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分卷阅读1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晋江vip20141016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68569 总书评数:203 当前被收藏数:2536 文章积分:15,032,519 【文案】: 清凰是个穿。 上辈子是个苦命的,出生没多久,富贵湮灭,一穷二白,好容易奋斗到顶层,因为感冒,苦逼告别人世。 穿到这个人人都修仙的世界,却被告知仙缘寡薄,无缘大道。 就在清凰平心静气,准备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天上劈下了九十九道雷,一个冰雪粉嫩的小团子劈到了他手上。 清凰:“……” 这嫩团子,忒好看。 孰料这天上掉下的团子成了他的劫数,也是他的缘,从此清凰踏上了跟慕凛师尊打副本的修仙之路。 纵然艰辛,又有何妨? 皆道凡人如蝼蚁,何知蝼蚁之执念,亦可逆天! 垂天之翼绝云气,九万里者负青天! 冷漠面瘫牛逼闷骚师尊攻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凰 ┃ 配角:慕凛 ┃ 其它:修仙,邂逅,跟着闷骚强大师尊刷副本 ☆、一朝穿越 清凰出生那天,天上的云都是红彤彤的,方士掐指一算,说是吉兆啊吉兆,清寒大喜。 清寒是清凰的爹,是个单木灵根的天才。百岁之年,已经是金丹后期巅峰了。 金丹后期巅峰,那也是小重天里强者中的强者。 须知下九天本就不是什么灵气凝聚的地方,在这里能修到金丹后期,那资质,那体魄,那运道,那奇遇,可谓是妖孽中的战斗机。 谁知道…… “这……居然是个五灵根的?”说这话的人声音中带着惊讶。 “还是一般粗的五灵根……”有人补充。 清凰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一个弱弱的女人说着弱弱的话:“夫君……这……” 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无需着急,不必心忧,”温柔的声音传来,是个男人在安慰,“无论他是什么资质,只要我在一日,便护他一日。你是我妻,他是我儿,这点不会改变。” 清凰当时听到前两句,真担心自己被扔了啊,听听这嫌弃的样! 不过听到那男人声音中带着的温柔不似作伪,还来不及理清思绪,便放心的睡过去了。 毕竟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要说脑容量,还小的很,重生就算开了金手指,也不能让脑子跟大腿一样粗。 再醒来时,那些个吵吵嚷嚷的声音终于没了,清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儒雅模样的青年看着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点在他脸颊上,似乎是在戳到底有多软。 那青年看到他醒来,惊讶了一下:“咦?” 清凰被他吓了一跳,开口也只能咿咿呀呀,说不出话,眼睛骨碌碌转,看到儒雅青年身上的衣服,是青色锦袍,腰间是玉带,袖口花纹繁杂,衣袂飘飘,颇有仙人之风。 联想到睡之前那“灵根”之说,清凰确定,自己穿了。 还是个婴穿。 “此子眼神清明,虽是五灵根,然出生之日天降祥召,有凤凰之形,不若就叫他清凰,如何?”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床上的女人。 清凰:“……”真巧啊爹,我原来就叫清凰。 女人声音虚弱,却掩不住欣喜,“夫君名字起得好,便叫他清凰,凰儿,你喜不喜欢这名字?” 清凰:“……” 我这时候要说喜欢,你们还不被吓死。 不过既然有缘再用这个名字,他也就心安了,用笑容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夫君,他笑了,凰儿朝我笑了!” 清凰长到三岁,慢慢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书上的字里行间,脑补完这世界。 这就是个修仙世界,他在的这块大陆名叫梦泽大陆。 梦泽大陆又分九重天,以灵气浓度和修为来分,他所在的九重天,基本就是梦泽大陆最外围,灵气最稀薄的地方。 得,九环外。 修仙又以灵根定天资,单灵根的,那是天纵奇才,不论是世家也好,修真门派也好,都十分的稀罕。次之双灵根,一粗一细的比一般粗的要好,以此类推,直到五灵根,和没灵根的凡人。 清凰当时听完心都凉了,他是五灵根的,又是一般粗细的。 如果说清凰爹是凤凰,那么清凰就是著名的弱鸡。 都道虎父无犬子,他是死命扯后腿的存在。 毕竟傻子都知道,不管是哪重天,五灵根就是个废,渣中的战五渣,只比没灵根的强那么一咪咪。 好听点叫仙缘寡薄,不好听点这辈子还是凡人蝼蚁。 不过好在小重天的金丹真人凤毛麟角,所以清凰虽然是个弱鸡,他还是有个天才的爹。 修仙,看似飘飘然,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也有不少人趋炎附势,勾心斗角,毕竟资源有限,野心却无限。 这也就造成了,企图攀附清寒的人不少,想要过来给他当妾的,家族送来长得不错的,试图招揽的,一抓一大把。 清凰一向知道自己的金凤凰爹是个香饽饽,但他爹长得虽然好看,招桃花,却是个深情的。 清凰的娘亲宛若是个凡人,连灵根都无,这并不妨碍他爹对娘亲一往情深,燃烧寿元,也要让妻子多些寿数。 也是因为凡人之资,宛若一直觉得这孩子灵根烂成这样,跟她有关系。 清凰却是个看的开的。 毕竟他算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穿到这世界再有一条命,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再奢求,就多了。 人不当多奢求,贪心的,往往赔了夫人又折兵。 清凰上辈子是个苦命的,他出生没多久,本来还算是上层阶级的家庭富贵湮灭。 父亲从百层楼上一跃而下,母亲本来是个千金大小姐,攀附着父亲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一破产,就一穷二白了。 她母亲受不了苦,长得好,有富商喜欢上她,她就跟别人跑了。 那时候清凰才六岁,直接被送到了孤儿院。 要说命不由人,埋怨也无用,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知道诸多事情只能靠自己,所以也就脚踏实地的奋斗。 孤儿奋斗,其中艰难,自然不需说。 然而好容易挣扎到顶层,自己当了自己的boss,却有一天因为感冒,苦逼告别人世。 清凰觉得,贼老天实在是太会捉弄人了。 三岁的清凰坐在床上,不断的反思着自己的人生。 谁会想到一个三岁稚子会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只看见一个粉嫩的小娃娃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清明无尘,泛着水光。 “长得精致,看着可爱,不愧是清寒真人的儿子。”有人夸道。 然而不待清凰为这一句赞美而骄傲,就听到了惋惜声: “可惜是个五灵根,一般粗的五灵根。” 清凰:“……能不提这茬吗?戳人刀子很好玩吗?!” 不怪他,毕竟五灵根,尤其是一般粗的五灵根,在梦泽大陆,也就百年时光可活。 清寒真人这是注定要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在清凰三岁的时候,他爹终于说了一句话: “夫人,我要闭关了。” 宛若当时正在刺绣,一不小心扎了自己的手指,顾不得流血,忧心忡忡问道,“夫君,这金丹步入元婴,怕是艰难无比吧。” 梦泽大陆的修仙体系――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化神期,炼虚期,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飞仙。筑基到金丹是一个关卡,金丹到元婴又是一个关卡。 后一个的关卡,十分的重要,万分的艰难。 为什么这么说? 寿元天定,修仙,乃是与天争命,是逆天的行为,灵根是天赐的,修为,心境,所求的道,在金丹跨至元婴这期间,都将受到天道的检验。 修为不够者,道心不坚者,会被天道淘汰,运气不好点的,直接陨落,求仙的道路就算画上句号了。 好一点的,保住元神,转世重来一遭,运道差一点的,直接魂飞魄散,元婴毁去,元神消失,天地间,再无这人。 百人过一人,可见修仙之难,这一关有多严格。 不怪宛若忧心忡忡,毕竟清寒是她的夫君,关心则乱。 然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旦结婴成功,便多了三千年的寿命。 修为越高,跨越境界之后,增加的寿命越长。 就像幂函数,横轴延伸,纵轴飙升。 况且大多数人修仙,都在初期有了道心,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怎么甘心只停留在金丹期? 清寒安慰她,“求道,岂可知难而退?仙道永恒,寿数有限,如若我留恋凡尘,金丹也只有千余年寿数,燃尽寿元,也只能予你不过百载,凰儿还小,你忍心见他百岁便没了?” 宛若泪眼婆娑,心底也知道这一关,不得不过。 清寒朝他笑了笑,“这一关,少则三载,多则十余年,宛若,等我出关了,我们便可再相守千年。” 宛若恋恋不舍,朝着清寒点头,“夫君,我等你出关。” 清凰也做懂事状,虽然这儒雅青年便宜爹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他这时候也知道对方已经百岁,放到他那个年代,都可以叫爷爷了,还是甜甜的叫了一声: “凰儿,等爹爹回来。” 拉下老脸,装嫩卖萌。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欢迎收藏~老规矩早上十点三千更新~ 么么哒! ☆、九九天雷 “凰儿乖。”清寒拉起他的小手,朝宛若笑着道,“北海罗冥道人前几日来寻我,他有一女,一粗两细三灵根,是中等资质,欲与凰儿结亲,等我出关了,便予凰儿修为,将他提升至筑基,到那时再教五年,苦心修炼,也未尝不可寻一条大道,通往修仙。” 清凰听到这里眼前一亮,他还能修仙?! 不怪他惊讶,这个世界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五灵根,能修炼到练气七八层,就顶了天了,再往上,难上加难,几乎无人可破。 “凰儿也想修仙?”清寒戳了戳清凰的酒窝。 清凰听到自己可以修仙,着实有些高兴,也就不欲寻他麻烦,酒窝什么的,被戳就被戳吧,毕竟这时候赶紧抱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他连忙点头,“凰儿想像爹爹一样!” 三岁小孩说话,咿咿呀呀,抑扬顿挫,极是悦耳。 然而清凰着实受不了自己这奶声奶气的样子,不过好像这个爹专萌此道。 他有些想要捂住自己的脸,着实有些害羞。 此处没有镜子,他自然不知道,小脸红扑扑的,带着稚儿特有的粉嫩,看着让人想要掐一掐。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软萌好戳。 对于老爹擅自主张他的婚姻,他不去计较。 “乖乖等爹爹出关,”清寒眼中有厉光,“结婴之后,爹爹那时拼着逆天改命,也要让你多上寿元。” 清凰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有个好爹,真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了! 上辈子他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事情,幼年的记忆总是朦胧,想不起那些美好时光,只记得后来受过的苦与难,还有孤独。 重来一次,他却享受到了这难能可贵的温暖。 他不会忘记的。 清寒带着笑意,拉着他的小手,语重心长对三岁的清凰道,“凰儿,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听娘的话。” 清凰老老实实的点头。 时间一晃而过。 十年之后,紫气东来,只见一处洞府腾龙直上九霄,天道降下雷劫,那龙积攒雄厚,气势宏伟,直接将雷鸣吞入口中,摇头摆尾。 小重天之人皆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不止,皆道这是千万年也看不到的景象。 无论是行脚商人,或是筑基、练气的弟子,或是无灵根的凡人,人间贵族,皇族纨绔,都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手上的事情,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当时清凰正在一处山丘草地躺着,看到这场景也不禁跳起来。 老爹要成功了! 然而喜悦之情尚不及涌上心头,便看到半空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直接将那紫龙给控住! 方才雷动九天,声势浩瀚,声犹在耳,此刻却忽得天地寂静,鸟雀噤声,树木枯萎,万物再无生机一般! 清凰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攒住了他的心脏,压得他血青筋暴起,脑门突突。 怎么回事?! 乌云铺天盖地,明明是太阳升起不久,却仿佛午夜般,伸手不见五指。 散发光芒的太阳此刻只像是一盏昏黄的灯,挂在天边,忽明忽灭。 最后一丝光也看不见了。 清凰方才还站着,此刻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摸着心口,感觉自己受到巨大的伤害! 膝盖仿佛有什么压迫,逼他跪下,然而清凰虽然是个废柴,也是个有尊严的废柴,强撑着自己,慢慢的站起来。 那一刻他脑海中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但他对这压力却有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经受过一般。 熟悉又陌生的敌意。 这一晃而过的感觉,来不及捕捉,像午后的湖面,清风拂过,水波荡漾,而之后,水面依旧平静。 他身处野外,人烟寥寥,也无人看到,他眼中那抹红色,仿佛要将天地燃烧,嘴角溢出血丝,头发上束着的绸带也在强撑的时候被扯掉,披头散发。 虽然只是十三岁的清瘦少年,却依稀有了傲骨。 忽然,压力消失。 一道光极速落下,以肉眼不可测的速度劈向了刚才清凰头靠着的树! 清凰好容易起身,此刻却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往前奔跑,每一步都像是在水中将要溺水时候的挣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感知不到,连痛都麻木! 雷声轰然而至,几欲震破耳膜。 那雷光似乎是有灵智的,跟在清凰的身后,清凰往哪里跑,它就跟到哪里! 这也使得清凰再无暇顾及他的爹到底是在怎样一种危险的处境――他已经自顾不暇了,因为那雷装了自动导航一样,定位到了移动的清凰身上。 一道,两道…… “有完没完啊!”清凰忙不迭的找了个洞钻进去。 山洞果然是扛得住压力的,活生生的扛下了十道雷,然后,山洞的顶部,它裂了! 清凰赶紧跑了出去。 数一数,天上的雷,降了九十八道了。 再来的一道雷,声音最大,光也最亮,一边奔跑一边飙泪的清凰被那闪闪的光给亮瞎了眼,没有看到脚下有个坑,啪叽―― 他摔在了草地上,咳出一口血。 两手呈伸展模样,衣衫凌乱,瘫在地上。 跑不动了,果然这么多年不应该宅起来看世界思考人生的,应该多出去走走。 清凰扑街状倒在地上,心里一阵后悔。 他不是世界上第一个被雷劈死的,但作为一个先是感冒死的,再被雷给劈死―― 吾恨呐! 去他的倒霉人生! 就在清凰觉得自己要被雷给劈死的时候,从天而降一道黑影,硬生生的砸到了他的手上。 这――力――道―― 清凰觉得自己的胳膊生生被砸断了,天降陨石也不过如此。 他又咯了一口血,喷到了砸到自己手臂的那一团上,这具壳子的身体并不好,这一口血几乎把他的所有精力都给吸去,很疲惫。 修仙之人一生精血不过十滴,他这个丹田空空的人更是少,不过三滴而已,清凰估计自己两滴都喷到了不明飞行物上,剩下的一滴吊着自己的命。 冰冰凉凉的软软的东西覆上了清凰的额头,开始清凰以为是触手,然而很神奇,自己的神智开始清醒,也看的清眼前的情景。 一个面无表情,神态冰冷,粉粉嫩嫩的小娃娃站在他面前。 这娃娃似粉雕玉琢般,眉目精致,只是气质冷冽如冰雪,甚至他站在那边不动,都让清凰看到身后飘着雪花,眉梢泛白的是冰霜。 好冷。 错觉,一定是错觉。 清凰眨了眨眼睛,天上也不劈雷了,刚才那种巨大的压力也消失了,他松了一口气,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漂亮的小娃娃: “你好啊,嫩团子。” 那冰雪粉嫩的团子听到他的话似乎很是很厌恶,眉峰紧蹙,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起来。” 伤病重症患者清凰:“……” “我起不来了,”清凰看着嫩团子,神色很是诚恳,“你刚才压死我了,喏,我胳膊被你压断了。” 显然嫩团子对他的话是十分的不信,手指在清凰的手臂上拂过,似是在探测他伤的到底多重。 清凰有心调|戏他,毕竟刚才经历了百道雷劫,惊魂未定。他全身无力,肌肉酸痛,只能说几句话,缓一缓。 嫩团子手指刚摸了他一下,他便开始呻|吟。 十三岁的少年,再如何奸诈耍赖,看着都不让人讨厌,更何况清凰继承了他父亲与母亲的好容貌。 他眼睛弯弯,嘴角勾起,总是带着笑一般,反倒是为这情形添了点趣味。 那团子似是被他口中溢出的声音给吓着了,收回了小手。 清凰眼巴巴的看着嫩团子漂亮的爪子缩回去。 嫩团子站的笔直,像是个小大人,看着他的眼神…… 不是清凰看低自己,不过他觉得这粉团子看自己,着实和看一只鸡的眼神差不多。 他肺腑间一口气提不起来,差点把自己生生的憋死! 一个比你小十岁的小崽子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他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赫赫……攻出现了…… ☆、清寒没了 然而团子的目光着实太冷酷了,让清凰“误认为”都不可以,他讪讪的爬起来。 爬起来之后脑子好使多了,想起了刚才天打雷劈,九十九道雷生生的冲着他,眼神又微妙起来。 “嫩团子,那雷是不是你带来的?”还自带定位,专门跟着我。 后一句清凰没有好意思说出来,毕竟团子就是眼神再怎么扭曲,也还是一个小孩子。 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孰料团子没有看出他的宽容大度,脆生生吐出两个字:“姓名?” 清凰一口老血咔在喉咙里,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四十岁了,他简直可以当这小屁孩的爹了,被这么逼着吐名字,“我刚才替你挡了劫,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嫩团子眯起眼睛,瞳孔像是淬过冰魄,清凰觉得以自己为原点,周围三米之内空气都被冻得结出了冰渣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对这嫩团子生出畏惧之心。 这坑爹的世界啊,以小欺大什么的真的好吗?! 清凰默默的掉在地上的面子拾起来,学着冰团子,冷冷说了四个字:“吾名清凰。” 如果他外表不是那么狼狈,走路不是一瘸一拐的,就好了。 清凰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件打折品,明明想要有标签价格的尊严,但总是挡不住有些东西要拖后腿。 “停下。”嫩团子道。 清凰撤回自己抬起的腿,有些疑惑的转身看着小团子,等他说话。 对于小孩子,他的耐心一向很好,很好。 尤其是小团子长得赏心悦目。 这么一说好像怪蜀黍。 团子扬起手,在空中画圈圈,清凰先是觉得他画的圆,刚想调侃,然后就透过了那个圈看到了一条奄奄一息的紫龙。 快要魂飞魄散的样子。 饶是清凰对修仙一窍不通,也知道这情况不对劲。 小重天能有哪个人在今天渡劫? 小重天还能有哪个修士强过洞府里那位? 清凰一声凄厉惨叫,“爹!” 拔腿就跑。 嫩团子似乎对他这般大惊小怪有意见,果真眉蹙如峰峦,等清凰跑的不见人影了,他翻开手掌,中间有一把冰雪凝聚的剑形,影影绰绰。 却没有实体。 他使力,结果脸色苍白,差点打了个趔趄,直接给摔了。 “何解?” 这回他声音不再是嫩嫩的,脆生生的,而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虽然冰冷,却如千丈幽潭,叫人思绪都被扯进去,无法忽略。 冰雪小剑只有影子,他的力量也只能使出十之一二,幸而此地灵气稀薄,应该是八重天或者九重天,不会有什么强有力的对手对他趁虚而入。 饶是如此,冰雪团子眼中的警惕也没有落下一成。 此刻他周身亦如万年冰雪寒地,指尖拂过之处,空中原本看不见的水滴也被他这般集起来,形成了一把剑的模样。 团子一身白衣,黑发如墨,举手投足间十足的魅力,浑不似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娃娃。 那冰团子眉间开了一道缝隙,从中透出光亮,投到那空中聚起的无影之剑上! “去!” 只听得团子低斥一声,那无影之剑本来听话又畏惧,这一声却让它有了十足的胆量,朝着天上的滚滚乌云刺去! 乌云仿佛有生命,毫不畏惧,反而迎了上去,和剑光相撞,似是要将无影之剑吞噬掉! 乌云低垂,天幕此刻更是丝毫光芒都不剩。 “回去!”团子身上爆出光芒! 本应青草低匍匐,树叶哗哗响,此刻却声音凝滞,天地生物身形不动,万籁俱寂。剑魂扶摇直上,光芒散开,威势却不减,硬生生的逼散了黑龙! 乌云之上,吞噬紫龙的黑龙! 谁在擅自修改天命? 团子掐了个诀,没有算出来。 天色骤亮,仍是中午。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影。 冰雪嫩团子垂下眼帘,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怕是那条紫龙的主人,刚才那少年的父亲,要陨落了。 他忽地小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遭了……刚才那一击将他丹田里的积蓄耗尽,现在隐隐作痛,如果再来一击,估计他就要丧命于此了。 团子一边眼神冷冽,杀意腾腾,一边想,不能这么死在外边。 会死不瞑目的。 二重天,一处低调却隐约可见奢华的府邸,密室中忽然有人睁开眼睛。 那瞳色全然为黑,只有中心仿佛有一团小火苗,倒像是一池墨砚,滴了血。 只是这眼神,像是死的。 一道黑影破开虚空,如散入水中氤氲的墨滴,又收回了自己的飘逸,重新凝结成一点,钻入他的瞳孔! 这黑袍黑眸黑发,仿佛深夜生出的鬼魅,终于醒了过来。 只不过受了重伤般,半天不动。 “阿泽。”旁边有声音唤他,甚是关切。 那黑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无事,遇见了一个小麻烦。” “那便好,你方才迟迟未有动静,我很是担心你。”一个身着锦衣玉冠,面色肃穆的青年从暗门走进来,坐在这黑袍身旁。 黑袍之人忽地笑了,那笑容极为平常,却让人觉得心底深处埋葬的恶念都要被引动出来,道行浅的,也会失了心智,只听他悠悠道: “我这师尊怕是要绝了父母之情了。” “哦?” 清凰跑到自家洞府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他脚步还没停稳,就看到素来疼他的娘亲抱着一向言笑晏晏的爹,泪如雨下,却无声无息,清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怕打扰,却想要让那不再睁眼之人再温和的对他说一句: “爹爹那时拼着逆天改命,也要让你多上寿元。” 他眼中蓄满泪水,低头抬首间,发现他那凡尘的娘亲头发全白,倒在父亲旁边。 宛若娘亲面容已经如同百岁老人,全身却无伤痕。清凰往前行了两步,手指颤抖,百丈之外冰雪团子眼中锐意突现。 那黑龙竟然在屠了这金丹真人紫龙之后,以剩余杀意搅碎了这凡人女子的寿元! 团子眼中爆出凌厉之意,一闪而过。 如若有元婴期以上修士在此,必然能看出这小小身躯内,装着无尽的冰寒,与杀意! 他稳步走到清凰身后,因为身高不够,腿短,步子太稳,百丈路程,走了许久。 冰雪团子:“……” 恨腿短,恨天高。 他对现在这副身躯十分的不满,然而这不满不能露在别人面前,方才那一击耗尽了他的真元,现下所余之力百不足一,如若让人知道了他是谁,怕是要为这少年招来诸多仇恨。 变小之后,修为和恢复能力都锐减,连境界都摇摇欲坠,似是要跌落。 须得找地方好好修养才是。 清凰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微微转身,他此刻浑浑噩噩,泪眼朦胧,跪在地上和那身影一般高。 他手搭在那人肩膀上,顾不得人家是三尺小儿,“团子……我爹娘死了……” 冰雪嫩团子嘴角一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安慰这少年。 他素来冷酷无情,自小七情断绝。 旁人说生来克尽父母,以后也会祸及亲朋,周身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以剑为友,冰雪为家,孤身修仙。 他并无师承,全靠着天资与悟性独自修炼,所在仙宗也是当初拾到他,收为外门弟子,用来滥竽充数,全当放养。 后因天资着实优越逆天,修炼速度太快,也就莫名其妙成了核心弟子,百年之后,资历够了,便成了长老,有了一座峰头。 十五年前闭关,本要由炼虚期至合体期,经历天道考验,却不知怎地,降下百道雷,第一道直接封了他的修为。 接着,元神被劈的抽离躯体,塞进了五岁时候的身躯,伴随着百道雷劫,被连累到这九重天,修为更是剩下百不足一。 最无奈的,是这具五岁稚儿身躯,根本无法让他发力。 经脉实在太细,没有基础,会直接爆体。 之前能把那黑龙击退,也是因为元神与身体未完全结合,可以借元神一击,但现在已然不行。 团子略惆怅。 “吾名顾淮。”团子冷酷的吐出这两个字。 清凰抬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强大仇人 团子的真名自然不是顾淮,但顾淮又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名字,尚未修仙之时,他俗世的名字,便是顾淮,然而等他由金丹期渡至元婴期,天降名号,是为慕凛剑尊。 这名号,自然是要伴着他的仙途,成仙之日,自会变为慕凛仙尊。 然而现在…… 还是重拾旧名吧。 说出来,着实丢人。 “淮淮,我爹娘没了……”清凰原本是跪着的,这时候也瘫坐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顾淮,也就是慕凛,本就看不起清凰,此刻更是将他视为尘土。 这等懦弱无为模样,遇见些事情便要死要活,何成大道? 慕凛心性坚定,看他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也不欲安慰,盘腿坐下,闭目吐息。 清凰手上的力道一空,身体歪了歪,思绪一下子清明起来。 也是这十五年过的太过于清闲,让他都忘了自己上一世吃过的苦,受过的难。 闲适久了,骨头也就锈了。 他挺直了脊背,目光由方才的迷蒙,渐渐变得坚毅起来。 “你可知道,你父亲本不该死。”慕凛眼睛都不睁开,正眼不带看清凰,“你却在此处作哭哭啼啼状,又有何益?” 听到这句,清凰清明的眼睛中有尖锐,“你可知是谁?” “不知。”顾淮说完这两个字,终于睁开了眼睛,瞥了清凰一眼,食指点在清凰眉峰中心,稍稍探测,又是一凛,“五灵根?” 正在义愤填膺的清凰:“……” “算了,不必知道。”顾淮站起来,“徒增心魔,多说无益。” 他说着便要走。 清凰扑住,也是因为顾淮现在腿短,步子太小太小,反正没躲开清凰的魔爪,“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总是看不起人,五灵根也是有尊严的好吗!我有杀父之仇,你不告诉我,你就是帮凶!” 顾淮被他一扑,腿挣扎不开,也就不走了,艰难的转身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依旧冷酷,“那人修为很高。”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我会努力的!”清凰咬牙切齿,他与清寒、宛若至亲一场,他们为人所害,自己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怪道父亲那般积累深厚,天资过人,按照质能守恒定律也不该陨落,本是通体无暇紫龙,却忽然遭到这么一只黑手,怪道连自己都没说上一句,就天人永隔。 清凰握紧拳头,神色悲愤。 十五年养育之恩,杀父之仇,安能不报? “那人已有大乘修士修为。”顾淮直接把这句话抛了出来。 清凰腿一软,大乘修士…… 前面说到九重天金丹期已经是巅峰,清寒真人更是其中妖孽般的存在。 五灵根不受重视,若独自修炼,至筑基已经是天道垂青,努力者,练气七|八层;不努力者,终生庸碌,能引气入体,到那二三层,便可以直接了却凡尘。 五灵根已然是下下品,又是五根一般粗的,那是下下品中的下下品,比凡人好了那么一根头发丝粗细。 这天资,筑基艰难,和大乘期修士,就如同萤火与皓月的差距。 清凰有点绝望。 世道如此残酷,报个仇都要被鄙视天资,判不及格。 如果是前世报仇,好歹可以自爆/买凶/车祸等诸多选择,然而在这修仙世界,梦泽大陆,却是寸步难行。 你道为何? 九重天的修士,筑基、练气者占了九成九,剩下那不足一成的便如同清凰的爹,因着一些缘故留了下来,多数都隐居在灵气集中的山麓,清凰他爹也不例外。 然而纵然如清凰的爹这般,天资过人,不足百岁便跃至金丹后期巅峰,还是被人轻而易举的除去,对手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九重天想要去八重天,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清凰是真的不知道。 散仙,至少在二重天才会出现。 这年头从九环到二环,可不是交钱就能到的――想前世,他清凰好歹是个可以在首都三环买别墅的,这一世生在九环,连去八环的资格都没有。 清凰这么个废柴想要逆袭,真是除非走了狗屎运。 清凰扶额,他心里苦。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如今,你还一心想要复仇么?”顾淮整暇以待,闲闲的看着清凰。 说是闲闲的,其实仍旧面容冷峻。 “自当,以命相搏。”清凰一字一顿。 无论是今日的雷劫,还是那看不见的杀戮之手都告诉他,想要逍遥,是不可能的。 甘当蝼蚁,就要被别人踩在脚下。 这不是他生活的那个法治社会,修仙世道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想要反抗,却没有话语权。 强者为尊。 “那大乘修士只是一影分|身,便轻而易举的碾死了你父亲。”顾淮又带着一分善意,九分无情,冷酷的提醒了清凰一句,“复仇此举于你,无异于蚍蜉撼大树,可是想好了?” “蝼蚁之执念,未尝不可逆天。”清凰淡淡道。 清凰说出这句话,倒是让慕凛侧目以待。 他本没想着让清凰踏上仙途,这天资忒烂,无修为之时便引来如此强敌,可见运道着实不好,尚未踏入仙途便有血海深仇,极易滋生心魔。 然而刚才冥冥中有一道天意,给了他指点。 这人,要走修仙一途,而且,必须修仙。 慕凛踟蹰一下,发觉自己修为上的封印,有松动的痕迹。 他这时心中自是了然,这一遭,怕是天道给他的历练。 既然有天道钦赐的历练,他自然要迎难而上。 知难而退向来不是他的个性。 虽然历练看起来比较坑爹,要他把一滩烂泥扶上墙。 这比练剑,难的多。 然而慕凛不逾千岁便已然有了炼虚后期巅峰修为,靠的可不是一张冷酷面孔。 他乃单水灵根,专于剑道,要的是无情,无义,无怖,无惧,磨练的是剑气,剑罡,剑意,剑魄,剑魂,剑灵。 修为与磨练相互依托,却非一体。 有人得证大道之后为剑魄,有人为剑魂,剑灵者极少,那仙界中也不知十位剑修中能否有一二,可见剑的境界,修起来,难上加难。 此时的慕凛,观其剑境,已是剑魄五练。 所以更不能告诉眼前少年,慕凛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这小小身躯中,住的是堂堂慕凛剑尊。 此劫虽难,却不会让他退缩。 “如此,今日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上路。”慕凛说下这句话,找了一处清闲之地,径自打坐,不理会外事。 清凰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准备将父亲清寒,母亲宛若的尸体收殓。 这事情他没有让人帮忙,毕竟眼前之人只有顾淮,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团子,他不可能让他去用嫩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替他跑前跑后的。 而且,清凰眼观鼻鼻观心,觉得顾淮人虽小,却着实不会像其他小孩一般,甚至,这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不小心丢了的小孩儿,迟早要还回去的。 见多识广,气度非凡,清凰心中隐隐生出惭愧之意,想着从前那个等着父亲出来给他方便的自己,暗中唾骂了一下。 万事只能靠自己,他对自己如是说。 不待清凰挖完坑,他父母的遗体便从原地消失,化作一对骨蝶,散发蓝光,如标本一般,停留在地上。 清凰回到屋子里,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那带着蓝光的骨蝶停留在团子的手指上,团子面无表情,眼无慈悲,任骨蝶驻足。 清凰心中小小的震撼了一下,才发现他父母的尸体不见了。 顾淮见他回来只是微微颔首,“这便是你父母所化。” 清凰默默闭嘴。 “你去寻一玉匣子,将这骨蝶收起。”顾淮指挥他,“将洞府中须得收拾的东西全部收了,置于储物镯中,此后修行之事资源需求甚多,诸多事务,且去斟酌。” 这是让他自己看着办,清凰明白了。 事实上对于这世界的认知,他虽然十三岁了,却根本没有一个五岁孩童知道的多。 这让清凰觉得羞愧。 作者有话要说: ☆、马善被骑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当人很忙碌的时候。 当清凰把父亲留下的功法、丹药、法宝等重要的东西全部放好,又收拾了一些食物之后,天已经黑了。 顾淮又开始打坐,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清凰很久没有这么活动过了,累的腰酸背痛,却想起来自己挖的坑还没有填。 他将骨蝶收在玉匣之后便放进了储物镯中,父母尸体已经消失,只余下衣物,他便立了衣冠冢――修仙之人陨落从不讲究何处为葬,只是清凰还是习惯给自己一个惦念。 这里毕竟是他穿过来后,第一个给他温暖的地方。 所以清凰自己挖坑,自己埋坑,哼哧哼哧。 好容易弄完,终于爬回来了,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团子,我好难过。”清凰小声说。 他以为团子已经睡下了,结果嫩团子睁开眼睛,“真臭。” 清凰:“……” 被嫌弃了。 他这时候没什么力气申辩,默默的爬去洗澡,结果在浴桶中便睡着了。 十三岁的少年清瘦,头发濡湿,锁骨显露,皮肤细腻。尽管未曾修炼除垢,但天生的优势是别人上赶着也追不上的。 慕凛睁开眼睛,看着累的都没有走出浴桶的清凰,眼中无波澜,只是略一抬手,便让清凰从浴桶中飞出来,把他扔在床上。 “好痛……”清凰在睡梦中呻|吟了一声,但仍然睡得很熟。 慕凛坐在床上,背对着墙壁,面前是死鱼一样的清凰,头发还湿漉漉的,周身未着片缕,微微蜷缩起自己。 看起来,有点可怜。 慕凛冷哼了一声,使了一个脱水咒,弄干了清凰的头发,被子飞起来,把他从头到脚盖着。 “麻烦。” 不仅仅是说眼前这少年,更是觉得这五岁的小壳子。 说归说,他也趟进去了被窝。 有点冷。 清凰是被门外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想来是昨晚睡得有些沉,太过于疲惫,以至于今天到了这时候才醒。 团子比他起的早,又是盘着腿在打坐。 他也听到了声音,不过压根没有管,清凰只得去开门,禁制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为了在闭关的时候保护清凰和他母亲不受打扰。 刚一解除禁制,门外走进一个看起来四十余岁的中年,面容肃穆,一副正派人士模样,看到眼前的清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悲恸,口中喊道,“可是清凰贤侄?” 清凰:“……” 你谁啊你。 他心中生出警惕,上辈子是做网络的,文学自然也在其中一方面,修仙题材写手们写的字数都快赶超全人类的数量了,他就算是门外汉也知道了点。 事有反常必有妖孽,修仙之人不说摒弃七情六欲,也是寡情薄欲的,能够上门来吊唁的,哦算了吧。 这怕是来找茬顺便抢劫的。 没人替他操心了,他的智商情商就得随时待机,准备上线。 清凰把演戏技能点充满,一脸迷茫,八分忧伤,“请问您是?” “我是你罗冥伯伯啊。”正派人士趁机挤进门,眼神扫了洞府一遍,顺便感受了一遍气息,发现果然没有了修士之力,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清凰虽然没有直视他,却仍然捕捉到了这一丝欣喜神色,眼神一凛,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嘴角往下以垂,要哭不哭的,十分悲伤,“罗伯伯……” 萝卜卜……清凰很不容易控住了自己的表情。 不能太崩坏了。 “令尊生前与我订下你与小女的亲事……”罗冥一脸我是好人,你爹死了我很悲伤的表情,“本想着等你长大便……没想到……” 他说话欲言又止,搞的清凰已经不想和他作伪演戏,不过鉴于自己武力值太低对手有些难搞,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虽然他很想一巴掌掀翻对方的虚伪一面,但出于对比战斗力的思虑,没有动手。 不然他被对方一掌打死了,团子怎么办? 好歹是天打雷劈给他的,他也不能不管。 再说了长这么可爱……好吧虽然有点面瘫有点冷,还是很萌的,修仙界根本就是吃人的地方,万一团子被吃掉了怎么办? 许久没有动脑,一时间还有些累,但思绪转圜还是极快,既然修仙讲究机缘,团子来的如此声势浩大如此不同寻常,说不定是他的机缘。 清凰垂眸,把自己的神色都收起来,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的老头子。 果然不出所料,罗冥下一句便开始扯淡,“贤侄啊,你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呢?伯父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你父亲与我情同手足,他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今日来便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同我走?” 如果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眼中少些贪婪光芒,我没有重来这一世,我怕是信了。 清凰心中冷笑,心道父亲当年怎么结交了这么一个友人? 是了,父亲一心修仙,剩余不多的心思放在了这个家,怎么会懂那些人的心思。 “罗伯父辛苦了。”清凰叫不出那句萝卜卜,他谦逊道,“家父仙逝,清凰虽不才,却也懂得规矩,这洞府如今仅剩我一人,我便要撑起来,罗伯父的心意清凰心领了。” 他说完便不欲多言,只留个少年失怙,孤寂、落寞的背影给罗冥道人。 其实心中多有忐忑。 这么一转身,清凰也就正面对着团子,恰好团子这时候也睁开眼睛了,和他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下。 或许是顾淮眼神太过于严肃也太过于老练,和这张嫩嫩的脸太不相称了,让清凰一瞬间有了神经错乱感,忘了团子还是一个五岁的团子,朝着他挤了挤眼睛。 团子愣了一下。 他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便明白了清凰的用意,把自己盘起的、莲藕般的小短腿又分开,爬下床,小脸悲痛,笃笃跑到清凰跟前,把脸埋在清凰肩头。 清凰蹲下,抱住他。 顾淮着实丢不起这个人,也不想在人前出手。 眼前这些也不过是金丹前期的小道士,尽管他现在修为不足,但杀了这些人还是如碾死蝼蚁一般轻松。 只不过修仙之人不可随意滥杀无辜罢了,若是眼前这些人不动手,他自然不会先动手。 只是倘若人要为刀俎,我却不会甘心为鱼肉。 罗冥脸色一凛。 “贤侄,你这是不肯了?”罗冥道人说话没有方才的温情脉脉了,他方才也发觉这屋子里没什么有杀伤力的东西,也就放心撕破脸面了。 这是不肯饶过他了。 “罗伯父什么意思?”清凰伪作惶恐,身体僵硬。 罗冥的声音愈发的肆无忌惮,想来是山中无王我便是王,虽然从前因为实力问忌惮清寒真人,但现在人都死了,也便欺凌对方幼子越发的顺手了,罔顾对方的智商,“你还小,这么一人自然是危险的,伯父心想收你为养子,代你父亲抚养你长大,才不算辜负了我们交情一场。” 说来说去还是想着吞噬家产,再好听,也是披着羊皮的狼,哪里安了好心? 真当我是好欺负啊,清凰心想。 “是小侄不懂事了,”清凰给自己架设台阶往下走,“只是天色将晚,伯父舟车劳顿,不若在这里安歇一晚,也让小侄抽出些时间收拾些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淡,没什么感情在其中,罗冥只当对方识相,心想比他父亲听话的多,不愧是个废物。只可惜了没有套出来清寒的金丹在哪里,又葬在了哪里。 不过这些事情要打探起来也极为简单,罗冥也不想和这孩子大白天的就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情,到晚上再行动,也再好不过了。 他把这一切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心中乐滋滋的,比起昨日看到清寒真人陨落更是畅快了许多。 虽然大腿报不上了,好歹可以把对方的资源全给收了,谁叫他的儿子是个废物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回来了! hi~ o( ̄ ̄)ブ 让我亲亲抱抱! 耐你们! 我要开始奋斗更新啦!攒人品希望老师手下留情都给我过~ 么么哒! ☆、一起跳吧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不是多么的亏,毕竟比起女儿和清凰这废物结成道侣,现在什么都没做是更好的结局。 他的女儿可以嫁人,顺便把清寒的资源给占了,一半给他,一半给女儿当嫁妆,也不枉自己当初那么辛苦的去抱大腿。 清凰的第六感敏锐的发觉了身后那个当大佬的罗冥道人在算计自己,心中没由来的觉的火大。 去他的娃娃亲! 去他的罗冥道人! 清凰决定今天,哦不现在就开始学习那些符隶伤人的原理,晚上一定要――逃! 也之后这时候伏低做小,才能多一点把握逃出去,不然之后上了罗冥道人的马车,他可是更难走了。 对方人太多,清凰心中用运筹学上的法子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做到无缝隙攻击,对方这次来了不止一个人,他一旦失手,就再也没可能逃离魔爪了。 做人呢,要识时务一点,幸运的是,清凰对这点的认知,是再清醒不过了。 他一边敷衍着罗冥,一边寻思着逃跑路线。也是占据了地理优势,平日里没有做其他的,玩闹间也将这边摸熟了,待会寻一个借口,带着团子,跑路吧。 幸好昨天就把东西给收拾了,不然还真是要便宜了小人了。 清凰装作很伤心的去了后室,佯作要收拾东西,顺便把小团子给招进去。 “做什么?”小团子面无表情的看他。 团子你五行缺笑么?清凰抬手想要捏捏他的脸,最后还是作罢了,团子太严肃,严肃的他有些害怕。 团子身上那种冷冽的气质,简直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娃娃可以发出的。 他爹到底是谁啊,清凰有些发愁,尽管心里绕了千回百转,还是一心二用的回答了团子的问题: “我们现在要逃走。”清凰正色回答,“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并无。”团子回答的简单明了,“走吧。” 清凰看着他如此轻易的反客为主,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 他带着团子去爬洞,团子本来还是很严肃的表情,看到那个洞之后,一脸灰败。 “我们就这么出去?”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清凰呵呵了两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么。” 从正门出去,想死吗? 团子不语,大概是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苦衷。 团子自从来到了九重天,就没有换过衣服,他身上还是那件白色锦袍,不过是袖珍版的,到现在没有沾过一点灰尘,叫清凰羡慕不已。 不过洞都钻了,不信你还是会这么干干净净。 一大一小就这么跑了。 清凰拉着顾淮的手,他手心都是汗水,面上冷静无比,仿佛前日还是手足无措的清瘦少年,一夕之间便长大成人。 但手心还是出了汗,握着顾淮的手有些紧。 顾淮心中一窒,本来很是不喜这被当成弱势群体的模样。 不过他还是没有甩开清凰。 算了,拉就拉吧。 就当安慰他了。 清凰跑的漫无目的的,这地方他熟悉,但熟悉的也是怎么出去晒太阳,夺路而逃不是长项。 但再怎么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往人多的地方跑,罗冥不多时一定会发现清凰携带全部的财产跑了,那时候出来抓两人事小,怕的就是知道他们带着大笔的资源跑。 试想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手无缚鸡之力,修为全无,是个废柴,带着一堆资源,会发生什么事? 会被当成一块肥肉。 这块大大的肥肉,成为小重天众矢之的,到那时候,清凰可不是罗冥一个人的猎物,而是类似于全民公敌一样的人了。 清凰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一边算一边想,结果跑着跑着,跑进了死路。 前面居然是悬崖。 这时候他发觉自己在洞府下的绊子,被解开了。 罗冥为了抓住两个小娃,居然不惜用了神行千里。 清凰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罗冥像是观察猎物一般,不慌不忙的靠近。 清凰那一刻心间充满了绝望。 他会遇上跳崖不死定律吗? 享受主人公的待遇? 坑爹啊! 略一踟蹰,就被靠近了,只听见罗冥道人不缓不慢的说道:“清凰贤侄,你可是觉得罗伯伯不厚道,居然半路跑了,这可不对,作为晚辈,应该听从长辈的教导,不然这世界这么大,你一不小心消失了,我可怎么向令尊灵堂交代呢?” 他拂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悬崖边风大,自觉造型有些乱。 清凰握着小团子的手,跳,还是不跳? 这真是个问题啊尼玛。 “罗伯父说笑了,清凰晚上吃的有些多,便想着出来散步,不想能在这边巧遇伯父,可见这小重天果真小,三步两步便能碰上熟人。”清凰睁着眼睛说瞎话。 罗冥道人倒是整暇以待,似乎是明白了清凰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只能乖乖的往他这边走。 小崽子,乖乖受死吧。 话说长得不错,也许还可以当个炉|鼎呢,到时候送给哪个元婴老祖当个玩具耍耍,也不错。 罗冥心中打了这个主意,相由心生,脸色越发的猥琐。 慕凛感受了一下悬崖的风,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似乎……有些像是时空风暴。 这里难道是通往哪个世界不成?慕凛心中略一打量,悄悄的分出自己的一丝气息往悬崖下攀爬。 他这么一分神,停留在清凰身边的身躯便一动也不动了,罗冥似乎是笃定了他这是被吓着了,声音越发的慈祥: “清凰贤侄,我那小女虽然嫁不得你,你这养子却能受我的恩德,来日我叫你与那元婴老祖老祖相识,你可不就能光耀门楣了?清寒兄一生志在修仙,你跟着那元婴老祖,可不就是有一朝飞升成仙,鸡犬升天?你可莫要做什么傻事。” 去你爷爷的元婴老祖,去你|奶奶的飞升成仙!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清凰恨得咬牙切齿。 “况且你父亲虽然陨落,我猜他那金丹也没有碎吧,不如交给我保管,待你哪日想要踏入仙途,这可不就是能让你修为一日千里的东西,在你手上可发挥不出效用。乖贤侄,孰是孰非,如何抉择,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 鉴于清凰着实太废柴了,罗冥连掩饰自己的野心,自己的算计都懒得掩饰了。 “你就不怕我傍上老祖,叫他杀了你?”清凰手中捏了一个符隶,这是减速符,风属性符隶的一种,现在准备好,省的一会摔死了。 叫他在这么恶心的人手上虚与委蛇,杀了他吧! 还说什么父亲的金丹,小人之心昭昭,也不嫌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罗冥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清凰会有这么高的智商这么问,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严肃道:“清凰贤侄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介绍你给那元婴老祖,你这一转头就把我给卖了,谁还信你呢?” 