。 “不可以,你一定要休息。刚才你让我措手不及,我还来不及作避|孕措施,若继续下去你会很快就当妈妈了。” 她从不知他的定力这么好,在她的包围下居然还能侃侃而谈,还能注意到她没注意的事;想到自己如此轻忽,不禁更加羞愧,讷讷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注意到你的背包里带着卫生用品,由此就可推算出你的受孕期就在这一两天。”他的气息有些急促,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吧? “你怎么……如此厉害?什么都没逃出你的掌握。”她略为抬高自己,让那饱受折磨的对象撤出。 “只要跟你有关的事,我都会很小心,所以特别注意。”他理所当然地说着,拿起床架上准备好的细柔毛巾,温柔地为她擦拭然后折好收起,再将她抱回在耳边说:“躺下,让我为你擦药。” 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事;惜桐心想,习琰如此自虐,居然可以因为她受伤而忍住自己的欲|望;这和刚才在浴室里的迫不及待完全相反,这男人真的是无法以常理判断,但她明白──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 心中又起丝丝的爱意,虽然今天之前,他们不算很亲近,但今天之后,她完全被他折服了。躺在他身边,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第 2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8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8 章 他从床柜中拿出药膏,然后细心地为她上了药。大概是不曾如此亲近过女人,他的脸微红。 这种种的温柔迹象,使得惜桐的心化成水,再也忍不住扶着他的脸,轻声说:“习琰……我一定会很爱你。” 他满足地笑了,在她心脏上面亲吻,然后抱着她拉上被子,在红艳艳的烛光下,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第二天,惜桐惊讶地在他拉开的衣柜中,看到他为她准备好的衣物。她真的不必带任何东西嫁进来,所有能想到的东西,他都为她准备好了。选了一件深具青春气息的细花洋装,她神清气爽地打扮好,被他紧紧握住手。 “陈管家,麻烦你通知司机和安全人员,把车开到正门口,我们要在那儿上车。”习琰说。 管家用奇怪的脸色看他,确定他执意要如此做,便躬身离去吩咐。 在电梯里,她不明白地看着同样神清气爽、一身休闲打扮的习琰,问:“你的管家为何有那么奇怪的脸色?” 他只是爱怜地看着她,顺便在脸颊上偷香一口。 “习先生早”走出电梯,一楼的安管人员站起打招呼,一双眼睛却不安分地看向惜桐,然后现出认出她来的模样,再转头回去看习琰,然后低下头掩饰一副‘我发财了’的表情。 她知道那安管人员在想什么?他在想要如何通知八卦杂志,卖个独家新闻,如:“引退明星和某世家公子一起过夜。” 她不由得紧了紧和习琰交握的手。 他转过脸朝她做出稍安勿躁的表情,嘴角却含着笑,似乎很得意的样子。她嘟起嘴,这种事男人当然都会得意,他们的名节又不会损伤。他们虽然已经订婚,但让人知道还未结婚就过夜,还是觉得很丢脸。 出到大门口,他突然转过身对着她笑得很灿烂,还把她的手抓过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最后还俯下脸亲了她一口。 她害羞地缩回手,低头坐进车里,根本不敢看向车里的司机和安全人员。 在往家里开的路途中,她的心开始忐忑,等一下爸妈听到习琰的说法,会不会大力反对? “别担心,一切都会很圆满。”他在她耳旁轻声说。 等到家进了客厅,发现全家人都到齐了,而且……脸色都很差。 妹妹念桦羞愧地低头,弟弟怀枫满脸敌意地瞪着习琰;而爸**脸色,简直可以用山雨欲来风满楼来形容。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结婚 结婚 习琰放开她的手,走到爸妈面前微一鞠躬,清朗说道:“车伯父、车伯母问候您们安好,我是习琰,敬请指教。” 令惜桐惊讶的是,坐在沙发上的爸妈脸色更难看了;而念桦拼命朝她眨眼,像是要她赶快说话,表白一下。 她明白了,先给爸妈抢回面子再说,于是走上前就在他们两人面前跪下,低头说:“爸、妈,对不起,我错了,有负教诲。” 