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三千里》 分卷阅读1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一 醉乡楼,幽州最有名的小官楼。花若闲曾有幸在街上见到过醉乡楼的头牌月如,对方娇娇俏俏的小模样让他思念颇久,是夜终於忍不住,打算做一回梁上君子,好好欣赏一把月如的美貌。 这醉乡楼的围墙并不高,墙下有狗洞,墙上墙下都有模糊的脚印,显然偷偷摸摸进这里的人他不是第一个。夜晚正是这种地方闹得欢的时候,花若闲进了围墙里,费劲千辛万苦爬上房顶,往一个方向轻手轻脚走去。月如是头牌,他有属於自己休息的房间,这个房间的位置早被花若闲摸得清清楚楚。 他趴在房顶上,轻轻揭开两片瓦。 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八仙桌边,有个人正在喝酒,因为方向的关系,花若闲只能看到他的脑袋,看不见脸。从肩膀和手来看,应该不是月如,月如的肩膀没有这麽宽。 那人动作不疾不徐,一手轻捏著小酒杯,优雅饮啜,上面的花若闲却看地焦急万分。他来看月如,没想到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在喝酒,还不知道得看多久。花若闲对著下边挤眉弄眼,却忽听一阵声音。 “夜这麽冷,在上面吹风不难受吗?” 花若闲眨眨眼,小心翼翼左看右看,正琢磨著这是在说谁,下边的男人忽然一挥手,花若闲和周围的瓦片猛陷了下去,刚好摔在桌上,那男子事先拿著酒和酒杯转到了床上,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看著摔下来的人。 花若闲摔地够呛,哎哟哎哟爬起来,一抬头见到害自己这麽狼狈的人,不禁一愣。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好一个俊美的男子!花若闲忽然间觉得这次没见著月如,有幸见到这样一个美男子,也不枉自己在这麽冷的天趴在屋顶上做梁上君子。 既然觉得不枉此行,那麽他也是时候告辞了,花若闲转身往门边跑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美男子给揪住了衣领。 “在上边看了那麽久,现在下来了,不喝一杯再走吗?”那位男子说,嘴角微微勾著,眼里透露出对眼前小贼的兴致。 “我、我在上面只是想看看月如公子,没想到他不在,那、那我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花若闲一扭头,想跑又被揪了回去,只好无奈地道,“我真的只是想看看月如公子,没有别的任何企图。”有做坏事的本事的话,他哪会跑呀,直接对这个美男做坏事啦!不过看刚才那一手,这个美男估计是个练家子。 “你这小身子骨,也就只能看看,还以为能干点什麽?”那人放下酒,在小贼身上摸了个遍,“让人占占便宜还差不多。”他不顾小贼的挣扎,将之抱到床上,放下纱帐。 昏暗的烛光透过纱帐,艰难地照亮纱帐後的景象,花若闲呆愣过後猛然尖叫一声,拍开那人的魔爪,跳下床跑了出去,一边不忘大叫有救命。直到跑到街上,回头看後边没有人追上来,他才舒了一口气。 他再也不敢偷偷摸摸去醉乡楼了! 花若闲哀叹著往自己的住处走,离了本就冷清的街上,来到黑咕隆咚的山上,黑漆漆的林间有著骇人的气氛,然而他却不得不经过这片林地,他的住所就是半山腰那座破旧的寺庙。他没有家,那寺庙只是个临时居住地而已,不住那,他就得露宿街头。 花若闲本不是这儿的人,然而不知为何,他一醒来,人就到了这里,自己变了个模样,世界都变了。他一点这个世界的生存经验都没有,没几天就将身上的钱花光,不得不住在免费的寺庙里,每天下山到城里,希望能找到份活儿干,然而即使能找到,薪水也都少得可怜,而且因为他什麽都不懂,总是做不长久。 身上的衣服从自己醒来就一直穿著,原来的白色已经变成脏不拉叽的灰色,花若闲双手相互搓著手臂,苦兮兮奔回到寺庙。他怕黑,总觉得周围的黑暗里藏著什麽蠢蠢欲动的危险东西。 令他惊讶的是寺庙里今天居然有人,实在难得。花若闲不由加快了脚步,发现寺庙里燃了一堆篝火,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火边,看到他走近,男子转头瞄了他一眼。 花若闲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往篝火前面蹭,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他不会生火,这些天好冷,每天晚上他都是孤苦伶仃缩在角落那团又脏又破的棉被里冷得牙齿打战,此时有堆火可烤,他怎能不感动。 尽量往火前蹭,即使脚被烤得疼,也是种火热的幸福。花若闲一边快乐著,一边悄悄打量白衣男子。那是个气质内敛的男子,白色的纱巾遮住了鼻梁以下,但光看那双幽深的黑眼睛,花若闲就认定这是个帅哥。白衣男子静静坐著,偶尔拿著一根木棍拨弄火堆,花若闲注意到他的手指很纤长。他很安静,并不介意有人一起烤火,也不说话。 “你好。”花若闲对那人说,“我叫花若闲,谢谢你的柴火,真暖和。” 那人只是对他微微点头,看来没有和他闲聊的兴致。要是早点,花若闲估计会想多和他聊聊,但此刻有温暖的篝火在一旁,他早就又冷又饿了好久,现在只想蜷缩成一团,好好睡一觉。 花若闲伸了个大懒腰,舒舒服服坐起身。他的双眼还有些迷蒙,人在睡梦中半清醒著。身上好像盖了件衣服,他抓起那件白色的衣服,放在鼻尖嗅嗅。 真香。 一个激灵,花若闲瞬间清醒并跳了起来,左看右看,发现白衣人正在收拾东西,赶紧跑上去,将手里的白衣递过去。 “喏,这是你的吧?谢谢你啦。”好温柔啊,还帮他盖了件香香的衣服。 “送给你。”对方说。 花若闲乐不可滋将衣服塞进怀里,眼看白衣人要出去,赶紧尾随其後。“大侠,我能知道您的名号吗?小弟我一直想要拜个大侠为师,大侠您能收留我吗?我愿意给您做牛做马、做饭炒菜、铺床叠被,只要我能干的,我一定肯干,只求大侠收我为徒弟,将来我必将大侠的武功发扬光大!” 这位公子白衣翩翩气质脱俗,即使不是个名门大侠,也肯定是个名门公子爷,敢独身一人旅行,不是胆子大,就是有武功的,花若闲愿意相信这是位武林高手。他一直想找到一位有武功的师傅,学成一身好武功,即使不能当绝顶高手,能自保也行。 有武功的话,昨晚上见著那美男就不用惊吓地逃跑,可以直接将那个美男搂在怀里……咳咳,不不,有武功的话,根本不用偷偷摸摸上房顶,他可以光明正大走进醉乡楼,将押镖赚来的钱“啪”地一把丢在老鸨脸上,深情地牵著月如的手,带他离开深渊…… 他若是有武功,也不至於天天睡破庙,还连个火都升不起了! 在这挨饿受冻了这麽久,终於老天开眼送他一个武林高手,他怎能放过?! 花若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手揪著白衣人的衣服下摆。他本来的目的是先抓住对方的腿,免得对方跑了,但白衣人反应极快,这更让他觉得,眼前就是个高手。 白衣人瞪著双眼看著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是什麽大侠,我不会武功。” 怎麽可能,一定是个隐藏高手。 “师父您不问世事,真乃世外高人也,您放心,徒弟我愿意随师父隐居山中,不怕苦,不怕寂寞!” 白衣人头痛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却扯不开那人脏兮兮的手,眼看自己的衣服上多了数个黑印,他更头痛了。 “师父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起来。”花若闲倔强道,话落没一会儿,又害羞内疚起来,“我才来这里没多久……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干活别人总是不要我,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个好人,还看起来有武功,我想学武功,以後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我。” 白衣人呆了半响,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正要递过去,就对上跪著的人可怜巴巴的眼神。他不禁扶额,“我只是个过路的。” “我不是为了您的钱才跪在这儿的。”花若闲撅著嘴将拿著银票的手推开。 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没法教你武功,只能帮你找个好人家收留,起来吧,随我下山去。” 花若闲松开手,站了起来。“帮我找个武功世家可以吗?”其实他还不相信白衣人没有武功,不过人家都说到这份上,自己怎麽好意思继续死皮赖脸下去,这已经算是很大的恩惠了。等将来他有了一番成就,一定要报答好心人。 “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白衣人皱了皱眉,“先去城中找家客栈,把身子洗洗。” “好的。”花若闲笑嘻嘻道,“大侠,我该怎麽称呼您啊?” “白孤月。”大侠说,“我不是大侠。” “白大哥。” 走进客栈的时候,花若闲被小二挡在门口,因为小二认识他,知道他在这儿跟乞丐差不多。最终是白孤月解了围,领他进屋,叫小二倒了热水,舒舒坦坦洗了个热水澡。当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浴盆里的水已经一片灰糊糊。 “我买来了你的衣服。” “在哪?”花若闲走过去,白孤月转身就看到他光溜溜的身子,顿时双眼像被针扎了似的,赶紧捂住。 “在屏风上。”他遮眼低头。 听到拿衣服的声音,白孤月转头,却见他还光著屁股,正有些费劲地穿那身衣服,不由道:“你到屏风後面去。” 哪知花若闲却抱著衣服滚到了床上,钻进被褥里。 “好难穿。”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不穿了,休息休息。”他抱著衣服和被子,一脸乐不可支。 “不会穿衣服?” “好繁琐啊,层层叠叠的。”花若闲在床上蠕动。到了这个世界来,他一直没脱过衣服,自然也没穿过。天那麽冷,脱了衣服等於自杀;没有热水,没有脱衣服洗衣服的机会。没有暖和的床铺,难得现在能在床上躺一躺,花若闲巴不得今儿个一整天都在床上度过。 二 “我还要赶路。”白孤月走到桌边,坐下,将手里拎著的东西搁到桌面上,“这里是一些吃的。” 一听见吃的,花若闲立即两眼发光,瞬间就坐了起来开始和衣裳奋斗。只是这衣服太难穿了,而且里三件外三件,他折腾了半天,才穿好两件。 “错了。”白孤月见他不是装的,只好上前来,动手替他解开刚穿好的衣裳,“这白衣是里衣,穿在最里面,这件是穿在最外面的。” “这件也是白的。” “它不是里衣。” 好吧,有人帮他动手,哪件是哪件他无所谓,反正都分不清楚。 花若闲直勾勾盯著桌上的食物,趁白孤月转身拿衣服之际,跳下床拿起东西就吃。那是几个芝麻饼,香喷喷热乎乎。白孤月走过来,手里拿著衣服,皱了皱眉,花若闲非常有自觉地嘴里咬饼,双手摊开伸直。 “裤子你也不会穿吗?”白孤月道。 裤子?花若闲将嘴里的饼拿住,往後一倒,躺在了床上,光溜溜的下半身对著恩人。白孤月叹气摇头,认命地给他穿好衣裤,搞定之後,就下去退房。他定个房间只是让追随自己的牛皮糖洗洗身子而已,并没有再在这里居住一天的打算。 “白大哥,你不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吗?”花若闲问,饼已经吃完,心满意足。 “赶路。”白孤月道。 “你要去哪呀?有很重要的事吗?” “我自会先打理好你的事。” “唔……能一直跟著白大哥的话,再好不过了。”经他这段小小时间内的观察,白孤月是个温柔的人,他喜欢。 白孤月没有接话,跟一个马商询问买两匹马的价钱。“你会骑马吗?”白孤月忽然问。 “不会。”花若闲喜爱地摸著马脖子,“但我会养。”他可喜欢动物啦。 最终白孤月只买了一匹,二人共骑。 出了城门,可就得过上两三天的露宿生活,即使快马加鞭不下鞍,也得一天多。白孤月并不介意露宿还是彻夜不休,可怀里的小家夥明显扛不住。花若闲正披著条毯子,缩在他怀里,张著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 “原来骑马这麽难受的。”他动了动身子,在那嘀嘀咕咕,“屁股好不舒服。” “若闲。” “在。”难得恩人主动跟自己讲话,花若闲抖擞精神应道。 “你多大了?” “来这里的时候是十三,然後我来这里晃荡了有……嗯,两个多月。”不过这副身体应该不止,身体应该有十六七岁了。 “难怪……”难怪举止单纯幼稚,不过连衣服都不会穿,不知家人是如何教导的。 “以前什麽事都是哥哥帮我操心的。”花若闲忽然有了倾诉欲,来这里孤单寂寞了太久,“小时候家里穷,我又有病下不了床,事情都是哥哥担当的,可有一天,我醒来就发现自己一个陌生的地方,穿著奇怪的衣服,在一个破寺庙里……就是我们才离开没多久的地方,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病却好了。”他歪著脑袋苦思也不明白怎麽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怎麽说,病好了是件好事,我不在,哥哥的负担也会少很多,不过他一定会很担心,我要早点找到哥哥,让他知道我好好的。” “是个好哥哥。”白孤月道。 “我最喜欢哥哥啦。”花若闲笑著,“第二喜欢白大哥。” “你这就知道我是个值得喜欢的好人了?” “是大好人。”花若闲又往白孤月怀里蹭了蹭,掏出两个大饼,自己嘴里咬一个,往头上递一个,“晚餐时间到。” 白孤月接过大饼,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路遇一个山洞,里面有些干草和一堆燃尽的柴火,还有些被丢弃的破衣服之类,看来这山洞替不少人遮过风雨。二人下马,白孤月将马系在一颗树边,在洞里升起篝火。花若闲殷勤地收集干草,将毯子扑在上边,朝恩人喊道:“白大哥,床铺好了。” 白孤月点点头,坐上去,花若闲紧跟著钻进他怀里,白孤月不禁有股自己养了只大仓鼠的错觉。 “是我的疏忽,应该买点被褥御寒。”就一条薄薄的毛毯,怕冷的小家夥哪能不往他怀里钻。 “没关系,以前我家里只有一条被子,我哥都是抱著我取暖的,白大哥和我哥身体都很热乎。”花若闲打了个呵欠,有篝火、有温暖的怀抱,山洞里并不显得多麽寒冷,他有点儿昏昏欲睡。 “睡吧。”白孤月拥著他,柔声道。 “晚安。”花若闲揉了揉眼睛,带著笑进入梦乡。 他们到了一个乡村,在这儿补充干粮和水,买了两条棉被,还多买了几套衣服,这下露宿野外一点儿也不冷了。他们南下来到定州,似乎刚好碰上赶集,街上人头攒动,街两边尽是小摊贩,好不热闹。 在曾经的世界就没怎麽出过门上过市集的花若闲,这会儿简直兴奋地不得了。他挣扎著下了马,这里看下、那里摸下,时不时高兴地哈哈笑,白孤月无奈,只好牵著马陪他慢慢走。 冷冽的寒风阻挡不了人们赶集看热闹的心情,花若闲更加。路遇耍猴人,他站在那儿不肯走了,拍手欢呼尖叫,跟从没见过世面似的。 他确实没见过什麽世面。 “我先去找家客栈,我们在定州休息几天再走,你先在这等我。”白孤月对耍猴人的表演没什麽兴趣。 “好啊好啊。”花若闲头也不回,看得津津有味,“没问题,我等你。” “这些钱,你拿著,我若回来晚了,而你又肚子饿了的话,就先去买点吃的。”白孤月掏出一些银两,放到花若闲手上。 “没问题,没问题,你放心地去吧!” 白孤月刚迈出几步,觉得不放心,又折了回来。“若闲,告诉我,买东西付多少钱与找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吗?” 花若闲呆了呆,在幽州的那两个月,他基本没什麽买东西的机会,最开始身上没什麽钱,打工的报酬又大多只是管饱,顶多再加个管住,真正发薪水的工作少得可怜,他收到过一次薪水,但只够买一个包子,而以前身上的钱都买的些吃的,是不是被人坑害了,也没人告诉他。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不会了,白孤月叹了口气,“我还是在这儿陪你吧。” “呵呵。”花若闲不好意思地抓头,“算了,我还是不看了。” “多看会没事的。”白孤月摸摸他的脑袋。 “不用啦,看够啦,等房间和肚子都搞定,我就自己来看,那样就不会耽误你了。”花若闲嘻嘻笑著,这时,耍猴人的助手端著盘子走到他面前,花若闲疑惑地看著他,白孤月了然,扔了一些碎银进盘里。 “这些是卖艺人,靠卖艺为生。”他道。 花若闲了悟,连点头,牵著白孤月的手离开围观的人群。两人在一家名叫“四方客栈”的店里订了房间,将行李放进房内,紧接著又回到集市上。 白孤月似乎并不介意玩个一整天,陪著花若闲,慢慢悠悠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花若闲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里高呼,那里惊叹,一个面具也能站著傻笑看半天。白孤月在一旁静静看著、跟著,偶尔会被他的傻样逗笑,掏钱买东西的时候,顺势会教导他这钱是怎麽个算法、用法。 “白大哥,你看。”花若闲在一个小摊前招手,手里拿著个东西,“这个你喜欢吗?”手里是个玉佩,白玉材质,正反面的花纹是一条戏珠的龙,“温润如玉。”他摇头晃脑吟道,“这一句送给白大哥,再适合不过。” 白孤月付了钱,笑著接过玉佩,挂在腰上。“谢谢,很漂亮。”他道。 “不用谢,又不是我付的钱。”花若闲道,“等将来我能自己挣钱了,我一定买个上好的玉佩送给白大哥。”他知道地摊上基本没什麽好货。 玩得尽兴了,两人在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好菜,花若闲吃得连呼过瘾,唯一遗憾的是明明有酒,白孤月却不准他喝。回客栈休息的路上,路过一豪宅,门前两座雄伟石狮分外有气势,红木门上雕著花纹,和周围的小家小户相比,格外出众。花若闲不禁多看了两眼。 “哇,传说中的大户人家。”他道。 “这是凌云庄在定州的分舵。”白孤月淡淡瞄了眼那雕花木门,“凌云庄庄主凌云青是现任武林盟主。” “哇塞……”花若闲眼馋地看著紧闭的门,心想武林盟主的武功一定是整个武林中最高的,可惜自己没那麽好的命去学,“还有分舵……凌云庄还兼职做生意的吗?”感觉跟开连锁店似的。 “凌云青当上盟主之前,凌云庄其实叫凌云镖局,之後才改名的,并且渐渐从押镖生意中淡出,不过因为镖局早就声名远播,一些重要人物还是会托凌云庄护送物件。” “哦,我明白了,这些重要人物啊,出手一定都大方得很。”看来押镖真是一项来钱很快的工作,花若闲下定决心,如果自己有本事,一定要进镖局当保镖。 回到客栈,花若闲扒了衣服就钻进被窝里,现在他已经会穿衣服了,但还是经常嘟哝穿衣服真麻烦。白孤月本来是订两间房的,不过花若闲非得和他睡在一起,无奈只好退了一间。 “你睡觉都不穿衣服的吗?”白孤月身著里衣上了床,一边问。 “睡觉还要穿衣服吗?”花若闲缩进白孤月怀里,扯了扯他的衣领,“穿衣服睡会不舒服的,脱掉吧,白大哥。”他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白大哥的身材一定特好。” 白孤月伸手弹了下俏皮小孩的额头,“睡觉。” 花若闲捂著额头,吐了吐舌头。 花若闲从梦中惊醒,茫然在屋里寻找,却发现白孤月不见了。哎,他的老毛病犯了,以前老是和哥哥睡,哥哥夜间起来撒尿个,他都会因为旁边没人而醒来。 他推开门,走廊安安静静的,现在深更半夜,客栈早已打烊,门已经关了,白大哥会是去哪了呢?他打开窗户,冷风吹得他直哆嗦。 街道上也安安静静的,没有行人,家家户户家门紧闭。 花若闲听到一阵箫声,曲子优柔中带著些阴郁,花若闲并不是什麽懂得欣赏的人,他直觉觉得这吹箫的人,此刻的心情一定不佳。箫声很清晰,仿佛就是从头顶上传来的……莫非是在房顶上? 花若闲冲上面叫唤,“嘿,房顶上是不是有人?” 箫声忽然停止,白孤月从房顶上探出头来,看到花若闲,皱眉道:“你怎麽醒了。” “白大哥,拉我上去。”花若闲爬出窗户口,脚踩在窗栏上,那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岌岌可危的模样让白孤月不禁叹气,将他拉上房顶。 “你不是已经睡了吗?”他问。 “旁边没人,我睡不好。”花若闲缩进白孤月怀里,一边埋怨这衣服怎麽不是宽大的棉衣,若是棉衣就好了,纽扣一解,就可以顺便把他也给包住,以前他和哥哥老是这麽取暖,“白大哥,你心情不好,我陪你。” “你怎知我心情不好?回房睡觉,这儿冷。”白孤月拥著花若闲单薄的身子,自己却仿佛丝毫感受不到夜风的寒冷。 “刚刚不是你在吹箫吗?听得出来,我在这儿陪白大哥,心情不好的人啊,就喜欢呆在外面,我以前就是,不高兴了,不管外面刮风还是下雨,就是要出去,家里闷。”花若闲使劲往白孤月怀里挤,使得对方不得不用手撑著,“白大哥,你继续吹箫,你吹得好听,我喜欢听,或者你把烦恼告诉我也可以,我帮你分担。” “我没事,只是睡不著。”白孤月道。 “胡说……不过随便啦,我不乐意的时候,也不喜欢说话。”花若闲捂住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尖,“白大哥,你要下去的时候跟我说声,我先睡会。” “嗯。”白孤月淡淡应道。花若闲很快闭上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看著花若闲安详的睡颜,白孤月不禁会心一笑,眼中尽是怜爱。 三 “哈楸!”这已经是花若闲来到餐桌上的第三个喷嚏,他郁闷地揉了揉鼻子,小脸红通通的。 “小二正在煎药,就快好了。”白孤月道,拍拍他的背。 “药最难吃。”花若闲叹道,看著面前满桌的美味佳肴,自己却因为感冒而毫无胃口,真是暴敛天物,他将一盘鸡端到自己面前,希望至少能把这只鸡给吞下去。 “明明没有胃口,还要这麽贪吃?”白孤月将盘子拉开,挑著眉道,“刚才还吃得差点吐出来。” “不吃不就浪费了吗。”花若闲说,“以前在家从没吃过这麽多好菜,现在有的吃,我却没胃口,多浪费啊。” “没胃口就不要勉强。” “哥哥要是知道我面前有这麽多好吃的,不但没把他那份吃掉,连我自己那份都吃不下,一定会很伤心。”花若闲看著饭菜,一脸伤痛。 这个时候小二端著一碗冒著热气的药来,白孤月接过碗,打赏了一些银子,花若闲一看,碗里的药黑糊糊的,冒出的热气有股怪怪的恶心味,当场就想跑。 “喝药。”白孤月眼疾手快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按在凳子上,“要我喂,还是自己喝?” “不喝。”花若闲双手捂住嘴。 白孤月叹了口气,“周围这麽多人,你想让我用强的?”此刻正是正午,客栈里多的是吃饭的客人,他们正在大厅的一张桌上用餐,只因花若闲喜欢热闹。 “白大哥,你用武功帮我把病毒逼出来不就行了嘛,干嘛还要这麽麻烦……”花若闲嘟嘟哝哝,看著白孤月舀了一勺药凑过来,只有不甘不愿地张嘴,忍著恶心把药吞进肚里。 “武功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没有治病的功用……况且我又没有武功。”白孤月又是一勺送过去,花若闲一副快被熏死的痛苦模样。 还是家乡的药好……大多是一粒粒的药丸,合著水吞下去,多苦也尝不到。 “喂,你知道吗,凌云庄在这儿的分部昨晚被人给血洗了!”不远处的一桌,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这麽跟旁边的好友说道。 “知道知道,我刚从那儿经过,哎哟,那凶手真狠,院子里全是血,上上下下没留一个活口。”好友喝了口酒,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场面,“大门上还用血写了几个大字……” “什麽字?” “‘老狗凌云青’!这凶手是冲著凌云庄庄主来的,可怜这一家上下十多口无辜的人,就这麽陪葬了。” “张嘴。”白孤月无奈道,唤回面前之人的神。 “哦。”花若闲回过神,苦著脸吞下药,忍不住好奇道,“白大哥,一会我们去那个什麽分舵看看吧。” “没什麽好看的。” “我想看看那里现在怎麽样了。”昨天还好好地,一晚上的时间就发生了这麽严重的事,花若闲不禁觉得这个世界真不太平。 “一屋死人,满地的血,你不怕?”白孤月淡淡道,“江湖恩怨情仇,最终结果不过这种下场。” “唔……”花若闲自我掂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不去了,他确实怕那种场景,“不过就因为一个人杀他全家,真的好过分哦。冤有头债有主,谁的过,直接就找谁去,真不明白为什麽非得牵连无辜的人。” 白孤月没有说话,眼眸中神色深沈,看不出面纱下他是什麽表情。他静静地,一勺一勺喂食碗里的药。 “白大哥。”花若闲皱著眉,辛苦地咽下嘴里的药,“我们今天就上路吗?” “今天不是还有赶集吗,再让你玩一天。” “我也不是就知道玩的啦。”花若闲不好意思地搔脸。 白孤月笑著,不置可否,“玩够了再去买点东西,明早上路。” 今天的集市有点萧条,昨夜血洗凌云庄分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官兵们在街上四处搜查,但因见过凶手的人都没留下活口,也没找出任何线索,搜查的难度很大,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县令下令封城一日,任何人不得进出。倒没妨碍到花若闲什麽,照样嬉戏玩乐,白孤月不允他多管闲事,他亦觉得自己没那能力多管闲事。 第二天还是没有上路,只因白孤月似乎有些事情缠身,吩咐花若闲在客栈等著,出去玩也行,只是不要走太远以免迷路。花若闲在外边闲逛,到了中午回到客栈,无聊地等了有一个时辰,白孤月才回来。 “白大哥你可回来了。”花若闲伸了个懒腰,刚才无聊地差点又睡过去,“我去叫小二上菜。”他的感冒好了很多,胃口也回来了,今天他一定要痛快地大吃大喝! “嗯。”白孤月淡淡笑著,“吃过饭後,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所谓的地方在西街尾,那儿有一座豪宅,虽然没有前日所见凌云庄分部那般雄伟,却也有不小的气势,花若闲不明白他们到这里来是要做什麽,乖巧地站在白孤月身边。 宅院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向白孤月作了个辑,两人相互招呼,白孤月拉著花若闲来到男人面前。 “若闲,这是林楠,林老爷,是这座宅院的主人,为人乐善好施,只因膝下无子而遗憾,今日我将你托付给他,你可愿意?” “啊?”花若闲难以接受,“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麽突然要把我丢给别人?” “我生性漂泊不定,跟著我,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白孤月哄道,“林老爷会让你去私塾念书,如果你想学武,相信林老爷也会答应替你找个师傅,从今以後,这里就是你的家,将来找到哥哥,你就把哥哥也带到这里来,让他不再受苦,有这样的生活你不高兴吗?” 他话刚说完,花若闲的泪水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瀑布似的哗哗落了下来。“我喜欢白大哥,呜呜……” “小傻瓜,跟著林老爷,有个家,难道你不喜欢吗?”白孤月摸著小家夥的脑袋。 “我更喜欢白大哥!”花若闲抱著白孤月的大腿,不肯放手,“白大哥不要抛弃我!” 白孤月哭笑不得,只好安慰,“我哪是要抛弃你,我这是为你好啊,跟著我,没法上学,也没法习武,将来怎麽实现你挣大钱的愿望?你还说要送我更好的玉佩,难道说到时候还要我来付钱?” 花若闲撅著嘴,“跟著白大哥,我也可以挣钱的……” “白大哥总是要四处走,你怎麽挣?” 花若闲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只好赌气道:“反正……反正我不要跟白大哥分开,我都不知道这里用的是什麽通讯工具,白大哥一走,我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了。”这里人人都没有手机电话,估计没人用这两样东西。 白孤月想了想,蹲下来道:“白大哥答应你,等事情都办好了,一定再回来找你,如果那时候你没有什麽事的话,就和白大哥去玩,怎麽样?但是绝不可以耽误学业。” “一定要分开吗……” “人无不散的筵席的。”白孤月道。 他从没想过向来不合群的自己有朝一日会有旅伴,虽然是牛皮糖一样自己粘上来的,还什麽都不会做,但这些天有人陪伴,他竟感到烦恼孤寂消散了不少。白孤月从不认为自己会是害怕孤独的人,然而与旅伴一齐行了几日,多一个人,竟觉日子确实过得更轻松。 若闲是贴心的好孩子,明明身子弱,却坚持陪伴正有烦心事的他。 “若闲,听话。”他又道。 花若闲松了手,眼里的泪却怎麽也止不住,白孤月叹了口气,弯下腰替他擦拭满脸的泪水,然而擦掉後马上又会有温热的泪水流下来。 “若闲,笑一个。”白孤月有些心疼,“你哭成这样,白大哥岂不是走哪都放不下心。” 花若闲用袖子使劲擦了把脸,可怜兮兮看了眼白孤月,接著低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眼睛,就怕忍不住,又哭了。 “林老爷,这孩子就交给你了。”白孤月对林楠道,拿出一包银锭,“这些银子请你拿去,多帮若闲买点好吃的、好穿的。” “你放心,白公子,我会像对待我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若闲的,这些银子不用给我,我林楠虽然不是什麽豪门世家,但给孩子买点好东西的钱还是有的。”林楠推辞道,两人你来我往,最终林楠还是收下了那个鼓囊囊的钱袋。 白孤月望了眼忍著哭的花若闲,内心一叹,转身便走,狠心不顾身後人的叫喊,快步走出了花若闲的视线。 “孩子,来,进屋吧。”林楠拍拍花若闲的肩膀,慈祥笑道。 花若闲看了看面容和蔼的男人,有些胆怯地随他进了屋。林楠一一向他介绍这个家里有些什麽人,有林楠的原配夫人、二房、三房,和原配(他被吩咐称呼为大娘)有一女儿,和二娘有一女儿,仆人无需介绍。 看来这个林楠和他的夫人都是有生育功能的,只是怎麽都生不出儿子,才会想收养一个男儿。 “多麽水灵的孩子,来,快坐。”大娘笑著拉著花若闲坐到桌边,一脸微笑,“老爷,这就是花若闲吧?” “是的。”林楠坐到了上座上,“从今以後就是我的儿子,来福,叫下人们都过来,跟新少爷打个招呼。” “哎哟,这孩子长得可标志了。”二娘三娘也都围了上来,花若闲怯生生看著他们,闷不吭声,不知道说什麽。 中午见过林家众位家眷仆人後,林楠吩咐两个丫鬟带著花若闲去他的房间,熟悉一下宅院,接著又去外头随便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傍晚的时候回到宅子里,吃过饭後,一家人凑在一桌,似乎是要给花若闲这位新来的少爷起个名儿。 “我不要改名,我就叫花若闲,一个字也不改。”在热热闹闹的桌上,花若闲突然来一句,还一脸委屈的表情,顿时把气氛给闹僵了。 又不是他乐意来这个家的……如果没碰上白大哥之前,有个好人收养自己,花若闲一定高兴得要死,但现在可不同了,一想到白大哥把自己丢在这里,一个人走了,花若闲就禁不住伤心。 虽然才在一起几天的时间,但他真的很喜欢白大哥。 “那今天先不谈这事,若闲才刚来咱们家不到一天,还需要时间适应,改名的事不急。”林楠慈祥地抚摸花若闲的头发,“若闲,困了吗?” “嗯。”花若闲点点头。 “佩君,带少爷回房休息。”林楠吩咐道,又轻轻拍拍养子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啊,早点休息。” “谢谢。”花若闲乖巧地下了椅子,跟著丫鬟回到自己房间。 丫鬟离开後,花若闲仰天长叹一口气,往後一倒躺到了床上。床很软,富贵人家才买得起的好床,可他却觉得还不如和白大哥抱在一起睡的那个山洞。 “等事情都做完再来找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麽事情,多久才做得完。”花若闲撅著嘴在床上翻来覆去,窗户开著,皎洁的月光洒在房间里。看著洁白的月亮,花若闲不禁又想到了温柔的白孤月。 等他学一身好武功,就可以主动去找白大哥了,或者当个大官也行,无论哪样,相信白大哥都会以他为荣的。 在床上双眼大睁瞪著天花板很久,花若闲还是没有一丝睡意。翻个身,掀起被子盖住脑袋,他希望自己能不要再想念白大哥了,才刚分开半天就想得不行,那将来那麽长的分别时间,他岂不是要难受死? 花若闲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最初见白孤月那夜,对方送他的衣服,钻进被窝里使劲嗅嗅,抱著那件衣服,不禁有股白孤月离自己其实没有太远的感觉。 四 正努力想让自己入睡,忽听开门的声音,花若闲眨眨眼,起身却见林楠走了进来。 “孩子,还没睡啊?”他笑呵呵坐到床边。 “正要睡。”花若闲逼自己有礼貌点,从被窝钻出来,天很冷,只著里衣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快躺下,看你冷地。”林楠伸手按在花若闲肩膀上,让他躺下去,自己也跟著压下去,压在花若闲身上。 “呃,你……” “乖孩子,别动,让爹爹来疼你。”林楠的手伸进身下人的衣内,仁慈的笑脸已经不复存在。 感受到在自己肌肤上摸来摸去的手,花若闲一阵不适,扭著身子想躲开,然而自己的力量微小地可怜,想推开压著自己的身体都办不到。“放开我,你要干什麽?”他不禁慌了,不知道林楠要做什麽,又为什麽要这做,明明一个时辰之前还好好的。 “我还从没见过你这麽标致可人的小男孩儿。”林楠低头亲吻男孩的脸,一手抓著对方的手腕,“乖,别动,好好服侍我,爹爹今後一定把你当亲生儿子疼爱。” 花若闲惊恐於他的举动,仰头大叫救命,然而林楠似乎并不在意,猛然撕裂他的衣服,张嘴就咬上他的乳尖,使劲吮吸。花若闲吃痛地叫出声来,使劲推搡,然而却动不了对方分毫。 乳头被人啃著的感觉恶心又怪异,花若闲使出吃奶的劲在林楠手上咬了一口,林楠痛叫一声,一巴掌挥在他脸上,打得花若闲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林楠空著的一只手撕开他的裤子,一根手指强硬挤进他的後穴。 “呜呜,好疼,好疼。”花若闲哭叫著。 “不乖就要受到惩罚。”林楠道。 手指在脆弱的肉穴中搅弄,没过一会又加进去一根手指,花若闲疼得没了力气,惊恐正在发生的事,却没有能力制止。 半开敞著的窗户外忽然跳进来一人,白色的身影让花若闲一晃神,来人单手便将有些发福的林楠提了起来。来人是白孤月,他此时此刻一脸盛怒。“该死的狗东西!”他怒喝,一掌打在林楠胸口,林楠还来不及告饶,便横飞到了墙上,摔到地上,看来这一掌威力不轻。 “白大哥!”花若闲几乎是欢呼著,若非身体上的疼痛太难以忍受,他说不定会整个人扑上去。 “别动。”白孤月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光裸的身体上,抱住花若闲从窗户跃了出去。 “哇,白大哥居然会飞檐走壁。”花若闲欢呼道,脸上还挂著泪,白孤月正抱著他在房顶上奔跑,很高的地方一下子就上去了,好像电视里的武林高手。 白孤月笑了笑,忽然一跃,在天上飞行了一段时间,才落到一家客栈的房顶上。 “白大哥真厉害。”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花若闲心想。 白孤月在这家客栈暂住,抱著花若闲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眼见对方一身的狼狈,白孤月不禁又怒又心疼,翻开自己的包袱找金疮药。 方才受到的虐待抵不过此时见到白大哥的高兴,花若闲噙著笑,看著思念的白孤月,身上的痛也没那麽严重了,只是还有些不舒服。 “都怪我,不该没将那人的事迹搞清楚,就将你送过去,害你受罪。”白孤月自责道,将药膏涂抹在花若闲红肿的脸上。幸好他今夜往那走了一遭,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白大哥这不是及时救了我吗,没事了啦。” “我不放心你,便打算再在定州住一日,晚上你一定孤单得紧,我便想今夜给你吹一曲,伴你入眠,谁知竟发现那林楠是个恶心的变态。”