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过就是一介凡人之资,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博取老祖的欢心? 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给你说句话你还当真了。 我父亲待你那么好,你不也转头想要卖了我吗?你这黑心黑肺之人与我说信任,人和人之间有信任吗? 啊呸! 清凰心中有点苦,他捏了捏团子的手,低声道,“团子,我要跳了,这回连累你了。” 慕凛回神了,方才探测了一番,心中有了新的算计,这小重天怕是没什么适合这五灵根少年修仙之物,他需要找洗灵根的东西把清凰身上多余的灵根给洗掉。 不然他就是把自己本身的修为给他灌进去,也提升不到哪里,反而会害了他。 慕凛点点头,“跳吧。” ☆、误入鬼途 清凰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我是瞎了吗,他默默的心想。 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发现他并不是瞎了,而是周围实在是太黑了。 现在看来,其实还是有光的,只不过这光泽更是像夜明珠之光,弱弱的。 清凰躺了半天才想起来,团子呢?! “团子,团子!”他喊出来声音才觉得自己贸贸然,又闭嘴因为他发现他的嗓子哑的已经说不出来话,自己觉得喊得很大声,其实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所以果断闭嘴,最识抬举。 起身了才发现,团子躺尸真是躺的比他有节操多了,他躺在不知道什么软趴趴跟烂泥一样的东西上,团子躺在他的大腿根部。 清凰老脸一红,抬手,推了推团子。 团子没有醒,动也没动,小而精致的脸,眉头紧皱,像是全世界欠他八百万一样。 “小小年纪,怎么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清凰低声喃喃,趁着团子没有醒,在他脸上蹂|躏了一把。 团子的皮肤很好啊,连毛孔都没有……根骨也很好啊,比例匀称,堪称黄金比例…… 不行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自卑了。 不对,我自卑什么啊。 清凰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这副壳子其实也不错,虽然明显团子更可爱一点,但他又不走可爱这条路,他可以走甩智商的路。 想到这里清凰心理有好受了点,心想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天道都说卖萌明显不适合我,那我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就是了。 总算也有主角光环,遵循跳崖不死定律,就算着陆到了黑不隆冬、鸟不拉屎的地方,总还活着,四肢健全,头脑清醒。 活着就有希望。 他小心翼翼的把团子从自己的大腿上抱起来,胳膊有些废废的感觉,抱着也有点累,就背着了。 其实他好想胳膊一夹,拎着团子走啊。 然而想法也只是想法,现下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怕不小心夹得团子窒息了。 清凰一边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走路,一心两用到了极致。 走着走着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脚下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啃泥。 什么鬼……清凰往地上一摸,发现是一条腿。 一条毫无温度的腿,摸着还有些僵硬。 清凰的呼吸都停滞了几秒钟,觉得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信任。 为什么走路会随随便便在地上摸到腿啊! 这是被随随便便扔到地方当肥料了吗? 他缓缓的扭头,这条腿从一棵树旁边伸出来,他就去看那棵树了。 树下坐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靴子,和环境混作了一体,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当真看不出来人在树前靠着。 清凰一直看到脸,觉得那脸色苍白的都不是人样,有点像是僵尸。 那黑袍僵尸朝他点点头,清凰也僵硬的露出笑容,笑的很勉强。 他真的无法做到淡定自若,将表情收放自如。 说到底这世界给他的奇迹太多了,他心脏有点接受不来呢。 “你走不出去这里。”那僵尸开口,“迦南森林是一处迷雾森林,除非得到森林的主人同意。”他一边说一边小声的咳嗽,咳嗽还咳出血。 清凰摸出了一条白帕子,递给对方。 “你没事吧。”他问。 那人听了似乎回忆起什么,温和的笑着道,“能有什么事呢,死不了。” 清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直没有找出来。 他试探着问对方,“你也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掉下来?”黑袍僵尸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掉下来是什么意思?” 清凰简单的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隐去自己父母双亡被人追杀这一出,只是简单的说自己从小重天掉下来,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这样啊。”那人若有所思,“那大抵是老天不想我死吧。” 这句话声音很低,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清凰没有听清,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这么一对视才发现,那黑袍僵尸连瞳孔都是纯黑的,皮肤却仿佛从未见过光一般,白的惨兮兮的。 “你叫什么名字?”清凰又问。 那人沉默,陷入了思绪。 清凰无比恨自己的多嘴,但对方随随便便就开启回忆模式,真的让他很困扰。 “柳千寂。”就在清凰觉得对方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抱歉,很久没有人问过我叫什么了,连我也忘了。” 把自己名字忘记的人……清凰心想,真是个人才?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可是忘记了什么呢? 清凰敲敲脑袋,一时想不起来,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随风去了。 这里显然那个自称柳千寂的比他要熟悉,清凰也就索性坐了下来。 坐了老一会儿才想起来。 啊,团子呢? 他好像把小团子摔出去了,还没有找回来。 清凰在黑夜中摸索了半天,在方圆十米之内终于摸到了小团子的嫩胸膛。 他爪子往回一缩,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像怪蜀黍,简单的进行了一下自我疏导,又把魔爪伸向顾淮。 然后直接把团子放在自己怀里圈着,学着柳千寂靠在树干上。 话说柳千寂这名字真?武侠,有种从修仙世界穿越到武侠世界的错觉。 这么一靠近树干,离柳千寂又近了一点,他终于发现刚才一直觉出的那种怪怪的感觉从哪里来了。 柳千寂……没有呼吸。 清凰全身的汗毛都颤栗起来,纠结成了烟花烫。 团子你醒醒啊,这世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啊…… 团子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召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来的太及时了!清凰简直要谢天谢地。 团子一醒来跟他的情况还有些不一样,他跳过了眼前全黑的贫血阶段,直接就看到了眼前的柳千寂,一眨眼就发现了不对,一个抽身就从清凰的怀里跳出来,扼住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柳千寂的喉咙: “何人?!” 清凰风中凌乱了,叫你醒不是叫你凶残啊,僵尸万一咬你一口,我们难道去拍末世片吗? 他慌忙把团子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偶遇的路人,不要一副见鬼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对柳千寂致歉,“小孩子不懂事,柳兄见谅。” 这么一低头,又近了一些,发现原来这柳兄,还是有呼吸的。 只不过微弱的,似有似无罢了。 慕凛第一次被说小孩子不懂事,郁气积于胸,无处泄愤。 对方明显非人非妖非鬼非仙非魔,死气弥漫全身,魂魄之力十分虚弱,分明是寿数将近,却不能投入轮回,才会有这副模样。 清凰这厮什么都不懂,竟然如此大胆,毫无防备便与人乱说话! 慕凛简直不想理他了。 毕竟他再如何说,清凰都不会当眼前这人是恶人,更不懂得规避危险。 他饶是一本百科全书,清凰也只当他是少儿十万个为什么,做不得标准。 “这是何地?”慕凛决定自己主动说话。 “迦南森林。此处为迦南地领域,我方才听这位兄弟说,你们是从小重天一处误打误撞进入此地的。” 柳千寂虽然一副死人样,说话却十分温柔,“我观你们举止,并无法修剑修之气,此处并不适合你们久留,还是尽快设法离开此处才是。” “方才你说这处森林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是离不开的。”清凰彬彬有礼的开口,“既然如此,便请问柳兄,应该如何寻得此处森林的主人?” 柳千寂又陷入了一阵回忆。 清凰已经熟练了对方时不时就陷入回忆这种模式,和常人寻不到东西就乱翻一般,他想必在努力回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对团子说几句话,威胁对方: “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下来。” 慕凛:“……” 他身上的寒意又多了几分,清凰打了个冷颤。 慕凛心道这真是莫大的讽刺,若你知道本尊真是面目,还不乖乖喊本尊师尊,抱大腿拜师,哪里容得在这里这般放肆! 奈何现在只有五岁身躯,无论说什么话,说服力显然都不会太高。慕凛心想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收你为徒,再行教导不迟。 到那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方便些。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花花~ ☆、新小伙伴 慕凛这些想法在心中也是一晃而逝,他没察觉出,自己身体变小了,智力也退化了些。 放到平时,他决然不会和一个连练气期都不到的人计较。 清凰显然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就奠定了以后悲催人生,还在这边做大人模样教育团子:“我们如今虎落平阳,这处人生地不熟,能问的当然要问,不吝啬那几句话,总比跌跌撞撞自行去闯,最后却发现一无所获来的快,不是么?力气要节省点用,我背着你一路过来,累死了。” 柳千寂这时候已经从回忆中醒来,看到这两人相处模式,觉得十分有趣,也不说话,只看着,倒是让反应过来的清凰有些略尴尬,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吱声了。 “我走不了了,”柳千寂说话声音很好听,清冷中还夹杂着感情,这种带着矛盾却又和谐统一的感觉很奇妙,却让人无由来的觉得舒服,“我腿断了。” 他说着掀开了自己的下袍,黑色袍子底下的景象让清凰看着觉得刚才好不容易拉直的汗毛又战栗,并且迎风摆动。 就连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团子,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 只因为,那黑色袍子下,是一节雪白的骨头,上面没有一点肉,连皮都无,就是一节雪白的骨头。 骨头上还有一朵小花,开的端的是纯洁无暇。 那花色如玉,白中透着一丝红,仿佛是谁的血,滴在了其中,若是长在了人的脸上,怕是一颗朱砂痣了。 只不过这血滴如今长在一朵白莲上,这白莲又长在了人的骨头上,也就让人觉得一股森森的寒意。 哪怕这周围根本无风,也觉得冷。 白莲花再怎么微型,再怎么精致,长在了腿骨上,也不会好受。 而柳千寂的另一条腿,就是方才绊倒清凰的那条,还是一条正常人的腿,有血有肉,只是冰冷了些,僵硬了些罢了。 清凰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疼,像是得了风湿病。 他看着柳千寂平静的脸,终于可以相信他是个死人了。 不是死人,怎么能忍受这种痛苦? 不是死人,怎么可以淡定自若的,任由这花开在腿骨上?以血肉为食,生生滋养。 “你,”清凰觉得自己的声音涩的像是吃了青柿子,“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柳千寂声音依旧平淡,好像他在这里只待了一盏茶的时间,端的是好风度,靠着树根,虬根盘卧,窝在其中,风淡云轻,“我走不了。” 想想在这里,无尽的黑暗中待三个月…… 清凰觉得,要么自己变成一只蝙蝠了,要么自己疯了。 柳千寂还能如此淡定,真是……可敬可佩。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清凰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的圣母病又发作了。 可是在这里真的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一个呆了三个月的人询问一下,还是好的。 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呢? 柳千寂大约是看出了他们内心的焦灼,毕竟少年再怎么掩饰,眼神都是容易显示出情绪的,他微微一笑,“如果想要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须得稍带上我。” 这么说,是要做交易了。 团子小手一挥,袖子一甩,“你想做什么?” 清凰觉得这地方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柳千寂看到嫩团子这么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又笑了,他看了团子两眼,眼中有深意,有试探,这让清凰生出警惕。 团子虽然全身正气,但和死人交流还是他来吧,他心领了团子想要保护他的好意了。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柳千寂抬手,袖子中掉出了一块黑色石头模样的东西。 清凰警惕心还在,并没有贸然伸手去拿石头,只是例行询问了一遍,“这是何物?” 柳千寂果真不愧是在一处孤独的呆了三个月的人,他没有因为这警惕便对清凰两人轻视,而是温言解释: “既然这森林有意识,又要得到主人的同意才能出去,这主人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这森林,所以才有这意蕴石,将主人的意识注入其中,若是有什么主人的客人要从这里通过,用这石头示意,这森林便会退开诸多树枝触手,让客人安然通过。” 清凰听了他的解释,仍然没有伸手,“那你为何不离开?你虽然腿……”他本来想说虽然残了,但觉得这词可能让对方心抽搐,便微微含蓄了一下,“腿受伤了,却不是出不去的,何以困在这里这么久?” 没有食物,没有水,还能坚持这么久,真的不是人了啊。 “若只是受伤,自然不会在这里如此之久。我还长着一双手,爬也是爬的出去的。”柳千寂敛眉,睫毛垂在眼前,将前尘娓娓道来。 “我之前因缘巧合,不小心吞食了一颗种子,那种子极其恶毒,以人的血肉为食,我运功将种子逼近腿部,丹田已经近乎干涸,不得已便靠着一棵树休息了一会儿,却发现我已经和树长在了一起。” 清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表示一下自己的同情了。对于柳千寂话中的隐瞒,也没有去问因由,人都有不可说,也不欲说的秘密。 “不小心”吞食了种子,和树长到了一起,明明有意蕴石,却根本不会和主人联系……这一切参合起来,大致也能推断出一些东西。 譬如这人应该是在躲避什么人,或者是在逃离什么,吞食的种子或许是一种禁锢。 再者,他在这里静坐着不动,背部挺直,和树融合在了一起,也让清凰相信他话中的几分真实。 毕竟这种事情都说谎的话,很容易被戳穿,他只要划破对方的黑袍,便能知道对方是不是说的实话。 一旦被发现是假话,对方就可能少了他这么一个可以合作的小伙伴。 清凰如此想了一番,也就把其中能信的挑出来,不信的放在了一边,反正他肯定是要和对方一起合作才能出去的,之后有的是机会找出事实。 “那我怎么样才能帮你?”清凰开口。 “我告诉你这地方如何出去,将意蕴石借给你,你背着我一起离开,到了林子外,找一处把我留下,我们便可以分道扬镳。”柳千寂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这点忙,小兄弟还是愿意来帮我的吧,毕竟这林子有些大,你们在里面乱绕,也是不容易找到出口的。” 清凰还是踟蹰了一下,还是直言问了:“这林子外,是不是有你的仇家?” 果然,柳千寂的瞳孔缩了一下,不再开口。似乎是在想如何才能不露出更多的破绽。 看来是不擅长撒谎了,清凰心中微微叹息,手心渗出的汗也凉了,比起初见之时,安心了许多。 要说鬼可怕,人心比鬼神更恐怖,这自称柳千寂的人虽然比较诡异,却看得出是性子单纯的。 他和自己开口说的话,不知道酝酿了多久,又反复推演了多久,才让自己一时间生出对方很聪慧占据主场这样的错觉,此刻被忽然反转,竟然一时间找不出话来。 “你若是少讲一句,我们的危险便多了一分。”清凰浅笑,“柳兄不必担忧,我手无缚鸡之力,况且有小朋友在旁边,也跑不远。这想必你也看的出来,你我如今算是在一处拴着的蚂蚱,没有你的帮助,我离不开这里,没有我的帮助,你想必全身也就和这树融合在一起,成为木头人。” 他一边思忖,一边缓缓开口,想着如何才能和对方合作愉快――这并不是什么难题,谈判是他的专长,他一向喜欢和人聊天,主动些,会让自己带起话题。 “柳兄如今的身体,想必和这树分开,也保持不了什么清醒。我初来此地,也少不得要柳兄相助,柳兄不欺我,我才能以诚相待。柳兄不知意下如何?”清凰眼神和柳千寂相对,努力散发自己的全部真诚。 柳千寂还在犹豫,果真是单纯的人,害怕自己被骗。 看来他被骗了不止一次,清凰心中推测了一下,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抛出了自己最后一个条件,也说出了自己的弱点,“柳兄,想必一起出去,我也是要背着你的,你的腿虽然无甚大用,双臂还是好的,到那时候我脖颈必然要受制于你的手,我也轻易逃不掉,像我这样容易控制的,短时间,怕是再寻不到第二个了吧。” 慕凛看自己如今像是拖油瓶一般被当成弱处处理,心中百般的不是滋味。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这未来的徒儿很可能是个眼神不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吐槽柳千寂的名字啦~ 他是我我一个基友,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写个同人给他,就塞进这里来了~ 11952999扔了一个地雷 破晓之前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 ☆、人为刀俎 又被强加“眼神不好”这种人物设定的清凰显然是没有听到团子对他的评判。 在他的眼中,团子知道的再多,也是个五岁的小孩,他两辈子加起来都四十岁了,要说他还活着,若他不是个基,儿子想必都这么大了,所以对团子也就多照顾了些。 “好。”柳千寂显然是被他说得心动了,这句话刚出口,似乎也破釜沉舟了,“那便请小兄弟助我。” “叫我……顾凰就好。”清凰想到团子说他叫顾淮,自己顺势就用了对方的姓,顺便腆着脸把团子介绍了一下,“这是舍弟,顾淮。” “顾兄,”柳千寂默默的拿出了一把细而长的刀,看起来有些像是雕刻用的手工刀,交给了清凰,“待会,便请顾兄将我和这树分离,之后朝着东北方向走,每行百步,向右走一步,再前行,如此走上十里,遇见这森林的边界,拿出意蕴石,便能离开此地。路上我再与顾兄说这一方小世界的规矩。” 这么简单?清凰有些不敢置信,“那你的仇家呢?” 说到这里柳千寂略苦笑,“我那仇家……从前在我身上种了死咒,威胁我不得远离;只是如今我死气已然弥漫,泯然于众,倒是不怕他那咒语。他轻易寻不得我,倒是你二人须得小心。” 他说的云里雾里的,清凰觉得琢磨人说话真累。 “你那仇家,是鬼修?”团子忽然开口。 柳千寂看着团子的眼神倒是添了一份惊异,“你小小年纪,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错,我那仇家,魂体分离,行夺舍之法,求长存之道。” 觉出对方有小觑之意,慕凛也没有分辨。 说出年龄吓死你。 他并没有多话,只是淡淡的提醒柳千寂,“你三魂七魄与身体契合不够,再过不了三个月便要魂体分离。” “啊,这么快?”柳千寂似乎是对于自己的死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也让清凰多了一个猜测,他宁愿这样在森林里呆三个月,也不愿意惊动森林的主人;他宁愿出去死,也不愿意死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为了躲仇家?躲仇家躲的自己命都不愿意要? 团子凝重的点头,“这森林倒是可以让你活得久一点,也算你误打误撞。” 被发现有点单蠢特点之后,柳千寂似乎也放弃了掩饰自己,简而言之就是放弃治疗了,“这样啊,那也好,总之能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原来闹半天是情伤,清凰了然,那就是逃避仇家情人,相爱相杀,背负血海深仇还是爱上了对方,不得已离开,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有了种子,骨上生花,与树相容,宁愿默默的死,也不愿意对方看到伤心…… 说不定种子都是仇家兼前情人给种下的…… 慕凛发现自己刚问了几句话,清凰已经开始神游了,他将自己身上的冰寒之气分出一点,输到了清凰身上。 关键时刻神游掉链子,清凰也是蛮拼了。 还在脑补一场狗血剧情的清凰被一阵冷意给冻醒了,团子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他毫不怀疑其中包含着无数的鄙视,内心有点小受伤。 “你怎么这么消沉?”清凰一边被冷的打哆嗦,一边拿起那把刀,将自己挪了个位置,划开柳千寂背部那块,一点都不镇定。 柳千寂被他这么粗糙的动作割肉弄的没办法了,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却忍着痛,一声不吭。 清凰也是第一次割人肉,手不稳,不小心割成了阶梯状。 慕凛简直受不了他这副弱鸡样,虽然手比对方小了近乎一半,夺刀子,弯手腕,刀风一动,倒是干脆利落的劈开了脊背与树干融合的部分! 柳千寂闷哼了一声,额上却是汗也全无,只是手抓着地,黑色的泥土嵌入了指缝中,白骨和黑土的对比又是一番惨烈。 然而这干脆利落的一刀,比方才清凰那拖泥带水要好上不少。 钝刀子慢割肉,最痛。 清凰看着他的背,话也说不出了。 何止没有流汗,血也没流。 他的背,可以清楚的看到骨头有多少,血与肉几乎全无,也不知道这树到底是哪里邪门,竟然会这么凶残。仿佛靠在上面,就会被吸走生机。 关键是,柳千寂身上全部都是不科学的地方。 清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试图用科学的态度了解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强迫症习惯给按捺下来,开口道,“痛吗?” 问出来就后悔了,他这不是废话吗?刚才都闷哼了一声了,这时候上赶着问别人痛不痛。 柳千寂摇摇头,“不痛。” 清凰:“……” 他忽然觉得这对话真的好很废,他们两个这样真的好吗? 对两人的话唠无语的慕凛开口:“清凰,你且背着他。” 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他们这是三人行必有幼弱残,柳千寂是个残,他是个弱,团子算是个幼,清凰也就只能任劳任怨的背起来柳千寂,按照之前说的走。 大概是真的元气大伤,柳千寂一路无话,一直都呈昏厥的状态。 然而或许是离开了那棵树的缘故,他身上渐渐散出一种生的气息,清凰离他的头很近,闻到了那种带着一丝甜腻的味道。 慕凛比他更早闻见,两人脚步就是一顿。 刚数到第九个九十九步而已。 百步就是八十米,九百步就是七百二十米,他们的路程走了不足十分之一。 慕凛听到一阵弱弱的,仿佛蚕食桑叶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耳聪,听得到,清凰却是听不到的。 死气,比这片森林更为强大的死气。 团子停步,面色严肃起来,示意清凰不要再往前走了。 “前方有人。” 清凰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厉害,背着的人倒是不如何重,毕竟柳千寂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子,跟医学院的骨骼标本一样轻。 团子虽然小,但他的话还是十分令人信服。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所言不假,不到三炷香的时间,周围就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人,还不少。 背上的这位,果真是定时炸弹啊,清凰苦笑。 然而他也不是背信弃义的人,面对比较单纯的人就更是做不到,柳千寂身上的那种略带甜腻的味道这一刻消散在空气中,却不代表他们会比刚才安全。 如果说这处森林有意识的话,说不定就会给主人通信。 沙沙声从四周传来,他们并无信心撕开一条缺口,别说身上背着个残,就是清凰手上拉着弱团子,也无法和这黑压压的一片作对。 他们所到之处,月光也逃离,最后的弱光线都消失,成为了一处彻底的黑暗森林。 “你果然还活着。”黑影中打头的那个人,忽然开口。 冷不丁听到这声音,把清凰吓了一跳。如果是普通人的声音决然不会让他做这种反应,只因为那声音仿佛是死人的声音,带着冰冷,却不似蛇,冷血而滑腻。 他的声音,就是冷,死人一般的冷。 柳千寂头都没有抬,听到那声音,身体就僵硬了。 这是长期被囚禁,被放血,被实验之后的条件反射。 “放我下来吧。”他附在清凰耳边轻声道,清凰听得出来他声音中隐而不发颤抖,但柳千寂再努力克制。 如果柳千寂还是红润的脸庞,此刻必然要应景的变成苍白,可惜现在他这副面孔和死人差不多,也就无从更为苍白。 他另一条腿使不上力气,便暗暗以右腿为支撑,看似双腿立地,实则金鸡独立,使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才抬头看了眼前,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人”。 “你来了。” 那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不做回应,只是仍然自顾自的说话,“我又抓到你了。” 柳千寂眼底有着绝望。 清凰站在旁边,呆若木鸡。 这种老鹰抓小鸡的即视感不要太强烈。 团子捏住了清凰的手,暗示他不要说话。 清凰没有感受到慕凛的暗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黑暗中的那人吸引了。 脑中一片混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牵引,呼之欲出。 停了仿佛许久,又好像只有一刹那,清凰脱口而出,“你是谁?” 那人的眼睛很亮,在黑夜中都似乎闪闪发光,他听到清凰的发问似是有些惊异,目光终于从柳千寂身上舍得挪开,看了清凰一眼,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变得郑重起来。 慕凛把自己的冰雪小剑捏在手中,准备对方如果发难,他随时可以反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不能轻易被吃掉,好歹得把对方的舌头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师尊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脖子一冷…… 溜达评论的时候看到一个特别好玩的: 穿越定律 打雷车祸,魂归地府。 只要穿越,必成女主。 清穿架空,多半命苦。 姐妹不和,丫鬟护主。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孙子兵法,现代歌舞。 前言科学,尖端科技。 多国外语,会医善毒。 女扮男装,青楼江湖。 买人奴隶,总成心腹。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阴谋诡计,视若无睹。 小三炮灰,随风入土。 总有男配,痴情护主。 王侯将相,武林盟主。 超多帅哥,还有后补。 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权利地位,不屑一顾。 代嫁虐恋,侍妾主母。 故事结局,终将幸福。 笑了……感觉串起来好爽的样子…… ☆、意外惊喜 “无根之人,魂魄不全。”那人随意说了一句。 “何解?”嫩团子眉峰一蹙,握着的清凰的手又加了一份力。 清凰没想到团子小小一只,居然能有这么大力气,他的手都被捏肿了的感觉,低呼“痛痛痛痛痛,你轻一些嘛……” 慕凛没有理会他的低呼,他脑中萦绕的全然是那句“无根之人,魂魄不全”,这句评价看起来没什么严重的地方,因为清凰还好好在这里站着。 然而仔细思考,便知道其中利害。 你道为何? 修行之道,不外乎四种,仙,佛,妖,魔。而大世界又常分为三种,天界,地界,人界。 天界有神,仙;地界有魔,鬼;人界,便是人与妖集聚地,灵乃天地生,不归在这三界,却是三界皆有之物。 前六者,共同特点便是分阴阳,有三魂七魄。 三魂乃是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则为和魄、义魄、智魄、德魄、力魄、气魄、恶魄。 魂为阴,魄为阳,平衡之道讲究阴阳互补,缺阴少阳都会造成身体不可修复的损伤,若是人有千年寿命,却缺了哪一魂,哪一魄,怕是这寿数要大打折扣。 况且魂魄离体太久,便会折损,使得轮回有异常,更有甚者,有今生,没来世。 命魂为命之本源,余二魂七魄皆由其所生,常人入轮回,散去二魂七魄,独留命魂,等轮回将命魂也磨的没了,便是生生世世,再无此人了。 所以“无根之人,魂魄不全”的另一意思,便是这人活不久了。 他看着清凰,眼神晦涩难明。 坑爹啊,天道让他将此人领进门,修为低或者说没有修为也就算了,五灵根也就算了,现在连命都没有――休闲是有年岁限制的,一旦到了相应的年龄修不到相应的境界,也只能从头再来。 所以修仙之路,如大浪淘沙,有太多人在中途,被刷了下来。剩下的,才是真金。 身边这个,太容易被淘汰了。 他不是沙子,他根本就是水泡泡。 浪不用拍,动一动,就……碎了。 慕凛先下的感受,是心里苦大于关心。 那丝关怀,若是从前的他,决然不会有的。然而先下身体回到了很久以前,都是近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心态也变了。 从悬崖边一跃而下,是清凰替他挡了一击,虽然那一击即便是到到了他身上,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清凰对他的回护之心昭昭,也让他上了心。 “只有命魂之人,能持多久?”那人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眼神不屑一顾,“五灵根弱者,不值一提的蝼蚁罢了。” 慕凛面无表情,“我问的,是你面色为何凝重?” 那人一顿,方才他凝重不过一瞬,居然被这不起眼的小娃娃给捕捉到了…… 当真是,机敏的很。 殊不知,慕凛修的是剑道,单水灵根,有变异态,可成气状,散于空气中,空气动,他便能感知其中的微小变化,故而能提前预警,又能捕捉对方的异状。 然而那人却似是不欲多说,只是抬步,靠近柳千寂。 三丈之外看不清人脸,靠近了才发现,那人身上的气味,带着淡淡的香味。 和柳千寂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清凰心中一动。 “月残阳,放过我吧。”柳千寂又低下了头,露出白皙的后颈,黑色的头发被简单的束起来,他此刻不负方才那副坚持的模样,显然是这叫“月残阳”的家伙,给了他改变。 月残阳眼中全然是冷静,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在思考要如何吃,才能吃得丝毫不浪费。 柳千寂就是那个猎物。 月残阳伸手,柳千寂全身冷不丁打了个颤,像是碰上什么洪水猛兽般。 月残阳见他这副模样反倒不恼,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比起他身边的那些僵尸,他算是比较有人情味的一个僵尸罢了。 但拜托不了僵尸的命运。 “怕什么呢?”月残阳手掌覆上他的颈,同样白皙的手掌,不过指甲是黑色的罢了,看着不脏,但悠悠诡异气氛还是在这一丈之地弥漫。 月残阳头慢慢探过来,靠近自己放在柳千寂身上的手掌,然后―― 咬了一口,他有犬牙,刺入柳千寂的皮肤。 方才割肉都没有见血液流出来,这一刻却沾在一口白牙上。 清凰这才反应过来。 他嘴角抽搐,没想到自己居然做了别人的电灯泡。 一大一小,真是……交相辉映。 他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动,看向了慕凛。 然后就发现慕凛居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睛盯着月残阳和柳千寂。 清凰不自觉伸手,覆盖了慕凛的双眼。 慕凛极为不舒服。 清凰说了一句,“少儿不宜。” 慕凛又不想理他了。 跟清凰说话,累。 月残阳回去的时候是抱着柳千寂的,而清凰和团子则是被一群没有呼吸的黑衣人给圈在中间带走的。 这回是真的没有呼吸,那些人身上也有味道,不过很像是清凰前一世活着的时候,闻到的福尔马林味道。 福尔马林……处理尸体。 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这是什么?”清凰抖着胆子,问月残阳。 “死士。”月残阳吐出两个字。 死士不都是指忠于某个势力,愿意为他们去死的人吗? 这些死士,还真是用了表面上的意思,死了的人士。 “镇魂术。”慕凛在观察了周围一圈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结果。 “是。”月残阳根本不屑于掩饰,“这些人生前都死于非命,留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以术法锁魂,将尸体处理,最后就得到了成果。” 清凰感觉自己头发也要烟花烫了,他吞了一口唾沫,“所以这里都是死人?” 月残阳听到这句似是好笑,他停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看着清凰,“死人是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死人,活人是每百年就换一批的活人,所以这里既有死人又有活人,不过是死人比活人多罢了。” 死不归天地,魂不离开,如何有的活人? 轮回,有来才有去的。 慕凛心中升起这个疑问,但很显然如同镇魂术不会外传一般,这想必也是这诡异之地的秘术,不会告诉外人,所以也没有问。 他知道的多无所谓,权当是知识积累,清凰知道的越多,一旦两人失散,他便护不得他了。 所以不必招惹不愉快。 清凰很显然是根本没想到这层,对于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他来说,生生死死不过是闭眼睁眼的问题。 他所接受的教育是无神论,只不过因为赶巧了,来到这修仙界,梦泽大陆,才打碎了无神论之说。死后和灵魂之说不在考虑范围,由着思维惯性,也没有想到这诡异的一层。 因为人生地不熟,身边围着的人又多,慕凛也没有贸贸然带着清凰离开,那黑衣人月残阳对他们两人还是有问必答的,态度也是冷中带温。 清凰本以为他们至少会被招待,没想到走出林子,月残阳便径直上了马车,丝毫不理会还在后边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两人。 那些死士似乎是业务比较精通,手段也很是熟练,看着团子和清凰两人十足的凡人根骨,也不担心他们逃走,直接把两人扔到了笼子里,又把笼子放到了车顶,然后马车就开始在空中行驶。 清凰:“……” 他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那马车并不是常人用的活着的马拉着,而是用纸扎着的四匹马,刚才恍惚间从月残阳黑色的袖子中甩出四团火,进了那纸马的腹部,马儿仿佛一下子就活了过来,开始拉车。 慕凛开始闭目养神,装作自己在睡觉。 他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想回答清凰提出来的奇奇怪怪的问题。 况且此处除了死气,还有在悬崖上那游丝的冷冽之气,在这空中弥漫,仍是很弱,却比在悬崖之上感受到的浓郁的多。 他的掌中小剑在雷劫中受了损伤,必然要找到雪魄之精再行淬炼,才能修复,更上一层楼。 而误打误撞间,便靠近了那冷冽之气,虚弱如游丝,却仍然有雪魄精神,可见那本源之处该是如何的强悍。 这让一向不动声色的慕凛也是心中一喜。 若是没料错,这材质要比自己当初炼制这柄小剑的材质,要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运道极好 想到这里他开了天眼,看到清凰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这厮,运道是极好啊。 随随便便跑到悬崖,都能靠近天地材宝。 转念一想,反正也是自己徒弟,到时候历练之际,带着他,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到那时候,他若是弱点,自己便多担待一些,把修为先灌上去。 或者找洗灵根的宝物,将他洗成天灵根。 梦泽大陆的修炼,还是单灵根要好一些,也不是没有五灵根齐修者,然而这些人全部都是远古时期,天地还有混沌之气之际。 混沌之气是环境,还需要修行之人身体为特殊的混沌之体,吸纳混沌之气,然后与天地同寿,跃仙者之境,直接成为神。 这条路,比寻常的修行之路,更为艰难。 付出多少,自然才能得到多少。修仙无捷径,前面跳跃了什么,自然会有相应的劫难在修行之路,所以这条路,不好走。 可清凰要么洗灵根,和其他人一般,往上一步一步攀爬,要么就想方设法五灵根齐修。 然而后者的麻烦之处在于,这修仙界,早已没有五灵根修混沌体的法术,那些上古修士,留下记载的,极少;而记载能适用的,更少;因为不适用,所以不会流传。 一环一环,使得清凰到现在连练气一层的修为,都没有。 然而慕凛不可能让他贸贸然选择,否则修行到一定程度,又发现不合适,无法继续往上,便会打回重来。 可见思虑不周,极有可能让清凰前面的辛苦付之东流,所以一定要慎重,更慎重。 云层之上无法看清地面的东西,清凰也就把自己背倚在囚笼的铁条上,而慕凛释放自己的神识,勘探这处。 这一勘探不要紧,他发现,纸马神行千里,地面上的那些如同蝼蚁般的人,也是带着死气。 但中心有生机,那生机和死气如同养料与种子的关系,前者成为后者的供养。 年龄越小,生机越旺盛,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死气远远超过生机。 那些人的面孔,大约都不超过三十岁。 慕凛扫了许久,又发现一不同寻常之处。 这地方,极少有老人,而面上看起来有些苍老的,居然能在丹田处将死气炼化,与魂魄结合。 诡异处太多,却又显得十分和谐。人们并没有成为毫无意识的傀儡或者僵尸,仍然保留了作为“人”的的特征。 只是片刻,纸马拉的车便停了下来。 这车中途极稳,连停车的时候都只是微不可闻的震了一下,清凰还在闭眼睡觉,慕凛又分出一道灵力,摸了摸清凰的小手。 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清凰醒了。 他刚才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见一个穿着白衣、周身冷冽的人脚踩一把剑,乘云踏月,来到他面前,救他于水火之中。 然而不等他踩上剑和那人一起离开,他就被一座冰山给压了。 然后他就醒了。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容如何,便被活活的冻醒了,然后就看到团子那种带着淡淡讽刺的眼神。 那似乎是在说“在别人的囚笼里你都能睡着,着实让人佩服”。 清凰有些羞愧,他也不知怎么地,来到这里之后十分容易疲惫,方才在迦南森林里,他背着柳千寂,已经是强弩之末。 此后坐下来,直接陷入了沉睡,还顺便做了个英雄踏剑来救他的梦。 我没救了……清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大一小起身,死士僵尸们给他们开了笼子的门。 人在半空中,怎么走? 清凰一只脚已经踏出去,又缩了回来。 与地面至少有百丈高,这月残阳住哪里不好,非要住个空中府邸,简直是……有病。 清凰不动了,团子绕过他旁边,因为身高问题,短腿一伸,直接跳了下去。 清凰大骇,来不及多做思考,也跟着跳了下去。 没有意外,他们不是停滞在虚空,而是踩在了实实在在的东西上。 清凰因为跳的姿势极为不雅观,所以直接摔在了上面。 慕凛听到身后的声音,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清凰膝盖触地,手撑着自己的全身。 这时候,慕凛即便是有力气,也无处使。 清凰讪笑一声,自己起来了。 这空中原来有一条透明色的带子,蜿蜒逶迤到那处黑色的宫殿。他们下来之后站在了车后,死士们不动,他们也不动。 月残阳抱着柳千寂,下了马车。 此处有光,清凰也趁机端详前面那搂搂抱抱的两人,柳千寂不知道在车子里被月残阳做了什么,现在环着月残阳的脖子,一动不动,头靠在月残阳的颈间。 这景象,竟然意外的和谐。 清凰四十岁老男人的心又蠢蠢欲动,不过看到小团子眼中的无可奈何,又看看自己―― 虚岁十三,瘦瘦小小的,根骨废,灵根废…… 想要找到好条件的,首先要自己的硬件过得去,他现在硬件不行,这堪堪弱肉强食的世界,怎么会被人看上呢? 还没有等清凰思考如何改变硬件问题,提升本身性能这件事,就听到月残阳轻飘飘一句“把他们关进黑水潭中,没有我的批准,不得放出来。” 他说罢冷哼一声,袖子一甩,那纸马瞬间变成了只有一指长的小纸片,收进了他的衣袖,转身便使用遁术从此地离开。 清凰:“!!!” 你别走! 想着成为座上宾,没想到会直接成为阶下囚! 还没有等两人申辩,死士们就忠心耿耿的押着他们去往了那劳什子黑水潭。 黑水潭,听起来就很像下水道。 慕凛没有反抗,他心中隐隐约约有感觉,那黑水潭是一处机缘。 刚才月残阳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掌心忽然一热,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与手掌心那处养剑池共鸣,这是自己的冰雪小剑找到了自己的“养料”。 所以他按住了跳脚的清凰,既来之,则安之。既有机缘,便受之。 清凰看着团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朝他微微颔首,那样子是让他安静些,清凰只能老老实实的拉起他的手,朝着死士先生们带着的路,走过去。 越靠近黑水潭,越是发觉这里寒气重。 清凰在打摆子,冷到了骨子里,他平日里就是一个体温偏热的人,这会儿身体内外冷热交替,连牙齿都在不停的打颤,磕磕巴巴的。 慕凛听到那上牙碰下牙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忽然想笑。 他很久没有笑过,面皮都有些僵硬,他如今这副样子自己都觉得新奇,而与清凰相见虽不多,却是又旧友重逢之感。 黑水潭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潭水,至少从表面上看,没有异常之处。 他们要被直接扔进水里么? 清凰一边揉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胡思乱想,走近了才发现那黑水潭的潭水根本不是黑水,只是幽深,站在潭水边,盯着潭水,便有一种眩晕感,仿佛那潭水是一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全部吸附进去。 他不敢多看,将眼神收回来。 慕凛面色凝重。 他一路表情都似是小大人,此刻却凝重的不似之前,清凰觉得他应该又发现了什么。对于这个见多识广的小团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十分佩服,悄悄问他: “怎……怎么……了?” 说的磕磕巴巴的,一出口就想打自己一嘴巴,叫自己别抖了,这么一副样子,跟怯场无二,还不及小团子呢? 说来这团子和她的气质真是相似啊,在这么冷的情况下都不觉得冷,估计他自己都能和环境融合到一起了。 团子拉着他远离了那处潭水,待里潭边有三丈远,才开口,声音仍然那般稳重,“这潭水底部,全是骷髅头。” 清凰腿一软,慕凛不得已两只手臂伸展拖住他,从旁人眼中看来清凰几乎全身拖地了。 “出息!”团子吐出两个字,字字诛心。 虽然嘴上很嫌弃,慕凛还是托的稳稳地,没有在身体上嫌弃。 清凰一直都晕晕的,心理和身体都遭受了打击。然而从混沌状态出来之后发现自己丢人了,脸一红,身体也不抖了,牙也不磕巴了。 “骷髅头放潭水里做什么……真是奇怪的人奇怪的爱好。” 前面那死士似乎是死士们的头头,听到他的话,瞥了她一眼,指着和这边相对的潭水对面,“为了滋生鸢尾花,圈死气,蓄积力量。” “那里面的人是自愿的吗?”清凰多问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牙龈肿了……嘴都张不开了。 没有评论安慰不了受伤的身体和心灵……呜呜…… ☆、那是什么 “不,”死士头头眼珠子不动,死气沉沉的看着他,继续了他那犹如没有涂机油的废柴机器,听起来很刺耳,“这里面都是罪人,或者意外闯入的异乡人。” 清凰一听,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安静了半晌。 那死士也不动,静静的站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那个,你们不会是直接要送我们下去洗干净宰了吧?”清凰又斗着胆子问了一句。 死士头头兼众多死士们不再理会他,清凰嘴角下垂,颇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地面忽然有了个缝,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成洞。 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起来,清凰觉得自己所站之地往下沉了沉。 他第一反应是这里地震了,但刚才经历了太多的“惊喜”,这时候反倒没什么惊讶,告诉自己这是修仙世界,就一切皆有可能。 他也没敢动,怕自己滚下去。现在什么都不会,一旦摔倒,说不定随随便便就死了。 这地势之变果然是有缘故的。 原来这黑水潭旁边设有机关,那地牢就在黑水潭下。方才地动山摇,不过是机关开启,地面变成了高低起伏的台阶,往下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黑qq一片。 清凰一行人等稳定之后开始往下走,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几个被关着的。 “这里不是牢狱吗,为什么根本看不到关着的人,哦不,关着的东西?”清凰想起来这个世界不仅仅有人,各种修行之人,妖魔鬼怪,神仙魅灵,应有尽有。 “都死了。”死士的声音在这里显得阴森森的。 清凰噤声。 他们走了大约百丈,才停下了脚步,那死士中的头头伸出手掌,与墙壁贴合,那本来土质的墙壁开始往下凹,直到凹成一处长宽高各为三丈长度的小方块,又从袖子中甩出几张纸片。 那纸片与寻常纸片不同,寻常纸片被扔出去,必然要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这纸片是停留在空中,开始膨胀,伸展成一张床。 然后又有几张纸片变成了原始的马桶模样,有一个落在地上成了屏风,把两处隔离开来。 做完这些事情,死士头头又一拂手,两人直接摔进去,那死士头头眼神变也不变一下,在唯一的出口这边凭空画了几下,叮嘱了一声“好生待着,不然那黑水潭底便是你们的归处”,便带人离开。 清凰没敢往变出来的那张床上躺着,觉得心有戚戚,前世扎纸人和烧东西都是给死人用的,这么纸片弄出来的床总是让人心中有异样感。 所以他干脆吹了吹地面的土,发现根本没有灰尘,便直接坐下来,背靠着土墙,看着团子。 慕凛在异样的眼神中淡定自若,环视了周围,又去摸了摸刚才那死士头头设下的禁制,感知了一下,自己一剑就能劈开,也就把这里当成了临时住所。 