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分卷阅读1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1、第一章(已修) 那一日对许多人来说只是一场意外,然而他们却为此整整计划了四年。 ―――――――――――――――――――――――――――――――――――― 天人历1270年,荆、楚两国合兵灭韩,荆得其地七,楚得其地三。 楚国是借道出兵,所得的土地并不和本国接壤。 而荆帝则愿以韩百余年经营所得的金银,换取楚国此次所占领的土地。 楚帝漫天要价,又索要了韩国民夫五十万,加上闻名于世的荆国神机弩车二十架。末了还沉吟半响,对荆国使臣吐出一句,“听说贵国空晴公子姿容冠绝天下,不知能否请他到楚国来常住?” 荆帝允。 荆皇宫,未央殿。 刚下朝回宫的皇帝陛下愤怒地摔烂了满屋子的摆设,负气而走。只留下两个小太监哆哆嗦嗦收拾着满地碎瓷…… 几天后,秋风乍起,一辆宽大马车平稳地驶向楚国…… 楚国境内―― 北山行宫,位于楚国都城丹阳城外四十里。 行宫四周群山环绕,地处于高山间的一处盆地,附近点缀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峡谷,又有明暗泉水穿流期间。 这里原是皇家狩猎下榻的行宫,四年前改为天枢营驻地,人称北营。 说起北营就不能不提起天枢营统领,楚帝最宠爱的五皇子景明薄 景明痹诔帝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楚帝待他态度之谄媚,令人大为惊叹。 据宫中秘闻,楚帝有一次酒后叹息,自从有了这个儿子,宫中三千佳丽只好全都成为摆设。 据说楚帝早年曾在战场上负伤,极有可能伤到了男人的“关键部位”。后来虽然痊愈了,但为了防止旧病复发,景明崩樟钏不许近女色。 当然,男色也是绝对禁止的。 就这样生生把个皇帝憋成了清心寡欲的和尚。 这样的市井秘闻虽然未必可信,不过,从十多年来楚国皇宫中再未有所出看来,这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当然也有人恶意猜测,五皇子此举极有可能是希望减少潜在的竞争对手,其对皇位的勃勃野心,昭然若揭。 景明钡纳硎郎衩兀据传有天人血统,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母亲。 据说有一年冬天,楚帝南征赵国,中途遇到伏击,身负重伤后落马掉入激流之中。 五皇子的母亲正巧路经河边,把他救回家中,并施展天人绝技将他救活。 养伤期间两人情愫渐生,珠胎暗结。楚帝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赌咒发誓要把她娶回宫中当皇后。 只可惜天妒红颜,这个相传美得能让日月失色、河水倒流的女子,在生下五皇子之后没几天便撒手人寰。 楚帝只得独自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黯然回宫。 这段情缘虽然短暂,楚帝却对这个神秘女子用情极深。 他一回到丹阳便追封她为顺天皇后,后来终其一生也没有再立过皇后,而景明背晌了他唯一的嫡皇子。 据说楚帝每到冬天,必定有几天喝得酩酊大醉,嘴里痴痴地喊着皇后的名字,缅怀和她相知相遇的日子。而五皇子之所以怎么备受宠爱,据说与他的相貌颇肖其母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景明背錾的时候,正是楚国开国之初,四方未靖。 他自幼随楚帝征战,可以说是生长在军营之中,与军中将领关系极好。可惜这样的童年经历,同时也养成了他粗鲁不羁的性子。 他天赋禀异,七岁就能骑马上战场杀敌,十岁就担任了楚军的先锋官,曾有过以两百轻骑破敌三千的辉煌战果。 后来楚帝得胜还朝,因为景明辈幌不蹲≡诨使里,楚帝特许他率领三千近卫军创立天枢营,驻扎在城外。 景明被了两个月的时间考察驻地,终于挑中了北山行宫。这里扼住了南下丹阳的咽喉,山水明暗交叠,地形极为复杂,非常适合练兵藏兵。 天枢营建立之初,楚帝时常坐马车去前去探望景明薄k生怕儿子过的不习惯,随行的各类赏赐,林林总总,每次都不下数十车。 路旁的百姓看着蜿蜒的车队,纷纷感慨皇帝对五皇子的宠爱。 因为楚帝厚爱五皇子,爱屋及乌,连带着天枢营的武器装备,待遇军饷也是京中三营之最。每次北营征兵的告示一贴出来,据说排队报名的长龙能把连绵起伏的北山都围上一圈! 后来楚帝因旧伤缠身,身体日渐衰弱,只好派人去请五皇子到皇宫相见。 令人惊讶的是景明本谷怀3k姹阏腋鼋杩诰懿唤又迹 然而楚帝对他这种放在别人身上绝对是杀头灭门的抗旨行为根本不以为意,往往还要绞尽脑汁另寻借口。 负责在皇宫和北营之间传信的宫中侍卫,常常要一天飞马跑上三四个来回,苦不堪言。 经过整整四年的发展,天枢营对外宣称五千,实际数量却已经不下三万。 景明苯其中两万五千人分散调到北疆的各个隘口编入当地的守军,留下五千人驻守北营,日夜操练。 北营,主帐―― 一个锦衣青年歪倒在椅子上,伸出两条腿搁在桌子上,伸手轻轻揉捏着腿上的肌肉,口中不停哀叹:“五哥,这一趟跑的累死我了――” 他摇头晃脑地吐出一长串抱怨:“我到的时候驸马府的火已经烧起来了,四下都围着荆国的军队。于是我只好施展轻功悄悄潜进去,给他来了个偷龙转凤,用一具假尸体把人给换了出来。现在估计世人都以为这人已经自焚殉国了吧。” “哎……我这辈子真没见过脾气这么犟的人!” “他一醒过来就要引剑自刎,幸好我身手敏捷折断了他了剑。他又想咬舌自尽,可惜被我点血截脉,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我提着他就跑出了城,半夜想在一个破庙里休息一会儿,谁曾想他簪子里竟然还藏了一包毒药,趁我没注意偷偷吞了下去。好在我发现得及时,把事先问老高要的一瓶解毒丹,全给他了倒进去。也不知道到底解干净了没有,你回头记得再让老高看看。” “后来我只好一掌把他拍昏了,连夜扛着他赶路。哎……我这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五皇子景明币簧砗谂郏大喇喇地坐在紫檀雕花靠背椅上,笑眯眯地听着对面的人吐苦水。 他知道凭着对方的本事,就算两天两夜不睡觉,提着个人赶上千余里路,也绝不至于累成这样。不过一向听话的弟弟偶尔抱怨几句,还是可以考虑给他顺一下毛的。 他随手给对方斟了杯茶递了过去。 坐在他对面的六皇子景明泉受宠若惊,连忙直起身来双手接过茶杯。 景明笔种盖徇底姥兀沉吟道:“李家的黑甲兵天下无双,可惜一直不受韩君信任,这一代唯一的传人竟然被软禁在京中要当什么驸马。”他冷哼一声,似乎对韩君很是不削。 景明迸呐淖约旱艿艿募绨颍骸罢獯握媸切量嗄懔耍把人给我全须全尾地带了回来。如果他能为我所用当然最好,如若不然……想要他的练兵之法也未必一定要他投诚。嗯……秋悦人你找的怎样了?” 景明泉两手一摊,叹息道:“秋悦人!