白孤月摸著花若闲开始发青的脸,叹道。低头便能看见对方被蹂躏过的乳尖,乳头红肿挺立,如樱桃般鲜w欲滴,他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白大哥,抱抱。”花若闲伸出双手。夜冷,没有人体的温暖,他的身体暖和不起来。 白孤月褪下衣物,拥著花若闲躺在床上。“你一定累了,睡吧。”受到如此惊吓,怎能不累。 花若闲点点头,会抱精壮的身躯,闭上双眼。他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感到不舒服,不禁有些苦闷地皱眉。“白大哥,我睡不著。”他道。 “怎麽了?脸还很痛吗?” 花若闲摇头,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臀部上,“屁股不舒服。” “这……”白孤月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抽回手。 “那个臭老头刚才伸了两根手指进去,弄得我好痛,现在还痛。”花若闲苦闷道,“真恶心,居然捅我的屁屁。” 白孤月尴尬又觉得哭笑不得,这孩子,单纯地还不知道这代表著什麽意思。他迟疑了会,最终还是掀开被褥,打算替可怜的小家夥看看。 花若闲乖巧地趴在床上,撅著圆溜溜的屁股,一副任人采撷的乖样。 压下心中怪异的绮念,白孤月暗骂自己不是人。掰开臀缝,白孤月看到肉穴周围有些血丝。“大概是里面弄破了些,抹些金疮药,不知可不可以,你忍著些。”他亦是从没经历过这事的人,甚至也没见过,不知那里受了伤,到底该怎麽处置。 “哦。”花若闲紧紧抓著身下的枕头。 白孤月沾了些药膏在手指上,将手指送进窄小的穴中,然而才刚进去一些,药膏就被挤出在了外边。看来要想将药膏送进去,还得多费些功夫。他又沾了不少药膏,手指插进肉穴中,抽出来沾些药膏,又插进去……如此反复。 “嗯……唔……”花若闲只感到一股奇异的感觉自下体流窜到全身,惹得他面红耳赤,禁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样抽送似乎蛮有效果,穴中渐渐湿润,手指的抽送渐渐容易,留在外面的药膏也愈来愈少。白孤月忽然听到呻吟声,一看花若闲春情荡漾的模样,才想起自己正做的事,和登徒子有何两样。 赶紧胡乱弄一下,白孤月便拉起被褥盖住两人。 “好了吗?”花若闲问,思绪有些迷蒙。 “嗯,还有不舒服的话,就忍忍,明天一早就都好了。”白孤月拍著他的背道。 “哦。”花若闲抱著他,闭上眼睛,然而没一会又忍不住动来动去,感觉现在比刚才更不舒服了。刚才是有些疼的不自在感,而现在全身好热,特别是屁股,小鸡鸡那里也热。花若闲伸手碰了碰自己胯间,被吓了一跳。 “白大哥。”他慌道,“我的小鸡鸡好奇怪,硬起来了。” “这……”白孤月迟疑道,“闭上眼睛睡觉,一会就好了。” 花若闲哦了一声,沈静下来,大约一刻锺後,大概是实在难受,隐隐发出难耐的抽泣声。白孤月内心一叹,抱紧他,一手握住他的命根子,上下摩擦揉搓。花若闲只感到一阵阵像是欢愉的感觉从小鸡鸡那里升腾而起,不由发出愉悦的呻吟,凭著本能的驱使,他化被动为主动,摇摆著腰部,命根子在白孤月手中抽送。 到底是小孩儿,没一会就皱著眉达到高潮。欲望得到纾解,花若闲带著满足的笑沈沈进入梦乡。 白孤月看著他的笑脸,禁不住又是一声长叹,擦拭掉手中的童子初精,拥著对方入眠。 “白大哥,昨晚上好舒服哦。” 白孤月正与小贩商量马车的价钱,听这话,顿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麽,只有尴尬地叫花若闲先不要说话。他买了一辆马车,又购置了一些干粮、棉被、衣服,外带还有不少零食、小玩意,这才招呼著花若闲进马车内,自己在外面当车夫。 出了城门,便是一大片平地,一眼望去是大山川。花若闲拨开车窗,看著外面的秀丽风景,分外喜欢,高兴地走出去,坐到白孤月身旁。 “白大哥,今晚上能再为我疗一次伤吗?”花若闲道,一脸期待看著一袭白衣的俊俏男人。 “你的伤已经好了。”白孤月道。 “可是昨晚上好舒服,我想再来一次。”花若闲眨著一双大眼睛。 “唉。”白孤月有些头疼,“那种事……那不是我们两个应该做的,那是……夫妻俩才能做的,懂吗?” 花若闲瞪大了眼,只感到莫名其妙,“可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做成了吗?”其实根本就不清楚什麽叫真正的“做成了”。 “你还小。”白孤月揉著额头,有些苦恼,“长大就明白了。” 花若闲和所有未成年人一样,对“你还小”这种借口深恶痛绝。他撅著嘴,愤愤不平地看著白孤月,就差双手叉腰,摆一张泼妇脸。 “若闲,这事确实不该发生在你我之间,昨夜之事只是意外,若非你克制不住欲望,我又岂会做出那样的事。”白孤月道,“白大哥不会骗你,你以後不要再谈论这种事,即使以後遇上了能和自己做这事的人,亦莫要沈迷。” 看对方认真的表情,花若闲只有嘟著嘴,点头。 安静了一会儿,花若闲又想起一事,带著微微埋怨的口吻道:“白大哥,你明明有武功的,你骗我。” 白孤月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不想太过招摇。” “这我明白,白大哥是世外高手,不显山不露水,大隐於市。”花若闲笑嘻嘻道,“幸好让我给碰见了,白大哥,这下你得教我武功了吧。” 白孤月有些为难,“这……若闲,我并非不想教你,只是师门有令,禁止擅自传授武功给非本门派之人。”他看到花若闲失望的表情,又道,“江湖上,多的是有这样规矩的门派,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乃是武林中人的大忌。” 花若闲苦著脸,“那我现在就拜你为师,你收我进你的门派可不可以嘛。” “我可以收你为徒,但没有让你加入我派的权利。”白孤月表示无能为力,“但我可以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普通招数,将来若再有第二个林楠,你便不会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嗯嗯。”花若闲连点头,“先强身健体,等以後你再带我去你的门派,找个有权力的人,收我入派,白大哥,你的门派叫什麽名字呀?” “飘渺宫。” “飘渺宫。”花若闲跟著念了一遍,摇头晃脑称赞道,“嗯,住在飘渺宫的人,一定都是世外高手,并且都很有知识,很有涵养,门派的名字都取得如此……让人捉摸不透。” “马屁精。”白孤月笑骂道,话落之余,脸上又露出一丝阴沈。 花若闲吐了吐舌头,脑袋靠到白孤月肩上,过了一会儿,又有蹭进对方怀里的驱使,白孤月干脆将他拥入怀中,一边拉著缰绳。 在白大哥怀里,特别有安全感。花若闲心中欢快地想。仰头就能看到白孤月掩藏在面纱下的下巴,他心痒痒,伸出一指,轻点白皙的下巴。微风吹拂,面纱轻柔拂在手上。若可以,他真想就这麽撩开面纱,一探究竟。 最终还是忍住了,花若闲收回手,脑袋深埋在令他很有归属感的怀里。 “这麽想看我的脸,就不怕看到个丑八怪,被吓著?”白孤月笑道。 “白大哥身材好,眼睛好看,声音好听,怎麽会是个丑八怪。” “若非是个丑八怪,我为何要蒙著脸?” “唔……”花若闲没了语言,苦思冥想,又道,“没事,丑八怪也是人,白大哥是个丑八怪也没有关系,照样是我的白大哥,我照样喜欢。” “这话可是你说的。”白孤月顿了一下,伸手拉开脸上的面纱。 花若闲已经做好看到一个满脸麻子要不就是满脸伤疤、容貌被毁得一塌糊涂的丑人的心理准备,竭力深呼吸警告自己不要作出太过份的反应,以免伤到白大哥的心。 然而当面纱揭开,白孤月的真面目呈现在眼前,他却愣了,几乎找不著自己的呼吸。 五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嗓子,喃喃道:“白大哥原来这麽好看的,你还骗我是丑八怪。”害他做好了看到一个丑人的准备,却被面纱下俊美的脸迷得一刹那间不知东南西北。 白孤月轻笑,这一笑,又让花若闲如喝了一大坛酒般沈醉无法自拔。 “白大哥,赶紧把脸蒙起来。”他拿起面纱,重又将那人的脸遮住,“要是被色咪咪的坏人看到,会抢走你去当媳妇的。”难怪老是一张面纱蒙脸,是因为不得不蒙呀! “呵呵。”白孤月轻拥著笑嘻嘻的小家夥,“我有武功呀,危险的是你才是,将来若有学武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勤练,知道吗?” “那是肯定的啦。” 好吃、好喝、好玩,是这些天以来花若闲的生活写照。尽管过了近五天的野外生活,但并不困苦。有的时候,白孤月会去打些野味回来烧烤,手艺十分不错;下雨下雪的时候,他们两个就都缩在马车里,让马自己慢悠悠地走,天冷也不怕,马车里有棉被,还有人体温暖;遇到晴朗的天气,当然要下车好好欣赏一番啦。这些日子的心情,可以用不亦乐乎来形容。 到了邢州,花若闲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在野外确实好玩,但天凉,没热水,下河洗又太冷,搞得他整整五天都没洗澡过。 半夜的时候,花若闲一个激灵在梦中被惊醒了过来,睁眼茫然四顾,伸手探不到床上另一个人体,他不禁难过地撅嘴。白孤月又不见了,就像上次一样,她又睡不著了。 “白大哥,白大哥,你在上面吗?”他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冲房顶喊道。房顶如他所愿探出一个人头,他来不及高兴,就被那人给揪上了房顶。 “白……咦?”那人不是白孤月,一袭青衫,容貌有些熟悉,花若闲却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 “又是你这个小家夥。”那人桃花眼微微勾著,手一甩,一柄扇子出现在他手上,他轻轻扇著扇子,一脸玩味,“我俩和这屋顶可真是有缘分。” 屋顶……?花若闲猛然想起,眼前这个男子不正是自己爬醉乡楼屋顶想见月如一面时,坐在月如房里喝酒的那个男人吗?!他犹记得自己从屋顶摔下来的狼狈,和被这个男子压到床上时的惊吓。他们确实和屋顶很有缘分,第一次见是他在屋顶上,这次又是这个家夥在屋顶上。 “放我下去,我要回去找白大哥。”花若闲道,有些害怕和眼前这人呆在一起。 “我们这麽有缘分,你难道不想陪我这个有缘人喝一杯?”那人挑眉笑道,不待花若闲拒绝,手一捞就将人给捞进怀里,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几个起落便到了一座宅院的後花园里,花园里早就摆了一桌酒菜水果,正对著满地繁花和夜空中高挂的圆月。 那人放下花若闲,从桌上拿起酒壶,整个人倒在了躺椅上。他翘著二郎腿,欣赏天上的明月,一边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 花若闲感觉自己被忽略了,走到那人旁边,瞪起眼睛,“喂,你把我带这来,就是要我看你喝酒?” “桌上还有酒啊。”那人一脸无辜。 “白大哥不让我喝酒,不喝,我要回去。”他要是喝了酒,回去让白大哥闻到自己一身酒味,自己岂不糟了。 “花前月下,就应美酒当歌。”那人叹道,“唔……也罢,看你就还是个娃儿,不懂欣赏,没有品位,大人不让喝,自己果真就乖乖的。”手一挥,酒壶在手中转了个圈,“你口中的白大哥,是否就是白孤月?” “你认识白大哥?”花若闲来了兴致。 “同门,我本就是要去找他,谁知他不在,却发现一个少年睡在他房间。”那人又喝了口酒,爽快地咂咂嘴吧。 花若闲抱起一壶酒,蹭到那人的椅子上,笑嘻嘻道:“早说是熟人不就没事了。”这下他即使喝得醉醺醺,白大哥一定也不会拿他开涮。他嗅了嗅壶嘴,闻到一股说不上是香甜还是刺鼻的味道,尝试喝了一小口,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难怪白大哥不让我喝,好难喝,好辣。”他道。 “若非天生嗜酒,第一次喝都会有点不适。”那人并不意外。花若闲此时才看清这人的扇子一面上书写著一个大大的“帅”字,他拿起一看,另一面上则是一个大大的“酒”字。 “不好喝就是不好喝,还分什麽第一次。”他看著手里的酒壶,此时有些兴致阑珊,“白大哥第一次给我摸小鸡鸡,我都没有难受,他还是不准我再做。” 那人听闻,刚喝下去的酒猛然全都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没那麽难受,擦拭掉满脸的狼狈,一回头,正对上花若闲嫌弃的表情。 “摸小鸡鸡?是你的小命根,还是你养的小宠物?”他的视线扫过花若闲的胯间,捏著鼻子说道,总有股鼻腔里还弥留著酒液的不适感。 “这里的呀。”花若闲指了指自己胯部,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那家夥道貌岸然,倒没想到还有这等嗜好。”那人嘀咕了声,仰头又是一口酒,擦擦嘴,挑眉笑道,“你今夜若多喝点,保你明天就抱著酒坛子,喜欢得不肯撒手。” “白大哥会不高兴的。” “怕什麽,他若生气,有我拦著。” 得到保证,花若闲便放心多了,又连喝了几口,发现确实不再如第一口那麽呛人了,只是越喝,人就感觉脑子越不清醒,神智飘飘忽忽……不过,这感觉还蛮不错的,像整个人飞到了天上。 “好喝吗?”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这麽问。 “唔,好喝……”他的舌头好像麻了。 “可想趁著酒劲,再干点愉快的事儿?” “嘻嘻,是什麽愉快的事呀?” “你说,想是不想?” “想啊。”花若闲睁著迷蒙的双眼,傻笑看著眼前的人,只隐约感到那人勾著好看至极的桃花眼,笑眯眯靠近。他被人轻柔地拥著,一只手滑进他的胯间,握住了他的小弟弟。 花若闲感觉自己的小弟弟在被人握住的一瞬间,就变得滚烫,脸也变得热乎乎的,他扭著身体,连道:“好奇怪……”。 “小娃儿,你多大了?”那人揉搓著手中的嫩芽,问道。 “十三,嗯唔……十四……” “才这麽点大,那家夥也下得去手。”那人嘀咕道,“不过光看著却不像才这麽点大。”他手下一个轻微的用力,身下的少年便难以承受地泄身出来。 看著因为快感满足和醉酒而昏睡过去的少年,那人拭去手中的浊液,脸上显出恶作剧的笑……约一刻锺後,他抱起花若闲,跃上房顶,几个起落便回到花若闲所居的客栈。他刚要跳下去,一个白色身影从窗户里跃了出来,停在他面前。 “师弟?。”来人正是白孤月,他看到在青衫人怀里酣睡的花若闲,颇为惊讶,“若闲怎会和你在一起?” “他半夜睡不著,正被我碰见,我便带他去喝了些小酒。”被称为师弟的人道,“他酒量太浅,一壶没喝完就醉了。” “他不会喝酒,以後不要教他这些。”白孤月皱著眉,抱过花若闲,“若无要事,你就走吧。”他和这位师弟感情并不多麽亲密,没有留客的打算。 “我只是路过此地,顺便找你叙叙旧,告诉你一些事。”师弟笑道,“穆兰姗等不下去了,认为你的速度太过缓慢,她决定来找你,还把二宫主给请了出来。” “我知道了。” “届时穆兰姗若见著这小家夥,难保不会难过。” “我认个干弟弟,她难过师门?况且我和她的干系早已断了。”白孤月拥著怀中人,以免他受冷。 那人只是轻笑,转身施展轻功,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白孤月回到房间,将花若闲轻轻放到床上,替他褪去衣物。刚脱下里裤,花若闲胯间一个小鸡仔的图案赫赫然印在眼帘,白孤月霎那间感到难以言喻的巨大无奈与愤怒,额迹青筋暴跳。 那个不知好歹的混蛋师弟! “唔……早上好啊,白大哥。”花若闲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见到旁边白色的身影,笑著唤了声,立即皱起脸,一副难受的表情,“我的头好痛。”小鸡鸡那里也隐隐有些不适感,有点像搓澡搓得太用力的感觉。 “敢喝酒还怕头痛?”白孤月斜了他一眼,端来早准备好的醒酒茶,“喝了。” 花若闲一口气将茶喝完,还是觉得头痛,“头还是痛啊,呜呜呜。” “没那麽容易就好。”白孤月淡淡地道。 花若闲抱著头在床上翻滚,滚著滚著就翻到了白孤月大腿上。“白大哥,好痛喔。”他撒娇道,白孤月却只是冷淡地瞄了他一眼,花若闲疑惑地眨著眼,开动疼到不行的脑子思索这是怎麽回事。 他哪里让白大哥不高兴了吗……? “白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气我喝酒了呀?”花若闲脑袋枕在白孤月大腿上,气势微弱地问。 白孤月的视线从不知名的地方移动到他身上,问道:“昨晚你和洛非言做了些什麽事?” “洛……什麽什麽?”花若闲一脸无辜。 “昨晚我找了你许久,结果你喝得醉醺醺,被我师弟抱了回来。” “哦……”花若闲俏皮地吐舌头,心虚道,“半夜白大哥又不见了,我睡不著,就到处找你……”他将昨夜除了那人帮他玩小鸡鸡的片段以外其他所有事都说了出来,“我喝醉了,就这样。” “你确定你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了?”白孤月微眯著眼道,此刻他颇有气势。 “呃……”花若闲抵挡不住,溃不成军,将昨夜的事一点不漏地全给坦白了,说完後,他像个自己知道做了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看著大人,希望能得到原谅。 “我有说过你不能喝酒吗?” “说过。” “我有说过那种事不能做吗?” “说过……” “既然都知道,为什麽都要做呢?你是要成心不听白大哥的话?” “白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花若闲睁著大眼睛,弱弱地说,“我只是看到好多人都喜欢喝,而且喝了也都没事,就也想喝,为什麽大家都能喝,就我不能喝嘛……”他激动想起身抱住白孤月,头却忽然一阵剧痛,他顿时瘫了下去,如一具死尸般不敢动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根手指。 白孤月摇头叹气,捏了下他的鼻梁,“你若实在想喝,跟我说就是,何必偷偷摸摸地喝,还和我那嗜好花天酒地的师弟一起,若非知道你是与我在一起,否则他岂不把你给吞了。以後若碰上说自己是与我有干系的人,一律当做不相信,等我回来了再作打算,明白吗?” “明白了……”花若闲不明白这个“吞了”意指何物,总之肯定不是好事,他就应著,一面白大哥不高兴。 “我不让你喝酒,只因你年龄尚小,亦从未喝过,怕你轻易著迷,小小年纪就变成一只酒鬼。”白孤月无奈道,“我那个混账师弟,竟让你一夕就喝这麽多酒,还……”话音忽逝,他脸上蒙上一层阴霾,面纱罩著,没有人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错了,白大哥,以後你说什麽,我一定都认认真真放在心上。”花若闲苦著脸道,“头好痛,白大哥,那个茶可以不可以多喝点,一杯好像没有效用。” “醒酒茶喝多了,效用不大,你也只有忍著,宿醉头痛确实难熬,白大哥在这陪你。”白孤月拥著花若闲,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试著让自己睡著,会舒服些。” “嗯。”花若闲轻哼,将脑袋深埋进白孤月怀里。 六 第二天,白孤月本想带著花若闲四处走走,看一看,哪知邢州今日也戒严,据说是凌云庄在邢州的分舵昨夜被人给一锅端了,上上下下十三条人命,没留一条活口,大门上如上回所听闻一般,书写著“老狗凌云青”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好凶悍的凶手。”虽然没有轻言目睹惨状,花若闲仍感到心有余悸,“太目中无人了,白大哥,今天咱们别出去了,就呆在客栈吧,等明天城门开了,咱们再走。” “也行,那今日,我便教你一些简易招数。”白孤月道。 他们来到客栈的院子里,由於凌云庄分舵的事,城中人心惶惶,掌柜无心招客,只怕将那索命的阎王爷给招来。客栈生意惨淡,他们在院子里耍著招数,半个时辰一直没有人有闲心前来欣赏,花若闲便不再多麽不自在。 眼前,白孤月手执一柄长剑挥舞,动作流利气势如虹,脚下落叶被他横扫而起,在身边飞舞。他称这是极为简单的招数,但看在花若闲眼里,却感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看清楚了吗?”白孤月收招,走到花若闲面前,被剑风扰乱的空气仍自流动,拂起他的长发,“重复我刚才的动作给我看看。” “哦。”花若闲觉得耍剑时候的白大哥特别好看,他小心接过长剑,照著记忆舞动。 “慢点,你才刚开始学,剑都拿不稳,刀剑无眼,若伤著自己了怎麽办。”白孤月提醒道。 花若闲放慢速度,像老太爷打太极拳似的慢慢悠悠摇来晃去,白孤月时常会提点他哪里错了,最後也许是错的太多,白孤月干脆手把手教导他。当花若闲终於将最基本的两三招牢记心里,已近黄昏,白孤月在内心大叹一声孺子难教,安慰地摸摸他的脑袋。学武要从小就打下基础,日夜勤学苦练方可有大成就,花若闲当下已经算是有些晚,资质也并不聪慧,也没心思将一天过多的时间下在武学上,不过,日後若多花些时日,还是能够练成一身武功自保的。 “累死我了。”花若闲伸了个大懒腰,“学武功真累啊。” “进屋洗个澡,然後吃饭。”白孤月笑道。 隔日清晨,两人便上了马车开始赶路。花若闲因为昨日的劳累,今早赖床,还是白孤月抱他上马的,他赖在温暖的怀里不肯离开,白孤月只好抱著他赶车,一脸无奈。 有劲了就起来练剑,没劲了,就缩在马车或者白孤月怀里,如此安逸地过了三日,忽生变故。当时花若闲正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听正在赶车的白孤月讲一些民间流传的小故事,正听得昏昏欲睡,忽闻一阵马蹄声。刚开始两人并不在意,这邢州到洛阳的必经之路上,并非只有他们两个过客,然而那马蹄声渐渐接近,最後竟拦在马车之前。 马上是一个蒙著面纱的女人,白孤月抬头,过了一会儿,朝那人道:“兰珊?” 那人未回应,却反问,“他是谁?” “我认的干弟弟。” 被称为兰珊的女子沈默了一会,又道:“孤月,你本该七日前就到了杭州,为何现在才刚出邢州?” “有些事,耽搁了。”白孤月说著,向睁大眼睛一脸乖巧的花若闲介绍道,“若闲,这是我的师妹穆兰姗,兰珊,这是花若闲,你亦可以将他当弟弟对待。” “穆姐姐好。”花若闲笑著招呼道。 穆兰姗看了眼花若闲,眉头微皱,“孤月,接下来的路程,我将与你同行。” “我听说二宫主随你一起前来,怎不见她?”白孤月问道。 “二宫主不喜有人烦闹,早已与我分开,届时杭州会面。” “哦。”白孤月淡淡应道。至此,三人都安静了下来,花若闲看著白孤月,能感觉到他因为这个穆兰姗的到来而不愉快。 “白大哥,我们的终点站是杭州吗?”花若闲仰头小声问。 “我去杭州有点事,办完後,就可以放心陪你玩耍了。”白孤月低头,对他微笑道。 接下来直到洛阳的日子,一直是白孤月与花若闲在马车上,穆兰姗一个人骑著马,花若闲觉得真别扭。 自己和白大哥在嬉笑打闹,却留女孩子家一个人在旁边,怎麽也说不过去,然而他数次邀请,穆兰姗都拒绝了,看来是个很不合群的人,花若闲虽然想和大姐姐玩,但对方不乐意,自己也没办法。 “白大哥,你若有空,就多陪陪穆姐姐,她老是一个人在旁边,很寂寞的。”花若闲道,推搡著白孤月。 “我每天的时间都被你给占了,哪有空去陪其他人。”白孤月敲了下他的脑袋,“别推了,我去和她谈些事情,你在房里好好呆著。” “嗯。” 穆兰姗的房间和他们相隔不远,白孤月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人的声音後,推门而入,穆兰姗正坐在桌边,盯著眼前的酒壶,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我。”她道,视线没有移动,“为何要来?” “我没有不想见你,只是不想看你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样子。”白孤月关上门,在桌边坐下,“倒没想到,你竟如此心急,连二宫主都请来了。” “我不能再等。”穆兰姗道,“我一家上下二十三口,二十三条人命,凌云青不分青红皂白屠杀地一个不留,如今已过十年,我无法继续等待,我要用凌云青连同整个凌云庄所有人的血来祭奠我的族人!”她竭力压下激动的情绪,“孤月,你要帮我。”她取下面纱。 “我不想帮也已无退路。”白孤月淡淡道,“二宫主到来,注定我将帮你到底,只是凌云庄怎麽也是当下赫赫有名的一大庄,凌云青亦已成为武林盟主,要报仇,光靠我们三个,难如登天。” “只要凌云青能得到应有的报应,我愿意付出一切。”穆兰姗道。 白孤月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有无奈地长叹,起身打算离开。他不想去打探付出什麽,亦不想继续看著她再也笑不出来的面容。 “孤月,那个孩子你打算怎麽办?”穆兰姗又道,“他不知一切,却被你留在身边,这对你对他,都危险。” “我自有打算。”白孤月道,推门,离开这个房间。 在洛阳的两天里,什麽怪事也没有发生,比如……凌云庄的分舵又被怎麽怎麽样,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凌云庄在洛阳没有分舵。 花若闲牵著白孤月的手,白孤月牵引著马车的马,穆兰姗骑在马上,三人在街上慢悠悠地走著。穆兰姗有些心焦,想快些赶路,然而另两人却丝毫没有加快脚步的打算,花若闲在看著满街的行人和摊贩,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 “嘿,这个好。”花若闲嬉笑道,买了一个一眼就看中的簪子,有些羞涩地捧到穆兰姗面前,“穆姐姐,这个簪子送给你。” 穆兰姗看了眼白孤月,又将视线移到簪子上。“我不需要,你留著吧。”她道。 “我用就变成娘娘腔啦。”花若闲苦恼道。 “收下吧。”白孤月在一旁劝道,“怎麽说也是若闲的一番心意。” 穆兰姗又看了他一眼,接过簪子,轻道:“谢谢。” “呵呵。”花若闲很开心。 仅在洛阳呆了两天,他们便继续南下至扬州,连续赶路两天两夜,总算到了扬州城。花若闲在车上被颠得屁股疼,睡也睡不好,一到城里,找了家客栈,二话不说就倒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花若闲被尿给憋醒了,醒来时天正黑,旁边白孤月还在睡著,他轻手轻脚爬下床,跑到客栈後边的茅房里撒尿。爽快後正要回房,路过院子,却见院子的石台上坐著一人,正是穆兰姗。 “穆姐姐。”花若闲招手,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 花若闲走过去,坐到她身旁,端起笑脸正要说话,穆兰姗忽然一斜眼,道:“你这小子,任我怎麽冷脸相对,硬是要粘上来,脸皮真是厚得紧。” “啊?”花若闲顿时垮下脸,“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怎麽说也算半个同门,迟早我会加入飘渺宫的,先打好关系嘛……” “加入飘渺宫?孤月说的?”穆兰姗柳眉倒竖,“他没告诉你,飘渺宫只收女弟子吗?” 花若闲目瞪口呆,“怎麽可能?白大哥就是男的呀。” “白孤月和洛非言是大宫主无意间捡来的,看他两无父无母太可怜,才收养在宫中,教导武学。”穆兰姗道,“若非如此,飘渺宫才不可能有男人。” “我还想等白大哥把他的事做完,就加入飘渺宫,做他的小师弟的。”花若闲苦著脸,“穆姐姐出现,我还以为我将来又会有个师姐。”可是,白大哥为什麽要骗他? 穆兰姗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仰望星空,顿了一会,自言自语般道:“你不该和他在一起,到了杭州,你若继续跟著,白孤月和你都会有危险。” 花若闲不解,然而穆兰姗却不再说话,望著天上的明月出神。“穆姐姐眉间总有股忧郁,看起来好令人心疼。”花若闲小声道,挪了挪屁股,凑近穆兰姗,“有什麽心事吗?” “你怎麽不问你的白大哥他有什麽心事。”穆兰姗道。 “白大哥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呀。”花若闲道,其实他看得出白大哥有那麽一点点因穆姐姐而起的小心事,但白大哥不说,他不会去烦白大哥的。 穆兰姗没有再说话,仿佛忘了身边有花若闲这麽个人,过了半响,花若闲心想穆姐姐大概是实在没有和自己交好的打算,正觉自讨没趣想起身回房时,他忽然开口说话了。 “你可有家人?”她幽幽问道。 花若闲想也不想,便道:“有啊,我有个哥哥,不过不知道怎得我莫名其妙到了这里,哥哥不见了,我打算等白大哥没事了,就一起去找哥哥,我哥人可好了,白大哥一定会喜欢的。” “若好不容易有了哥哥的消息,找到的确实他的尸体,你该怎麽办呢?” 花若闲愣了,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哥哥不会死的,哥哥长命百岁。” “若是死了呢?” “你不要诅咒我哥哥。”花若闲撅起嘴,不乐意了。 穆兰姗轻笑,眼角微勾,“你仅一个哥哥,连假设一下他的死亡你都不愿意。”她叹道,“而我一家上下二十三口,一夕之间被人断了性命,我当时正在飘渺宫,才有幸逃过一劫,我明知凶手是谁,一直都知道,却一直拿他没有办法……”她低头看著自己的手,“任我怎麽勤学苦练,总是和真正的高手相差甚远。” “怎麽才算真正的高手啊?” “至少也要打败当今武林盟主才行。”穆兰姗说道,忽然冷笑。 “武林盟主……一定是武林第一高手才能当的吧?”花若闲不禁唏嘘,难怪穆兰姗这麽不合群,原来有这麽凄惨的过去,“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穆姐姐一定行的。”想到亲人被杀害的痛苦,又道,“不如我做穆姐姐的弟弟吧,我一直想要个姐姐。”他说著,不禁有些害臊。 穆兰姗有些惊讶看向他。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以後就叫你姐姐啦。”花若闲自顾自笑呵呵道,“姐姐有难,当弟弟自然要好好安慰。”他起身张开双臂,抱住穆兰姗,脑袋靠到对方肩膀上。 “你干什麽?”穆兰姗吃惊道,推开他,恰在此时白孤月从客栈走了出来,正看见花若闲抱著自己师妹然而被推开的场面。 “若闲,你在做什麽?”他皱眉喝道。 七 “白大哥,你醒啦。”花若闲蹦蹦跳跳跑过来,穆兰姗此时一跃上了房顶,走了,他甚至来不及出声挽留。 “你这小子。”白孤月揪著他的耳朵,“刚才想对兰珊做什麽?” “哎哟,耳朵疼。”花若闲嚷嚷道,“我想抱抱穆姐姐,安慰安慰她,她看起来有很多心事。” “多管闲事。”白孤月道,放了手,花若闲捂著耳朵,肚子却忽然咕噜叫出了声,白孤月拉著他回房,又道:“肚子饿了吧,回去先吃点饼,等一会天亮了,再去吃点好的。” 花若闲点头,拿起冷的芝麻饼啃咬,他不知睡了多久,肚子饿极了,现在吃什麽都香。 “以後可不能这麽随随便便地抱女孩子家。”白孤月在一旁看著他吃,一边说,“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年纪小也要注意。” “我只是安慰她,在我家乡都是这麽做的。” “在这里,见过、碰过女人的身子,都是要负责任的,否则就是玷污姑娘家的名声。” “唔……我以後注意点好了。”在他家乡,抱抱是没有关系的,看光光就不行啦。花若闲忽然想起一事,气呼呼道,“白大哥,飘渺宫明明只收女弟子,你为什麽骗我?” 白孤月面色不改,问道:“兰珊告诉你的?她还说了什麽?” “还告诉我她全家被人杀害,正在勤练武功报仇。”花若闲道,“穆姐姐真可怜。” 白孤月摸了摸他的头发,缓缓道:“我这次去杭州,便是为了协助兰珊,替她死去的家人报仇。我本不想去,然而大宫主胁迫,我不得不去。” “哦……”花若闲有些想问怎麽个报仇的方法,却不敢问,直觉觉得问了自己会害怕。 “在两个月前,我向大宫主提出了退出飘渺宫的请求,大宫主盛怒,罚我跪在天山雪峰思过两个月,前段时间忽然放我下来,说只要我能帮兰珊报了仇,她就允了我。”白孤月小声叹道,“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为什麽要退出呀?” “我本将大宫主当做自己的亲娘般尊敬,然而年纪渐长,渐渐明白大宫主并未将我当她的亲儿,甚至徒弟都不是,只是她的一个实验品,她抚养我和洛非言二十多年,为的却只是看我和洛非言长大後会不会背叛她,会不会像其他的臭男人一样让她失望。”白孤月想到在宫中的生活,又怒又无奈。 他又道:“大宫主脾气诡异喜怒无常,我若有一点不服便是忤逆,她哪天若不高兴,少不了我一顿苦头吃,然而时不时也会好言相向,宫里其他人都是受过男人虐待的女人,都憎恨著男人,我受了二十多年,实在忍不下去了,飘渺宫有规矩,若要退出飘渺宫,必将全身武学全部废去,我宁愿成为一个普通人,也不愿再呆在飘渺宫。” 花若闲心疼地抱著白孤月,心想白大哥和穆姐姐都有悲惨的过去,就自己是幸福的。 “我与兰珊都是自小就在宫中,本是青梅竹马,然而自从她得知自己家人的死讯後,就变了。”白孤月垂著眼帘,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忧郁的眸子,“小时候我俩还一起在月下偷偷立誓,长大後我一定要五花大轿娶她进门,在宫中大摆宴席……”他话中透露出怀念的味道,“现在,在仇恨面前,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花若闲不由想起方才穆兰姗说的假设,如果他好不容易找著哥哥,见到的却是一具尸体,那他一定会……一定要凶手偿命,无论付出多少代价!然而即使凶手得到报应,哥哥也不会再回来的……想到这种假设,花若闲便难以接受。 “穆姐姐会变,也是情有可原。”他忧伤道。 “可是好好的一个人因为仇恨而变得凶残无人性,我没办法体谅。”白孤月叹了口气,又道,“若闲,我无意骗你,我本想待一切事情搞定,我亦离了飘渺宫,便和你一起去找个小门派,一起学一身能自保的武学,只是事情还没搞定之前,我不敢轻易承诺。”在没遇见花若闲之前,他本是想离开飘渺宫後便隐居於山中,然而後来才明了,必须有一身武学保护自己和周围的人。 “白大哥,我错怪你了,对不起。”花若闲唏嘘道,“学武好累的,白大哥能不能找找不用废掉武功、安全离开飘渺宫的办法呀?” “我这一身武学是大宫主教的,届时废去也是应该,我不想欠她什麽。” 花若闲听闻,抱著自己喜爱不已的白孤月,心里难过极了,白孤月抚摸他的脸蛋,轻声道:“天亮了,我去叫小二弄些好饭好菜上来。” “嗯。”花若闲点头,忽又问道,“那那个教我喝酒的大哥哥……就是那个洛非言,是不是不久之後也会到杭州呀?” “不,洛非言好酒又好色,但目前还从未作出什麽太出格的事,大宫主对他!算满意。”白孤月道,“我与他仅有个同门师兄弟的关系,对於他的事,我并不清楚,不过依我看,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哦……” 在扬州呆了两天,又听闻凌云庄在扬州的分舵被人端了,凶手这次更凶残,分舵主的头被割了下来,挂在大门上边,门上血淋淋“老狗凌云青纳命来”几个大字,血腥味老远都闻得到。 花若闲怀疑血腥味里有毒,出扬州城时路过凌云庄扬州分舵,当时他躲在马车里,却仍然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当场他就想吐出来。出了扬州城,他还是觉得血腥味绕鼻、挥之不去,惹得他毫无胃口、打不起精神。 一路经过的几个城,凌云庄的分舵都被端了,花若闲有股那凶手和自己的路线相同的错觉,路线相同……思绪不知不觉飞到了穆兰姗和白孤月身上,他使劲摇晃脑袋,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白孤月撩起车帘,见著半死不活的花若闲,皱眉上前,柔声问道:“怎麽还是没有精神,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就是没有胃口……”花若闲软趴趴靠到白孤月怀里。 “你已经两天食不下咽了,再饿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白孤月抱著他,哄道,“今天就稍微吃一点,想吃什麽白大哥都去给你弄来,可好?” “嗯。” 当实在没有胃口的时候,再多的美味佳肴摆在面前也没有办法,花若闲很内疚,但确确实实提不起胃口、打不起精神。 