爸爸精亮的双眼一瞪,对着她骂:“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怎可为一个条件还可以的男人,就毁了自己的清誉?更糟糕的是还要伙同外人来欺骗爸妈,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她懂了,爸爸不但教训她,也把习琰骂了。 没想到习琰二话不说,也跪到她身旁,开口道:“这全是我的主意,和惜桐无关,是我强迫她留下,请伯父原谅。” 她的心一抽,被他感动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肯为了自己跪爸妈,为她求情。 “习先生请起,我们福薄受不起你这一跪,会折寿”爸妈连忙站起来往旁站,“再说,你家门坎太高,我们车家高攀不起,你请回吧。” 惜桐惊讶地抬头,没想到向来和和气气的爸爸,居然会生这么大的气,简直可以用生平仅见来形容。她暗暗咬唇,真没想到爸妈会反对他们的婚事。 还在震惊当中,习琰拉住她的手,仍旧不起身看着爸妈说:“伯父、伯母,我对惜桐是真心诚意,我一心一意要娶她进门,惜桐也答应了我的求婚,我请求您们成全,让惜桐嫁给我……” 他的声音很坚定,但和她交握的心手微微出汗,显现内心紧张。 “不成请你回去娶个门当户对的淑女,我们家惜桐只是小家碧玉,端不起习家的饭碗”爸爸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一坐,看也不看地说。 “伯父,这天下除了惜桐,谁也配不上我,而我只要她”习琰的声音中带着决不妥协的坚决,更大力地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抬头偷看他,他却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似是安抚她不要惊慌。 妈妈站到爸爸身后,把手放在爸的肩膀上;惜桐懂得这是妈妈在为她求情,可是爸爸却像吃了不锈钢,刚硬了心,仍旧声色俱厉地说:“别再说了,习先生请回怀枫送客” 弟弟应了声,就走过来想要扯住他的肩膀,往外拽。 习琰拿手一挥,拨掉他的手,整个人靠近将她抱在怀里,抬头对爸妈说:“我决不走,我要和惜桐在一起,因为我们习家的曾长孙已经在她的肚子里。” 惜桐全身一阵发麻习先生,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他们惨了果不其然,爸爸暴跳如雷,指着他恨恨骂:“你无耻下流坏了我女儿清白,还敢拿来说嘴” 爸抬起头对怀枫吼:“还不快把这个无耻的男人赶出去?再去找医生开‘事后避孕药’回来给你姊姊吃” 怀枫应了声,再度上前。突然从大门口的方向,奔来一个人挡住怀枫的手。大家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家里有了陌生人? 原来是习琰的保镖,他说:“车先生请息怒,我家主人品行优良,又是人中龙凤,决对配得上您家车小姐。” “你是谁我家家内事哪轮得到你来说嘴都给我出去” 仍旧跪在地上抱着她的习琰转头说:“麻烦你先出去,等一下将我的旅行箱送来。” 保镖微皱眉,但还是点了头离去。 “伯父,您请先息怒,我是决不会走的,也请你不要叫小弟撵我,因为我学过武术,尚堪自保。” 哎这是赤|裸裸的叫阵了,她担心地看着爸爸。 他的脸色发青了,于是她着急地出声:“爸爸,您别生气,身体要紧……” 妈妈和念桦急忙劝解,半扶半拉地将爸爸拉离客厅,进到起居室,只留下他们两人还跪在那儿。 她大喘一口气,半瘫在他怀里抬头,见他虽是一脸正色,但眼神温柔地看她。 “真不知我昨晚哪来的勇气,居然敢留在你那儿过夜。”她讪讪说。 第 2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9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59 章 “那是因为你也喜欢我。” “对不起,我爸爸让你难堪了……” 他微微扬起嘴角:“你别让我内疚,该由我来道歉才对,你爸爸的反应很正常,他没当场把我劈了就已经很客气,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对我如此反感。” 她垂下头;他们的婚事无望了。 