全天下都在找秋悦人,自从他两年前失踪之后,谁都没有他半分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我今年为了找他都跑了五回了,每次都是假消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看五哥你还是花点功夫劝降吧,别把希望放在那个虚无缥缈的秋悦人身上。” 景明辈喙头深深地注视着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好半响一言不发,看得景明泉手背上汗毛直树,才缓缓开口:“阿泉――” “什么?” “……” “五哥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景明泉连忙追问,“为什么你每次一叫我‘阿泉’,我总觉得没有好事?” “那是你的错觉。”景明比淳龆ㄏ确潘一马,转移了话题:“算了,只要别人也找不到他,那就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你先把带回来的人交给老高瞧瞧吧。” 景明泉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行,全听你的。”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五哥,今日宫中设宴,招待荆国使者,父皇让你一定要回去一趟。” 一提起楚帝,景明泵纪分滨荆他可以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拿自己这个死皮赖脸的老子毫无办法。他皱着眉头开口:“老头子是怎么说的?” “还不就是那老一套。”景明泉笑道,“你让你五哥快回来一趟,我想他想的快要发疯了!这两天我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他再不回来,只怕连我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他模仿起楚帝哀怨的语调可谓惟妙惟肖:“呜呜呜……你五哥好狠的心,这都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来看过我了。可怜我这孤老头子一个人独守空房!呜呜呜……今日荆国使者来访,宫中大宴,我让御膳房做的都是他爱吃的菜,你让他好歹回来一次吧……我可想死他了……呜呜呜……” 景明比滩蛔〕ぬ疽簧:“他这是又惦记上我了?” “父皇说了,他怕再见不到你,要把你的样子都给忘了。” 景明迸陌付起:“放屁!他上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得我心一软,同意让那个什么苏浅雪给我画像。老子真他妈的犯贱,顶着火辣辣的日头,站在御花园里头足足三个时辰,画了十二幅肖像!他要是想我,随便拿一幅出来看一眼也就是了。” 听到苏浅雪的名字,景明泉趁机八卦:“可是那个爱慕了你好多年的苏浅雪?据说他的画千金难求呢!” 景明甭脸怨愤:“可不就是那个小白脸!” “人家一手追风剑法也算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长得也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你怎么就看不上呢?”景明泉不由叹息,“人家绰号‘玉面剑客’,到你这里就成了小白脸,真是可怜哦――他那天给你画了那么久的像,就没有再趁机表白一次?” “……”景明毕肫鹉翘斓脑庥觯呲了呲牙,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 景明泉暗自疑惑。 那个苏浅雪不是挺好的吗,人长得俊秀,性子也柔和,追着五哥屁股后面跑都有三年了,都不见他动心。 莫非自己这个全能的五哥不喜欢男人? 可也没见他对女人有什么心思啊? 去年尚书的千金对他一见倾心,偷偷派人把示爱的情诗送来天枢营。他竟然拿着情书仔细研究,顺藤摸瓜,把人家当做探子揪了出来,害人家一个姑娘家失了好大的脸面。 景明泉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兄长从来不开窍呢? 他只好接着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父皇说他虽然有了你的画像,但是他觉得,人静止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动起来又是另一个样子,画像是一个样子,真人又是另一个样子。总之,有了画像还不够!他三天看不到你就心里发慌,五天看不到你就想撞墙自尽,你自己算算,半个月要闹腾成什么样吧!你今晚到是去还是不去啊?” 景明本醯米约菏巧媳沧忧妨怂老子的,夸张这个词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他要是真因为看不到自己自尽了,那倒是耳根清净了。只可惜自己这个老子从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而且今晚……还真是不能不去。 景明背烈鞯溃骸叭ジ我去带个话,要我去可以,拿二十架神机弩车来换。” 景明泉抚掌大笑:“知子莫若父!哈哈,省下我来回跑了!父皇说了,只要你今天出席宴会,这次送来的神机弩车就全部交给北营使用。对了,他让你记得换一身白衣去。” “告诉老头子,我会准时去的。”景明蓖仔。 景明泉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突然神秘一笑:“去吧去吧,包你不会后悔!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传说中色艺双全的空晴公子今晚也来了。咱家老四对他可是翘首以盼啊!可惜我出席不了宴会,他那口水乱滴的样子我是看不着了。哎,出去一个多月,楼里还积累着一堆事情等我处理呢。我算看出来了,我就是个给你跑腿劳碌的命!” 景明碧他毫不在意地提起自己不被允许出席宴会,心里不由一紧。唉,自己的老子何时才能放下对阿泉的成见呢? 他笑着假意抬脚踹景明泉:“臭小子,还不满意呢,快给我滚回去干活!” 景明泉两手一摊:“我哪里敢不满五哥你啊?不要说是跑跑腿,就是五哥要我的命我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景明泵衅鹧凵森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真的?” 景明泉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也知道五哥是绝舍不得要我的命的。我先走了,你今晚可要代我好好看看,那什么公子到底有多漂亮,把老四的魂都勾掉了!”他话音未落便飞掠了出去。 景明笨醋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帐外,低头掰了一阵手指,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你可算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附上地图一张~~ 某银下班后意外遇到景i的小剧场 某银:“陛下,外面传闻你有x功能障碍啊?” 