白孤月一脸忧心忡忡将努力装作自己没事的花若闲抱进车内,继续赶车,只望能早点进城,好多找些花若闲喜欢的食物,让他开胃。 花若闲靠在车窗上,见到骑著马的穆兰姗路过,摆上笑脸打了个招呼,穆兰姗扔了个馒头进马车里,冷哼道:“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白孤月不可能因为你莫名其妙的病弱而停下来,我的复仇,他不得不帮。”花若闲垂下眼帘,合上车窗,一个人缩在车里,忽然间有些茫然。 杭州到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得便是杭州的美堪比天堂,一到此地,白孤月便携著花若闲四处游走、欣赏,杭州的如画美景让花若闲展露出久违的开心笑容,还胃口大开地吃了一顿,白孤月担了许久的心这才放下来。 来杭州第一天玩了一整天,第二天大清早,有个一袭红衣的女子找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那女子面若冰霜,眼神凌厉,花若闲被她的视线洗礼了一番,直感觉浑身发毛,如被险恶猛虎盯上一般。 那女子一进房间,白孤月和随後进房间的穆兰姗便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道:“二宫主。”花若闲站在那手足无措,被白孤月给拉著跪了下去。 “兰珊,你起来。”二宫主走到床边坐下,穆兰姗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恭敬站著,她看著白孤月,道:“白孤月,你本该数天前就到了杭州,为何在路上耽误那麽长时间?这个男人是谁?” “孤月在幽州遇上了些麻烦,因而耽误了些时间,还请见谅。”白孤月道,“这是孤月最近认的干弟弟,若闲,尚不及弱冠。” 二宫主弯腰,掐著花若闲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你这干弟弟长得倒是标志,将来不知又要祸害多少女人。”她忽然轻笑,娇声道:“小弟弟,你可想拜我为师,加入飘渺宫,我飘渺宫武学精湛,而且多的是大美女。” 花若闲赶紧摇头,二宫主忽然变脸,甩手将他甩了出去,花若闲正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这麽给交代了,没想到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抬头,才发现白孤月接住了自己。速度真快!他心里不禁雀跃。 “二宫主,若闲人小,尚不懂事,有什麽过错还请不要见怪,若实在要生气,请对著孤月出气。”白孤月道。 “我怎麽会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呢,闹著玩而已,我只是好奇,你这人居然也有认个干弟弟的时候。”二宫主柔声说,然而脸上的表情分明不是这意思,她看著白孤月,忽又笑了,“白孤月,永远不要忘了你是飘渺宫养大的一条狗,若非我姐姐大发慈悲,你早就是黄泉路上一缕幽魂,你的命是她的,是飘渺宫的,我的命令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替兰珊报仇之後,我便与飘渺宫一刀两断,再无瓜葛。”白孤月道,脸上表情平淡,“大宫主已经允诺。”他死死抓著想上前替他说话的花若闲,不让他做傻事。 “允诺?那是什麽东西?”二宫主站了起来,“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被你们男人不当一回事的承诺难道还少?白孤月,要想和飘渺宫彻底脱离干系,除非飘渺宫彻底不复存在。” 白孤月礼貌地垂著头,没有搭腔,二宫主并不在意,向穆兰姗道:“兰珊,给你两天时间准备,两天後凌云庄总舵西边树林见。”话落,她转身即离开。 穆兰姗看了眼白孤月,也跟著出了房间。 “老巫婆。”花若闲一把抱住白孤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居然敢那样说你,咒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老了五十岁!” “二宫主已经九十多岁了。”白孤月宠溺道,“一身高强的邪门武功让她多少岁都是那一副年轻模样。” 花若闲目瞪口呆了半响,嘟嘴道:“名副其实老巫婆,白大哥快坐下,你跪了好久,脚一定酸了吧。” “我没事,倒是让你吓著了。”白孤月道,拍著花若闲的背,“我去叫小二弄些饭菜上来。” “不用啦,早餐就在街上随便买点东西吃吧。”花若闲道,“白大哥,我想出去散散心。” “好的,依你。” 然而怎麽散心,花若闲还是没办法多麽高兴,每天强颜欢笑,像要说什麽,却又不说,白孤月看在眼里,拿他却没办法。两天时间眼看就要过去,花若闲老想叫白孤月别去了,别去报仇,但他知道这没用的。 “难得看到你没和孤月腻在一块。”穆兰姗跃上房顶,在花若闲身边坐下,瞄了眼冷得瑟瑟发抖的男孩,想了想,最终什麽也没做。“你心里有数了,对吧,知道这一路上的惨案是谁做的,知道我们将要去做什麽,你应该已经想到了不少。”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花若闲说道,他双手抱著膝盖,将脸埋在臂弯。 “但知道孤月脱不了干系。”穆兰姗道,“你太单纯,只是想到一点点头绪便接受不了。要知道,江湖恩怨情仇引发的惨案多的是,孤月人在江湖,就没办法如自己所愿,静静当个旁观者,要脱离飘渺宫,更是难如登天。” “这是你的仇恨,白大哥本可以不参与进来。” “即使他原本没有提出脱离飘渺宫的要求,大宫主也会指示他来帮我,孤月太温柔,太正直,大宫主不喜欢他这样的性格,要把他的善良正直统统剥除掉。”穆兰姗说著,脸上露出一丝悲哀,“其实很多时候我多麽希望他从没遇见过大宫主,他不适合飘渺宫,不适合混乱的江湖。” 八 “你们都是坏人。”花若闲闷声道。 穆兰姗只是淡淡一笑,两人间沈默良久,她忽然又开口,“这一次去,我便再没有命回来了,即使有幸活著……”不,她不需要活著,报了仇她便可以与这个世界了断,这一世被仇恨填满,只望下一世平平安安,当个普通人家的儿女,“这是我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孤月是我爱著的人,必须陪著我。” “为什麽一定要拉白大哥下水?” “你没有爱过,你体会不了那种放不开手的感情。”穆兰姗道,“若非家中的变故,我俩早已结为夫妻,连孩子都有了。” 花若闲忽然感到心里有些发酸,怪怪的。 “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凌云青一手造成的。”穆兰姗忽然站了起来,“今夜过後,便是凌云庄血战,今晚上,你有什麽话要对白孤月说的,最好早点说出来。”语毕,她转身离开。 花若闲撅著嘴,又蹲了一会儿,最後实在冷得不行,哆哆嗦嗦找上来的梯子,还没爬下去,忽然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整个人被安稳抱了下去,不用想,也知道是白孤月。 “白大哥,你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早点睡吧。”他说。 “你怎麽还不睡?”白孤月问。 “我睡不著。” “我陪你。” 花若闲心里一暖,踮起脚尖在白孤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牵著对方的手,不知不觉心里的愁闷被一扫而空。花若闲想了想,又道:“白大哥,你明天要去做的事我阻拦不了,你要保证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就在客栈等你。” “我会努力。”白孤月道。 花若闲想要的是肯定的答案,而不是这样模凌两可,但明白这事没办法肯定,只有叹气。来这里的第一个夥伴眼看要踏入火坑,他却毫无办法。 圆月高挂,天空忽然下起了柔柔小雪,花若闲抬手,稀疏的小雪落在掌心,透心凉。 “我唱首歌给白大哥听。”他突然道。 “好,回房唱,别冻感冒了。”白孤月笑道。 他俩缩在被窝里,花若闲靠在白孤月怀里,清了清嗓子,看著窗外挂在枝头的月亮,歌词和曲子在脑海回忆了一遍,便开始唱道: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 爱竞逐镜花那美丽 怕幸运会转眼远逝 为贪嗔喜恶怒著迷 责你我太贪功恋势 怪大地众生太美丽 悔旧日太执信约誓 为悲欢哀怨妒著迷 啊 舍不得璀灿俗世 啊 躲不开痴恋的欣慰 啊 找不到色相代替 啊 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 ………… 这是部很老的武侠电视剧里的曲子,花若闲很喜欢那部电视剧,曾经看的时候总希望自己也是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却没想过如今会身在和电视剧里差不多的世界。 “好听吗?”一曲终,花若闲抬头问。 “好词,好曲,可惜唱得不是顶好。”白孤月如实说道。 “我第一次唱嘛。”花若闲道,忽然有了些睡意,“白大哥,我有点困。” “睡吧,我就在这。” “明早不要先走,等我醒来送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白孤月看著他透著笑的睡颜,不禁露出微笑。 方才的歌让白孤月产生了一些共鸣,他舍不得这混乱却繁华迷人的俗世,放不开曾经的恋人。其实大宫主说协助穆兰姗时,他并没有太大的反抗心理,穆兰姗曾与他真心相爱,尽管现在性情大变,他仍愿意为她做一些付出。 白孤月很庆幸自己在这一条孤单乏味的路上能遇见花若闲,遇见这个可爱善良的孩子,若有将来,愿自己能陪若闲游遍东南西北,让他脸上时时拥有欢快笑容。 他正疼爱地抚摸著花若闲的小脸蛋,穆兰姗忽然从窗外跃了进来,道:“该走了。” 大清早不是什麽好时机,此时刚过三更,人们都已入睡,即使是彻夜守卫之人此时也正直疲乏,正是偷袭的大好时机。 白孤月将花若闲放到床上,看他不安稳地皱眉似要清醒,便点了他的睡穴,然而花若闲此时的睡颜却不再安详。 “走吧。”他道。 凌云庄总舵位於杭州城外一座小山的山腰上,又名凌云山庄。凌云庄的精英、真正高手,都在总舵,不知穆兰姗此行有何把握,一副势在必得信心十足的模样。 若对手是不会武功的人,白孤月可以以一敌百,然而眼下,凌云山庄全是高手,凌云青这个顶尖高手也在内,他们仅仅三人,虽然二宫主一手邪门武功使得出神入化,但又如何对付这麽多人? 他俩很快到了约定的地点,二宫主早已到了,一袭红衣在黑夜中宛如鬼魅。 “把这个吃了。”二宫主掏出两粒药丸,分别丢给二人。 难道是要用毒?白孤月心想,这倒是个阴损却有效的法子。 “兰珊,你可已做好一去不回头的准备?”二宫主问道。 “兰珊早已做好准备,就等今日。”穆兰姗认真道。 “我去对付那些所谓高手,兰珊,凌云青那条老狗就交给你了,白孤月,你偷入後院,那里是家眷的房间,你去将所有女人小孩都杀了。” 这分明是刁难!“恕难从命。”白孤月竖起怒眉,气道。 “你敢不听我的命令?!幽州定州凌云庄分舵的老小你杀的还少?装什麽正人君子。” “二宫主。”穆兰姗连握住二宫主的手,道,“女人和小孩留著,我要在凌云青面前,把他的老婆孩子一个一个杀光。” “这倒是个好主意。”二宫主欣慰道,妖媚地笑了,“既然如此,我就去把那些家眷给赶出来,白孤月,那些凌云庄的走狗们就由你负责。好了,我们走。”她转身施展轻功,向凌云庄的方向行去。 “你小心点。”穆兰姗留下一句,尾随二宫主之後。 自第一个分舵被人端了之後,凌云青便一直在警惕。曾经押镖保镖,多的是仇家,而如今做了武林盟主,他已到了人生风光的顶端,看他不顺眼的人大把的是,凌云青并不在意自己的项上人头有朝一日落到谁的手里,江湖之中漂泊多年,早已将脑袋挂在了腰带上,谁有本事,谁便能取。然而这次对手的作风实在凶残无比、令人发指,竟然要杀光所有和凌云庄有关系的人,凌云庄在各城的分舵已经被灭得七七八八,接下来,不知接下来又是哪个遭殃,凌云青只有叫人快马加鞭,尽量早点通知余下的各分舵之人先行躲藏。 一些胆小怕事的已经自行离开凌云庄,但庄里更多的是江湖英雄好汉,愿意留下来共同迎击那穷凶极恶的歹人。其他名门正派亦对这种报复手法义愤填膺,愿意助一臂之力,只是赶来需要一些时间,预计明日一早便能到了。 他没料到那些人来得这麽快、如此大胆,在他尚未准备好之际便潜入了凌云总舵。 一丝轻微的不正常声响钻入耳中,浅眠的凌云青当即睁开双眼,从床上一跃而下,正看见一人从门外冲进屋内。“什麽人!”他喝道,与那人缠斗在了一起。 庄里正在睡觉的人、守夜的人,相继被打斗声惊了过来,凌云青一掌逼退来人,这才看清楚对方竟是一名蒙面女子。 “姑娘,我凌云青与你有何仇恨,为何夜袭我凌云山庄?凌云庄分舵的惨案,可是你造成的?!”他大声问道。 “穆兰姗。”穆兰姗冷声道,“记住我的名字,因为你即将死在我的手上。”她一挥手扯开脸上面纱,露出自己的面貌,今夜不是成功和死便是失败和死,她遮不遮脸,都已无所谓。 “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如此深仇大恨?” “那二十三条人命你忘了……也是,你杀的人那麽多,又怎会记得那些无名小卒呢。”穆兰姗怒道,扬起手中双刀冲上去,刀刃在皎洁月光下,反射出绿幽幽诡异的光芒。 凌云山庄二镖头姜国长得粗犷,生性豪爽,一手大刀使得虎虎生风,江湖人称“破风刀”。三镖头伍安玉和他恰恰相反,白白净净,小气巴拉,使一手判官笔,江湖人称“白无常”。两人正要上前协助凌云青,一柄长剑忽然从面前挥过,若非二人退得快,只怕脑袋得给人削下来,便是如此,强劲的剑锋亦挂得二人脸上生疼。 “好功力!”姜国大喝一声,抡起大刀对上阻拦之人。 “要想过去,先过我这关。”白孤月横剑在胸前,沈稳道。 “我破风刀来会会你!”姜国喝道。 “你这小子,口气真大。”伍安玉皱著眉,转著手中判官笔。姜国与白孤月缠斗,而他则在外围转悠,一有空子便跃上前耍阴招,招招阴险,招招对准人的弱点部位。 姜国脚下一错,大刀在头顶轮了个圆形後往白孤月腰上砸去,这刀来势汹汹气势威猛,硬拼不得。白孤月向後跃开数米,躲过大刀的范围,一只判官笔又从後袭了上来,他在半空中一扭身,使自己正面对著伍安玉,长剑与判官笔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孤月并非等闲之辈,与两人周旋游刃有余,然而凌云山庄并非只有两个武功上得了台面的好手,又跃出数人,势在置他於死地,白孤月顿感压力颇大,但仍竭力阻拦这些人的脚步,以免穆兰姗被打扰。 九 凌云青毕竟叱吒武林数十载,武林不可小觑,穆兰姗尽管练了邪门歪书武功大有进步,对抗凌云青仍有不小的距离,颇为吃力。她拼著承受一掌,双刀在凌云青手臂上破了道口子,那一掌击在胸口,她喷出一口鲜血,被击飞在地。 早先她已受过数掌,只是这一掌尤为沈重,看来磨了这麽久,这个伪君子终於不耐烦了。 “嫌恶女人,竟然使毒!”手臂上的口子很快流出黑色的血,凌云青怒道,点了伤口旁边的穴道,正待运功逼毒,却忽然一股浓重眩晕感涌上,他一时支撑不住,半跪倒在地上。 “庄主!”与白孤月对抗的数人惊呼,趁此机会,白孤月一招“水中望月”横刺过去,挑破一人咽喉,惨叫声起。杀害一人,却也付出被伍安玉一笔打在肩头的代价,鲜血自伤口泊泊流出,他闷哼一声,点穴止血,面对众人仍不退却。 “哈哈哈哈──”穆兰姗欢快极了,仰头大笑。 凌云青感到自己两个手掌与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那痛如尖锥直刺心底,痛得他难以忍耐,头上大汗淋漓,几欲发狂。“我究竟与你有何冤仇,你竟使出如此歹毒的招数要置我於死地!”他忍痛大声问。 “凌云青,你可还记得自己曾经去过苗疆?”穆兰姗伤势颇重,几乎爬不起来,她便坐在地上喘气,“可还记得自己曾为了一门解药,而杀害苗疆穆村上下二十三口之事?!” 凌云青一怔,紧接著似是回忆起来,道:“二十年前,我与凌云庄数位同僚协同六大门派赶往苗疆,志在合力清剿当时无恶不作的清风寨,路遇一个村落,不知为何大家都中了一种霸道的毒,我与凌云庄数位好汉那天负责探路,侥幸无事……” “你当是村子里的人干的,便痛下杀手,将村里的人杀得一个不留。”穆兰姗道。 “当时的情况我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他们,然而他们明明知道我们种的是什麽毒,也有解药,却怎麽都不相助。”疼痛让凌云青冷汗直冒,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当他们是清风寨的,便杀了反抗的人,总算找到了解药……” “那时候清风寨是苗疆的土霸王,没人敢惹他们啊。”穆兰姗大声道,想到才几岁的自己回家看到的情景,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我爹娘和村子里的大家都怕清风寨的人,你们这些中原人来的时候都不敢收留你们,又怎敢把解药交出来,那不是送死吗?” “这确实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凌云青苍白著脸道,“我凌云青,愿意任你处置,但我这些兄弟是无辜的。” “你一条人命,抵得上二十三口人命?你太高抬自己了,武林盟主。”穆兰姗因太过激动,忍不住又呕出一口鲜血,“今日在凌云庄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凌云青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单意义的惨叫,手上的毒已经开始发作,手掌发黑,肿得不见原样,相比之下,手臂上的口子却毒发得甚慢。 “我知道即使再多二十年勤学苦练,我也打不过你,我便想到了这个法子。”穆兰姗阴冷道,“苗疆有一道最为霸道的毒,毒发之後,半刻锺之内便能将一人的身体化为脓水,然而使起来却麻烦得很,需要用活人作引子,将毒牵引过去,而且中了这毒,数个时辰之後才会毒发,除非中毒之人动用内力。” “兰珊!”白孤月悲道。他此刻很狼狈,头上束发已经不在,披头散发竭力抵挡四面八方的攻击。 “干得好。”一个红色的人影从天而降,二宫主抱著一个婴儿突然出现,长长的袖子一挥,逼退围攻白孤月的数人,白孤月顿时松了口气,忽然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那是二宫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提前吃了解药的白孤月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伍安玉警惕地早,立即捂住鼻子,大叫:“小心,闭气!” 凌云庄的人幡然醒悟,然而却已经迟了,人们接二连三倒了下去,伍安玉和旁边一人虽然提防得早,却也被毒影响得站立不稳。 “兰珊,你做得很不错。”二宫主欣慰道,将手中哭叫的婴儿丢到她面前,“趁那老家夥还没死,把他的儿子杀了,那些女人我懒得驱赶,已经都杀光了。” 白孤月的剑插在地上,他扶著剑使自己不能倒下,此时猛然抬头看向穆兰姗。穆兰姗看著面前被包裹在褓里的孩儿,脸上出现迷茫的表情。 “不,不要!”凌云青大叫,满眼惊恐、祈求,他的手已经开始融化,很迅速地,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双眼却直直盯著地上的孩子。 “庄主!”又是一人施展著轻功从天而降,还揪著一人,那人见到凌云庄的惨样,大吃一惊,拽著手中的人走到凌云青旁边,手足无措,“庄主……我来晚了,该死!” “若闲。”白孤月惊道。 那人拽著的人,岂不正是花若闲! 花若闲被人钳制著,正见著凌云青融化成脓水的一幕,他瞪大双眼,从没见过这麽恐怖恶心的场景,紧紧捂著嘴,想大声叫,却叫不出声,脑中只剩空白。 白孤月一动,那人便横剑在花若闲颈间,悲痛道,“说,是谁干的!”他手上一动,花若闲的脸被刮处一道血红的口子。 “是我,你来杀我呀。”穆兰姗冷笑道,“抓著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小子,想威胁谁?” “胡说,我在杭州城明明见著你们和这小子在同一辆马车上。”那人喝道,“还住同一家客栈。” 二宫主在一旁兴致盈然看好戏,那人一声“让开”便乖乖走到一边。他拽著花若闲走到穆兰姗面前,见她身受重伤,哈哈大笑,杨扬剑便斩。穆兰姗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他一个分神,被从身後刺来的剑捅了个正著。 被一箭穿心的人慢慢倒了下去。 白孤月将花若闲抱进怀里,拍著他的背,焦急哄道:“若闲,闭上眼睛,不要听,不要看。” 花若闲全身发抖,仿佛忘了怎麽闭眼,眼泪哗哗流了出来,白孤月又急又无奈,他一点也不希望花若闲看到当下的场景,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二宫主只觉无趣,环顾四周,凌云庄的人已经悉数倒在地上,使不了劲却清醒著,她一声冷哼,对穆兰姗道:“兰珊,把凌云青的儿子杀了,我去帮你杀了这些走狗,你的大仇,就算得报了。” 这一地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杀起来容易得很。有人骂卑鄙小人,二宫主毫不在意,笑著将几个嘴快之人的嘴和脖子给挑烂。一时之间,凌云庄哀声四起,血煞气冲天。 十 花若闲躲在白孤月怀里,紧捂住耳朵,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惨叫声。 穆兰姗只是静静看著,直到最後一个凌云庄的人咽气,她忽然松了口气似的,笑了。 “天快亮了……”她自言自语道。 “孤月,我本意只是想让你陪我走过最後的路,并非要将你拖入深渊。”她转头看向白孤月,“我不想没有人送别,有你在,我便不觉得空虚寂寞,爱你的心……从没变过,只是,这样的我,又怎敢谈情说爱呢,再说,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嘴角带血,惨笑,“你明知此行凶险,却仍要带著若闲,宠著、护著,你的心思,我懂。” 孤月如今看花若闲的眼神,和曾经他们还深爱著时,他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白孤月一瞬间有些慌乱。“若闲是我的好弟弟。”他道,却说服不了谁。 花若闲终於稍微平静了些,偷偷朝穆兰姗的方向瞟了一眼,回头又见著白孤月肩上的伤,血渍在白色的衣衫上触目惊心。“白大哥,你、你们赶紧去找个医生看看,你们都受伤了。”他急道。 他不清楚这是怎麽回事,或许沈静下来好好思考会想出一些名堂,但白大哥不希望他去追究,他便不去想,反正就算知道了,也肯定是让人难过的事…… 白孤月只是叹了口气,苦笑。 “二宫主,帮我一把,我要杀了这个孽种。”穆兰姗向二宫主唤道。 二宫主乐意之至,走上前来,自一个死人身上抽出剑鞘,拾起一把剑,让穆兰姗抓著剑鞘站起来。她可不敢让穆兰姗碰到自己,那毒除了穆兰姗本人,无人会解。 穆兰姗站了起来,感激一笑,未接过剑,却忽然一把抱住她。二宫主惊骇後退,无奈距离太近,她被抱个正著,“你干什麽?!”她尖叫道,一掌击在穆兰姗肩上,将人给打出数米外。 “兰珊!”白孤月大惊跑过去,穆兰姗却喝道: “别碰我!” 现下碰一下她的身体,下场必然是死亡。 二宫主盛怒,这才惊觉不能动用内力,急上前,道:“兰珊,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快给我解药!”她又急又怒,却不敢碰穆兰姗的身体。 “我讨厌你。”穆兰姗哈哈笑道,“什麽男人都是废物、都该死,什麽有仇必报,若非你自小便在我耳边教唆,我又岂会如此放不开仇恨?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看不得我和孤月相好,便使尽法子破坏,我把你当师父,当再生父母,你却当我是个玩物!” 兰珊,不要忘记你看到的一切,这些都是凌云青和六大门派干的好事!不要忘了你穆家亲人所受的罪、无辜穆村所受的罪。 好好练武知道吗?你不勤奋,将来如何报仇?不要老是和那个白孤月腻在一起,他会害了你的。 那二十三条枉死之人只有你能替他们报仇,不要让他们失望,兰珊,他们的怒气一日不息,便一日得不到安生,只有以孤魂野鬼的姿态在世间游荡……兰珊,你感觉到了吗,他们就在你身边,在看著你。 你有空出去和人私会,还不如拿这些时间去努力练武。 那个白孤月妄图离开飘渺宫,被我姐姐处罚在天山雪峰跪三个月,他已经不爱你了,宁愿受重罪,也不想再在飘渺宫,和你在一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真的觉得穆村的孤魂野鬼都跟著自己,就在身边的暗黑里,在床下、在角落、在背後,在看著自己,她很害怕,只有拼命让自己上进,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努力,让他们放心自己没有忘了他们。现在,凌云青已死,凌云庄已废,黑暗里虎视眈眈的视线终於消失了。 穆兰姗吃力地挪动重伤的身体,让自己躺在地上,这样感觉舒服点。 现在她觉得很开心,压在肩上的重担已消除,她如今感觉呼吸都比以前顺畅。她快死了,身上的伤不足以致命,但那毒不会放过作为引子的活体。 那个漂亮的老女人还在嚷叫,她以前总是严厉地呵斥她,现在,她几乎是在苦苦哀求。 “解药我放在客栈里,具体是哪一瓶……我不告诉你。”穆兰姗道,二宫主听闻,一跃而起跳上房顶,往杭州城的方向冲去。她此刻没有心思去追究穆兰姗的背叛,没有时间去发怒,要赶紧找到解药! 穆兰姗轻笑,若有解药,她又怎会不给白孤月先吃一颗?有没有也无所谓了,二宫主没有那麽多时间到达客栈。 “凌云青召唤了其他门派的援助,他们天亮就要到了。”穆兰姗躺著,看著天空,淡淡道,“你可以走了。”毒发时的样子很丑,她不想被别人看到,特别是白孤月,亦不希望再拖延时间,援助赶到就走不了了。 白孤月沈默了会,低头看怀里的人,花若闲双眼含泪,却努力压抑。 “若闲。”他道,“你先回客栈。” 花若闲仰头看向他。 “乖,听话。”白孤月又道,“从後门走,我随後便到。” 花若闲擦去眼泪,说:“我知道,若闲没有武功,帮不是忙,只有尽量不让自己成为累赘。”他离开安全的怀抱,转身便走。 然而没一会他又折返,不待白孤月开口,抱起地上哭闹累了还不安份的小娃儿便跑。 “你怎麽不走。”穆兰姗道。 白孤月在她身边坐下,笑道:“我很久没有陪你看日出了。” 穆兰姗忽然感到鼻子很酸,强忍道:“我才不要你好心。” 白孤月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在意。“当时我多和你谈谈心、多劝导你,也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你也不会痛苦那麽久。”他叹道,“我以为你是自愿随二宫主修行的。” 犹记得那时,穆兰姗忽然和二宫主住在了一起,性子变得冷漠,偶尔会出来和他玩,却不说究竟发生了些什麽事,而且每次第二次再见她,必然是一副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出来的模样,後来他才知道穆兰姗家中的事,那时他已和她颇为疏远。 “现在说这些没用做什麽。”穆兰姗道。 十一 是的,现在再说这些废话有什麽用。 白孤月淡淡一笑,轻道:“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日出了。” 很久很久,有十多年了,好长一段时间。 “援手一来,你可就跑不掉了。”穆兰姗道。而且白孤月身上的伤也需要好好包扎,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而苍白。 “你总说要我陪你走过最後一段路,路还没走完,我又岂能先走。”白孤月柔声道。 穆兰姗不禁笑了,眼里在聚集温热的液体,她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麽多愁善感。“如果我开始腐化了,马上杀了我,不要看我的脸,自行离开。”她道。 “我会的。”白孤月答应道。 花若闲不敢停,一路直跑下山,怀里的娃儿不停哭闹,怎麽哄也哄不到,他无奈任他哭著,在山脚稍作歇息便又往城里跑去,所幸一路上没有遇到凌云庄的援手,回到客栈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跟小二要来一些温热的稀粥,笨手笨脚将婴孩喂饱,小家夥这才没那麽闹了,但还是泪汪汪一副可怜样,花若闲窝在床上,看著怀里的小家夥,直叹气。在凌云庄见到的景象太恶心恐怖,他什麽也吃不下,脑海中的阴影挥之不去。 他在客栈等啊等,茶不思饭不想,实在饿得不行便买个馒头填肚子,等了好些天。杭州城这两天来了不少一看便知混江湖的人,花若闲有时候会下楼坐坐,这样也听到一些这些人来此的目的。 凌云庄总舵被人血洗,赶来支援的各大门派弟子只看到一地尸体,惨不忍睹。凶手不明,庄内两滩脓水,从和脓水混在一起的衣服看,其中一个便是凶手,却不清楚是否只有这一个凶手。二日後又山脚处发现一滩混著红衣的脓水,猜测是另一个凶手。 没有白孤月的消息,看来他在援手到来之前便离开了,但却没有来找他,花若闲等得无比心焦。 又过了二日,花若闲抱著小孩儿睡觉,天上没有月亮,一片黑咕隆咚,然而不知为何,那晚他却睡得格外安宁。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却在枕边发现一张纸,他好奇拾起,上面写著几条留言。 若闲: 兰珊最终没有撑到看日出,腐化一开始,我便让她睡了过去。真是可笑,我与她曾相爱,如今却是我夺了她的性命。 我将银子都放在枕头下,还有些银票,你带上,放心使用。我近日都心神不宁,心中宛如缺了一块,想一个人走一走、静一静,你不用再在客栈等待,一朝一日,我会去找你。 好好照顾自己。 白孤月留 花若闲的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拽进纸,自言自语哽咽道:“白大哥,我等你。” 这是一片绿郁葱葱的树林,天气也很好,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洒到地面上、人的身上,无私地让人感受它的温暖,鸟儿在树杈上歌唱,如果不是迷路了,花若闲一定会喜欢这里。 他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在这个林子里转悠了一整天,就是找不到进来的路,也不知道怎麽出去。他饿也就算了,背上的小宝宝可饿不了,森林里的东西他又不敢乱给小宝宝吃,小家夥现在正在他身上哇哇大哭,好不伤心。 “我正在努力找出路啊,你哭得我好烦。”花若闲垂著头,哭丧著脸。 他花若闲今天不会就交代在这里了吧?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把小宝宝抱出来,有白大哥阻拦著,穆姐姐和那个讨厌的二宫主应该杀不了他,援手发现他,也一定会好好待他,至少不会让他挨饿受冻。现在他不知道将小娃娃送哪儿去,也怕被江湖人士知道小娃娃是凌云庄的,给自己招惹来杀生之祸。 花若闲重重地叹了口气。 打起精神来,多走走,一定能找到出这个树林的路。他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许是老天可怜,他没走几步,竟听见人声,大喜,朝声音的方向跑去。他跑得气喘吁吁,绕过一株参天古树,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了愣。 花若闲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熟人,前方一男一女正打得不可开交,那男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洛非言,女的蒙著面,一身红衣,一瞬间花若闲以为自己看到了二宫主。他本想偷偷在一旁观看,然而背上的小人可不干,嚎啕大哭个不停,缠斗中的二人猛然同时後跃,红衣女子挥手洒出一把白色粉末,洛非言施展轻功,拥著花若闲跳到了树上,避过那一阵白雾。白雾散去,那女子已经不在。 十二 洛非言将花若闲放到地上,“!”一声敲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呆子,没事在这种地方瞎转悠什麽?这下可好,让她给跑了。”他将视线移到花若闲背上哇哇叫的娃儿身上,又道,“这是哪家的娃子,让你给偷来了?” “才不是偷。”不过好像跟偷也差不多……花若闲不禁有些心虚,岔开话题,“我迷路了,好久没吃饭,你身上带吃的了吗?饼子之类的。” “身上只有酒。”洛非言拎起挂在腰间的酒壶,晃了晃。 “我想吃饭……”花若闲苦道。 “不远就是洛阳城,这树林又不大,你竟也能迷路,小呆子,跟我来。”洛非言道。 “哦……”花若闲跟在洛非言身後行走,眼看总算能脱离饥饿的日子,他不禁有些激动。 他们没走多久,便出了树林,遥遥看著洛阳城的城门,花若闲感动地几乎流下眼泪。他身上有些钱,都还是白大哥走之前留给他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省著。他又找不到工作做,钱一定不能在白大哥再回来找到自己就花光。 他们在一家酒楼的二楼坐下,洛非言扇子一开,轻轻在胸前摇著,配上他那副姣好的脸,不折不扣一副风流公子的架势。“小二,拿最好的酒菜上来,要快。”他喊道,“先来一碗肉粥,若有羊奶牛奶最好。” “好!,客观您稍等。”店小二乐悠悠跑向厨房。 花若闲将背上的小人取下,抱进怀里。现在正值初春,天还有些冷,小家夥身上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一副老不乐意的表情。“你哪里又不高兴了啊,我的小祖宗。”花若闲叹道,“衣服多穿点,才不会生病呀。” 小家夥不停乱动,上身转来转去,似乎很不舒服,嘴里呜哩哇啦,除了“爹爹”,说的其他什麽也听不明白。 “穿得太厚,憋得慌。”洛非言道,他看著都难受。 “可是不穿就会生病的。”花若闲无奈道,“这个冬天,小白已经生了好几场大病了,我给他加了这麽多衣服才没有再生病,衣服不能脱,等天气热了再去掉一两件还差不多。” “难道你给他加了这麽多衣服之後,就再也没脱过?洗澡的时候也不脱?” “天这麽冷,洗澡会感冒的,不洗。”花若闲安抚著不安稳的小宝宝,一边道,“偶尔擦一下身体就好了,以前小白不会自己大小便,现在都会了,我不用再每天给他换裤子了。” “……吃完东西马上给我洗澡。”洛非言一脸嫌弃道。 这个时候,小二端来了一碗肉粥,花若闲努力吞咽著口水,将香喷喷的肉粥吹得稍凉,再一小口一小口喂进小家夥嘴里。有了吃的,小家夥安份多了,乖乖坐著张嘴。 “你老是闹,老是跟我作对。”花若闲一边喂,一边碎碎念,“老是不听话,要知道在养育你的可是我,虽然我不敢当你爹妈,但怎麽说也是有养育之恩的长辈啊,你还这麽小就这麽调皮捣蛋……” “这麽小的娃娃本身就调皮捣蛋,想听也听不懂你的话。”洛非言插嘴道,背靠在椅背上,模样儿悠闲,“你跟小娃娃计较个什麽,话说回来,这小娃娃到底是谁家的?” 花若闲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又做贼心虚左看右看了一会,悄声道:“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再告诉你。” 此时小二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来,美味佳肴几乎将整张桌给铺满,小二讨好地笑道:“这是咱红方酒楼的招牌菜‘大杀四方’,这些也都是咱这儿有名的好菜,各位客官请慢用。” 花若闲早已被满桌的好菜勾得无法自拔,狠狠用鼻子吸了满腔的菜香味儿,满足地叹气。他看看手中还余有一些肉粥的碗,又看看嗷嗷待哺的小白,琢磨了一会,他可怜兮兮看向一副没打算用餐的悠闲模样的洛非言。 “就剩几口,喂完就可以吃自己的了。”洛非言视若无睹,摇著扇子,置身事外。 花若闲撅嘴,很鄙视地哼了一声,将小碗里剩下的一点点快速喂完,抓起桌上的整鸡就开始撕咬,宛如饿虎吃食,毫无形象不说,手都没洗,看的洛非言眉头直皱,打消了喝点小酒吃几口小菜的念头。 