他亲吻她的太阳穴,用气音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娶到你,谁也不能阻挡。” “哪来的信心啊?你都慌不择话,把孩子拿出来当挡箭牌,我爸还是不接受。”她蔫蔫地说。 他用手扶起她的下巴直视:“对不起,我不该用如此卑鄙的借口,但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解决我们的困境。” “还不是没用?我爸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再说你说的根本不是事实。昨晚我们没有完成动作,不可能会怀孕,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这是个谎言。” “不,这很难说,昨晚我已经动情,那些液体里就已经带有能使你受孕的元素,所以我这样说并不是说谎。虽然我希望我们过二人世界的时间能长一点,但你若有孕,我也很高兴同时有了妻子和孩子。话再说回来,这个借口对你爸没用,但对很在乎的人一定有用,我们的困境很快就会解决。” 她惊讶地看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指妈妈会心软吗? 他不肯再说,只是伸手揉她的膝盖,揉完这个再那个。 “再来我们该怎么办?” “再来都是我的事,你只要配合我把身体养好,当漂亮的新娘子就好。”他再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缠字功,求婚定成功” 她皱着眉看他,满脸不解。 他热情地盯着她不放,然后吻上她边说:“你爸不让你嫁给我,我只好当上门女婿,入赘到你家来。” “什么?你……”她几乎跳起来。 他搂过她,轻声说:“我不是叫人把我的旅行箱送来吗?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在你房里扎营,直到你父亲愿意让我娶你为止。” “哪有人这么无赖的?” 他淡笑:“为了你,我十八般武艺都要用出来,你别担心,最多三天,你爸妈一定会答应让我们结婚,一个月后我们就举行婚礼。” 她伸手触他的额头,这个动作却把他逗笑了。 “所有婚礼的事,我都找婚礼顾问处理好了,就只剩你挑礼服,拍结婚照,蜜月的地点也选好、预定好,时间就在……”他抬腕看一下手表,“就在三十一天后。” 她头昏了,想也不想就说:“你怎没问我想去哪里?” “你忘了我有满满一本的资料?你曾在杂志上发表过,你若结婚的话,蜜月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南方?怎么会想去那儿?” 她皱眉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北京出生,可不知为何一直渴望到南方去玩,好像我曾在那儿住过似的。” “那我们就去吧对了……”他还没说完。 妹妹念桦出现了,故意大声对他们说:“爸叫你起来,免得不相干的人跟你跪那么久,让人以为我们在欺负人。” 说完之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面前,低声说:“不能怪我,要怪就要怪习……你,谁叫你先打电话回来说要请我姊吃饭,却又没告诉我,害我找借口替你掩饰,当场就露了马脚,被爸妈训了整个晚上。” 他向念桦点头道谢,轻声说:“再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不怪你,你回去告诉伯父说我道歉打扰了他。” 念桦走了之后,他立刻拉着惜桐问:“你房间在哪里,我们快进去免得你妹妹为难,又要赶我走。” “难不成你是要躲在我房里?你不先回家?等我爸气消了再来?再说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他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锁上门才说:“那要浪费多少时间,只有我留下来,才能速战速决我早就请好年假,这一整个星期我就准备说服你爸妈,求他们让你嫁给我。” 她想了会儿便明白──从昨天拍完戏开始,就都照按他的计划在进行,所以他才能事先请好年假。这人做事可真是计划周详,巨细靡遗。 他亲密地抱着她,躺在床上休息,却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下午时,当习琰的保镖送来他的旅行箱,爸妈这才发现习琰居然打算住下来,说是要让他们多多了解他。