景i:“胡说,这绝对是造谣生事,中伤皇室成员!” 某银:“真的咩?” 景i:“我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某银:“难道不是被自己的儿子威逼利诱?” 景i:“怎么可能?从来只有我管着他的份好不好?我其实就是传说中的为了爱人守身如玉的稀有好男人啊!” 某银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 景i:“不过这样放任流言也不太好啊。不如……” 某银:“嗯?” 景i膜拜状:“请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吧!” “!” “啊!突然想起来今天的章节还没有码呢!”从来没有写过h的某银落荒而逃…… 景i边追边喊:“番外,就是在番外里也好啊!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吧――” 2 2、第二章(已修) 景i前半生的愿望是一统天下,然而当他又有了新的理想时,就必须要找一个人来完成自己的夙愿。 ―――――――――――――――――――――――――――――――――――― 楚皇宫,熙和宫―― 要说楚帝景i今年也不过是四十岁出头,可算正当壮年。 可惜他早年在战场上伤了根本,旧疾难愈,至今竟然已是两鬓斑白,面色如蜡,只能从依旧深邃冷冽的五官之中依稀分辨出昔日“天神将”的风采。 景i坐在龙椅上,干瘪的手指放下今天最后一份奏章,叹了口气。 他轻轻端起一旁的茶杯,低头怔楞地看着杯中倒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外面吹过一阵秋风。 门上的纱帘轻轻浮动,现出一个颀长人影! 景i若有所感,猛的从沉思中惊醒,抬起头来。 他惊讶地望着这隐约的人影,嘴唇翕张却说不出话来。 “砰”他手中茶杯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景i终于颤抖着吐出一个几不可辨的字。 “滟?” “……” “真的是你吗?你可是来接我走的?”景i深吸一口气,双目圆睁,像是极力要看清那朦胧的身影。 “……” 他的眼中不由流露出悲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竟无一刻不在想你!” “……” “你可知我在寝宫之中挂满了你的画像,就怕一不留神让岁月洗去我记忆中你的样子……” “……” “幸好如今倍也大了,可以继承我的志向。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去见你了!” 景i一阵哽咽,脸上流露出几分幸福的笑容,向朦胧的人影探出出一只枯瘦的手…… “……” 纱帘后的人忽然动了。 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一身白袍,面貌俊美,他的双目中也饱含着极为浓烈的感情。 他三两步走到龙案之前,也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 …… “砰!” 一掌拍在龙案上。 景明备芯踝约憾钔飞系那嘟钜丫快要爆掉了。 天地良心,都十几年了,他老子演来演去都是老一套。为什么每次被迫演跟他对手戏的全都是我啊? 景明本醯米约喝棠土Φ牡紫咴俅伪惶粽搅恕 景i连忙扒起他的手,痛心地吹了吹他的掌心,再斟上一杯茶递了过去:“倍,你的手痛不痛?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来来来,喝杯菊花茶,清热败火的。” 景明苯庸茶杯,一股脑把整杯凉茶灌了下去,总算把胃里的酸水压住了。 他叹息道:“每次都说同一段话,你就不累吗?”我听得真的很累啊! 景i面容一肃:“哪里一样了,我昨天才修改了三处,前后语序也有不同,你难道没觉得更加声情并茂,感人肺腑了吗?” 景明保骸啊…” “这不都是为了将来见面的那一刻做准备吗?一想到要完美地把我的满腔深情表达出来,一想到滟那感动的眼神,我又怎么会觉得累呢?”景i不由感叹,“你老子我是出了名的口拙,不好好练习,将来又怎么说得清楚明白呢?” 景明背沟装芨他老子。景i如果算口拙,天下人莫不是都是哑巴? “老头子,你就使劲折磨我吧!你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我少说要继续奋斗十来年。我怎么就这么轻易卖了半辈子给你呢?”不过好像当时自己在这件事上也没有话语权,可以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就是了。 景i大摇其头:“我大楚就算不是政通人和,好歹也是宇内第一大国,竟然被你说成一个烂摊子!你也太伤我的心了,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他语毕还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看得景明备崭昭瓜氯サ乃崴又开始往外直冒。 景明敝缸帕椅后头挂着的天下形势图教训他老子:“大楚虽然积弊不多,但是根基毕竟尚浅。北方蛮族常年袭扰,耕地又日渐捉襟见肘,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哎,想要天下一统,谈何容易?” 景i对此倒是满怀信心,一谈起平生夙愿,语调也不由激昂起来:“这些问题你心里不是都有了解决的办法吗?我总算是已经给你起了个好头,如今放眼天下,大楚国力之强,有哪个可以与之争锋?等你明年满了十八岁,继承了皇位,大楚经过多年休养生息,战备完善,正是踏向兼并天下之路的最好时机!天下乱世终将会在你手中完结!” 以一己之力终结天下乱世? 景明毕赶钙肺端老子的话,不由也有些心驰神往。 虽说他刚开始要为他老子达成心愿是出于无奈,但是在这十多年间,也看到听到了不少人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悲惨遭遇,他如今倒是真心想要结束乱世,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景明蓖蝗挥肿过另一个念头:“我的那几个兄弟要怎么处置?” “那不是说好是由你说了算的嘛?”景i双手一摊,“其实就算你对他们心肠硬一点我也无所谓的,反正那时我已经‘龙驭归天’了。” 景明毙睦锇迪耄他老子是怎么会误解他对兄弟们狠不下心的呢? 难道是从他对老六的态度? 天知道,他对中间那几个一直四处蹦q的兄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哼哼,要是胆敢出来碍手碍脚,随便掐死几个,一了百了! 不过从今天他老子的话里听出来,老头子还是希望不要发生兄弟反目,自相残杀的戏码吧? 景明泵纪反笾澹哎,明明简单可以解决的事偏偏要用麻烦的方法处理,真是头疼。 