一整只鸡下肚,花若闲带著微微的哭腔感动地说:“好久没吃过这麽好吃的东西了。”手一抓就是一把米线,塞进油腻腻的嘴里,胃在大叹真是舒服。小家夥在一边,估计是还没吃饱,毕竟也饿了那麽久,一小碗肉粥可能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够吃。他伸手想拿桌上的东西,却够不著,便不停“爹爹”“吃吃”地叫嚷。花若闲抽空撕了只鸡腿塞在他手里,让他拿著那只鸡腿慢慢啃咬。 一大一小都满手满嘴的油腻……洛非言见著那二人的傻样,只有将视线投向窗外,装作不认识对面那一大一小。 清空桌上所有的盘子之後,花若闲才满足地打了个嗝,费了挺大一番功夫才将自己和小白的手、脸擦拭得不见油光,小白不知道怎麽搞的,吃得头发上都有油,清理得他够呛。 接下来自然是找家客栈住个一两天,把身上给好好清洗一下。 在客栈的房间内,花若闲哼著欢快的小曲替小白脱衣服,小二事先已经放好了热水,屏风後面有个小盆、有个大盆,他想替小白洗完澡,自己再好好洗一洗。 “……啊!”当脱掉小白身上贴著肌肤的衣服,花若闲被小白身上一团一团的红点点给惊得叫了出来,“这是怎麽回事,皮肤过敏?”他抱著小白,急得团团转。 难怪小白老磨蹭身子,身上这麽多红点点,肯定会不舒服啊! 洛非言凑过来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道:“应该是衣服穿太多,捂出红疹子了,你接著给他洗澡,我去买些药来。”他说罢,开门离去。 花若闲小心翼翼再脱掉小白的裤子,直见嫩生生的屁股上和大腿窝也有好多红疹子,心疼得不行,赶紧将小白放进水里。也许是身上的红疹子碰到水会不舒服,小白挣扎了一番,开始嚎啕大哭。 “洗洗就干净了,洗洗就舒服了,不哭不哭,乖小白,宝贝小白。”花若闲忙哄道,一边手上加快速度,“爹爹下次再也不给你穿那麽多衣服了,不哭,啊?爹爹不知道会捂成这样,只想让你暖和。”手忙脚乱将软嫩嫩的身子清洗一番,稍稍擦拭便将小家夥抱到床上,用被褥盖住,小家夥踢著被子哇哇哭著,伸著双臂,似要抱著爹爹,花若闲不停哄著,将小家夥的手也压进被子里。 吱呀一声门开了,洛非言如一阵风快速走了进来,手上拿著一瓶药,走到床边,说道:“把这个涂抹在起疹子的地方。” 小白一直乱动,这可不好涂,洛非言便压著可怜的小家夥,被子扯开一点,露出手臂。花若闲打开瓶盖,用手挑了些药膏,紧张又细心地将白色的药膏涂抹到小白的手臂上。 许是冰冷的药膏刺激得患处皮肤并没有不舒服,小白渐渐地安静下来,当涂到胸脯和大腿根时还格格笑了起来。当擦完所有患处,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後,花若闲累得不停活动手臂,将还余有一些的药膏放在桌上,自己则又叫小二加些热水,跳进浴桶里洗澡。温暖的水在皮肤上滑动,他舒服地大叫。 可苦了洛非言,他还得看著那调皮的小娃娃,免得他抓挠自己的身体。 洗完澡後,花若闲光著身子从屏风後面跑出来,一跃到床上,钻进被褥里,抱著小娃儿,轻拍他的背,小娃娃渐渐地不闹了,没过多久便陷入酣甜的梦中。花若闲缩手缩脚伸了个懒腰,也困得不行。 “就困了?”洛非言挠了挠他的小鼻尖,逗笑道,“现在天色可还早得很。” “在那片林子里转了好久,我两天都没睡好。”怕一个睡死,就被野兽给叼了去。 “还想问你些事。”洛非言道,“你先睡吧。” “嗯……晚安。” 十三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花若闲正看见洛非言拎著些东西推门进屋,笑吟吟走到床边,拨开手中的纸袋,热腾腾的香味冒出来。花若闲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欢天喜地掏出包子。一共有四个包子,他吃三个,留一个给小娃娃吃,洛非言称已经在外用过早餐。 趁著那娃娃还没醒,洛非言好奇问道:“这到底是哪家的娃娃?别说是你的,我可不信。” “当然不是我的。”花若闲左看右看,凑到洛非言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是凌云青的儿子。” 洛非言很吃惊,道:“真的?你可不要骗我。” “我为什麽要骗你呀。” “你这呆子。”洛非言没好气道,“一年多以前凌云庄被血洗,凌云青家眷尽数被杀害,最小的儿子凌重天失踪,江湖人人以为那幼子已遭毒手,谁知道竟在你这里,你是不是嫌命太长,想多找点刺激?谁家的孩子不好偷,非要去偷那凌云青的。” “又不是我偷的。”花若闲无辜道:“当时二宫主正要穆姐姐杀了他,我看不过,就抱著他一起跑了。” 洛非言沈思片刻,便明了了,“看来我师兄当年把你也给带上去了,真是乱来。” “不是白大哥带我上去的,本来我在客栈等他,忽然有个人闯进来,把我给带上凌云庄的,”花若闲想起那时候看到的恐怖场景不由又是一悚,被逐渐腐蚀融化的狰狞尸体、躺在地上呻吟的无法动弹的人群、尖锐地哭著的小孩儿,即使过去这麽久,这些阴影从未从心中散去过。“白大哥并不希望我看到那些……”握在手里的第三个热乎乎大肉包忽然让他提不起胃口。 洛非言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便道:“想必在凌云庄给你留下了不少阴影,” “还好……”真正让他伤心的,是白大哥离他而去。 只是伤心没有用,也没有必要。白大哥会回来,他一定会等白大哥回来的,在此之前,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小家夥才行。然而这次若非遇上洛非言,他十之八九就和小家夥饿死在林子里了,想到此,花若闲便一阵无力。 “和孤月分离後,你便一直带著这家夥在流浪?”洛非言问。 花若闲点点头。 “你没死真是奇迹,本身就不会照顾自己,还带著个娃娃。”洛非言叹道,“这次好运遇上我救你一命,今後你又有何打算,以後又有谁能助你?” “我一直在学习照顾自己和他,我已经学会很多了。”花若闲说,“只要不在荒郊野外,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洛非言敲了敲他的脑袋,有些担忧地说:“可你哪来的钱?孤月应该有留一些财物给你,可总归是会用完的。”他思忖片刻,又道,“你这家夥,年纪小又不懂世事,不如我送你回家,也好过你在外流浪。” 花若闲连摇头,神情很是抑郁。“我回不去了。”他闷闷地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这里来的,我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眼前人说的话有些奇怪,既然能到这里,为何会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依著记忆回去不就是了。而他所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这里来的”,却甚是奇怪,莫非他是被贼人带到这里後逃出来的?这样的话,还真是麻烦。 “这样的话,你只能跟著我了。”洛非言道。 “我可以照顾自己和小家夥的。”花若闲说,并不想过多地麻烦他,希望自己能更独立些。 “不是这个原因。”洛非言说,“你可记得昨天那女人,她是飘渺宫的暗卫,我原本和她斗得好好的,你突然出现让她有机可趁溜走,今後飘渺宫的追杀令,你也有一份。” 花若闲呆了呆,苦道:“我让她有机会逃走,她为什麽还要杀我啊?” “你看到了她的脸。” “我没有看清楚,我现在就已经忘记她长什麽样了。” “说这些没用,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的地方从不跟人留情面、讲道理。” 花若闲垂下肩头,一脸苦闷与无奈,他只想安安静静生活等待白大哥回归,可没想到天不从人愿,他莫名其妙竟然惹上一个追杀,原因只是他甚至没看清楚的一张脸,电影里说江湖是最不讲道理的,果然如此。 现下他只有跟著洛非言走了……好吧,这其实不算太坏的事,洛非言应该很能照顾人吧。 “那以後多麻烦你了。”他叹道,忽又想起什麽,便问,“我记得以前白大哥说过,你在飘渺宫还算安份,为什麽才一年不见,你就被自己人追杀啦?” “飘渺宫都是疯女人,有点正常的人都不会喜欢那里。”洛非言说,“我安份,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而已。” 花若闲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白大哥在那里受过很多苦,他不喜欢那里,洛非言应该也是一样的原因离开那里的,白大哥现在也和他一样,在遭受飘渺宫的追杀吧……希望白大哥能平安度过所有的危险。 “你现在是要去哪里呢?”他问道,想知道一点下一步的打算,虽然他经常总是没打算就到处走,“我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所以到哪都没问题。” “凌云庄遭血洗,昔日的武林盟主凌云青被杀害,如今盟主之位空著,无论谁去占据这个位置,都会有一大堆的人不服。”洛非言道,“各大门派为此想出以比武的方式决定谁是武林盟主,比武大会的地点就在玉虚峰顶,纯阳宫。” 十四 “你要去当武林盟主吗?” “我对这头衔没兴趣,但飘渺宫的大宫主有。”、 花若闲眨了眨眼,啊了一声,“她要去抢武林盟主的位置?可一般来说,人家不会将这个位置让给邪教吧。” “飘渺宫在外人眼里行事低调、神秘,她们做任何事都会小心翼翼消灭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宁错杀千百不放过一人。”洛非言哼道,“飘渺宫早就该背上邪道的名声,然而江湖中人却一直以为只是低调的中立门派,这便是如此残酷做法带来的好处。” “我想不明白她好好的为什麽要去当武林盟主。” “我也不知道,无论是什麽原因,都不会对武林有益。” “你这次去玉虚峰,就是为了阻止她?” “我只是想将她曾经所做的一切公诸於世,没有刻意想要阻止她的打算。”洛非言伸了个懒腰,懒懒道,“她的所作所为够成为武林公敌,只希望到时各门派能结盟彻底消灭这个邪恶的组织。” “我支持你。”花若闲认真地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的。” 洛非言斜了他一眼,道:“我想不到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会是什麽情景,那一天应该不会到来,还有,叫我洛大哥。” “叫你洛兄好吗?”这样叫很有江湖人士的感觉,电视里都是这麽叫的,不过感觉比洛大哥这样的称呼生疏。 “叫大哥。”洛非言哼了声。 “二哥,白大哥才是大哥。” 洛非言皱了皱眉,“好吧。” 小娃娃醒了後,花若闲给他喂了包子吃,接著洛非言给他易容,一会儿自己就变成了另一张脸,花若闲感到好新奇,对著镜子左看右看。他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洛非言仍旧是一个帅气的翩翩公子,但不再是自己原本那张脸,娃娃太小了,易容也没用。 “记住你以後就叫秦月,是我的小媳妇,孩子就叫赵军,军儿,是我们的孩子,我呢,叫赵俊,平时你就叫我相公,我叫你娘子或者小月。”洛非言细心吩咐道,“我会教你一些防身的武功,你可得好好学著,若是被人欺负的时候我不在,好歹有逃跑的能力。” 花若闲认真地听著,严肃地点头。 “以後若有机会遇见凌云庄幸存的人,我们还是要把孩子还给人家,跟著我们总不是长久之计。” “嗯。”花若闲接著点头。 他们离开客栈,活像出外远游的一家三口,在街上不疾不徐地走著,花若闲时不时会看看路边摊上卖的东西,洛非言顺手买了一个手链给他,青玉质的,花若闲看不出真玉还是假玉,却很喜欢。 到了下一个城镇,刚进入一家客栈坐下,便看见一个蒙面的红衣女子随後走进客栈,花若闲不由一阵紧张。洛非言觉察到他的心思,如爱妻的丈夫一般,抬手轻轻在他背上拍抚。 “娘子,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可是病了?” 花若闲抬头看了他一眼,为自己的不镇定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抱著孩子,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他竭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而然。 “吃过饭後便去房间休息吧。”他的“丈夫”柔声说。 花若闲轻轻点头,说了句“勿担心”,低头笑著看著怀里的孩子,真像个贤惠的小媳妇。怀里的娃儿安安静静的,睁大了眼睛看著扮作自己爹娘的人,时不时依依呀呀两句。 那蒙面女子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起任何疑心,坐在离他们甚远的一个桌上,要了些小菜食用。她看起来不久之前在赶路,风尘仆仆的,衣著比一般女子都暴露几分,坐在那儿,身上惹来不少不怀好意的视线。 低头吃了几口菜,客栈又来了一位不一般的客人。 一名穿著华贵的男子,一手拿著一把折扇,腰上别著一把长剑,样貌俊朗,身後还跟著两个仆人,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人。客栈的人有些多,他环视了一遍,看到蒙面女子那儿只有一人的桌子,笑了笑,便走了过去。 “姑娘,店内客满,可介意行个方便,让小生在此坐会?”他作辑问道。 蒙面女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了句:“随意。” 男子坐了下去,仆人站著。 花若闲有的时候会看看蒙面女子那边的情形,男子一直维持著笑容,似乎总想逗女子说说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然而那姑娘却爱理不理的,明明穿著代表热情的火红色衣裳,表情却冷冰冰,宛如一座冰山。 喂饱小孩儿,花若闲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洛非言便唤来小二,送自己二人回房。 “洛……相公,刚才那个蒙面的姑娘,是不是就是飘渺宫的?”回房後,将有些昏昏欲睡的娃娃放到床上,花若闲悄声问,像生怕隔墙有耳。 “是的。”洛非言不禁笑道,“只有你我二人,便可不以相公相称,不过,你若喜欢,我亦无妨。”他将娃娃挪床中间,谑笑道,“娘子,你不是累了吗,宽衣睡觉吧。”他看方才花若闲的疲惫之情不像是装的。 十五 “私下也叫比较保险嘛。”花若闲一脸谨慎,“飘渺宫的人怎麽会到这里来,是追著我们而来的吗?”他好担心。 “不一定。”洛非言说,“再过几个城镇,就到了华山脚下,会见到飘渺宫的人也不奇怪,过不久,你就能看到满大街的江湖人士了。” “喔──”花若闲很是期待那个时候,不知到时候会不会看到各门派的武林高手飞檐走壁飞来飞去,高手们肯定不和普通人一起走街道的嘛……不过白大哥是高手,平常的时候却表现得好像个普通人呢…… 洛非言瞅著眼前“小媳妇”一脸的表情,仿佛知道对方的心思般,说道:“江湖人士都是人,你可别想象成神仙了,你的白大哥武艺高强,和常人也无多大的异处。” “白大哥本来就是神仙,只是太低调了。”花若闲说著,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他对白孤月的无上崇拜,洛非言对此只有冲天翻白眼。 女子的衣服真是繁琐,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好像怕包不住女子任何一处肌肤似的,这要是大热天,非给热死不可。花若闲花了老长时间才将衣裳悉数脱掉,钻进被褥里,蹬著双腿舒展身子。 他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小娃儿,摸了摸小娃娃柔嫩的脸蛋,正要躺回去歇息的时候,抬头看到靠在床头作沈思状的洛非言,便问:“你睡不著吗?” “我身体好得很,赶这麽点儿路,不累也不困。”洛非言说。 白天在这个城镇停顿,是因为到这儿时是中午,这个时候出这个城镇就不得不在夜里赶路,虽说马车里垫了被褥,但山路崎岖,仍会有不少颠簸,两个小孩都会受不住,花若闲虽然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很坚强,神情中的疲惫却无法掩饰。 “等我以後学了武功,就能和你一样身强体壮了。”花若闲说,“我以前有病老是躺在床上,现在至少是个健康的人,相信以後我也能变成武林高手,成为一代大侠。” “大侠很累的,好人难做,做了好事也不一定有人感激你。”他认识的江湖,谁不是明哲保身为主,没有在他人危机的时候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 “哥哥说做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好了,错了也没有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花若闲摇头晃脑道。 “你有个好哥哥。”洛非言笑了笑,顿了一下,又道,“你若真打算以後在江湖混迹,我有机会便告诉你一些江湖上的事,省得你以後人在江湖,却不知江湖事,丢了我这半个师父的脸。” “真的?谢谢师父!”花若闲好高兴,跑下床从桌上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毕恭毕敬送到二师父面前,“二师父请喝茶,请受徒儿一拜。” 白大哥也有教他一些武功,虽然自己学得很差,但白大哥怎麽也算自己的第一个师父,所以洛二哥是二师父。 “嗯,乖。”洛非言满意地点头,享受了一把当师父的快感,决定现在就教一些东西,“你可有注意方才在那红衣女子的座位上献殷勤的男人?那是神剑山庄的大公子无双剑刘袁,一手流云剑法尽得山庄庄主的真传,本次他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受了山庄之命,赶往华山。” 花若闲认真地听著,眼睛睁得大大的,“哦哦,那个人看起来好富有。” “神剑山庄铸剑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江湖上有点名声的哪个不想有一把庄主亲手铸造的武器,可惜这机会不是人人都有,大多数人只能花大价钱买山庄弟子铸造的武器,最不缺钱的就数神剑山庄,你若碰上神剑山庄的人,千万别冒充有钱请客吃饭啊。”洛非言说,“若想要一把顺手的武器……这事儿不急,等你以後武功学成,我再送你一把武器,先告诉我,你喜欢什麽兵器?” “剑。”花若闲立即说,“你们都用剑,我也用剑。” “没问题。”洛非言点头道,“你先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了,我先教你些内功心法。” “嗯!”花若闲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不安分地睁开眼,“师父,我如果碰上无双剑,该怎麽对付他啊?” 洛非言斜睨他,“你现在什麽本事也没有,即使碰上神剑山庄的仆人,也只有逃命的份。” “哦……”花若闲忧伤地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继续赶路。 花若闲想骑马,学著骑马以後若有什麽急事赶路也方便,而且大家都会骑马,自己却只能坐在马车里,这样很逊,然而怀里抱著小孩儿,为了自己和小孩子的安全,他不得不缩在马车里。在将小孩子交还给他的家人之前,他估计都没办法有骑马的机会,想到此,他就好郁闷。 哎,这小孩子跟著自己也没有个固定的地方,还被自己拖累著被人追杀,希望在自己遇到危险之前,能早早将他还回去。 ……可是,他真的还会有幸存的家人吗…… 正想著,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花若闲撩开门帘,疑惑问道:“相公,怎麽忽然停下来了,发生什麽事了吗?” “我看到那边山包上有人向我招手,我去看看。”洛非言说,跳下车。 “我一起去可以吗?”一直坐在马车上,屁股有些不舒服。 “好的,我扶你。” 他们的马车现在正在一条山间的小径上,荒郊野外,怎麽会有人在山包上跟自己招手?洛非言相信自己的视力,不会看错的。 当靠近那跟自己招手的人,花若闲赶紧躲到洛非言背後,紧紧抱著孩儿,不敢朝那人多看一眼。 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衣著,竟是昨日在客栈见过一面的无双剑刘袁,上一面还一身光线春风得意,没想到再见竟是如此情景。无双剑看似是被人一剑穿腹,从他身後延伸的血迹来看,他受伤後坚持了许久,然而现在似乎快到尽头。流了这麽多血,不知现在送他回城镇的话,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 “求……求……”看到洛非言等人,无双剑瞪大双眼,这让他英俊的脸显得有些恐怖,他颤颤巍巍掏出一个玉佩,紧紧攥在手里伸向俩人,“请……送往……我爹他在……纯阳……” 十六 洛非言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过了一会,叹道:“没救了,血流太多,回天乏术,你希望我将这个玉佩交给你在纯阳宫的父亲吗?” 无双剑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量,他的声音嘶哑,“蒙面……红衣女子……杀我……告诉……” 洛非言连忙点头,“转告给你父亲?我会的,我知道,你不要再说话了,运功止血,或许……” 他想说或许还有救,可是无双剑话没说完,身子就软了下去,他死了,眼睛还睁著,死不瞑目。洛非言叹了一声,让他闭上双眼,站了起来。花若闲蹲在远处,时不时会仰头朝这边看一眼,神情满是担忧。 他走过去,手里拿著一个玉佩,说:“他死了。” “怎、怎麽会,昨天还好好的啊,昨天还在勾搭女孩子呢。”花若闲有些语无伦次。 “江湖就是这样,好好的人,指不定下一刻就阴阳两隔了。”洛非言叹了一声,“只望将来若有什麽不测,是你送我走,而不是我送你。” 花若闲看著他,说不出话来。 “我去把他埋了,你在这等我一会,或者回车上也行。” 他的二师父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往无双剑那边走去。 白大哥要他离洛非言远点,但真正相处起来,洛非言却其实并不坏,白大哥是因为和洛非言相处时间不多所以才对他有偏见的吧。“是你送我走,而不是我送你”是什麽意思?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苦吗?他们年龄相差又不大……而且,他不明白,他曾经生病不能下床,哥哥生怕他会有什麽不测早他一步而去,天天忙里忙外,还叫他不要担心,什麽事都不会有的,他们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他自己也如此相信著……花若闲不明白,他和哥哥那麽珍惜的生命,为什麽在这里仿佛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一点也不喜欢有谁忽然死掉,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洛非言沿著无双剑的血迹往下走,又发现了无双剑仆人的尸体,他费了不少功夫挖了一个大坑,将三个人的尸体埋在了一起。一切搞定之後,他拍拍手,往回走,看到花若闲还蹲在那里。 “我们继续赶路吧。”他说。 花若闲点点头,站了起来。他一脸在沈思的模样,洛非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但没有问。 将无双剑的遗物送往身在华山的神剑山庄庄主手上,并告诉他,杀害他儿子的凶手是一个蒙面的红衣女子。 不是什麽很困难的事,他们赶路的目的地,就在那儿。 洛非言在安安静静地赶路,抱著孩子的另一个人在车内,隔著车的门帘,他能感觉到车内的沈闷。可能是不能接受江湖的冷酷,他想,每一个人在刚接触江湖的时候都把江湖想象得太好,不是踌躇满志想混出一身名堂,就是自以为能在这里潇洒自如,殊不知,这一大锅的浆糊,一旦进入,便没法脱身。 他的师兄白孤月一直想著远离尘嚣,可过了这麽久,却还是被俗世牵扯著。 正想著,花若闲忽然撩开门帘,坐到了他旁边。 “娘子,怎麽了?”他柔声问,“可是身体有哪不舒服?” 温柔的语调让花若闲忍不住紧紧盯著洛非言,“我喜欢你。”他认真地说,“和白大哥一样,我不希望你们将来有什麽不测。” 洛非言愣了愣,然後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那话其实是说过头了,人哪有那麽容易没命,有个万一缺胳膊少腿或者死亡,这万一的几率也很小,你莫要担心。”当时在林子里花若闲刚出来那会,他应该赶紧干掉那个女人,而不是让她有机会害自己和无辜的花若闲,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 “哥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花若闲神情严肃,“我们现在离开江湖好吗?”他低头想了想,自己其实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又道,“至少……算了,我会努力的。” “嗯?努力什麽?”另一个人好奇问。 “努力练功,自己武功高了,能欺负自己的人就少了。”花若闲一脸坚毅,“我进去练功了!” 洛非言笑著道了声“加油。”目送他进车。 难怪白孤月这麽宝贝,挺单纯一人,而且懂事知理,这种人,在江湖里已是少见。他会尽量保花若闲周全,但他那师兄若迟迟不出现,自己可不担保能保护很久,花若闲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放任著在外流浪?还带著一个小孩。 到了下一个城镇,行路路过一条两旁满是妓院、充满脂粉味的大街,洛非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好久没有去花天酒地了,自从和飘渺宫决裂,逃命了好久,现下和飘渺宫离得远远的,虽说不算十分安全,但应该能让他逍遥快活一把,加上现在身处之地离华山已经不甚遥远,街上一眼望去便有数位叫得上名号的武林人士,飘渺宫暗卫若发现自己,这些武林人士也可以当一下挡箭牌。 进入客栈下榻,花若闲抱著小孩坐在床上,看著洛非言在桌边喝茶,看著没过多久被事先吩咐的小二端了饭菜,桌上很快摆满一桌味道和模样都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的佳肴,洛非言给了一些打赏,关上门,对他道:“饿了吧,来,吃饭了。” 现在刚过黄昏,在颠簸的马车上难以吃下东西,花若闲每一餐都吃得很少,所以每到有人的地方,吃饭的时候洛非言都会叫上一大桌好吃的,花若闲再挑食也能找到自己喜欢吃的。 “我们只有两个人,加上军儿也不用这麽多吃的。”花若闲说,很心疼满桌饭菜要付的银两,没遇到洛非言之前,他恨不得一个馒头掰开成两块吃两顿,很久以前和白孤月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麽奢侈,“你省点钱呀。” “没事,不差钱。”洛非言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钱总有用完的时候啊……”花若闲嘟哝道,看著满桌的佳肴,只有尽量多吃点,这样才不浪费。 “钱财这东西,想花就花,我花得多,可也赚得多,无碍。”洛非言道,“快吃,吃完了便歇息吧,我今晚不在客栈睡。” “啊?”花若闲疑惑看著他,“你有事情要去做吗?” 洛非言点头道:“是的,也不算正事,但很重要,小孩子不能去,就不带你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花若闲不高兴道,脸颊鼓起,“我哪都能去了,大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只不过不会武功,如果你是需要有武功的人,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洛非言笑而不语,安静地用了一会儿餐,他忽然想到花若闲其实可以去。 花若闲为什麽不可以去呢?本身就已经是个男人了,多见识见识也好,哪个男人能没去过那地方,只有去过那种地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洛非言清了清嗓子,打破沈默,说:“你说得对,你已经是大人了,那你跟我一起来吧,孩子到时候交给保姆,那一堆女人照顾,肯定比你这男人照顾著要好很多。” 花若闲眨眨眼,总觉得对面这个家夥的笑容里带著丝狡诈,他迟疑了一下,问:“是去哪啊?” “妓院。” 花若闲猛咳嗽了两声,紧接著是一连串的咳嗽,好像饭呛进气管里了。他使劲捶打胸口,怀里的娃娃看著他,咿呀笑著也跟著捶打。洛非言悠闲地看著他的样子,很期待届时真正到了妓院花若闲会是什麽样子,他很期待。 十七 过了好一会儿,花若闲感到好受了些,长呼一口气,他瞪著对面的人。“妓、妓院?”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边,“我、我们去那里做什麽?”他说话有些结巴,洛非言从他的表情里能看出犹豫不决、惊吓、不知所措,同时还有一丝期待。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这小家夥真的长大了,男人都会忍不住期待自己去妓院的第一次,希望那儿的姑娘见著这麽清秀的人,千万别如狼似虎啊。 “男人不能憋太久,有需要,就应该去那里放松一下,你的白大哥从来没教过你这些吧?”洛非言喝了口酒,“你从没去过那里,是吗?男人总归是要经历这些的。” 不是什麽很困难的事,他们赶路的目的地,就在那儿。 洛非言在安安静静地赶路,抱著孩子的另一个人在车内,隔著车的门帘,他能感觉到车内的沈闷。可能是不能接受江湖的冷酷,他想,每一个人在刚接触江湖的时候都把江湖想象得太好,不是踌躇满志想混出一身名堂,就是自以为能在这里潇洒自如,殊不知,这一大锅的浆糊,一旦进入,便没法脱身。 他的师兄白孤月一直想著远离尘嚣,可过了这麽久,却还是被俗世牵扯著。 正想著,花若闲忽然撩开门帘,坐到了他旁边。 “娘子,怎麽了?”他柔声问,“可是身体有哪不舒服?” 温柔的语调让花若闲忍不住紧紧盯著洛非言,“我喜欢你。”他认真地说,“和白大哥一样,我不希望你们将来有什麽不测。” 洛非言愣了愣,然後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那话其实是说过头了,人哪有那麽容易没命,有个万一缺胳膊少腿或者死亡,这万一的几率也很小,你莫要担心。”当时在林子里花若闲刚出来那会,他应该赶紧干掉那个女人,而不是让她有机会害自己和无辜的花若闲,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 “哥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花若闲神情严肃,“我们现在离开江湖好吗?”他低头想了想,自己其实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又道,“至少……算了,我会努力的。” “嗯?努力什麽?”另一个人好奇问。 “努力练功,自己武功高了,能欺负自己的人就少了。”花若闲一脸坚毅,“我进去练功了!” 洛非言笑著道了声“加油。”目送他进车。 难怪白孤月这麽宝贝,挺单纯一人,而且懂事知理,这种人,在江湖里已是少见。他会尽量保花若闲周全,但他那师兄若迟迟不出现,自己可不担保能保护很久,花若闲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放任著在外流浪?还带著一个小孩。 到了下一个城镇,行路路过一条两旁满是妓院、充满脂粉味的大街,洛非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好久没有去花天酒地了,自从和飘渺宫决裂,逃命了好久,现下和飘渺宫离得远远的,虽说不算十分安全,但应该能让他逍遥快活一把,加上现在身处之地离华山已经不甚遥远,街上一眼望去便有数位叫得上名号的武林人士,飘渺宫暗卫若发现自己,这些武林人士也可以当一下挡箭牌。 进入客栈下榻,花若闲抱著小孩坐在床上,看著洛非言在桌边喝茶,看著没过多久被事先吩咐的小二端了饭菜,桌上很快摆满一桌味道和模样都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的佳肴,洛非言给了一些打赏,关上门,对他道:“饿了吧,来,吃饭了。” 现在刚过黄昏,在颠簸的马车上难以吃下东西,花若闲每一餐都吃得很少,所以每到有人的地方,吃饭的时候洛非言都会叫上一大桌好吃的,花若闲再挑食也能找到自己喜欢吃的。 “我们只有两个人,加上军儿也不用这麽多吃的。”花若闲说,很心疼满桌饭菜要付的银两,没遇到洛非言之前,他恨不得一个馒头掰开成两块吃两顿,很久以前和白孤月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麽奢侈,“你省点钱呀。” “没事,不差钱。”洛非言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钱总有用完的时候啊……”花若闲嘟哝道,看著满桌的佳肴,只有尽量多吃点,这样才不浪费。1 “钱财这东西,想花就花,我花得多,可也赚得多,无碍。”洛非言道,“快吃,吃完了便歇息吧,我今晚不在客栈睡。” “啊?”花若闲疑惑看著他,“你有事情要去做吗?” 洛非言点头道:“是的,也不算正事,但很重要,小孩子不能去,就不带你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花若闲不高兴道,脸颊鼓起,“我哪都能去了,大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只不过不会武功,如果你是需要有武功的人,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洛非言笑而不语,安静地用了一会儿餐,他忽然想到花若闲其实可以去。 花若闲为什麽不可以去呢?本身就已经是个男人了,多见识见识也好,哪个男人能没去过那地方,只有去过那种地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洛非言清了清嗓子,打破沈默,说:“你说得对,你已经是大人了,那你跟我一起来吧,孩子到时候交给保姆,那一堆女人照顾,肯定比你这男人照顾著要好很多。” 花若闲眨眨眼,总觉得对面这个家夥的笑容里带著丝狡诈,他迟疑了一下,问:“是去哪啊?” “妓院。” 花若闲猛咳嗽了两声,紧接著是一连串的咳嗽,好像饭呛进气管里了。他使劲捶打胸口,怀里的娃娃看著他,咿呀笑著也跟著捶打。洛非言悠闲地看著他的样子,很期待届时真正到了妓院花若闲会是什麽样子,他很期待。 过了好一会儿,花若闲感到好受了些,长呼一口气,他瞪著对面的人。“妓、妓院?”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边,“我、我们去那里做什麽?”他说话有些结巴,洛非言从他的表情里能看出犹豫不决、惊吓、不知所措,同时还有一丝期待。 这小家夥真的长大了,男人都会忍不住期待自己去妓院的第一次,希望那儿的姑娘见著这麽清秀的人,千万别如狼似虎啊。 “男人不能憋太久,有需要,就应该去那里放松一下,你的白大哥从来没教过你这些吧?”洛非言喝了口酒,“你从没去过那里,是吗?男人总归是要经历这些的。” “可、可是,我们去那里又没事干。”花若闲皱眉道,“哥哥说,妓院会让男人变坏的。”那里有很多姑娘家,去和那里的姑娘亲热的男人曾经再正经,渐渐也会变成抛弃妻子的混蛋。不知道那里的姑娘怎麽那麽有魔力,花若闲摸了摸莫名有些发烫的脸颊。 “有家室的男人不能去,可你我又没有家室,那里就是没事干的时候去的。”