面对这么厚脸皮的人,爸爸简直气炸了,但在妈**劝说和分析下,却不得不忍耐下来,以求不破坏双方成为亲戚的可能性。最后爸爸无可奈何地让他和弟弟怀枫同住一室。 虽是妥协了,但爸爸还是生着气,气他不按照正常程序来求亲,却用手段先占了她的便宜;若他答应了习琰的求婚,以后惜桐在他家人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来,只能受委屈,这可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整整二天,不管习琰如何俯低作小,爸爸就是不愿给他好脸色看。 直到第三天早上,弟弟气急败坏地冲回家,手里拿着某八卦杂志最新的一期,封面上居然是那天早上,他们在大门口的情景──习琰满脸灿笑,低头吻惜桐的脸,而惜桐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那漂亮的订婚戒指在太阳光底下闪耀;封面上的大字写着:前影星车惜桐,和全国女人最想嫁的男人秘密订婚? 爸爸抢过去翻了几页,脸色便发白了。 惜桐看着表情仍旧平稳,几乎是淡漠了的习琰,从他极力掩饰的眼神中,见到一丝丝的得意。她恍忽大悟;原来自己也着了他的道,那天早上,向来举止稳重的他,故意在狗仔队前表演出那么一场精采的戏,为的就是要让八卦杂志发布他们订婚的消息,然后让爸妈不得不屈服在舆论之下,答应他的求婚。 难怪他说他用上十八般武艺,原来什么都在他的算计当中了。这下爸爸若不答应他的求婚,她以后要嫁人就困难极了。 她瞪他一眼,他却示弱地轻拉她的手,满脸讨好。估计这种神情不常出现在他脸上,所以他做起来相当生硬。 “我怕娶不到你……”他轻声在她耳旁说。幸好他对她还算坦白,没有隐瞒他曾做过的坏事;凭这点她便饶过他。 可爸爸没饶过他,声色俱厉地说:“习先生,经过媒体这么一闹,我们更要避嫌,你请走吧你和我女儿的事我自会处理,再也和你没任何相干,惜桐,把戒指脱还给他。” 没想到爸爸这么坚持;她都要哭了,只能含泪看向妈妈,谁知妈妈居然偏过头去不看她;这下她急了,泪眼看向习琰。 他也急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大家都被这种气氛震住,无法动弹。 刚好门铃声响起,打破这一团低气厌。怀枫打开大门,来的人居然是习琰的父母,和惜桐以前的老板。 他们三人进门来,非常客气地和大家打招呼。就在所有人错愕的情况下,习琰的爸妈正式向惜桐的爸妈提亲。由于他们的态度非常谦逊有礼,车爸、车妈有气也发不出,不好把对付习琰那一套拿来应对。 “车先生,你看看他们,连站在一起都舍不得分开,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所以请考虑我们的提亲,我们是真心诚意地想和你们结这门亲戚。”习太太说道。 “是啊,是啊,他们男才女貌,多么相配啊?用电脑找也找不到如此相合的一对,车先生、车夫人您们就答应他们的求亲吧。”前老板指着手牵手相偎倚站在一旁的他们说。 第 2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0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60 章 就在来人七嘴就出现,“你认识我,和我有过非常深厚的感情……” 惜桐的心,突然又是一阵感伤,痛得她几乎落泪;不,不行她不能再让过去的不明记忆控制自己,她要坚定意识,不受任何影响。于是开口道:“你误会了,我并不认识你,怎会对你有深厚感情?” 他浓秀的俊眉拢在一起,带着怒气说:“我问过为习琰开车的司机,他说你在街边看到我和……和家秀在一起时曾经大哭一场,若不是对我有深厚感情,怎会如此?” 惜桐努力压下梗在喉咙的不明难过,挤出微笑说:“那你真的是误会了,当时我把你误认成以前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才有那样的反应,后来再次见到你时,发觉自己真的搞错,让你见笑了。” 他眼里目光流转,像是不愿相信她的说辞。又往前一步,将她逼到退无可退,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这个秦深到底想做什么? 