景明毕氲秸饫锊挥捎行┰鼓睿骸袄贤纷樱我看你还活蹦乱跳的,怕是没那么容易归西啊。不如再撑几年……” 景i急得跳脚:“你可不能反悔啊!十八年之约,可不是我一个人定的!” 景明碧裘迹骸澳鞘焙蚧共恢道有六弟的事吧?要是知道了,那约定算不算数恐怕还要两说呢!” 小六!!! 景i被他戳中要害,心急火燎,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 这年头连让人安心去死也不许了,真是何其可悲啊! 然而他却不愧是当了多年帝王的人,一下子就回过念头来。 “不提你六弟的事行不行啊?就是普通人家的父子之间也总有些小秘密的不是?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有哪次不满足你的?何必要绕这许多弯子?” “季空晴我要带回北营。”景明焙廖拮跃醯厝酉乱桓稣雷。 他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准备再交代几句就走人:“神机弩车也不要忘记尽快给我运来。听说这次还从韩国得到了一批工匠,也一并送来天枢营吧,小琪那里还少好些人手呢。时候不早了,我去把这身白衣换掉,待会儿宴会上见。” 景i才听到第一句话就陷入了欣喜异常的情绪。 他的儿子! 他的像根木头一样不开窍的儿子! 终于向他开口要人了! 虽然是个男人…… 景i一把抓住景明钡男渥樱骸倍,你可算是开窍了!虽说是近男色,但总比什么都不近要强上一大截啊!” 景i激动不已:“一定要继续努力!明年,到明年我再送你两个美女当妃子如何?天可怜见,我天天担心你一辈子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解风情,到老了只好抱着你的枪过日子。终于……终于……真是天人保佑啊!” “……”景明闭嫦氩煌ㄋ老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把人要到了就行。自己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不对啊!”皇帝陛下兴奋了半天,终于从自己后年可能抱到孙子的美梦中回过神来,“那个空晴公子不是老四在我面前千方百计讨来的人吗?你别看老四一向自命风流,自从去年出使了一趟荆国回来,被人家弄得五迷三道,什么人都看不上了,一心只想把人接回楚国。那个……你突然开窍是好事,但是为什么偏偏要抢兄弟的人呢?要不,你换一个?” 皇帝陛下说得有些动摇,他心里深知,自己这个儿子可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他不由陷入绝望:“完了完了,自家兄弟为了个女人反目……错了,为了个男人反目!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当然更向着你一点,但是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哎,到底帮谁好呢?还是两不相帮?怎么办?怎么办?” 景明奔樾ψ糯铀手里抽出自己被揉皱了的袖子,一句话正中靶心:“你帮谁我是无所谓,不过关于六弟的事我就不能保证……” “好吧,我知道了!”景i立即认命。 开什么玩笑,有什么比自己后半生的愿望更加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在每段的最开头加了一句话,会不会看起来比较吸引人呢? 某银自我感觉良好滴飘走…… 3 3、第三章(已修) 季空晴心里暗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们两个配合起来还真是默契。 ―――――――――――――――――――――――――――――――――――― 楚皇宫,御花园―― 今日御花园中一片张灯结彩,皇帝陛下将在此亲自接见荆国来使。 楚、荆两国同盟多年,互有姻亲。 楚国目前后宫中品级最高的妃子――暄贵妃――就是荆国先皇的同母妹妹,而荆国如今的皇后更是楚帝唯一的公主。 宴席上楚帝先让人宣读了他亲笔手书,长达数千字,洋洋洒洒的一篇贺文,对两国之间的友好邦交作了详细的总结和美好的展望。 文中还提到一段辛秘。 原来楚帝的祖父年轻时不幸受奸人所害,失足坠崖。 幸好悬崖下面却是一条大河,楚帝的祖父侥幸没死,却顺流漂到荆国境内。 当时正巧外出游历途经此地的荆帝把他救起。 两人可谓一见如故,食同桌,寝同屋,就差没有结为异姓兄弟。可惜后来因误会而不得已分道扬镳。 整个故事的过程之曲折,经历之离奇,让人拍案惊奇。 谁都知道景i本人是个白手起家的皇帝。 他自幼失怙,无父无母,到底祖籍何处更是无从考证,连先皇的名字还是他在称帝之后与当时的路丞相一起琢磨着取的。 不过由皇帝本人说出这么一个故事,言之凿凿,就连当年先人失足坠崖的地方,因为旁边长着两颗歪脖子松树,所以被称为青松崖,都说得一清二楚,又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信。 大家不由琢磨着,要不怎么楚国自建国以来,嚣张之极,一路东征西讨,却唯独对荆国一直另眼相待呢?感情是人家祖上有旧啊! 也有多心眼的人怀疑,楚帝连自己老子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怎么还能记得祖父辈上的事啊?身旁就有多嘴的人解释,那自然是因为楚帝家教森严,拿人一针一线也不敢稍忘。老子的名字算什么,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受别人的恩惠也不敢忘啊! 那些还有怀疑的人暗暗点头,终于信了。 只有景明弊在自己位置上感叹,这么长的一个故事也不知道他老子编了多久。新上任的小路丞相温文儒雅,声音低沉动听,倒真是个说故事的好人选。 楚国之所以一直不动荆国,完完全全是出于老头子一贯的战略考虑。 荆国与楚国并不接壤,一南一北,距离遥远。荆帝国力雄厚,却又一向固步自守,是个非常好的结盟对象。 要不然当年老头子还未称帝之时,怎么会剽窃了别人好长一篇诗文派人送去荆国,说自己仰慕荆国公主的才情相貌,厚着脸皮要娶人家呢? 天知道,那诗里虽然把公主夸的貌若天仙,蕙质兰心,却楞没说出自己仰慕的到底是哪个公主!要知道那时候荆皇宫里适龄的公主可有好几个呢。 当时的荆帝也就只好单凭自己理解,把个嫡亲妹子嫁了过来。 景i的贺文读完,轮到荆国的使者上前献礼。 这次出使楚国的夏渊夏大人端的是仪表堂堂。 他三十出头,唇上略微蓄了一点胡须,国字脸,面如冠玉,身材魁伟。 相传荆帝季曦非常注重人的外表。 可能是因为他本人就长得相当英俊的缘故,在荆国,要说长得漂亮的一定升官发财,那不一定,不过面目可憎的绝对是难以入这位皇帝的法眼。 荆国这次献上的礼单长达十几页,当然其中所记的奇珍异宝大多都是从韩国宫廷中抄没出来的。 本来在这种单子上少说也要列上几个稀世美女,可惜谁都知道楚帝不近女色,更有可能是因为“寡人有疾”而根本不能近女色,也就不敢去触他这个霉头了。 把可以抬上殿的金玉珠宝都欣赏了一遍之后,夏渊又高声宣读了这次从韩国押来的民夫数目、其中的男女比例、平均年龄。 