洛非言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休息一会,我带你去见世面。” “可是……” “你若不去也行,小孩儿对那种地方会有些抗拒。” “唔……才没有。” 十八 於是饭後休息了会,他们便来到了那一条充满脂粉味的街区,夜晚的这里格外热闹,在街道上,能看到两旁阁楼上的姑娘们娇笑著、挥舞著手绢,向下面的行人招手。花若闲紧紧抓著洛非言的手,很不好意思,却非要自己表现出平常的样子,以免让身边的大人看扁。 “去这家吧,看起来是新开的。”身边的大人说,拉著他走过去。 打扮地和姑娘一样花枝招展的老鸨满脸堆笑将两人迎了进去,热情地介绍自家楼里的姑娘是多麽漂亮、可爱,品种多样任君挑选,洛非言道了句:“给我一间最好的房间,备一些酒菜,我和这位小哥得先喝些酒,叫楼里最漂亮的姑娘过来,喏,这是银票。”他将几张银票塞进老鸨怀里,老鸨脸上笑开了花,眼睛都眯了起来,连道没问题,没问题,一定会让爷满意。 进了房间,花若闲好不容易放松一下,紧接著门被推开,好几个姑娘笑盈盈走了进来。一共有五位姑娘,一个是端酒水进来的,另外四个是……自己和对面的洛非言两边各分两个,坐在了身旁。 “好俊俏的爷,能招待到这样俊朗的客官,真是我们的福气。”左边的姑娘格格笑著,身体紧紧贴著花若闲,她看向他,又笑道,“这位公子看起来甚是年轻,可是第一次来?” “嗯,唔……唔……”两边的女孩子都在往自己身上挤,花若闲竭力缩著身子,有股要喘不过气的感觉。 “是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们可要好生招待,莫要让人不高兴了。”洛非言在这种地方很有经验,笑著看著对面头都不敢抬的人。 “呵呵,公子,你怎麽一直低著头呀,来,我们来喝两杯。” “嗯,哦哦。”花若闲鼓足勇气抬起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直升舌头。 他满脸的通红和喝酒後的狼狈惹得其他人一阵轻笑。“哎呀,我不知道公子您不会喝酒,那……” “给他喝酒,总会习惯的。”洛非言道。 花若闲吸了吸鼻子,努力装作自己很快就能适应酒的味道,看到洛非言的手不安分地摸到了女人的胸脯上,他忍不住紧张地想叫他停止,这样太唐突了,然而没等他将话说出来,自己这边的两个姑娘就将手伸到自己胸前,吓了他一跳。 “干、干什麽?”他简直想双手抱胸像女人一样尖叫了。 “公子,您可真敏感。” “天这麽热,人家大概是想为你宽衣解带,凉快凉快。”洛非言笑道。 “我不热。”花若闲禁不住捏紧了自己的衣服。 又是两三杯酒下肚,花若闲已经没那麽紧张了,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因为他醉了。使劲晃了晃头,他没有显得因此清醒多少,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去呼呼大睡。 “再不行极乐,可要浪费这一大好春宵了。”洛非言说。 两个女人合力搀著走不稳路的花若闲走向房内的床,这个房间是为两个客人准备的,有两张床,相互之间有屏风隔著,有些客人就喜欢这样,觉得更有刺激感。洛非言听到花若闲倒到床上的声音,接著是女人脱衣服的声音,估计是在给他脱衣服,女人身上的衣服随便一扒就能掉下来,用不著脱。 他听到女人在柔声叫唤,还有花若闲嗯嗯哼哼的声音,他似乎其实也不是很醉,含著不要,活像自己要被侵犯。 “二师父,呜呜呜,二师父。” 洛非言叹了口气,忽然推开身边两个女人,站了起来。“退下吧。”他道,“这家夥还是太小了,行不了快活事。” “爷,春儿和绿儿技术很好,公子就是再小,她们也能让公子尝到这事儿的甜头。” “你们可以退下了。”洛非言的声音沈了下来,眼神冷冽,女人们怔了怔,受到不小的惊吓,赶紧匆匆离去,上一刻还莺燕围绕的房间,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两人。 洛非言走到床边,坐在床头,看著醉眼朦胧的花若闲,不快道:“早知就不带你来了,坏了我的兴致。” “我、我怕。”床上的人结巴道,“呜,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哪、哪有那麽多人喜欢来这里。” “怕成这样,哪能体会到乐趣。”洛非言使劲敲了下他的额头,“居然还不停地叫师父,丢我的脸。” “唔……”花若闲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似乎怎麽躺都不舒服,当洛非言躺下来打算就这麽浪费一个春宵的时候,他抱住对方,这才感到安稳不少。 “你和白孤月在一起的时候,睡觉也都这样吗?”洛非言问。平时睡觉因为中间有个小孩,他都没享受到过被拥抱的待遇。 “是啊。”花若闲没觉得有什麽奇怪的,他哥哥也喜欢睡觉的时候抱著个东西。 洛非言长叹一口气,这不是小孩子的习性是什麽?不过,这家夥知道装醉,比以前稍微精明点儿了。 花若闲往另一个人身上蹭了蹭,打了个呵欠。洛非言看向他,忽然轻笑道:“经常跟得不到发泄的男人在一起,可是很危险的。” “哈?”无辜的小孩睁大眼看著他。 洛非言的回答是捏住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嘴唇。薄薄的嘴唇很温暖,口腔里更温暖,对方被动地跟随他舌尖的动作,亲吻持续了好一会。当他放开的时候,另一个有些微喘。 花若闲砸了砸嘴巴,说:“晚安吻吗?” “当然不是。”洛非言道,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看著花若闲,洛非言勾唇轻笑,伸手摸上对方的胯间,只一会儿,那里的小东西就挺了起来。 花若闲脸通红,眼神迷醉,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白大哥说要离你远远的,而且不可以迷恋这种事,人会变坏的。”他喃喃道,“可是很舒服。” “女人为你做,你怕,男人为你做,却很舒服?”洛非言笑道,“你的白大哥要是知道,不知会是什麽心情。” 花若闲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他的衣服被脱掉了,身子变得光溜溜的,胯间的小鸡鸡硬硬的。洛非言的手摸著他的小鸡鸡,让他很舒服,有股很奇妙的快感在身体里升腾,在他感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也许这是快感到了顶端,小鸡鸡射出液体,然後自己就非常非常舒服,感觉很畅快。 洛非言翻身回到之前的位置,花若闲软软躺著,他看他似乎想就这麽就著高潮的余韵入睡,便道:“你舒服了,不让我也舒服?” “唔?”花若闲疑惑看著他。 洛非言指指自己的下体,他早就硬了。 “哦。”花若闲爬起来,费力为比他强装很多的男人脱掉衣服,看到男人胯间的巨物,他不禁脸红,又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心说自己多练功便强装了,小鸡鸡以後也会变成大鸡鸡的。 他握住那根东西,回忆方才洛非言为自己所做的动作,上下摩擦。 他重复这样做了很久,手都酸了,可那东西还是硬邦邦的,一点要软下去的样子都没有。 “你这样到明天早上都没法让我快活。”洛非言忽然道,猛然翻身又将他压在身下,下体在花若闲胯间摩擦,求人不如求己。 “二师父,我疼。”花若闲拧著眉说,洛非言让自己夹紧大腿, 他的那东西在自己大腿间摩擦了好久,现在他的双腿几乎要被顶得分开了,那根硬硬的棒子时不时撞一下他的屁股,疼死他了。 “张嘴。”洛非言说,忽然撑起身体,将自己的巨物埋进花若闲口内。 这样让他舒服多了,花若闲嗯嗯唔唔,显得很难受,洛非言道了句“一会就好了”,晃动下体,性器在湿热的口腔内来来去去,好一会他才达到高潮,精液悉数射进了花若闲的口里。 十九 当他抽出自己的巨物,花若闲已经不由自主将他的东西都吞了下去,满面通红,不停地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花若闲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充满委屈、不解地看著旁边显得好逍遥的洛非言。 “你干什麽呀,好难受。”手放在自己喉咙上,他感到极不舒服,“我吞下去了……好脏。”他一副要作呕的样子。 “那可是男人的精华,干净得很。”洛非言斜眼,道,“我方才一时冲动,忍不住就用了你的嘴,生气了吗?” 花若闲盯著他,想了想,摇摇头,“就是不舒服,为什麽要用嘴?” “待以後你便清楚了。”洛非言说,後面的话有点儿像自言自语,“都这麽大了,定力还只有这麽点儿,也怪你对我毫无防备……罢,我也挺喜欢你的,若将来再次冲动,我定会对你负责。” 花若闲满头雾水看著他。 摸摸他的脑袋,洛非言笑了笑,又道:“睡觉吧,明儿早晨南边的街赶集,我们去玩玩。” “哦。”花若闲眨了眨眼睛,枕著身旁男子结实的臂膀闭上眼睛,一会儿他就感到昏昏沈沈,他其实有些醉了,依偎著的温热的躯体和肚内的酒让他很快进入梦乡。 花若闲喜欢集市,那里总是很热闹,能看到很多有趣的小玩意,运气好还能看到街头卖艺的,他可喜欢街头艺人了,能从中午站在人家的表演场地边上一直看到黄昏,一不留神,腿就站酸了。 “二、相公,你看,那边的壮士能胸口碎大石。”大清早,花若闲就极是兴奋,扯著“相公”的袖子,抱著好奇四处看的宝宝,“好厉害,不知道是怎麽办到的。” “你若勤学武功,将来也能如此。”面对著几个耍杂的,洛非言兴致缺缺。 “那这些人原来都是高手吗?”花若闲吃惊道,“高手怎麽会沦落到来街头卖艺呢……”难道是业余爱好什麽的…… “他们不是高手,这本事是日夜苦练而成的,你看那一位,身强体壮,肌肉结实,耐打击的能力强的很,他们锻炼的方法你必然吃不消。” 花若闲哦了一声,目光又被一只踩著个轮子的猴子吸引了,那只猴子踩著轮子绕场跑来跑去,主人时不时朝它扔来一个潘子,它每次都能利落地接住,围观的人群时不时发出一阵喝彩,花若闲使劲拍手,眼睛在猴子身上都移不开了。 表演告一段落,猴子踩著高跷举著一个大盘子,靠近周围的观众缓慢地走,打锣的那个在使劲吆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捧场的观众会掏出一些铜钱放在盘里,花若闲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满脸崇拜,打锣的人连道谢谢。 离开集市之前,洛非言在一个小地摊上买了一个簪子,亲手将它戴在花若闲的头上。簪子很朴素,上面只有几朵梅花做点缀,洛非言却觉得它很好看。梅花簪赠佳人,他的小娘子又漂亮了几分。 出了城,身为车夫的洛非言听到身後的车里一直传来声音,他好奇听了会,喊道:“娘子,你在里面逗军儿吗?” “我在教军儿走路。”花若闲撩开门帘,对他道,“昨晚上帮忙带军儿的奶奶说其他像军儿这麽大的孩子都能走路和说一些话了,她这麽一说我才想起一直都忘了这茬,我老是抱著军儿,也没有教他说话,这样可不行。” 昨夜本是要将军儿托给老鸨带一下,但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好,便只好麻烦客栈掌柜,掌柜人很好,将军儿抱到了他就住在客栈後院的母亲和妻子那。 “辛苦娘子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相公,你安心赶车。”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花若闲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以前都以为自己和“相公”经过易容,变了模样就谁都不认识自己,就会很安全,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到达华山。他们都换了一张脸,为什麽会有人认识他们呢?他完全看不出易容後的自己和洛非言的脸哪里有能让人看出来的破绽,可事实上洛非言的易容功夫很好,易容药物涂抹地很精细。 所以当洛非言压低声音告诉他饭菜里有毒,不要吃的时候,他愣了许久。 他们此时正在荒郊野外的一个客栈里,这个客栈极小,整个屋子只能坐三桌人,菜的样式也少得可怜,食堂後面是厨房和睡房,睡房都很小,而且好几个床拼在一起,要住的话就得和别人一块儿住一间,纯粹是给路过的疲惫行人歇脚、补充体力的一个小地方。花若闲想不通这种地方怎麽会有客栈,不久之前他还以为是客栈不远有小村子,村里人为了生计而在这儿开了家客栈挣钱……原来其实是早有预谋的设计? 可现在该怎麽办呢?他都盛了饭,还夹了几筷子菜进碗里,幸好还没开始动嘴。客栈里另外还有两桌人,他们都在大口大口吃饭,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难道是慢性毒药? 怀里的军儿嗯嗯啊啊叫了起来,估计是饿了,他伸手想拿筷子,手短够不到,便生气地晃手,花若闲一个没看住,让他把桌边上的小酒壶给扫到了地上,酒壶被砸碎了,里面的酒流了出来。透明的酒很快变成了诡异的红色,花若闲目瞪口呆看著那一滩“酒”,感到好後怕,另外两桌客人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急急忙忙吐出口里的饭菜,将酒壶砸到了地上。 然而另外两桌客人的酒摔在地上却很正常。 洛非言机灵一动,跑到媳妇身边,一脸的惊吓表情。“娘子,你没事吧?”他接著抬头,大声喊道,“小二,你这的酒是怎麽回事?你们这难道是黑店啊?!”他又冲另外两桌的人喊道,“各位仁兄,快千万别吃了,这酒怪怪的,指不定饭菜里也有什麽别的名堂。” 那几位客人早就将筷子丢得远远的,脸色发青,有一位看著就像有武功的大汉站了出来,大喝道:“店小二快出来!奶奶的竟然敢在东西里下毒,还不快交出解药,爷我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二十 回应他的是客栈的门窗在一刹那之间统统关闭,客栈内部霎时变得幽暗。花若闲紧紧抓著洛非言的手臂,抱著娃儿的手不自觉缩紧了些,吵闹的娃儿似乎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对,竟安静了下来。 “另外两桌没有毒药,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幽幽的声音在客栈里响起,“那一家三口,男的是我教的叛徒,已经在外叛逃数月,今日我将为宫主清理门户,若有人打扰,格杀勿论!” 客栈的门忽然打开了,好几个人急匆匆逃了出去。现在客栈里只剩下洛非言一家三口,那位大汉,还有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子。 “什麽?叛徒?我从未加过什麽教派,何时竟成了叛徒?”洛非言怒道,“这莫须有的罪,我背得太冤了!” 三个红衣女子从门後出现,一律蒙著面。她们眼神冰冷,盯著洛非言,其中一个哼道:“洛非言,你就是化成灰,姐妹们也能把你给认出来,这两位,你们若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 洛非言像恍然大悟一般,道:“你们……我明白了!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红衣、蒙面……你们是杀害无双剑的凶手!” “什麽?”那位颇有气质的男子脸色突变,走上前抓住他的手,失声问:“你有什麽证据证明无双剑死了,还是被她们所害?”另一位大汉也惊诧地往这边望。 “你是谁?”洛非言警惕道。 “我是无双剑结拜的兄弟,季云,他是二弟,我是老三,逍遥扇是大哥。”他道,“快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失敬,失敬。”洛非言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亮了一下,便又收了回去,“我在山上赶路正巧看到山野间被被刺了一剑的无双剑,这是那位公子临死前交给我的,托我将它送往华山纯阳宫内,他父亲的手上,并告诉神剑山庄庄主,杀害他的是一个蒙面的红衣女子,那女子所属的似乎是一个叫‘飘渺宫’的教派。” 客栈的门忽然关闭,三个红衣女子举剑袭来,看来是想杀了在场所有人,保住这个秘密。 “我说二哥怎会至今不给我消息,竟是被你们这些歪门邪道给杀害,我要替二哥报酬!”季云怒道。 逍遥扇,无双剑,千秋指,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三个结拜兄弟,逍遥扇为人爽快,无双剑家财雄厚,千秋指气质出众,三个翩翩佳公子,武功又好。千秋指的武学便叫千秋指,他最有利的武器便是自己的手,谁若让千秋指给封了穴道,凭自己是死也别想解开。 “不知死活的东西。”那个壮汉呸了一声,“爷爷我最看不惯这种宵小。”他拿起身旁长枪,迎上红衣女子的攻势。 千秋指一人对付两个敌人,看似还游刃有余,洛非言紧紧盯著战局,手里拿著自己的剑,一副一有不对就冲过去帮忙的架势。那二人功夫了得,没过多久,三个红衣女子就被制住,被千秋指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是谁杀害我二哥。”季云冷冷道,“说出来,我便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三人对视了一眼,嘴巴动了一下,忽然同时口吐黑血倒了下去,季云一惊,上前探三人鼻尖,竟都已没了气息。 “好狠毒,竟事先在口里藏了毒药。”那大汉惊道。 “感谢这位仁兄出手相助,敢问仁兄名号,将来若有机会,季某必将上门拜访感谢相助之恩。”季云冲大汉抱拳,诚恳道。 “我没什麽名号,初出茅庐,路见不平自当应该拔刀相助,不用谢。”那人道,“再说,千秋指武功高强,这次没有我,想必也能轻松将这三人擒住,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现在想来,真是羞愧。” “话可不能这麽说,兄台一定要留个名号,季某实在是很希望和兄台交个朋友。” “哎,你们怎麽聊来聊去,一点都不急呢。”洛非言无奈地插嘴,“你们还不赶紧看看自己有没有中毒。” 那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就地打坐运功,半响後,站了起来。 “还好,我没事。”季云说,另一位点头附和。 “看来,他们的目的就只是我了。”洛非言叹道,“这次若不是军儿,只怕我和娘子、孩子,都要含冤丧生此地。”他的娘子抬头看了看他,接著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显然很是後怕。 “实在抱歉,我二哥的死,让你们也因此背上凶险。”想到二哥从此和自己阴阳相隔,季云一阵悲痛,“这次她们没有成功,只怕将来会有更多的凶险。” “依我看,千秋指应该也是要赶往华山?”见季云点头,那持枪的壮汉又道,“既然如此,你何不与这位小兄弟结伴而行,自己拿著无双剑的遗物,保证他的安全,前往华山。” 洛非言愣了一下,说:“这……实话说,不是我不相信季云兄,只是我答应无双剑一定亲手将他的遗物送往神剑山庄庄主手上,所以……” “小兄弟也是至情至性、说话必算之人,季某佩服。”季云道,“季某便於小兄弟同行,以保证小兄弟的安全,我二哥的遗物,还请小兄弟一定好生保管。” “这岂不是太麻烦你了。” “小兄弟,请不要推脱,这是季某能为二哥做的最後一件事。”季云认真道。 洛非言叹了声,点头,道:“好吧,只是这下,季云兄此行也将处处凶险,我实在过意不去。” “无碍,季某还怕那些人不敢再来,不杀了那些歪门邪道,季某心中愤慨难平!” “哎。”那大汉叹道,“这飘渺宫我听说过,据说一向行事低调,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怎麽这会忽然蹦了出来,还杀害了无双剑,这真是怪了……” “我听说,自各大门派掌门一致确定下一任武林盟主以比武论剑的方式挑选,江湖上除无双剑外,另还有几位名声不错的江湖後生离奇失踪,或者被杀害……”洛非言皱眉道,“大胆猜测一下,这会不会是一人所指使?” 客栈内陷入了可怕的沈默,半响,季云才悠悠道:“江湖,只怕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这事必须赶紧禀告父亲。”那大汉道,“我还有事,先行离去,你们小心,这里三具尸体待我到了城里再叫人来处理。” “兄台,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啊!”季云喊道。 “我姓杜名安,第一次出来闯江湖,没什麽好留名的!”杜安应道,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目送杜安离去,洛非言扶著娘子走出客栈,对季云道,“季云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把。” “好。”季云点头,从马厩牵出自己的马。 上了马车,花若闲很快就在颠簸的马车里睡著了,今天的经历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二十一 直到耳边听到温柔的呼唤声,花若闲才恍然睁眼,还不是很清醒。 “娘子,我们去这家客栈休息吧,车上睡著不舒服。”洛非言柔声道,马车就停在一家客栈面前,看周围,似乎已经进了城。 花若闲眨眨眼,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啊。”他惊呼道,“糟了,中午军儿都没吃,我给忘了,上车就睡了。” “那赶紧下来吃点东西,你也什麽都没吃。”洛非言搀著他下车,对等在一旁的季云道,“季云兄,请帮我叫掌柜准备一桌饭菜,我娘子和孩子中午都还没进食。” “啊,我这就去。” “我和娘子随後就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勤劳的店小二很快就将饭菜端上了桌,花若闲没什麽胃口,但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也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吃了一碗。小孩儿是饿坏了,也吃了不少。 “在这里休息一碗再上路吧。”季云说,“令夫人脸色不是很好。” “我娘子没见过死人的场面。”洛非言叹道,“这次实在是委屈她了。” 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小孩一会软就睡著了,花若闲却反而没了睡意,也许是白天睡了那麽久的缘故。洛非言就在身边,花若闲紧紧拉著他的手。 “可是怕了?”洛非言笑道。 花若闲点头。 “若要在江湖混,你还得多练练胆量。” “我会努力的。”花若闲声音细细的。 和季云相处这几天,花若闲感到他也是一个好人。嫉恶如仇,助人为乐,气质不凡而且武功高强,样貌也好,一定是个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人。他们相处地很愉快,季云一直没看出他们是易过容的,直到洛非言透露,才惊讶道:“小兄弟易容的功夫实在了得。” “看似不错,其实还是不行。”洛非言道,“那些红衣女子一眼就看穿了,著实厉害。” “那些邪恶女子武功不错,又会使毒,著实难对付,你和令夫人可千万要好好隐藏自己。” “这是自然。”洛非言点头道。 他本没将这段话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季云出去添购赶路的必需品回来後,竟带回了一张人皮面具。 “我在路上巧遇一位老友,他听我的讲叙,便送了我一张这个。”他笑道,“可惜他本次出门在外,身上就带了一个,否则可以为你再求一个。” “这……好精妙的人皮面具,这东西太贵重,我可不能收。”洛非言道。他知能做出如此栩栩如生的面具的当今世上只有一人,那人孤僻自傲,一般人想见他一面都难。 “又不是送给你的。”季云道,将人皮面具递到花若闲面前,“这是送给弟妹的,弟妹没有武功,戴上这东西,任谁也认不出来。” “这……” “你莫要推辞,你自己有些武功,能自保,弟妹可不行,何况她还带著孩子。”季云正经道。 “……好吧,大恩大德,只望今後能有一日回报。”洛非言叹道。 季云转头面对花若闲,笑道:“弟妹,去洗洗脸,戴上这个。” 花若闲看著他,脸色苍白,显然很是抗拒。“我……我不要戴人皮。”他朝洛非言求助。 那张东西看著就好恐怖好恶心,为什麽会有人要将别人脸上的皮弄下来做面具啊,即使要追求更逼真的易容,也用不著用这麽残忍的法子啊。 季云愣了愣,紧接著一阵大笑,“弟妹,这不是人皮,是用特殊的材料做的。”他哈哈笑道,“只是因为做得像真的,所以才叫人皮面具,其实不是真人皮,若真是那样,我季某岂会交这种朋友。” “是、是吗……”花若闲不禁脸红,看那东西也没觉得多恐怖了,“我去洗脸。”她讲小孩交给洛非言,逃也似的跑了。 不愧是千面人所制的易容面具,贴到脸色,感觉好像没贴过东西一样,皮肤很自在,也看出脸色有贴著东西的痕迹。季云说,这面具不用特殊的药水洗是取不下来的,也不用担心被人扯下来。 这麽一会儿,花若闲又换了一张脸,他对著铜镜左看右看,总觉得换的这张脸比之前那张漂亮了好多。 和季云平安到了华山脚下,当天,季云由於一些事,不得不离开他们去一个地方。为此,他很犹豫,整体都在唉声叹气。 “季云兄,你尽管去就是了,如今已经到了这儿,周围尽是来参加论剑的高手,我和娘子安全得很。”洛非言劝道,“你在这耽误了那边的事,岂不是让我折寿吗。”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季云兄,你这是不相信我保护不了我妻儿了?”洛非言有些生气。 “没有没有,只是……”季云踌躇了好久,才下定决心道,“好,那我先行离去,小兄弟,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千万要安全到达纯阳宫,否则……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你尽管去就是了。”洛非言重复道,“婆婆妈妈,可不是千秋指的性格。” 季云向他抱拳作辑,转身便上马离去,在客栈门口站了会儿,洛非言转身回到屋内。 “季云有事走了。”他道,“以後,我们自己可得更加小心。” “嗯。”花若闲点头,掰开一小块馒头,喂给孩子吃。 “现在已是华山山脚,在这休息一夜,明早启程上山,快的话,中午便可到达纯阳宫,届时,我们便可不必这麽提心吊胆了。”洛非言道,“这个地方有不少和我们差不多打算的,明早也许能和他们一起走,安全得多。” “嗯嗯。”花若闲连点头,“到了纯阳宫,是不是到处都是武林高手啊?” “那是自然,绝顶高手也会有,我们要去找的神剑山庄庄主就是。”洛非言笑道,“到时候,你可别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像个土包子,被人笑话。” “要笑话,也多是笑话你,有个没见过世面的媳妇儿。”花若闲哼了声,道。 洛非言心中一动,促狭笑道:“嘿嘿,乖媳妇,谁若笑话你,我一定替你挡著。” 眼看,他就能让飘渺宫再也不能以正派或者中立立足於江湖,多麽简单,其实经过那位杜安和季云在江湖的影响,飘渺宫已经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又邪恶的面纱,当到了纯阳宫,他身上无双剑的遗物能干脆利落地揭开飘渺宫那一层不干脆的面纱,揭露它罪恶的本质。 养育他二十多年的大宫主,想比武论剑得来一个武林盟主头衔耍耍的如意算盘被他彻底打破了。洛非言原本的计划是上在行路途中的客栈等地放出对飘渺宫不利的风声,然而无双剑的死帮了他的大忙,省了他不知多少麻烦。 希望到时候江湖上各个所谓的名门大派,能合力一举将飘渺宫给剿灭了,留在世上一日,他就不安心一日。 “在想什麽心事?一脸严肃。”花若闲轻声问。 已经大晚上了,军儿睡著了,他的“相公”靠在床头,一副在沈思的模样。 洛非言笑了下,说:“我在想我的小娘子这麽美,却只能看不能吃,当相公的我真是太痛苦了。” “是行房事吗?” “哎?”花若闲这一句把洛非言给吓到了,这小家夥,不是不知道夫妻之间的事吗? “我们是假夫妻,也可以做那种事吗?”花若闲说著,表情变得神秘兮兮,“不如你教教我怎麽做,以後娶了媳妇,我就知道该怎麽做了。” “你娶媳妇?”洛非言挑起眉,这家夥不知道什麽叫“房事”,“恐怕你的白大哥不会答应。”他自己也不会答应。 “为什麽?” 洛非言顿了一下,悠悠道:“记住了,你的身体被谁看光光,就要那个人负责任。”而这些日子,花若闲老是被他看光光,嗯,所以他…… “你忽悠人,我又不是女的,就是脱光和别人一起洗澡,我也不需要那个人负什麽责任。”花若闲一脸我不是好骗的的表情。 洛非言正经道:“你比以前精明了些,我很欣慰。”惹得花若闲翻了个白眼。 他哼了声,想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好睡觉,戏弄他的洛非言却避开睡著的娃儿,压到了他身上。 “好媳妇。”他看到对方的笑,并在第一时间觉得那笑容怪怪的,很邪恶,“我来教你行夫妻之事。”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麽,这一句之後,似乎又说了下一句,但隐隐约约的,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这事儿,在两个男人之间也可做……” 二十二 花若闲有些紧张。 本以为洛非言会做什麽让自己大开眼界的事,没想到对方却脱掉了他的衣服,然後开始抚摸他的小鸡鸡。 唔,这样真的很舒服啦,可是现在他是在学习很正经的事耶。 “傻瓜,这就是房事。”洛非言轻笑道。 这句话像一道天雷,劈中了没有准备的花若闲。真的这样的话,那、那难怪白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能沈迷於这种事,他还让白大哥摸他的……震惊之间,他听到身上那个人又说了一句。 “不过,那些其实不算真正的房事,今天我就教你真正的,让你一跃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花若闲下意识有些害怕、抗拒,然而他想阻挡的手被抓住,下体一阵阵快感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娘子,你可喜欢我?”洛非言手上动作著,一边低喃,“我与师兄自小便在飘渺宫,与世隔绝,他与我,都不知情爱滋味,不知这情爱究竟如何销魂噬骨,让那麽多人欲罢不能。”他不知道自己对花若闲的感情是不是那种感情,长这麽大,他的生命中能让自己上心的只有飘渺宫的大宫主、白孤月,再就是眼前这个小家夥。 行走江湖总能碰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人,比如刚走不久的季云,比如那害命客栈的杜安,也比如飘渺宫那麽多心狠手辣的女子,可这些人却怎麽也在脑海中留不下多麽深刻的痕迹,他的脑袋似乎自动将这些人排入“人生过客”的队列,他能和他们熟络地交谈,但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季云一路的护送,这就叫必要──他的心里下意识感到兴趣缺缺。 花若闲却是有点特殊的……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份的缘故。那些江湖中的友人都只知他的伪装,没有机会看到隐藏的部分,他居住在飘渺宫二十多年的秘密一公开,还不知这些所谓友人会怎样对待自己,会不会打著正义的旗子,铲除他这个飘渺宫余孽? 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冒那个险,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花若闲很单纯,这他能肯定,和他相处这些日子,这个小家夥给他的最大的印象就是无知单纯,这不是坏印象,如果他想要个伴,陪伴自己今後的余生,这样性格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他会喜欢花若闲只是因为下意识为自己做的好的打算吗? 不知道,他不排斥和花若闲共度一生的想法,想到对方对白孤月的崇拜,他会吃醋、会不高兴,这些是否代表这里面有爱恋呢? 不知道,飘渺宫的女人对爱情的敏感堪称疯狂,有感情的人在那里不能活,没有人教导过他这样的情绪代表了什麽。 管他的,他的生命中,挑来挑去也就眼前这个小家夥最适合自己。虽知道白孤月对他也有差不多的感情,但是……师兄啊师兄,你我在飘渺宫受尽苦难,然而除了飘渺宫,便再也没有其他安身之处,不知止境的漂泊之路,孤身一人的滋味可不好。师兄你将这麽一个人放任在外,被人抢了去,可怪不得谁。 他要一个合适的人,陪自己走天涯。 “喜欢。”花若闲自然而然道,这是事实。 “今夜之後。”洛非言认真道,“你我就以真正的夫妻相称,以後若有机会,我再补一个绝不丢你颜面的大宴席,若闲,你可愿意?” 花若闲怔了很久,才醒悟过来身上的人是在跟自己告白,不……这比告白更严重,这是求婚呀!他一刹那间脸蛋变得红通通,和那个人对视著,嘴唇动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是男的呀,你也是男的……” “你要为这个原因拒绝我吗?”洛非言问,“我并不介意今生有没有子嗣。” “啊……我、我心跳太快了……”他捂著自己的胸口,不知所措。 “不碍事的。”洛非言上身前倾,在他嘴唇上轻轻亲了一口,“若闲,你扪心自问,可讨厌与我长久共处,可抗拒与我行如此乐事。”他握著他胯间之物的手一用力,花若闲忍不住嘤咛一声。 “不讨厌,不抗拒。”他红著脸,说,“我哥没教我这时候该怎麽做……” “享受就好了。”洛非言的声音像有魔力,花若闲脸的脸又是一红,仿佛要熟透的红苹果。 他的另一只手在身下人的身上游移,揉捏敏感的小乳头,挤压胸部,指尖滑过腹侧,微痒的感觉让花若闲禁不住轻笑出声。洛非言认真地看著他的反应,眼神深邃,另一个人有股再盯著他的眼睛看下去,自己会坠入无边黑暗的黑色深潭之中,再无法见天日,然而,却怎麽也移不开目光。 “我竟然有一天会和人结连理,对象还是这麽英俊的人。”他沈醉了一般低喃,“哥哥一定会很高兴。” 身上的人笑了笑,他也跟著衷心地笑了。 ……他的身体,好热…… 花若闲扭了扭身子,有些怪不舒服,往常洛非言替他弄这麽久,自己的小弟弟早就射出来了,可今天现在还挺挺的,怪怪的。洛非言将他的困惑尽收眼底,轻笑了声,道:“没事,这很正常。” 他松开手,拉开花若闲的大腿,让对方双腿张开得很大,一手伸到臀缝上。他轻轻抚摸,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凉凉的液体,那些液体弄到了花若闲的屁股上,花若闲不自在地动了动,立即赶到一根手指钻进自己後面那里……太突然了,他瞬间绷紧了身体。 “乖,放松。”洛非言轻声哄道。 “这是在干什麽呀……”他好不舒服。 二十三 “扩张,你的里面好紧,不扩张一番的话,一会会很难受。”洛非言道,那根手指找著空子又往里钻深了一些。 花若闲不知道该怎麽做,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体内的手指让他感到有些疼,还有些害怕。渐渐的,可能是适应了,疼痛没有了,但他刚感觉好一点,洛非言就又将一根手指伸了进来。 体内的手指似乎让自己也有丝莫名其妙的快感,他的手抓住身下的被褥,又放开,过一会又情不自禁地抓住,反反复复。喉咙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声音,他想自控,但控制不住。 “二师父……” “若闲,叫我的名字。” 耳边温柔的声音让花若闲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非言……”他喃喃道,像在自言自语、在细细回味这个名字。体内的手指都抽了出去,他感到身体由此变得空虚,他大张著眼,无助地看著身上的人。 “我在这。”洛非言柔声道。 