他微颤的手缓缓地接近她的脸,然后用手指背轻轻地画过她的脸颊,她忍不住瑟缩,极想打掉他的手,可是他的眼里浮现的氤氲水气,却让她咬牙忍住。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何我的心会这么痛……”他低喃,再次画过她的脸,然后慢慢地低下头,状似要吻她。 “你没有权利吻我,我不属于你我是习琰的妻子”她伸手推开他,不让靠近。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上面,忽然大吸一口气说:“跟我走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决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惜桐的心突然大力撞击,一股非理智的想法浮出脑海,让她极力想要点头,还好习琰深情款款的眼眸及时闪现,压下这个荒谬的想法。 而门外的习琰,突然怒极想要撞开门殴打秦深 但理智叫他冷静,不要动让惜桐选择;如果她……还是选择离开自己,那时再行动不迟。 第 2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1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61 章 门里的惜桐抽回自己的手,苦笑说:“秦先生,你我素昧平生,我和你只是一面之缘,我为何要丢下很爱我的丈夫和你走?” 秦深将她禁锢在自己撑住墙面的双臂间,低俯轻声问:“你和习琰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和他怎可能有深厚的感情?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你?” 惜桐双腿一弯,从他的双臂下逃脱,远离他道:“就算我们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但我和他之间相知相惜的程度,也许超过你和你未婚妻的感情。不说我们之间那种说不出的心有灵犀,单说他因在乎我而表现在外的行为:他可以为我牺牲从未跪向任何人的膝盖,可以拉下高傲的心性只想讨我父亲欢心,可以忍受我弟弟的冷言冷语和不善的态度。 而且他非常在乎我的感受,在乎到哪怕只是个小伤口,他都疼惜万分,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最重要的是──他只要我,而且发过誓今生今世只会有我一个女人,这样的誓言让我感动,所以我很爱他,要和他相守一生,今生今世要竭尽所能的爱他、对他好。” 门外的习琰全身一松,额头靠上门。不知为何,他感动到全身有如虚脱般无力,可一股暖流由灵魂深处慢慢涌上来,弥漫整个胸腔…… 门里两人完全不知门外有人在听他们对话;秦深继续说下去:“我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只独宠你一人” 惜桐摇头:“秦先生,我请问你,在我出现之前,你是不是很爱你的未婚妻?也只愿独宠、独爱她一人?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是你动心起意的第二个人,所以我不会相信你更不会成为你和你未婚妻之间的第三者。” 他有点恼羞的神情,冰冷说道:“我可以不经你同意带走你。” “就算你真的带走我,我决不会爱你,更不屑和另一个女人抢你,我会一直想办法逃离你,还会找机会报复你,这是你想要的人生吗?”她放软声音说,“秦先生,请相信我,你只是一时头昏,被你的潜意识唬弄,以为你非我不可,其实你完全明白,挟持我会是个天大的错误,你将生生世世内疚,对不起你的未婚妻,对不起习琰和我,是不是?” 他反身靠上墙,闭上眼睛。 这时,惜桐脑海里有着奇怪的画面闪现,似乎看到古时候的景象;她连忙甩头,因为知道奇怪的记忆正试着要影响她。于是赶紧开口:“你走吧,你未婚妻还在等你,你忍心伤害很爱你的她吗?我们都该尽力去爱我们该爱的人,不要再纠缠不清……”她越说越小声,心里越来越疼。 秦深低头沉默许久,终于站直转头看她:“我可以和你吻别吗?” 她浅笑摇头:“我们之间什么都不该有,这一吻毫无意义,还不如从来都不曾有过。” “不如从来都不曾有过?”他垂下眼低喃,声音有着落寞。 两人僵持了五分钟,最后秦深往前走了二步,却又停住不动。 惜桐一口提到嗓眼的气硬生生屏住,紧张地看着秦深的背影;他怎么了?