此时天下人口大约在七千余万。韩国地处南方,人口密集,人口总数超过五百万。 当时荆帝季曦听到了楚帝景i的要求,斟酌了一下,觉得送给楚国一些韩国的民夫换取荆国急需的土地,倒也算各取所需,便欣然应允了。他为了让楚帝更加满意,还特意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了一批韩国的工匠一并送去。 宣读完了这一项之后,夏渊就把要献神机弩车的事提了出来。 本来在一国之君面前不应妄动刀兵,不过景i对闻名遐迩的神机弩车的威力颇感好奇,就让侍卫们推出一架来当场表演。 因为天色昏暗,为了让人看得更加清楚,弩车射的都是火弩。 只听一阵机关响动,三百步外的标靶已经被射成了蜂窝,还燃起了熊熊大火。 景i自然是对这样的神兵利器大为赞叹,席上楚国的王侯大臣也震慑于弩车的威力,表情有些僵硬。 夏渊倒是还谦虚了几句,不过他手下的使团众人都面露倨傲之色。 荆国一向擅长制器,机关器具天下无双。 不过前几代的帝王都没有什么野心,从未向外扩张,而别国畏惧他的守城利器也不敢随意招惹。到了这一代的荆帝季曦不知道为什么,一反常态,单单因为韩国自以为是,便出兵灭了韩国。 这一代的韩君是个喜欢埋首在旧纸堆里的迂腐书生。 他研究了大半生,写了一本《天人历注解》,详细地考证了韩国的首都授城就是当初天人降世的地方,韩国的皇宫就是建造在传说中的天人神宫遗址上的,而韩国的皇室就是真正的天人后裔! 他还把自己的“惊世著作”自掏腰包印了数万册,放在驿馆里让人随意取阅。 可惜天下人听了之后都付之一笑。听说韩君不过是一个两印天人,竟然自命起真正的天人血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料荆帝看了之后,竟然勃然大怒,以韩君不敬荆国先祖为借口把人家打了个国破家亡! 荆帝发兵之前曾秘密向楚帝借兵,希望楚军能牵制韩国北方的两万守军。 楚帝其实对韩君的想象力还是颇为钦佩的。可能是被皇贵妃吹了枕边风,他就随手派了大皇子借道越国攻韩。 没想到韩君昏聩,听信小人谗言,仗还没打,就把北关的统领李狄招到京中软禁起来,对外扬言要把公主下嫁于他,等待良辰吉日成亲。 楚军一到北关见对方新来的主将根本不得人心,士气一片低迷。 大皇子采纳军师的计策,把荆国在南方连破七城,正在围攻韩国首都授城的消息射入关中。 果然,第二天韩军军心涣散,一击即溃。 楚国三千铁甲骑顺利越过北关,一路南推,竟然还占领了不少城池,不久就与荆国攻克了授城的军队顺利会师,自此韩国算是彻底从世上抹去了。 经此一役,荆国声威大振,但也有不少人看出季曦与历代荆帝不同,只怕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心中暗自提防不说。 看完了神机弩车的表演,夏渊想起楚帝特别请来的空晴公子还没出场,便提出由空晴公子于席上当众献舞。 景i如今对这个什么空晴公子可以说是空前的好奇,一听说这个提议二话没说立时准了。 夏渊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中不由诧异,难道关于楚帝“难以雄起”的传言是假的,都急色成了这副样子了? 他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坐在一旁传言不让楚帝亲近女色的五皇子。只见对方面无表情,从脸上丝毫看不出喜怒。 应该是不反对吧? 反正人是楚帝自己要来的,万一中的万一,不慎那啥过度了,伤了身体也不能怪到荆国头上吧……应该是吧? 夏渊立即派人去请空晴公子。 季空晴穿着一身红裳,手持系有七尺红绸的木槌,腰间别了两个小鼓,踏着乐声奔入会场。 早有人腾出了中间一大块空地,点上火把,好让空晴公子表演。 只见他点绛唇,柳叶眉,容貌秀美,长长乌发扎成一个马尾,一团火红的身影随着乐声肆意舞动。 他一弯腰,一回头,无不透出万千风情…… 席上众人专注地看他起舞,一个个不由打起节拍伴奏。 待到一曲舞毕,更是沉醉其中良久不能自拔。 “好,真是太好了!”楚帝看得满面红光,“天下竟有如此妙人,来来来,走上前来让我仔细看看!” 季空晴低垂双目,依言走上前去。 景i内心激动,心里幻想着一出兄弟相争的戏码,一把拉住季空晴的手上下端详,暗自想象他到底是跟那个儿子站在一起更相配一些。 四皇子景明斐看了心中大急。 虽说自己的父皇这么多年几乎都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但是晴儿长的太出色,万一父皇要生出什么念头来…… 父皇该不会是忘了是我求他把晴儿要来的吧?! 他急忙出言提醒:“父皇,儿臣早说了空晴公子舞姿冠绝天下,想当初在荆国皇宫之中儿臣第一次看到他起舞之时就……” “切,长得这么娘,哪里还像是个男人?”景明闭饣耙怀隹冢在座诸人简直要惊得丢了筷子,荆国的使者们更是嘴角抽搐不已。 这倒绝不是他们为本国的空晴公子鸣不平。 要知道公子的相貌才艺乃是天下公认的,他们根本不用和不开眼的家伙辩驳。 但是……但是……为什么是楚国五皇子竟然可以说出这句话啊? 来楚国之前,大家对五皇子的生平事迹可说是早有耳闻,但是他究竟长相如何倒是无人知晓。众人原以为他也不过是长相平平,所以才没有特别的传闻。 为此大家还暗自纳闷,相传这个皇子不是和楚帝最心爱的女人,楚国唯一的皇后长的很像吗?难道楚帝的眼光大异于常人? 不是还说他有天人血脉吗? 要知道天人后裔不能说个个美若天仙,也基本是长相较凡人出众许多啊。难道五皇子是个特例? 等到楚国之后,使者们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五皇子真人。 不过今日宴会之前,有个宫中侍卫特别来传话。 今天晚宴五皇子也要出席,五皇子最恨人说起他的相貌,嘱咐他们今日若是有幸见到五皇子,也千万要不露声色,更不能盯着五皇子的脸看。 侍卫最后提醒,以前也有外国人犯了五皇子的忌讳,被楚帝当场赐死了。 一听这话,使者们无不暗自心惊。 这个五皇子到底长得多么惊人啊? 待到真正见了五皇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把之前的侍卫感激得五体投地! 天啊,长得那么妖孽还算个男人吗? 这张脸要是长在女人身上,那绝对是倾国倾城,红颜祸水。如今长在男人身上,竟然还添了三分邪肆,更加惑人。 使者们入了席后,只好个个目不斜视,盯着哪里看都有,总之就是不把目光落到五皇子周身一丈,这才好容易抵挡住美色的诱惑。 因此景明闭饩浠耙怀隹冢每个人脑海中直接冒出来的都是一句:“其实你更不像个男人吧?”天人保佑,总算没有一个人真正说出口。 “哦,倍你对空晴公子的样貌有意见?” 楚帝发现自己更加激动了! 为什么呢?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倍看上的不是空晴公子?难道是因为不想老四被他迷住才来向自己要人?难道说……?! 为什么我之前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啊? 皇帝陛下脑中升起一个兄弟禁断之恋的狗血故事,心跳又是一阵飙高。 