他两手抓著花若闲的臀部,自己下体的性器早已一柱擎天,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温柔乡。将性器对准身下人的小穴,他一鼓作气冲了进去,顿时感到舒坦多了,下体叫嚣著要解放的劲头也稍微消下去了一些。 “非言,呜呜呜……”花若闲感到很疼,紧紧抓著身上人的手臂,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从今以後,你便真正属於我了。”他在他耳边说,惹得另一个人莫名地心跳加速。 洛非言停了一会,等待花若闲适应自己,实在忍不住了的时候便开始缓慢的律动,再由慢到略快。他紧紧抱著花若闲,对方也紧紧抱著他,他的冲刺越来越快、越来越沈重,对方细微的哭腔变成了情不自禁的呻吟,他每冲入一下,那呻吟便仿佛附和一般响起,还带著主人急促的喘息。 “慢点……啊啊……太快了……” “跟著我一起。”洛非言道。 他的动作越来越有力,当一次狠狠的捅入,花若闲尖叫出来,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洛非言明白自己找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他开始朝那个点发起猛攻,花若闲紧紧抓著他的臂膀,像溺水的人紧紧抓著仅有的一块救命浮木,无力被动地承受令人疯狂的快感冲击。 “非言,不要……停一下……啊……肚子要破掉了……”深深的恐惧感升起,花若闲无措地求饶,然而在他体内逞凶的巨物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只有继续被令人害怕的庞大快感冲击著,无奈地承受。 硕大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一下又一下有力地冲入身体的深处,自己身体的最深处被人轻易探索碰触的感觉令人有股奇怪的带著些微羞耻的刺激感,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让能让自己不因为体内的东西而疯狂,理智有股快要被湮没的恐惧感。 体内的家夥终於泻出来了,身体在一瞬间被滚烫的液体填满,花若闲脑子一阵空白,自己在同一时间达到快感的顶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看著还在他上方没下来的洛非言,他略有些脸红。“你、你快出来啊。”他羞道,对方那家夥还在他体内,虽然软了下来,但仍然让他感觉不自在。 “再来一次。”洛非言亲了亲他的嘴唇。 “哎?”他承认刚才那事虽然令人害怕,却更令人忍不住沈醉,其实是很愉快的事,可是……却十分消耗精力与体力,他现在已感到很累了……那东西……居然……又……硬……了…… 花若闲来不及说拒绝的话,他的“新婚丈夫”就带著他又一次踏上巫山云雨,他除了呻吟与喘息,什麽也不会干了,快感再一次湮没理智。 “醒了?”洛非言早已起床,坐在床边,看到花若闲动了动,便问。 “嗯……”花若闲应了声,声音沙哑地吓了自己一跳。昨晚叫得太过了,他的喉咙受不住。 “喝点水会好些。”洛非言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端过来,看著花若闲喝,对方也目不转睛看著他,他不禁笑道:“怎麽一直盯著我看,可是我脸上有什麽东西?” 花若闲摇摇头,道:“哥哥说,一个人有很多种模样。”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但说话时喉咙干痛的感觉好多了,“工作时和休闲时是不同的样子,一个人面前和另一个人面前是不同的样子,最不同的是婚前和婚後的样子。” “那你感觉我的样子现在变得如何?” 花若闲仔细看了会儿,摇头道:“我看不出来,肯定是我太没有眼力。”他看得眼睛都累了,只觉得洛非言除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更温柔之外,其实没什麽更深的变化。 洛非言笑了笑,说道:“可有力气下床?我吩咐了小二弄些易进食的稀饭来,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花若闲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不是赤裸裸的而是裹著一件内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他松了一口气。现在他浑身酸软,双腿间羞耻的地方隐隐作痛,穿衣服在现在来看实在是件折腾人的活。脚刚沾地,双腿就感到一阵发软,他差点倒下去,多亏洛非言扶住。 “你太虚弱,先在床上休息一天,明日我们再上华山,不著急的。”他劝道,让花若闲躺回床上,这时有人敲门,是店小二端早点来了。 洛非言端著碗,细心又缓慢地喂花若闲吃了稀饭,接著自己用了早餐,便将碗筷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花若闲已经闭上眼睛,看来是体力不支,又睡著了。 到下午的时候,花若闲便看起来好多了,晚上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来走去,看来今晚某人不兽性大发的话,明早他准能起床、有体力上山。 幸运的是洛非言看起来有点节制,哄了宝宝睡觉後,就自个躺了下来,叫他也赶紧休息。花若闲眨眨眼,想枕在他手臂上,可惜中间睡著个小娃娃,只好打消这念头。 半夜的时候,花若闲忽然惊醒,他心跳很快,可能是刚才做了个噩梦,但梦中有些什麽情景他一醒来就都给忘光了。窗外皎洁明月的月光照射进房内,他看到洛非言皱著眉,睁著眼睛,没有睡觉。 “怎麽了,睡不著吗?”他轻声问。 洛非言摇摇头,表情竟有些严肃,花若闲不禁也跟著紧张了起来,静静看著对方,不敢出声打扰。 “我们有危险了。”洛非言的声音极低极低,他几乎听不清楚,但还是听清楚了,“快把军儿抱起来。” “怎麽了?”花若闲紧紧抱住还在熟睡的娃儿。 “来了不少人。”洛非言看了他一眼,眼里竟有著狠历的味道,“大宫主还真是看得起我,竟派十二卫对付我一个,只怕这次,凶多吉少。” 花若闲不知道什麽十二卫,但从身边人的话中听得出必然是很厉害的角色,他有些不知所措,竭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希望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不要丢脸,不要做错事、出岔子。 他此时有股他正被黑暗中自己所看不见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窥视著的强烈不安感。 “若闲,一会儿若打起来,你尽量不要出声,若是见著没人理你,便找个机会偷偷地离开,千万护著军儿,别让他吵闹,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洛非言小声谨慎地吩咐道,“届时,你尽管跑。”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脱身,十二卫的武功招数,我自小便有所体会,知晓她们的套路,逃脱不是问题,但再多加一个人,就难办了。”洛非言道,“所以,我拖住她们,你赶紧找空子溜走,离开客栈後不要停,一直到西城门,如今日夜有武林人士赶来此地,为保安全,城门到夜间便关闭,并有士兵把守,你到那儿等著,待摆脱掉她们我便来找你。” “嗯。”花若闲将他的话一字不漏记在心里。 “若有人问,你便说自己初来此地,和相公走散了,之前约定若有意外便来城门等候,另一个人自会找上来,若有登徒子或宵小搭讪,你莫要搭理,士兵把守之下,那些人不敢放肆。” “嗯,我都记住了。”花若闲说。 “一定要小心。”洛非言郑重道,花若闲亦紧张地点头。 二十四 仿佛诀别一般,洛非言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让他到房间的角落去,自个忽然从大开的窗户跃了出去。那些人似乎就埋伏在外头,霎时间刀剑相击的声音四起,花若闲想朝窗户方向望两眼,却又不敢,只得在房里干著急。 “你们这些飘渺宫的妖孽,竟如此凶恶,追杀我到此地!”他听到洛非言大喝的声音,还有客栈里其他客人来回走动的声音,似乎客栈外头的动静已经将客人们给惊动了起来,现如今此地多是江湖人士,对这打打杀杀的响动最是敏感,兴许,会有像杜安、千秋指那样的武林豪杰,乐意助洛非言一把,赶走追杀者。 也许我该走了,花若闲心想。客栈外一片喧闹,方才听到有人怒喝“这里可是纯阳宫脚下,容不得你们这些邪教放肆”,便知是有人协助,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些。花若闲四处瞅了瞅,推开门,却被外头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蒙面的红衣女子就站在门外,她眼神冰冷,直直看著花若闲,仿佛早就在那儿等著他了。 花若闲只看到眼前一花,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黑暗迅速侵袭了思想。 ……有股奇异的香味,挥之不去。香味围绕著自己,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愉悦,反而令人有股被束缚的不自在感,那些带著香味的烟雾缠绕著他,仿佛章鱼的触手,又仿佛无数人伸出的手,缠得越来越紧,并在往一个方向拖,像要把他拖进看不见的深渊。……好可怕,他动弹不得,甚至叫不出声,深深的恐惧感笼罩著,他走不出那香味的束缚。 当香味将他拖下深渊,他直直往下坠的时候,忽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息,赶紧看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卧室内,方才那恐怖的感觉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花若闲四处打量,发现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房的一侧有一面铜镜和似是女子梳理的地方,床很宽大,洁白的纱帐撩开著,手下的被褥柔滑顺手,这必然是一个大富人家女子的房间,他怎麽会到了这儿来? 他记得……被飘渺宫的一个人给敲晕了,然後…… “你醒了?”门被推开,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花若闲顿时紧张了起来,没想到对方态度却还算温和,对他道,“去洗澡换身衣裳吧,宫主要见你。” 宫主……?难道他现在在飘渺宫? “等等……我这是在哪?”花若闲迷茫问道,“我的孩子呢……军儿他去哪了?”自他醒来,就没发现军儿。 “那个娃娃在宫主那,这儿是人间仙境飘渺宫,你莫要害怕,有什麽问题,先洗个澡,等会儿宫主自然会告诉你。”女子说著,拉著花若闲的手,走了出去。 花若闲被拉著来到一个温泉边上,这个温泉似乎是自然形成,就在他还没走出来的这一大栋建筑的一个好大的院子内,这儿的天有些冷,温泉的热气腾腾冒著,竟让这儿真有股人间仙境的气氛。 花若闲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那个女子先离去,不用替他清洗身子。直到见不到那女子的身影,他才舒了好大一口气,若是她帮著自己洗,那他其实不是女人的秘密岂不曝光了,虽说不知道继续伪装著还有什麽用……但既然那女子如此认为,他若现出男儿身,不知道会有什麽下场。 洛非言曾说过,飘渺宫除了他和白大哥,其他全是女人,擅闯的男人会有很多下场,死、被女人们玩弄,或者永远成为飘渺宫的奴隶。 这种时刻,他应该尽可能地隐藏自己是男人的事实,找机会逃离这里。温泉上有雾,还有露出水面的石块、假山,他在石块後快速将自己清洗干净。 当拿起要换的衣服时,他才发现这衣服是多麽暴露,简直只是几块拼在一起的破布,堪堪遮住了胸部、胯间,和背部一点点。拉著那衣服,花若闲在一旁叹气,直到有人出声催促,他方才一惊,赶紧将那衣服穿上。扮女人之前洛非言曾家绞尽脑汁替他做了个假的“胸部”,用两块布塞满棉花,塞得满满的,再用一根细绳穿著,绑在胸膛上,这样就不会掉了,但久了,人会感到难受。 他又扯了一块布,缠在自己脖子上,挡住喉结。和非言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在脖子上缠一块丝巾,而人到了这里後,脖子上的丝巾没有被取下来,如果好运的话,也许他能继续这样掩饰下去。 但大宫主会对他脖子上的布视而不见吗?那不可能,想到此,他就很绝望。 花若闲踌躇了很久,才喊了声“我洗好了”。 方才那女子走过来,见著他,娇笑一声,道:“你穿著这身,可真漂亮呢,宫主一定会很喜欢。” 也多亏他瘦弱,没做过什麽粗活儿,露出地方细瘦柔滑,不至於让人怀疑。 为什麽那个宫主会喜欢女人穿这样的衣服……难道飘渺宫的宫主其实是个变态色狼吗…… 花若闲苦著脸,跟著走过七拐八弯的走廊、水廊,才到一个房门前,那女子敲了三下门,看看他,笑了声,道:“莫要紧张,宫主又不会吃了你。”便催促他进去。叹了声,花若闲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门外的女子为他将门给关了上,室内很暗,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眼睛眨巴眨巴,看到正前方,有一张足足能容下四个大男人躺一起的床,床上有个舒服斜躺在几个枕头上的女人,在她旁边,军儿躺著没有做声,应该是在睡著。 “你来了。”女子用慵懒的声音说道,“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她朝他招了招手,伸出的手柔若无骨。 花若闲一脸视死如归,走过去,女人不禁笑出了声。 “你在怕什麽呢。”她轻柔地笑著,“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能把你怎麽样呢。” 那张脸确实一脸无害地对著他,她那麽祥和,花若闲的脚步仍不太肯定。白孤月和洛非言都如此憎恨甚至惧怕飘渺宫与大宫主,那些在外头见到的红衣女子也如他想象中的一般心狠手辣、蛮不讲理,可当进入这里,却仿佛一切都变了,好像飘渺宫一下子变成了好的一方?不,这一定是假象,非言说过,飘渺宫憎恨世间所有男子,那麽,可以推断,飘渺宫的人对女人其实是比较友好的? “那是我的孩子。”花若闲鼓起勇气道,“可以把他还给我吗?” “当然可以,瞧他,多麽可爱啊,但你得自己过来抱著他呀。” 对面的女人是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麽说的,花若闲却从她那看向孩儿的一瞬间捕捉到她眼中厌恶的神情,这里的人果然讨厌极了男人,即使只是个男婴。 花若闲走上去,床太大了,在床边够不著孩子,为此他不得不爬到床上去。当他靠近娃儿,那个女人忽然抓住他伸出来的手,细细地抚摸。花若闲不知她要做什麽,只有让她摸著。 “妹妹,你的手可比一般妹子的手粗些呢。”大宫主说,“可是我那徒儿洛非言让你做了粗活?男人呀,就是不懂得如何照顾女人。” “我、我没事。”提到洛非言,花若闲顿时变得结结巴巴,“他很、很好。” “他哪好了?我那徒儿唯一的好处,就是长了一张擅长骗取女人心的漂亮的脸蛋。”大宫主忽然轻笑了声,“妹妹,可介意告诉姐姐我,你是怎麽和那家夥走一块儿的?” 这该是盘问了,花若闲心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但谁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的话会被怎麽处置,他一定要好好回答,一定不要紧张而出差错…… “我和他在扬州城外的一片林子里相遇的,那时相公为了一个红楼的女子将我和孩子抛弃,我离了家没处去,又没娘家,但好歹身上有些儿银两,所以离开了曾经居住的地方,想到新的地方过新的日子……”他低下头,眉角垂著,似是不太想回忆,“怪我以前老不出家门,不知怎麽在外头过日子,和洛公子相遇的时候,我被困在林子里,怎麽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可怜的妹妹。”大宫主轻轻地拍了拍,看著他脖子上的丝巾,又道,“你的脖子怎麽了?” “呃,相公脾气不好,以前有一次大发火,他、他勒住我的脖子,我差点……” “虽然最终是活下来了,但不在脖子上缠上一圈布,会觉得很不舒服吗?”大宫主道,“妹妹,那该死的臭男人把你害成这样,若能找到他,我一定把他抓到你面前,让你亲手杀了他!” “啊?这……我只希望以後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其他的……杀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手背松开了,花若闲抱住还在睡觉的娃娃,坐在那儿,心里祈祷这段谈话赶紧结束,但结束後会遭遇什麽呢?他不知道,只希望死的话,能死个痛快。 “好妹妹,你再告诉我,遇上我徒儿後……你有没有……喜欢上他呢?”大宫主问,一边看著花若闲,盯著他的眼睛。 花若闲赶紧摇头,“不,我怎麽攀得上那麽高贵的公子,再说我已有孩子,今後的日子,就只是尽心抚养军儿,不敢有别的妄念。” 大宫主看著他的眼神没有什麽波动,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好妹妹,以後,你便住在飘渺宫,这儿都是些好心的姐妹,定都不会亏待你。” “不用这麽麻烦,我……” “不用客气,妹妹,你就放心住下吧。” 花若闲还想再说,对上大宫主的眼神,他猛然打了个冷战,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身份真正上来说其实可以算是一个囚犯,方才一番温柔的谈话令他一下子忘了这个事实,他怎麽能忘了这个事实……眼前这个人没有马上杀掉他就已经该谢天谢地了,而他居然还想著就这麽离开这里。 “那……麻烦姐姐了……”他道,满嘴苦涩。 大宫主满意地笑了笑,坐起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般,说道:“飘渺宫居於世外,然而总有些不知好歹的男人闯进来,他们有些人甚至男扮女装,笑死了,以为宫里的姐妹们是瞎子吗。这些人啊,就该受些惩罚,把他们活活埋进院子里做花儿们的养分再好不过了,你说,是吗?” 二十五 花若闲头上大汗淋淋,控制自己的恐惧,点了点头。 “飘渺宫拒绝男人,无论男人是怎麽到这儿来的,是被动还是主动的,最终都会知道,来到这儿是他们多大的不幸。”大宫主说著,叹了口气,“妹妹你好好休息下,我得离开一会,非言那小兔崽子伤著了十二卫的两人又逃了,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亏我破例养著他和他师兄那麽多年,男人,没一个知恩的。” 她下床,离开了这个房间。 花若闲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刚才出的冷汗把衣服都给湿透了,他苦恼地叹气,刚才自己完全是被大宫主牵著鼻子走,那个大宫主眼力很厉害,一定已经发现了他不是女人,等她回来,自己就惨了。 花若闲抱起娃儿,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窗户外头不远处就一个人,那应该是飘渺宫的守卫。窗户不行,他抱著侥幸心理缓缓推开了门……有个人就站在门边,看到他,便文道:“有什麽需要吗?” 怔了一下,花若闲说:“我饿了……” “我叫人给你弄点吃的来,你回房等会儿就好了。”那个女子说。 “谢谢……”花若闲停了一下,又问:“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请你在房里等待,大宫主现在事务繁忙,等忙完了,他就来看你了。” “我只是想四处转转,散散心。” “好妹妹,你才刚醒来,而且刚来到这儿,谁能放心让你这麽走哇。”那女子耐心道,“回房吃点东西,再睡一会就好了。” “好吧……”花若闲退了回去,合上门。 他被困在这个房间里,哪儿都不能去。 大宫主临走之前的话让他心惊胆战,当大宫主忙完事务,是不是就是他的末日到了?他没什麽,可却耽误了怀里的孩子,早知道,他真不应该抱著这孩子离开凌云山庄,跟自己一起受苦,现在还要死在一起。大宫主一定是在耍他,看他这个假冒的女人是如何在她的眼里像个小丑一样演戏,最後她看腻了,就把他活埋到院子里当肥料。 唯一让他稍稍安心的就是洛非言逃掉了,没有被那十二卫抓住。 可怀里的小家夥可怎麽办呢,军儿不会跑、不会躲,认不出对自己有危险的人,这麽小的娃娃也要随自己葬身此地吗……但是有什麽办法让军儿脱身呢……想到此,花若闲就一阵焦虑、怨自己白痴,本身就没有自保能力,还要带著一个小娃娃四处跑。 傍晚的时候,穿著暴露诱惑的大宫主又回到了这个房间,花若闲因为一整日的担惊受怕,想睡不敢睡,现在精神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脸色这麽不好,可是病了,妹妹?”大宫主走到床边,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询问道。 “有点不舒服……”花若闲说。 “来,让姐姐看看。”大宫主的手摸上他的额头,“是有些烫呢,妹妹宽衣在床上休息会儿,我去把大夫给叫来。”她作势要离去,花若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不用了,我没事的。”他紧张道,“躺会儿就好了。” “生病了自然是要去看大夫的。” “真、真的没事。” “那……妹妹你就宽衣睡著吧,姐姐在这陪你,晚饭可有吃?” “我、我吃过了,姐姐你有事便去忙,我可以照顾自己。”花若闲躲开大宫主伸过来要替他宽衣的手,事实上,他的胃和主人一样紧张,送上来的东西没吃两口就吐了,现在虽然饿得慌却没什麽胃口想进食。 大宫主呵呵笑了两声,忽然一把抓住花若闲的手腕,速度快的人好久才反应过来,花若闲惊诧抬头,看到她眼中不再掩饰的冷冽。“本还想多玩会儿,可惜这玩物太不识好歹,玩的没意思。”她轻哼了声,“你这胆大包天的家夥,身为男子,竟然敢闯入我飘渺宫,还女扮男装,这下场,你可是知道的。” 花若闲见终於挑破,心里竟舒坦多了,也没那麽紧张了,他不服道:“又不是我主动要来的,是你的人把我抓进来的。”话说完,他又不禁後悔,这下可改不了被活埋的命运了,可他怎麽能就这麽死了呢。白大哥、非言、怀里的凌云山庄的後代…… 不知季云给的这人皮面具,是不是真的天下无人能看出真面目……哎,赌一把吧。 “谁叫你谁人不跟,非跟了我那逆徒。”大宫主道,“所有他在意的都要消失。” “变态!” 大宫主只是没有感情地轻笑了一下,“男人没有一个好货色。”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应该痛苦、悲伤,成为女人的奴隶、玩物,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男人的事,你找男人去。”花若闲愤愤道,“我又不是男的。” 大宫主大笑道:“你个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想挣扎,你当自己胸前那两包玩意我看不出真假?”她忽然将花若闲压倒在床上,扯开对方的衣物和固定住“胸部”的布料,不出所料露出平坦坦的胸膛。她接著脱掉花若闲的裤子,看到男人专有的器具,感到极是碍眼。“恶心的男人。”她厌恶道。 “我、我长著男人的器官又怎麽样,我的模样是女人,心也是女人,我就不是女人了?”这慌扯地像是扯淡似的,“这天下间也就洛非言一人把我当成真正的女人,我乐意跟著他。” 大宫主像看怪物一样看著眼前的人,明明胸部平坦胯下有男人的象征,然而却长著一张极漂亮的女人脸……她抚摸花若闲的脸,又掐了几把,没见著有任何易容的道具脱落。 难道……竟是真的……? 花若闲惊吓过後又渐渐平复下来,刚才被掐脸颊,他差点以为那面具要被掐坏,没想到这麽结实。这次若能生还,一定要好好感谢季云。 “女人……”大宫主的手在花若闲的脸上,她低喃著,又将手移到胸脯上,“男人……” 花若闲紧张地空咽了一口。 “你说,我那逆徒把你当成真正的女人看待……”大宫主紧盯著他,问道,“你俩若是要行鱼水之欢……这该如何做?” “什麽是鱼水之欢?” “就是做爱,行房事。”大宫主挑眉道,“你竟连这都不知道。” “没人教我。”花若闲脸红了起来,“就、就是很正常那样做吧,我又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如何做的,非言跟我说我只要躺著享受便成……” 大宫主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似是不明白,又觉得很惊讶、意外,听到的事出乎她所知的常识之外,她不再问,只道了句:“乖乖在这呆著,别想著逃跑。”便起身下床离去。 花若闲舒了一口气,这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可下一次大宫主再来又该如何面对呢……哎,得过且过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二十六 苏云菁陷入了困惑。 男人和……男人的身体该如何做爱呢?男人又没有女人所拥有的地方。她怎麽也想不通,一个男人的身体被当成女人看待,那这两具男性躯体该如何行房事呢? “姐姐,昨儿个有一些登徒子擅自闯了进来,调戏云裳和其他几位姐妹,现在姐妹们正好生招待著,很久没有男人进来,大家都有些寂寞了。”旁边一个女子笑著道,“姐姐你可要去看看?” 苏云菁将思绪从天边拉回来,道:“好,宫里总是一片平和,著实有些乏味了。” 那些登徒子被好生安置在水榭居,绕过水上长廊便到了。远远便听到女子玲珑般的娇笑声和男人的声音,水榭居外有一片在水上的平台,坐在边上双腿能在水中戏水,水榭居没有真正的门,门只是两块薄薄的纱帐,遮不住任何景色。 “大宫主。”见到苏云菁,在和男人嬉闹的女子纷纷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这几位是……”苏云菁看向面前的四个男人,表情祥和地问。 “这几位公子在山上迷路误闯进宫里来了,姐妹们看他们可怜,便收留他们在这儿歇息。”一名女子道。 “在下李仇天,这几位是在下的好友,本次上山游览,却不想误闯入此人间仙境,唐突之余,还请见谅。”一个男人鞠了和躬道,随後,其他男子一个个道出了名号。 都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没一个是背後有势力的,用完随便就可以杀了,苏云菁心想。 她笑著挥了挥手,道:“诸位少侠在这雪山上迷路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云裳,流月,你们可要好好招待著,别让少侠们感到不自在了。”她走到平台边上的香案边,打开香炉的盖子,点上熏香,转头又道:“宫里难得有外人进来,我陪诸位在这儿歇息吧。” 见著她点熏香,在场的数位女子皆掩嘴轻笑。 这可不是一般的熏香,熏香还有催情的作用,闻者这香味的人会感到兴奋,若定力不够,香味便是春药,定力高的人也会禁不住心浮气躁,想找个人一解心中饥渴。 只不过一会儿,平台上便春色一片。 苏云菁的上衣不安稳地挂在身上,胸脯前面大开,一个色咪咪的男人伏在她胸前亲吻高耸的双峰,乳头早已胀大挺立如樱桃。她看著身上的人,微微笑了笑,忽而又想起什麽。 “公子,本宫想问个问题。”她在男人的耳边柔声道,“你可知道……男人和男人……能不能行鱼水之欢?” “当然能,有何不能的。”那人笑道,“我知道男人如何做,只是我不喜欢,我更喜欢软软的女人。” “可是本宫想看看男人和男人是怎麽做的嘛。”苏云菁晃了晃身子,柔软的双峰跟著抖动,晃得那人眼花,赶紧道。 “好,好,只是我对男人实在感兴趣不来,不如……”他思索了下,道,“不如你找找那边那位青田兄弟,他看似对女人兴趣不大,兴许喜欢男人,做这事儿,没兴趣就没辙了。” “好的。”作为奖赏,苏云菁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流月,去把我房里的那个客人叫来。”她向一个女人吩咐道,走到一个男子身边,这个男人和其他人相比,定力可不止高了一个档次,也可能就如方才那人所说,对女人兴趣不大。“这位公子,可否请你到房里来一下?”她的手攀在男子的肩上,露出充满诱惑意味的微笑。 忽然响起来的敲门声吓了屋内人一跳,花若闲惊得直直坐了起来,茫然看著推门而入的女子。 “好妹妹,快跟我来,大宫主找你。”女子喊道,看样子好像有些焦急。 花若闲赶忙下床,想抱起熟睡的军儿,却被叫住。“小娃儿在睡觉,别抱了。” 好吧。 他跟随著那女子穿过数条弯弯曲曲的水廊,来到一个房子面前,那里的光景吓住他了。只见平台上赤裸的男人和女人交缠在一起,亲吻、抚摸,还有……花若闲别过脸去,不敢看。 她被领进一个屋里,领路的女子便匆匆忙忙走了。 “快过来,小家夥。”大宫主的床上在房内同他招手,床上另外还有一个男人。他走过去,大宫主让他上床,并问他的名字。 “我叫秦月。”他继续用著假名。 “真是个好名字。”大宫主笑著说,转头又对另一人道:“这位公子,可否示范给本宫看看?” 那人一脸苦笑,“大宫主,这事……这事哪能这样……” “到这里便不用担心世俗的束缚,公子爱怎麽做便可怎麽做,不碍事的。”大宫主说,“不如我离开房间,这样你们便不会放不开了。”她笑著站了起来,离去的时候吩咐花若闲好生招待青田公子,还将房里的熏香给点著了。 这里的熏香,自然比外头的更厉害。 花若闲站在床边愣了好久,和坐在床上的男人对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把自己叫到这里来具体是为了什麽。大宫主说好生招待这个人……要他当服务生?飘渺宫缺招待的人吗……还有这里不是禁止男人进入吗,为什麽外头有好几个男的?眼前这个怎麽又单独在这里? 想到房外那些人在做的事,花若闲不禁脸红了起来,虽然未经历过,但那赤裸的场景,曾经和洛非言做过的经历,他看一眼便知晓了那是在做什麽。这飘渺宫到底在做什麽名堂,外面那些人……哎呀,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透大宫主的心思。 屋内气氛沈闷,沈默了良久,花若闲渐渐感到有些口渴,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身子、脑袋也有些发热,他看床上的男人似也有些坐卧不安,便问:“公子,你要喝水吗?” 那人点头,“好,麻烦了。” 花若闲给他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可一杯不解渴,他又连喝了几杯,还是不解渴,但已经喝不下了。他站在那,不知所措。 “春药……”坐在床上的男人忽然醒悟般说了句,盘腿而坐,紧接著又道,“可恶,无法使用武功!” 这个人奇奇怪怪的……花若闲晃了晃有些昏沈的脑袋,爬到了床上,对那人说:“我好像生病了,力气使不起来,可以让我躺一会吗?” 那人眼神复杂,点了点头。花若闲缩进了被子里,听到那人下床和砸门的声音,可能是门打不开不然为什麽一直砸呢……好热,花若闲将被子全部踢开,仍然觉得热,口也很渴,心里有股怪怪的、空虚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那个人没有再推门了,而是走到了床边,上了床……啊,大宫主好像说他叫青田,他没有躺下来,而是压在了他身上。 花若闲睁眼看著他,脑子不清醒地说:“你……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就快离开这里吧……大宫主会杀了……杀了你们的……”连讲话也吐字不清、断断续续的了。 青田没有说话,一个劲撕扯他和自己的衣物,当两个人都光溜溜的了後,青田亲吻他的身体,双手在他身上游移。花若闲恍惚间想到了洛非言,那个人曾经这样对待自己,让自己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令人心惊的快感。 二十七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双腿被人拉开,他轻轻叫了声:“非言。” 没有人应声,他感到下体传来一阵痛感,这让他一瞬间清醒,看到侵入自己身体的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花若闲很心慌,使劲推那人的身体,身上的男人却纹丝不动,体内的东西坚韧有力地一下下顶进自己的身体深处,提示他自己正和这个人在做什麽。 “不要──”他的挣扎没有起一点作用。 熏香催情的魔力再一次侵袭了花若闲的思维,没过多久,他又陷入醉人的情欲之中,与这个初见面的男人共赴巫山云雨。 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青田跟著一帮不正经的人假装迷路闯入雪山上的神秘宫殿,然而进入这里之後,发展却完全出乎意料。 这里确实很美,很像人间仙境,宫里住著的都是女人,难怪这些家夥费尽心思想到这儿来,刚好给了他潜进来的机会。只是没想到那些女人酒水招待过後,那大宫主来了後,他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开始行房中之事,更令人吃惊的是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忙镇定心神,他却不知道该怎麽处理眼前的状况。 那大宫主著实怪异,竟让他教她男人和男人行房事,竟然叫他示范。叫来了一个女子,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中了春药,武功也施展不了,房间的门被封锁,他无计可施。 再之後……他只能隐隐约约想起一些。 怀中另一个人温热的身体……还有包裹住他胯下之物的紧窒温暖的环境…… 想不到他明哲保身二十多年,今日却栽在了这里。 醒来的时候,他的分身还埋在那人体内,他赶紧抽出来,却惊醒那那人。青田一时间手足无措,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做些什麽。 这个人……似乎是叫秦月,长著漂亮的女人的脸,却是男人的身体。他醒来了,茫然了好一会,想起身却又躺了回去,应该是因为下体的不适。他看向他,过了一会儿,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我……”青田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麽安慰的话,“抱歉……”这个男人,和外面的女人显然不是一路。 花若闲挣扎著想起来,虽然下体的疼痛难忍,但仍然要起来,离开这里,离开同出一床的这个男人。他的衣服有些破了,大概是昨晚被撕破的,他的手颤抖著穿上衣服,下了床,以不自在的姿势走出了房间。 大宫主就在门外,笑吟吟看著他。 花若闲紧咬牙关,瞪著她,大宫主不在意他愤怒的目光,笑道:“我真是长了眼界,竟然还可以这样,欢迎加入飘渺宫,秦月妹妹,身体可是很不适?回我的房间休息吧。” 他消沈了好些天。 就在大宫主的房里,每天吃不下饭,尽睡觉。他知道要照顾军儿,可总是醒不来,脑袋昏昏沈沈的,活像个病人。 花若闲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自己要麽死,要麽努力找法子离开这里。现在大宫主把他当成飘渺宫的一份子,给了他一些在宫内某些地方随意走动的自由,也许,他能找到一个偷偷溜出去的方法。 那些男子还没有遭到杀害,还被宫里的女人好好招待在水榭居,那些自找死路的笨蛋,还以为自己真到了人间仙境,乐不思蜀。 花若闲竭力将水榭居的事压在心底、记忆的角落,竭力想忘却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这样做很不容易,所以当在小花园发呆碰到闲逛过来的青田时,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差极了。 