为什么不离去?是不是想要对她动武,将她劫持? 就在非常紧张的时刻,秦深突然转过头,吓了惜桐一大跳…… 他泪流满面,却一脸疑惑的表情,对着她说:“我……我不……知道我为何要掉泪……我无法控制我的情绪……” 惜桐的心猛然一痛,极想投入秦深的怀抱,但不行不可以她握拳忍住接着霍然明白──她和秦深之间,必有很深的因缘,所以在第一眼见到他时,才会哭成那样;而现在的秦深,也才会不明所以的流泪。可是不管过去如何,这辈子她和他都各有姻缘,不能破坏,只能放弃“祝福你,秦深……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怕两个新娘子会互冲,因此我在此先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秦深接过她递给他的面纸擦拭,然后转身朝衣架后藏着的另一道门而去;打开门,他再一次回头,满脸哀凄地看着惜桐说:“你也要幸福很用力的幸福……来世再见,惜桐……” 关上门,惜桐猛地感到一阵昏眩,心里一半不明地伤心欲绝,可另一半却大松一口气她冲过去,将那个门锁上,然后颓然地靠在门上喘气,有如刚跑过般。 等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准备换衣服;被秦深这一耽搁,习琰会不会等不及?咦?他怎么还没来敲门?时间过去好久了,外面的人也没人来催她,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讶地转身看向更衣室的门,发现──习琰居然安静地站在门前看她,眼里满是爱宠的目光,形状美好的薄唇往上扬成一个漂亮的弧线,让人好想伸手抚触。不过,她有点心虚,怕刚才的事让他知道了,于是怯怯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谁知习琰不回答,竟动手帮她把白纱礼服的拉链往下拉。 她一阵脸红,面向他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你到外面去等……” 话还没说完,他竟然俯下脸热情地亲吻她,吻得她透不过气,只得咿唔出声抗议。等到他终于放开,让她能呼吸时,却惊骇万分地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丝袜和丝裤,其余的衣物都被他剥|光“琰你在做什么,楼下有五、六百人等着我们去敬酒……”她又羞又惊,小声低喊着。 “让他们等……”他说完,动作迅速地解开自己的礼服、长裤,全部丢到一旁,抓过大惊失色的新娘,把自己昂|扬的象|征藏到她的双腿中间。 “你,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唇舌同时沦陷。 再度能呼吸时,她已被抱到化妆台上的白纱上坐着,脱|掉丝袜等,然后胸前一热一麻;一边被爱怜的舌抚触,一边被他灵活的手指揉捏着。 “琰,别……别这样……我们有……整个晚上,等……”那样激情的进攻,让她招架不住,只能又惊又酥软。 “这一整个月我从未被允许单独和你相处,今天的你实在太美了,我已经忍太久,等不了……”他在她耳旁舔舐、轻啃;一手抚触着她如丝如绸的胴|体,一手握着那昂|扬抵着她的珠宝盒画圈,一圈又一圈,引得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吸取收纳他。 “不……不行,外面有人……” “都被我赶走了,门外保镖守着不会有人闯进来,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我要你现在就要你”他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目光闪耀有如璀灿的宝石,鲜红的薄唇啃|咬着温香软玉;双手温柔地抱着她的腿,徐徐地把自己交给她,让她缓缓贴合、紧紧的整个吸缠住。 随之而来的轻柔滑动,扯动她所有的神经,带来非常愉悦的感觉,使得她忍不住逸出心荡神驰的呻|吟。 “我爱你,惜桐,真的爱你”他加大摆|荡的弧度,在她如丝绒般的包容抓握中几乎失神,一骨脑地把全部思绪如作梦般地说出。 从未有过的饱和感冲击着她的感|官;原来成为一体就是这种感觉;原来和心爱的人结|合是如此的美好;分不清谁在给、谁又在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是一体…… 婚姻使得它更甜美、作起来更理直气壮没有人再能拆散他们。 