他打量环境之后,又开始分出自己的神识,寻找那处异常,这黑水潭是冷冽之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但慕凛从其中可以感知到,这些被释放出来的灵气,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倘若寻找到那通行之处,必然要想方设法进去,而且,必须快。 清凰看着他在这方寸之地闲庭信步,心里也开始安静下来。团子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坐在他的对面,盘腿静静打坐。 清凰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精致的眉眼,觉得团子长大之后一定英气逼人,并且比现在气质更为冷,也更为纯。 他与团子不过相遇几天,便依稀有了神交很久的感觉,这也是他在人前防备精明动脑筋,却从来不在团子前费力气的缘故,只因为心底深处有模糊的熟悉感。 这世间处处讲究机缘,大约这相识也是机缘之一吧?清凰心中一动,看团子的眼神更加的专注。 团子似乎是终于感知到了她灼热的目光,睁开眼神,静静的看着他,无悲无喜。 被这眼神看到,清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所事事了,有些羞愧。 “你且学我。”团子惜字如金,“盘腿静心打坐,学着接受天地之间的灵气,此处虽然鬼气弥漫,死气充斥,但仍然有灵气,学着捕捉。” 难得说这么多话,清凰也知道该如何心领别人的好意,他立刻盘起腿,呼吸吐纳。 脑中一片空白。 清凰又试了试,仍然是一片空白,再努力,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在抗拒,一只巨大的手朝着他的头“啪”的打了一下,彻底的把他的努力给打散。 他脑海深处发出了警告,痛的将要直接昏厥,身体往前倾倒,慕凛察觉到了不妥,立刻伸手接住她,“怎么了?” “痛……好痛……”清凰话也说不清了,眼前一片昏花,“团子,我好痛啊。” 慕凛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奇怪的事,他也从来没有在古籍中阅过这种奇特的现象。清凰若是连灵气都无法感知,一动便是这样的状态,那他就无缘大道了! 这是十分严重的后果。 天雷劫将他和清凰连在一处,若是断了机缘,他想必突破也难,虽然他剑道修为已臻至剑魄五练,但修为的境界需要有机缘才能提升,他已经损了一次,再损一次,必然无益于以后。 当务之急,是自己恢复原本的身份,原来的身体,也要将清凰这种症状给治好。 清凰蜷缩在地上,面色苍白,豆大的汗滴从鬓角流下来,沿着消瘦的下巴滑落。他除了开始的时候说的那几句“好痛啊”,之后再也没有怨声,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对抗脑海中的那种折磨。 团子把自己的手贴在清凰身上,却毫无益处,清凰还是那副痛不欲生的感觉。 灵力输出了很多,却依然没有效果。 慕凛放弃了这种方式。 他思忖了一会儿,俯下|身,单膝半跪着在清凰旁边,将清凰放在自己的另一条小短腿上,然后用自己的额头抵上清凰的额头,用自己的元神去刺激对方。 确切的来说,是冰冻对方的痛识。 他眼神似乎是雪域之中的万年寒冰,带着冻结一切的力量。清凰痛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也就没有看到一个仿佛是成年缩小版的团子从顾淮的丹田跳出来,白色小人先是环视了周围,然后―― 开始在清凰的身上摸来摸去。 刚才略一思忖,便做出一个猜想,清凰这是魂魄残缺,造成五灵根也无法似寻常人一样引气入体,不得已,他用自己的元婴去引对方的生机,造成一种虚的圆满之境。 想是从前清凰对修行之事从未上心,而小重天虽然灵气不足,生机却是旺盛的,所以没有人能看的出来他的残缺。 此刻遇上的却是一个久处死气之中的人,对于生机的把握自然是分毫不差,所以能在一眼观测之后说出清凰的致命之处。 这也是慕凛没有贸然出手的原因之一,只不过他没有放在明面上罢了。 在小人的“抚慰”之下,清凰的脸色渐渐的好起来,也不像刚才那样痛不欲生了。 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因为精神不济,清凰直接睡了过去。 见他睡了,也没有刚才那么痛苦,慕凛神色没变,心中却放心了一些。元婴小人又跳回了他的丹田,居然还有些恋恋不舍。 慕凛脸一黑,觉得小人忒没出息,又觉得是自己刚才的心乱了,遂继续打坐,探测入口。 坐下来之后如同寻常那般,静心沉气,将大小周天运行一遍,却全然没有了原来那种平静。 方才自己的元婴接触清凰的脑域,发现对方上丹田什么也没有,却蕴含了一种自己也看不透的东西。 那东西很弱,只有豌豆大小,像是一火种,却没有灼热之感。也是那东西引得元婴小人恋恋不舍,甚至连元神都有了一丝震荡。 这是为何? 那东西又是什么? 饶是慕凛历练颇丰,阅历甚多,也不解其中之意,只得将这疑问放下,记挂在心中的某处,想来以后若是仍有奇遇,会解开谜题。 神识放开将这地牢探寻了遍,没有异常,没有入口。 慕凛眯起眼睛,又搜地毯式的寻找,刚才粗略的扫了一眼,脑海中有了大致的地图,此刻再度看去,发现了一处诡异。 这处空间,有隐藏起来的部分。 因为不对称。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我最近更新有点少……我乖乖认罪。 一时脑洞写了个小短篇qaq,昨天翻了一上午的《灰塔笔记》的长评,又想起来那本让我到现在都难忘的小说,灵感也是这么来的。 《苟延残喘》 拿着扳手修理水管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到身后的主人到底是谁,毕竟这不重要,只有钱,比较重要。 听到女主人的声音觉得很温柔,她一个人在家,居然会放我这么个人进来,也算是大胆。 她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很是甜蜜,对方应该是她很亲密的人,这房子也很新,看起来应该是结婚不久,应该是她的配偶。 只是新的房子东西都容易这么快坏掉,让我很是感慨现在房屋制造质量的渣。 不过这也让我这样的废人有了吃口饭的余地。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钥匙插|进齿槽,声音很是清脆。我离得很近,所以听到他正在打电话。 女主人似乎是听到了有人来了,急忙扣了手机,像蝴蝶一样飘出来,那人一进来,就是刚好的时间扑入怀中。 “你回来了~”她声音轻快,脚上甚至来不及踩鞋子,赤着就奔到门口,“我等了你一下午呢。” “我给你带了云桂坊的蛋糕,我想你今天一定是想着吃,所以绕了一圈去买了。”男人的声音很温柔。 一如既往的温柔。 只是听得我头也痛脚趾也痛,因为手上的扳手掉在了脚上。 只是痛的龇牙咧嘴,也不想开口。 老情人见面什么的,还是在人家新婚的房间,人家和老婆在你面前甜蜜蜜,开口总是很尴尬的。 他领着妻子走向了客厅,我默默的把扳手拾起来,水龙头修好了,本来要五十块钱的,这时候我忽然不想开口了。 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步一步的把自己挪到了门口,开门,准备走。 “师傅,钱还没给你呢。”那女房主在客厅里,应该是瞥见我了。 我直接碰上门,赶紧瘸腿往楼下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慌了出现幻觉,我似乎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 然后就摔了,骨碌碌从楼上滚到楼下。 我有点恨那个女人的多嘴,全身都痛的要命。 “你没事吧。”身后有人伸过来一只手,还是和以前一样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掌心白皙。 我有点恨他还是这么好,而我只能苟延残喘。 我一边拉低帽子,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多少钱?”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刚才只不过是示好一下而已,他一直都是洁癖,怎么可能看我这么脏还去触他的手? 我庆幸脸还没那么大。 伸出五根手指头,他直接掏出五百,“麻烦你了。” 他怎么还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不问柴米油盐? “给多了。”我含糊的说了一句,把四百塞到他手里,又摸了半天拿出五十,有些皱巴巴的。 他眉头一皱。 我依然低着头,转身就走。 “沈端。”他忽然喊了一声。 我背部一僵,也没有故意说什么你认错人之类的狗血话,只能嗯一声,继续走。 “如今话也说不了了,是吗?”他又问。 我停下来,不想去看他如今多风光,然而话不说也难堪,毕竟曾经也是同学,虽然我这个半路辍学的和他这个出国留学的,已经是云泥之别,然而那些骄傲大抵还是在的,“最近好吗?” “很好。” “这不就成了。”还说什么废话。 我以前看过两个词组,一个叫if oi,都是虚拟假设,给了最好的梦。 连起来却是一段十分美妙的话,只要有未来,就有希望,与争取的可能。 只是再深刻的爱情,也是有疲惫的时候。 要说情人间分分合合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男男如此,男女如此,女女也是如此。 大多数人大抵都是性情中人,又过着人间烟火的日子,就不得不扯一些有的没的,搞一些甜的痛的。 理论数学是一门非常乏味又非常有趣的学科,和林远认识也是因为上学,然后讨论着讨论着就出问题了,所谓脑波契合度太高,最后也使得身体契合了一下。 后来被爆出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我没有未来了,他去了国外逃避了。 这么看来我也有点吃亏,不过也没有追究那么多,比起家人的痛,所谓的情伤不过是多捅两刀自己就明白了。 活着就好。 没有别的追求了,追求这东西太累,付出太多没收获,到最后也能生生把人逼疯。 我没敢去回忆当初,怕悔不当初。 只是当时结局的太快,我也忘了不合理的地方,忘了矛盾的地方。 但如今想来,何必像是做学问一样追究那些?知道结局是分开,其实就已经落幕了。 他为什么没有站在我这边,一点都不重要了。 二楼的水龙头一开,就会呜呜叫,大半夜的听起来有点}人,不过好歹算便宜,一个月只要200块。 在这个城市已经很不容易了,郊区小院,二层楼基本都随便盖,楼顶还有三层,也分了三户,来来回回都是男男女女。 接到林远电话的时候我还纳闷了,想这是谁,我在这城市不认识什么人,要知道他在这里,我就不来了。 “见面吃个饭吧。”他说。 哦你这个渣攻,吃饭干什么? 我早就没钱浪漫了,没钱跟你说什么老同学叙旧,咱俩没旧可叙。 坐在木板床上看着对面的墙上钉着的三合板,上面摆着几本书,一直随身带着不敢扔,怕扔了就没有过去了。 我这人记性不好,所以活得有点没心没肺的,也亏了这点,才活到现在。 不过是苟延残喘。 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还摆在那上面,当年还是生日的时候他送的。 康德认为人在绝对服从道德律令的情况下,不应该只是去寻找快乐,而应该去寻找上帝赐予我们的幸福。 这是他对我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这句,然后就跑到马桶边开始吐,吐得脸都是菜色。 结果马桶堵了。 晦气。 林远再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我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城市呆了这么久,不过生活稳定物价水平又不是那么高,想想也找出来理由慰藉自己了。 不会是为了他。 之前漂泊了太久,居无定所。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只会一些纯数学理论,看起来人傻脑笨,差点被骗去传销组织。 我没想到他居然结婚了,问及原因才知道他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生出来的孩子居然不是他的。 他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喷了茶水。 好久没喝了果然功力下降了。 “这么长时间,你就干了这点事儿?”我有点小感慨,“你该不是满足不了你老婆吧?” 这句话一说他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我满不满足,你不是最清楚么。” 一本正经说这种情话是以前我们玩的一个游戏,人越多,越说,只不过永远限定于两人之间的交流。 那时候是为了赌定力,晚上有更疯狂的事情可以做。 没想到现在又用上了。 果然,本事这种东西,不用就会不管用。 借着离婚的失落这种烂借口,他找了我几次,我也当他是老友,和他说说话。 这个城市真的太安静了,我也很久没有讲话,总是害怕如果这个认识的人再离开了,那估计没有人再记得我了。 这时候我总是再想,我是怎么从当初走到现在的。 记忆竟然一片模糊,想来我还是不愿意回忆。 我只记得他的好。 这次很奇怪,他竟然一直没有离开。 我心中一直有个底线,就是他可能随时离开我的生活,这种忧虑总是存在,所以每一天都是侥幸。我现在明白很多,不是从前那么蠢,以为有勇气就可以面对。 其实我连勇气都没有。 在这么磨蹭来磨蹭去,一磨蹭竟然就是五年。 我换了工作,也换了住房,现在我们成了邻居。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后来我偶尔机会见到了那个女人,他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当时我在暗处,看到林远和她很好的打招呼了。 真奇怪。 后来就过了十年。 我说这次为什么他妈妈没有逼他,原来是他有了个弟弟。 他之前病了一场,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是他妈妈告诉我,他快死了,求了一件事,就是放过他。 林妈妈答应他了。 后来他奇迹般的挺过来了。 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往上爬。 我总是舍不得丢下那个壳。 壳子里放着我对林远的执念,从很久以前到现在。 是谁先下手的并不重要,结果是在一起,就可以了。 哪怕苟延残喘,也是爱情。 白发苍苍的爱情。 ☆、回首往事 慕凛封闭了清凰的五识,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条被子,细心给他掩好,才站起来,走出去。 那死士头头方才给他们设下的禁制对于慕凛来说自然没有什么用处,随手挥一挥就可以除去。不过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随手掐了一个诀,土遁出去――毕竟这样才能不引人注目,而清凰可以有时间歇息。 那处隐藏起来的部分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墙壁,粗略的扫过去绝对不会引人注目。 灵气泄露,大抵是因为周围的泥土在千万年的浸润后也积累的一部分,飘散在了空气中,只有一丝,却是这一丝,恰好引起了慕凛的注意,谁叫他的修为高呢? 慕凛凑近,手指抠出一块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泥,和方才走过来自己袍子上沾染的一点灰尘对比,发现他与清凰被关着的那处的泥土是黄色,而这处的泥土是泛着灰色的、更为细致的土壤。 不像天然成土,更像是有人故意遮掩什么一般。 他试图用神识穿过这层泥土,探寻泥土中的情况,却发现不得其门而入,神识被泥土吸进去,仿佛一处无底洞,根本进不去。 同样,也出不来。 慕凛这才觉出,这泥土的作用竟然能让修士无法用神识来扫过。如果不是因为对于长度的精准把握,他决然不会发现这处的不同。 所以这墙壁后,一定别有洞天。 有大危险者,必有大机缘。 那么故意隐瞒起来,想必是因为担心此处被人发现。 他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来时候所见所闻。 那些死气沉沉的人,傀儡一般的死士,镇魂术,极少见的老人,生机渐无的年轻人…… 没有一个修行之人。 无论仙佛妖魔,都没有。 这里的人,更似是寻常的人,只不过沾染了死气。 这有些不合理。 而且,那些人中,极少有女人,小女孩也几乎没有。 这破坏阴阳制衡。 阴阳不平衡,则会造成后继无力,老人一旦死去,没有年轻人的补充,这一处就会成为死城。 这里镇魂,养尸,会不会也是因为因为这个原因? 他沉下心,千年的历练让他无论面对什么诡异之事都能镇定自若,抽丝剥茧,找出其中的缘由。 看那些人的年龄,未曾有超过百岁之数的,这处墙壁被封上,观其泥土之龄,大约也有百年。 这两样,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慕凛在墙壁前驻足,思考了片刻,听到了头顶上的泥土有震动,知道有人来了,闪身回到自己被关着的地方,躺在了清凰的旁边。 清凰还是一副睡得天真无邪的样子,慕凛嘴角有些想要抽搐,觉得对面的人未免太过于安心了。 不过,睡就睡吧。 反正醒着,也没什么用。 月残阳抱着柳千寂径直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扔在了房中间放着的一个棺材模样的长匣子中,自己坐到了一边,不言不语,像是在发呆。 房间里是全黑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又是不是能看的见。 房间中静谧,只有两人。 柳千寂气若游丝,心脏处似乎也有渐渐衰竭之相。他微微侧头,看着月残阳的脸。 月残阳的眼睑有些青黑,嘴角还残留着方才咬柳千寂的脖颈处溢出的血,他似是不解恨,又舔了舔嘴角。 柳千寂温言与他说话,“残阳,你这么恨我吗?” “你说呢?”月残阳眼眸全然是黑色,向着他的方向,声音中带着恨,带着苦涩,带着无奈,“如果不是你,这里也不会成为一处死城。” 柳千寂听到了全身一震,白皙的手握紧又松开,“对不起。” “这句话你一百年前就说了,现在再说,也无济于事。”月残阳眯起眼睛,“我将你抓回来,不是要听你的道歉。我想知道,养魂草,在哪里?我的族人需要它。” “这里已经是死城了,残阳,最应该做的是带着你剩下的族人离开这里,而不是寻找什么养魂草。” 柳千寂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说,将自己重复了一百年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况且我大限已至,你又何必逆天争命?” “谁管你。”月残阳嘲笑着说了一句话,“我只是为了我的族人,死士从来都是迦南地的规矩,你来了,打破这个规矩,那么你就是死人。” 柳千寂苦笑,默默的吞咽自己种下的苦果。 他们的故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十分简单。 百年之前柳千寂因为历练,误打误撞来到此地,他见此处死气凝重,一度以为自己进入了幽冥鬼蜮。 后来发现这里的人虽然死气缠身,却仍然有生机。这让一贯喜欢奇闻异事的柳千寂产生了兴趣。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此处名为迦南地,巫术盛行,毗邻以养蛊著称的南疆,却是一处隐藏在九重天与八重天的小世界,又称为六鬼罗刹地,首领以鬼自称,每次外出行动,号称百鬼夜行。 赶尸亦是此一族的传统,一脉传承的家人死去之后并不会下葬,而尸体将会被做成标本,成为战士。 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先死的,往往是功力强悍的那些,可以称为长老的,后死的,往往战斗力比不上先死的,但如果生前已经有大成就,往往会成为这些死士的头领。日负木,夜宿木。 此“死士”非彼“死士”,在梦泽大陆,这种死士,会被称为僵尸,以活人炼制成法器或者宝器的人常常被视为邪魔道人,被整个大陆的修行之人所不齿。 但在此地,这是一种固有的习俗。 如果只是如此,也不会让他被月残阳仇视,活活扣押了百年。 前面说道,这里死气过于积重,一旦压倒生机,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局势,让这里成为一处真正的死城。然而这里看起来生机源源不断,必然是有一处富有灵气的地方,在支撑。 常言道草木为生机之物,可让世界欣欣向荣,柳千寂也是被生机所吸引,来到此处的。 也是因为他四处打听,才和月残阳相识。 月残阳就是迦南地的头领,这里的人,都是他的族人。 那处聚灵之地,和黑水潭这处死气淤积的地方恰好生在了一处。而那黑水潭,也正好在月残阳的府邸之中。 那聚灵之地原来是通往另一处小世界的入口,因为月氏一族身负浓重死气,无法通过这入口。 但柳千寂可以。 柳千寂进去了一次,花了一整个月,那时候月残阳还整整担心了他一个月,直到他出来才放下心来。 柳千寂的修为也是因为进去了那处小世界,才开始突飞猛进,他十分感激月残阳,便多留了一个月。顺便以传音之石报备了掌门,说了自己的奇遇。 本想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想要和师门一起分享这处,却没有想到为这里的人招来了灭顶之灾。 这是他的劫。 月残阳那时候一心信任他,这里虽然人人都有死气,却也是民风淳朴,大家都是十分的热情好客。久居之后便会爱上这里。 他这么认为,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他那掌门知道了这处可以如此突飞猛进增长修为,便带领了自己的心腹弟子来到此处,发现这里的人居然有着浓郁的死气。 他们直接将这些人视为妖魔,要把他们都杀死。 修士杀人向来是如同捏死蚂蚁一般简单,这么多人,也只不过是捏死一群蚂蚁而已。 柳千寂当时百般解释阻挠,依然没有用。 他后来才知道,只怪当年的自己太单纯,以为掌门是对妖魔的仇恨才非要将这里的人视为妖魔,斩而除之,完全没有料到是因为这里的资源。 就是那处聚灵之地,小世界的入口。 那时候月氏一族遭遇灭顶之灾,族中的半数女子都被杀了,因为她们手无缚鸡之力,而男子都被当时自己传信息的掌门给打散了三魂七魄,用魔气侵入身体,以供驱使。 甚至为了昭示自己的“功绩”,掌门还给了自己一个长老的职位。 他不想要长老职位,甚至不想要自己增长的那些修为,只想月残阳和他的友谊回来,那些曾经热心对待他的族人回来。 他错了,错的厉害。 财不外露,他不够了解人性,却将那处聚灵之地告诉了掌门,引来了贪婪之人的觊觎。 柳千寂当时十分内疚,月残阳为了保护剩下的族人,准备开启黑水潭中心岛屿的机关,把恶灵放出来,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要任人奴役。 这是他们月氏一族的骄傲与尊严。 同时他也没有再理会柳千寂,原本两人的感情因为这件事情迅速降温,到了冰点以下。 柳千寂知道他们大约不会再回到从前那样了。 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狗血…… 话说今天开始这一本和另一本《论拉轰的正确姿势》就一起更新啦~拉轰兄是每天11点更新~ 求收藏~ 我真是一只勤奋的小鸟啊……请给我评论当做力量吧阿门! ☆、小新世界 他没有什么能弥补月残阳的,月残阳把他关在了黑水潭底下的牢笼中,他想方设法出来,诱使掌门一行人,元婴自爆,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 本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道元婴自爆了,魂魄却没有,月残阳替他找了一具鲜活的尸体,把他的魂魄寄放在其中。 一晃就是百年。 也是当年自爆使得那处入口发生了震荡,生机与死气迅速交替,造成了一批人的不适应,月残阳迅速封了那处。 他已经不再适应此处,死气太重,而又愧对老友,便想着找了个空缺离开。 谁知道走进迦南森林便迷路了,背靠着一棵树,最后血肉又成了养料。 不死不活,默默等着最后的大限。 迦南森林把他的气息掩盖了,他就在那里呆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月残阳一直在找他。 腿骨上的种子,开出的花朵,也是因为月残阳之前为了控制他的灵魂,不让他再做出什么违背自己的事情。 他已经不再放心自己了。 柳千寂不无心酸的想,也许就是因为自己这么蠢,才使得他被骗的死无葬身之地。 那三个月比起百年看起来更久,他以为自己就要那么死了,却最后也没死。 反而又被月残阳找到。 其实他已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月残阳了。 月残阳似乎很累,连眼睛都睁不开,背直直的靠在墙壁上。 他现在已经极少可以有感知,冷热无法体会,连五味都忘记了味道,这是尸化到后来的表现。 这段时间为了找柳千寂,花费了他太多的时间,没有生机来维持,只是单纯的靠着身体和灵魂的牵绊控制的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好累。 柳千寂没有看他,他心中记挂着他。 “残阳,我好后悔。”柳千寂声音弱了下去,如游丝般散在空中,微不可闻。 纯白色的碎片从柳千寂的身体里逸出,仿佛可以听到什么东西破裂,再也无法凝聚。 黑袍下的花骨朵绽放,纯白的花瓣底下开始长出藤蔓,甚至有蔓延的趋势,从大腿根部往下,滑过膝盖,滑过小腿,停留在了脚踝处。 那本来在花骨朵中央的红色朱砂痣模样的东西,也停留在了脚踝上,似是有生命力一般,围绕着脚踝跑了一圈,想要冲破皮肤跑出来。 这血滴一动,月残阳就受了惊一般,直接吓醒,看到柳千寂那死寂的模样,眼底是痛苦。 像是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被打碎。 “我不怪你。”他手颤抖着覆上柳千寂的心口,无视脚踝上那处异常。 手掌中先是出现了一个黑点,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黑气被逼出来,然后凝聚在了一起,沸腾般翻滚。 月残阳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他另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心脏,一滴血从那处凭空出现。 这滴血是他一生中仅有的三滴血之一,这时候他拿了出来,脸色立即变得更苍白,闷哼一声。 没有等自己恢复一些元气,便着手将这滴血液和黑气融合在了一起,然后这混合的血与黑气开始自己动。 月残阳嘴中念了几句话,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到,黑气形成了一朵花的模样,和柳千寂身上那朵仿佛双生子般,只不过一朵是白色,一朵是黑色。 黑气的花蕊,就是自己的那滴血,两者结合的很好。 那些白色的碎片被黑气吸附,一片一片的飞回来,在黑花周围打转,开始仿佛只是看看,不多久便试着触碰,最后融合到了一起。 竟然,完全契合。 他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的笑,然而不多时这笑容便垂下去,大手拂上柳千寂的鬓角,声音嘶哑,“走不了了。” 做一对鬼鸳鸳好了。 只是当务之急,需要找人去那处小世界寻回养魂草。 月残阳脑海中直接出现了今天的那两只小家伙。 奇怪的是他先想到的是那个个子矮矮的小孩儿,而不是那个稍大的。 但直觉往往是能道出问题的,那小个子身上有些东西,连他都看不透,况且他身上的生机很旺盛,带着的寒意与黑水潭那入口处渗透出来的有些相近,想来也是有缘的,所以他才没有第一面就弄死他们。 砍碎了当养料养花,千千哪怕是醒了,也不会高兴的吧? 柳千寂还是那副单纯的模样,三魂七魄散成碎片,方才那精血与魔气,也不过是暂时将魂魄碎片给暂时性的粘合在了一起。 他睡得不谙世事,像是新生儿,而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死亡的成人。 月残阳起身,到房间角落处开了水镜。 水镜的波纹面上,显示了黑水潭地牢的样子。 那少年和小孩,一个躺着,一个盘腿坐着。 月残阳看了一眼,便被慕凛警觉,他抬头看着虚空,眼睛眯起,似乎是威胁。 “呵呵……”月残阳笑了,关掉水镜,抬步出门,准备去关押之处和两人谈谈。 能早一步,便不能晚一步。 虽然他们两个看起来都是弱鸡,但有总比没有好。 如果死了,也只能对千千说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为了入口而来,死在里面。 这样就没什么可以怪罪的了。 慕凛在等。 等待刚才那个窥视的人的到来,和他们谈条件。 他站起来,清凰封闭的五识依然没有被打开,睡得一塌糊涂,差点流口水。 慕凛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门外。 月残阳到了。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眼睛一对,便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养魂草。”月残阳开口。 “令牌。”慕凛开口,波澜不惊的提出自己的条件。 月残阳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一根线穿着的黑色小木牌,扔给了慕凛。 慕凛没有蓦地接手,而是以剑罡引过,悬在空中。 那木牌慢慢变大,上面的纹路才显得清楚了些。 察觉到令牌之上并没有设下什么陷阱,慕凛才接下,把令牌丢在了自己的储物镯中。 月残阳看他这么谨慎,冷哼了一声,嘲笑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做那种下作的事情。” 慕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嘲笑了,只是淡淡道,“他无法承受死气侵入。” 方才他未曾打坐,只是摆了个姿势思考了片刻,想到自己历练的时候曾经匆匆撇过一眼的上古残片,那修士在玉简上用十分崇拜的语气写了什么“混沌阴火,豌豆大小,使人温润”云云,此刻回想起来不就是清凰脑海中的那小火种么。 退一步说,哪怕不是混沌阴火,也是类似之物,让人感受一丝温润之气,而不是寻常火灵根修士给人的灼热爆烈之感。 不过这都只是猜测,慕凛按捺在自己心中,除非确定,否则不会开口。 “你们倒是真该换换。”月残阳说完这句衣角飘出一个弧度,自顾自的往入口处走。 这么急? 慕凛蹙眉,看来是柳千寂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人担忧的变化,以至于刻不容缓。 他解开了清凰身上的五识,清凰先是怕光一般,眼睛动了动,使得睫毛也跟着动了,然后就睁开眼睛,看到团子,眼睛就放光,哭丧着喊了一声: “团子我错了,我居然睡着了!” 慕凛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浪费力气吧,只是看着他还在地上躺着,耍赖不肯起来的模样,略一挑眉,这动作在小而精致的脸上显得太萌了,让清凰有些看呆了。 “起来。” 因为看的太过于入迷,清凰没有听到这句话。 慕凛看他还不起来,伸出自己的小手,声音平平而冷淡的说了句,“还要我拉你不成?” 清凰这才恍然大悟,羞愧的爬起来,扑了扑自己衣袍上的灰,后知后觉道:“我怎么在地上?” 没有人回答他,团子已经径自离开,清凰来不及思考为什么那禁制可以让他们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低头跟着团子走了两步,便看到视线以内第三双鞋子。 抬头一看,月残阳。 第一反应是被抓包了,看到月残阳僵尸脸的表情,觉得应该不是。 团子和月残阳都是行动派,月残阳看人都来齐了,将自己的手掌按上去,嘴中念念有词。 不过一会儿,那灰色的泥土墙壁就自动裂开,一股带着灵气的寒流迎面而来,瞬间把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自保能力又不具备抗寒功能的清凰冻得霜雪满头,连眉毛都挂着冰凌。 尼、尼玛啊…… 慕凛小手拉着清凰,清凰一咬牙,一狠心,钻了进去,月残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泥土之门缓缓关闭,把他们隔在两个世界。 “这、这是、什么、回、回事?”清凰话都说不清了,哆哆嗦嗦的问慕凛。 慕凛只是牵着他,跟牵着一头自家养的小宠物一样,将收在储物镯中的令牌直接扔出来,打在他们面前那座十分高大的拱门上。 令牌正好打在拱门中央,原本看着毫无特点的普通石头拱门瞬间发出了缤纷的色彩。透明中泛着蓝色的晶体折射了太阳的光芒,漂亮的让人不能直视。 清凰看到美得东西,常常忘记周围的环境,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景象。 慕凛没有赏美之心,这门既然打开了,自然是要进去的。 门外只是冷,而门内,是一处新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等小副本进完就回来看残阳和千千的婚礼了~ 尸嫁……终于快写到这里了。 ☆、专情狐狸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清凰一眼望过去并没有蓑笠翁,只有雪,满眼满眼的雪,直到天的尽头。 而再回头看,发现那拱门已经消失了。 “月残阳要找养魂草,我要找寒魄之精。”慕凛简短的把他们的来意和目的说了一下,“走吧。” 清凰站在原地没有动,开口问团子,“往哪里走?” 冷的麻木了,也就不抖了,说话也利索了。 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事情团子不用和自己商量,大概是自己太废柴了,只能是个拖后腿的,有人带着都不错了,还想当家做主?门都没有。 只是废柴也会不开心吧,卖萌都没有用,在这个只有两人的队伍里,大概他的作用就是当移动花瓶。 慕凛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沮丧,“至寒之处。”他神识往四面八方探测了一把,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哦。”清凰应声,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先去找寒魄了。 也不怪慕凛会这么想,他的掌中冰雪小剑已经破破烂烂了,战斗力可以说是战五渣,当然目前的重要事件是修复装备,不然怎么打副本? 清凰终于过心过脑了一次,把这些事情相通了。 刚才月残阳给他们开启了这道门,想必是和团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虽然在他这里掐头去尾,好歹根据事情发展可以推断出一二来。 当人用心得时候,差不多就是能读出来全部事情的时候。事情过脑子了,也就能说出个一二三了。 就这么跟在团子身后走,不知多久,清凰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没看清路,扑街了。 慕凛听到身后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巧了,又摔了。 他当初从二重天被雷到九重天,还从天而降,就看到他这么一副扑街状,如今,又看了一遍。 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挺无辜的,慕凛停下了脚步,又走了回去,停在清凰旁边。 “歇会吧。” 清凰“嗯”了一声,只顾着吸气呼气,根本没有精力说话。 “这样你就不冷了。”慕凛一反常态的,话比清凰多起来。 清凰挤出笑,脸皱巴巴的。 越是靠近那处冰寒之地,慕凛也就越能感觉到自己丹田里灵力的丰沛,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都受到了润泽,并且根据自己丹田里储蓄丹元的状态,灵力有了不同的形态。 古有一气化三清,而他是一水有三态,上为气,驻剑域;中为液,循环大小周天,以及全身血脉;下为固,本心也。 剑化无形(气),剑魄至柔(水),剑灵至坚(冰),变异了两次的灵根,修炼起来难,但一旦炼成,威力便不同于寻常的单水灵根,被誉为琼霄仙宗掌门以下第一人,并不是虚名。 嗯,如果没有被百道雷劫给劈碎本命小剑,就好了。 看清凰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慕凛便知道对方刚才是撑了许久,咬牙跟上他的。 他在清凰的储物戒中扫视了一遍,看到一张红色的狐裘,拿出来,披在清凰身上。 乍一看清凰唇红齿白,斜眉飞入鬓间,有刚柔并济之感,如画中仙人。眉目柔到极致,红色的狐裘却张扬了一种烈,竟是一眼看了,便舍不得离开。 慕凛为自己刚才的微微失神感到不适,他乃苦修,几乎冻结了七情六欲,所以这么微小的变化也让自己感到不适应,但也没有多想,稍一等待,便准备再上路。 清凰终于绷不住脸了,低声哀叹,“好冷,好累,好饿。” 慕凛挂不住脸皮了,他忘了清凰还是要吃东西的,从他们掉下来――被抓回来――他打坐――到进入这里,清凰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如果加上他们昏迷的时间,那就更不知道了。 他探测了一番,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带吃的。 炼虚期不需饮食,更不会准备辟谷丹,筑基以上才能吃这些丹药――虽然他也没有。 “我去寻些活物。”慕凛往前走了几步,没出一丈地(腿短),就听到一声悠长的呜咽,狐狸的悲鸣。 玄天灵狐! 清凰才刚站起来,就看到从远处奔来一只白色的狐狸,如闪电般疾驰到眼前,后腿一跃,隔着一丈远,飞到了他面前,张开狐嘴,想要咬他! 清凰的第一反应是缩脖子,低头。 然后自己的头发被咬住了,头发挂着一只一米长的狐狸,悬在半空中,咬着他的头发荡秋千,一边咬一边呜咽着,听起来很是悲伤。 本来想要出手的慕凛还是停下了,他听得出来那只狐狸没有杀意,似乎是在恳求什么。 慕凛手一挥,那绺被当做秋千荡荡荡的头发被削断,清凰被解放出来。 白色狐狸似乎是还想要爬到他身上,被慕凛一把抓住两只前爪,不得动弹。 “呜呜呜……”白狐狸看着慕凛的眼,并没有害怕,而是从灵气十足的眼睛中,流下泪水。 泪珠啪啪啪的打在雪地上,甚至把那雪都融化了。 清凰本来想训斥一下这不听话,随便咬人头发的白狐狸,看到她这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也心软了,他这时候也有说话的力气了,转头问团子,“你问问它怎么了,是不是要我们帮忙?” 得,成了驻外大使了。 灵狐通人性,玄天灵狐能感知人的实力。大概是先前身高问题蒙蔽了它的双眼,此刻两只前爪被握住,从慕凛的手掌中感知到了强大的意蕴,两只眼睛一亮,就要凑上去。 “停!”清凰眼看团子就要被占便宜了,心道果然是狐狸,本性难移,亏得刚才还觉得你可怜。 他一把扯开白狐狸,“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就好了。” 白狐狸被阻挠似乎有些不开心,看到阻挠他的是个废柴就更不开心了。看透这具壳子有些废,它继续去蹭慕凛,试图咬团子的衣角。 清凰凑上去把自己的衣角递给它咬,“要去哪儿,带路吧。” 白狐狸恨恨的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着他递上来的衣角,看到那身红色狐裘眼中有着悲愤,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同伴哀鸣。 这是兔死狐悲?清凰内心想着这狐狸忧国忧民,还是解释了一下,“这狐裘可不是我的,是人送过来的,你要是有什么仇,找他好了。对了,他叫罗冥,自称萝卜卜。” 白狐狸一副“没有兴趣听你讲什么”的样子,但是它竖起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这句话,背对着清凰,目露凶光。 慕凛也没有阻拦他,事实上这玄天灵狐是狐狸中最为聪慧的一种,比起人来说,它们可以很容易发现天地材宝,通体白色的玄天灵狐更为少有,这时候求救,帮它们忙,事后必有重谢。 清凰方才接管这白狐狸,这狐狸内心还十分的不服气,慕凛与它神识沟通,它才做了妥协。 被白狐狸一路拖着,清凰连累都叫不出来了,两人一狐到了一处悬崖处,堪堪快到了边缘,才刹住车。 如果不仔细看,当真是认不出这处还有悬崖。 若是谁走路不小心,再加上这山风吹的有些急,势必要掉进这里面,再也上不来。 毕竟这悬崖壁,滑了些。 说这里是悬崖,倒不如说是一处峡谷更为妥当。对面是雪峰,这处也是雪峰,中间只有三丈宽的空档,所以才会那么容易看走眼,以为这里是一处平地。 那狐狸想往前再走,脚下却打了滑,连忙往后撤了几步,又开始在清凰面前掉泪。 慕凛正欲上前,被清凰拉住,口中有些紧张道:“别去,危险!” 白狐狸听懂了他的话,掉眼泪的趋势更加凶猛,清凰准备自己上前。 白狐狸似乎是为了让两人确信它确实没有存着什么坏心思,张口嗷呜了一声,不多时,就听见似乎是峡谷底部传来的声音,是一声虚弱的狐狸呜咽,声音有些弱,听起来进气不及出气多,快断气的模样。 白狐狸听到那回复它回声的呜咽,开始绕着悬崖边绕圈圈,绕完了圈圈又往悬崖边靠近了几寸。 狐狸是谨慎胆小的生物,有危险从来不会靠近;同时它们又是十分聪慧的生物,自己白白去送死只可能和同伴一起死,但这悬崖顶部的白狐狸着实太过于关心悬崖底部的那只狐狸,所以才放任自己靠近了一步,却不能再近了。 再近,就回不来了,两只一起死。 清凰看明白了,这悬崖底部的狐狸,怕是这顶部白狐狸的配偶。 这公狐狸倒是真专情啊,清凰心中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专情的狐狸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天劫 他转念一想,对慕凛道,“我记得收拾东西的时候有收拾到一根绳子。这样,我盘坐两根,喏,那边有棵树,我绑到树上,你看着点,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凛心想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本尊千岁寿数,叫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娃娃去,虽然你回头不知道是本尊,但真要这么做了,也成了本尊的不好的回忆了。 他抬手阻止了清凰的馊主意,“你前几日收进储物镯一把伞状的物体,且拿出来。” 清凰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忙不迭的从储物镯把那物弄出来,慕凛接过去,撑开。 是一把伞。 清凰有些呆滞。 慕凛本想拉着清凰这么下去,后来发现他们两个这般差半个身体的高度,若是他拿着这东西,清凰扯着他,怕是要直接摔下去;若是清凰拿着这东西,那么他必定是要被清凰抱着,然后…… 慕凛没有再往下想。 然而他也不会放任清凰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便只能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时的,只要自己不说出去,清凰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件事情便可以被灰尘掩埋,放在角落。 他把那伞状物撑开,让清凰蹲下来,环住他的脖子,清凰一开始懵了,觉得团子这么可爱他有点不适应,清醒过来就发现他手里被塞了把伞,团子平静地说,“跳吧。” 跳下去。 清凰似乎是中了邪,直接开外两步拿稳伞就往悬崖边走,一脚踩空了才意识过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 手瞬间握的更紧了,另一只手护着在自己怀里的团子,心想这真是一场刺激的旅行。 下面的雪一定很厚。 一定摔不死。 本来以为自己要以重力加速度或者重力加速度的二分之一往下做自由落体运动,没想到这伞模样的东西居然真的起到了降落伞的作用。 清凰和团子悠悠的以匀速落到了地面,发现了另一只狐狸。 其实离地面只有三丈高的时候就看到雪地上有一团红色,本以为那只白狐狸心心念念的原来是红狐狸,清凰心还道怪不得见面就冲上来咬住自己,感情那红色的狐裘刺激到了那只玄天灵狐。 然而定睛一看,便看出了不对劲。 雪地上那只狐狸并不是天生的红色,而是血流的太多,红色覆盖了白色的皮毛,使得它看起来像是一只红狐狸。 它的眼睛不像是寻常的狐狸那样是细长型的,而是略圆,头贴着地面,看着从天而降的慕凛和清凰,眼中闪过恐惧。 它的身形很小,在上面那只白狐狸身长有一米,这只只有差不多那只白狐狸的一半。 清凰圣母病又发作了,落地之后三两步走上前,蹲下|身,伸手想要摸受伤受伤的小狐狸,却又怕弄痛它。 悬崖上面那只狐狸还在呜咽,似乎很是焦急。 “团子,我们是先带它上去还是先包扎好再带它上去。” 慕凛面无表情的看着圣母凰,“你准备怎么带它上去?” 清凰无言以对。 储物镯无法放置活物,放进去,还不等他们两个上去,估计这只受伤的狐狸就死了。 到那时候就是上去了,送上小狐狸的尸体,白狐狸估计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清凰静了一会儿,灵光一动,“这样好了,我们先给它上药,然后我背着它,抱着你,拿着伞,飞上去?” 他试探性的看着团子,团子直接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 清凰略失望。 “这伞飞不上去。”慕凛看着失望的清凰,还是把这点说出来了。 ……原来不是飞机,想降落降落,想起飞起飞啊。 清凰叹了一口气,“那,怎么办呢?” “先上药吧。”慕凛从自己的储物镯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了清凰。 这些琐碎的事情清凰还是上手很快的,他无师自通的倒出一把,放到了小狐狸的嘴边。 小狐狸不似白狐狸那般有杀伤力,乖乖的吞下了药丸子,连怀疑都没有,清凰心中感慨它真听大狐狸的话。 不像团子,总是擅自做决定。 慕凛觉得这悬崖底部很是奇怪,不像是上面那么冷,这大概也可以解释这小狐狸为什么到现在身上也没有结成冰渣子,使得体温降得更低,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不正常。 常言道,事有反常,必有妖孽。慕凛环视一周,试图找出造成反常的源头。 然而没有发现异常。 他倒回去看,除了悬崖底部靠近山石处的一些白色果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那处清凰已经给小狐狸内服外敷好,看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小狐狸也慢慢变得有精神了,便放心的站起来,视线焦点直接定在团子身上,顺着团子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处果子。 果真是在给我找吃的,他开心的想团子很贴心。 清凰大大咧咧的过去直接把果子摘下来,随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吃了。 慕凛眼睛一跳,清凰吃的动作太快,他没有来得及阻止。 毕竟他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就算很久很久以前,也必然要洗三遍,才入口,哪里像清凰这样,随随便便往袍子上一擦,就往嘴里送的? 清凰吃完一个觉得这果子很香,并不像是寻常的果子那样香甜可口,反而是入口偏冰凉酸爽,进肚子之后却又像是一团火焰般烧起来,嘴巴后知后觉的吃出辣的味道,肠胃像是被什么灼烧起来般。 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矛盾又和谐,像是喝白酒般,清凰觉得自己也是醉了。 不过很好吃,唔,多吃几个好了。 左手摘一个右手摘一个,因为有刚才那一个垫肚子,现在竟然意外的觉得不是那么饿了,便细心的把剩下的几个果子用雪擦拭干净,露出了红色的表皮。 红的像是血玉,娇艳欲滴,清凰看着这颜色竟然觉得十分喜欢。他对于红色有种意外的爱好,这种爱好与生俱来,正如两世出生的时候伴着天边的火烧云,那就是一种预兆。 然而擦拭之后露出红色时,慕凛脸色一变,疾步上前夺下来,“此果不可多吃!” 他迅速拿出一个玉匣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白色的软泥膏状物涂抹,将那剩下的果子放在其中,扣上盒子,收进了清凰的储物镯。 后来又觉得不放心,改收到自己的空间。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夺走。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让清凰看呆了。在他眼里,团子先是一蹦三尺高,抢了他的果子,还不放心他拿着怕他贪吃,收进自己打不开的盒子。 那果子仿佛真的是白酒,有着醉人的功效,清凰不知道自己此刻脸颊泛红,眼带水意,十足的醉了,干巴巴的对慕凛抱怨:“你抢我果子吃。” “你有没有异状?”慕凛强迫清凰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看来看去,又窥视了一番他的灵根丹田等各处。 他方才看见那果子和周围的颜色近乎一样,便大意了,谁知道血玉丹芝果竟然做了伪装! 血玉丹芝果,火灵根难得一见的,若是单火灵根则可以迅速的提升修为,洗干净身体里的杂质,若是其他灵根,或者多灵根,杂灵根,带着火属性的,便可以让火灵根压制其他灵根,一枚血玉丹芝果可以在每次修为境界提升的时候祛除杂质,祛除杂质,可以降低陨落的可能性。 修仙之路千难万险,这种难得一见的果子自然让人趋之若鹜,谁知道清凰只是把它当成果子吧唧吧唧给吃了…… 慕凛颇有种对方在牛嚼牡丹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慕凛身上修为都没有,连吸收天地灵气都做不到,他吃了这个果子难道不会吃坏掉吗? 