那边景明斐一句话被断在那里,要让皇帝准许空晴公子在府中居住的请求,生生被景明钡木人话语憋死在心中。 他刚刚想在拉回话题,谁曾想父皇又接了五皇弟的话,这下只好先听五皇弟的论调,再找机会开口了。 五皇弟也真是的,自己一副妖孽的样子竟然还看不惯别人比他更妖孽的脸! 啊,错了,晴儿美的犹如空谷幽兰,五皇弟这样的哪能跟他相提并论? “长得娘也就算了,连那些个爱好也娘里娘气的,喜欢弹琴跳舞,这不是青楼里的花魁才喜欢做的事吗?真不知道荆国人怎么想的,还拿他当个宝似的四处宣扬。这样的人要在我楚国,就只能算是废物一个!”景明钡幕袄锫是嘲讽。 众人已经暗自揣测,莫不是五皇子觉得空晴公子长太美,心生嫉妒,才故意刁难? 空晴公子琴棋舞三绝,竟然被他说成是……的爱好。 相传五皇子出生军营,说话粗鄙,这点倒是不假。 季空晴仍旧低着头,也不辩驳,一双手却紧紧抓着衣袖,肩头轻颤,一看就知道是被气得狠了,让人好不怜惜。 “倍,毕竟两国国情不同,你不要胡言乱语。”景i看最心爱的儿子一把火要烧到盟国头上,只好出言制止,“朕虽然书读的少,但是对文人雅士一向还是很敬重的。再说了,空晴公子虽然以琴艺、舞艺、棋艺闻名,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旁的本事?” “有没有真本事可是一试便知,要是这娘娘腔真有真才实学,我就是当众给他赔个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景明毕匀灰桓辈惶相信的样子。 “喂,你除了会弹个琴跳个舞,还会什么?”他向季空晴一抬下巴。 席上众人皆想,空晴公子才艺出众,但要找出一样让这个 3、第三章(已修) 粗莽皇子心服口服的来,倒真是个难题。 景明斐更是恼怒弟弟为难心上人,刚想要张口劝说,只见季空晴突然缓缓抬起头来,平静地注视着景明薄 他微微一笑,一瞬间双目亮如星辰:“禀五皇子,在下不才,对射箭之术还算有几分心得。”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小季肩头轻颤到底是不是被气的呢? 小修了一下,说明了当时天下的大致人口数目。 4 4、第四章(已修) 景明本醯米约汉苣芾斫舛苑降母惺埽因为他自己盼这一天也已经盼了很久了。 ―――――――――――――――――――――――――――――――――――― 季空晴毫不理会周围一片将信将疑的眼神,继续朗声道:“恳请陛下借弓箭一用,另外请在三百步外放上七支点燃的蜡烛作为标靶。” 有热闹不瞧绝不是景i的风格,所以他大手一挥立时准了。 须臾之间就有侍卫取了几副弓箭来,又有人找了小臂粗细的七支大蜡烛点燃了,放在铜仙鹤烛台上,远远的摆放妥当。 席上诸人眯着眼睛,遥望远处的烛火,隐隐约约火焰才米粒大小。他们不由为空晴公子口出妄言捏了一把汗。 季空晴拉了拉侍卫送来的几把弓箭,试了试手感,留下了其中一把柘木硬弓。他转身又从弓袋中取了七支箭走到靶前站定。 季空晴仔细地把六支箭一字排开摆在前面的矮桌上。他拿起余下那支搭在弓弦上,双臂轻舒,将一张四石的强弓轻轻巧巧地拉开,静静地瞄着远方的烛火…… 四下之人不由心中暗赞一声,且不论空晴公子射中与否,光看这个姿势,今日便是不虚此行了。 美人红妆,不动如山。 虽然美人的海口夸得有些大了,但是样子的确是赏心悦目。 只听“嗖嗖嗖”一阵弓弦响动,远方的七点烛光竟然逐一应声而灭! 这下无论是荆国人还是楚国人都惊得下巴脱臼。 要知道这样的连射,中间是几乎没有时间瞄准的。 季空晴能用强弓一连射出七箭,命中三百步外的目标,这样的箭术,真是闻所未闻! 等侍卫取回远处的蜡烛,众人细细观看,才意外地发现蜡烛竟然丝毫无损,连灯芯都是完好的。 季空晴竟然是用箭支的风压,恰好熄灭了蜡烛,这可真是神乎其技了。 在座之人自问,要是换了自己怕是绝对做不到的,真没想到一个荆帝陛下的“近臣”能有如此的身手。 心里感叹了一阵空晴公子的箭术,众人不由去瞟五皇子的表情。 本来一脸嘲弄的景明贝耸绷成弦徽蠛煲徽蟀椎模配上他妖娆的五官倒是煞是好看。 景明斐看他吃瘪心里暗乐,谁叫你小瞧我家晴儿?没想到晴儿还有如此技艺,真是更令人心折了。 他又怕这个得宠的五皇弟恼羞成怒,想要对季空晴不利,便主动上前打圆场:“五皇弟想是早知道空晴公子箭术不凡,想给父皇一个惊喜吧?哈哈哈,这个特别节目当真好看!” 景明毙乃道纤恼獯蔚故悄训玫某闪宋倚睦锏幕壮妫 我的确是一早就知道的。 因为臂力和眼力练习起来方便隐蔽,这门功夫还是我特别挑来让他偷偷练的,不过今天却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景明北浠不定的面色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朗声道:“四哥你不用为我开脱,我先头的确是瞧不起他。只是没想到季大哥的确有真本事。连珠箭……连珠箭……,难道是荆国秦家的追云连珠箭?季大哥可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季空晴对他温婉一笑:“五皇子过奖了。” 景明绷连摆手:“别叫什么五皇子了,我不客气地叫你一声季大哥,你唤我明本秃谩! “呵呵――”他尴尬地笑了笑,“季大哥是当世英雄,箭术神奇,小弟我刚才有眼不识真英雄,希望大哥多包涵。我在此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赔不是了。”景明彼低甓宰偶究涨缫换到地。 季空晴连忙还礼。 “季大哥,我天枢营里正好缺个弓营指挥使,反正你住在丹阳左右无事,不如过来帮帮小弟我的忙?”他拉起季空晴的手真诚地发出邀请。 景i也是闹不明白自己这个心爱的儿子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到底是看上谁了? 或者他是压根没有看上什么人? 让季空晴当众表演箭术,显然是想把在场众人的注意力从他的相貌上分散开。 难道倍是单纯地想给自己找个助臂,想先把季空晴的佞幸之名洗去? 季空晴虽然是个皇族,锦衣玉食,又是天子近臣,但在荆国的身份尴尬,如今又被当做玩物一般献给大楚,如果他当真暗藏几分本事,为我所用倒也未尝不可。 不过―― 倍又到底是怎么跟他搭上线的? 真要是这样却真的好生无趣,我到底哪年哪月才能抱到皇孙啊? 景i不禁在心里哀叹。 不过好在他可没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连忙出声附和景明保骸爸错能改,善莫大焉。空晴啊,虽然倍之前有些不像话,不过都已经当面过道歉了,你就不要介意了,就去天枢营帮倍的忙吧。” 景明斐顿时傻眼,事情怎么说着说着急转直下了?父皇竟然要把晴儿交给五皇弟? “此事父皇要三思啊……” “空晴遵旨!” 景明斐刚到嘴边的话音被季空晴铿锵有力的回答声盖过。 “好!”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了,此事再难回旋。 楚帝当即宣布宴会继续进行…… 会后回到专属驿馆的荆国使者们回想刚才的情形,一头雾水。 怎么楚帝特别讨来的娇滴滴的小美人自己没有享用,也没赐给相传与他颇有渊源的四皇子,竟然被送到五皇子的军营里了? 