习琰狂吻着她,突然抱起她转身,换他靠着化妆台,然后双手抱着她,让她上下滑磨他;那紧窒的包裹逼出他的轻喊;而不断滑触牵扯神经而产生的的愉快,逼出她销|魂的吟哦…… 他们出了薄汗,两人愉悦的感觉不断在珠宝盒里翻腾、加热、加快;再往上堆积,再加、再上……终于奔向最高点同时暴发、毫无压抑的欢叫声,响彻更衣室。 休息室外突然一阵欢呼声和口哨声暴响,有人叫道:“厉害啊堂哥堂嫂总共唱了快二十分钟的歌……” 哄堂大笑声响起 “滚”气壮山河的怒吼声暴发 结果那天晚上,哭得羞红脸的新娘,说什么都不肯出去敬酒,任凭新郎好说歹说,她就是躲在他怀里不肯见人。 这还不是最惨的事,最惨的是十个月后,惜桐生了习家的曾长孙,于是习琰那些堂兄弟们再也忍不住,纷纷暴料说那曾长孙,就是在新娘休息室里受孕的那期的八卦杂志销量居然创新高而习琰的肩膀,终于给老婆捶到青紫了…… (全文完) 他轻轻推开房门跨进,看见屋里头光线昏暗、沉寂无声。 景物依旧,仍是层层迭迭的物品堆积;仍是空无一人的耳房。 他伸手抚过惜桐曾经亲手整理的物品柜、书架;拉开抽屉看她摆放的笔墨、纸张…… 摸着,摸着,他的心一阵绞痛,连忙在那张榻床沿坐下。 她已经离去好久,好久,久到他几乎都快忘了她神灵活现的模样;她笑起来时,眼睛是否还是会闪烁?她的声音还是一样好听吗?她的背弯了吗?就像他的一样? 不她小他二十岁;在他风华初盛时,她才出生,所以他现在老了,她应该正是绝代风华的年纪…… 第 2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2 章 女中堂 作者:也湛 第 262 章 好想看她变老的模样,只可惜自己等不到;近来他老是会心绞痛,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矣。 手不自觉地又抚上怀中这件龙袍右袖上的墨渍;多可笑啊,这居然是她唯一留给自己的纪念,当她从宫中逃走时,狠心带走她所有的东西,一件都没留下。若不是当时自己特意将这件龙袍收起,他还真什么都没有,只有每年从画师手中拿到的画像。 画像画得再好、再像,都是死物,怎样也无法对他说话,带给他温暖。可是他无法下定决心,叫人不要再画…… 他抬头望着这间保持原样都没变的耳房,想着,好想再见她一面,就算……等等他记得──惜桐曾说过,自己若再进到这间房时,要记得回头看榻床为什么要看?难道…… 他的心跳猛地加强,会吗?这会是真的吗? 一寸寸的,他慢慢回头…… 呼吸顿时停住,深怕自己的抽气声会惊醒榻上安稳睡着的人儿泪眼模糊中,他看见那个仍是第一次见面、十五岁模样的惜桐,慢慢地张开眼睛,甜甜地展开笑容,娇滴滴地轻唤了声:“琰……我好爱好爱你,爱到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轻声说:“不要离开我,就是最好的爱……” “怎么哭了呢?在作什么梦啊?”惜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醒一醒,琰,作了什么梦啊?” 他缓缓地张开眼睛,看见一双灿如星星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他;如兰的热气吹在自己脸上;悦耳的声音还在安慰他;而她的双手,她的双手正紧紧抱着自己,完全没放开。 感谢上苍,那只是个梦惜桐真的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他一个翻转,将她压在身下,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到处挑衅,剥了她的睡衣,毫不客气地冲进只属于他的地方,像要确认她存在似的激烈律动起来太好了,他心爱的人就睡在自己身边,再也不离开了他将一生一世拥有她,谁也抢不走“讨厌那……早知道就不要叫醒你,怎么又占我便宜……”她嘟着嘴的模样好可爱,忍不住又狠狠啃咬一口。 一世孤寂的等待,换来今生一双人,这绝对值得 他在气息最急促、仰起头深深埋进她的温暖里、释放出所有的感激时,心里想着“我爱你,惜桐……” “我知道,我也爱你……”她在自己的身下,柔情似水地说着。 他满足地再吻上她。 【夭桃仙仙】整理 第 262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