慕凛把清凰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清凰的火灵根变得更亮了些,和周围的四灵根似乎有了一点点融合。 他心中一动,又看了一下清凰的修为。 清凰这时候正是醉醺醺呢,也就任由团子对他动手动脚。 在他的意识里,慕凛像是他弟弟一样,哥哥和弟弟的相处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搂|搂|抱|抱|亲|亲|摸|摸都是亲人般的感情,亲人间的交流。 当然慕凛让他挂了。 此人要飞升,还是和他一起飞升。 他既然心里把清凰当成他徒儿,自然要留一点关心给徒儿的,更不能让徒儿随随便便吃个果子酒挂掉。 就在这时,天雷滚滚。 清凰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可怜慕凛眼见着那雷劫往下劈,正主还什么都不知道,一脑子浆糊。 ☆、运气逆天 慕凛拿着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剑,一剑一剑的削去天劫。 过了九道,没完; 过了十八道,还是没完; 过了二十七道,还在噼里啪啦; 慕凛心中一动,这小子度的竟然是四九天劫? 没想到啊…… 四九天劫是修士渡得最为厉害的一种,也预示着修士积累雄浑,是踏入仙途的好苗子,结丹会更顺利。 最后一道劫劈完之后,慕凛看着自己扔在地上的一排剑,此刻都成了废铁。 他嘴角有些抽搐。 眼角也有点抽抽。 这些剑虽然都是他从前铸剑时候的废品,练手用的,但也算是上品宝器,他眼界高,看不上,但在普通修士,尤其是筑基、金丹期的修士,这些人能拿到的最好的法宝,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都用来给清凰渡劫了。 再看清凰,发现原来这家伙已经筑基了。 他还在沉睡中,没有觉出身体的变化。 慕凛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厮的运势,旺盛的人眼睛都要瞎掉了。 “踏,踏,踏……”整个山谷地动山摇,应是有吨位极重的生物在缓慢往这边来。 因为声音越来越重,节奏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慕凛往后转身,发现那只小狐狸瑟瑟发抖中。 他走了清凰的二倍步子过去讲狐狸拎回来,小狐狸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胆子小,被这声音给吓得全身的毛都炸开了。 已经可以看到那异兽的身形了。 那异兽高近十丈,身宽挤满了整个峡谷,全身呈现灰色,如岩石一般粗糙,纹路斑驳而深刻。 它眼睛比篮子还要大,瞳孔是倒三角形,一边缓缓走过来,一边滴答留口水,看着这边带色的三人,像是为自己寻找到了猎物而开心。 慕凛移步,主动往异兽那处走去。 不能脏了此处歇息之地。 灰色异兽看到有一个看起来粉粉嫩嫩很好吃的小人儿往它这边看,倒三角瞳孔因为兴奋变成了正三角,还把森森白牙给露出来。 凡是会表现出这种神态的,基本智商都是不高的。 慕凛却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引来的这只异兽? 刚才的天象? 还是这血玉丹芝果? 或者是这小狐狸? 这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对于慕凛来说,实力绝对压制之下,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任何意外,都不叫意外。 他掌心中那残影小剑又出现了,并且开始慢悠悠的打转。随着这残影小剑的转动,周围的雪开始渐渐消失。 残影小剑转速越来越快,峡谷的雪跟雪崩了一样开始坍塌,只不过是雪崩还遵循质量守恒定律,而他这般动作使得积雪凭空消失,都化作了小剑中的寒意,进而成了剑气。 剑气成剑罡,剑罡化剑意,剑意圆满修剑魄,剑魄十炼初成剑灵。 而将此小世界的所有积雪全部消融,也不过是成就了十之三四的剑意罢了。 慕凛练剑之霸道,可见一斑。 那残影小剑的速度已经是肉眼无法看清,慕凛的掌心上空出现了巨大的漩涡。 如果清凰还醒着,必然会说出一个名词: 龙卷风! 那漩涡似乎听从慕凛的意念,稳定之后,开始朝着那只庞大的异兽移动。 异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智未开,见了这龙卷风一般的漩涡竟然不知道规避开来,反而极其的有勇气,往前继续走。 慕凛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向前,就要和漩涡撞上了。 就在这正当口,身后的清凰却在这时候发出了呻|吟声,似是要醒来一般。 团子慕凛刚才面无表情,这时候却微微皱眉,他是极为不愿意让清凰看到自己的修为的,只为了以后哪怕收了他当徒弟,也不要他知道自己曾经有过这副模样。 所以他随手扔了一个咒语,叫清凰又睡过去了。 等一会儿就诓他刚才被异兽震晕过去了就好。 异兽的头被漩涡给削了,身体却还在。 那头颅很大,一丈长一丈宽一丈高,掉下来,像是一个放大了很多的球。 掉下来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头发出奇怪的“嗬嗬”声,岩石般灰扑扑、硬邦邦的头硬生生的转化成了比刚才那岩石怪小了好多倍的小岩石怪。 慕凛眼睛一跳,大个子的异兽岩石怪丝毫不惧那漩涡,还继续往前走。 这一走,庞大的身体就分解成了一丈长一丈宽一丈高的小块,然后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样,变成了小怪兽。 到了最后,巨大的异兽岩石怪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的小怪兽,这过程没有流血。 仿佛那刚才的庞大的异兽,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从异兽身上分解出来的小怪兽足足有百十来头,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仿佛是一座废弃的岩石矿,开始往前蠕动。 慕凛将那漩涡扩大,阻塞了整个峡谷。 只见泛蓝的漩涡顺时针转动,一分二,二分四,到了后来,分成了十多个小漩涡,横在他身前。 小怪兽们也不畏惧,前赴后继,挤在一起往前继续走,一个小怪兽走过来,被两个漩涡给夹住,还是挤了过来,成了四个更小的怪兽。 它们没有生命,如果想不出来办法解决的话,就要被这么一大批岩石兽们给踩死了。 踩踏事故,是很严重的。 慕凛朝那群岩石怪看去,一个一个的辨别。 天地生灵物,岩石怪是其中最为蠢笨的一种,身体笨重,思维也不灵活。 但也是岩石怪最为长寿,因为石头无心,生出来艰难,死,也很艰难。 刚才那庞大的异兽可以行走,证明它已经催生出来了石心,可以控制自己移动,和觅食。 现在就需要自己找出来那颗石心,然后将其彻底收了,或者销毁。 说收了,想的是这石心如果年份久了远了,便可以催生出来石精,于土灵根修士十分有益。 清凰这厮是五灵根,说不定可以用。 说销毁,想的便是这石心不过刚出现没多少年,那直接捏碎了就好。 慕凛是个说做便做的人,这漩涡虽然是利器,却是杀不死这些岩石怪的,只因为岩石怪若是找不出石心,便是没有生命的,分成再多块也无用。 漩涡碎成了千万片,蓝色的光芒更浅了,像是萤火虫一般,一点一点。 下一刻,光芒暴增。 这光芒,竟然成了剑光。 千万片剑光,有千万把小剑! 千光残片剑! 这是慕凛极为出名的一剑,也是群攻击极为致命的一招! 所有的小剑都对准了那密密麻麻挤着的岩石怪,闪念间便直接冲了过去。 “轰!” 所有的岩石怪在一眨眼间便成了粉末,尘土飞扬。 天空仿佛都被这灰尘给遮住了,蒙蒙亮。 然后拿灰尘便朝着一处飘过去,如飞蛾扑火。 慕凛怎么会再给时间让那岩石怪再现? 他手一伸,一块黑曜石般的东西便从灰尘庵谐隼矗飞到了他手掌上。 弹珠大小,手指触上去,软软的。 极致的东西总是会显示出与最初形态相异的模样,比如水至柔,成了冰便是至坚;岩石至硬,生出了石心,反倒是柔和的,像是豆腐。 慕凛只在古籍中读到过软石心,却是从来没见过。他游历甚久,奇闻异事也知道一些,那上古秘境也去了不少,却是第一次见到石心,第一次见到血玉丹芝果。 石心正静静的躺在他手心中,这东西他并不适合拿着。 慕凛是水灵根属性,这石头上散发着浓浓的火气。 没错,是火的气息。 怪不得刚才这岩石怪会朝着这边走过来,血玉丹芝果也算是它的大补之物,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结出这么几颗。 那岩石怪想必在这峡谷下有亿万年了,冰雪之地冷到极致,底下全靠着果子的温性才会积累出这么一株果子,又是千万年才有了果实,结果刚熟,就被他们捷足先登了。 这运气也忒好了。 慕凛回头看着昏迷的清凰,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人才能吃一颗果子酒筑基呢? 之前一点根基也没有,如果不是怕他爆体,慕凛很想再喂他一颗血玉丹芝果,看看会不会直接到金丹。 但结丹需得想自己到底修的是什么,他这么懵懂,慕凛也不敢让他乱吃。 解决了岩石怪后,慕凛坐在清凰旁边,盯着他,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瑟瑟发抖的狐狸见异兽被除去,终于不再抖了,慢慢的靠近,像是讨好一般,小心翼翼的伸舌头舔|了慕凛的手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吃货改变世界…… ☆、搂搂抱抱 慕凛目露冷光,把小狐狸又吓跑了,想要把头埋在地上,后来发现地上已经没有雪全是土后,停下了这个动作,开始装死。 清凰醒来之后什么都忘了,只是觉得自己全身轻松了一点,不过有黏糊糊臭臭的味道,低头看脸色就黑了。 他像是半年没洗澡一样,全身上下脏脏的。 “发生了什么?”他抬头,一脸自我嫌弃。 “恭喜,你筑基了。”慕凛见他醒来,也就站起来,“现在,让我们想想该如何上去吧。” 他说的太自然了,以至于清凰没有反应过来第一句。 筑基? 清凰濉 修仙这么简单吗……他被嘲讽了这么久,怎么睡一觉就筑基了呢? “我是走了狗屎运了么?”他低头看看自己,怎么也不像是走运的样子。 上一世感了个冒都能死掉,难道他的好运气都留着下一辈子? 清凰有些不解,他用求知的目光看着团子,想求解。 慕凛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五灵根是最难修行的一类人,寻常之人一生都筑基无望,堪堪到最后可能侥幸筑基,然后苟延残喘五十年,再往上,便不可能。 清凰竟然能够扛过去血玉丹芝果的霸道,然后让自己筑基,在慕凛看来,不得不说是天道的照应。 这种情况闻所未闻,自然是无解的,慕凛也不欲此刻多计较,只是简单的让清凰抱着小狐狸,他们往刚才异兽来的方向走去。 清凰一脑子的问题,结果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想问什么了。 “筑基这么简单吗?”在悬崖上的藤蔓爬着,清凰还不忘记问团子这个他忽然又想起来的问题。 “……并不。”慕凛真心实意的回答他。 清凰一脸认真的看着小团子,“所以我是走了狗屎运?还是老天搞错了?” 慕凛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对于清凰的白痴虽然有些底,但每次听到他这些问题仍然觉得很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迟疑了一下,才答道,“你已经渡过了雷劫,不会是搞错的。” “你认真的吗?”清凰扭头继续问团子。 没错,此刻的团子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他艰难的往上攀爬。 慕凛的背上趴着小狐狸,隔着一人,朝着清凰叫了一声。 离得太近,清凰可以清晰的看到团子没有毛孔的脸颊,冰雪似的小脸看起来却意外的,嫩。 如果不是两只手都在扯藤子,他一定会戳一戳。 慕凛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干嘛了,冷声提醒他,“仔细看路。” 千辛万苦爬到上面去,等到了地面上清凰就已经瘫到了地上,双手如灌了铅,抬也抬不起来。 白狐狸很是聪明,居然能循着味道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只是看到小狐狸身上都是红色,嗷呜一声就扑上来,像是被谁踩着尾巴一样,泪汪汪的。 清凰看了也觉得有些心酸,这么一副样子真是分不清攻受,不过看到两只毛团子谈恋爱的感觉也是很萌。 他出言安慰大狐狸,“别伤心了,伤口已经好了。不过也是奇怪,你家小狐狸是怎么掉到下面的啊?” 两只毛团子也顾不上理他,大狐狸在给小狐狸舔毛,绕着它打转。 清凰见状干呵呵两声,觉得现在每天起床都成为别人恋爱时候的电灯泡,便道,“既然已经聚到一起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他说着便要拉着团子离开,继续去找他们要找的东西。 小狐狸伸爪踹了大狐狸一把,大狐狸才悻悻的扭过头,那样子是要报答救命恩人,抬爪子挥舞了两下,好像示意两人跟着它走。 小狐狸和大狐狸根本不需要交流,大狐狸往地上一卧,小狐狸就乖乖的爬到它的背上趴着,爪子抓着大狐狸脖子间的白毛。 它的脸很小,贴上去就把脸的一半给遮住了,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大狐狸在前面悠悠的走,小狐狸对着大狐狸的耳朵,似乎是在低语什么。 清凰笑了,对着团子讲恋爱教育心得,“看不出来智商这么高,狐狸居然都会背媳妇了。” 慕凛听他说话奇怪的很,“智商是什么?” 清凰语塞,不知道该对他怎么解释,干嘲了两声,“智商就是……聪明劲,狐狸很聪明,嗯,很聪明。” 他们前往的方向竟然与开始的方向一致,这也让慕凛心中笃定这两只狐狸怕是知道些什么。 他虽然是要找冰魄,但养魂草是半点头绪也无。这小世界看起来也是十分宽广,若是靠两人找,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外来者毕竟不如本地土著,玄天灵狐寿数十分长,这两只狐狸看起来至少活了几百年,这地方一定比他们更熟悉。 这也正好方便了两人行事。 两只狐狸的方向是群山方向,山峦起伏,这处是风谷,吹的脸上都是生疼的。清凰看着团子小小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十分的不好意思。 他过去把团子拉回来,抱在自己怀中,拿着火红色的狐裘护着他。不小心手触碰到对方的脸,发现冰凉冰凉的。 “怎么搞得这么冷?”清凰有点心疼,拿自己的脸贴了贴对方。 他是火炉体质,一年四季都身体火热,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恒温。所以和团子这么一接触,发现对方的异常,便自作主张的替他人工温暖。 慕凛身体一僵。 “你,且放我下来。”他声音有些僵僵的。 尴尬都被冻结在冰雪中。 清凰有些诧异的扭头,风雪中听见声音并不容易,方才这句话慕凛说的虽然十分小声,但他还是用上了一丝剑意顶开了这方圆一丈领域,风雪小了些,他的话也被清楚的听到了。 清凰这一扭头不要紧,脸颊直接从慕凛的唇上擦过。一冷一热一触,两厢竟是全然愣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驾到 清凰被团子刚才那软唇一贴,自己也打了个激灵,觉得像是最冰凉的东西冻结了他的脸,却有一种火从心底深处烧起,让他这个火炉的脸也烧红了。 我绝对不是恋――童――癖…… 清凰欲哭无泪,由于实在是心虚怕被钉上耻辱柱,他将团子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对方就看不到他的脸,他装模作样冷哼一声,“小孩子,闹什么别扭!” 慕凛从出生来没有被人这么训斥过,只想手一挥剑一砍,把清凰劈醒,让他看清自己是谁! …… 算了,不知者无罪。 以后再行调?教事宜也不迟。 大小狐狸果然不是那些个传闻中的没心没肺的狐狸,会恩将仇报,一大一小两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惊呆了。 他们眼前是一个冰洞,整个洞都被冰封住了,但冻着洞的冰却是晶莹剔透,慕凛的眼睛直接亮了,从清凰的身上跳下来,快步靠近洞口。 清凰看着他的动作如风,好一阵逵猩瘢只不过这感觉只是一阵,就被寒冷裹住,开始颤栗。 哪怕是身体本身已经算作一个火炉,也无法抵抗这阵寒冷。 就连身旁的两只狐狸,身上有厚厚的皮毛裹身,也撑不住。 但它们还是撑下来了。 慕凛头也不回,捏了个诀,让清凰睡了过去。 紧跟着他袖口飞出四把剑,在清凰周围环绕飞行,护着他。 大小狐狸伏地低吼,声音中有着恐惧,仿佛那两尺高的团子是什么恐怖的物什。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慕凛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杀意,甚至将冰洞的万年玄冰给震裂。 汹涌澎湃的杀意,万年玄冰的寒意,从这样一个精致小人身上散发出来,山体发出轰轰声,地面震动,却没有影响到被剑阵护体的清凰。 他只是想做了什么噩梦一般,蹙着眉头,一手护着腹部,另一只手抓着地面,指甲都抓出血来。 慕凛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清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迟疑了一下,穿过剑域,半跪在清凰身旁,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看到血淋淋的手掌心。 他却是看不出清凰的心魔在哪里,只觉得他头颅里的那看不清的火忽明忽灭,快要死了一样。 他心中忽地大恸,不知为何。 身后冰洞中的万年玄冰在消失,寒意蹿进慕凛的身体,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大,周身却泛白,像是冰雪铸成的雕塑。 两只狐狸直接翻白眼,晕过去了。剩下缓缓长大的慕凛一人,还跪在清凰旁边,也失去了神智,只是身体僵硬,还维持原来的姿势。 玄冰渐渐消失,冰之精气全部流到慕凛身上,就连玄冰最中心那一小簇蓝色的水滴也融近了慕凛的眉心。 所以这里并没有人看到,从清凰脑中飞出一团火,在慕凛的周围打转,像是辨识故人,却失去了对方的消息,只能靠着一种感觉。 就在那团火有些失望的想要钻回清凰的眉心时,慕凛终于给出了回应。 或许说是本能更为可靠。 他漆黑的眼睛仿佛带着蒙蒙雾气,中间光先是暗到了极致,之后又亮到了极致,随着身后的玄冰消失,慢慢在眉心凝结成一滴凝元。 这时候,失去了中心蓝色水滴的那冰洞里万年玄冰,全部消失。 混沌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猛地冲到那滴凝元前,然后将自己全部冲了进去。 天地初生为混沌,混沌分阴阳,混沌火与混沌水却在阴阳之前便存在。 混沌火飞升空中,混沌水沉落地面,相思相望不相亲。 上衍凰神,下成鲛族。 九万里扶摇直上,三千丈鱼龙跃海面。 本来颜色不明的混沌火遇见了颜色透明的凝元,相互融合,却把自身给彻底澄澈出来。 凝元成了蓝色,而混沌火成了橙红色,交织在一起而不驳杂,直接射|进清凰的小腹。 清凰呼吸无法维持正常频率,迷迷糊糊的就往冷源凑,像是寻找水的鱼,他很快和慕凛贴合上去,睫毛扑闪,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从嘉……”他口中喊着那个可能喊了千百遍的名字,流下一滴泪。 慕凛也并不清醒,却记得这深入骨髓的声音。 他吻住清凰,渡了他一口气,大手覆上清凰的小腹,珍而重之。 黑暗袭来。 清凰醒来之后发现一件事情让他天雷轰顶。 团子呢?! 为什么每次醒来都要找找团子在哪里? 第二件让他感觉天雷轰轰的事就是他躺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 就是长得俊也不能随随便便动心! 清凰还是大着胆子多看了两眼,那人眉心有额饰,湛蓝如海水,气质如冰雪,和团子很像,连皮肤都是冰的让人感觉寒彻入骨。 等等,和团子很像…… 清凰多看了两眼,越看觉得心中越笃定。 这真是,人家爹都找来了! 他推了推人,“醒醒,醒醒!” 慕凛睁开眼睛,就看到清凰那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悠。 “做什么?”他声音冷淡。 清凰心想果然不愧是一家出来的,连说话表情都这么类似,老天造人果然偷懒,一定是用了一个模子。 他没好气道,“什么做什么?你儿子都不见了,你说做什么?” “儿子?”慕凛纵然是个冷酷的面瘫攻,此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生了儿子自己不知道? 他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立刻让他震了一下,一夜过去他居然恢复到原来的身体大小,这让他有些吃惊,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清凰会说他儿子。 原来的自己,那个自称顾淮的人。 想到这里慕凛微微颔首,“你不必忧心于他,我已经设法将他送走了。” 清凰一听眼睛一瞪,“你凭什么送走?根本没有经过我同意!” 慕凛一滞,“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长大了! ☆、我伙呆了 清凰一听愣了,确实,他没有什么资格让别人留下来。又凭什么经过他同意才能走。 想到这里,清凰耷拉自己的脑袋,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团子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交的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表面他一直护着对方,但其实一直是对方护着他,相伴给了他勇气,只有一个人,他不一定会继续往下走。 慕凛看着他一副颓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丧的样子,伸手触了他一下,清凰跟全身被电了一遍,打了个颤,看到帅哥面无表情看着他,居然能从他眼神中看到忧心,后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仍然回答了一句,“让我静一静就好。” “无需担心,我护你。” 大小狐狸恰好这时候醒来,看到两人之间的动作一惊,以为它们不小心挡了别人的好事。狐性狡诈,即便是面对恩人,也有着一份生人勿进之心,更何况它们真切的感受到了慕凛身体内积蓄的力量。 慕凛耳听四方,感受到周围的任何动静,知晓那两只狐狸此刻应是醒了,反手一弹,给那两只狐狸各自喂了一颗丹药。 然后那两只狐狸便开口说话了。 清凰一脸被雷劈的样子。 动物比人要敏感的多,大小狐狸此刻感受到眼前这人和刚才那两尺高的团子气质何其相似,丹田功力又是一番深厚,它们看人脸色下饭,知道这事情不能说出来,便也不说,只是开口道,“多谢两位恩人相救。” 狐狸也会说人话了……清凰嘴角一抽,看冷酷帅哥居然不说话,自己便主动开口回答道,“此乃小事,无需如此。” “过来。”慕凛对大狐狸道。 大狐狸匍匐在慕凛面前,“敢问恩人有何吩咐?” “此间为何地?” “此间名为林海雪原。”大狐狸恭敬道。 慕凛略一沉吟,“你们为何出现意外?” 说到这里那大狐狸竟然眼睛又红了,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这大小狐狸俱是玄天灵狐,为林海雪原上出了名的一对妖修。他们通体雪白,体色和周围环境是分外贴合,所以这么久都极少有危险,而安安稳稳的活了许多年,妖丹也极为醇厚。 素来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而妖修一旦被人盯上,若无实力自我保护,便是别人眼中的肥肉。 这大狐狸名曰虞辰,小狐狸名曰虞城。皆为公狐狸,大狐狸先出生,成年之后被父母驱逐,流浪在林海雪原。 小狐狸刚出生就遭到了灭族之祸,大狐狸那时候救了他,小狐狸睁开双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狐狸,后来就一直跟着他。 大狐狸发|情的时候小狐狸就在身边,小狐狸一直暗暗的爱慕他,大狐狸就和小狐狸不小心滚到了一起,后来就在一起了。 这大狐狸说起这些事情,竟然丝毫不觉得脸红。 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两人和他们是同道中人? 面对同道中人不需要有什么羞涩的地方? 清凰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也就忘了自己那些个吐槽,他内心远不是外表这么单纯,自认是个风流的中年大叔。 清凰救了小狐狸一把,而大狐狸感知到了慕凛身上那种残缺的冷冽之气,并且在悬崖底下将所有积雪都化尽,便想到了这里。 林海雪原最冷的地方。 他们说着说着,这地方已经是发生了变化。 万木回春,山外的积雪开始消融,流水潺潺,自上而下。 大小狐狸虞辰、虞城一脸惊呆了的表情。 他们的身体已经忘记了匍匐的服从姿态,为眼前的景象感到惊讶。 黑色的泥土裸|露在外,嫩芽开始出现。 “冰魄之精。”慕凛吐出四个字。 怪不得他感到自己丹田之气丰沛,原来是他把此地的冰魄之精给融到了体内。 冰魄之精是一处雪原形成的主要原因,在长期的积雪中集合了每片雪花中最为精华的部分,这处万年玄冰想来是这一方小世界最为精华的部分,而对受伤的自己来说最好的恢复办法便是融了这玄冰,并且将中心的冰魄之精吸收。 慕凛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求道素来如此,天地精华积累于漫长的时间,却在一瞬间被人取走,融食。猛一听有些残忍,却是天地的法则。 慕凛少有逆天而行,也少滥用仁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几人看着外边的景色,差点忘记方才说的受伤因由。 慕凛又将目光放在两只狐狸身上。 大狐狸叹了口气,“你们可知养魂草?” 慕凛瞳孔颜色变得更深沉,“因为它?”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林海雪原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就是为了那养魂草而来。” “哦?”清凰也来了兴致。 大狐狸叹了一口气,人模人样的,“林海雪原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井水河水相互不交错,但这些人的到来打乱了这种序,引起了乱。” 它说到这里眼睛中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恨意,那种恨可以将人抽筋拆骨。 清凰心中一惊。 “我和虞城在这雪原上也曾有敌人,那也是一只狐狸,可惜是先天不足的天蚀狐,修为无论如何都赶超我二狐不得,便妄图吞噬我们成就它的修为。昨日我出去猎食,走的有些远,便没有及时赶回来。那天蚀狐做做了伪装,谎称我受伤了骗虞城,结果被虞城中途识破,当时那些陌生人便想着抓虞城走,他慌不择路,直接摔了下去,我来不及施以援手,那些人又试图来抓我,为了保存力量我找路逃了。然而那悬崖寻不得路,我只能这样做。” 慕凛盯着大狐狸,“你未曾说,那些人为何要捉你们?” 小狐狸本来趴在大狐狸身上,抓着它颈间的白毛顺来顺去,听到慕凛的询问变得警觉起来。 果然当家做主的还是当媳妇的,清凰乐呵乐呵,屁颠屁颠跟在团子爹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挑战极限 “养魂草非玄天灵狐不能摘取。”虞辰按住虞城的手,行为举止丝毫不似狡诈的狐狸,老实的一塌糊涂,“经他人之手采摘的养魂草,会很快失去效用。” “交换什么?”慕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让大小狐狸甩出条件。 “爽快。”虞辰道,“我需要两棵养魂草,我想你来这里定然也是为这东西。林海雪原的冰魄之精已经为你所取,这地方环境很快会改变,养魂草想必会不适应而遭到毁灭。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做最后的收割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时候说出来,最为合适吧。” 原来最狡猾的还是那只大狐狸,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吧。 虞城两只爪继续搭在虞辰肩膀上,探出小脑袋,眼睛有精光。 慕凛颔首,“走。” 虞辰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果断,只是微微一愣便在前方带路。 清凰就这么晕头转向的跟在高大陌生英俊男子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该怎么称呼你?” “慕凛。” “哪个,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团子?”清凰跟在慕凛身后亦步亦趋,两只狐狸跑的快,慕凛健步如飞,只有他是踏踏实实走路,可也只有他最累。 慕凛顿步,眉宇间有些疑惑,“为何要见?” “我有点想他了。”清凰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得歇会。”说着便摸着小腹坐在一边,朝着慕凛摆摆手,眯起眼睛躺在狐裘上。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肚子热热的。 他以为是自己刚筑基,吃的那个果子的原因,也就没有多想。 慕凛想了想,还是决定骗他。 “我已经将他送往山门,我师门承自凌霄仙宗,乃是碧波亭亭主,你……所言顾淮,乃我师门大弟子,我接到他传讯,知他有危险,便立即赶来。今儿后你所有安危皆由我负责。” 虽然团子不是直接离他而去,也算不上不告而别,但这样一句“再见”也不说,清凰还是有些失落。 但结局已定,再去失落也没什么意义。他打起精神,看向慕凛,眼睛中带着微光,“你有什么绝招吗?” 慕凛体力恢复了五成,也就没有像被劈成小豆丁时候那样掩藏自己的实力,他手随便一翻,一把三尺之剑出现在手中,剑身所至之处光影停滞,最后剑尖漫不经心划过一处山丘。 山丘静止。 清凰眨眨眼睛,没动静。 三秒钟后远处传来一阵轰轰声,山丘被拦腰截断,脚下的大地都开始摇晃,清凰和慕凛中间出现一道丈宽缝隙,隐隐约约有形成裂谷的趋势。 两只狐狸也是骇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慕凛的眼神更是带上了恐惧。 兽类敏感更甚于人类,知道什么人有强大的力量,也臣服于强大的力量。 清凰默默的咽下口水。 抱上大腿了。 “你们仙门,还收徒弟么?”清凰悄悄问了一句。 慕凛心中有些高兴,表面波澜不惊,“你有意修仙入仙门?” 清凰忙不迭点头。 慕凛点点头,“你与顾淮有缘,他对我说过此事。只是你身体异于常人,筑基之时已经初现端倪,所修之道需再行揣测。柳千寂月残阳之事我亦晓得,待此间事了我带你回仙门,收你为徒,此为天缘,此后尊师重道,你要谨记。” 清凰难得听他讲这么一长串话,讲的还这么文绉绉的,当时一懵,逐字逐句翻译,才明白意思。 “快叫师尊,我罩你。” 清凰眼前一亮,“慕凛师尊!” 慕凛心中十分满意清凰的识时务,这样他就可以用以后掩盖从前自己当弱团子被清凰护在身后的时光。 但作为报答,他也将倾尽自己一生护着清凰。 慕凛面上却没有露出惊喜表情,只是冷淡的微微颔首,认可了这个称呼。 同时也揽下了责任。 这边凑成了一对师徒,那边狐狸夫夫还在嘀嘀咕咕,清凰只是个筑基修士,神识也没有学会如何放出去,也就不知道它们到底在算计什么。 但他也没有什么恐惧,一向有句话,在绝对的实力压制前,任何阴谋都会失去其效力。刚才师尊露出那一手,足够震慑他们了。 强大才值得追随。 慕凛想起来的时候月残阳眼底那种期待,他们的托付,还有月残阳说的那句清凰魂魄不全,心中有危险的预警,仿佛什么隐形不安全因素随时会在身边爆炸。 必须尽早拿到养魂草。 “启程。”他站起来,沉声道。 清凰也不好意思拖后腿,跟在慕凛身后。 虞辰说他们不适合御剑飞行。 “断魂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它通体透亮,不足一尺高,在积雪的晶莹光泽下很容易分辨不出,所以需要踏行,一寸一寸的搜寻底盘。” 慕凛点头不说话,只是将神识放出,寻找虞辰描述的那物。 然而天材地宝的珍奇之处便在于可遇而不可求。他们找了一下午,连相似之物的影子都没有寻见。 夜晚赶路有风险,并且清凰已经是一副“我快要不行”的样子,然而慕凛不开口,他就不停下来,认了师尊自然是要在师尊面前表现一番,尽管腿肚子僵了,手也不听使唤了,眼睛也看不清路了,但能够分辨慕凛一袭白衣和环境的差别,就意味着他可以继续走下去。 就当挑战人体极限好了,在失去意识前,清凰如是想。 慕凛忽然顿住脚步,清凰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撞上了新晋师尊的背部,直挺挺的躺下去。 只是在与大地亲密接触前辈慕凛给接住,看了他一眼,开口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从嘉 慕凛也是有意锻炼他,谁知道这小徒弟根本经不起锻炼。 他心中微微叹气,这徒弟有多少本事他心中难道不清楚么?收他为徒也是早就有的想法,只不过这小徒弟的来路着实有些奇怪,体内的灵气走向也让他捉摸不透,纵然他阅历无数也指点不上,现下的想法便是带他回师门,问宗主是否有办法。 清凰看似昏迷,实则陷入了一场奇怪的梦境中,梦境里的人物无一相识,却有异样的熟悉感。 美的引诱人犯罪的碧眸少年,和另一个穿着红色亵衣的青年在草地上滚在一起。 碧眸少年长相让人陷入迷醉,气质看起来却是禁欲无比,那穿着红色亵衣的背后看不清面孔,只能听见他喘气连连,呻|吟中有着泛滥的情|欲,乌黑的长发缠作一团,怎么解都解不开。 这场景甚至让清凰觉得窒息,身体的热度不断升高,只想找一处厚雪积累之处将自己掩埋,把欲|火消除。 那些声音和晃动的动作对于他来说带着天生罪恶,其后果可以让自己有分裂之痛,一旦吞了孽果,便有湮灭可能。 红衣青年好容易和碧眸少年分开,硬是抑制了本能的冲动,踉踉跄跄的走向一处冰棺,让自己沉睡在其中,用玄冰的冷去消灭性|欲。 碧眸少年眼中带着悲恸,却站在原地不去追刚才和自己最为亲密的人。 清凰想将手伸进梦中,把少年的眸子掩住,再也看不着。 场景蓦地一转,到了室内,一方是火,一方是水,水与火相接之处,有两人身影交缠。 “你身上带着的封印,我帮你除去。”红衣青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情|欲,和一份惫懒,“这一方虚幻不知何物,生死皆为幻象。也罢,天道如此,何必守成?” 碧眸少年似乎是不会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带着那种掩盖的痛苦,还有眷恋。 矛盾的情感要将他焚尽,眉心出现了黑气,像是一条虫子。 “竟然封印了一个魔?”红衣青年白皙的手触碰碧眸少年的眉心,声音有些惊异。 别碰……别碰他……清凰像是预料了之后,然而这段影像他只是个过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无法干预。 碧眸少年被他这么一弄,嘴角溢血,红衣青年似乎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清凰这回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胸中一痛。 那简直像是成年的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作为这个清凰的未来面孔。 那就是他。 碧眸少年是谁呢?他一想就觉得头痛欲裂,却还是坚持去看这段影像。 “适当引渡,也未尝不好。”“清凰”自顾自道。 他贴上了碧眸少年浅色的唇,将溢出的血一点一点吃干净,碧眸少年没有挣扎,却也没有迎合他,仿佛一尊雕塑。 清凰看到“他”沉迷在这单纯的吻中不能自拔,长发如瀑布倾泻在身后,碧眸少年开始垂着手,在他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勾引之后,终于抬起手,抱住了他。 他看见对方开口,承受了他的吻,然后唇分,似乎在说话,却又听不到在说什么。 只能看见口型。 清凰把那个口型记下来,自己重复了一遍。 场景再次转换,连清凰自己都无法控制。 这次的场景多了一人。 一个穿着滚金边绣线的黑袍人。 清凰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梦中,一直在想那碧眸少年究竟要说的是什么,他仿佛触碰到了中心,却被一种力量隔离开来,让他遗忘,遗忘所有的记忆碎片。 黑袍人转身,清凰看到“他”站在原地,眼睛喷火,似乎是不能原谅对方的背叛。 那人开口,嘴角带着残酷的微笑: “清凰古神,别来无恙。” 清凰忽然想起来刚才那碧眸少年要对他说的是什么。 “古神,这是亵渎。” 慕凛看着清凰在梦中挣扎的十分痛苦,想要像从前那样分出一丝神识进|入他的身体,让他镇定下来,却被莫名的力量直接给打回来,连清凰意识的边缘都没有触碰到。 慕凛眼神一寒,这种情况按理来说不会出现。他现在是炼虚期修士,清凰只是个刚筑基的,这种力量甚至浩瀚到他摸不到边境。 那就意味着至少跨越两个境界。 大乘期、渡劫或者已经是飞升成仙。 有这么强的力量护体,却没有丝毫的力量还击;体内灵气没有任何章法,却能吸收一颗血玉丹芝果而不爆体…… 慕凛越来越看不透,也就不去看了,想的太多反倒是招惹心魔,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让这样在梦中挣扎的清凰把自己给伤到。 既然无法使用灵气神识之类的,慕凛也就返璞归真,用了最古老的方式给清凰安全感。他保住了清凰,束缚他的腰和手,不让他伤到自己。 两人一触碰清凰便又是一场颤栗,连慕凛都觉得莫名其妙,清凰这时候喊出了个名字: “从嘉……从嘉……” 慕凛咀嚼着这个名字,想了一圈没觉得清凰认识这个人,早在来到小重天就扫了一遍,发现清凰就是个孤僻自娱自乐的主儿,此刻从他口中出现了陌生人的名字,慕凛觉得又是莫名熟悉又是浅浅的醋意。 他觉出自己心境发生了变化,立刻警觉心魔,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硬生生的扫出脑海,心境如狂风过境般干净,明镜台也不过如此。 清凰听到一阵碎裂声,看到自己在黑暗中吐出一口血,如踏空一步直接掉落万丈悬崖,腿抽筋醒了过来,抱住了慕凛,身体跟筛子一样抖啊抖。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天道 慕凛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停了一刻,大手覆上清凰的背部,虽然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却仍是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 清凰异样心安。 又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什么姿势,脸一红,讪讪的放开自己抓着对方肩膀的手,“师尊请原谅弟子刚才的莽撞。” 慕凛手一滞,声音僵硬道,“无事。” 两人颇觉尴尬,这时候清凰开始怀念小团子,如果团子在这里,他抱一抱绝对不会觉得尴尬,但面对一大一小两人会做的相同的一点却是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 那梦太真实太纠结,让他无法当做笑谈。 慕凛道,“上路吧。” 清凰背对着他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想着原来它还是会跳的啊。 月残阳面前是一具只剩下黑心的骷髅了。 或许可以说,骷髅的头保存的很好,脖子以上的部分是完整的,有血有肉有皮,只是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部成了白骨而已。 他等的再急,也无济于事,林海雪原小世界因为莫名外力的进入而将要分崩离析,让清凰他们去无异于送死,但那又如何? 他们如果只是留在这里,自己不保证发疯的时候会把他们给杀了。 他抬手将骷髅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雪白色的骷髅上遍布着花纹,仔细看上去就像是枯萎的白莲,只不过更小更精致了些。 “千千,你醒醒。” 没人理他。 “你再不醒我们就要入阿鼻地狱了。”月残阳声音带笑,话语里带着残酷,“我把你磨成骨灰,放在酒里搅一搅,一点一点吞下去。” 这样完整的你,都属于我。 柳千寂虽然陷入了深层次的昏迷,却仍然是听到了他这样骇人的言语,眉头紧蹙,想要醒过来劝他,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死亡的梦魇。 “我知道你想这么死了也无所谓,只不过你死了没有一个人能活而已。”月残阳一字一字的冷酷吐出来,“我恨你。”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阴森中却露出无奈。中间那两人的感情也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柳千寂神智不清醒,却移动着自己白骨爪朝着月残阳奔去,似乎是在安慰他。 月残阳不接受这样毫无意识时候的亲密。 他只要对方醒来。 黑气弥漫的心脏微微跳动,只剩下两处还能证明这人曾经被他放在心上的人还活着。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第一日走的快断气了,都没有发现什么养魂草的影子,第二天放平了心态,在羊肠小道两边的悬崖壁上看到了养魂草的影子。 清凰心中一阵欢喜,就要手脚并用往那边爬去,慕凛一把拉住了他。 “站我身后。”慕凛如是道。 清凰不解,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而慕凛没有解释,脸色一如既往的面瘫,清凰心道对方是高人,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鉴于自己战斗力薄弱,身为战五渣,清凰默默的蹲在慕凛身后,努力不去……拉后腿。 君不见但凡战五渣试图帮主角,每次都是拖后腿的存在,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根本就是麻烦制造机! 甚有自知之明的清凰作壁上观,慕凛踮脚尖一跃而起,身形快如鬼魅,悬崖明明看起来光滑如镜,此刻却忽然从中间爆出身着各种颜色衣服的人,呼声道,“道友如此警觉,在下诚心佩服,不如放下手中剑好生商量,那玄天灵狐……啊!” 他话没说完,慕凛已经跃到他们跟前,只是一眨眼便穿过了十五六人,让那些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从高空中直接摔下来! 那一声“啊”便是猝不及防下的惊恐,慕凛的身形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快。 清凰看过那么多武侠小说,只懂一个道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抬头看着空中的慕凛的英姿。 筑基之能与炼虚之境相比,宛如皓月之辉与萤火之光,没有可比性。 清凰此时的心理活动便是:师尊真帅。 慕凛一下就把敌人给解决了,留着清凰在雪地上坐着看敌人噗噗往地上掉,心中一阵暗爽。 不劳而获啊。 慕凛这回在天上还看到一个故人。 说是故人并不恰当,说是仇人也高估对方,一个看见十三岁少年爹死了娘去了就起了心思,想要夺宝,还要物尽其用,把少年给嫁出去。 慕凛心中冷哼,我看好的徒弟也是你能染指的? 你提鞋子都不配! 清凰眼睛也扫到了这人,开始的时候还想不起来是谁,看了两眼终于治好了自己的脸盲症。 罗冥道人,纳命来! 清凰看到仇人,整个人精气神都满值了,他觉得自己丹田有一股虚火,却无处发泄。 如果不是罗冥来了,他和团子可能还在小重天好好生活,不必被追杀,不必跳崖,不必去那劳什子迦南森林,救了人,又被人关进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到这什么林海雪原,要去辛辛苦苦的找养魂草…… 最重要的是小团子找不到了,清凰心中有一种感觉,他是再也见不到小团子了…… 哪怕小团子的存在可能性便宜爹就在身边。 辱人者,人必辱之,虽修行之路杀人夺宝者多,但一向会有天谴降于身。 既然罗冥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清凰,也可以暂且充当那天道一次。 清凰知道自己三魂七魄不全之后就打定主意,好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快活一天就多一天,肆意人生,逍遥自在,才是他的追求。 他心中一层又一层的给自己解惑,慢慢的把以后的生活给定下了节奏与目标。 他将跟着慕凛去凌霄仙宗,拜慕凛为师,学习修行之法。 他天资限定,无法长寿。与天地相比他便如那蝼蚁,可是蝼蚁有执念,执念相继,未必不可逆天。 至少,他要学着逆天争命! 作者有话要说: ☆、摸了个遍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心中一空,那团团虚火顺着经脉往指尖走去。玉白色纤细的手指上萦绕着橙色火焰,清凰无师自通,一弹指便将那火焰给扔了出去,目的地直接是罗冥的丹田。 杀人有损,毁人不倦。 慕凛身体已经恢复了五成,并未将这小喽喽看在眼里,他无需东杀念,只消神识一扫,这下面的十几人都动弹不得,所以清凰的动作也被他给忽略了过去。 然而罗冥是脸朝下落地,那橙白色火焰便入了他的眼,他看清凰只是个筑基修士,心中虽然诧异此人不过离开三个月,便筑基了,却也不在意,毕竟身为一个金丹真人,要是惧了筑基,他还修什么仙,不如回家抱老婆。 所以在他一个空中滚翻却发现根本避不开清凰的小火焰,眼中就闪现了惊恐之意。 怎么可能! 那火焰似是有生命般,罗冥躲哪儿打哪儿,导航都没有这灵活性。这时候慕凛也发现了异样,眉头一皱。 他并不想清凰污了手。 但也不会阻止就是了。 “啊――”这一声比刚才他在高空叫的更为惨烈了,罗冥表面一点异样都没有,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痛,五脏六腑都被活活烧死一般,丹田更是封不住灵力,青木色和橙红色两种颜色的点点倾泻而出。 木火双灵根,金丹后期巅峰,即将成婴的修士,甚至婴灵都隐约有了,就这么被清凰指尖火给生生绞碎了。 罗冥废了。 慕凛还弄了一丝剑气把罗冥缠着,降低他掉落的速度。 身为一个废人,也就不需要慕凛和清凰他们操心。慕凛这一剑,不过是保罗冥不死罢了。 在梦泽大陆,身怀异宝,却没有力回护的人,生不如死罢了。 试想一小孩抱着无数人民币走在大街上,没有相应的守护人民币的能力,便会被人觊觎。 修仙世界,更是如此。 慕凛对于弟子没有心慈手软感到十分满意,这样他也不用教导清凰该如何面对敌人,在小重天因为没有能力,生生被逼的跳崖,尽管大难不死,且有了后福,但败了就是败了,只有血才能一雪前耻。 罗冥此人,不值得同情。 但让慕凛心生疑窦的却是清凰的能力,以五灵根刚筑基的体魄,一举杀死了木火双灵根的金丹后期巅峰的修士,太过于骇人了。 越级挑战的并不是没有,且修行之路,越往后,越级挑战就越是不容易,剑修不以境界决胜负,但境界一旦跨度大了便可以绝对压制,不会如此轻易。 清凰的全身似乎都在火种包围,慕凛顾不上行为的僭越,以神识探测了清凰的身体,发现他火灵根隐约有了吞噬其他灵根的行为。 这! 慕凛何止没有见过,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灵根天地生,洗灵根的东西是天材地宝中较为难找的,一举将人洗到天灵根的不是没有,只不过凤毛麟角罢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身体里的灵根会把其他的灵根吞噬掉! 清凰身体里的火却不会因为慕凛的思忖而停下来,他很快脸色通红,眼睛蒙上一层红雾,眼角泛着红色,却没有生理泪水,显然体内的灼热已经把他烧干了! “清凰!”慕凛身形如鬼魅,甚至鬼魅不足其十之一二,他化作一道剑光蹿到清凰身边。 清凰已经摔了,正好摔倒在他的怀中。 慕凛:“……” 他抱着清凰,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火炉。 他单水灵根变异属性,身体就像是冰块,此刻也被清凰给化成水;他修剑道悟庚金,清凰却能将他给化成钢水。 慕凛忽然觉得他给自己捡了大麻烦,怀中这个少年,似乎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然而慕凛因为心底的那丝熟悉感,和这几个月的相处,不能轻易舍弃清凰。 昏迷的清凰总是在嘀咕一个名字,翻来覆去,“从嘉……从嘉……” 慕凛心中忽然觉得酸酸涩涩的,试问一个人在你怀里总是喊着你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你是什么滋味? 清凰声音中带着不作伪的眷恋,“从嘉……孩子……” 慕凛心中一跳,这厮竟然早恋,还有孩子? 要知道,清凰也才十三岁! 慕凛眼角跳的更厉害了,清凰此刻脸泛桃花,身体如火又如水,贴着慕凛乘凉,慕凛想要一掌拍昏他,又怕他是在挺什么磨难,拍过去就永远睡过去了,也只能让清凰这么……撒娇。 煎熬滋味,不是其中之人,不解其中之味。 这么一抱,就是一天一夜,那些从天上拍落的人都被定在原地,动也动不得,脸上表情各式各样,但总归都有一种情绪,就是惊恐,怕命丧于此。 慕凛看也不看他们,在当天傍晚觉得自己抽不得身后,便让虞辰和虞城两只狐狸去找养魂草。 天地材宝都有其成熟的时辰,他感觉这地方有一股灵气往一处蹿去,想必养魂草也在不远处。 