最奇怪的是这个空晴公子竟然箭术如此之好? 在荆国的时候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呢?难道先前他在陛下那里其实也是另有目的,为了掩人耳目才甘愿以“宠臣”的身份住在皇宫? 不过追云连珠箭不是秦大将军的绝活吗?空晴公子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皇族旁系子弟又怎么会学到的呢?会不会大将军其实也是知情人,更有可能这个空晴公子本就是他特别训练的? 那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就轻易地给了楚国呢? 莫不是陛下另有打算…… 使者们想到这里突然噤若寒蝉,不敢再深思下去了。 深夜,一辆宽大的马车驶入北营,车上的窗帘被风卷起一个角落,露出一只死死抓着窗棂苍白如玉的手…… 天枢营驻地―― “季先生,这个营房你且暂时住下。今天天色已晚,明日再给你安排在新兵营的住所,一应用具我明日会陪你到军勤部领取。”带路的小亲兵一边帮忙搬东西一边说道。 其实季空晴马车里的东西并不太多,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些书籍,偏偏这小亲兵看季空晴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就一定要帮着他搬。 “新兵营?”那是个什么地方?季空晴心里疑惑。 “季先生你有所不知,凡是要入天枢营的人,都要先在新兵营里训上三个月,再通过甄选,才算是正式加入。就算是谋臣文士,只要身无残疾,年龄不超过规定,也不能例外呢!”小亲兵看季空晴像极了新加入的谋士,又补充了一句。 他突然想起上一个入新兵营的谋士陈先生,一开始还满嘴“有辱斯文”,没过多久就光会趴在一边狗喘了…… 天人保佑,希望这位季先生挺的住。 “为何谋士文臣也要先操练啊?”季空晴现在心情极好,好奇地问道。 “统领的想法我哪知道啊,不过统领说了,当兵的只管执行军令就是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不用多想。”小亲兵一边说一把把季空晴的书册在案上叠放整齐,又麻利地帮忙铺起被褥来。 季空晴心里琢磨,这怕是明迸挛娜颂迦醺不上行军,又或是希望手下谋士锻炼一下好多活几年吧? “季先生,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明日一早我再来叫你,还有好些事情要办呢!” 小亲兵走到门口想起件事,回转身来,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季空晴:“对了,这是天枢营的营规,人人都要背下来的。不过不急,你慢慢看,三个月后甄选的时候才要考。” 季空晴看一眼这本册子才十几页的样子,看一遍也就记熟了。 不过他心里又升起一个新的疑问:“营里的人都认字?” “啊?都认得一点,新兵营里头有先生教的,主要就是为了要会看营规。聪明点的还可以多学几个字,实在笨的认不来字的,嘴里会背也是可以通过甄选的。” 小亲兵突然想起这本册子是他当年甄选的时候默写的,里头还有几个错字被考官圈出来改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偷偷瞥了一眼,发现季空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对了,顶顶重要的一条,晚上你可别随便出去,要不违了营规可是要挨罚的。”小亲兵临走前最后嘱咐。 今天晚上月色正浓,季空晴虽然奔波了一天感到有些劳累,却偏偏睡意全无。 他轻轻推开房门走到院中,抬头望着被薄云掩盖着的星空。 季空晴正看得入神,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好大的胆子,难道没人跟你说过晚上禁止在营中闲逛的吗?” 季空晴眯了眯眼,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身后,因为背着光,面貌看不清晰。 虽然今天才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他却已经能就着轮廓把此人认出来了。 季空晴轻咳一声,一脸肃容道:“阁下不也是大半夜在军营里头瞎晃吗?” 来人走近几步,叹出一口气,身上气势顿时一松:“谁叫我千辛万苦请来的大将喜欢半夜乱跑,也不知道要多加件衣服。” 他接□上的披风递给季空晴。 季空晴此时才发现可能是因为北方天凉,夜间还真的有几分寒意。 他接过把披风随手披在身上,也许是因为上面带着对面之人的体温,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 季空晴苦笑一声:“我原以为一切按部就班地照计划进行,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激动的。谁知道多年心愿,一朝达成,我竟然也有些心潮澎湃难以自已了……” 今天在马车进入天枢营的那一刻,他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美梦了。 他深怕如同之前那段因为药物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日子一样,每次美梦过后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仍在地狱深处挣扎。 季空晴脸上神色不停变换,怔怔地站了许久。 等他缓过神来,发现身边的人正静静地站在上风处为他挡着风,一双明亮的眸子中满是鼓励。 季空晴心中一热,瞬间摆脱了自怨自艾:“真是的,我竟然兴奋得有些失态了……天色已晚,我先回房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他解□上的披风还给对方,转身往回走去。 …… 高大的人影目送季空晴回到自己的营房中,却没有直接离开。 他抬头又望了一会儿星空,终于忍不住嘴里喃喃自语:“其实老子今天也是激动得很啊,恨不能狼嚎上几声,翻上几十个跟头呢……” 5 5、第五章(已修) 季空晴看着井井有条的营地,这就是明币以为豪的天枢营吗?他摸了摸下巴,果然值得称赞! ―――――――――――――――――――――――――――――――――――― 第二天季空晴是被一阵敲门声唤醒的。 他暗自惊讶于自己竟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果然是高床暖枕还比不上一个心安吗?他再次确认自己夜夜惊梦的日子终于完结了。 总算是到了明钡牡嘏塘耍他不禁轻笑出声,从此就可以蹭吃蹭喝了吗? 他迅速地梳洗了一番,打开房门,原来是昨晚的那个小亲兵。 “季先生,我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动静,见你还没起身,不敢打扰。后来怕耽误了早饭的时辰,才只好……”小亲兵有些不好意思。 