他板著脸坐在石台上,想假装没看见那个人,希望对方知趣点,自己走开,却没想到那家夥反而朝自己走过来,他更烦了。 “姑……公子。”那个人抱拳行了个礼。 花若闲皱起眉头,没有搭理。 “上次……真的是很抱歉,我中了春药,武功也无法施展,著了那大宫主的道。”青田一脸诚恳的歉意,“现如今我与一同前来的几位朋友皆无法使用武功,我警告他们,他们却不当回事,哎……”那些女人一句“任何外人进到宫里来都会这样,这是为了保护宫里的姐妹”就把那些人的疑惑给打发了。 “我知道那不是你自愿的,所以我没有恨得你要死要活。”花若闲说,“於是你可以走了吗?” “公子气度不凡,我实在惭愧。”青田苦笑著,又叹了一口气,“这地方实在怪异,竟防人至此,还……”想到这几日那些朋友沈迷淫色,他不知如何继续说,那些女子给他的感觉就是……将自己和同行者当泄欲的工具,也许招待满足之後,一行人性命难保。 花若闲看了他一眼,立即别过脸去。“飘渺宫里的人都憎恨男人,现在她们只是将你们当成玩物,玩腻了她们就会杀掉你们。”他说,“在这之前,你和你那些朋友最好想想该怎麽保命。”而不是成天和女人玩那种事。 青田本想问你也是男人,但想到那天夜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顿了一下才道:“多些公子告知,只是武功被封,不知如何才能脱离这种窘境。” “我也不知道。”花若闲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本身也相当於一个半自由的俘虏。 那天後,花若闲每回去那小花园都能碰上他,有的时候只是闲聊几句,那人便走了,有的时候两个人坐在石台上,默不作声,各自思考各自的事。直到有一天,青田表情有些沈重,坐在他身边道:“昨日有个朋友和大宫主一起进了一个房间,之後再也没有出来,而大宫主明明早已离开了那个房间。”他曾控制不住疑惑,进去看了看,当时那里有两个女人刚打扫完,她们笑著对他说“大宫主生气把房子弄脏了”,他敏锐地嗅到一股熏香来不及完全掩盖住的血腥味。 “哪天你不在这个小花园闲逛了,我不会意外你的遭遇。”花若闲说,他有些习惯了这个家夥在这儿闲逛,但可还没有因此不再讨厌他。 青田哈哈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二十八 大宫主这两天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宫里弥漫著一股低气压,据青田说,他的朋友又神秘失踪了一个,只剩下他和另一个觉察到了不对,却已经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的朋友。 花若闲至今只记清楚了飘渺宫内一小块范围的路线,他有些无奈、有些焦急。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大宫主靠著床头,满脸的愠怒,“都这般招待了,还胆敢忤逆我。” 花若闲在床的另一头,带著清醒著的军儿,尽量压低声音教他数一二三,大宫主这会儿见什麽都烦,招来一名宫女,勒令将小孩儿带下去。花若闲眼睁睁看著军儿被抱走,不明白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宫主又怎麽了。 “你最近和那个叫青田的男人走太近了。”大宫主将他拉到自己旁边,道,“那个男人定力不是一般的高,留他至今只是想看他失控的时候,你莫非对他也感兴趣了?”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迷路到了这个鬼地方,然後只有等死。 “没什麽好可怜的,他到了这里,就该死。”大宫主将花若闲压在床上,紧紧盯著对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道,“那些胆小的男人,要跟我做的时候抗拒得跟见著了什麽怪物似的,简直是侮辱……”他抚摸另一个人的脸颊,“这世间……只有我们是特殊的……” 花若闲不明白他在说什麽,不知道怎麽回应,大宫主话落便附身在他脸上亲吻,吓了他一跳。 “你、你干嘛?”他紧张道,“我、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你会喜欢的。”大宫主的声音里带著笑和威胁,“不准违抗我。” 花若闲手足无措,身上蔽体的衣服被脱了下来,他慌得不行,当看到大宫主将自己的衣物脱下来、露出身体的时候,他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他半天没找到适合说出口的字。 大宫主胯下竟然是男子的器具,可她胸前的乳房明明是真的啊,这是为何……天,男性象征之下竟然还有女人才该拥有的地方…… 花若闲怀疑是自己眼花出现幻觉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可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仍然令人难以置信。难怪大宫主会相信他扯的不著边际的自己身是男儿心为女的谎…… 大宫主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两根玉质的假阳具,对另一个人道:“乖,摸我。”俯下身,以方便对方抚摸、 “我……不要。”花若闲抗拒道。 “不做我就让那小娃娃死。”大宫主显然有些心急,不耐道。 花若闲踌躇了会,只好伸手,摸对方的手臂。大宫主将他的手抓到自己的乳房上,他跟触电似的赶紧缩回手,又不得不再次将手放上去。 “你可以捏一捏,用嘴吸奶一样尝尝……对,就这样……”大宫主发出轻轻的呻吟,下体的洞已经湿了。她将假阳具的顶端抵著自己的下体,慢慢地转圈,过了一会儿将假阳具慢慢压进去,她发出断断续续、舒服的叫声。 接著她弄来了润滑用的膏药涂抹在花若闲後庭上,掰开对方的大腿,拿著另一根假阳具缓缓将之顶进去。花若闲不适地抓著她的手臂,那手臂柔软滑嫩,却又如此有力,他的抗拒毫无用处。 “哭什麽,做这事儿多舒服,再多享受几次,你便会日夜思念著。”大宫主笑道,“你若硬要当什麽贞洁烈女,可别怪我对我那两个逆徒手下不留情。” 花若闲胯间的性器软趴趴地,大宫主抚摸他的那儿,又用嘴含住吸吮,渐渐地他体内升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快感,他不想这样的,可身体不由自主。他的性器挺立了起来,大宫主将体内的假阳具抽出来,坐到他胯间,扶著他的性器缓缓坐了下去,她女性的穴口整个吞下了他的那话儿。 花若闲不知道该做什麽,大宫主在他身上一上一下,玩得不亦乐乎,自己的东西被温暖拥挤的地方包围,他竟也有感觉,双手抓著身下的被褥,别过脸,竭力压制几乎要冲出口的呻吟。 第一次之後,大宫主似乎喜欢上了这样做,每天晚上都要和他做这种事,直到半夜,有时候白天也要做,花若闲叫苦不迭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他哪有那麽多精力老是做这些事。 “你竟硬不起来了,真没用。”这日,大宫主不高兴道,她饥渴得很,另一个家夥却频频让他失望。 “累死了……”花若闲呻吟道,他好想睡觉。 大宫主又捏著他疲惫不堪的小鸡鸡玩弄了好久,小鸡鸡一点反应也不给。 “你杀了我吧。”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受罪了,什麽事都不用管了。 二十九 然而大宫主显然不想失去这麽好的一个玩物,她将花若闲看做同类。她捣鼓了许久,花若闲几乎要睡著了,她忽然又压到了他身上。 “我还从没有这样做过呢……”她喃喃道,像要开始做一件很新奇的事。 花若闲不懂她在说什麽,迷茫睁著眼,感到她将润滑膏药涂抹在自己後庭,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根温热的巨物就插进了体内,他痛叫、挣扎,看到大宫主用她那男性的器具在他体内抽送。 “难怪男人那麽喜欢这种事,真爽。”她舒服地叫道,“早知道这样这麽爽快,就应该干翻了那些男人再杀掉他们。” “停……停啊……啊啊……”花若闲哭叫道,身上的人一点也不温柔,一进入便开始猛烈的冲撞,他有股肚子要被捅破的恐怖错觉,捂著腹部,几乎能摸到到硕大的巨物顶到了肚皮。 大宫主一点也没有停,甚至更快了,她头一次体会这种快感,新奇又刺激,比被人插要舒服多了。 “好痛……好痛啊……” 他的身体被顶得一次次向後退,大宫主又将他拉回来,环抱住他的肩膀,以更加骇人的力道冲撞入他身体的更深处,他渐渐地叫不出声,双手只能无力地攀著她的双臂,他昏了过去,又在疼痛中清醒过来,大宫主还在他身体里肆虐,她食髓知味了。 大宫主体会到了新玩法带来的更多的快感,有空就压著他做,这样做甚至可以不理会他有没有精力、硬不硬得起来。 “啊──”花若闲累得不行,却被体内的巨物骚扰地无法闭上眼睛,“你还说……啊……自己是女人……”断断续续说几个字都好辛苦,“你这样明明是……明明是个男人……啊啊啊──” 大宫主不喜欢他这句话,狂顶猛抽几乎让他晕过去,下体好疼,他感觉不到一丁点儿快感,好累,好像一觉睡过去不要醒来。 “脾气再改改,我便让你做我飘渺宫的二宫主。”大宫主在他耳边说,“你这身体太弱,做了二宫主,死心塌地跟著我,我便教你我的武功,让你身强体壮,即使过了百年,也跟二十岁似的。” 花若闲使劲摇头,不稀罕什麽二宫主的位置。 他忽然想到白大哥和非言都是大宫主从小抚养长大的,可大宫主现在看来也不过二十出头,但实际的年龄一定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麽年轻,这个大宫主一定其实是个老头子了…… 是个老妖怪。 他本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很久,久到自己也变成老妖怪,但没想到没几天後,大宫主便忙了起来,似乎是宫里出了什麽事,可尽管如此,她仍旧每晚要拉著花若闲做了半夜的房事。 至少……白天能喘口气了…… 大宫主越来越忙了。 可能就跟眼前这个蒙面人有关。 花若闲看著不知何时潜进房里的蒙面人,大宫主刚刚才和他做过,紧接著匆匆忙忙离开了,这个人後脚就到这儿来了,他很累,体内还有大宫主的精液,却没有力气起来清洗。 蒙面人靠近床,不知道他想干什麽。 “我是来救你的。”他压低声音说,“下床跟我来。” 花若闲有些惊讶自己竟然没有特别激动,没有高兴地谢天谢地,真是奇怪。他摇了摇头,道:“左转……左转直走第三个房子,那里有个叫小竹的女人,她……”他的声音很嘶哑,“她带著一个小娃娃,请、请你救小娃娃离开这里,那……咳咳,那是凌云山庄仅余的最後一人……凌重天……带他走,如果、如果以後能再碰到凌云山庄另有存活的人,请交给他……” 那人瞪大了眼,显得很震惊,过了一会儿,那人忽然窜了出去,没了踪影。 花若闲忽然感到很平静,这个人既然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在宫里行走,那也一定能平安把军儿带走,可能会出些意外……不,不会出意外的,他可以帮助那个人,制造点小动静。 花若闲一直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哥哥说,只要活著,就什麽都会好起来的。可现在他想象不到自己什麽时候能找到溜出宫的机会,他一天里能下床的时间到不了两个时辰,周围全是守卫,找不到出路,找不到生路。 他不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也无法以这样的身体再面对心爱的人。 他吃力地撑著沈重的身体,砸烂了一个瓷花瓶。 “你竟敢自杀?!”大宫主很愤怒,掐著他的脖子,花若闲怀疑自己刚包扎好的脖子被这一掐又给掐出血来了,可惜自己看不到。 “没有啊……不小心割到了。”他打著马虎眼,紧接著挨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哼!你是我的东西,胆敢试图破坏我的东西,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大宫主冷冷道,出去了一会儿有旋风一般回到房间,她将花若闲压在床上,将对方的手以铁链锁在床头。她打开刚拿来的药瓶,大力捏住床上之人的下巴,将药粉撒进他的眼里。 花若闲感到眼睛很疼,像火烧,也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眼睛里啃咬眼球,太疼了,他受不了地尖叫,想揉眼睛,双手却被锁链制住。 遮蔽身体的被褥被掀开,双腿被拉开,一根巨物猛冲进了他的体内,没有润滑,没有怜悯,进入的第一件事便是抽动。他的眼睛好疼,疼过了下体的痛楚,然而却没有办法解除这些痛苦。 “你的宝贝儿子不见了。”大宫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非你出事,小竹也不会离开那娃儿,让隐匿在宫中的人有机可趁。” 这是今天听到的最令人开心的事。 “看来你自杀更多是为了这事儿。”大宫主的声音冷森森的,“不错,真不错。” 体内的东西顶得花若闲几乎反胃,痛感反而少了些,可能是这段日子让他的身体渐渐适应了,看来他的适应力挺强。 当他的脖子好了後──到底是不是真好了他也不知道──脖子上就被套上了锁链,很沈重,躺著睡觉很多时候会被这重量压得喘不过起来。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什麽都看不见了,使劲睁眼也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 三十 当他的脖子好了後──到底是不是真好了他也不知道,那里一直在痛──脖子上就被套上了锁链,很沈重,躺著睡觉很多时候会被这重量压得喘不过起来。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什麽都看不见了,使劲睁眼也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 处在无法脱离的黑暗国度,独身一人的时候会让人感到孤单,那孤单能让人窒息,他想自己抱住自己,手和脖子却被禁锢著。一个人的时候,内心的恐惧甚至高过做爱的时候,至少那时候,身边有个人,自己伸手就能碰到另一个人有温度的身体,而不是冰冷的空气。 可他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只好逼迫自己睡觉,不让自己有太多清醒的时候,如果能长眠不醒那就再好不过了,脖子上的铁链时常会把他从噩梦中惊醒,却从来不让他永远沈浸在梦里。 今天宫里好像很热闹,花若闲恍恍惚惚听到很多人的声音。这一定是幻觉,那些声音里有好多男人的声音,飘渺宫怎麽可能有很多男人,就算有,大宫主也不会允许他们在水榭居以外的地方喧闹。 可是那声音持续不断地在响,吵得他睡不著觉,他张开双眼,看到的是已经熟悉了的黑暗,便又兴致缺缺地闭上。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屋外不远处,花若闲不高兴地皱紧眉头,仍然没有睁开眼。 他听到了开门声,好大的一声,门一定是被大力踹开的,有人冲了进来,花若闲敏感地感觉到灼热的视线,不自在地动了动。 “若闲……” 这一声轻唤如此熟悉、颤动人心,花若闲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还没有睡醒,还在做恶梦,他的心被无形的手紧紧地、用力地捏著,沈闷又疼痛。他变得慌张了起来,想赶快从梦里起来。 那人又叫了一声,是洛非言……他想念了好久,以至於心累得不想再去想念的人,他担心了好久,却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人。这一定是梦……可即使是梦,他又该如何面对呢?他迟迟都不从梦中清醒过来。 “我来晚了。”那人的手碰到了他的肩膀,接著又来到他的手腕上,那人又道:“可恶,竟然这样对待你,忍著点,我这就砍断这些锁链。” 铁器相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双手解放了,紧接著是脖子,刺耳的声音震得他耳朵有些疼,锁链锁著的地方也有些疼。 锁链断了,他的手可以自由舞动,脖子也可以想怎麽扭怎麽扭了,可是……可是,他这个时候该做些什麽呢?高兴地抱住非言吗?可一会儿总得从梦中醒来,他这会又何必浪费感情,自己骗自己。 可碰著自己的触感好真实…… 花若闲忽然听到掌击在人体上的声音,紧接著一个人撞到了自己身上,那人闷声咳嗽了一声,他感到有水流到了自己肩膀上,顺流而下。水是温热的?他有些无措,房间里响起其他人的惨叫声,和武器相撞的声音。 “逆徒,你们胆子不小,竟还敢回来!”是大宫主的声音。 “非言,你怎麽样?!”这竟然是白大哥的声音。 花若闲慌慌张张抱住身上的人,喊道:“非言,非言,是你吗?”就算是梦里,他也不愿意白大哥和非言收到任何伤害啊,他不要做这样的梦,快点醒过来啊。 “若闲……你的眼睛怎麽了?”还好,洛非言挣扎著起来了,还能说话,他不敢置信地捧住花若闲的脸,对方的眼睛里没有焦距,根本没有在看他,或者是…… “眼睛坏掉了,没事,非言你受伤了吗?快给自己疗伤啊。” “……可恶!”怒极攻心,洛非言又是一口血涌出。 “你伤著哪里了,快找点药敷上啊。”花若闲焦急道,双手在洛非言身上摸索,好怕摸到大伤口。 “我无碍,若闲你等著,我先与孤月杀了这魔头。”见白孤月在大宫主凌厉的攻势下逐渐不敌,洛非言道了声,持剑冲了过去,协助白孤月。 “一定要小心啊……”怀里空了,花若闲一瞬间感到很失落。耳边有很多声音,他只能分辨出白孤月和洛非言的声音,其他的各种声音混杂著,吵得他有些头疼,也可能是他睡地太久了。 “哼,你们俩个你孽畜,坏我华山论剑之计,又暗中向外污蔑我飘渺宫乃魔教,怂恿各江湖门派联合攻上我雪山,你们当我一点都不知道?”大宫主冷哼,“这次江湖门派联合进攻,我早有准备,叫你们有来无回!” 花若闲听到白孤月和洛非言闷哼的声音,他们都受伤了吗?他看不到,他好想可以看到。 是梦的话,就快点醒来啊,这个梦好讨厌。 “呃──是谁?!”大宫主的声音。 花若闲焦急地侧耳努力想依靠听觉知道白孤月和洛非言的状况,忽然一个人把他连同身上的被褥抱了起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那些惨叫声、兵器撞击声、怒喝声等等,渐渐变小了,变得隐隐约约,变得他很难听见了。 “是谁?你是谁?”花若闲道。 “是我,青田。” 这个声音他还记得,是那个人……他不应该已经死了吗?大宫主怎麽可能放掉其中一个男人? “……我以为你死了。”他如实道。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没有救你离开那里,怎麽能先死?”青田道。 花若闲茫然了一会儿,忽道:“我、我要回去,白大哥和非言还在和大宫主打架,他们好像都受伤了。” “你去了又有什麽用?只能当个累赘。”青田说,“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再返回查看飘渺宫的情况,你别急。” “哦……”花若闲应道。 三十一 他被放到一片草堆上,草堆下面似乎是石头,硬硬的。青田说:“我这就过去,你好好呆在这里,别急,也别出声。”说罢,便转身离去。 花若闲点了点头,就感到周围陷入了沈寂,就只有他一个人了……这意识令他恐惧,强压下心底的负面情绪,他抓著被褥,将自己从头刀脚包裹起来,这才感到好受了点。 这个时候,他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 洛非言和白孤月来救他了,花若闲脑子茫然地想,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的,虽然有些迟,可他还是好感激,希望他们安全,一定要安全。 仿佛过了好几年那麽久,青田忽然回来了,他开口花若闲才知道他返回了。 “那个叫洛非言的受了重伤,还中了一种奇毒,若不赶快救治,恐怕性命难保。”青田见花若闲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气也不敢喘,赶紧又道,“另一个他的同伴受的伤不算重,知道你没事,便封了他的穴道,吩咐我替他好好照顾你,并转话给你‘非言中毒,宫中无解药,唯有在极寒之地静养方有机会生还,勿念,妥当之後便来找你’。” “非言……白大哥……”花若闲苦涩地念道,“你们千万不要有事。” “别哭,你大哥若知道你如此伤心,万一静养出了岔子可糟了。”青田安慰道,“你如今应该好好养著自己的身体,在飘渺宫里,你受了太多苦。”花若闲在飘渺宫的经历,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来,虽然与事实有些差异,但也差不了多少。 花若闲揉了揉眼睛,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是你救我在先,我这是在报恩,不用谢。”青田笑著道,“这里是雪山山腰上的一个洞窟,今次飘渺宫遭攻击,必定元气有所损伤,来,你换上这些衣物……我帮你换吧,之後我带你下雪山,到最近的镇上去,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谢谢。”花若闲努力让自己表现地高兴点,毕竟他终於逃离了大宫主和飘渺宫,只是表面上露出的到底是什麽表情,他就不确定了,“我又没有帮助过你,何来我救你在先之说。” “我当初和那些人到飘渺宫,若非你和我闲聊,实时透露飘渺宫的讯息给我,只怕我那时便死在了那水榭居,成为女人肚皮下一缕亡魂了,这不是救我,是什麽?”青田道,一边著手替他穿上衣物,“还有啊,当我要救你的时候,你却叫我去救在另一个房里的孩儿,像你这样的好人,不救岂不是会遭天打雷劈?” “原来那个黑衣人是你。”花若闲惊讶道。 “没错。” “小孩子还好吗?” “好得很,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青田笑眯眯道。 花若闲稍稍放心,衣裳已经穿好了,他刚站起来便差点跌倒,他好久没有走动,双腿一时间不听使唤。 “不急,这里也很安全,可以慢慢来。”青田安慰道,“你以後可有什麽打算?家在哪里?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家?”花若闲愣了愣,“没有,打算……也没有。” 青田沈默了良久,又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花若闲。” “真好听的名字。”青田笑著道,“青田并非我真名,我真名叫凌千霄,想必你应该听过,你是我的大恩人。”自从知道家中被人屠杀,他便隐姓埋名追查凶手,一直未公开真实姓名,当知道自己的小弟弟凌重天还活在人世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受尽苦难的男子是他凌家的恩人,他定要保他周全。 花若闲一脸震惊、无法置信,张嘴又合上,不想说点什麽,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脑子转不过来。 凌千霄,凌千霄,凌千霄……这……这好像是凌云山庄的大公子?是军儿的亲哥哥?! “若闲兄弟,你既不知将来如何打算,可否让我带你前往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为你治疗眼睛?” 花若闲顿了一下,啊了一声,说:“不用了,我想求你一件事。” “不要说什麽求不求的,有什麽事,尽管吩咐。”凌千霄认真道。 “你会不会点那个睡穴?点了不解的话人就会一直睡觉的那个穴道。”花若闲说道,“请你点了我的睡穴,然後你离开这里,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带你到镇里的客栈睡可好?这儿实在不是入睡的好地方,你身子现在很弱,需要好好调养,在这里呆久了会生病的。” “你离开後就不用再回来了,我很累,要睡很久很久。” 凌千霄诧异地道:“这,你这是想让我杀了你?这怎麽行,我凌千霄没办法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你为何会想这样做?那两位受伤的朋友伤好之後若是知道你的死讯,那该如何是好?” “我想来想去还是这样好,方便又不拖拉。”花若闲说,“我已无颜面对非言和白大哥。” “你是说在宫里……”凌千霄叹了声,道:“若闲兄弟,我初入飘渺宫不慎中了春药,导致对你做了那种事……这都怪我,大宫主是个女人,日夜将你囚禁在她的房间……” “她不是女人。”花若闲打断他的话,“我早就说过没有怪你。” 凌千霄愕然,大宫主竟不是女人……他由此联想到那夜大宫主要他示范男人与男人该如何做,瞬间明白了原因。“她竟然……是他……”他喃喃道,见花若闲又钻回了被褥中,不禁一阵心疼。“若闲兄弟,你……”话到口,却不知道如何说。 “我本想与白大哥一同逍遥走江湖,後经变故与他分离,从此便下决心好好学武功,然而武功学不好,还时时成为非言的累赘。”花若闲像是说给另一个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若没有我,他们的苦恼必然会少很多,而如今,我也已经很累了。” 三十二 “我相信他们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从没有把你当成累赘,不然,怎麽会冒著危险来救你呢?” “如果不认识我,那不是完全不用冒危险了吗?”花若闲说著,又笑了出来,“这话真傻,今次如果是白大哥或者非言毫无武功陷入危机,我拼上性命也要救人。”不等身边的人说话,他又道,“我想我并不是容易轻生的人,在被软禁在大宫主房间的前些日子,我曾也费尽心思寻找出路,我只是……很累,心力憔悴却仍然什麽都干不成。” 凌千霄很不是滋味,下定决心,轻轻拉开盖在花若闲身上的被褥。这人,盖被子活像要闷死自己似的包得紧紧的,定是很没有安全感。“我这就替你点了睡穴,你安心睡一觉。”他温柔地说。 这一觉真的睡得很好,感觉睡了很长很长时间,身子变得很轻松,内心也没有那麽沈重了。没有梦的困扰,只感觉自己身体漂浮著,很轻很舒服,这一定是灵魂在漂浮著吧,不然怎麽会有这麽悠然的感觉。有的时候感觉有什麽人接触自己的身体,但那人的动作令他很舒服,他便没有管了。 睁开眼的时候,花若闲忍不住伸了个大懒腰,还打了个大呵欠。 “你可醒了。”在一旁静静看书的凌千霄惊喜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谢天谢地。” 花若闲茫然了好一会,想爬起来,但身子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你睡了整整五天,我早在四天前便解了你的睡穴,可急死我了。”凌千霄放下书,走到床边,“师父说你这是心里不愿因醒来,我擅自叫醒反而不好,只有等,还好,你最终还是醒了。” “我……”啊,他的嗓子好干。 “我这就去给你倒杯水,你别动,你躺太久,虽然我一有空便为你按摩身体,但作用好像不大。”凌千霄跑到桌边倒来一杯水,扶著花若闲靠在垫高的枕头上,凑到他的嘴边,花若闲刚喝就差点呛住,“慢点,别急,水有的是。” 畅快地喝完一杯水,花若闲感到肚子很饿,但此刻他有很多疑问,想将饥饿的感觉抛一边,凌千霄却说:“定是饿极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你好好坐著,我马上就回来。” 他听到蹭蹭蹭跑出去的声音。 真是个大好人,花若闲心想。 他抬了抬手,又放下,摸摸身上,有一件薄薄的衣服,便拉开被褥试图下床。这著实有些困难,四肢发软而且眼睛看不见,很吃力才能让自己不跌倒,他费了老大的劲才下床,站在床边,还必须双手扶著床头。 花若闲摸索著周围可以攀附的地方,慢慢地往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移动。他想找著门,出去体会下新鲜的空气,也许是因为在大宫主的房间被关得太久的原因,他现在不想呆在任何房间里。 前面好像是桌子,他摸到了桌角,紧接著是椅背。 “若闲,你怎麽起来了。”凌千霄出现在门口,赶紧跑过来扶住摸索个不停的花若闲,叹道:“幸好我不放心,跑过来看一眼,是要喝水吗?” “我想出去,不想在房间里。”花若闲说。 “我扶你。”凌千霄搀著他走到门外,这里是个没有设篱笆围栏的一大片空地,这儿有两个不大的房子,坐落在山里,可惜花若闲看不到,但他能体会到这里清新的空气和宜人的宁静。凌千霄从屋里拉出来一条椅子,让花若闲坐下,他道:“你这下可莫要再乱走了,我回去看菜,怕是要烧糊了。”语毕,他火烧火燎地跑开了。 这里很舒服,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又轻盈了不少。花若闲靠在椅背上,仰著头,睁大了双眼,尽情感受著怡然悠闲的舒适。凌千霄似乎是在自己做饭菜,真贤惠,像他无所不能的哥哥一样,花若闲闻到一股香味,肚子不禁咕噜噜叫了起来。 “嘿嘿,饭来了。”凌千霄端著两个碗跑了过来,“是粥,你太久没好好吃东西,我这些日子只能尽力喂你吞下些稀饭,这会儿刚清醒不能吃大鱼大肉,过两天就可以想吃什麽吃什麽了。我把肉和菜剁烂了放在粥里一道煮了,你先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花若闲嗅了嗅,说:“好香啊。”他尝了一勺子被吹冷的粥,又道:“好吃,你做的吗?手艺真好。” “我自小和师父在一起,师父不会做饭,只好我自己做,渐渐地手艺就好了起来,你喜欢就好。”凌千霄笑道,不疾不徐地将粥喂进另一个人的嘴里,“你先只吃一碗,吃完了休息一会,我再给你弄一碗,让饿坏了的肚子好好消化。” 花若闲笑了笑,说道:“你人真好。” 刚享用完一碗美味无比的粥,凌千霄的师父就出现了,似乎是刚从别的地方回来。凌千霄道了声:“师父,您回来了啊。”花若闲眨了眨眼,不知道要不要先打声招呼。 “这位公子醒了?不错。”是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醒来後可感觉身体有何不适?” “我很好,谢谢。”花若闲道。 “呵呵,看你有些紧张。”凌千霄的师父笑声很爽朗,“安心在这住著,这里远离凡事,很适合养身体,待身体好了,再来行拜师之礼。” “啊?”花若闲很茫然。 三十三 “师父答应我收你为徒,师父是个高手,若闲,你不是想学一身好武功吗?以後你可以和我一起学武功,将来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再也不用担心成为谁的累赘。”凌千霄高兴地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好好休养,山上很多药材,你的身体会很快好起来的。” 花若闲愣了好久,方才道:“你们……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吉人自有天相,你受尽苦难,自当应该苦尽甘来。我并非眼高於顶之人,拜师不需要重重艰辛无理条件,与我等有缘且是心地善良之徒便行。”老师父捻著胡须,道:“况且,你於千霄……” “你可是我凌家的大恩人,只要你希望,我凌千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凌千霄抢过师父的话道,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花若闲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有说话,脸上没有高兴的神色,似乎在踌躇纠结什麽,老人看了出来,便道:“这位小兄弟看来还有心事,无妨,在此地好生休养便是,拜师之事若不愿,我并不强求,千霄,这几日,你可要好好服侍这位小恩人。” “我会的,师父。”凌千霄道,“您先去歇著吧,这儿有我呢。” “嗯。”老翁点了点头,竟向山顶上行去。 这两个小屋,乃是凌千霄的住处,老翁喜静,独自居住於山顶。 “我不是不愿意,我……”花若闲开口道,又有些欲言又止。 凌千霄搬了条椅子过来,坐在他旁边,笑道:“数天前你还想著自杀呢,我理解你此刻的犹豫,没事的,在这里你可以慢慢养身、养心,我都陪你,只要你不再要求我杀你,就什麽都好。” “我吓著你了。” “是的,吓坏我了。” 花若闲朝空气笑了笑,学武功保护喜欢的人,他何尝不想,他不是轻生的人,在情绪平复之後,又燃起好好生活的渴望,只是……白大哥和非言也曾用心教他,可他总也学不好,如今他对自己很没信心。 “我……不想再涉足江湖,和那里的事。”他悠悠道,或者应该说,是不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凌千霄说道,“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但只要努力,我们可以不受乱事的骚扰。”他轻轻地抚摸花若闲的头发,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若闲,我对你不能说什麽在这里安然避世的假话,你的那两位朋友显然还有许多事,无法从江湖潇洒脱身,我想……你知道他们发生了什麽事需要帮助,一定会第一个赶到。” 花若闲默不作声,看来他说的是对的。 “因此,你要有一身好武功。”凌千霄继续说,“保护自己和他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怕我学不好,丢了师父的脸。”花若闲道。 “你体质弱,眼睛又看不见,自然会学得比别人慢很多。”说到这里,凌千霄叹了口气,“我想治好你的眼睛,可师父说眼睛里的肉已经死了,就像死人一样……救不活了。” “看不见也不是多坏的事,只是以後若有人装成你的声音,我怕会很容易相信的。”花若闲道,“我眼睛看不见,连走路都要人协助,又谈何习武呢。” “练习耳力,用耳朵去听,耳朵精明之後,可比眼睛厉害多了,你甚至不用转身就知道背後有什麽。”凌千霄执起花若闲的手,诚恳道,“师父会尽心教你,我也会尽心帮你。” 花若闲沈默了很久,像是想通了一般,轻笑了下,道:“那以後我得叫你师兄了。” 凌千霄心中放下一块大石,愉快地说:“叫我师兄还是千霄都行,不过要是下山便叫我师兄,我在外使的是假名。” “嗯。”花若闲点头道,“我懂的。” 行过拜师礼之後,花若闲便正正试试有了个师父和师兄,从今以後,他可要好好习武,不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他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 “小徒弟要开始学武,需先练习耳力。”老翁摸索了半天花若闲的身子骨後,说道,“最先要做的是废除身上浅显的内功,想必是曾经在他人那学的,但很粗浅。” “可以吗,师弟?”凌千霄在一旁问,“习得的内功心法多了,不小心可是会导致走火入魔的。” “好的,麻烦师父了。”花若闲道,那些原本是在白大哥和非言那学的,他以为自己什麽都没学会,想不到其实学到了一点点吗…… 原来的内功废掉之後,便开始学习师父教的内功心法,一边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练习耳力。耳力的练习很粗糙,就是一直集中注意力,倾听师父弄出来的声音,师父停下来後会询问,自己便一一说出声音的类型、距离、来源。刚开始他只能勉强辨认出发出声音的方向,练了好些日子才能确认声音具体的发出位置,还时不时出错。 学习内功需要日积月累,没有速成的门路,除非由另一个功力浑厚之後传功,但花若闲本身身体不行,经受不住太多的内功,老翁不建议他如此做,花若闲也不希望自己不好好学而走速成,可凌千霄好似很希望为他传功,他严肃拒绝了,要知道,那样会损耗凌千霄的功力的。 练内功有一样大好处,花若闲可喜欢了,吃过饭後,他在屋外练习一会儿耳力,便回房到床上打坐。