慕凛让大小狐狸去,并不是多信任他们,而是在绝对实力前,一切阴谋都会被碾压。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大小狐狸简直摒弃了自己的狐狸本性,一点都不狡猾,一点都不骚,老老实实的去等养魂草成熟。 慕凛也没有闲着。 他把自己徒弟给摸了个遍,心底十分纯洁,两人十分清白。 清凰简直要把自己也给烧了,慕凛心中低声叹息,在清凰废掉罗冥的时候他还想着这徒弟有大出息呢。 现在……算了,他这个当师父的可以多担当些,让徒弟少些危险。 再怎么担心,也是清凰的劫,他的劫,他只能自己渡,别人替不得。 清凰只觉得自己全身烧的慌,但这种烫却是他可以接受的,并且他喜欢的,那仿佛是他的天性,带着火,往周围辐射,自己却不受影响。 那是他的本能。 作者有话要说:  赫赫赫赫…… ☆、收仆人啦 但他的小腹却有一股凉意,阻塞了他这种爆发性质的热,让他体温缓了下来。橙色和蓝色两个小点从小腹出发,一直辐射到脑部。 两个小光点一热一凉,让清凰差点开始抽搐,他全身都在颤抖,骨头都哔哔啵啵的响。 慕凛跟聋子一样,听也听不到。 小光点十分调皮捣蛋,在清凰的大脑欢腾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清凰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一切都未曾分离,万物都在一起。 天地未分,黑白不明,只有混沌。 他记得有个影子和他一起,却在一次雷劫中,坠入海面。 凤声鼓动,直入九霄,悲鸣不已。 熟悉而陌生。 清凰周身百骸跟被打了一样,醒来之后全身都是疼的。 天已经黑了? 清凰虚弱的朝慕凛笑笑,“师尊,辛苦你了。” 见他醒了,慕凛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清凰的命魂十分虚弱,如大海中的小舟在苦苦支撑,但清凰本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慕凛深入探测了一番,也不会感知。 这一次因为昏厥,反而让慕凛看到了。 也更担心了。 不过他担心向来不会露于表面,也不会再具体说,白白让清凰担心。 清凰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慕凛以自身冰魄炼成的剑深入清凰脑海那混沌处,小心翼翼的探测,之后发现,清凰的三魂七魄并不是残片状,而是被人以不知名的手法干脆利落的斩断。 只剩下一魂支撑了千年转世,这加快的命魂的消磨,恐怕不做什么,此人就永远散灭于天地。 究竟是何人如此狠心? 寻常之人归墟,再踏红尘忘尽诸事,却也有命在,天地魂魄有数,一魂魄生,一魂魄灭,中间辗转沧海桑田,以万万年记。 但若是缺了一魂一魄,都会让寿命急剧缩减。 清凰的命魂十分强悍,以一魂来支撑转世,还能撑千年,足以见清凰初代之强悍。 所以,他的仇人究竟是何人? 慕凛蹙眉,想起自己刚来到小重天看到的那只黑手,让清凰的父亲在渡劫中直接陨落…… 怕是,来头不小。 “师尊?”清凰见慕凛陷入沉思,但抱着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心想又占我便宜,师尊你不用自卑,你长得这么帅,搅基一定没有问题的,我虽然是个基佬,但我可以随叫随到……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着慕凛,嘴上却不会说,谁知道人家到底有没有老婆呢,都有团子那么像的小孩儿了,再不承认估计也是他的种,清凰想法只是一转念。 慕凛听到他的声音,也就回神了,“无事了?” 清凰点点头,嘴角含笑,“如此,师尊便可以放开弟子了吧?” 慕凛扶着他站起来,把手一松。 清凰腿一软,打了个趔趄,还好慕凛修仙总是这么眼疾手快,扶着了他。 “……抱歉,丢人了。”清凰笑容僵在了嘴角,“没想到跟纵|欲|过度似得。” 慕凛:“……” 他没理会这一茬,随手一挥,那些冻在此地两天一夜的人被解开了禁制,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离开了此地。 “不永绝后患?”清凰疑惑。 慕凛一抬下巴,“没必要。” 他一转身,那些跑的人全部扑街了。 清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很轻,他的嗓子现在像是冒火,但他不介意和慕凛多说说话,因为慕凛身上的气质给他的感觉很舒服。 “好帅。” 大小狐狸这时候回来了,各咬着一根草,上面散发着纯白色的光点,隔着三丈远,都能感受到那根草上面光点的温柔。 亲和力,清凰现在很想把草很直接吞掉,但又隐隐约约觉出其中有危险。 慕凛一挥袖,两棵草来到了他的手上,他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两个玉匣子,把养魂草装进去。 扭头就看到清凰渴望的小眼神。 “放心,”慕凛声音沉稳,“会给你的。” 言下之意,不在现在。 清凰老实了,眼馋养魂草,却也没有动。 有人投喂,慌什么。 那两只狐狸坐下来,爪子按在地上,很驯服的模样,慕凛也没有废话,“此地不能久留,我观那几人心术不正,满心怨恨,你们身负灵草,必然被觊觎。” 虞辰、虞城相视一眼,齐齐作揖,“请老祖收留。” 此地灵气虽然充沛,但也是从前。自从千年前鲛皇消失,此地与湛若城之间的联系便断绝了,除了寒魄之精提供的灵气,此地再无其他灵气之源,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些外来者,他们还可以在此地停留百年,但现在香饽饽已经被发现了,一堆修行的抢残羹剩饭,不如跟着强者前去其他重天。 从前他不和虞城一起离开,只是得过且过,毕竟跨越重天困难重重,非金丹期以上者不可进,若是要稳定进去,元婴修为,是必然的。 但虞城先天受损,金丹已经是顶天的修为,为了他的安全,虞辰并没有离开的打算。遇到慕凛,可以说是巧合,却也未尝不是机缘。 既然是机缘,便要抓住。 慕凛扔出两块玉符,上面的花纹晃得清凰眼睛疼,所以不去强撑着自己看下去,虞辰、虞城各自拾起一块,挤了一滴心头血,往玉符上沾。 清凰看见他俩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并且毫无怀疑,不禁问道,“你们不怕我与他是坏人?” 虞辰耳朵动了动,心头血沾到那块玉符上,玉符散发出柔光,将他笼罩在其中,很快他的身形就变了,从一只狐狸变成了一个身形和慕凛相仿,比慕凛要低上半头的青年。 虞城也变了,情景与虞辰相似,只不过他的人形要比虞辰低上许多,但也比清凰高。 清凰:“……” 从俯视变成仰视…… 从第二高到成为四人中最矮的…… 他从前还自恃身高不矮,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营养不良起来。 “主人。”两人恭敬鞠躬。 慕凛用一种妙之又妙的眼神看了清凰一眼,清凰觉得自己后颈一凉,“只是说说,只是说说。” 虞城一笑,眼睛中的狡黠光芒让清凰觉得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现在想想真是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光点……你猜猜是什么…… ☆、魂兮归来 “主人身上的气息极为强盛,与此地相仿。我等天地生,追随强者是本能,更何况气息如此吸引我等的主人?狐狸虽然力量与修为慢别人一拍,却是看人极准,既如此,我等便当断则断。” 清凰闭嘴了。 临海雪原此时,极为荒凉。 这种荒凉并不是草木不生,而是巨变的环境让此地许多活物适应不了,虽然春来大地,草木竞发,却隐隐有了死意。 动物极为敏感,已经开始迁移。只是一方小世界的生物如何才能找到合适自己居住的环境呢? 虞辰、虞城眼中虽然有不舍,有眷恋,却也有无能为力。这方世界自从与湛若城断了联系,便迟早有这一天。 那位鲛皇早在前年前便力竭而沉睡,除非将他从沉睡中唤醒,否则情况还将一如既往的变坏。 清凰看到那些成群结队的动物艰难迁移,心中不忍,“难道没有其他的补救办法?” 虞城摇摇头,“小世界便如活物,没了生机,只等着腐烂,远远不能提供活物需要的庞大生机,除非……”他想了想,自嘲一般的笑了,“除非鲛皇再生,凰神再世,一则水之皇,一则生之能,可轻易将林海雪原给复原,否则不过是杯水车薪,还不如不给这些希望。” 他亦知道,那是奢望。 “鲛皇?凰神?”清凰又听到两个陌生的词语,“事在人为,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毕竟一方世界无数生灵,他们也不会放手不管吧?” 难道那两人竟然如此狠心,如此冷漠? 虞城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哀伤,“凰神早已陨落,鲛皇也陷入了沉睡,不知在九重天的哪处。凰神据闻是与黑蛟战,力竭而死,而鲛皇也挡住了黑蛟一击,将对方打伤。鲛皇失去爱妻,悲恸不已,便自己陷入了沉睡。传说除非凰神转世,否则再难觅古神。” 古神……又是古神。 清凰心中晃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取出那些疑惑,又怎么去解开。 他只是放空自己,心想如果以后寻得此二人,必然要他们拯救这里。 慕凛随手打出一把剑,四人跃到剑上,慕凛打头,清凰紧随其后,大小狐狸收尾,朝着入口奔去。 入口处此时却没有了月残阳与柳千寂的痕迹。 这道门自然难不住慕凛,他一剑劈开,大小狐狸刚进去就快要晕过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虞辰皱眉,“死气,恁地多!” 虽然林海雪原灵气日渐稀薄,但比起这地方,便如蜜糖水和苦药的区别,天地之差啊! 慕凛却是脸色没变,虞辰、虞城便知道这里是主人来处,心中不由得大骇,难道主人就是在这死气沉沉中修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狐狸刚化形,也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所以一举一动都被清凰慕凛看在眼里。 慕凛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无需多想”便不再多话,知道这玄天灵狐并不适应此地气氛,便将他们收起来,领着清凰,去找月残阳了。 允人一诺,必定要实现。 这是慕凛做人的准则。 清凰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柳千寂如今是个什么样,便做了一点心理准备,饶是如此,看到月残阳抱着那具如今已然是骷髅的柳千寂,还是打了个冷颤。 骷髅肋骨根根雪白,中间原本是心脏的地方此时只有一团黑中带红的气焰,似乎是在灼烧什么。 他看到月残阳头发中有了白发,忽然明白了。 月残阳是在用仅剩不多的生机,替柳千寂续命,哪怕这命,只剩下这心脏的一小团。 原本头还是好的,但现在,连头颅也保不住了。 强留下来的魂魄,被玷污了的魂魄,再也离不开的魂魄。 月残阳抱着那具骷髅,身体一动不动,直到慕凛走近,与他只剩三丈,他才终于发话。 “多谢。”月残阳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喉咙被什么灼烧了一般。 “养魂草我也将留下一根。”慕凛并不贪心,他为了预防清凰出现什么问题,便留下了这根草。 “你们,能不能参加我的婚礼?”月残阳将盒子放在自己手边,抬头看慕凛和清凰。 他的眼睛,如今是全黑的,衬得皮肤越发的苍白,像是不会腐烂,保存完好的死尸。 清凰不忍心拒绝,心中明白月残阳这是把他俩当做了柳千寂的家人,哪怕与他不过是几面之缘,但柳千寂如今是这样了,以后想必也出不去,拘魂于爱人身边听起来美好烂漫,但十年可以,百年可以,若是千年万年都如此,怕是人都要疯掉了。 柳千寂对月残阳的感情很复杂,有着爱,有着愧疚,他从前对于自由无限向往,所以爱游历,从此以后都要停在一处不能离开,怕是也难过的很吧。 不过月残阳也把他最后一条路给断了,他要么魂飞魄散,要么留在此地。柳千寂那丝愧疚,会让他留下,他对于月残阳复杂的爱,也会让他慢慢适应。 就像是人死了,适应自己成为魂体一般。 月残阳将养魂草嚼碎了,汁水有着无垠的约束力,让魂魄不至于散去,他哺到那团黑中带红的气焰中,气焰像是有腐蚀性,灼烧他的脸庞,然而月残阳脸坏了又恢复,恢复了又坏掉,循环往复。 很疼,但疼的已经麻木了。 养魂草将飘在空气中的碎片都吸引了过来,包括已经离开这个屋子飞向远方的纯白色魂魄碎片。 它们都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大家看个视频,星爷的。 想到那些曾经看着想笑现在看着想哭的电影…… ☆、尸嫁 他将这具身体遗弃,灼烧成灰,骨灰和气焰都停留在手中,地面裂开,月残阳降落,此处是一冰窖,冰窖中央,是一平台,上面躺着一人,眉目间有英气,眼带笑意,一看便让人觉得亲近。 月残阳将骨灰烧尽之后剩下的种子塞到这躺着的人嘴中,一边吻他一边把黑色气焰给放到他心中。 躺着的人,正是最初的柳千寂,也是真实面目的柳千寂。 “你是我的,哪怕成了鬼,也是我的。”月残阳笑的很沉,“忘了那些不愉快,嫁给我吧,千千。” 没人应他。 九重天,迦南地,出赶尸人。于世无情,独爱死尸。有异乡人倾慕,引刀杀之。归乡,以嫁娶之礼待,与名尸嫁,后以山野怪谈传之。 柳千寂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月残阳。 他笑了,笑的毫无阴霾,澄月当空,让久久没有感觉到什么事阳光的残阳觉得,自己曾经感受过那种美好,虽然灼痛,却也欢愉。 月残阳将红色的嫁衣套在柳千寂身上,牵着他的手,走过长长的石阶,两人乌发不曾束缚,柳千寂不知怎地,醒来之后头发狂长,这时候已经过了腰部。 他的指甲是乌青色的,本人却丝毫没有觉得,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笑,喜欢拉着月残阳说话。 清凰上前,朝着他说了一句,“你嫁人呢,也不知羞。” 柳千寂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穿着一身红衣,但他也没有伪装羞涩,毕竟那不是自己的本性。与残阳兄的感情虽然朦胧,却觉得两人很谈得来,以何种身份留下来,无所谓。 昨日残阳对他说这里的风俗便是如此,若是两人同为男子,又相互倾慕,便结为契兄弟,与夫妻一般无二。 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尸体,活死人,因为月残阳和他一样。 两人拾级而上,走到最高的祭台。 清凰和慕凛却没有跟上去,那台阶属于两人,这幻境也属于两人,柳千寂自此活在月残阳编织的梦中,或许会有一天醒过来,或许醒不过来,和月残阳一样在鬼修上有了成就,与天地同法。 长长久久,永在一起。 “真不明白。”清凰找了个台阶坐下来,他的身体自那日使用虚火不当,便一直有些弱,这会儿站了没多久,直接头晕恶心,双腿酸软。 纵|欲|过度后遗症……想起来这个词清凰就甩甩头,试图把自己的想法给清洗一遍。 慕凛还站在旁边,站的比剑还笔直。 “什么?”慕凛侧目,看他。 清凰看着那双眼睛,慕凛修剑道,身上的气质也是如剑一般,锋利,却又将自己藏身于剑鞘。 慕凛身材高大,相貌优雅而俊美。一身白衣,宛如神明,清凰心中觉得师尊势必有一天可以飞升成仙,他对慕凛有信心。 眉毛很好看……鼻子很挺很漂亮……嘴角很刚毅……冷冽,好想亲一亲…… 慕凛微微蹙眉,清凰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的脸盯了好久。 “师、师尊。”清凰无地自容,暗自骂自己是死基佬,怎么看师尊都能看的忘情! 真丢人呐。 “有什么不明白?”慕凛以为他不知道自己问什么,便多问了几个字。 “不懂月残阳为什么这么做。”清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觉得,遗忘不会幸福。” 慕凛略一踟蹰,清凰以为师尊会说什么道理让他信服,结果慕凛说了四个字,让他彻底相信团子应该不是慕凛的私生子。 “我也不懂。” “……” 高台之上隐隐有声音传来,像是谁在唱歌。 声音很低,歌词很诡异。 “妖月悬空挂 起锣惊夜鸦 峻岭密林声簌沙 牵尸负剑匣 过店闭门哑 路人早还家 夜行千里闻铃催发 天亮莫停下 起尸画法辰符朱砂 黄纸驱驾袍罩白麻 迷雾漫山爬 毒虫栖枝桠 唇弧诡笑眼不眨 命归刃一刹 与我同还家 覆面纱帕下 前生遗落葬在哪 冥纸千坟撒 从此人嫁红烛滴断白蜡 枕边结发今宵忘却它” 腐肉白骨,血坠盛放,若是一人一尸,只恐时光来不及。 如此,不若以尸嫁,同为鬼,不相忘。 月残阳伸手,和柳千寂,按在那祭台的圆盘中央。 “不后悔?”月残阳感觉到一阵波动。 柳千寂眼睛带笑,“不后悔。” 慕凛提着清凰离开,那处从迦南地通往林海雪原的门被永远的封上了。 与我同还家,命悬一刹。 ―――――― 迦南地(尸嫁,赶尸,骨生花,师父与徒弟,师父为了救徒弟,以自身为毒炉,养的一身血,换给了徒弟,自己却在血液流尽之后成为一具白骨,骨上生花,徒弟亲吻师父,以魂祭大法做成尸体标本,再造血肉,虽强以魂魄载体成为活死人,却终究完成心愿,最后成婚,称为尸嫁) ―――――― 作者有话要说:  论大纲如何跑题的…… 就是这么跑的~ ☆、再生事端 “这是哪儿?”清凰还没醒来,就感到一阵大风刮过,差点把他吹翻。 慕凛却是衣袂飘飘,发型未乱,提着清凰就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仔,瞥了一眼周围,轻蹙眉峰,沉声道,“此处为壁仞剑宗领域。” 这句话说完就不再解释,似乎是在为自己跑错地方而感到懊恼。 他们两人在迦南地看柳、月二人喜结连理,虽然情况有些诡异,但终究算是成了好事。之后月残阳便将他们送走。 临走前还得了一句月残阳的承诺,若是以后有难题,可以来找他寻得帮助,此外便不曾言其他。 真是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啊,清凰心中感叹。 迦南地那处有传送阵可通往其他小世界,但去处并不确定,可能到往二重天,可能到三重天,毕竟去了的人没有再回来,但传讯过。 传讯的地址各式各样,因为被传送到的地方就不确定,若是不小心传送到了魔头的窝点,那也怨不得人,只能怪自己的运气有些差。 清凰当时也算大胆,他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是还有慕凛么。 师尊很强大! 清凰先上去,慕凛拉着他的手防止出现什么问题,两人似是被漩涡给卷进去,进入一处玄之又玄的境界。 清凰看到许许多多情景,仿佛时间有轨迹,空间有长廊,从这一头可以看到那一头。 看到今日稚子明白首,红颜易老恩难消,跨过高山跃过碧海,几个呼吸间就走完了一生一般。 落地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上,被慕凛提着――当然眉头仍然是微皱着的,一则为环境,二则为了这不成气候的弟子。 “且站我身后。”慕凛嘱咐于他,“此处魔气冲天,情况有异。” 为了避免成为炮灰,清凰乖乖的躲在慕凛身后。 别说他没有系统的训练过,就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出手,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捏死他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里可不是九重天! 识时务为第一要义,慕凛师尊已经到达炼虚期,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等清凰站好了,慕凛才把自己方才设下的禁制给解开。 刚刚还是晴天万里无云,此刻成了一片血红。 “哥哥,你瞧那人长得好不好?”虚空中传来一阵格格的笑声,清凰当时听的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发嗲啊!很恐怖的好吗! 只看到天空中两个少年,看起来年龄也不大,长着娃娃脸,圆圆的,似是双生子般,口中喊着“哥哥”的那位弟弟像是全身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哥哥的背上,“你说我们把他们采了,好不好?” 那位哥哥看起来神情还是有些稳重的,只不过一开口这种错觉就全部消失了,“采补什么,这种废物采补了拉低你的修为么?” 说罢眼睛还往清凰这边瞥了,轻蔑不带正视。 清凰一口气没提上来。 那个当哥哥的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当,又给自家弟弟解释道,“叫你平日里多修炼,这时候也不会连这人是个筑基的都看不出来,还说什么采补他,当心他采补你了,五灵根可是天生的反采补炉/鼎啊。” 那口没提上来的气差点把清凰给憋晕过去。 炉/鼎/炉/鼎/炉/鼎…… 慕凛似是发觉了他的气不顺,但心中有些不明白,自己想了一下,觉得大概是这少年从来没有被人解释过什么事鼎/炉,身为师尊自然是要爱护弟子的,“五灵根者为鼎炉体质,你的灵根是修行者中的下下乘,但于此道却是上上乘。” 清凰恍然。 慕凛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冰冷里能体会到增加的一丝严厉,也是因为这些日子清凰和他接触的多了,还十分的察言观色,这时候察觉出来慕凛语气不对,立刻开口,“此等行径听起来便是邪门歪道,弟子定然不会如他们一般!” 声音朗朗,语意昭昭,倒是把天空中那两兄弟给气的鼻子歪了,那弟弟伸出手,伴着兰花指,声音中带着颤抖,显然极少有人能给他气受,更不要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抹了面子,少年声音妖娆,眼中带花怒叱清凰,“哥……操……打死他!” 清凰脸色也是一凛,听出来那少年本来想说的混话,心道还想操/我,你们一副受样,欺负我这个筑基修士算什么本事,来,让我……师尊收拾你们! 慕凛正气凛然,手在空中随意一拂,一把周身晶莹剔透的剑便出现在了空中,也不多废话,“辱我徒弟,慕某请战。” 清凰立刻站在一边,怕自己挡住师尊收拾别人的路。那被唤作哥哥的人站了出来,“徐某不才,领战!” 由两个年龄小的挑起的祸端,终于让两个年龄大的开始打架斗殴。 那弟弟估计也是个废,不过身为废也十分的爱搅局,看到自己哥哥跟别人打架也不知道上去加油助阵,反而开始撸袖子,露出白皙精致的手腕,眼神又妖又媚,“咱俩也别闲着,一决胜负好了。” ……你行你上啊,干嘛拉着我?! 我现在只负责不拖后腿啊! 清凰目前暂时没有逞英雄的想法,毕竟在这个修士遍地走,筑基不如狗的世界,谁当土拨鼠,谁就要做好自己头被砸的准备呐。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开始 回凌霄仙宗碧波亭,让师尊好生操练小凤凰xd ☆、干宝罗盘 傻子才冒头,清凰立刻开口,严词拒绝,“既然汝之兄长与我家师尊已然对战,我们又何必多烧战火扰人心境?何不在此旁观,此刻若是有那等小人做偷袭状,岂非折损兵马。我便与你打赌,师尊若赢便是我赢,师尊若输便是我输,输了我自当任由你处罚,你兄长若是赢了便提出一个请求,我应了你,如何?” 那弟弟明显没发现被清凰给绕了进去,还想了想,点头称是,两人便旁观战斗,清凰心想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花瓶,这想法刚落下自家师尊就把对方给打败了。 清凰:“……”师尊你熊的! 师尊威武! 只用了一剑! 那弟弟看到哥哥身形寥落,嘴角溢出鲜血,以剑撑地,结果剑碎裂而湮灭,他的脸色倏地苍白起来。 夜路走多了,果然会撞鬼。 慕凛回到清凰身旁,把清凰安排在自己设下的安全区域中。 他的眼神终于又回到眼前两人身上,眼神波澜不惊,看他们如同看蝼蚁,慕凛却也无事不伤蝼蚁,只是此二人着实嚣张,尤其是那做弟弟的,做事狂妄,口无遮拦,偏生自己也没有甚么本事,全靠哥哥宠溺,早晚两人会死在他人手下。 “休再如此,否则当如汝之剑!”慕凛留下这句话。 那弟弟行事虽然狂妄,对人也多轻薄,但对自己哥哥却也是真好,可惜不明白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若是看不出别人的修为便以为别人是任人拿捏的,早晚会撞到剑尖撞的头破血流,他扑到哥哥身旁泪眼婆娑,哭的端的是梨花带雨,手上不停,拿出许多小瓷瓶,倒了些丹药,口对口喂给那哥哥。 清凰被雷的不清。 虽然他是个基佬,也是在四有时代下根正苗红的,这刚才喊得又是哥哥又是弟弟的,现在忽然嘴对嘴了……说实话,真的有点毁三观。 虽说基佬不生娃,但兔子好歹不吃窝边草呢。 清凰把头扭一边,看自家师尊去了。 这时候看慕凛,发现他脸色都没变,似乎什么事情在他那里,都可以轻描淡写的过去,从前的柳千寂月残阳尸嫁如此,今天的徐氏兄弟采补别人又相互采补如此。 清凰心中感慨,可见师尊不仅在剑道上的造诣十分强大,就是在人情世故上也是十分强大。 只要做到面瘫,面无表情的看待一切,便可以了。 这话听起来很简单,但只有做起来才知道其中的难处。不然这世界上的高人岂不是只要带着面具便可以自称高人了? 只有自家师尊才能做到,又强悍,又面瘫,以不变应万变,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可谓是,由简至繁,再化繁为简。 清凰在心中把师尊夸成了一朵花,慕凛师尊却是没有感知到他的心意,看着他轻蹙眉峰。 清凰指尖一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碧波亭之日起便与我练剑。”慕凛开口,毫不留情的戳破清凰,“你如今,太弱。” 清凰捂脸。 那徐氏兄弟中的哥哥明事理,知落败于人是自己实力不济的问题,只是他向来宠这个弟弟,弟弟所说的,他没有不答应的。 与弟弟发生这等背德逆伦之事当遭天谴,但心中既有情意,也就顺水推舟而为之,弟弟从小被他带在身边,没有什么道德桎梏,对他满心满眼的崇拜,以为他无所不能,他只尽多些宠爱,设法提升修为。 因缘巧合,他得到一本秘籍,是双修之法。 这秘籍中讲血缘至亲,又心意相通,行那事,便事半功倍。索性他与弟弟互为鼎/炉,借此修行。但弟弟不肯让他失了半点,自己得到的,全部给了这哥哥,所以他修为提升飞快,但弟弟却还停留在金丹修为,他已经是出窍后期,本来在这一代十分横行,没想到今天遇上两个看起来弱势的,又听了弟弟的话,竟然踢到了铁板! “我技不如人,羞愧。”那哥哥终于不再吐血,对慕凛道,“多谢手下留情。” 慕凛眼睛根本不瞟他俩,“尔不当死。” 打个半死就好了。 “不知前辈为何隐藏修为?”那徐氏年长的开口,“我以为……前辈是元婴期修士。” 慕凛的眼神似剑,削两人头顶,“修为无高低,不该随意出手欺凌。尔剑道有为,心思不正,止于此。” 那人脸色一变,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 剑道止于此……是他只能停留在剑意境界,再也不能领略更高美景了? 这对于任何爱剑之人,都是打击。 “不知前辈……”那哥哥似乎想知道,剑意之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又是何种境界。 “天外有人,人外有人。剑意之上,当有剑魂。”慕凛没有多说,反倒是主动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你们,是在等何物?” 这话一出,那徐氏兄弟脸色尴尬起来。 那弟弟现在似是缩头乌龟,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给自己的哥哥上药,看来终于知道什么叫识时务了。 这会儿听到慕凛的话眼中也有诧异,那徐氏兄长略一思忖,便直言相告,“我等是在等那人参宝宝。” 清凰听了一乐,这名字实在逗乐,有种萌萌哒的感觉。 他忽然想看自家师尊念这个名字会是怎么样一副情形。 想必……十分的萌哒哒。 慕凛这会儿似乎是有了读心术,没有遂了他的念头,“那物在此处?” 徐氏兄长一抱拳,“前辈留在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前辈不滥杀,剑之一道高我数倍,我也便有话说话。我与弟弟有一物,名曰干宝罗盘,可以感知到天材地宝的出现之地,与寻常司南有些相似。前几日来到此处,那罗盘一阵乱晃,便知此地有天材地宝出现,过几日想必灵气冲天,便设下禁制,让此处情形不外泄,本想着等那人参宝宝出现之后便取走离开,谁料到二位竟然能够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人参娃娃 清凰这才了然,怪不得那个弟弟要说那些话,想必也抱着把两人轰走或者操/死的想法…… 这么一想又略澹不过听到那干宝罗盘的作用眼前一亮。 这简直是外挂般的存在啊! 怎么才能要过来呢? 清凰眼馋的看着慕凛师尊。 慕凛:“……” 师尊是剑修,是正直的剑修啊! 徒弟你快醒醒,别人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拿过来! 就是开着猪脚金手指你也小心!这不是杀人夺宝的点娘家的修仙文! 你小心遭天谴! 清凰看到慕凛眼神中的不同意,把自己这点小心思小心的搪塞好,想到自己身上有的东西,便问徐氏兄长,“你是冰火双灵根?” 这是他被慕凛指点之后,初步会分出别人灵根了。 那徐氏兄长还是有些待人接物的本事的,虽然前辈饶了他一命,但也无关前辈身旁这位跟着的徒弟,眼中露出狼一样的光芒,名曰贪心。 这是遇上鬼了还被鬼给打劫的节奏么?徐大哥略苦逼的想,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没错,冰火双灵根,主火辅冰。” 说罢,很忐忑。 清凰不担心这点,反倒是又看了自家师尊,“师尊,不若我以血玉丹芝果与他交换那干宝罗盘?” 慕凛:“……好。” 徐大哥快哭了。 虽然血玉丹芝果很珍贵,但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有干宝罗盘他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找天材地宝,但换回来血玉丹芝果便只能吃一次,虽然那血玉丹芝果早已在大陆消失,但可以用其他东西来代替! 但刚才那徒弟问了自家师尊…… 问了自家师尊…… 那个强大的师尊…… 这和抢劫到底有什么差别?! 徐大哥刚才吐了几口血,这时候眼神都是哀怨的。 更不要说徐小弟了,徐小弟手无寸铁,没有缚鸡之力,只能伸着脖子被宰。 清凰商人心态一旦上来,按下去就不那么容易了,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他又开始解释,“你看啊,你这会儿受伤了,那些丹药一时间也难以愈合伤口,对吧?如果这时候不赶紧找地方打坐,你境界可能跌落,对吧?我们走了,这地方你们也呆不下去,对不对?遇到打劫的,你保不住罗盘,自己的命也要赔进去,对不对?” 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谆谆善诱,“如果这时候我给你血玉丹芝果,换了你那干宝罗盘,你就能用血玉丹芝果瞬间治愈自己,对不对?” 说罢怕徐大哥不相信,又喊了自家师尊,“师尊,我说的对不对?” 徐大哥徐小弟:“……” 现在不管说对还是不对,徒弟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慕凛看着清凰这么做交易,心中有种莫名的感情。 他这徒弟,他怎么就看不透对方呢? 只不过能感觉到徒弟和他宗门的那些弟子,都不一样,和他从前结识的人,也都不一样。 “正是。”慕凛开口。 铁板钉钉了,谁叫他们实力不如人呢。 徐大哥恋恋不舍的把干宝罗盘拿出来,换了血玉丹芝果,一口服下,内里的经脉立刻开始自我修复。他舒了一口气。 好在眼前这两人都没有什么强取豪夺的心思,不然他们兄弟两人,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徐氏兄长想一想就释然了,宝物之流,有命取,没命留,不如做了这宗交易,以后也好做人。 交易顺利完成,收到干宝罗盘一个。 清凰献宝似得给慕凛师尊,言之凿凿,“师尊,弟子修为不高,这东西在弟子身上也是催命符,不若师尊就帮弟子存着,反正师尊到哪里,弟子就到哪里,这干宝罗盘若是嗅到什么宝物,也是需要师尊才能取下。” 慕凛看了他一会儿,清凰嘴角略抽。 师尊你倒是收下啊,师尊你不收下弟子于心不安啊! “我暂且替你存着。”慕凛终于伸手,碰到清凰的手指,清凰全身打了个颤,觉得又是冷到骨子里,却也像是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你知道自己修为低下,便应该用心提升自己。”慕凛淡然道,“你心浮躁,修为如何提升至筑基虽不知,却也是投机取巧之道,随我回碧波亭之后当苦修。” 清凰已经可以脑补出师尊如何操练自己了。 想想团子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必然是跟着这样的师尊导致的,苦修苦修……苦行僧…… 这满怀恶意的世界! 干宝罗盘在慕凛的手中忽然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旁边徐氏兄长略带狗腿的解释道,“那人参娃娃想必要出现了!” 成了精的人参娃娃会遁地,极为不好捉,但那是对常人而言,对于慕凛这样的剑修大师……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见慕凛师尊伸手五指张开,空中气流凝滞,仿佛有什么东西阻隔了此地,风也不吹了云也不飘了,一个穿着红肚兜、扎着两个小辫子小娃娃就凭空出现了,身不由己的往慕凛手上飞,一边飞一边哭。 “呜呜呜……欺负人……欺负小人参……我要对你进行人参攻击……” 他只有一尺长,小胳膊小腿蹬来蹬去,颇为有趣。 “噗!”清凰先笑了,手贱的上去捏捏人参娃娃的头,被小人参娃娃一口啊呜给咬了。 人参娃娃会说话,牙齿却没有长全,只发了个芽,咬起来倒是不疼,就是有些痒痒的,慕凛看到自己徒弟的挫样,对人参娃娃说了两个字: “松开。” 他声音波澜不惊,却仿佛有着巨大的力道,人参娃娃本来咬的就不敢很用力,怕自己被记恨上,这剑修的气势实在太强悍,不然,它才不会乖乖的出来呢! 于是松开了牙忘记闭上嘴巴的人参娃娃流下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越境斗殴 清凰手指上有浅浅的牙印,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手指上沾着的口水,怎么擦呢? 就稍微那么犹豫一会儿,口水已经没了,仿佛渗进皮肤中了,清凰发现他手指那一块皮肤变得比从前白了一些,戳一戳,还软了一点。 更柔韧了。 清凰睁大眼睛,慕凛拉着这丢人现眼的徒弟,另一只手提着人参娃娃,准备御剑回到山门。 那徐氏兄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趁着慕凛捉人参娃娃,带着自己的弟弟偷偷离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并不想有这样强大的对手,也知道凭借他们的名声和行事方法,不容于世,只愿意漂泊在此间,而不会归于哪个山门,所以与其让慕凛驱逐,不如偷偷离开。 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大笑,“慕凛贤侄,你来了也不吱一声,我还想着与你试剑呢!你这几年可去哪里了!” 慕凛此时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 他把人参娃娃丢给清凰,“井阳前辈。” 三劫散仙苍井阳,壁仞剑宗的镇派长老之一。 也是个剑修,剑道上造诣跟慕凛只差一着。 清凰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家师尊听到那喊声脸色微微一变,这一会儿却又变回来,觉得好玩,手背冷不丁一痛。 那人参娃娃又咬了他一口,一边咬还一边流眼泪,都滴在了清凰的手背上。 清凰捏了一下它的脸,威胁它,“快松开!” 小娃娃瞪他,就是不松,不过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慕凛,发觉对方正在和另一个气势更强大的人说话,心思通透,明白这刚才把自己捉来的人大约是没时间管眼前这小弱鸡,可着欺负清凰。 清凰挣脱它的小嘴巴,发现自己的手背这次被咬出血了,那小人参娃娃嘴巴也裂了…… 清凰:“……”值得吗? 但他也顾不上问对方值得不值得,只觉得自己手背很热,就是把手放在火上烤的那种热度。 慕凛只是扔下一句“在此候着,莫要出去。”说罢拿剑在他周围画了一个圈,颇有画地为牢之感。 清凰点头,他热的全身都是汗,很快沾湿了衣衫。 意外频出,自从遇见了团子和慕凛师尊。 他们就像开启灾难的钥匙,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双手,从出现就预示着灾难。 这时候清凰并没有这种意识,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只是被热炙烤着,周围的温度仿佛降了,只有他身上是火热的。 这种火热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温度范围,但清凰最近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一样。 他手掌青筋暴露,白皙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地面,人参娃娃像是被他吓了一跳,想要一跃,离清凰远一些,却发现根本是徒劳,因为它被清凰当小鸡仔一样抓着,还把指甲掐进了人参中。 好痛啊!人参娃娃眼泪汪汪。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我不就是咬了你一口么? 不过有道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昔日清凰被慕凛当做小鸡仔抓在怀中,现在清凰又把人参娃娃抓在手掌心,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慕凛和苍井阳前辈在空中自己设下的“域”中对峙,无法感知到清凰这边的动静。 高手境界自称天地,是低境界修士无法窥破,甚至可能招来灭顶之灾的存在。 甚少有人会去关注一个低境界修士的行为,正如人们不会去关注蚂蚁的行为,更不会去想蚂蚁翘自己的蚁角是不是有特殊意义。 除了动物学家。 因为对于寻常人来说,只要一脚,就可以碾死一堆蚂蚁。 蝼蚁也极少可以撼动大树,因为力量的悬殊。 清凰一个人在挣扎,在慕凛给他设定下的圈子里挣扎。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清凰眼睛中连生理泪水都没有,他流汗,在瞬间汗液便会蒸发,因为身体的温度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干涸的状态。 手背上被咬了一口的地方,慢慢的鼓起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皮肤,钻出来,呼吸这天地间的空气,把存在的灵气都给吸附走! 但这样的吸附又给清凰的身体带来负担,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如今他就是一个炸弹,一旦炸裂,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千里,都会寸草不生。 咔嚓―― 他的骨骼碎裂了吗? 从嘉……你为什么死了呢? 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断传到耳朵里,已经进入意识模糊状态的清凰没有看到,一具完整的骨骼从他的手背渐渐“钻出来”,最后的双脚依然立在他的手背上。 那骨骼有两尺长,柔而细长的脖颈,背部隆起,喙如鸡,颌如燕,足脚甚高,体态如鹤,倨傲的停驻在清凰的手背。 慕凛和苍井阳还在对峙,那是――剑域! 剑气充斥着整个剑域,以剑之气,论剑之道! 这小老儿出现的突然,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倚着论剑之名,却未尝不是想要陨落凌霄仙宗的一员大将! 毕竟论剑……生死不论。 慕凛虽剑之境界高妙,在修为境界上,只有炼虚期之说,所以若是这小老儿没想着压制境界,哪怕慕凛入了剑灵境界,也拼不过眼前人。 他如今还在剑魂之炼上。 慕凛的剑出手。 他的本命之剑本温养在丹田中,因为先前雷劫受伤,许久没有给予养分,后来好容易到了林海雪原,以一个小世界的冰魄之精,终于养回了几分。 但境界若是只有一个大境界的差别,势必不会沦为下乘,但苍井阳已然是散仙。 那就是合体,大乘,渡劫,和飞升四个境界。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党可耻! 这就好比一个七十级的精英怪,去挑战满级的怪,哪怕是精英,也要分分钟被秒的节奏。 眼前之人,着实可恶。 清凰感知到了慕凛身处危险。 他从心底里不容许这样的情形发生。 慕凛身上的熟悉感,让他如沐春风,哪怕面对慕凛,总是有身处冬日的感觉。 但他甘之如饴。 手背上的那副骨骼原本收起来的翅膀,忽地展开! 竟然有一丈长! 那骨骼的头部竟然引吭高歌,凤鸣九霄! 就连在剑域中的两位高人,都听到了这凤鸣声,双双失色! 清凰手被那骨架带的要飞升了一般,轻飘飘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抬头,如同鬼魅,又像是僵硬的尸体,干巴巴的,缓慢的看着空中,然后―― 一挥手,一团似是火,又什么都不像的东西飞到那个如今正在和慕凛比剑的苍井阳身上! 苍井阳脸色瞬间失色! “鬼凤凰!” 谁能想到,他根本看不上眼的一个筑基修士,居然能让鬼凤凰苏醒,还给了自己这么一击? 鬼凤凰浑然天成,吐出来的火,也差点让散仙直接将仙躯给点着了。 清凰手上那具骨架散发着流光溢彩。 如火的颜色,嚣张恣肆,翅膀上的根根细骨仿佛有着流动的光泽,耀眼的人都无法直视! “你是何人?”他说着就要给清凰一下子。 清凰这时候并不清醒,所以并没有有效的避开这一击,慕凛抽身,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上的剑猛地给了苍井阳一下! 苍井阳退后吐血,没有跟上来。 清凰那一击之后,又陷入了颓软状态。 慕凛不得已将他的腿弯处抱起,也就是所谓的公主抱,飞回师门。 因为清凰不仅仅是昏迷,而是彻底的……沉睡。 观星台上,天上星辰浩瀚。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面对天上那些星辰的明灭没有丝毫的动容,哪怕天边有流星一晃儿下,他只是自斟自饮,仿佛身边的景象都是幻境。 天上原本一颗几乎黯淡的没有光辉的星辰,忽然开始转亮。 这颗星辰起初并不起眼,那黑袍人却仿佛有感知一般,抬头看了这一幕。 他的手还举着杯子,却忘记了放下。 一个身着九色龙章的年轻人拾级而上,来到他的身旁。 这黑袍之人并没有露出恭敬的神色,反而把手中的酒杯给放下,看着来人,露出微微一笑。 那身着九色龙章的年轻人没有丝毫变色,仿佛他们本来就该是这样相处。 像是兄弟,而不是……君臣。 “寇泽,”那身着九色龙章之人开口,饶有兴致,“你看到了什么,竟然这般有兴致?” “古神苏醒。”被唤作寇泽的人浅浅一笑,“难道不值得兴奋么?” “就是你曾经提到的,你的老师?”年轻人小心翼翼的问他。 寇泽将酒杯中的酒饮下,不得不说凡人很是会享福,竟然能够酿出这般不论是人间,还是仙界都称赞的美味,他没有沉沦其中,反而只是阴了一口,便放下酒杯,开口道,“他却是曾经是我的恩师。” 寇泽将那“曾经”二字咬的有些重。 这身着龙袍的年轻人其他不懂,这点还会不懂?这怕自己的寇泽兄早已和那“恩师”恩断义绝,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即不知寇泽为何会来到这里,又不知为何寇泽偏偏看上了自己,一个不受恩宠的皇家庶子,一个母亲连名分都没有宫女,自己居然有幸得到他的赏识,得到他的提拔。 伏泽国谁不知道,陛下重用这个大祭司呢? 闻人恒有些小兴奋。 这种兴奋并不是因为自己即将到手的皇位,而是这样一位岁数不知几何的大祭司的看重。 那是……超越天地的存在。 这位祭司,甚至可以在对战散仙的时候,不落下风,轻而易举的将那些“仙人”,斩杀于手下。 其实力,着实恐惧。 但也因为这位大祭司,伏泽国才有了如今的兴隆昌盛。 寇泽看到了闻人恒的表情,哪怕即将成功成为人君,他对自己依旧不如曾经没有透露身份的时候随意,而带着一种讨好,一种小心翼翼。 但寇泽不在意,只是指着那颗星星,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缓缓道,“你看它如今很亮,知不知道它会在下一刻黯淡?” 闻人恒看了一眼,觉得那星星亮的如此绚烂,怎么可能会在下一刻黯淡? 然而他素来知道寇泽不会说谎,但在寇泽面前微星说谎附和,会让他觉得厌恶,便也学着寇泽那般笑,开口道,“如何可能?那星辰我看着也就是方才才亮起来的,怎么才一会儿,便会黯淡呢?” 他这么直言,也是知道在寇泽面前说些场面话,只会让这位好友觉得浪费时间而已。 也就直言了自己的疑惑。 寇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对于闻人恒的话不可置否,却也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闻人恒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举着酒盏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寇泽笑的低沉,“怕了?” 天灾人祸……怎么知道这天灾,到底是不是人祸呢? 毕竟有些人……可是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闻人恒只觉得这位从小和自己相熟的好友,变得深不可测。 当年他身为偏安一隅的文成王,是这个黑袍人来到那里,将他从荒凉到寸草不生的西凉,带到了繁华盛世的寒城。 寒城,也是伏泽的权力中心。 他稳住自己的手,和寇泽轻轻碰杯,“怎么会,不是还有你么?” 寇泽不语,看着天边的星辰,闻人恒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看到那颗星辰似是爆炸一般,在迅速的变亮之后,稳稳的挂在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 ☆、宗主事宜 闻人恒低头喝了这杯酒。 寇泽将手中一个黑色的影子甩了出去! 那东西将空气当做水一般,摇首摆尾,倏地飞离寇泽的身旁,扑向那遥不可及的星辰! 只是片刻,影子便到了星辰的周围! 黑色的影子慢慢变大,将星辰慢慢包围,光线似是被吞噬了一般,这方才亮的堪比启明星的星辰,此刻竟然毫无生机一般! 闻人恒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吃了一惊。 在地面看到这些星辰,如此小,但在九天之上势必大的可以比拟伏泽国面积。 这么轻易的将一颗初生星辰给熄灭……还是如此轻易,大祭司的实力,果真深不可测啊! 寇泽眼角瞥了他一眼,闻人恒立刻把自己的揣度给收了起来。 “莫要忘了昔日之言。”他淡淡道,“你之承诺,我可是记在心中。” 闻人恒心中一凛。 “我要这伏泽国,拥兵千万,享万里江山,北至极寒之地,南至南疆,西至昆仑山脉,东到雕题国琼海屿,皆为我伏泽疆土!” 昔日之言仍在耳旁,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少年意气。 没想到对方还记得,闻人恒耳根一红。 寇泽倾身过来咬住他的耳垂,接下来就是一阵绵绵脉脉,虽然身在观星台上,却别有一番意趣。 只是寇泽眼中没有迷乱,有的只是冷静。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师尊哪怕苏醒又如何? 他这师尊,早已不是昔日古神,灼灼光华早已不再。 而这局面是他亲手促成的。 寇泽一阵满意。 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早在师尊从九天之上落下,为一个卑贱的鲛人奴隶孕育后代。 想到这里寇泽就一阵嫌恶。 那个妖异到有些诡异的少年早已被他困在了失却之城,两人是命定劫数,在天道轨迹中却也偏离了轨道。 将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拉下神坛,这是一种成就,尤其是对于寇泽这样来自黑暗中的人。 他将清凰的动向摸的一清二楚。 对方在这个时候苏醒,也不出他的意料。 但,那又怎样呢? 只不过是加速了自己的消亡罢了,他现在每动一分力量,就是把自己往死亡的路上又推了一步。 不着急,寇泽心想,他准备了千年之久,又用时间做局,就是为了磨。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击,他怎么会着急? 杀人的着什么急?只有被杀的人才需要着急。 关键是被杀的人,他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不能让对方死的明白,寇泽也有些不满意,但为了不出意外,他还是这么做了。 慕凛御剑飞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山门。 到了正德殿前他收回了自己的剑,稳稳落地。 怀中仍然抱着他那徒弟,没有意识,脸色潮红,十分不正常。 他想不通,自己这个弟子到底哪里不对。 他筑基的不正常,他刚才居然能以一己之力让一个散仙都有些手忙脚乱。 万万年来,怕是头一份。 但一击之后就脱离,成了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慕凛的心有些乱,方才清凰为什么要出手? 与苍井阳对敌,他却是有些落于下乘,且有生命危险。 但这种危险,他经历了没有一百次,也就七八十次,每一次都化险为夷,早已习惯了面对危险也镇定的性格。独来独往自然是要有代价,通常是他以血祭剑。 敌人的血。 清凰蓦地打乱了他的步伐,因为清凰这样相当于站在了他的前方,替他还击。 平心而论,他需要吗? 慕凛自觉不需要,然而他的心还是乱了。 清凰热的已经不正常了,没有意识,却有本能,靠近了那唯一的冰凉的源头。 他环住慕凛的脖子,让慕凛全身僵硬了一下。 但慕凛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健步如飞的前往正德殿,并且传声给宗主。 勾筠宗主听到慕凛的传声,脸色不由得一凛,这碧波亭亭主慕凛,可是从来没有如此失礼过。 更是从来没有如此焦急过。 哪怕慕凛现在仍然面瘫冷酷着一张脸,熟悉他的勾筠宗主还是知道慕凛心乱了。 他原本在打坐,这时候也只得出来。 这一出来不打紧,便看到了慕凛怀中抱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脸色潮红,环住慕凛的脖子,两人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亲密。 咳咳…… “还请宗主出手一探。”慕凛声音清凉,中间带着一丝难以发觉的急切,“清凰究竟,是怎么回事?” 勾筠宗主知道事出紧急顾不上慕凛问为什么出去一趟就收了个小徒弟,也来不及问当时碧波亭上空那些异象到底是为什么,伸手在清凰头的上空一探,发觉其中的异样,饶是活了几万年,见识广博的他也不禁失色。 一只蚂蚁身上有着大象的力量,这该叫做什么? 这只能让蚂蚁加速死亡! 浩瀚澎湃,让勾筠都有些吃惊的灵气,正汹涌澎湃的往清凰身上压! 二重天灵气充足,是其他小重天不可比拟的,寻常的聚灵阵发挥作用已经是够用了,但清凰天生便吸引这些灵气集聚起来,然后冲击身体的经脉! 清凰的六识在潜意识里苦苦挣扎,他脑海中的那片混沌努力的将五种灵气给吸纳。 因为身体的温度,这种吸纳还在加剧。 而清凰只剩的那缕命魂,已经有溃散之意! 连勾筠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寻常五灵根修炼,亦是有修全灵之体的,只是比寻常修士要辛苦了些,修炼的时间也长了些,倒不是没有人练,只不过成就者,万不足一,甚至可以说,万万人中才能出那么一个,若是上天垂怜,可能有两个。 灵气入体,修士将身体中的污垢给排出来,练气筑基尚需吃五谷杂粮,一饱口腹之欲,然而在金丹期,人们便绝了五谷,偶尔会吃辟谷丹,只是减少这种杂质的产生,让身体更为洁净。 其他灵根会对主灵根造成影响,修士是什么属性,便与什么属性的灵气亲近,其他灵气也会相互排斥,以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相生相克来说,夹杂变异灵根,所以常常会使得修士受苦。 但吸收了亲近属性的灵气,会使得灵根变得更为强悍,也压制其他灵根的捣乱,有些人会拿天地材宝,洗去杂属性灵根,成为天灵根,然后修行之途,便会更坦荡一些。 清凰身上,却不仅仅是这种苦。 灵气澎湃的冲击他的经脉,然后冲击灵根,却也慢慢的,把灵根给吞噬了! 勾筠活了几万年,也从来没有见过灵气能把灵根给冲的没有的! 便不说他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哪里有人,是这样修行的! “他可是得了什么传承?”勾筠眉峰都皱成一团,黑云压城城欲摧般。 慕凛摇头,“并无,我见他之时,他毫无根基,五属性灵根俱全。” 勾筠也有些拿不准了,但也不能让慕凛新收这小徒弟出事,“当今之际,他需得降温,若是有那等养魂之草便好了。” 慕凛眼角跳了一下,“如何说得?” “他三魂七魄不全尚能存活至今,也算是命大,倒是强硬。”勾筠道,“只是如今他似乎命魂压制不住这种灵气冲体,外显便是体温上升,停不下来。” 也就是先需要将这些灵气冲体的行为给停下来。 “若是有了养魂草,当如何?”慕凛也不多废话。 “养魂草打入体中,以玄冰降温。”勾筠叮嘱慕凛,“你是最适合这事的。” 慕凛点头。 “最好解了他的衣带。”勾筠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全当嘱咐了,虽然觉得慕凛亭主确实有些太过忧心。 一向冷漠寡言的碧波亭亭主也有如此忧心的时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大吃一惊的事情。 慕凛听到,眼角又是一跳。 “如此,便多谢宗主了。”慕凛点头示意。 “其余诸事等他醒来再行商量,我想他的安危拖不得。”勾筠一挥手转身离开,慕凛也不多客套,直接出门找了传送阵传送到自己的住处。 碧波亭,碧波千里,暮霭沉沉楚天阔。 两山之间有峡谷,浩浩汤汤的河水从中间流过,高山之旁有一水帘洞,瀑布从山巅冲出来,声势甚是浩大。 慕凛的住处,便在这水帘洞当中,将山中心打空,有百丈长百丈宽,十余丈高,顶部有一处开了洞,抬头一看便是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中,恍如桃花源。 天山共色。 洞中墙壁又有天梯,蜿蜒而上,旁设水池,引水其中,种上满池的白莲,碧波荡漾,池中央有一白玉台,上面氤氲着雾气。 靠近才会发觉,原来这雾气,竟然是冰化水时候飘的水汽。 慕凛抱着清凰,足不沾尘,在水面点了几下,兔起鹘落间,便落在了那白玉台上。 这白玉台的形状,倒似是莲卧水面。慕凛将清凰轻轻放在上面,停顿了一下,伸手解开清凰的衣衫。 清凰身上流了汗又干,却没有一点味道,反倒是让人觉得脑中一热,不由自主的便游走了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识,似是被吸引了一般。 慕凛只是一个晃神,便从这种粘滞的吸引中解脱出来,只看到自己的手已经覆上了清凰的胸膛,那薄削的胸膛和圆润的肩头,白玉似的皮肤要将人的眼睛都晃瞎。 慕凛将自己的手松开,眼神往一旁移,手不停歇,将清凰的亵裤给脱掉。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慕凛没有故作姿态的闭上眼睛,眼易闭,心眼难遮,又何必多此一举? 毕竟到了他这种境界,早已不是单纯的五识来明辨世界,而是靠心来探取。 他一挥手,碧波池中微微荡漾的池水,直接化成了冰。 再一起手,那些连成一片的冰直接碎裂,形状一致,飞到了白玉台上,在清凰和慕凛周围如砖石一般,砌成冰墙。 清凰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红了,潮红开始退去。 灵气却仍然冲击着他,清凰像是有了一些意识,轻声哼了出来,带起一阵呻|吟。 显然有些舒服,却又有些痛苦。 慕凛这回没有迟疑,而是伸手在清凰身上游走,没有接触,在与清凰皮肤相接的地方,距离一分,设下屏障。 是转移灵气的阵法。 这些灵气,直接转移到了慕凛身上,清凰要承受的痛苦,都由他来承受。 慕凛感到心中一滞。 灵识仿佛开启,经脉处曾经提升境界的凝滞,现在有些蠢蠢欲动。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突破? 慕凛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清凰一眼。 光溜溜的……像个剥了皮的鸡蛋。 他不放心,便又给清凰加固了一层冰膜,在清凰身上留下自己的一缕神识,若是清凰有任何不妥,他都会醒来,便闭目打坐。 修士突破皆有契机,若是失却了这次契机,很可能就会造成之后的麻烦,甚至可能境界从此停滞不前,直至陨落。 况且……慕凛又看了昏迷不醒的清凰一眼,他觉得,自己这次突破的契机,就来自于眼前这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慕凛就闭眼去突破了,准备等再睁眼的时候去找资料,看看清凰手背为什么会出现异状,又为何苍井阳会失声,还有清凰魂魄的问题…… 将心中事情都清空,慕凛全心全意突破去了。 从昏迷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光着的感觉是什么呢……清凰连找衣服这件事情都忘记了,立刻在自己身上找找到底有没有什么痕迹自己旁边到底有什么人。 他在梦里看到一个绝美少年就躺在他身边,当时自己都快要烧起来了就往人家身上蹭,本来想要凉爽来着……结果蹭的有点过火了。 清凰欲哭无泪,什么事情啊他真的只是来求透心凉心飞扬的,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成了欲|壑难填火气直线飞升飚到最大值呢? 关键那少年正在打坐,脸上表情都是冰冰凉凉的,自己上赶着倒贴! 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节操?清凰十分的唾弃自己。他太捉急了,结果一下子醒过来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差点喊了出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师尊。 师尊正在闭目打坐,清凰感觉到自己身边空气仿佛很轻,而在梦境的开始,他简直像是被千斤重的东西给压了脊背,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了急救声,后来就感觉到五根冰凉的手指在自己身体的上方游走,才算是卸了那力道,让他可以呼吸。 师尊一副仙仙儿的样子。 师尊此刻身形自然是如高山般巍峨,又偏生身边绕着浓白色的雾气,看不清眉眼,然而清凰早已记下了他的面容。 他有一头齐腰长发,如瀑布般顺滑,又黑的如夜空,带着星辰的美感。面色如玉,睫毛薄若蝉翼,线条走的极为优美。 清凰甚至知道,这双眼睛一旦睁开,必然幽若深潭,一眼看不到底。 此刻的师尊身着白衣,银蓝色的纹路在袖口,卷云隐龙,背部挺得笔直,身形颀长。 那浓雾,也掩盖不了灼灼风华。 清凰像是入了魔一般,伸手朝着他的眉峰去。 那里蹙着,像是有极大的忧愁。 甚至冷肃的面容,也无法止住清凰的手,他的心中有魔鬼,呼唤着他靠近。 然后清凰的手落空了,停留在了半空中。 因为慕凛这时候睁开了眼睛,那黑幽幽的双瞳爆出冷光,看向这双手。 “师尊……”清凰轻咳一声,一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是嘶哑状,不禁愣在当场。 他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伸个手都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他一定没有乱那啥! 慕凛一点头,“醒了变好。” 清凰将手放下,想着找一个什么借口解释自己刚才突兀的动作。 没等他先开口,慕凛又说了一句,“且将衣物穿上。” 清凰的脸“刷”的一下变红了! 红的简直可以滴出血来,皮肤太白,若是再黑些,就紫了! 慕凛又一蹙眉,伸手抵在清凰的额头,“奇怪,明明好了。” 为什么又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在冰上睡了一年,都没能完全恢复? 被那冰凉的手指贴上,清凰完全僵硬在了当场。 这温度,怎么和他梦中不停的蹭着的那少年一个样? 清凰眼观鼻鼻观心,给自己念般若菠萝蜜心经,不停的在心中重复“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但又不自觉得一个颤栗,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快活的飞到天上去了。 这不科学! 清凰的脸色一变,为什么就睡了个觉,我就变得这么饥|渴……这么敏|感? 难道他梦中肖想的那个绝色少年,就是自家师尊吗? 慕凛没有发觉清凰身上有异常,顶多是心口处跳的有些快了,但依然在正常范围中。 所以……既然身体没有问题,刚才这点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慕凛也就放下了自己的手,“无事变好。” 清凰脑子此刻已经脑补到我什么时候对师尊起了这样的心思,以及师尊果然和梦中那少年有些像但远远不及对方的长相,但梦中少年有些熟悉,清凰笃定自己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完美甚至有些邪性的人,也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幻想了,倒是没有怎么注意。 他在意的是师尊的手,指腹有茧子,是长期拿剑的结果,但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只会觉得那双手生的太好看,恨不得拿去展览,然后被封为天下第一美。 慕凛看着清凰眼神涣散,显然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也没有穿衣,看到脱下的那身衣服他有些明白了,那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况且清凰昏迷这些时日,他的身体也抽条一般长高了些,显然原来从小重天穿着出来的衣服已经很不合适了。 况且如今清凰已经算是凌霄仙宗的内门弟子,应当穿内门弟子的服饰。 碧波亭倒是有甲级弟子的服饰,当初是宗门的赏赐,为的就是哪一日自己收了徒弟,直接赏出去,现在倒是方便了,他神识一扫周围,一整套服饰便出现在眼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清凰身边。 “穿上这套衣服便是。”慕凛指挥清凰。 清凰被这句话给惊醒,立刻明白了师尊的意思,伸手就捞衣服穿。 内门甲级弟子的服饰有些繁杂,亵衣,亵裤,内袍,外袍,玉锦腰带凌波靴子,连蟠龙簪都准备好了,身为二重天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显然是规矩也有些复杂的。 但这样也方便了经营,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清凰现下的问题是如何把这些琐琐碎碎的给穿好。 古人的衣服果真不能多研究,从前在九重天的时候他只是在山野晃荡和在家里,所以说属性说是宅男那样各种豪放不羁也可以,衣服都是穿的怎么简便怎么来,根本没有学习古人的意识。 说到底就是懒嘛。 所以到现在身上穿的歪歪扭扭的,别说出去了,实在贻笑大方。 清凰想要勉强系上自己的腰带,但看到穿的分外扭曲,带着一种行为艺术的美感,脸有些扭曲。 慕凛觉得自己捡回来的不是一个徒弟,而是一个白痴……生活白痴。 幸好身为面瘫,不需要有表情,他伸手,解开清凰的衣带,又重新给他穿衣服。 清凰心中先是有些僵硬,后来释然了,微微一笑,想着这样的师尊也真好,好的他都快爱上师尊了。 想到这里,表情有些裂了。 慕凛师尊却根本不会关注自家徒弟的表情,这根本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一会儿便将徒弟给意梁昧耍发现这个徒弟根本不会弄头发。 清凰:“……” 慕凛:“……” 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一副四处流浪的样子,原来根本什么都不会。 “我做个示范。”慕凛言简意赅,“你且学着。” 以后想弄,是没份儿的。 哪里有师尊给弟子束发的?这难道不是道侣间才会做的事情吗? 清凰表情更裂了。 将清凰收拾好,吩咐他待会儿不要乱说话,便带着他出洞府。 出去的路上清凰觉得……自家师尊一定不是孙悟空! 为什么住的地方这么像水帘洞? 但比水帘洞要好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仙人的洞府。 清凰很懂事的闭嘴,不去给师尊科普什么叫水帘洞谁又是孙悟空以及他的外号叫做齐天大圣。 清凰努力看周围,把自己梦境中圈圈叉叉的幻想给挤出脑海,还有自己一直在将师尊和梦境中那个可口少年给重合的举动。 关键他现在还跟在别人的身后啊。 这样真的不好,不好! 慕凛不理会清凰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于他而言解决问题比想这些要重要的多,苍井阳口中的鬼凤凰是一件,徒弟清凰诡异的提升境界方式是一个,如何去寻得剩下的两魂六魄是一件。 这些事情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一点都不轻松,因为无迹可寻。 现世的人哪怕活的再久远些,也没有听说过哪个人可以以命魂滋生血肉,还在外行走的。 无迹可寻,便意味着只能自行去寻找解决办法,慕凛寿数不过千,无论再如何有见识,也及不上那些活了几万年的人精,所以便直接去寻宗主勾筠了。 勾筠宗主似乎早已知道他要来,在人进正殿前便出了自己修炼的冰室,微笑着迎来两人。 他身上的气势汹涌澎湃,却控制的无比精细,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端的是让人一见便增加好感,但那若隐若现的实力却让人敬畏三分,知晓凌霄仙宗的厉害。 能在二重天当一方霸主,勾筠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诀窍,但实力为尊,不容小觑,更让人心服口服的是其手段,宗门以品阶划分,挂名仙宗者,为二品、三品宗门,一品在二重天是没有的,毕竟每千年有不少于两个飞升成仙的,太难。 万年有飞升者,有仙宗称号,哪怕在这二重天,也不过四个二品仙宗,十个三品仙宗,百余个四品宗门而已。 “醒了?”勾筠显然不会因为一年过去就把这件事情忘记,先看了一眼清凰,转而将目光移向慕凛,“还未恭喜你突破瓶颈,看来慕师弟一番意外倒是寻得了契机。” 慕凛微微点头,“算的一场奇遇。” 勾筠重新把目光重置在清凰身上,看的清凰觉得自己骨头上发出一阵摩擦声。 就像锉骨一样。 “可否一探?”勾筠对清凰道。 清凰不太懂他什么意思,要做什么,便将目光放在了慕凛身上,慕凛点头,为了防止清凰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勾筠对清凰点了一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清凰的额头,清凰毫不犹豫的判定他的手甚至在空中留下了残影! 然后他就感到了阵痛。 比生孩子还痛的头……想要昏过去,就会被从肩膀上传来的电击一样的酥麻感给击穿! 然后就醒过来。 想要昏迷――被电击――再次想要昏迷――再次被电击…… 简直生不如死! 就在清凰准备顺势倒在师尊的怀中时,勾筠终于停止了对他的虐待。 师尊也把他扶正。 “养魂草果然有成效。”勾筠开口,声音十分年轻,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活了好几万年的人,“只是时间还需抓紧。” 勾筠也不藏着掖着,修士向来直来直往,“我这几日观典籍,看到了一处与你这徒弟相似的症状。” 清凰听到自己的病原来不是头一号而是有病例可循,十分开心,炯炯有神的看着勾筠宗主。 只是勾筠宗主仍然把重点对象放在了慕凛师尊身上,大概是知道清凰听了也做不了主。 实力证明了一切。 慕凛见勾筠这么说,就知道有麻烦了。 不然不会说找到解决办法,而是直接说解决办法是什么。 果然,勾筠下一秒把缘由讲了出来。 原来清凰身体不仅仅是魂魄不全,还隐隐约约出现了身体与魂魄不契合的迹象,这应该是有人将他的魂魄强行摄入这具身躯的缘故。 他这么一说倒是吓了清凰一跳,以为自己是穿越过来这个秘密被人发现了,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之后便觉得神仙不愧是神仙,这都能发现。 但勾筠下面说的,又让清凰升起了一些疑心。 因为清凰的魂魄,确实是这个世界的魂魄,只是他的身体,不是他应有的身体,而只是一种借用。 清凰又是狠狠的吓了一跳,心想怎么这么多曲折,但他确实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这没有疑问啊。 于是只能再仔细听下去。 勾筠道,找回魂魄的办法是有的,虽然典籍有些古老,办法有些古老,有些东西早在时间的流失中消失在了梦泽大陆,但也只是表面上如此而已。 有些秘术只不过由台面上,转到了台面下。 勾筠道,“梦华王朝皇室曾有秘术曰魂术,其中包含着两种体系,一名摄魂术,一名种魂术,如何操作外人并不知晓,且只是惊鸿一现。千年之前因为德昭帝不明死因缘故,此秘术消失在卷轴当中,再未现世。” 如果只是因为皇室,也未尝不可一试。 但勾筠既然会拐弯,那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即将发生,让事情变得不是那么容易。 果然,勾筠又道,“但近来天象异常,梦华王朝国运有厄,修仙之人不得干预凡间俗事,所以这时候去,便不得不与皇室有关系,而人情一旦欠下,便有干预天道的危险。” 他言尽于此,慕凛自然明白。 梦泽大陆有两国,北方为伏泽帝国,南方为梦华王朝,南北对峙由来已久,不过这些年来,也只是小处动荡,大势上仍然平稳。 但十年前,准确的说是十四年前,伏泽帝国出现了一位军师,寇泽祭司,彻底将这种平衡打破! 梦华王朝危矣。 梦华王朝,容氏江山这一代国君是个爱好风花雪月的,丝毫不懂得君王之道,早在其继位之前梦华便出现了八王之乱,继位之后就继续乱,当国君当的像蜗牛一样,喜欢龟缩在自己的壳中。 慕凛听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勾筠明白了他的选择。 “多谢宗主。”慕凛道。 勾筠点头,“你既已做出决定,便多加小心。”他说着便伸手,掌心中凭空出现了一枚玉简,散发着柔柔的白光,“玉简上记载了一些有用的典故,姑且看看。” 清凰在一旁,不得不说有些小心酸。 感觉这宗主……怎么对师尊……有点好过头了呢? 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些怜爱……师母一般的怜爱…… 清凰打了个冷颤,勾筠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很像是……激光。 把清凰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这是把自己当成情敌的节奏吗?清凰想,是不是刚才对方摸自己头的时候,顺便窥见了自己的梦境? 这么一想,就发现勾筠的眼神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善。 干嘛这么看我嘞,我对师尊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顺便谈恋爱也不是什么问题嘛,反正梦境里都意/淫了难道现实中还要拘束着假装不喜欢吗? 这不是把师尊往外送的节奏么他才不要! 清凰一片冰心在玉壶,两眼纯洁看宗主! 我对师尊赤/裸裸的心天地可表,感谢宗主你让我明白我对师尊是真爱! 清凰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都被师尊看全了顺便把剩下的全套给做了吧! 正好师尊也要陪自己招魂,这种一边通关一边谈恋爱的感觉不要更爽! 至于师尊什么都不知道这点事情不要紧,以后慢慢让师尊明白就好。 清凰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勾筠嘴角的笑凝固了。 慕凛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行动派,当即就告别了勾筠宗主,御剑前往梦华国的国都,翠微。 在翠微城百里之外慕凛就隐去身形,夹着徒弟缓缓降落,停在了城门外一里,然后步行作凡人状,打算往翠微城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新副本! ☆、翠微城 由于十分废柴,在空中御剑飞行的时候慕凛让清凰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在前方划开一丈见方的地盘,让这里如履平地,气流正常。 顺便让弟子把宗主给他的那玉简塞进清凰脑中,让他知晓了这大陆的一些风土人情,还有习惯。 清凰在毕业之后,迎来了再一次的学习狂潮。 ……从来没有在高考之后这么努力过,清凰心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也是蛮拼的。 两人为了方便,在城外的一间茶棚中歇息了一会儿,想着听一些消息。 清凰在看那枚玉简了解了梦华的一些风土人情,对比起来其实和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历史上的南唐有些相似。 ……怪不得老被欺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军事力量的发展决定话语权,简而言之就是梦华打不过伏泽,军事力量也比不上,自然而然的处于颓势。 清凰对于政治十分的不熟悉,十分的不知道该如何操作,所以他更安心的陪师尊喝茶。 两人用了一些易容丹,喝茶不要喝的太爽。 路边摊上倒是听到一些消息,似乎是国君十分想传位给准继任国君,准继任国君万般谦虚的推辞,所以国君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当国君。 ……真是一笔烂账,原来还真有不想当国君的国君啊。 然后有人就说了,那国君真是聪明,在这关头想要卸任,目的不要太明显。 枪打出头鸟,这时候谁当国君谁倒霉啊,毕竟伏泽都蠢蠢/欲/动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啊! 这话还没落,就看到翠微城一堆人挤着出城门,守卫似乎是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也没有为难这些人。 出城的远远比进城的多,傻子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茶……十分的难喝,像是随随便便扔了一大把茶叶渣,然后用开水浇了一遍,就给他们端上来一样。 然而大家喝的津津有味,因为聊八卦聊的太开心了,口渴,所谓茶水穿肠过,不在腹中留,也就顾不上到底好喝不好喝了。 清凰听八卦听的十分带劲,而那些在茶棚中的人讲的是渐入佳境,让清凰也忘了这茶有多难喝了。 慕凛用神识默不作声的将整座城扫了一遍,没有理会听八卦的徒弟。 原来那国君不是第一次退位让贤,是很多次退位让贤,给自己的准继任国君,准备去出家当和尚,然后准继任国君就会设法花一大笔钱把国君给赎回来。 这故事听得太耳熟了……清凰默默腹谤。 历史果然有必然性。 现在好像国君又缺钱了。 所以国君好像再一次想出家,但准继任国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没有去请国君回来。 所以现在城里住着一个准继任国君,而城外的和尚庙里住着一个国君。 大家纷纷在讨论,是不是准继任国君已经没钱了。 梦华王朝氛围一向比较轻松,就是吃个茶这么苦,也没有人找茶棚的小二或者老板的事情,只是人来的是越来越多了,旁边的桌子都挤不下,旁边有个年轻人便坐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坐了许久,对于旁边那人滔滔不绝,不消息喷口水到茶碗里的行为忍无可忍,虽然清凰与慕凛看着貌不惊人,但慕凛无论脸再怎么遮,气势都是掩藏不了的,这年轻人想来是有招揽之意的。 因为他虽然穿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 还有就是长得好,长得那是真好。 他刚坐下,便侧头对着慕凛骤然一笑,光风霁月,素衣木簪,一身灰袍,不掩灼灼其华。这一笑更是如石入湖面,泛起涟漪。 还就被慕凛和清凰两人瞅见了。 或许是那老板听的上瘾了,竟然高呼让小二添水,还拿出了自己珍藏许久的好茶叶! 那本来滔滔不绝的人,此刻更是打了鸡血一般,或许是国君的八卦已经没多少存货了,他开始转移话题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准国君到现在都没有准王后么?” 这八卦到还真是少,毕竟比起八卦容知行老婆去哪儿,还不如聊一下他的才华,所谓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前五个字还真是十分的贴切。 据闻准国君在城里游行一圈,都能见鲜花洒满整个街道,满翠微城的少女都怀/春,或许还有一些少年。 这个世界,是属于长得好看的,是要刷脸的。 所以这八卦起来没有体力是做不来的,梦华多风雅,容知行的渊博知识早已凌驾在了他的花边新闻之上了。 靠的近了,才发觉原来那贵气青年喝的茶,和他们喝的茶,味道不一样。 那茶幽香,一缕一缕的飘往这边,瞬间觉得自己喝的不是茶而是…… 算了,不说了。 贵气青年手中出现两个玉杯,将茶水倾入,推给慕凛清凰两人,“请。” 慕凛眼皮抬了一下,随手设下禁制,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边的声音却可以传进来。 他说,“容王孙。”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清凰终于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了。 被八卦的对象,准?梦华王朝?国君,容知行。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不如喝的好。 干了这杯茶,估计事情就办成一半了。 那青年还有些惊讶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不过只是眨眼间便适应了,“阁下好本事。” 声音如流水淙淙,朗朗清凉。 他听着别人在旁边对他各种批评讨论言之凿凿,说若是我做了那国君当如何如何,言下之意他过于软弱。 容知行没有丝毫干预,不以为然般,只是目光留在了慕凛身上,似乎有所求。 “但说无妨。”慕凛直入主题。 “阁下方才以神识扫过此城,又在王宫处停留了片刻,想必是王宫中有阁下所求之物。不知阁下看上了什么,又想着什么,若是可以,容某愿拱手相让。” 这是看在师尊合体期修士的修为了。 容知行虽然看着不慌不忙,实则眼底深处的忧虑已经出卖他了。 寻常人看不出来,慕凛却是看的出来的,他修的是剑道,对七情与杀意都分外敏感。 “种魂术。”慕凛总是这么直接。 容知行微微变色,抬眼看了周围,发觉那些人还在对王室诸多事情议论纷纷,也没有往这边看,捏了捏手心的汗,“先生可否移步寒舍?” 慕凛颔首,毕竟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虽然听不见,但有些事情,还是郑重些好。 三人为了不那么显眼,便先后离开,清凰见师尊面色有些严肃,便有些好奇,“师尊,有什么不妥吗?” 慕凛带着小徒弟进城,传声与他,“王孙身上,有否极泰来意,但先经历至苦,且七情断绝,无父无母,无兄无姊,无袍泽无结发,是最孤独之相。荣盛之至,孤独之最。” 清凰打了个冷颤,“他招惹谁了,怎么会这样?” 慕凛缓缓摇头,“是天道。” 话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因为那方才的贵气青年,就站在柳树下,等他们。 清凰忽然觉得有些可惜,然而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师尊在前无徒弟随意开口的道理,清凰还是懂这些道理的。 “先生,这边请。”容知行彬彬有礼,带慕凛二人到自己的府邸,而不是王宫,甚至走的是偏门,而不是正门。 发生了什么? 简直跟西厢记张生私会崔莺莺一样无理取闹…… 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到了一处柴房才停了下来,推开门之后看到空无一屋的屋子,容知行又摸到墙上,将一扇看不见的门推开,“两位请进。” 清凰觉得这情形诡异极了。 容知行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慕凛也没有犹豫,径直踏入暗室中,容知行又将门掩好,清凰发现这里面简直简陋到一定程度,除了一张硬木床外,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觉得那个传闻说准国君很穷的传言是真的,但也太奇怪了些,容知行随便卖两幅画也不止一座府邸的价钱了吧? 慕凛待容知行掩好门之后一震。 这暗室与外界隔绝,犹如一处新世界,哪怕修为至散仙,也无法用神识知道这里。 容知行转身的时候还十分冷静,这回眼神不是朝着慕凛了,而是换到清凰身上,那眼神太过于炙热以至于清凰在思考自己从前是不是认识过他甚至救过他,但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哪里需要自己这样英雄救美过,便排除了美人以身相许这种烂俗梗。 容知行还是用那种炙热的目光看他,但还是十分冷静,简直忍者神龟,他声音带着激动,又死命的按捺住激动,对清凰道,“可否,容在下一探?” 清凰往后退了一步,十分怀疑容知行精神不正常。 容知行往前靠近一步,“伸手就好。” 慕凛横插在中间,“何事?” 容知行看向慕凛,“此人与我,曾是故人。” 慕凛不信他的鬼话,“他才十四岁。” 容知行道,“相交不限于年龄,你前来问种魂术,也是为了他吧?” 慕凛的气势变得有些危险。 清凰伸手,容知行迅速在他手腕上割了一刀,血滴在无名指的玉戒指上,散发出幽幽的红光。 屋子内迅速变成了水火交融,一边冷,一边热。 戒指上一道红光跳出来,在清凰的手背上粘着,十分粘稠。 这时候容知行已经掩盖不住自己的激动,他直接单膝跪在清凰面前,“请上神出手,救梦华一国!” ……为什么画风忽然忽然变成了拯救世界? 这不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到了魂斗罗盘…… 感觉会不停脑补魂斗罗tat ☆、孔雀明王 清凰嘴角抽了抽,虽然我很想当神仙逍遥自在,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虽然很想天材地宝左拥右抱,小弟基友前赴后继,但清凰对于现在的处境认知十分清楚,就算在修仙文里他也是个炮灰死跑龙套的,怎么眼前这人就能眼睛歪到后脑勺说他是上神呢? 容知行十分笃定,“绝不会认错,这枚戒指只认一个主人,便是上神,它已经在梦华王室传承了近万年,千年之前沉睡,方才在城外有觉醒的迹象,这便是说上神靠近,而离的越近,其中力量便越是活跃,所以我才笃定上神回来了!” 清凰被一连串的信息给打击到了。 容知行接着道,“上神虽然把境界压制到筑基期,又有命魂碎裂迹象,但有魑魅虫与魂斗罗盘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清凰被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太太、太太太震惊了! 别把我夸的这么厉害好吗我会浮夸的! ……真不是把境界压制到筑基的,我真的只是个筑基的小修士。 还有你那个戒指,都传了万年了,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快回去吃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不是地方太夸张是我方太弱什么的,好虐心。 倒是慕凛先回神了,捕捉到有用消息,“你方才说,魑魅虫和魂斗罗盘?” 容知行十分信任那枚戒指,那是他爷爷隔过父亲直接传给他的,是继玉玺之外,最具王室威严的东西,可以挡住仙人十击,从万年前到现在挡了一次,还剩下九次,但这一次梦华的危机,却不是这枚戒指可以抵挡的。 换言之,他可以让自己不死,却保不住梦华锦绣河山。 “先生既然问了种魂术,想必看出来上神这具身体并不是他原本的躯壳,只不过被人将残余魂魄强行注入,而剩余两魂六魄散落在此间大陆上,需得将魂魄碎片集齐了,才能去寻自己的原本躯壳,从而将原本的力量也收回。” 原来我这么牛逼。 清凰面无表情的想。 慕凛想到的是那天的鬼凤凰。 死者无躯壳言之鬼,那就是原本凤凰的身体留在了清凰本身的躯壳中? 对于清凰身上种种谜题,都找不出解答方法,只有后世许多不传之秘还有着迹象可寻,那就意味着本身的存在,就早于这些历史。 想起捡到清凰时候其废柴程度……慕凛想古神中有哪些可能是清凰的原身,但亦未听到带着凤凰的……那些早已经淡出了历史,天地初生时未有历史记载,追溯到这时候的神明可能会在那些真正有品阶品阶的上仙的耳朵中有传闻,至于九重天,基本只有猜测。 况且那时候的神明,便是陨落,也在冥冥之中与三千世界九重天有感应,怎么会任由一位上神魂魄散去? 都是谜题。 “你说这么多,交换条件便是国运么?”慕凛声音中隐有冰雪意,“此事不可做交换,国运一事事关天道,天道有常,非修士可逆转。” 更何况光是梦华王朝,就有几万万人数,兹事体大,救助一国,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容知行眼底溢出绝望,“孤不求国运逆转,只求上神若是日后见到百姓身陷水深火热,能救一人,便多救一人。” 慕凛觉得这话说的很是奇怪,国与国之间即便是陷入交战,也是凡人间的战争,为何容知行的语气,是如此绝望? 难不成有什么修士插手凡间事务? 或者是……邪魔道中人? “何出此言?” “怀秀曾传言于我,言说梦华边境出现一些邪魔,有变强趋势,且源源不断,有些边缘的州下小镇人举镇消失,情形十分诡异。”容知行哪怕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也还是颤抖了。 “你所言之事有不同寻常处,应为邪魔道中作祟,我自留意,若是遇上,便顺手一救,如此,可放心?”慕凛道。 容知行将目光转到清凰身上,似乎只有清凰答应了,他才会答应。 他倒不担心这两人是骗子,魑魅虫与魂斗罗盘的用处就是定位魂魄碎片所在地,能够被传承戒指认主,魂魄不全的,九重天加起来也就这么一个人,其他的人都活不下来的。 哦,不是人,是上神。 “好。”容知行说着,就从戒指中取出那两样东西,交给慕凛。 他看的出来,两人中是慕凛当家做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明白是亲密关系便好,上神如此信赖此人,而此人对上神又如此关怀,况且目前实力比上神强大,自然交到他手上比较好。 魑魅虫是一种纯白色的小虫子,可以飞天可以钻地,身上散发着的光泽有些像是宗教里那种圣光,让人觉得亲近。 魂斗罗盘是一卷薄纱,薄如蝉翼,展开之后便如星图,上面散布着各种白色的点点点,放在清凰手上后,便如墨染丹青,显示出了背景,一副隐隐绰绰的山水画展现到了眼前。 那些如月光般皎洁的纯白色光点也重新分散开来。 慕凛扫了一眼便看出来背景到底是什么了,开口给白痴徒弟清凰解惑,“这是梦泽大陆的分布图。” 上面一共有八处光点分散处,正合二魂六魄,图乍看去是散乱无序分布的,但懂得一些上古禁术的人便能看出来,这是一种压制阵法。 用来,禁锢那些强大的神。 慕凛虽然于禁术上无所成就,却能看出来这薄卷之上隐藏的杀意,不是一朝一夕一剑便让人置于死地,而是钝刀磨肉,以时空潮汐将强大的力量消磨,然后将其毁去。 ……何其残忍的手法。 清凰好像懂了一点,但其实还很懵懂。 只是看着慕凛师尊的眼神十分恳切罢了。 “我自护你。”慕凛对清凰微微颔首,便又朝着容知行道,“我见你言语之间似有踟蹰,有何难言之隐?” 容知行苦笑,“未曾料得老祖慧眼如炬,实不相瞒,确实有。” 清凰眼中带着询问。 容知行咬了咬牙,将自己手中一颗珠子递给清凰,他全然眷恋那颗珠子,看珠子的眼神也像是看情人,不过还是断然送了出去,“容某斗胆,请上神帮我寻得一人。” 清凰心中一动,冲口而出:“怀秀?” 容知行一震,眼中满是震惊。 果然。 刚才容知行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说没有□□,谁信? “他名阖闾怀秀。”容知行轻声道,“或许二位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另一个名字想必还是可以寻得踪迹。” “什么?” “孔雀明王。” 这次连慕凛眼睛都有敬意。 阖闾氏江山,掌权南谨国。 南谨国为一西南小国,十分富庶。二十年王室前出现过一婴儿,出生之日纯洁神圣之光便布满天空,当日所有病重之人,全然病愈;心怀恶意之人,都在这光的冲刷之下痛诉自己的罪恶,甘愿苦修赎罪。 这出生便不凡的婴儿,便是阖闾怀秀。 然而在十四岁的时候,有了突破自身之道的意思,便自请解除王室身份,甘愿受众生苦。 天上天下,唯我至微;三界皆苦,吾当释之。 是以《梦泽志异》记载:佛修至尊孔雀明王,心有慈悲,闵怀万物,性属光明,渡生死轮回之道,既为至情至性之人,又为无情无性之人,诛杀世间至恶,渡人到往生岸。 其本名,阖闾怀秀,为南谨国王子,出生即有圣光冲天,一夕间王城枯叶复青,百花盛开,七岁菩提树下参的禅意,有向禅之心坚定。十四岁悟己身道,手染邪魔万千血,心如菩提始盛开。 然而圣人之所以为圣,凡人之所以为凡,有时候不只是传说和神迹为依靠,更多的是实力支撑他们绽放光彩。 阖闾怀秀以佛心昭昭于天地,却被邪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阖闾怀秀二十三岁那年,邪魔道聚齐在一起,誓要破南谨国以泄心头恨。当日阖闾怀秀正在西荒瀚海族地除灭沙魔,未曾及时赶到。是以家人和国民,受到了伤害。 魔道巨擘为了替自己的徒弟徒孙立威,为了自己宗门颜面,将他的家乡南谨国小国近百万人屠戮,血海大法,九九归天,炼化魂魄,杀孽滔天。 王室,无一人逃脱。 南谨国沦为修罗场,血流成河,白骨行走于街道,昔日繁盛,再不复现。 阖闾怀秀虽向道之心坚定,却仍然被动摇了佛心,差点走火入魔。血战一日,才将纠缠的沙魔除去,赶回南谨国。 当时也恰好慕凛在南谨国不远处,魔道既然入侵,正道人士说不得要上前出手相助,毕竟正邪势不两立。 也是那时候慕凛大战邪魔,早已剑意磨练至圆满境界,积累雄浑,窥得契机,因此领悟,剑魂之道。 知生死枯荣之道,剑之道,在于杀。 剑,凶器也。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 凡间言道剑有三种,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天子剑主山河,以一国为剑身,国运为剑气,四方臣服;诸侯剑以士为剑锋,一方领土为剑身,四时四乡震雷霆;最后曰庶人剑,蓬头垢面,血肉之躯,有如斗鸡。 而剑修不然,有斩绝七情的,有以七情六欲突破剑道的,不一而足,慕凛以冰雪为道,剑至为冰冷也至为正直,所以出则有雷霆之威,进阶极为不易,然而一旦进阶成功,越级挑战,不在话下,所以他可堪与散仙一战,虽然取胜艰难,但逃离却不是问题。 也是这一次,慕凛直入剑魂三练境界,越发的像神器。和周围的仙道中人一起破敌。 魔道这一次来人,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 阖闾怀秀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以三滴精血开启上品归墟净灵宝器,将百万魂魄送至轮回,成功之时,由慈悲突破,从此无悲无喜,有以身殉道之意。 近乎神明。 心怀大慈悲者孔雀明王,魂如莲华纯净,得己道圆满。 自此,孔雀明王,真正名噪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好累…… ☆、这…… 慕凛在容知行身上,感受到一丝枯意。 就像是看到一棵树,明明外表上郁郁葱葱,华盖冠顶,中心却腐朽到无以支撑;一个尚不足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忽然就霜雪吹满首一样。 在他开口之前,清凰先一步做主,答应了对方,“好,若是我见了他,我会将这颗珠子转交给他,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 难得他如此正经,慕凛也不打断,只等着自家徒弟和容知行将话讲完,再带着徒弟去魂斗罗盘上几个点对应的地方去寻找魂魄碎片。 说来也奇怪,这些地方他都去过,还因缘际会寻得了契机,打破了桎梏,提升了自己的修为。 容知行将这件事说出来之后脸色好了不少,似乎是因为将心中沉重的包袱放下,人也就无所畏惧。 慕凛如若不是信任自己,只怕会疑心现在这个举手投足间神采飞扬的人是刚才那个心有枯意的青年,是那个被梦华王朝上下敬为才高八斗的容王。 将事情交接之后,容知行将此间门打开,率先走出了暗门,出去第二道门,也就是房门的时候,清凰看到了他眼角有泪光。 之后容知行便是按照寻常宴请客人的用度留下清凰和慕凛用晚宴。 慕凛无可无不可,看着清凰那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想到他从来一个人,想必是没有见过这种情景,也就顺势留下来了。 清凰看到他的动作便知道他已经应了自己,嘴角含笑。 这一留,倒是又认识了两人。 一位是容知行的姐姐容成璧,是一位性格烈如火,走路都带风的女子,另一位便是容成璧的未来夫君,是一位将军,叫白烨。 两人倒是大大方方,携手并进,白烨手上带着一坛好酒,当是时清凰三人正对饮,容知行见姐姐前来十分欣喜,邀人入席。 容成璧坐在弟弟身旁,白烨坐在下席,且笑看几人,几人倒是说在了一起,兴奋的时候容成璧以剑为器,于中庭起舞,堪堪一道靓丽风景。 白烨从旁笑而不语,眼含深情。 正是: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白烨送来的酒劲道十足,酒酣之后几人皆醉,容知行留姐姐夜宿府中,白烨送长公主回厢房,慕凛和清凰也回到容知行设下的客房。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慕凛直接留下一道传讯给容知行,带着徒弟一起离开。 修仙之人当走则走,无需留恋。相见自是冥冥中有缘,不见也是天意,又何必纠结,何必苦恼? 只是没想到这次诀别,再次相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两人此行的目的正是伏泽国的国都,西京。 不为其他,只因为在魂斗罗盘上,西京的那处纯白色光点,最弱。 慕凛仔细看过魂斗罗盘背面的说明,言道这光点越强,证明魂魄碎片的凝聚能力越强,光点的亮度越弱,说明魂魄碎片越是趋于溃散。 所以要尽快。 慕凛夹着自家徒弟,御剑飞行。 心中冒出一句,果真是傻徒弟。 傻徒弟这一刻还在酣睡,慕凛一夜千里,到达西京的时候直接找了一家客栈,把徒弟扔到床上好生睡着,自己在一旁打坐。 毕竟他刚提升自己的境界,需要找时间巩固修为;但又因为傻徒弟的事情比较多,所以也需要他时时操心。 在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慕凛忍不住朝着徒弟深深一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需得好生操练。 清凰睡的并不安稳,这种不安稳不是来自夜晚被师尊夹着就从大陆的一头飞到了大陆的另一头,事实上他完全不知道师尊干了些什么,但在昏睡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 就像是饥渴的人需要饮水吃饭,牙齿漏风的人总想着长一颗牙补补漏洞。 当然,若是老太太的牙齿金鸡独立,那就另当别论了。 清凰在睡梦中,扑蝴蝶。 全身散发着银色光芒,甚至亮的让人眼睛都要瞎掉的荧光蝴蝶朝着他飞过来,却一直没有靠近,他和荧光蝴蝶的距离该是多远,还是多远。清凰正心生纳闷,想着这有些不合常理,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脚步有些轻。 原来他自己身上也长着翅膀,和那荧光蝴蝶一般无二,清凰也就高兴的飞了过去,距离只差一尺的时候,荧光蝴蝶忽然消失,又飞到了远处。 “别走!”他想要伸手阻挡。 但蝴蝶终究还是不在他手中,清凰看着那荧光蝴蝶在黑暗中越来越远,心中仿佛有什么恐惧,像是下一秒自己就要永远消失,再也回不来一般。 如果他追不上这些蝴蝶,他会消失;如果他追上了,他会不会在那黑暗之中,无法回来? 清凰打心眼里有这种恐惧,像是他有上上一辈子,曾经经历过这样的黑暗一般。 “清凰,回来!”冥冥中有人与他说话,声音很是冰冷,很是严酷也很是无情,但他无端听着觉得其中有温暖,有感情,即便是冷了一些,也是本能所使,那人对自己,是满心的好。 回哪里? 清凰抬头看了看周围,觉得这里真是一片光亮也没有,除了一直想要追寻的荧光蝴蝶之外,但他却又被叫走。 清凰心中一动,往着蝴蝶远去方向的相反方向飞去,然后他的翅膀就没了,全身上下痛的厉害,身后的蝴蝶又不远离他,和他做相离运动了。 这时候他又不痛了。 但痛是真的,不痛却像是一场梦,所以相比只有那痛,才能将他带离这个地方。 清凰狂奔起来。 然后他就醒了,醒来之后看到慕凛师尊蹙着眉头看他。 “师尊……”清凰声音哑了,跟被烧火棍烫了一遍一样。 慕凛抬头看着远方,何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设阵,来诱惑他那傻徒弟?! “无事,继续睡吧。”慕凛道。 这会儿就是叫清凰睡,也睡不着,便索性开口问慕凛,“师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慕凛顿了一下,“有人设阵,诱惑你。” 清凰有些菊紧,他现在可还是个水嫩少年呢。 慕凛看了眼明显惊醒,黑着眼圈的弟子,“叫你睡,为何不睡?”又觉得这弟子有些脆弱,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睡不着? “师尊,弟子睡不着。”清凰老老实实的开口,“不如出去溜达溜达?” 往窗外看去,确实,天有些蒙蒙亮了,这时候睡觉也有些不合适。 ……说到底为什么一个修士还要睡觉?简直丢人! 慕凛溜徒弟去了。 他对西京的布局有些想法,便带着徒弟绕着西京的周围还有较大的街道都走了一遍,本来想着随便出来走走的清凰最后简直要趴地打滚求不走了,后来想了想这件事情的后果有些严重,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师尊身后跟着。 毕竟这么废柴,如果再废一点,走些路都倒下,他就可以报废然后扔废品站了。 不带这么懒的。 ……但走路真的太辛苦了啊,不是走一小时两小时,是从早上蒙蒙亮一直走到中午,还没吃饭的! 群演都还给盒饭呢,人性呢? 慕凛因为不需要吃饭,根本想不到吃饭这个梗,清凰因为看慕凛走的实在太投入了,害怕打断对方,他思维天马行空,担心自己的把慕凛叫住很可能让对方想法全部消失或者走火入魔,但又怕师尊回头发现自己不在会不高兴,所以乖乖的跟着。 简直虐。 简直没人性。 徒弟怎么了? 慕凛瞬间反应过来他忘记投喂徒弟了,于是找了西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带徒弟去吃东西。 虽然慕凛十分不赞成吃东西这件事情,但因为徒弟实在是太脆皮了,不得不吃东西才能养活。