师父教导的内功心法每每在他运转的时候感到身心沈淀,灵魂很轻松,他经常一打坐结束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有一日,师父忽然说要每天要加点时间用来锻炼体力。 “武学并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内力,强壮的身体也是武学成功的根本之一。”师父说,“从今日此,你每日鸡鸣便起,随我上山锻炼身体,太阳落山之後便可歇息。” 花若闲自己没什麽意见,凌千霄却感到很不妥,他道:“师父,这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当初我刚来此地你就这麽练我,每天都把我弄得半死,师弟哪受得住。” “你师弟哪有弱成那种程度。”老翁道,“本人都没异议,你当师兄的却在这唧唧歪歪,若闲,这种师兄你万不可用来当榜样。” “师父!” “呵呵。”花若闲忍不住笑了起来,师父和师兄感情真好,师父有的时候十分严厉,有的时候又跟小孩子似的,跟师兄闹闹,可好玩了。 三十四 第一天,花若闲就体会到了鸡鸣起日落休是多麽辛苦。当他从打坐中自然清醒过来的时候,距离师父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凌千霄没有叫醒他,说是见时间还早,就想让他多休息会,气得师父在 他头上打了好几个爆栗子,花若闲不知道如何阻拦,只有在心里怪自己,应该自己主动醒来的,不能总依靠师兄。 这一天凌千霄没有去练自己的武功,而在在花若闲左右,时刻看著以防万一。 其实只是爬山而已,花若闲从来没有爬过山,山路崎岖,很多时候根本没有路,他才走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凌千霄喊师父停一会,师父不搭理他。 “师弟,休息会喝口水吧。”凌千霄冲花若闲说,又抬头冲师父喊道,“师父,你停一下啊,这都走了好久啦!” 他们现在在数块巨石之前攀爬,自然的力量让这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崖壁,但摔下去不会粉身碎骨,顶多摔个骨折啥的。这里地势并不太险峻复杂,崖壁上有不少落脚点,也不多麽陡峭,很适合爬山新手尝试。 花若闲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感到浑身骨头都在叫嚣著需要休息,他的双眼看不见,只有自己摸索落脚点,爬得极是辛苦。若非凌千霄在一旁指点,他肯定爬个两步就会掉下去。 “师父,你太过分啦!”凌千霄冲早已爬到顶得师父吼道,“师弟眼睛看不见,根本不应该来爬这种地方。” “就是因为有你在这多事,我才来这里。”老翁在上面悠然自得,“有你在,多陡峭的悬崖也能上。” “真正在爬的是师弟自己,我哪能帮上什麽忙?” “既然知道,就回去练自己的武功,别在这碍事。”老翁斥道,“你这呆子,护人心切,莫以为这便是为师弟好,若让师弟变得事事都得靠著你,我看你将来如何悔不当初。” “可我不放心啊。”凌千霄苦恼道。 “你是不放心你师弟,还是不放心我?”老翁的语气颇有凌千霄答得他不满意,他就要好好惩罚徒儿一番的架势。 凌千霄将花若闲护送上了崖壁上,叹了口气,说:“我这就回去练功,师父,你可要好好看著师弟。” “我还没老到看不住自己徒儿的程度。”老翁不悦道。 花若闲一上放松下来,浑身就发软,双腿撑不住身体,他赶紧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喘息。再看师兄完全跟平常没两样,这就是体质的差距,他可不能这样就说累,他要拼上所有精力去完成师父的指示。 开始的训练只是徒手爬山,师父说,他的耳朵对活动的物体已经很敏感,但对静止的东西还是很迟钝,师父叫他仔细听风的声音,感受风的活动,以此推断周围的静止物品的情况,这好难,他老学不会。 有一天他才知道,师兄刚上山同师父学武的时候,一开始双手双腿和腰上都绑了十来斤重的沙包,而他过了好些日子才在腿上绑上俩小沙包,差异如此巨大,他深深体会到自己的身体多差。 “那只是你没有做习惯。”师兄安慰他,“你若每天是这麽爬山,没抱什麽自己体质太差的想法,要不了多久也就习惯了。” “我觉得我差不多习惯了的时候,师父就给我加上了沙包,又变得不太习惯了。”花若闲说。 “要不了多久又会习惯,然後师父会再给你增加沙包,你的体质就越来越好,以後就能变得跟我一样强壮了。” 花若闲呵呵笑,有点想象不出自己如凌千霄般高大威武的样子,以前镜子里看到的自己都是瘦瘦的、小小的,活脱脱一个营养不良的小不点。啊,他到这里来好久没有照镜子啦,在水边洗脸的时候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变化,现在一定变得很强健了吧? “我有你一半强壮就很高兴啦。”他笑著说。 凌千霄看著面前之人的笑颜,也跟著展露出最真心的微笑,他忍不住抱住对方,一手放在对方後脑勺上。“你高兴,我就高兴。”他深情地说。 花若闲回抱住他,轻声说:“你对我这麽好,我都不知道怎麽报答你。”凌千霄还老说自己是他的大恩人,明明应该反过来说才是。 “你是我凌家的大恩人。”凌千霄见花若闲想反驳,便立即又道:“好啦好啦,我们不要又恩人来恩人去的,让师父看笑话。” “因为你实在是对我太好了呀。” “我对你这麽好,其实是有私心的。”凌千霄想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并不想提起那一段往事,但是……若闲,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我……我要对你负责。” 花若闲瞪大了双眼,凌千霄接著道:“我喜欢你,若闲。” 花若闲感到非常不知所措,师兄居然说喜欢他?这……这别说怎麽回答了,他连现在应该摆什麽表情都不知道。 凌千霄松开花若闲,看著呆呆的对方,笑道:“想必你会感到很突然,不能接受,没有关系,我只是今日实在憋不住,才说出来,并不急著要你的回应,我不希望这成为你的困扰……糟了,我应该先问问,你是否排斥和男子相爱,还有是否曾经有爱人,我真是个笨蛋。”他懊恼地直敲脑袋。 “我……我……”哎,这叫他怎麽回答。 “若闲,你可千万不要因此有任何困扰,师兄又蠢又笨,一激动,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无妨。”花若闲平复心情之後,终於找回了语言的能力,他说,“我有一个爱人,他也是男的……”他回忆著那一天的事,这让他感到心底隐隐有些伤痛,“原本我叫他师父,但有一天他说喜欢我,想和我成为同性夫妻,我觉得……我也喜欢他,就答应了,那是我第一次……”花若闲的脸上飘上了两朵红霞。 “於是你们成亲了?”凌千霄感到很失落,但又不愿意让花若闲看出来,便强打精神,“哎,只怪我遇见你的时候已经太晚。” “应该是?”花若闲也不清楚,“我记得成亲应该要拜天地、父母,还有喝喜酒什麽的,他当时也说等他完成手头的事,就办一次超级豪华的婚宴,不过那一天晚上,我就被飘渺宫的人抓走了。” “那就是说,你只是答应他成亲,但其实还没有拜堂喝交杯酒?”凌千霄挑眉不快道,“哪有这样娶媳妇的,那人若不能保证给你安枕无忧的生活,便不应该事先许下诺言,什麽事後办一次超级豪华的婚宴,可若不是我碰到你,只怕你的命都要没了,还谈什麽日後。” “可他也不愿意我被抓走啊,那是意外。”花若闲道。 三十五 “即使是意外,也要用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既然成亲了,那媳妇就是自己的责任,拼上命也就保住媳妇的周全。”凌千霄顿了顿,又道,“而且……忽然有一天说喜欢你,你就答应啦?你这小家夥,有没有分清楚喜欢和爱的区别?” 花若闲一脸“两者有什麽区别”的傻表情看著他。 “那人莫不是在忽悠你吧,喜欢分两种,一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你喜欢兄弟姐妹朋友;另一种是对特定的人的喜欢,你喜欢某个人,想天天和他在一起,时刻守著他、护著他,他有一点儿小病小痛自己就心疼地不得了,怕谁欺负他了,怕谁侮辱他了,看到他高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自己就会忘了所有不愉快,这是另一种喜欢,也叫爱。”凌千霄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脑勺,“我不是很会说话,而且对这些也没有很深的研究,不过应该没几个人分不清才是, 孩儿喜欢娘亲,和娘亲喜欢爹亲的两个喜欢是不一样的。” 花若闲茫然了好一会,才道:“好复杂。”以前和哥哥一起生活,兄弟俩谈论到以後娶媳妇的事的时候,哥哥就会说“我一定会娶一个像我一样疼爱若闲的媳妇”,然後身为弟弟的自己会觉得不妥,说“哥哥应该娶一个像我喜欢哥哥一样,但身体健康的人当媳妇”。 “你啊。”凌千霄叹著气摸了摸花若闲的脑袋,“也罢,我便只是你的师兄,待武功学成,我带你去找与你成亲的那个人。”他说著,又自言自语嘟哝道,“身为师兄,我可得好好验证验证那个家夥,是不是把我的小师弟给糊弄走的。” “你见过的,便是当初同一名白衣男子上飘渺宫救我、最後中毒不得不继续分离的那个人,叫洛非言。”花若闲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有一丝担忧,“你说的两种喜欢,我还真的分不太清楚,我喜欢白大哥,喜欢非言,他们俩谁受到伤害,我都好难过,可曾经帮助过我的朋友却没有这种感情。”他顿了一下,又道,“啊,还有师兄,师兄你可千万莫要伤著自己,以免让我心慌慌、不安定。” “有你这句话,师兄定会万事小心。”凌千霄笑道,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失落。 “师兄那麽喜欢我,若闲真的好高兴。”花若闲表情认真,“有白大哥和非言的喜爱,真是若闲三世修来的福分,若以後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们。” 凌千霄将他小脑袋上的头发使劲揉得乱糟糟,才大笑著说道:“你师兄我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要我费尽心思养胖的师弟过得舒心,我这个当师兄的就安心了,好了,聊了这麽久,也是时候休息了,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早些。” “嗯,师兄也早点睡。” “当然。” 看著花若闲进了屋内,凌千霄在屋外看著房门,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充满无奈、疼惜,又有些懊恼的叹息声让林间的夜晚清冷中又带上了一股沈闷。他在那又坐了会儿,起身往山上跑去。 师父他老人家这时候还没有躺下,凌千霄和师父坐在小屋外的石桌边,跟师父说了和花若闲的对话後,感到心里舒坦都了,好像把心里的遗憾也都倒了出来一样。 “看来,若闲他心中早已有了他人,既然如此,你便莫要再强求。”老翁啜了口酒,说道,“待若闲武功学成,他若要返回江湖,你便由著他去,他若想安安静静待在山中,你便安心去做要做的事,我自会护著他不受世人打扰。” “那叫非言的人中毒颇深,他虽未说出口,但我看得出他极是担心。”凌千霄叹道,“只怕他到时犹豫不决,想去,又不去。” “既然想去,为何不去?” “师父你忘了飘渺宫吗?”凌千霄道,“他在那里受的事,若是一个女人只怕早已疯了,我刚救他出来那会,他其实也差不多要崩溃,只是强忍著,叫我点了睡穴,便莫要再理会他。” “嗯……”老翁捻著胡须,点了点头,“虽说你确实有义务好生守护你那小师弟兼大恩人,但如今牵扯上‘情’,只怕你的守护会成为执念,到时候,对自己、对若闲,都不是好事。” “师父,我知道分寸。” “你就和你那父亲一样,认定什麽事,便一定要做到底、做到最好,特别是‘情’。”老翁无奈叹道,“当初云青差点为你娘走火入魔,现如今,眼看你又陷入一份求而不得的感情中……” “好啦好啦,哪有那麽夸张。”凌千霄赶紧打断师父的话,怕他越说越伤感,“我明知道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那肯定会脱身啊,我现在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大恩人,待他武功学好了,可以独自行走江湖,我便会放手,师父你怕个啥呀。” “若真能这样,那就好喽。” 三十六 武艺已经学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内功的修炼和出门历练了。 当师父这麽告诉他的时候,花若闲一下子脑子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站著,张大了嘴巴。 “若闲,你来师父这里学武已有三年的时间,能教的,师父大多数已经教了,余下的,若非增加自己的阅历,是无法参透的。”老翁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说道,“乖徒儿,你是虽师兄入世修行,还是继续在我这里修炼内功?” “我……”花若闲张嘴,却不知道说什麽。不知不觉,他竟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三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非言他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过了这麽长的时间,白大哥和非言他们是不是早已在焦急地寻找自己?也可能,非言的毒还没有解,也可能…… 他使劲摇摇头,赶走脑子里不吉利的想法。 他喜欢这里,喜欢师父和师兄,想一直待在这里,越久越好,师父和师兄一定不会介意的,可是、可是,白大哥和非言一定会很焦急的。 “师兄,你是要出去了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只好问师兄,听师父的话,师兄似乎是要离开这里,“你要去外面修行了吗?” “我早已在江湖历练过,这次出去,主要是为了更重要的事。”凌千霄道,“飘渺宫大宫主未死,余孽未除,上一次各大门派联合却未将飘渺宫赶尽杀绝,自个儿却受了不少打击,现如今各门各派已休养生息足够,我也是时候回到江湖,重建我凌云山庄,集结各派人马,给予飘渺宫余孽最後一击,让她们再也无法作恶!” “是这样吗……”花若闲低头低喃。 师兄这是要去报仇啊……他不想跟过去…… 可是白大哥和非言…… 见花若闲一脸的苦恼,凌千霄思考了一会,想出一个点子,便道:“前不久前来跟我报备的探子说,你那两个朋友的伤已经无碍,并且在江湖上找寻你,你若不愿意入世,那这样可好?我叫探子打探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传信给他们你在这里,你呢,就在这儿等著他们到来,如何?” “这、这样好吗?”如果能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可以。”凌千霄说。 “当然不可以。”老翁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睛,“这里可是我费尽心思挑选的僻静之地,若让这儿变成菜市场般吵吵嚷嚷,我定饶不了你们。” “师父。”凌千霄知道师父不可能这麽小心眼,只是不高兴自己将喜欢的人拱手让人,只是,小师弟心中有著他人,他自当不应该再强求,“那这样,若闲,你找个别的地方,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大山,你可以随便找个居住下来,等待那两个人。” “好的!”花若闲很是激动,“我定不会让师父这里遭受他人的骚扰!” 老翁翻了个白眼,挥挥手道了声,“好了,接下来的事你们自己商量,我是管不著你们了。”他转身离去,往山上自己的小屋走去。 “那就这麽说定了,你什麽时候去找地方?等你找好了,我便也要走了。”凌千霄说道。 “现在就找吧,师兄你在这里歇著,这些事我去办就可以了。”花若闲一脸的高兴,凌千霄却道: “这可不行,先不说山里的野兽,万一你迷路了,我可怎麽向师父交代?你眼睛看不见,可不好挑地方,我跟你一起去找,然後一起建一座小屋,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他不由分说,带上必备的工具随师弟离开一起住了三年的小屋,凌千霄感到很是苦涩,花若闲此时极是兴奋,没有注意到,他隐藏得太深了。 一切办妥之後,已经是第三天中午,凌千霄就要走了,他没有行李,只带了些银两。 “我走了。”他对师弟道,“你可要好好看著自己,每天的爬山训练即使没有人督促也要做,还有,也别忘了有空就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 “我会的。”花若闲有些伤感,在一起生活了那麽久,都习惯成自然了,忽然有一个人要走,他好舍不得。 “保重。”为避免更多的离别伤感,凌千霄最後道了一句,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他走了。 师兄走了。 花若闲竟忽然感到有些冷,许是即将入冬导致的,他进屋缩进被褥里,却仍然感到冷,甚至还有一丝害怕。这应该是不适应一个人吧,他的眼里只有漫无边际的黑,虽说耳朵能代替眼睛,却给不了眼睛才能给他的安定感。 还是去找师父吧,身边有个人,这些不该有的负面感觉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兄为他挑选的这座山头,不高也不低,紧挨著师父居住的那座山,他若是想找师父,可以抄近路,师兄带他走过。 花若闲跳下床,急匆匆往外跑。 “师父。” “嗯。”老翁淡淡应了声,从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徒儿,此时他正在石凳上看书,听到呼唤的声音便放下书本,转过头,眉头紧接著皱了起来,不悦道,“你的脸是怎麽回事?”他又看到小徒儿手臂上也有刮伤,不禁叹道,“你师兄一走,你就尽给自己添伤痕,若给他知道了,他定会立即快马加鞭赶回来,看你伤得如何。” “我一个人在那边害怕,就急忙赶过来了,身上是被树枝刮的,没什麽大碍。”花若闲如实说,任由师父拉著自己进屋给伤口上药。 “你啊,尽让人操心。”老翁说,“眼睛看不见的人,大多会有这样的感觉,你莫要在那边待久了,平常便在我这边,每日去那边看看便是,你那两个朋友若有耐心,你在小屋里留个信物,他们看到自会在那等待。” “啊,那我这就去留个东西。”花若闲作势就想起身,被老翁强制按了下去,老翁斥道: “急个什麽劲,你师兄回到江湖吩咐探子需要时日,探子找著你的朋友需要时日,你朋友得到消息赶过来又要时日,你就是过个两天再去留信物又有何妨?” “我只怕万一……”好像就算有万一,也应该只是延长白大哥和非言找过来的时候…… “哈,武功学成了,翅膀硬了,师父的话听不听都无所谓了,是不是?”老翁毫不留情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花若闲赶紧道:“哪有,哎哟,若闲最听师父的话啦,过两日再去最好不过,急不得,急不得。” 师父敲得他的头好痛啊,比身上的刮伤还痛,难怪以前师兄被师父打了就立马乖了,现在他可尝到滋味了。 等待的滋味真难受。 有的时候他会无聊地去摘树上的叶子,一片片摘下来,然後丢在脚下,这样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在摘叶子、丢叶子,时间就这麽过去啦。师父看到了的话,就会骂他,然後爆打他一记,叫他在这折腾树还不如去爬山,然後他的双腿双手和腰上都被绑上沙包,由师父看著从山顶爬到山脚,又往上爬到山顶。可累了!中途师父要是不休息,他就没得休息!回到家後,他累得吃过饭就睡下了。 师父说,这样既锻炼身体,又能省了他整天胡思乱想,一举两得。 花若闲知道师父是为自己好,所以有的时候虽然会哀哀叫,但心里却丝毫没有不快。 这样的日子持续著,直到两个月後,他按照每日的惯例清早来到那放著自己信物和字条的房子,遇到了那两个人。 他还没到达那里,只是在不远处听到了房里传来的声音,熟悉的声音……他一激动,走路不稳摔了一跤,惊动了屋里的人。那两个人跑了出来,喊了他的名字。 “若闲。” 白大哥,还有非言。 他们把他扶了起来,花若闲一时不知道开口说什麽,只感到自己眼里不停地流出热热的液体,好像是泪水。他还以为眼睛被大宫主弄坏掉,就流不了泪了,没想到还可以流泪。 “若闲,别哭。”洛非言这般说著,自己的声音却有些嘶哑,“我在这里,我的伤好了,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三十七 凌云山庄现任庄主、昔日武林盟主之子──凌千霄初在江湖公开身份,便引起巨大轰动。在坦然经过各大门派长辈验证後,凌千霄向江湖宣称:经过多日隐姓埋名的探查,他查出当初血洗凌云山庄的是飘渺宫之人,此次公开身份,便是为了集结江湖人士,为武林、为凌云山庄、为那些枉死的江湖之人复仇!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他早已号召齐了所有凌云山庄躲过一劫的昔日部下,和新进的义士。这一场仗,凌云山庄会冲在最前头! 他的号召得到了无数人响应,最先响应的便是神剑山庄,亲儿惨遭杀害的神剑山庄庄主心中仇恨早已盈满,只待有机会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这一战,势在必得! 江湖人士的集结很顺利,人人都希望邪教飘渺宫尽早被消灭。凌千霄花了三个月部署人力、与人讨论计谋,同时不忘叫探子时刻注意雪山,任何时候江湖上出现蒙面的红衣女子,都会引起他的高度注意。 处心积虑筹划半年之後,凌千霄率领众江湖人士一举攻上飘渺宫,将飘渺宫一举击破,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搜到了大宫主隐藏的地方,将这个大魔头用巨大的锁链关在昔日凌云山庄的牢里,废其毕生武功、手筋脚筋,让他从此终生只能做一个废人。 战役的胜利显示出他的领袖之力,神剑山庄和少林、纯阳等门派希望凌千霄来做这个空了许久的武林盟主之位,被拒绝了,理由是一早就决定复仇之後,他便隐姓埋名,过闲散人的日子。 再过些时日,他便可以回到师父那,看师弟等到在等的人了没。 “代庄主,囚犯苏云菁吵著要见您。”一名守卫前来通报,“她自称要告诉您一件事,您若不来,会後悔终生,属下恐真有其事。” 凌千霄一直以代庄主自称,和师父待在一起做惯了闲云野鹤,现如今只是暂时代掌管一下山庄事务,将来弟弟重天长大,他会悉数将毕生知识与武凌云山庄学教与他,重天将背负起凌云山庄的责任,至於武林盟主,他凌千霄不做,自会有其他适合之人选。 “我这就过去。”他道。 那大魔头被废去武功、四肢残废,谅他做不出什麽坏事来。 这段日子,花若闲很快乐。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能看到他脸上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他深爱的两个人找著了,这下再也不需要到处奔波,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了吧?苏云菁好像已经被凌千霄擒住了,江湖太平了! 烦恼的事还是有一些,自己和白孤月、和洛非言……自己对这俩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时候,他时常会感到有些混乱,却理不出头绪。 直到师兄回归,他才醒悟,那些不愉快的事、仇恨的纷争其实远没有结束,他明明应该有所防范,天真以为,所有事情真的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那天,花若闲和白、洛二人在师父居住的那座山的山顶为师父采药草,山顶常年积雪,可冷了。他打了个喷嚏,不经意间听到一阵脚步声,师父的脚步声从来不会这麽沈重急促,另外二人也听到了,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是师兄吗?”这山高耸入云、常年积雪,猎物又少,一般没人来这儿的,不是师父的话,那就应该是…… “谁是白孤月?”凌千霄大步走上来,站在白、洛二人面前,冷声道,看也没看花若闲一眼。 雪峰上,气霎时变得沈重。寒风萧瑟,吹动人们的衣裳和发丝,花若闲勾著的嘴角垂了下来,忽然觉得更冷了,这冷从脚底直透心底,冷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双手使劲搓著,却怎麽也暖和不起来。 “在下便是,你是……”白孤月道。 “昔日,可是你与飘渺宫的一名女子血洗凌云山庄?!”凌千霄冷冷地问道,“我乃凌云山庄现任代庄主,昔日庄主凌云青长子凌千霄,我的问题,你如实回答。” 白孤月当下已明了眼前之人的目的,也惊讶於此人的身份。“原来,是你一直在照顾若闲麽……”他笑了笑,又叹了一声,向凌千霄抱拳道,“当日血洗凌云山庄确实有白某参与,早在当日我便做好有朝一日的准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莫要牵连了若闲和我师弟,当日之事,与他们并无瓜葛。” 凌千霄脸上浮现一丝赞许,点头沈声道:“敢作敢当,是个好汉,但无论当初你有何原因,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抽出腰间长剑,却听花若闲一声充满哀求的唤声,凌千霄不禁叹气,面上神色却没有缓和,他对师弟道,“若闲,你明知是他杀了我父母,却对我一声不吭,这些也就罢了。现在,你要阻止我为凌云山庄上下几十条条人命报仇吗?” “我……”花若闲想说白孤月是有苦衷的,但杀了就是杀了,如此争辩又能改变什麽事实,何况,当年是因为大宫主的命令和穆兰姗,这苦衷……实在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凌千霄将视线重新投放到白孤月身上时,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今日之後,你我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似乎只是自言自语的低喃,花若闲擦擦眼睛,难过、悲伤、不知所措。 “我不能让师父的地方染上污秽。”凌千霄收回剑,道,“白孤月,你从身後断崖跳下去,便算是为凌云山庄几十条人命赔罪。” “喂。” 白孤月听到身洛非言的警示的声音,对对方笑了笑,师弟往常总显得吊儿郎当、喜欢和他抢东西,但在那飘渺宫之中,却是相依为命度过的,有什麽危险,只要对方在场,必会相助。 “我自己造成的後果,自当由我一人承担。”他对洛非言道,又转头,叹了声,对凌千霄抱拳,“我此时向你道歉,又有何用,但无论如何,我也应该向你,和被若闲带出来的孩子道歉,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请照顾好若闲。” 他放下背篓,转身跃下断崖,如此义无反顾、决然,洛非言大惊失色,抛下自己身上的背篓,跟著跳了下去。 “白大哥!非言!”花若闲听到声音,大喊著追过去,却被凌千霄拉住,他转头,满眼黑幕,只能听到另一人沈重的呼吸声。 “你跟著跳下去,又有何用?” “没用,我知道。”花若闲满嘴苦涩,“当初,我应该养好病就走的。”不,应该刚清醒就走,学了那麽多武功,锻炼了身体,可这又起到什麽作用了呢?他该阻拦白大哥和非言的,可这样岂不是对凌千霄不义?师兄待他不薄,他隐瞒当年血洗凌云山庄的真相,以为大宫主一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花开三千里 作者:旖嫣若 万事大吉,这对师兄已是天大的伤害。 此次,师兄只是单独前来,其实已经很仁厚了。 “别这样说,你就算养好了身体,没有武功,又如何在江湖生活。”凌千霄拉著花若闲的手,自己的手忍不住握紧。即使学了一身武功,这个人,他仍旧放心不下。 花若闲苦笑,抽回手,离开了这个断崖。他不知道去哪,只是想离开那个地方,还有那个人。 凌千霄目送他直到背影消失。 今日之後,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三十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花若闲已经忘了自己在山上待了多久,这里一年四季都覆盖著冰雪、一直都那麽冷。 师父似乎从那一日起,就没有再在山上住,甚至也没有出现,住处被打扰,师父一定很不高兴吧,师父他老人家一点都不喜欢住处有人、有纷争。这个山头从那时起便从未有人踏足进入过,除了他……他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去。 抖了抖身体,让自己找回四肢的感觉,若不时常动一下,真怕下一刻,手脚就动不了了。 好冷,冷得他想就这麽睡过去。 花若闲禁不住困乏,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四处看看,过了一会儿,放松了下来,又抱著膝盖在雪地上发抖、昏昏欲睡。 一个人从风雪中走了过来,他没有看见,他睡著了。来人赫然是凌千霄,看著可怜兮兮睡在雪地上的人,他叹了一口气,将带来的棉被轻轻地盖在花若闲身上。 “你要等多久,才肯放下。”他轻声道,“还是永远也放不下,要让自己这般痛苦一世?莫说是我,即便是师父,也决不允许这样折磨自己。” 他怜爱地抚摸花若闲的发丝,在发梢上印下一吻,仔细给花若闲盖严实,转身,往山下走去。 “过了这麽久,这里好像比以前更冷了。”一道声音说,“记得十年前这里没有冷到让我发抖啊。” “大宫主留下的毒未除尽,你後又添新伤。自是落下了病根。”另一个声音说。 “别说的我像七老八十了似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受伤?” “我没有中过毒。”这个声音忽然发出一阵轻笑,“也亏你当初跟著跳下来,让我俩人都大难不死。” “当初在飘渺宫你救了我一名,这一次,算是我还你的。不知若闲现在如何,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他?” “我想先去找凌千霄。”白衣男子道。风雪之中一袭白衣若隐若现,仿佛人下一刻便会和风雪融为一体。 “为何?他想杀你,如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还想著去送死?”另一个人老大不高兴,“我可不能让你去。” “那个凌千霄和若闲是好朋友,全因我的关系而决裂,如今我捡回一条命,我认为,先应该去跟凌千霄谈一谈。”白衣男子叹了一声,“师弟,你莫要劝我,若闲受苦太多,如果你是我,你又会如何?” 另一名男子皱了皱眉,说:“那家夥……在若闲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啊……” 二人的不远处,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悄悄隐去,白衣男子敏锐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却没有发现什麽,他微微皱眉,又被另一个人拉去了心神。 花若闲凭著耳朵,一直跌跌撞撞走到山腰上,跑到自己刚到这里来所居住的地方,凌千霄一直居住在这里,自己在山顶上等了多久,师兄就在这里等了多久。就像白大哥说的,师兄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单单只是师兄,感情已然混乱。白大哥、非言、师兄,三人中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想失去。 可不想失去又能如何?统统娶过门做自己的三妻四妾吗?这样太可笑,也是对他们的侮辱。 花若闲悄悄在窗户上戳了个洞,耳朵凑近洞口,听到屋里平缓有序的呼吸声,屋内大概是在睡觉。花若闲想进去,转念一想自己又看不到,便打消了这念头,转身离去。 师兄,原谅我,他在心底说,我知你不得不杀白大哥,让白大哥跳崖,全是怕我亲眼见著朋友被自己的师兄所杀,这也无异於给白大哥一条生路,我明明知道的,却怕见你,不敢见你,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叫你师兄。上天怜人,白大哥和非言没有死,他等够了,等了这麽多年,自己和师兄明明知道对方的存在,却视若无睹,这日子好难过。 自己现在这样走,就如当初被救出飘渺宫,一心只想著死一样,是一种不应该的逃避。他应该勇敢地面对他们,而不是想著跑走,可是在雪峰上等待的时间太短,他没来得及想好怎麽和师兄还有白大哥、非言说……连说什麽都不知道,他好怕再一次看到白大哥被逼自杀,他无法想象再有一次这样的场景。 “若闲。” 身後忽然传来声音,花若闲被吓了一跳,仓皇之间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被一个人一手擒住,拥进怀里。 “跑什麽呢,小傻瓜?”凌千霄轻笑著说。 花若闲手指绞著手指,说不出话来。 “我没想到你下来了。”凌千霄继续说:“我原来还打算今年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山去把你捉下来,山上那麽冷,你一个人万一出意外了,我可怎麽向师父交代。” “对不起……”花若闲的声音宛如蚊子叫。 “你为何要向我道歉?你这次下山,是等到在等的人了吗?” “师兄,你不要再怪白大哥了好不好,我知道这样要求很无耻,可是……当年我也在场,你不高兴,我给你做牛做马……” “你在说什麽,我的仇人白孤月已经跳下断自杀谢罪了,我为何又要不高兴。”凌千霄淡淡地说,打断花若闲的话,“不要东想西想,在山上等了十年,你看你,都要变成野人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若闲。”一声呼唤声,让花若闲心中一紧。 是白大哥的声音,白大哥到这里来了,这下怎麽办,师兄发现自己的仇人没死,会不会大发雷霆,会不会……花若闲慌乱之际,凌千霄却淡然说了句:“啊,是若闲的朋友,一同进来坐吧。” 咦? “师兄……” “嗯?可是怕我对你朋友做不好的事?我说过,我的仇人已经跳崖自杀,往日的一切就此烟消云散,我又不是大魔头,岂会随意对你的朋友做坏事,莫怕。”凌千霄道,“还有……从今以後,你便叫我千霄,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他执起花若闲的手,在指背上轻吻。 这、这麽说的意思是……花若闲感到心底一股欢快的火焰在越燃越大。 洛非言神色一紧,冲上来,抓住花若闲另一只手,紧紧地怎麽也不放,他说道:“娘子,我回来了。” 花若闲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被拉著进了温暖的小屋,一只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那让他情不自禁安定了下来,随著拉著自己的两人坐下。 一件小木屋,一个小火炉,四个人,花若闲竟感到无比温暖与安定。四个人从来没有像这样聚集在一起过,如果以後也能这样其乐融融地相处,那该多好啊。 “若闲。”他听到对面白大哥温柔的声音,“这次,我再也不走了。” 那一瞬间,花若闲流下了眼泪。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即使是在白大哥跳崖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眼睛坏掉以後,流泪的地方也跟著坏掉了。 “不要走。”他控制不住哭声,很艰难才能挤出话语,“谁都不要走。” 他想好好珍惜这里任何一个人。 完结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