在魂魄碎片收集齐前都得靠五谷杂粮养着,这样身体里的陈垢只会越来越多,到后来修炼起来也有些麻烦。 但麻烦总好过生命危险,慕凛也就默许了放纵,心道要吃就要吃最好的。 叫了一堆菜之后两人坐在了二楼的一处靠栏杆的地方等菜上齐,结果就听到隔壁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没?皇太孙扶棺到西荒瀚海去了?” “嘘,那可是皇太孙!” “新皇动作倒是挺快,谁也没想到大祭司居然如此力挺他,甚至在殿上直接将反对臣子全部斩落!” 清凰:“……” 没想到就是吃顿饭都要听到这种消息。 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做一个安静的吃饭的好难…… 感谢冥樱落华的评论! 我简直满血复活了! ☆、折本戏 ……毕竟不管是在小说里还是在电视剧里,之后一定是当权者就在旁边正大光明的偷听,看到是谁就偷偷记下来,回去让x衣卫回来捉人;或者直接出来斥责一声,“大胆,尔等小民竟然敢如此议论朝政,来人给我拖出去叉了”等等。 各种狗腿的各种城管的各种抱大腿的也会把这些事情给做了,毕竟比起风气比较放得开的梦华王朝来说,伏泽更像是一个以法治国,王权至上的国家,民不得议政。 慕凛却听了起来,皇城命途常常和建立者离不开关系,这里的布局明显是建起来不久,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毕竟一城有两门,开一门则生,开两门则死生难辨,闭门则必死无疑,这种布局,不应该在这样多人的地方出现。 但又没有人提出异议,倒是奇怪。 清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摇晃酒杯,假装不经意间的打量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看起来与众不同的,这么一给他打量,还真找出一个人来。 鹤立鸡群一般的人。 那人神色并不倨傲,也并未带着上位者有的冷厉表情,他像是随便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点了些东西,只看着周围鲜活的人群,仿佛就能得到快活一般。 他眼中带着笑意,懒洋洋的,一身青衫落拓,黑带束着长发,远远看过去,仿若神明。 清凰也不知怎么地,想到了一个词语,他从前觉得没有人可以用这四个字,但却发觉极为适合眼前之人。 湛然若神。 ……还是比不上师尊,清凰狗腿的想。 这话说来有些违心,师尊有些像极北冰渊中来的人,是冷冽的,和他名字相契;而眼前这人让人一眼觉得温暖,第二眼却觉得他有些疏离。 正在这时候,一二楼楼层中间的平台上出现一人,穿着朴素,双手带满了戒指,细细窄窄的,散发着光芒。 他先鞠了一躬,然后便退到一张桌子后,扯出一张布景,将自己围在其中。 桌子上空荡荡的,忽然从下面摇摇摆摆出现两人,准确的说,是两只布偶。 那布偶活灵活现,仔细看去,便发觉一为男子,一位女子,布偶男子先是做了一个揖,那女子往后边退了两步,这时候布景中间传来声音,是女子咯咯的笑声,娇不胜羞般。 口技?不不,应该算作布偶戏吧?清凰所在的那个时代这些小玩意是国家保护遗产,但极少能见到了,他好奇心盛,此刻不由得打起了精神,继续看下去。 连那懒洋洋的青衫男子,也似是被激起了极大的兴趣,看着那简陋的桌子上此刻的一双布偶编排出来的戏。 咿咿呀呀唱念做打,皆有那男子发出声来,看了一会儿,清凰才看出来这究竟是怎样一出戏。 那女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那男子是他在相国寺偶然遇见的一男子。男子英姿焕发,女子待在深闺人未知,又是春/光正盛年华,郎才女貌,自然看上了眼。 正是和张生崔莺莺一般,你我两情相悦,只是崔莺莺家中之人看不上张生,让两人黯然销/魂。 才子佳人自然是要经历一番风云才能在一起,清凰本以为下面的戏份应该是郎有才妾有意,男子因缘际会建立了一番功业,最后娶得佳人归。 他心中有了结局,再看下去不过是依着惯性,谁知道他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局。 那男子并非真心爱慕女子,却是为了女子一家有着珍宝,才策划了一番巧遇,他诓那女子问家中人此物,女子全心全意信赖他,回去百般苦求,女子的家中这一代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疼爱万分。 然而这东西着实贵重,不然也不会成为家族传承,女子本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这东西也是要作为嫁妆给皇家,自然不会依着女儿,见女儿已经全然沦陷,丝毫没有平日的大家闺秀样子,便把女儿关了禁闭。 若只是如此,还是幸运。 那女子的家人百日里听到女子恳求,晚上自然是要去看那珍宝,男子等的正是这一刻,他早已尾随女子的家人,在他们取出此物后,便将珍宝夺回,将女子的家人都给杀了。 当时整座府上,除了那痴情女子,没有一人活下来。 男子将女子放了出来。 女子初时见府上熟悉的人全躺在地上,气息全无,早已濒临崩溃,等到了父亲的屋子,发现父亲双眼瞪大,嘴巴张开,一副吃惊的样子,却再也不能站起来。 死不瞑目。 而心悦的人手上虽然没有沾血,却沾在血泊之中,被父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却仿佛没有看到倒在脚边的人,而是把玩着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玄色的牌子,也是女子苦求的东西。 女子虽然痴心,却并不傻,转念间便明白了事情的起末,明白了自己的身为被利用的,棋子的命运。 她短短的时间便经历了从天上跌落在地上,肝肠寸断和心死枯骨的过程,以金钗搏命想要杀了对方一同死,却被对方轻轻松松捏断了脖子。 布偶女子缓缓倒下,那双眼睛仿佛是真人眼睛一般,盯着男子,声音粗粝,显然是声带受损,却带着凄厉而绝望的诅咒: “阿泽阿泽,吾虽死而不瞑目,厉鬼缠身要尔死!” 清凰心里一顿,旁边桌上的那个青衫落拓男子却比他反应更大,直接失手摔了杯子。 仿佛一层布景并不足以隔绝目光,那布景中央的男子抬头,目光淡淡,放在了二层那青衫男子身上,两人对上,又各自分开,操控布偶的男子在议论纷纷中仍然是将这出戏给唱完了,那布偶男子并没有得到惩戒,而官运亨通,甚至一跃而成为了不可说之人,最后一句也是布偶男子念出来的,彼时他已经从开始的白衣胜雪,到站在高处抬头仿佛仰望星辰: “天下皆死。” 黑袍,阿泽,杀相国,夺宝,升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白人都知道这人唱的是谁。 大祭司寇泽。 前太子病笃身死,皇太孙本要继位,却被前太子的弟弟,皇太孙的叔叔给夺了现成的皇位。 皇宫在那日黑气弥漫天空,整座皇城都荒凉无比,无人敢出来,门外守城护卫队和新皇厮杀,守城护卫队却被莫名的黑气给弄得不人不鬼。 这是当时躲在家中,大着胆子的人,从门缝中看到的景象。 皇城原太子居住的东宫,也因为“太子染病瘟疫,防止散布,直接焚烧”这样的理由而被处理掉。 不是没有人有疑问,只是有疑问的都死了,那么也就没了疑问了。 皇太孙落难凤凰不如鸡,被新皇给发配到西荒瀚海,并且带着前太子的尸骨,不得葬入皇陵,而葬在那等荒凉之地。 早在新皇进皇城的时候,就有人从宫里传出来消息,说了一些小道消息。 那新皇往上数十代,有人欲逼宫,被削了亲王的头衔,发配到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入皇城。 新皇就是那被发配的亲王的后代。 皇太子仁政,上报让这些人都被免去罪过,毕竟已经几百年过去了,他这一脉不知道受到了什么诅咒,血脉凋零,为了皇室的千秋万载,让他们回来,恩威并济,巩固皇室的地位。 这是明面上的理由,真实的说法是皇太子一次在外历练,和那时候还落魄的新皇“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最后找了个理由解除了这些人的世代罪过。 谁知道这是引狼入室呢? 那女子说的那句话,据说就是皇太子曾经说过的话,不过这话倒是语焉不详,传言并不可信。 大祭司寇泽不算是权势滔天,但要说他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足以说明。 传说他有通天之能,可以随意颠覆一国国运,不过这话大家也只当做夸张。 别人不知道,谢明安却是知道的。 空穴来风,没有空穴,何来风? 传言未必可信,有三人成虎之说,但能寇泽能做到哪一步,连他都不敢去猜测。 谢明安站起来,彬彬有礼的对那唱布偶戏的男子做了一个揖,声音温和,如春风怡人,“这位兄台,我对你这布偶戏十分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寒舍细细交流一番?” 那穿着月色袍子的男子一手掀开布景,他手指细长,指甲圆润,看起来是富贵人家出身,然而手心却有着茧子,又是受过苦头的样子,一时间竟然让人摸不透来路。 他看清楚了说话的人是谁,便微笑,以礼相还,“谢明安大人相邀,怎么可以拒绝?” 谢明安! 他竟然是一手建立起机械军团,地位仅次于新皇闻人恒和大祭司寇泽的谢明安! 作者有话要说:谢明安是我最喜欢的小攻类型…… 文明天参加限免,到时候大家免费欣赏一章xd ☆、傀儡师 谢明安愣了一下,似是奇怪对方为何会认出自己,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浪费些许时间,因为无关紧要,“原来阁下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公平起见,不知道能否告知在下阁下的姓名?” 那人一挑眉毛,“若是大人能一现阁下成名傀儡,在下便告知。” 周围的人先是倒抽了一口气,觉得这人忒是大胆,竟然和谢大人讲起条件! 后来一想,伏泽三人估计能讲条件还不回被弄死的,估计也就是名声在外比较温和的谢明安谢大人。 但也是很大胆啊! 但大家都没有走。 为什么呢? 因为大家也都十分的想看谢明安大人的傀儡! 作为伏泽国最强悍的傀儡师,谢明安是启明星一般的存在,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他虽然如今尚不足而立之年,却能操纵上万傀儡参与作战,其能力简直恐怖,以一敌万绝不是夸张。 这样的人,足够吸引剩下的人不走了。 至于那个刚才自导自演一部戏的男子,他并不重要。 谢明安轻轻一笑,衣袖中掉出一颗种子大小的银白色东西,那物在地上如跳跳糖,蹦了几下,忽然爆炸,白光闪现! 就在所有人想要跳楼求救或者脚步已经转向楼梯口想要奔过去的时候,那白光褪去,中间出现了一个膝盖高的金属小人,踢踢踏踏跑到了谢明安旁边,抱住了他的腿蹭了蹭,样子十分可爱。 那根本就是缩小版的谢明安! 众人的心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经历了一场过山车运动,先是升到了最高处,然后“唰”的落下来,简直心率一百五,分分钟心脏病生成兼发病然后进棺材的节奏。 谢明安俯身挠了挠那小傀儡的下巴,小傀儡还咯咯咯的笑了,两只玉白莲藕一般的手臂捞住谢明安的手臂,像是荡秋千一样,自顾自玩耍的不亦乐乎。 “……” 众人都掉了下巴,这种养儿子的即视感不要太强烈。 “小安,去抓出来它。”谢明安轻声嘱咐那金属傀儡小人。 谢明安做出这个傀儡用了自己近乎三年的时间,所以自然是当儿子一般疼爱,那小安早已有了神智,甚至聪慧异常,可以说继承了谢明安九成九的能力。 这一会儿听到谢明安的吩咐,它乖乖的从谢明安的手臂上跳下来,跑向了那男子。 男子看到这样一个袖珍小傀儡,简直打也不是,阻挡也不是,他好像有些明白谢明安究竟在找什么,却又担心谢明安找到。 但谢明安的这个小傀儡若是找不到,倒也是让他会存着看不起的心思。 那袖珍傀儡倒是激灵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子灵敏,还是眼睛可以透视,它竟然闻到了一个近乎同类的味道,小安闻到味道之后十分的兴奋,它绕着那男子打了好几个转,然后一跃四尺高,抓住了那男子的腰带,然后又往他怀里钻! 那男子即便是大胆如斯,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傀儡小人竟然没有丝毫的道德观,说往别人怀里钻就往别人怀里钻,连声招呼都不打! 偏偏没人会跟这样的袖珍傀儡计较,毕竟它也并不属于人这个范畴,自然也不能以人类的想法来计较。 那男子玉白色的脸上泛着一点潮红,那潮红慢慢扩散,竟然有了一丝艳色,让人情不自禁的想知道对方在那衣衫之下究竟是如何的风景。 受到了太多目光的注视,那男子有些赧然,这时候谢明安也觉得小安做的有些太过分了,他轻声唤小安回来,那小子却不听他的话,而是两只手抱住那男子的胸膛,从他衣衫里咬出一卷绸缎之类的东西。 那男子脸色见自己的压箱之宝也被翻出来了,脸白了白。 小安太机灵了,它咬出来绸缎之后立刻跳离开那男子,然后小手将绸缎卷轴上面的封印给破坏掉,展开那卷轴,竟然发现上面画着一少年,模样艳极了,眼睛仿佛深潭,让人一眼见了,便沉溺进去,再也不能出来。 谢明安看到那画上的男子,条件反射般看向了这刚才折本戏的主人,他模样看起来毫无特点,若是闭上眼睛,普通到了放到人群中,便认不出来了。 但若是他睁开眼睛,人就会注视他的眼睛。 那卷轴只有一尺余长,所以这画上之人,也是袖珍版的。 小安摸了摸那画中人的脸,画外站着的男子脸上一白,想要开口斥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傀儡才懂得。 谢明安叹了一口气,抬步准备过去把小安给提回来,谁知道就在这时候,画中的那少年竟然站了起来,由一个纸片一样的东西,展开,像是花朵绽放那瞬间,变得丰满起来。 小安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画中的少年方才出现在这厅中,懵懵懂懂,像是混沌初生时候的灵物一般,带着一股天然的纯洁之气,小安拉住那袖珍少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袖珍少年的额头亲了一下。 这下那男子脸色终于白了,上前一步将小安和少年分开,然后把自己的小人拖回来,对谢明安厉声道,“看好你的傀儡,怎地,怎地做这种事情!” 谢明安眼神十分无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上前把小安拉到手上,戳了戳它的肚皮,小安看样子十分的想在地上打滚,不过也没有打成,而是气球漏气一样开始变小,又变作了种子大小。 谢明安将它收到衣袖中,转身看向那男子,“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兄台,为了弥补小安的过失之举,在下在府中设宴,为兄台接风洗尘,如何?” 接风洗尘就意味着,对方其实刚来皇城西京不久,那男子眯起眼睛,“自当奉陪。” 谢明安又是春风一笑,“我已经将小安示与阁下,阁下这下子,可以告知姓名了吧。” 那男子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自然不再遮遮掩掩,“傅余亭。” 谢明安听到他的名字,微微失神一下,但很快掩盖了自己的情绪,“如此便请傅兄移步寒舍,如何?” 众人又是无语,谢大人的家叫寒舍,他们的屋子就可以叫猪圈了,或者养猪场。 这并不是说谢明安的家是如何的富丽堂皇,而是说他那个全方位多功能的家太神奇了,他一人独居在西京,府邸也不大,但全部都是傀儡机关,家中只有一个佣人,也是个傀儡。 听说平日里,谢明安什么都不用做,这个管家傀儡,会洗衣,会做饭,会应酬,简直是什么都会。 府邸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其中的花花草草都有攻击力,若是有人估计攻讦那些墙壁,还可能被墙壁给吞噬,不知去向。 那些窗户是可以移动的,那些门是自动开合的,那些兽也是机关兽,连谢府养的鸟儿,也是可以勘测地形,千里之外,也可以传到主人手中…… 这些都是来自于谢明安,所以他被称为傀儡师之王,不是没有原因。 就连他手下那些专门用来作战的士兵,也是个个以一敌十,以一敌百都不为过。 机械军团,名副其实。 而谢明安,即便是再温和,也可以有戮神的称呼,他不用亲自动手,便可以血流成河,浮尸千里。 大家都同情的看着傅余亭,觉得他简直是在和老虎为邻。 况且永治帝闻人恒是个多疑的,对于谢明安,他是采用,却不会放任其自由做任何事情,所以这人进了谢府,再想出来自由,估计不太可能了。 这也是为了谢明安的安全。 但傅余亭并不觉得,因为他本来就是要来送死的。 只不过要死的值得,不像那戏中的女子,她死了,却什么都没有做成功。 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傅余亭,那便是复仇者归来。 傅余亭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自然是心满意足的,但多余的心思,也暂时生不出来。 因为今天那金属小傀儡的缘故,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只因为今天被小安扯出来的那个绸缎卷轴中的少年,是他的一个替身。 所谓替身,并不是新找什么身体,然后炼制成自己的另一条命,因为他学的东西的缘故,那少年是他在一段奇遇得来的五彩绸缎,在上面将自己描摹出来,最后做成一个布偶,但也是因为原料奇特的缘故,这个做成的布偶,是可以变作一副画的。 他在来到西凉之前,曾经试着将自己的神识和魂魄分出一缕,然后装在这布偶小人中,这在术法中,称作宿魂。 也就是让自己的魂魄住在其中的意思。 宿魂之术成功的话,可以让原主人多出一条命来,但相应的,如果布偶被攻击,原主也会承受一部分痛苦,有利有弊。 傅余亭不仅在其中添了这些东西,还添了一些自己的愁绪,一些愤恨,这么些年成长以来,他所有的孤独,都添加在了其中。 那些自己说不得,旁人看不得,又不得表现的情和仇,都在长期的磨合中给了这布偶,所以这布偶可以说是另一个他。 今天这小人却被那傀儡亲了一口,那傀儡和谢明安又那么像,让他浑身上下也不舒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自恋起来了。 真的特别喜欢写出来的人…… ☆、往事 他回去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东西,那是一个破庙,蜘蛛结网,地上也到处是灰尘,连供养的塑像也落满了灰尘,可见若是无人信仰,即便是塑了金装的神像,也只是被人扒了皮的下场。 谢明安站在破庙外,驻足等他。 傅余亭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家破人亡后,他只有孑身一人,所余信念只剩复仇,又有什么身外物可以收拾呢。 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已。 “师尊,为什么要跟着这两人?”清凰问。 慕凛指着谢明安,“跟着他。” “跟我有关?”清凰又问。 慕凛:“……你说呢?” 清凰想着梦中那个扑蝶诱惑的方向,正是……观星台的方向。 伏泽国谁主宰观星台呢?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寇泽,这根本不是秘密,而是公开的事情。 寇泽做事,向来不担心别人知道。 清凰一阵恍惚,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却想要去想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对于抓不住的东西,清凰一向不去细究,现在,听慕凛师尊的话,比较好。 他如果擅自行动,通常会出现小说中那种歪打正着,被捉住――然后当人质――被用来威胁师尊…… 这简直太一定了。 慕凛道,“每三日谢明安都会进宫一趟,那日他会去找寇泽,我们要去找的,正是此人。” 自己的魂魄碎片在这人手上?清凰觉得脖颈一冷,好像有一把剑放在了自己脖子之上,随时随地,都可以降落下来,斩杀自己。 寇泽在玩手中的一个光团。 那光团明亮极了,像是世界最纯洁的初始之光,只要照亮的地方,就有了生命。 孕育万物,光明神祗,混沌火之轴,古神清凰。 “你既已叛出了这里,便是弃徒,我不欲赶尽杀绝,只想知道,为何?”那人目光中带着不解,带着痛苦,看着他。 为何?捡自己回去当徒弟,教自己如何成长,如何变强,最后自己却一把叛出师门,为何? 是因为他只是一只蛟,而不是真正的龙吗? 是因为他不仅是一只妖,还有魔气吗? 他们本就不是一处的道,何必救了自己? 又何必……把自己当做另一个人? 他寇泽,即便只是一只蛟而非龙,也有自己的骨。 寇泽狠狠的握住手上的那团圣光,那光仿佛有实体,甚至碎成了更细的粉末状,飞散在空气中,像是萤火虫,光泽却越来越弱。 在黑的让人无法呼吸的正殿,紧闭着的门外有最后一抹红色的光泽,残阳似血。 而里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什么也看不见。 伸手不见五指。 寇泽坐在最上面,金色的王座,飞扬的龙纹,桀骜不驯的昂起头颅,向着天空,嘴巴张开,呐喊着什么。 寇泽的手指沾着那龙的纹路,一寸一寸的把它们夷平。 “我为什么不是龙呢?” 他的师尊,一直在怀念一条龙。 天地初生时候,万事万物都是相对初生的,龙与凤是天生的共生体,一则属水,一则属火,并且归属在混沌中,这是最初的形态。 然而天地法则有,却没有想到,一次天地灾难后,天与地分开,虚空降霹雳,凤凰迎雷劫而上,涅重生,君临九天,其羽毛散在九天之上,成羽族一脉,龙却消失了。 龙战于野,销声匿迹。 海中再无龙的身影,新生了一个种族,曰鲛人。 鲛人一族形似鱼,以美著称,性格并不好战。 清凰寻找了很久,那个和他出生相伴的龙,却终究是寻不得了。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个消失在天地间的神祗,甚至于在清凰之前,就有神明通透宇宙法则,身形化在天地之间,与宇宙有同一呼吸,同一频率。 清凰觉醒以来,可以感知,却不可以与这些前辈交流,他一直交流的伙伴,就是那条龙。 但他战胜雷劫霹雳,真正可以化形的时候,相生的伙伴,却消失了。 那是一种,极其的寂寞。 后来世界慢慢出现了秩序,六界出现了,他这一辈,和他这一辈之前的人,被称作神,脱离六界而存在;这一辈之后证得大道的,历经种种磨难飞升的,与天地同在的,被称为仙;有魂魄而无肉/身的,称作鬼;以灵气化形的,本身非“人”状的,称作灵;有肉/身而有灵气的,非“人”状的,称作妖;而以吞噬血、肉、魂魄得来“力量”的,称作魔;最后这一族,有着最复杂感情,却有着最脆弱生命的,便是人族。 六族,六界,并存。 寇泽本来是一条小蛟,出生之日母体遭受了雷劫,死了。 他刚出生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眼睛也睁不开,像是一条毛毛虫,不过是比较巨型的毛毛虫,在地上伏着,可以说是在等死。 如果不是那天清凰正好下界,又走到了这处,他一定会死的,被那些鸷鸟或者雉鸡给吃了。 脆皮虫小蛟,谁叫他的母亲在生他那天被雷劈了呢? 所以他没有什么力量,处在了食物链的最低端。 清凰也是那天恰好看到他,他身上的气息是所有生灵都喜欢的,天生的混沌体使得所有属性的生物都喜欢依靠。 连寇泽这只刚出生的虫子一样的小蛟都本能的喜欢,往他那处爬去。 清凰其实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还不小心踩了寇泽一脚。 寇泽当时也不会发出声音,清凰心情在寻自己的同伴近万年都没有找到,心情有些失落,感觉到自己狡黠软绵绵的,触感很不同,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踩了只毛毛虫。 很……很对不起啊。 清凰往后退了一步,俯身,看着那只毛毛虫。 毛毛虫很有趣,软萌好戳,在地上拱来拱去。 他伸手让这只虫子一样的东西爬到手心,超级大近视一样,发现原来这不是一只毛毛虫,而是一条刚孵化的小蛟。 这真是……误会很大啊。 清凰不小心踩了小蛟一脚,很是觉得对不起,就把这条小蛟带回了九天,将他养大,以示自己的歉意。 然而这举动,却给他带来了之后无尽的灾难。 清凰没有想到,自己捡到的,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孽蛟。 所谓孽蛟,是可以化形为龙的,但是每一条孽蛟化形,都会掀起一阵灾难。 如果寇泽从头到尾都没有起其他心思,其实不会有后来。 但清凰对他很好,那些羽族没有将他当做异类,而是待他很好――寇泽在化形前,都觉得自己会这样过一辈子的。 他的一辈子很长,很多万年,以至于自己根本不去想到底有多少时光。 他贪恋上了自己的师尊,也就是古神清凰。 他想要彻底的和清凰在一起。 清凰待寇泽十分温柔,虽然他属性为火,但又带着混沌之意,混沌兼有一切属性,所以并不像是后代的火属性那样,是个暴脾气。 更何况他天生的伴侣,是水属性,他们相生相伴从宇宙的开始,时光早已沉淀出默契,拥有彼此的气息。 清凰想着,寇泽以后化形一定要经历雷劫,到时候自己设下阵法,助其化龙,便可以了。 但寇泽却觉得,清凰这是将自己看做另一个人――自从他知道,清凰一直在寻找另一条龙。 这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在最初捡到自己的时候,就想着从自己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让寇泽觉得心中起了火。 清凰并不是他轻易能动的。 寇泽又觉得,自己的一生再长,和清凰比,也短的像是蜉蝣。 蜉蝣者,朝生暮死。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寇泽在长期的沉默中观察,越来越变态,像是气球,越吹越大,濒临爆发的界点。 寇泽有一天,得到了自己的记忆传承,知道了该如何强大。 吞噬,不停的吞噬,才能获得力量。 力量的极限是什么呢? 甚至可以将神明的力量,占为己有。 一旦邪恶的苗头出现,就很难压抑住。 更何况,寇泽早已压抑不住自己的欲/念。 这时候,他跟自己的师尊告别,说想要下界游历一番。 清凰欣然同意。 这种同意在寇泽看来,就是漫不经心,根本没有不舍。 是不是除了那人,他谁也不在意? 连同他的那些族人,奉他为神明的羽族,他都不会在意? 寇泽心思古怪的想。 在游历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东西。 失却之阵,还有上古卷轴。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真是狗血到了极点 寇泽也是够中二的 求回复给力点啊!这文写的简直虐心! 谢谢还在坚持不懈回复的亲!爱你么么哒! ☆、破事儿继续…… 那上古卷轴,是一幅画,就像是世外桃源,但它本身,就包括了失却之阵。 在失却之阵中,不论是人,还是神明,都能勾起心底深处的想法。 不论如何自我暗示,将那些念头埋葬,都无法让它们真正的消失,只能假装看不到。 清凰虽然已经放弃了寻找自己同伴的想法,事实上根本不会忘记。 寇泽也知道了,如何让清凰这样的神,削弱自己的力量。 那便是,孕育后代。 清凰虽然冠名一个“凰”字,却不是雌性,而是雄性。以“凰”称谓,不过是因为与“皇”同音。 上古皇者。 这何止是逆天的行为,根本就是妄图让这个世界失衡。 但九天之上,虽然跳出轮回,却在法则之内。 只要削弱清凰的力量,就能让其被自己操纵。 这嗜血的本能,一旦想起,就很难压制住了。 寇泽甚至在凡间做好了准备,如何才能让清凰动心。 他从雕题国,找到了一对兄妹,并让其交/配,虽然是最为华贵的皇族血脉,却因为乱/伦,有了最肮脏的血脉后代。 那个女人,几次想死,却根本死不掉。 而男人,在确定女人怀孕后,寇泽便把人杀了。 这个后代,便是寇泽准备好的,给自己师尊的“礼物”。 寇泽的想法,是爱不到,就毁掉。 清凰是他无论如何抬头,都无法看清楚的样子,与其让他一直抬头,不如将对方拉下神坛。 寇泽在这少年出生之后,便投入了上古卷轴的失却之阵中,又将自己从师尊那里偷到的一束头发,投入了其中。 这样失却之阵就可以读出清凰的意识,而少年,会被清凰的意识所左右,逐渐培养成清凰最思念的那人。 寇泽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师尊一直思念的人,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失却之阵中的二十年,和神仙的寿命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寇泽从提出游历,到做完这一切的准备,整整过了百年。 而这在清凰那边,不过是一瞬而已。 寇泽找到了一种酒,名叫“醉生梦死”,是用几株万年的忘忧草和失却草,酿制的。 这酒的味道很是奇妙,初时喝起来,觉得它是酸的,但到了喉咙,又觉得它是甜的,酒入胃中,辣的人想要流泪,但是小腹又有热感,让人留恋不舍。 关键之处在于,喝了一口,还想喝第二口。 喝到最后,就醉生梦死了。 他师尊喝的有点多,寇泽也喝的有点多。 失却之阵被他偷偷设在了师尊的回去的必经之路。 寇泽看着师尊离开的背影,有些犹豫要继续么? 他身体里有了饮血的冲动,冲动上了眼睛,变成了红色。 没想到,竟然在这一天本能觉醒了。 寇泽觉得这是天意,天意要他以孽障入魔,孽蛟就是这样,以身入魔,再由魔化龙! 来了一个小羽族侍者收拾东西,寇泽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咬开了血管,把他的血吸干净。 寇泽的嘴角沾满了血液。 他右手摸到了小侍者的头顶,将其神魄给直接抽离,一口一口吃下去,眼睛一眨也不眨。 没有后路了。 那个少年软绵绵的躺了下来。 寇泽面无表情的想,没有后路了。 他往外走,在九重天的花园小径上,慢慢前行。 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失常,所以他也放心的,一个一个的把那些人的神魄抽出来,吃下去。 谁能想到古神清凰,会引狼入室呢? 寇泽笑了,想到在失却之阵的师尊,和一个最为低/贱的奴隶,一个乱/伦产生的东西,玷污最高贵的血统,之后还要有带着清凰血脉的小东西出生。 寇泽面无表情的想,等到那小东西出生,一定要掐死在襁褓中。 他不容许留着清凰血脉的人存在。 寇泽就这么在矛盾渡过了那段时间,羽族虽然是九天上的一族,但根本没有什么自卫之力,更何况反对寇泽这样天生一个孽障? 入了孽途,便无归路。 在清凰进入上古卷轴之后,寇泽将这九天之上的羽族,全部杀了。 那些曾经和他相熟的,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或者根本不认识的,新生的婴儿,有些老去的人,都无一例外,被他抽去了神魄,吸干了血液,随手丢在了各处。 寇泽手上的光团近乎完全失色,他才从回忆中醒来。 过的年岁已经太久了,久到这些记忆不得不时时翻出来,加以巩固,才能不去忘记。 这个世界还记得清凰古神的,真的不多了。 他的族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下,而后来成仙的那一批几乎没有听过清凰的名字,因为他行事低调,又不爱出来。每次出现在人间的时候,总会隐藏实力,毕竟寻人,也不需要大张声势。 所以只要他被卸去了那些神格,就只会成为一个拥有寿命,却再也没有反抗之力的古神。 毁掉一个神,这对于寇泽来说是一种诱惑。 更何况这人,从前他是高高的看,以后可以在身边拴着。 寇泽在虚空中手一抹,便出现了一副图像。 上面正是来到这处的清凰和慕凛。 他痴迷的看着清凰,他性格变得,自己都快要认不得了。 如果不是脑海深处的那团混沌,连自己都认不出他来。 清凰身边的那人寇泽倒是没有注意,对他来说,无论这人是谁,都是轻轻松松,便能弄死的。 你从不会在意对手身边出现一只蝼蚁,就是这种感觉。 寇泽将自己的手伸开,那团已经快要散去光芒,变成了碎片的物什,往外飞去。 尝到甜头吧,快点完整起来吧,寇泽心想,完整起来的那天,你才明白致命一击在哪里。 简直,要迫不及待了。 那碎片来如飞花散如雪,飘飘荡荡到清凰身边。 已经入夜了,清凰和师尊走在小道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让清凰从慕凛的身后,往前面走。 慕凛见徒弟跟失了魂儿一般,上前拉住了他,蹙眉,“你做什么?” 清凰迷迷糊糊的看着慕凛,觉得他阻碍自己去和亲近之物结/合的举动有些怪,“那些东西,”他指了指眼前的纯白色碎片,“都是我的。” 慕凛觉得徒弟魔性了。 那些东西是魂魄碎片无疑,甚至连慕凛都能觉出,但奇怪就奇怪在,本来十分辛苦才能搜集到的,这时候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出现? 这不得不让他生出一份警惕。 寇泽从虚影上看到他们这样,微微一笑。 你瞧人类,就是这么多疑。辛辛苦苦赚来的,才会收起来,反而对别人的馈赠,感到棘手,会生出各种怀疑。 他们难道不知道,哪怕是辛苦得来的,其实也都是馈赠吗? 他低声笑了,声音低沉如水,却又带着些许粘稠之意。 慕凛全身的毛孔都呼叫着危险,他直觉看向天空,却没有任何东西。 但危险就在那处。 寇泽眯起眼睛,因为慕凛看着的方向就是他虚影投射的方向。 整座皇城都在他的眼底,所以他居高临下,看着慕凛怀疑,挣扎…… 但很快,超过寇泽想象的快,慕凛手心朝上,本命之剑凝聚出来,剑尖直指虚空! 三魂斩! 四方来朝! 五灵归宗! 天空裂了道缝隙,清凰抬头看,发现他们周围三丈,竟然已经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包围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清凰瞳孔一缩! ……用脚趾头想想清凰也不会发现,他本人一紧张就开始手抖,抖完才想起来他紧张根本没有用,然后他就不抖了。 看着师尊英俊潇洒的身姿就好了。 天空裂了道缝隙,清凰抬头看,发现他们周围三丈,竟然已经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包围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清凰瞳孔一缩! ……用脚趾头想想清凰也不会发现,他本人一紧张就开始手抖,抖完才想起来他紧张根本没有用,然后他就不抖了。 看着师尊英俊潇洒的身姿就好了。 所以……出息呢?从前那个说着凡人如蝼蚁,蝼蚁亦可逆天的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就是这么没出息…… 清凰看着那些飘忽的碎片,有些已经熄灭了光芒,像是萤火虫失却生命力一般,他简直要心痛死了,急忙伸手去接住。 碎片落在了他手上,像是雪花一样。 雪一样的碎片融化在了手掌上,然后化成一道温暖的泉水,在清凰的身体中流淌。 清凰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原来根本就是一个残破的身体。 他从前并不觉得自己的魂魄不全,事实上活着的样子和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并无两样,除了不需要像前世那样操心自己的人生和生活外,他觉得自己只是多捡到了一世。 给父母报仇是一样,想要修仙是一样,但前者凶手遥遥无期,后者路途困难重重。 资质太差,底子薄弱,稍微动动,就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昏迷。 ……堪比豆腐渣工程,随便个地震晃一晃,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开始裂墙缝了。 之前只是觉得豆腐渣工程也没有那么烂,还是能住人的,现在看来,不当修补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差…… 作者有话要说:果真是破事儿……一堆。 师尊和寇泽马上第一次交锋! 列队欢迎! 感谢妞妞倾情奉献的批量省略号评论~被刷屏什么的好羞涩,感谢地雷么么哒~ ☆、孽障,杀! 清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过也没有放弃治疗,他翻开手掌,手指灵活的动了动,捏了一朵小火花出来。 这火花可以随着人的修为增高而变强,清凰心中有模糊的意识,他觉得这火若是强到了自己的极限,大约可以焚祭九天,将此间世界都给烧没了,却又有忐忑,觉得像是一场梦。 寇泽没想到居然能有人发现自己,隔着水镜,能有人察觉自己的气息…… 这人还在师尊的身边,真是不想留他,寇泽眼睛肿闪过一道厉光,一挥袖,大殿中已是无人。 寇泽瞬间将自己移位到清凰附近。 清凰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立起来,那种自然的、兽类的直觉,让他感觉到有巨大的危险在靠近自己。 天上最后一抹红光本来已经渐渐要消失,这时候却仿佛被凝滞在空中一般,没有被黑幕给遮掩,反倒是往清凰这边移动起来。 残阳似血,残阳胜血。 慕凛一连三招,刺向那虚空,这才让那种被注视,或者说被窥视的感觉给消除。 但这并没有让两人解除警报,相反,慕凛也感到敌人的迫近。 因为他感受到了杀意! 熟悉的血腥味道,让人昏厥的强大压迫之意,渐渐逼近两人,清凰手掌心上的那朵花开的更加娇艳,在红色天幕的映衬下,越来越红,清凰觉得手心也越来越热。 慕凛右手一抬,他和清凰的周围出现了无数把剑的幻影,那些幻影快速的移动,在空气中只留下一道道残片,中间形成一丈宽的安全区域。 剑域。 “清凰,站我身后。”慕凛沉声叮嘱他。 清凰没有应他,反倒是和师尊背靠背站着,然后抬头。 血色云块往他这边飘移,清凰仿佛能看到那上面的蓄积的雷光。 清凰眯起眼睛,手心的那朵火花仿佛跃跃欲试,想要把雷光吞噬掉。 慕凛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异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试着分出一点注意力,“清凰?” “我无事。”清凰道,没有和慕凛多话,“那人来了。” 从巷子的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玄色锦袍,上面金色花纹繁复诡异的男人走出来。 第一眼,清凰甚至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但感觉就是那么熟悉,心中有恨意,几乎瞬间将清凰的心给淹没,叫嚣着要将眼前之人杀死,“你是何人?” 慕凛开口,“寇泽。” “没想到这里有人认识我。”寇泽的声音很低,他鬓角的长发垂在肩膀,丹凤眼看起来有些妖,斜眉飞入鬓角,“可惜活不久。” 慕凛眸色平静,黑的仿佛幽深的潭水,一眼瞧不见底,他沉默着,将自己手心的剑一遍又一遍的打转。 空气中水汽忽然变多,慕凛在凝聚力量。 西京城外有护城河,水深三丈,宽三丈,长度可以绕西京皇城一周。 护城河最后流入城中湖泊,做饮水来源。 这都成为慕凛力量的来源。 凡有水处,皆为其域! “水灵根?”寇泽还是看也不看一眼,这对他来说无用至极,后天分出的五种灵根属性,只不过验证了越是细分,越是难以达到“通达”境界而已。 寇泽心想,要不就在这里直接解决师尊?但这样心急,反倒是会功亏一篑。 他的师尊,可还是没有把剩下的魂魄收集齐呢,什么记忆都没有,就这么死了,真是让他何等孤独,何等寂寥? 况且他这样的古神,以失却之阵消力,是第一击;以乱/伦孽障与之交/合,用秽/乱去侮辱高贵,是第二击;将三魂七魄散去,是第三击;寇泽又将其命魄塞入一处时空扭曲处,在异世千年,历经转世投胎流离之苦,是第四击;在消散之前没想到他回到了这个世界,记忆全无,传承全无,灵力全无,这让寇泽有扭曲的快/感。 清凰头顶的云朵越来越厚,蠢蠢/欲/动。 寇泽出手了! 他扬起一只手,一团雷光在手中出现,那雷光似乎是会吸引顶端的云不断往下传输能量,使得雷光变得越来越大。 这样厚的云层,积蓄的力量被对方利用了,自己反倒是占了下风。 雷和水对上,此刻慕凛并不占优势,因为雷电可以导通水,反倒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慕凛未必真的占据了下风。 慕凛扬手,剑指天空! 护城河的水全部升到空中,如一道瀑布挂在空中,夜色使其变得黑漆漆的,仔细看,却又是透明的。 “哼!”寇泽冷哼一声,雷光化作一道闪电,飞向了水幕! 水幕的尽头操控者,是慕凛! 这样他会受到雷电的反噬! 雷火属性几乎是修真界攻击、伤害最高的属性,这直径近乎一丈长的雷光若是击到了人的身上,就算不神魂俱灭,那也是粉身碎骨! 哪怕有一丝可能性,清凰都不会让眼前之人陷入困境,陷入这种危险! 他也不会傻乎乎的以身代慕凛,因为这样只会害慕凛! 这时候他已经忘了这人是自己的师尊了。 清凰只觉得他不能死。 他死了,自己怎么办呢? 慕凛将水幕直接冻结,原本在空气中的水汽,化作了漫天飞雪! 但他使用的是自己的灵气,丹田之中的积累无论再雄厚,都无法和寇泽能从天上将雷电引下来作为自己攻击武器来的轻松。 这样下去,自己这一方迟早会因为无力,而直接弱下来,一点一点把实力给耗尽,然后还是死! 困局! 只是看着慕凛面无表情的与寇泽抵御,就觉得心痛,清凰没有像任何一刻,这么恨! 慕凛与寇泽对上,便有一丝熟悉感。 ……雷劫。 就像他从二重天不小心到了九重天,遭遇到的雷劫一样! 寇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不是很熟悉呢?” 清凰听到了他的声音,抬头,一双血目直视他。 “你父亲清寒,就是死在了这样的威压之下。” 那只从天而降的巨大的手。 慕凛这边将清凰遭受的压力也转移过来。 远处轰轰作响,沉闷的雷声预示着这边即将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清凰这一年也还不到十五岁,身材有点纤细,骨骼形状优美,每一寸都生的极好。 并且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红的要滴出血,寇泽本来觉得对付清凰身边这人应该是十分容易的,没想到却僵持了这么久。 慕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倾尽全力,也眼前这人对峙,仍然像是以卵击石。 天降的第一道雷,这时候终于姗姗来迟。 光的速度总是会快过声音,清凰借着那白光一闪,看到了慕凛嘴角的那不断冒出的血沫。 简直要,无法呼吸了。 他抬头,开口,嘴中不是吼声,而是很奇怪的一种鸣叫,有些像是鸟类。 禽鸟之王,涅凤凰。 鸣声悠长,仿佛是一种悲鸣。 雷光以肉眼不可测的速度降落,清凰没有躲开,他窄而瘦的肩膀上有什么破开衣衫冲出来,迎着的那道雷光冲着他去,慕凛此刻无法抽身,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徒弟跟傻子一样,冲向了雷光! “清凰!” 寇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和慕凛对峙的那团雷光抽开,慕凛这边压力骤然变小,雷光冲着清凰的背部飞过去! 慕凛全身化作一道剑光,护在了清凰身后。 寇泽手上飞出去的那道雷光击在了慕凛身上,而清凰这时候也赶上了第一道雷光,手心中的那朵火花将粗大的雷电收服,清凰一口吞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此刻的他们身处在百丈高的空中,清凰吞了雷电和红色的火光之后,身形骤然变得巨大,背后长出的那一双翅膀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遮天蔽日! 也幸好这是晚上,又是大雨天,没有多少人见到这一副场景,不然真的会以为是传说中的神禽降落在人间! 寇泽也跃至百丈高空,和清凰有百丈远。 那片云终于是落在了两人的头顶,仿佛近在咫尺,清凰吞了首道雷,身体中蓄积的能量让翅膀上雷光闪现,宛如光华流转。 他的头发在方才的兔起鹘落间就消失了束发的玉带,这时候垂落在腰间,眼睛血红,眉间一枚红色印记像是朱砂痣,又像是一会动的血滴,迸发着,跃跃欲试着。 接下来的雷光却不是一道一道的降落下来的,而是以清凰和寇泽站的两点为焦点,形成了一个椭圆轨道。 百道天雷,铺天盖地! 清凰的背上背着受了重伤,已经昏迷的慕凛。 “孽障!”虚空中传来愤怒斥责声,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巨大的音波对着寇泽,寇泽却像是没事的人一样,置若罔闻。 “孽障,罪!” “孽障,恶!” “孽障,念!” “孽障,痴!” “孽障,叛!” “孽障,离!” “孽障,杀!” 声音振聋发聩! 七道烙印一般的雷团朝着中央的寇泽飞去,试图给这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不礼不智、不信之孽蛟以警、喻、醒三连击,让其服罪。 然而孽蛟又是何物? 早在他犯下滔天罪孽的时候,他便毅然决然走上了这路,天道又如何? 天道护不住任何人,因为天道不判! ☆、来了来了 弑神的事情他都做了,便是将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放在眼里。 孽蛟性之初,本恶,本孽,本罪,一切美的对立面都是恶,平衡之道就是如此,有了纯净,就一定会有恶,他只不过在罪恶之处出生,天道为了制衡,让那些神明打造纯净之体,与天地同寿,才会有他这样扭曲的东西出现。 这是天道本身,就无法抹去的。 一切罪恶污黑不会消失,只会掩盖。 寇泽被那七团烙印围击,却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他吞噬了伏泽国的国运龙气,此时攻击他的雷光,都被转移到了这国运身上。 清凰停留在原地,七团雷光奈何不了对面那黑袍之人,他不知杀了多少人,祸害了多少族类,成了一只怪物,不死不伤。 寇泽表面上,毫发无伤。 他早已找到了与所谓的天道斗的方法,他不欲所以才能整暇以待。 “孽徒,你伤了他。”清凰脸色冷峻,声音像是结了一层冰,“你伤了他!” 他手一甩,一团火围绕寇泽,那火像是业火,生了根,从空中往两边蹿,一边朝地,一边往寇泽身边蹿,只是一眨眼,就在地面上生根,并且围住了寇泽,将他吞噬! 雷光围绕,业火滔天,像是末日情景。 清凰宛如换了一个人,冷冰冰的站在寇泽前方偏上处,睥睨的,倨傲的看着他。 这才是真正的神祗,寇泽痴迷的看着他现在这幅模样,处在业火中一动也不动,只是每次眼神扫到清凰背后的那人,都觉得心中烧起了一把火。 他师尊不该是七情断绝么?为什么还会对这个人这么好?! 他不是早就失去了他的伴生星了么?那条龙不是早就消失在洪荒宇宙了么! 当初和那鲛人少年交/合,也是因为醉生梦死那酒,到了最后醒过来也是冷漠如斯,怎么这时候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寇泽妒火中烧,觉得那火果然烧的他百骸皆痛! 不愧是他师尊亲自烧的火! 寇泽从心头取出一团黑色液体,那液体不停地沸腾,每一滴都像是一个被囚禁的灵魂,在不停的嘶吼想要出来,却被困在其中。 恶之灵,束缚成魔! 清凰将周围的雷电直接伸手一抓,握在手中,抖了两抖,成为了一条雷电长鞭,“啪”的一声甩在了寇泽身上! 寇泽闷哼一声,他的手抓住鞭子的末梢,使得自己手上的肉裂开,露出阴森森的骨头,侧目看着师尊,似是享受又似是痛苦,慢慢道,“师尊,你如今真是狠心。” 他将雷电长鞭缠了两圈,清凰本就是刚觉醒,这会儿力量不稳定,冷不丁鞭子被拽了一下,就像真的形成了实体一般,清凰本人被拉近了寇泽! 寇泽白骨之手抓向清凰! 收服刚才的天道雷劫都已经耗费了一部分力气,背上的慕凛又分走了他的一部分注意力,所以才被寇泽差点偷袭成功。 说是差点,是因为慕凛哪怕是在昏迷中,也本能的保护他,横/插/在两人中间,寇泽的白骨手指插/进了慕凛的心脏。 寇泽的手上,覆着那层黑色的液体,宛如薄膜。 但,再薄,也是致命的! 不只是魔气入体,而是魔气入心! 清凰将雷电之光摔在寇泽脸上,以其中浩瀚的力量撕开虚空,直接带走慕凛! 他已经没有后继之力了。 如果一次打不死寇泽,他就没了离开的力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次打不死,下一次再来! 掉落在另一处,清凰直接力竭昏迷,失去神智前只觉得……脚下软软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另一处,寇泽从空中直接摔在地上,手撑地吐了一口黑血,脸色迅速的灰败下去,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努力想要站起来,然后摔在地上……再站起来,走回观星台上。 这一天从观星台穿到宫中一个消息: “出兵,攻打梦华国。”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千里梦中繁华,终成空。 清凰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半截身子都埋在了黄沙中。 他环视周围,惊恐的发现慕凛不见了。 明明来的时候还抓着手的! 他开始刨周围的黄沙,特别特别担心慕凛呼吸不畅又受伤就蹬腿儿。 那就神作了。 还好刨出来的师尊还有气,清凰松了一口气,看着漫天的黄沙,无边的沙漠,加上有点狗血的失忆,关于为什么来到这里只剩下片段式记忆,片段式记忆中都是雷光,觉得自己有点苦逼。 师尊或许会记得一切。 ……也不知道这种总是失忆的习惯是怎么来的,但总之活着就好。 清凰背起慕凛师尊,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大长腿一半拖在地上,欣喜的把师尊又放在沙漠上,拿自己和师尊比了比,脚跟平齐,最后正好头顶到了对方的眉毛。 长高了,也长大了。 清凰有些放心了,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面有一些东西被抽空了,寻思了一下应该是所谓的灵气,没有灵气还有力气,当个脚夫背师尊找找哪里有人落脚吧。 如果能在中途师尊醒来或者遇见商队,也是好的。 毕竟总不能呆在原地等死。 这副身体好像也比原来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清凰走了半天也没有瘫在原地,但也没有看到绿洲,夕阳就快要落山了,晚上的大漠风很大,昼夜温差也会很大。 清凰摸了摸慕凛的额头,这才反射弧很长的发现对方发烧了。 修仙之人也会发烧啊……清凰有点后知后觉,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降温? 一阵大风吹过,呼的掀起黄沙卷过来,然后把两条腿给埋到膝盖。 ……还是得走,不然一会儿就被埋在地底下了。 越走越冷,身上的人却越来越热,清凰前后冷热两重天,担心师尊烧坏了脑子,所以清凰把自己身上的外衣给脱了穿在他身上,胸口上那道伤痕也看到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索性继续走,如果天要亡他,他背着师尊一起亡,如果天不亡他,他就带着师尊一起活下去。 零碎记忆来不及整理收拾,只是机械的,本能的往前走,每一步都陷进去一半的小腿,拔/出来,继续陷进去,这大概就是从无路中随便就走出一条路…… 清凰一路上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整个大漠就只有他和师尊,还有漫天的黄沙,连幻听都做不到,所以清凰也就自己和自己说话。 天地都寂寥了。 “清凰……”慕凛的气息擦着他的脖颈,声音弱弱的,“小凤凰……”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清凰全身一僵,那些本来碎散的,像是这漫天黄沙一样随意存放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过来。 那黄沙似乎是感知到这沙漠上唯一一个还在行走的生物身上的奇特,这时候开始绕着他打转,并不往中间去,从远处看,就像是龙卷风和沙尘暴的综合体。 沙尘暴的旋转频率,渐渐的和清凰的呼吸频率都一致了。 明明天已经黑了下来,除了月光清冷照沙漠,整个大漠上都没有其他东西了,连所谓的狼群的霜月嚎声也没有,但清凰就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很温柔的往身体里钻。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清凰声音很低,很像是恳求。 慕凛像是听到了他的恳求,“小凤凰……” 天上有两颗星,一颗明,一颗亮,很久很久以前暗的那颗走向了未知,亮的一颗很孤独。 亮的一颗以为从此只有自己发光了,想着如果能把寿命分出一半给暗的,也是好的。 以为不再会有的相遇,原来真的找到了自己的重逢方式。 清凰没看清路,心中激荡,“啊呀!” 摔进莫名其妙的……巨大的……长长的……坑……里了。 真倒霉。 柳暗花明又一村,跌进坑里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别担心,并不是又穿越回现代了。 刚才骨碌碌直接从上面滚了下来,清凰和慕凛抱做团,第一次亲密接触有点坑爹,没有掉进水里简直万幸,清凰水性不好,保不准拉不上来师尊。 这像是一个风洞。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生成的天然风洞,从上面来到这里大概是一个三十度的滑坡,到了尽头居然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青铜的样子有点古旧,门上的花纹也有点看不懂,但是没有铜锈,所以要么是因为这里的天气十分干燥保存的很好,要么,这里是一处仙人的遗迹。 后者让清凰有些跃跃欲试。 他想了想,把师尊身上的腰带解开了,将两人绑在一块,然后艰难的侧了侧脸,嘴唇擦过慕凛面瘫又冷峻的脸,低声道,“保佑我们好福气吧。” 他总觉得,这里能解开一部分他的谜团。 解开腰带的慕凛有点空荡荡的,清凰偷偷摸摸掀开衣服看了一眼,然后不禁感叹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又趁机摸了一把,觉得这样,真是死也值了。 若是此刻有人看到他俩,简直要以为是一对私奔的狗/男男了。 他上前,将手贴在青铜门上。 “吱呀――”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马上到了上肉渣的时候了…… 有点太快了承受不来…… 之后估计有一章是:徒弟没有那啥为啥有孕,在线等,挺急的。 ……听起来就好捉急。 ☆、血腥往事 仿佛是为了欢迎久违的主人到来,这扇门开启之后,红光蹿出,绕在清凰身边,温柔呢喃一般。 清凰进去之后,十丈高的大门缓缓合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大门从手掌贴合处散发青色光芒,瞬间布满了整个门,将此间隔绝成一个小世界。 进去之后,是一处水池,那池子里的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上去粘稠无比,却又自成天地,不停的流淌,而不是静止在原地发臭。 清凰心中一动,把慕凛放在了水池旁边,俯身将手指伸进去,没有腐蚀。 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小刀,往自己的手上直接划了一道,血流了出来,鲜红鲜红的。 清凰又将手指放进水池中,果然,不出一会儿,手指上被划了的伤口愈合了。 清凰于是扒了慕凛的衣服,把他放进水池中。 水虽然不算深,但人进去也漫过了胸膛,这么随便把人放着,估计一会儿就被淹的鼻子冒泡了,清凰身上又只有这一套衣服,只得脱了一起泡,架着师尊在池子边,自己看着。 说是看着,其实也做一下自我休整。清凰这一晚跟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一样,力气又没了,能撑到这里面,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加把劲,就折了。 他还得留着命活着呢,能活着,谁想死。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敢把慕凛的正面翻过来,看他的心口。 慕凛全身上下雪白,跟他不常出去有关,这人的生命只有几件事情,练剑,练剑,练剑,被天道耍了一筹,拾了个徒弟,继续练剑,练剑,练剑的日子。 所以心口处那受伤的地方,更加的引人注目,黑气在上面弥漫,并且有往周围扩散的趋势。 而慕凛本身的剑意已经融进了他的筋骨血脉中,和黑气死死的搏杀,他连说疼的想法都没有。 清凰身体抽芽,一夜之间长了不少,刚刚到了慕凛的眉眼处,他轻手轻脚的把慕凛的头发拨到肩膀后,小心翼翼的探过去头,吻上慕凛。 那吻很虔诚,伴随着清凰的眼泪。 慕凛在那几声“小凤凰”之后根本就和死人没有两样,那最后几句话就像是他的回光返照,而现在,清凰根本叫不回来他。 “慕凛……从嘉……师尊……龙……”清凰低声喃喃,泪水滴入水池中,身后的水池氤氲着水汽,逐渐化成五种颜色,在清凰头顶聚拢。 那上方本来是一块石头,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出现,又不是在哪一天有了神识,中间有了一块五彩石,外表依然黝黑,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但只有被五彩石认可的人,才能吞噬五彩石得到神力。 那是万万年来吸收天地精华得来的五彩石。 这巨大的青铜门后并不是宝藏,而是一处巨大的坟墓――龙冢。 龙冢,龙的坟墓。 天上地下,有几条龙呢? 这般规模的,便是初时和凤一起出现的那条掌管混沌水的龙罢了。 龙凤混沌消失在天地之后,五种灵根属性划分出来,因为天上地下,无人能有那先天环境顿悟混沌意,更不要提天意如刀,就连这一双,也给除去了。 因为天地不稳,不稳则需借力稳。 谁来呢? 龙。 青铜门上凭借那最后的牵绊,终于得来了他的两位主人。 采薇,采薇,胡不归? 当年的龙在斗天之争中失败,四肢被斩去支撑天地,混沌水意变成了汪洋大海,润泽万物,水中的所有子民,均是龙的后代。 龙眼,龙角,龙鳞,龙肉,龙血,无一不归于天地,唯有那一点执念,还有龙之精华,因为天道仁慈,留了下来,龙骨也留在了宇宙洪荒中,指引众仙众神归宿。 凤当涅,并不知此事,只是涅之后再寻龙,天地果真无龙。 之后才有了诸多事端。 这池子中,并非龙精,而是海洋精华。 真正的龙精,还在龙冢的一处地方,静静的等待。 而清凰随着靠近,也将知道事情的真相。 所有以为被隐瞒的,所有背叛的,自以为是的,终将被揭穿。 海洋精华,并不能彻底将慕凛身上的伤口,却能助他汲取灵气,慕凛属性本是水,在沙漠上只会加快他流失生命力,幸好这龙冢就在沙漠之下,又幸好清凰将手附在上面,打开了这扇门。 再者,清凰以自身试法,知道了这海洋精华的好处,才让慕凛有了一线生机。 本来已经要再次走向死亡之途,从来一遍的星辰,还是歪了个轨迹,走向了正道。 一切皆在冥冥之中,虽然有诸多变数,幸好最后的结果不变。 这一池子的海洋精华到最后竟然涓滴不剩,让清凰最后有点窘迫,不过慕凛身上的剑意也将那黑气暂时锁在了一处,心脏口依然是黑色的,不再蔓延。 清凰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那颗石头。 他意念一动,那石头便从头顶上,轻轻的落在身旁。 清凰目光如炬,只消一眼,便将那石头给劈开了。 五彩石,果真在其中。 清凰微微一笑,那五彩石乖乖的往他手心中飞来,五彩石并不是真的石头,而是膏状物,天地精华中的精华,奇遇也难寻。 清凰将五彩石喂给慕凛,趁机占了点小便宜,比如嘴对嘴喂什么的。 就是这样也让他觉得小幸福,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心思。 那五彩石果真有效,慕凛现在无法直接炼化到身体里,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他吃下去,好在之后那团黑气渐渐消失,而皱着的眉头也可以放松下来。 伤口慢慢愈合,胸膛上心口处还有着五彩的光芒,让清凰觉得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在此间而是在他曾经呆过的那个地方,或许会被叫做“玛丽苏光环”。 哦不,还差了两种颜色。 在慕凛伤口完全愈合前,清凰并没有离开的迹象,这并不急于一时,如果这时候把慕凛搬来搬去对他的伤口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才要懊恼到死,所以不如在这里休整好,再往里面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敢保证自己记忆片段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但其中的东西却让他十分恍惚。 把慕凛的衣服铺在地上,又将自己的衣服盖在两人身上,清凰环着慕凛的腰,准备小憩一下。 谢明安将傅余亭接进自己的府邸,打开了府邸的防护罩,保证这里面的声音不会传出去,谢明安才转身,看着傅余亭,自来温润的他第一次严肃起来,“你到底是谁?” 傅余亭原本面上还带着戏子惯有的笑,很好的敷衍,无论化上再浓的妆,传递出来的都是一个意思,听到他的话之后眉毛一挑,“你问我是谁?我是鬼。” 谢明安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做玩笑,只是咀嚼了这个“鬼”字。 鬼就是不该存在在世间的人,傅余亭说他是鬼,只能表示他早就应该不存在,却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十三年前,碧城傅家。”傅余亭眼中的笑有些薄凉,“傅亭当日应该多谢大人刀下留命,苟活到今天,大人,故人相见,这么叙旧,不好吧?” 西京皇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隐隐有下雪的征兆了,两人站在前院中央,十分寥落,谢明安也不说话,盯着傅余亭的脸看了许久,就在傅余亭以为他贵人多忘事的时候,谢明安终于笑了。 “原来是你,你是来复仇的么?” 那唱的一出戏果然不仅仅是一出戏,早在十三年前永治帝闻人恒还是一介庶子,只不过闻人恒以贤王称,谢明安那时与他交好,连带寇泽,算作暗处的铁三角。 碧城傅家是太子妃人选,被先皇交付了一件东西,闻人恒请求谢明安去取回此物,当时谢明安神智明明很清楚,知道自己不该动手,却仍然去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了那么多人,血流成河,尸成白骨。 就在他以为自己根本成了魔鬼,只能神识清醒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他路过一处酒窖,听到了地下微不可闻的心脏跳动,却只是停留在上面,没有往下走。 这时候被闻人恒叮嘱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部下匆匆赶来,“谢大人……” 他当时话没有说完,谢明安就出手杀了对方。 之后来的人,都被他扼死于手掌间,谢明安最后放了一把火,把这里从外边烧了。 当时的他就像是一个魔鬼,冷静的看着别人死,却根本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就像整个人都不再是人一般,被魔鬼操纵。 那之后他见了寇泽一面,将东西交给寇泽。 寇泽对他说了几句话。 ☆、师尊真强大 从观星台旁边的殿宇出来之后,直接遣散了府中所有的人,从此府邸再也没有活人,他也从来选择和傀儡一起活着,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原来,那场灾难真的有人活下来了。 谢明安眼中有着遗憾却也有了断,似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结局,感到了安心,“我等你很久了。” 很想说句对不起,但无从说起。 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哪怕当时并不是出于谢明安的意愿,但双手沾满鲜血的,还是他。 他成了魔鬼的杀戮之手,何必给自己开解?早在最开始心中有帮助好兄弟的意愿之后,他就注定这样了。 “对不起。”谢明安如释重负,伸出自己的双手,“杀了我吧。” 真奇怪,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他们明明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却捉弄到这种程度,成为敌人。 傅余亭没有动手,“你不是主谋,你只是从犯。告诉我,到底是谁对你下了命令?” 谢明安沉默了一下,把自己的笑容收了起来,“是我。” “不是你。”傅余亭强调了一遍,“我知道不是你,到底是谁?” “你斗不过他的,又何必呢?”谢明安放下自己举着的双手,“你唱歌很好听,三年前听到现在,都很好。” 傅余亭一时间气血逆流,他三年前来到西京,找住的地方正是离谢明安府邸近的。 十年间,一个十余岁的伶仃少年,少不得寻一些生计,他学的便是这布偶戏,从师于一老艺人,那人手中有着传承,属于三千界修行之道中的一种,不过已经式微罢了,傅余亭当时连吃饭都是个问题,这人问他修仙不曾,说他根骨很好,十分适合做这个行当。 曾为贵族子弟怎么会甘愿沦为戏子一行当?只是当饱腹都是问题,一切尊严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这真是一个老套的复仇,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悲剧。 傅余亭三年前进京,住在谢明安府邸不远,观察这人,而谢明安自然有他的手段,观察身边的人。只可惜彼此相互观察却甚少交流。 傅余亭所观察到的谢明安,不是那个杀了他们一家人的魔头,而谢明安观察到的,只是一个布偶戏唱的很好听的人,长得也好,只是深居简出,所以他没有贸然上去结交。 而这次倒是巧了,谢明安没想到能在那地方碰见他,知道了他叫傅余亭,因缘巧合带回来,结果发现是个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谢明安苦笑,却又觉得如果死也是归宿,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那这归宿也是挺好的。冤有头债有主,死在这样一个人手上,也算死得其所。 傅余亭站着不动,谢明安等着他来杀自己。 雪从天上飘落,西京,已经进入了冬季。 慕凛醒过来发现自家徒弟抱着他,他向来不与人亲近,这个徒弟已经是他划得最低的警戒线了。 今天又被突破了。 慕凛却没有觉得一样,仿佛天生如此。 他就那么侧着身看清凰,脑海中的记忆交织混乱,却全部是对方各种各样的身影,无论是不是这个模样,都能熟悉对方的气息,无论多久,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能从人海中分辨出来,然后靠近。 他之道自己想必和清凰有渊源,但就像拼图,你拥有所有的碎片,却不一定能拼出来最后的结果一样,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但慕凛不着急。 清凰十分的想打起警惕,却还是睡死了,好在那些海洋精华也被他吸取了一些,使得他这次睡过去的时间短了许多,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慕凛在看着他,眼神毫无波澜,却像是大骇,虽然平静,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呼吸交织,空气变得热了起来。 清凰虽然在慕凛昏睡的时候偷偷亲他,却不敢在清醒的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虽然觊觎很久,但就像猫,想要偷吃,却不会正大光明的吃。 清凰不敢动了。 良久。 “起来吧。”慕凛开口,“四处看看。” 清凰有些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哦”了两声,爬起来后主动走在前头,掩饰自己有些红的耳垂。 自作多情什么的,有点难过。 慕凛站起来,看着清凰略微垂着的背,本来想笑,结果清凰转身,他又止住了自己这个笑,仍然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 “伤口好了么?”清凰问他,刚才因为光顾着自己的心情,忘记了问这档口最重要的事情了。 “已经痊愈了。”慕凛点头,“走吧。” 说着他错过清凰的身边,走在了前头。 这样笑,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慕凛从前从未笑过,不免表情僵硬,但他长得本来就是酷哥型的,无人处暗自轻笑,如冬梅雪地绽放,倒是别有风味,可惜清凰在后边低头,自我反思,不曾看到。 也是因为低头,慕凛停住的时候清凰还陷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直接撞到了师尊的背,慕凛下盘很稳,这才没有贸贸然扑在门上。 “呜……”清凰眯起眼睛,捂着头。 “小心些。”慕凛道,他没有回头,而是看着眼前这扇门。 门的两边没有墙,什么也没有。 如同没有星辰的夜空,没有边缘,走到这里,若是不推开门,没有前路,若是后退…… 慕凛转身,看到身后也暗了下来,和没有墙壁的那空档处一模一样,除了他们所站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消失了。 他们两个人,站在了孤岛上。 慕凛为了防止万一,没有嘱咐清凰跟紧,而是直接拉着他的手。 “!”清凰笑了,反握住,也不吭声。 闷声发大财。 慕凛推开门。 没有暗器,没有什么布置,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每一级约有成人男子小腿高,慕凛试着用功法跃上去,却发现此处只能如同凡人一般,拾级而上。 两人也不准备再在此处停留,底下方才用神识扫过,只是一处普通的大厅罢了,那盛满海洋精华的池子,也不过如同寻常的宗门山口总会有着的池子罢了,只不过这池子贵重了些,东西也实用了些。 清凰看着似乎要通天的台阶,暂且唤这处“天梯”。 走天梯并不轻松,他二人如今上台阶,与那凡人一般无二,全靠着肉/身的力量,走了近百个楼梯,清凰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嗓子有些微微冒火的迹象。 他也没有吱声,当淬炼自己的肉/身。 再走三百,还是看不到头,忍着一口气,想要继续。 慕凛听到他的呼吸声如拉风箱般,眼中带着笑意,却并不提出。 身后的那些走过的台阶一个一个的消失,如同他们的来时路。 再走两百,清凰再也不想逞强了,真的很累…… 很想停下来歇会儿。 这六百台阶,除却前一百是自己走的,中间三百是几乎用爬的,剩下的一百就是被师尊拖着上来的,慕凛在前他落后,除了手没有分开,简直成了老牛拉车。 慕凛是一头比较帅的老牛罢了。 “师、师尊……”清凰开口苦求,“打个商量,歇会儿?” “哪里歇着?”慕凛没有直接告诉他实况。 “原地休息?”清凰小心翼翼的发问。 “你且看身后。”慕凛开口。 清凰看到自己站在悬空的台阶上,身后全部空了,而自己脚下的台阶,也有下沉的趋势。 他吓了一跳,急忙跳了个台阶,又跳了一个台阶,和师尊站在了一个台阶上。 身后的台阶果然消失不见了。 “走吧。”慕凛转身,清凰拖着疲惫的双腿,觉得下一秒钟这腿就可以作废砍掉了。 “好像没有尽头的路。” “但没有后路可退。”慕凛沉声道。 连师尊也没有办法,清凰心道,却不觉得惶恐,大概是这个地方给他温和的感受,或者是最开始的那池子雪中送炭一般治好了他师尊,让他不再是一个人面对。 这应该是对他俩的考验。 这条天梯走了很久,开始的时候清凰还会数着心脏声跳动来计算时间,到后来就根本不记得数字了,只知道机械的抬腿,上台阶,抬腿,上台阶,麻木的脑子都停止了运转。 他知道自己被牵着手,像是被拉着的驴一样往前僵硬的走,师尊估计练剑练出的耐性,从未停止,甚至连频率都没有变过。 强大的自控力,清凰悲催的想着。 后来,清凰走着走着睡着了,腿抬得不够高,被石阶绊了一脚,摔在师尊的背上,两手扒着肩膀,摊煎饼一样。 慕凛笑纳了徒弟的投怀送抱,背着他走完了剩下的上千石阶天梯。 作者有话要说:强大的师尊……这频率也是醉了。 这文从重装电脑丢了分卷大纲之后写的……我自己也有点混乱。 忙过这一段时间之后会好好修文……目前的重要任务是更新和……不要留级…… tat学弱真是伤不起。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什么也不要学什么信息安全,真是……门门通门门松…… →_→尤其是学渣 ☆、交代 这一走,就是七天七夜。 饶是慕凛百年如一日的淬炼自己的肉/身,却仍是在这样的强度的攀爬中小腿微微颤抖,但他仍然稳稳的背着徒弟,无他,没有退路了。 况且他始终觉得,在天梯的尽头,有一样东西,等着他来拿。 走到天梯的尽头又是一扇门,只不过这扇门是镶嵌在墙中,那墙非是璀璨的颜色,而是一种混沌,你无法说出它的颜色,但却能看到它。 五灵根金、木、水、火、土,各自对应着金、青、蓝、红、黄,可以清晰看出,但混沌是说不出。 正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慕凛伸手推门,结果推不开。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没能打开这扇门。 门上没有花纹,什么印记都没有,就像一潭深水,表面毫无波澜。 慕凛头一次疑惑。 稳定的频率消失,清凰从深度节能模式中醒过来,就看到慕凛师尊在对着一个门各种无可奈何,好奇的把手附上去,就在慕凛手掌的旁边。 门开了。 原来这门,是要两个人同时按下手掌,才能打开。 门内一片苍茫的纯白色,这种白色像是有生命一般,往门外不停的蔓延,吞噬了周围的虚空,更是将混沌囊括其中,但两者混合之后,又呈现了混沌的状态,什么都蕴藏在周围,周围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像是真的,却也不是真的。 周围的环境在这种纯白色不停的蔓延,试图吞噬混沌,却又被混沌同化,在不停的吞噬同化中,整座龙冢都发生了变化,清凰和慕凛被瞬间移到了两个位置,开始被清洗。 混沌为水则净,混沌为火则焚。 焚后而净,始为新生。 清凰在混沌水中被一点一点溶解,像是进入了高浓度王水,却没有丝毫灼烧的感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慕凛被火一点一点吞噬焚烧,但慕凛的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 两人的目光投向对方,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消失在混沌中,无法开口说话,大脑消失的时候,连思维都溶解在了这混沌中。 应该无声无息的消亡。 因为他们到了“限”。 神仙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么? 没有,一切终有结束,如同一切会开始。之后结束之后,才会开始。 天魂,苍迹之山巅,云顶天宫动荡不止,七彩之光冲天而起,百鸟朝奉,似有凤吟,冲向西荒瀚海沙漠,无数人朝着西北处跪拜; 地魂,东至海中雕题国,湛若城,一轮圆月从海面沉入海底,四周珊瑚不停晃动,万年千年沉积成的海中珍宝,就这样碾成粉末,海面波浪滔天,掀翻了无数渔船,那些人并没有被海水淹没,而是一直浮在海面,被冲到海滩上; 和魄,早在西京寇泽出现之时,就跟随在了清凰命魄身后,到了此处,在寇泽手中碎的几乎无法凝结,需要大力气才能恢复原形,却因为罕见的混沌,重塑原形; 义魄,天雷劫难,身形受损,将人捡回,林海雪原,收大小狐狸,苍井阳散仙生死一比,本能舍身相护,大小狐狸所带去有雪魄之精洞穴深处,一处不惹眼处,曾被玄冰镇压,因慕凛用去全部玄冰,此魄得以解脱,此时得到召唤,化作天边一道白光,消失; 智魄,离开西京与寇泽一战,吞天之雷,伤寇泽,从其眉心溢出一滴血,为此魄被染之碎片,幸有天雷不破不立,得以以杀止染,此刻寇泽着手以苍生之血化作力量,趁其炼化至为虚弱之际,离开此处; 德魄,南谨国百万生灵超度,一阵温柔的风吹过,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眉目清秀,眼神坚定,他拿着通天禅杖,玄色禅杖头中恶气弥漫,却在和尚不紧不慢的诵经中,洗清了那些恶气,离开那玄色的禅杖头,随着不断的超度,玄色渐渐变成了白色,和尚将那禅杖头拔/出禅杖,对着里面一团被折叠蝉翼般的白色碎片道,“去吧”,白色碎片随风离开此处,前去西荒; 力魄,谢明安处傀儡军团,原本用作傀儡之心的驱动,此刻全部失灵,傅余亭之魂碎而糅合谢明安之心血,化作一血魄,曰之力,十三年前寇泽得知碧城傅家因缘巧合得到此物,着谢明安前去拿回,谢明安被寇泽分/身附体操控,寇泽以为自己拿到了东西,其实早已被掉包,一分为二,上附谢明安智魄作伪,下至傅余亭力魄补齐其所缺,因一魂分作二,所以相互吸引,两人之情,未见,便生,谢明安之傀儡小人拥傅余亭之布偶,力魄全,被召回; 气魄,梦华王朝国运也,伏泽出兵攻梦华,梦华国君匆匆将国君之位传与容知行,新国君接过重任,纵使天纵奇才妄图力挽狂澜,然大厦将倾,积贫积弱,不可挽回,南北对峙由来已久,梦华倾国,翠微城城门被人从内部打开,原来容成璧心上人白烨,是个叛徒,容成璧单枪匹马出城一战,亲自斩杀白烨于马下,白烨放下手中之剑任由自己被刺中,家国大义与情爱之说从来不分孰对孰错,只有心中分量轻重罢了,梦华亡,气魄归位; 恶魄,迦南地,迷雾森林,月残阳府邸,连带所有死士与百姓身上的黑气消失,原本像是活着的人,此刻终于如大厦轰然倒塌,归为尘土,连带月残阳、柳千寂两人,也消失在天地,命运终不归自己所有,万年之前寇泽便着手将此地变作养尸地,所谓的死士传承,不过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迦南地有恶魄,林海雪原有义魄,本有联系的两魄使得两处世界相连,让迦南地仍然有一方生气,此刻两处皆化作虚有,恶魄归位; 命魄牵引余下二魂七魄,在这世间最后有着混沌之地重新为清凰塑身,并以清凰之双生子为引,使龙精归位,龙神复活! 再现的两人,便不再是这副模样,或者说,是在这副模样之上,做了些改动,清凰容貌比起从前,艳了些,像是火;慕凛容貌比起从前,温和了些,从前像是冰,这时候像是水。 清凰那些记忆,在这混沌中,终于被修补好了。 看着慕凛的眼神,清凰觉得,想必对方也想起了从前那些事情。 盘算起来有些乱,其实也简单。 天地初生为混沌,混沌中孕育出龙凤,潜龙在渊,凤翔九天,龙凤相互倾慕,于混沌中交付神识,那时不知情为何物,只知世间有我有你,之外再无其他,相伴已是全部。 不知多少万万年后,混沌不可再维持此间,有分离之意,龙凤各自遭遇劫难。 龙当初神识赋以心愿,此生凤所遭劫难,他俱替其承担一半,冥冥之意何其恐怖,龙于此次劫难中陨落,混沌意化作金木水火土五灵,凤因劫难被分走一半,涅中得以重生,醒来之后天地已变,世间再无龙。 那残留在世间的意念,被沉在海中,凤不喜水,便从未下水寻找过。 混沌水与水,不相同,他们当初所在的地方,只道是混沌,而不是五灵分化之后的水。 那是龙的血,汪洋大海,天地本来的宠儿,此刻成为了朝生暮死众生的居处。 他苦苦寻找,不知是不是天道惩罚,后来收留了一个孽徒,名曰寇泽。 寇泽天性本恶,心中孽根传承,不喜师尊心念此人,以历练为名到了人间。 人族有七/情六/欲,有善恶之分,寇泽遇恶则恶,心中孽障如奔腾江河,再也不能控制。 他得了上古卷轴,又寻到了两个海国奴隶,本都是雕题国贵族,生活在深海中,两人长相肖像师尊描绘的龙,只不过一则阴柔一则阳刚,寇泽索性让此二人交/合产子,将这子扔在奴隶主中几年,受尽苦头,长成少年后,便将这少年扔进上古卷轴中。 后寇泽引诱师尊喝下醉生梦死,进入上古卷轴,古神与少年行了苟合之事,实力果真大跌,便是在这时候,寇泽出手,将师尊魂魄打散在各处,并将那少年一掌击穿,抛尸海中。 寇泽在师尊进入上古卷轴之前便出手将羽族屠族,血沾满了整个城墙,寇泽将师尊的魂魄打散后留下本体,就在天空之城的城墙上挂着,以受难的姿势,优雅却又充满着凌虐感。 作者有话要说:加快速度了,几个副本暂时不下了。 ☆、…… 天眼如镜,天意如刀,寇泽万万没想到,从嘉居然会是龙神转世,大抵人算不如天算便是这么来的。 上古卷轴说是一个阵,其实是一方幻境。其中如仙境一般,当初清凰进去,并没有发现周围的诡异,因为醉生梦死本身,就是让人沉浸在自己最想要的环境中,和最想要的人,一起活到天荒地老。 清凰就是在这一方桃花源“偶遇”从嘉的,世间若是只剩两人,又忘记了重要的东西,那么道德不再重要,是神是人也不再重要,他像是个凡人一样会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旖旎和温存成为世界最后的精神寄托。 他们在草地上和竹屋中每个地方都尝试过情/欲的滋味,从树林走过会看见驯鹿,鱼在水中游的快活,像凡人一样历经四季,清凰当时有些恍惚,以为曾经鲜花绽仙宫是假的,而此刻的霜雪落满首是真的,直到有一天发现肚子里有个蛋。 是真的有个蛋。 这件事寇泽并不知道,事实上寇泽不会知道师尊以男子之身居然会有别人的崽,听起来就很猎奇。 但寇泽不知道这件事,却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师尊多次和从嘉那啥之后,很弱,非常弱。 然后他出手了。 那时候从嘉练剑,不过是清凰的一个寄托,清凰并不曾想到他会如此浸淫其中,但对于这件事情,却是乐见其成。 直到从嘉说要离开,并告知清凰这其中的真相,他并不是本来就在这桃花源中,只是被寇泽种下了情毒反噬诅咒,要毁掉清凰。 他说他要复仇。 “身负责任,弑父杀母之仇,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忘了?”慕凛擦拭着自己的剑,把上面的痕迹清理干净。 清凰闻言眯起眼睛,他两鬓边已经有白发,眼角长出如凡人老去时候的细纹,浅笑。 “如此,我助你一把。” 他抓起了从嘉的一只手,画了个符咒。 过了很久,终于画好了。 “你既然要走,我就成全你的碧海蓝天。”清凰的手中幻化出一团火焰,“记住,从这里出去,不要再试图找我。” “你我,缘尽于此。” 从嘉微怔,“你早已知道?” 清凰不知。 只是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喝了醉生梦死,或许因为执念太深,或许因为他孕育新生命,而体察到了此间的不同寻常。 再怎么美的梦,终究还是梦。 “鱼儿总有一天要回到水中,鸟儿也总有一天要回到天上。”清凰低头看着自己的袍子,玄色锦袍,金色绣线纹路,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掩盖了什么,眼中又藏了什么情绪,只是声音看似平静,实则低落,“海不是鸟的故乡,天空没办法给鱼翅膀。这看似宿命的相遇,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却不是重逢。 焚天灭世的火,从外围开始燃烧,一直烧到两人脚下。 从嘉脸色没有变,清凰的脸色也没有变。 变的,只有环境,只有这方桃花源,卷轴上如世外仙境的一面,终究在焚祭之火中被消失。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破除幻境的方法,或许就是将这里完完全全的破坏。 不破不立,以杀止杀。 人间天堂,变成了人间地狱,周围甚至可以听到那些从前很可爱的动物的呼喊,凄厉。 驯鹿的全身都着火了,往这边奔跑,途中直接倒下。 清凰的眼神依然没有变,从嘉却变了。 “破!” 一声叱,他手中出现了一把剑! “三魂斩,剑啸九天,万剑归宗!” 一把剑幻化出千万把一模一样的剑,往四面八方撞去! 他仿佛听到了蛋壳碎裂的声音。 那把竖立在天地的剑化成了实体,落在了清凰的手里。 清凰以剑支撑,手放在自己的小腹,表情痛苦,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从嘉看到清凰的突发异状,脸色一变,就要往这边来,两人站着的地方忽然裂开,天空中出现了一张脸。 大祭司的脸。 寇泽孽徒的脸。 “清凰古神,别来无恙。” 清凰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是你。” 他声音中只有微微的惊讶,依然很平静。 “没错,是我。”寇泽大祭司黑发如墨,华袍逶迤,伸手,他的身后血流成河,整个九天羽族被屠戮殆尽,如同魔鬼,“当初将我捡回来,你有没有一点后悔呢?”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手,朝着清凰来。 “不要”从嘉嘶喊,他心中有极为不祥的预感。 一切都在算计当中。 “果然如此,越是不容于天道的东西,加诸于你身上,越是能让你实力大减,看,你现在连反抗都做不到。”寇泽的声音冷漠无情,清凰却从中听到了欣喜。 清凰闭上眼睛,这就是他捡回来的、教他如何修行,看着他成长的小蛟。 任何人,如果可以屠神,都会觉得荣光吧。 “如果你恳求我饶了你,或许我可以考虑将你废去仙骨灵根,成为凡人,依然好好的活着。”最后一刻,寇泽还存了戏谑神的心思。 哪怕谆谆教导,都不能改变先天之孽根。 清凰没有说话,在那只手离自己最近的时候,借剑之力,让自己跃起,背后忽然生出一双翅膀,全身似是在火中燃烧。 凤凰!上古仙禽火凰,最后的神祗,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将这一困住他的幻境,破开! “天道都要除你,何必挣扎?”寇泽眯起眼睛,他单只手绝无可能和清凰对战,直接进入幻境。 那一次的结局败了。 这一次呢? 混沌中出现的龙精,被慕凛一口吞下,只见他周身暴涨,化成一道金光,金光越盛,最后金光中传出一声龙吟。 龙冢消失,金龙从空中俯瞰了一眼清凰,略一点头,似是相邀,转身冲入云霄。 “清凰,跟我来。” 眉心一点猩红闪过,清凰化作五彩凤凰,尖锐长鸣,随龙而去。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过了十年。 容知行封定国候,十分讽刺,梦华成为修罗场,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伏泽前太子至西荒瀚海,据闻娶了西荒瀚海一族族长的女儿,利用瀚海一族武士想要反抗永治帝闻人恒,结果瀚海一族被屠族,而出兵镇压之头领,正是谢明安。 然而,谢明安死了。 天下人知谢明安而不知傅余亭,所以傅余亭消失的毫无痕迹。 寇泽之气日益强盛,蛟妄图化龙,自然是要借助外来力量。 人道浴血重生,他从血池中渐渐塑出龙形。 西京那日也有龙吟,被人津津乐道曰伏泽定是上天承认的统一梦泽的国家,这是上达天听的迹象。 话还未落,另一条金光闪闪的龙从西边腾云驾雾,身边缠着一只…… 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抓狂…… 抱歉更新不太稳定,本文进入收尾阶段,或许几天就完结了。 ☆、完结章 远古神龙再现,凤凰出世,黑蛟化龙。 一时间,风云再起! 这,只在一瞬。 龙冢消失,神龙奔赴大海,掀起了千层巨浪,骇的江边的渔夫以为今天是自己的死期,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想到的冰冷的海水却没有泼到他们身上。 一众渔夫睁眼。 小船在海中仍然漂浮如一片树叶,但海浪却没有掀翻他们的船,仿佛海底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们。 “吼――” 龙鸣震慑四方。 千丈巨浪直接停在了空中,凝滞成为一把巨大的剑! 大陆上源源不断的黑气往这边涌过来,人们已经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黑夜还是白昼,天空被弥漫的黑气遮住,渔夫们看不到回家的路。 金龙扶摇直上九万里,口中衔着那剑,本来已经巨大的只能看着冰山一角,这时候在龙面前却知像是一柄三尺七寸的剑。 金龙在黑夜之中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 寇泽化成的黑蛟停在岸边,和金龙遥遥对峙。 “从嘉?”黑蛟口中喷出一口气,“没想到居然是你,你是海神后代?” “孽障,死!”慕凛不与他多废话,那巨剑直接朝着寇泽射去,寇泽尾巴过来一甩,化作坚硬玄冰的巨剑被击的粉碎。 然而水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你无法真正的将它们除去。 它们随时随地可以聚在一起,再次化作强有力的武器,朝着寇泽射去,只不过由原来的一柄,变成了现在的千万柄。 这千万柄冰剑,朝着寇泽飞去。 寇泽本身已经看好了它们的方向,就算是短短一瞬,都可以做到整暇以待。 只可惜,慕凛的神通不止如此。 若只是如此,他怎么号称龙神?! 千万柄剑并不是终极,而是再一次在中途分裂成为万万柄。 寇泽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这时候他距离那剑阵,已经太近了。 近到,他来不及反应。 凤鸣九天,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清凰的五彩之翼闪耀天空,纤细的脖子朝着天空,头仰到了极致。 “呵呵……咳咳……”寇泽一边笑一边吐血,“不去救他吗?你上了他那么多次……亵渎了神啊……没有一点心动?是我给了你这个机会呢。” 慕凛哪怕现在心急如焚,也不会贸然动,这一次,他必须将寇泽斩杀于阵前。 整个大陆笼罩在了黑色的雾气中,黑色之中又夹杂了大量的血色,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今天晚上失去了生命,有多少即将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新生儿无声无息消失,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睛看看。 寇泽在这千万年间,究竟做了多少的恶事,又沾了多少鲜血? 清凰身心都痛,痛的恨不能再次跳入涅中重生,将自己浴在火中,接受上天给他蜕变的惩罚。 每一次蜕变,都是一次生命的延续,神仙并不是永远这么长寿命的,而是要一次又一次的接受这样的痛苦,才能完成自己的新生。 但他现在承受的痛苦,比那时候要痛的多,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 他还是坚持留在了空中,观战。 慕凛不能死。 从嘉不能死。 不管龙神如今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能死,因为清凰找他,已经找了很多年了。 这世界从沧海,走到了桑田,又经过了几番变换,他终于等到了他。 被孽徒从神坛上拉下来,如今,战胜孽徒,再回九天。 这是一重考验。 寇泽是一切的恶,人与自己的恶斗争,并不容易。 “剑啸九天!” 黑色的夜空被划开一道缝隙,像是蛋壳被捣碎,小鸡从其中走出来。 阳光出现。 “千光残片剑!” 寇泽以巨大的血池滋养自身,将黑气凝成实体,小甲虫一般,试图往慕凛的龙神中钻。 不怕对手大,就怕对手阴险。 对于这样的对手应该做什么呢? 慕凛一口水喷了出去,高压让那些虫子的壳直接被击穿,掉落在海面上,污染了很大一片海域。 “你不是牧从嘉……”寇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但又觉得奇怪,“明明只有那个奴隶和师尊交/合,也只有那个奴隶才能让师尊有这种反应……” 三花散灭! 慕凛不给他机会让他反思,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 或许寇泽本身只是一个用来磨砺清凰的存在,他不过是一块垫脚石。 但万幸,他让自己在那一世遇见了清凰,哪怕是作为一个奴隶。 三花散灭这名字听起来极美极动人,事实上却不是这么美妙的存在。 三花如三魄,三花散灭,只有洪荒时候出来的神明,才能用这一招。 寇泽想要逃,却没有逃出来,直接被冻在了巨剑当中,然后白光一闪,天地俱静。 寇泽碎成了眼睛都看不到的灰尘。 生来再高贵,死后也是这般普通。 清凰的肚皮发出两种光芒,如太极图一般缠绕,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蛋从他肚子里跑出来。 清凰没有接住这个蛋,他自顾不暇,翅膀飞不起来了,也跟着往下掉。 那蛋的轨迹奇怪极了,寻常的蛋若是往下掉,必然是垂直下落,这蛋不是这样,而是拐了一个抛物线,往金龙的角飞去。 而清凰在金龙的尾部上方,往下自由飞翔……哦不,是自由落地。 好在慕凛的动作够及时够准确,用尾巴圈住了清凰,阻止了他下落的趋势,并把尾巴往头处递过来。 而那颗蛋,被他衔在口中。 蛋差点碎了,慕凛觉得自己听到了蛋壳“咔咔”的声音。 清凰化成人形,赤/身/裸/体的被金龙圈在尾巴中,脚双脚悬空,却不觉得难受。 只不过脚尖,碰到了龙的那啥。 好濉 金龙口中的蛋这会儿终于碎了,中间飞出一只红色的小鸟,湿哒哒的扇着翅膀,口中不知道咬着什么。 它的个子很小,翅膀一扇,却十分有力,翅膀上面湿哒哒的东西被溅到了清凰和慕凛的脸上。 两人算是苦尽甘来,这时候心还跳的厉害,一时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那红色小鸟嘴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逆袭之一品仙途[重生] 作者:乔牧木 衔着一条……鱼? 似鱼似龙,海蓝色的,看起来很小巧,清凰无端觉得亲切,手朝着它伸去。 那物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灵活的在红色小鸟的嘴巴里翻了个身,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清凰和慕凛,头还歪了歪。 红色小鸟十分灵活的把自己的脚往嘴巴边凑,捅了捅那蓝色小东西,开口,声音很是清脆: “快叫爹爹!” 他一开口,蓝色小东西就掉了下去。 叽叽咕咕……红色小鸟俯冲下去将蓝色小东西给叼上来。 好蠢。 这时候天空出现一束白光,方圆十丈,将清凰,金龙,蓝色小东西和红色小鸟圈在当中。 清凰朝着金龙伸手,眼角是微笑,“龙,我们回去吧。” 回到九天之上,回到原本的家园。 无论曾经何等荒芜,等待的时间多久多长,总算是可以回去的。 血泊之上再建新城,痛苦之后再得幸福。 白光治愈了他们身上的伤口,清凰身上出现了他本来应该有的朱色锦袍,而化形的慕凛身上是玄色锦袍,两人锦袍的纹路几近相同,连带红色小鸟也长大了许多,站在了慕凛肩膀上,而蓝色小鱼,用尾巴站在了清凰的肩膀上。 “我们回家。” 眨眼间,两人带着儿子们就消失在了这方世界。 再次相遇,重临九天。 作者有话要说:简洁版第二世故事如下: 慕凛曾经是鲛人奴隶,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从清凰怀上他的孩子,并且护着他开始,寇泽部了一个局,让从嘉(也就是慕凛的曾经)困于失却之城,这样从嘉就和清凰不能再相见。 清凰怀上孩子那段时间后将会直接消失神格,这是一个秘密,但被寇泽知道了。 寇泽是一条蛟,想要化龙。 但他出生于邪恶与黑暗中,只有借助血腥的力量才能长大。 寇泽还是小蛟的时候被清凰拾到,收作了徒弟。 寇泽知道了上古的秘密,便开始布局。 他拿到了上古卷轴,是一个桃花源一般的仙境。 并且在梦泽大陆上做实验,摸清了清凰的天生命煞属性,让一对绝美的鲛人兄妹交/配,然后在适当的时辰出生。 而那对兄妹也是被他这样造出来的。 这个最后得到的实验成果,就是从嘉。 从嘉被送到了上古卷轴上,寇泽也想办法把清凰送了进去。 清凰和从嘉属于天生命煞,却又相互吸引的对象,发生关系之后,清凰便有了天道之子。 天地有劫数,以神为变数,寇泽在清凰怀上孩子这段时间,将对方无力反击的神格给彻底践踏,并且将清凰送回了畜生道。 在清凰的元神近乎消散在天地之后,寇泽先见清凰送出了梦泽大陆,投到了一个早已被污染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灵气。 然后再将清凰弄回来,让他七情断绝,与天道彻底割裂。 毁去一尊神。 而他自己扶持闻人恒,也是因为这样发动战争,会让他在血流成河中,得到力量。 血肉的力量。 但意外的是,被困在失却之城的从嘉,在一次地震之后,元神逃离。 这一点寇泽并不知道,因为他没有想到从嘉竟然是鲛皇转世,并且身上有一丝上古战神的血脉。 假魂一直在,造成了一个假象。 他没有消失,并且成了慕凛。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容知行x阖闾怀秀 有佛修,孔雀明王,心有慈悲,闵怀万物,性属木,渡生死轮回之道,既为至情至性之人,又为无情无性之人,诛杀世间至恶,渡人到往生岸。 其本名,阖闾怀秀,为南谨国王子,出生即有青光冲天,一夕间王城枯叶复青,百花盛开,七岁菩提树下参的禅意,有向禅之心坚定。 阖闾氏江山,南谨国。西南小国,毗邻迦南地。 与容知行自小相识,容知行复国成功之日身着红色锦袍,头戴金冠,面色如玉,他站在梨树下看怀秀,怀秀面色不改,闭目参禅,手上佛珠依旧。 容知行终是退了去,离开了他的小院。 阖闾怀秀院中曾有一池鱼塘,池中有锦鲤数条,昔日为垂髫小儿,论己道于此地,之后人各有天命,终究殊途,还是殊途,未曾有缘同归。 南谨国为魔道祸害,阖闾怀秀以佛心昭昭于天地,却被邪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将他的家乡南谨国小国近百万人屠戮,血海大法,九九归天,锁魂魄,杀孽滔天。 金龙与黑蛟战,虽万般小心,黑蛟仍是祸及苍生,孔雀明王游走大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以三滴精血开启上品归墟净灵宝器,将百万魂魄送至轮回,成功之时,竟然坐化。 心怀大慈悲者孔雀明王,魂如莲华纯净,得己道圆满。 容知行终究是来晚了一步,身为一国之君,终究是不得自由。 他上前吻了阖闾怀秀的唇角,微笑道,“你当年一心向佛,一手以杀止杀,知善,明恶,却独独不懂相似。这一世你我无缘,可愿意等我下一世?” 坐化之人不语。 他这般说话,终究是眼中带泪,长发如墨,眼若星辰,眸中深情不减,怀着期待。 他伸出手,十指如玉,以匕首划腕,将血喂给怀秀,唇色如血,怀秀身化星辰,飞至天边。 一甲子后,容知行身陨。 千年之后,清凰与慕凛再现梦泽。 清凰与慕凛后来在云顶天宫一处荷花池,见到一支并蒂莲,花开并蒂,原来就是这阖闾怀秀和容知行。千年之后化身为并蒂莲,一则若血,一则似月,如月者却是容知行,若血者是怀秀,原来他前世有大功德,虽然没有修士的寿命,却在来世成为了这等与天地同寿的灵物,甚至在佛座前听讲座。 只是,埋葬了七情六欲。 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 容知行倒是见到了清凰和慕凛两人,将自己身上一块黄色的小石头交给清凰,请求他带给一个叫阖闾怀秀的人。 “如果遇见了,给他就好。”容知行笑的很温柔,“遇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这个人了呢?”清凰问他。 “如果没有这个人了,你就找一个叫孔雀明王的人,告诉他,” 你有你的佛,我有我的魔。 你成佛,不要紧,我成魔,你渡我。 这样我就可以见你最后一面了。 也不枉此生了。 ―――― 他其实宁愿是魔,被渡往生。 只可惜,所有情,这一世,都要被割舍。 作者有话要说:整理一下思绪,有些故事来不及写了。 小片段如下: 容知行轻轻俯下|身,虚虚的环住涅的那人。 他声音很低,低的像是害怕风一吹,就把剩余的灵魂给吹走了,环绕在他身边的,阖闾怀秀的最后一丝元神。 其实更可能的是,身边已经没有了怀秀的元神,毕竟他这样一个心存佛念的人,即便陨落也是会成为佛前一支莲吧。 怀秀不动。 容知行道:“怀秀,我们回南谨吧。” ―――― 补偿三百字重复,讲另一个故事: 音修,箜篌,音诀,声音忧伤,喜爱乐器,流浪于大地之上,身体不好,性情温和,郁神,统七情之一,然,神者入魔,天地浩劫。 慕凛弑神,剑灵活,人剑合一,音修,死。 望其身形,湛然若神。 音诀动情,所爱之人,困于行,不能见风,所以常年在床上,两人有伯牙子期之感,音诀向天借命,愿以身修为抵挡,可惜他天地灵气所化,寿命与天地同,不可以借命,神者出心魔则天地浩劫,被慕凛诛杀,仙骨拆,元神灭,三生花谢,所剩的是一把箜篌,是本体,无情无欲,无悲无喜。 浅斟琉璃盏,独饮醉黄泉 命格缭乱逢天谴,望一世并肩 透骨相思间,前生花折颜 后世万劫不复仙,求一生同眠 音诀说,“宁可万世不复仙,只求一世同眠” 音者,若虚若实,可铿锵,可化百指柔,这箜篌,是天地化形的灵物,材料正是慕凛所需要的材质。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