季空晴连声道谢,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 “先去吃早点,再领上军需用度,嗯――你住的屋子也已经安排好了,等下就搬过去吧。应该还能赶上下午的操练呢!”小亲兵掰着手指开始计算行程。 季空晴在小亲兵的带领下去了饭堂。 只见小亲兵从怀里摸出一块铁牌,上面依稀刻了一个“特”字,递给饭堂的管事。 管事看了一眼牌子,转身进了伙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一个朱漆托盘。只见托盘中央放着一碗瘦肉香米粥,旁边摆着四碟精致小菜外加一盘桂花糖糕。 小亲兵接过托盘递给季空晴,自己顺手在一旁的大蒸笼里头取了四个馒头,打了一碟酱菜,和季空晴一起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吃饭。 季空晴看周围的人都是白馒头或者白粥配上不同的佐菜,便问道:“为何给我的饭菜和别人都有所不同?” 小亲兵把刚才的铁牌子递给季空晴看:“这个是统领特赐的令牌,凭这牌子所有吃穿用度一律从优。你可要收好了,要领什么东西记得先拿出来。” 季空晴皱眉道:“那我平时不用这个牌子可不可以?我也算营里头的新兵,不想太特立独行。” 小亲兵显然想不到季空晴有这么一问,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呐呐道:“反正牌子我交给你了,你拿不拿出来用到没有规定。” 季空晴看他一边啃酱菜满头,一边眼睛绕着一旁的桂花糖糕打转,笑道:“我其实胃口不大,能把粥喝完就不错了。这糕点实在是有些多了,不如你帮我个忙,解决了它?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尝酱菜的味道了,不如我们把各自的菜放在一起吃吧!” 小亲兵不过十七八岁年纪。 他在家时一到秋天母亲常常拾些桂花回来做在糕点里。 后来父亲因病早亡,又赶上年景不好,家里险些揭不开锅,他便想出来从军,好拿些安家银子养活母亲和弟弟。 景明笨此年纪虽小却异常吃得起苦,还有几分练武天赋,破格收他做了个近卫。 他从军到现在也有两年多了,却一次也没回过家,对母亲拿手的桂花糖糕十分想念。 小亲兵听了季空晴的建议,咽下一大口口水,左思右想,决定还是不要辜负对方的美意。 他向季空晴道了声谢,一口吞掉两块糖糕,总算是解了自己肚子里的馋虫。 等到一顿饭吃完,小亲兵才发现季空晴的饭菜多数都进到自己肚子里了,十分不好意思。他满脸感激地看了一眼季空晴:“没想到季先生人长的好看,心地也是这般善良!” 季空晴被他夸得有些无语。 第一次被这么纯朴地调戏啊! 他看小亲兵着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又觉得偶尔用铁牌换些好吃的跟人分享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吃完饭,又一起去了军勤部领日常用度。 军需官照样验了铁牌,进去老半天竟推出一辆三轮平板小推车来! 双方根据一张长长的清单一一勾画清点了车上的物品,还真是应有尽有,极为妥帖。 季空晴见其中有四个布袋两两用带子缝在一起,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小亲兵解释说这是可以装沙子的绑腿,用来做负重练习的,具体装多少操练时教头会有指导。说着还卷起自己的裤脚,露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绑腿。 军需官让季空晴在名录上签了字,最后叮咛,若有物品毁损要记得回来申报重领,才放两人离开。 随后小亲兵竟自推了车,带着季空晴来到了新兵住的院子。 安排给他住的屋子,却不是一般兵士住的大通铺,而是个原来给教头住的小单间,里头桌椅板凳倒也齐备。 小亲兵抢先把推车上的日常用具卸下来。他让季空晴在屋中稍候,他去把季空晴的衣物书籍搬过来,再一同整理。 季空晴闲着无聊在屋里转了转,从角落的矮柜里翻出一块抹布、一个小铜盆来。他打了些水把屋子里的家具全都仔细擦拭了一遍,又把领来的用具规整起来。 等季空晴把东西摆放得差不多了,去搬东西的亲兵也回来了,还一个劲感叹怎么不等他来让他动手,读书人哪里干得了这种粗活,惹得季空晴又是一阵无语。 两人又一起用了顿丰盛的午饭,稍事休息,就赶去了新兵的校场。 天枢营最近并没有张榜征兵,如今新兵营里的都是被人推荐进来或是因故耽搁了日程没赶上上一批操练的,总共只有百来号,被分成了十队。 今天下午是阵型操练,无非是一些方阵、圆阵之类简单的队形,先是一小队一小队单独练习,然后再全体合练。 小亲兵把季空晴带到教头面前,介绍了一番。 教头冷着脸打量了一下季空晴,便把他编到一个原来九人的小队之中。他让小队长出列,在一旁单独给季空晴介绍走阵形的规矩。 小亲兵笑嘻嘻向季空晴告了别,又说了自己的营号,让他有粗活要干的时候尽管去找他。他临走又悄悄告诉季空晴,新兵营的这个教头是出了名的冷面教头,训起人来极为严格,心地却是很好的。 不一会儿,季空晴听完小队长的讲解就归队开始操练。他记性极好,没有走错过位置,在后来的合练中更有好几次都是第一个到位的。最后连冷面教头看着他也忍不住嘴角微翘,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 这天下午,众人足足练了两个半时辰,教头才宣布集队去用晚饭。 一路上大家对这个相貌俊美的读书人――内部一致认定的――都分外的好奇,争先恐后地凑到季空晴跟前问长问短。 众人心里暗自拿他对比自己家乡最美的姑娘,惊叹地竟然发现那些个豆腐西施、赛金花什么的还及不上人家一个小手指头! 季空晴就这么被一群大汉簇拥着向饭堂走去。 好在他们还记的对读书人要敬重,不敢有丝毫冒犯的举动。 到了饭堂,季空晴自然是铁牌子一挥领到两盘荤菜,和自己小队的弟兄占了张长桌子一起吃。 因为每个人都分到了两筷子肉食,大家这一顿吃得眉开眼笑,很快就跟季空晴称兄道弟起来,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个还偷偷传授他偷懒的心得。 季空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生活,只觉得二十多年来少有的畅快。 待到酒足饭饱,季空晴乐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单间,却发现竟有人在屋里等他! 来人年纪轻轻,长了张圆圆脸,乌黑的大眼睛,鼻子略翘,笑起来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模样十分讨喜。 他身上穿了一套锃亮的铠甲,正在屋里来回踱步。 “你就是荆国来的季空晴?可算是把你等到了!”银盔小将看到季空晴进来,立即道。 “你是……”季空晴有些不明就里。 “我叫夏琪,是……是天枢营的先锋官。”他说得有些支吾。 季空晴发现他脖子上有两个黑色的古怪符文,竟然是个天人血脉! “原来是夏将军,失敬失敬。”季空晴一边从柜子里找出一小包茶叶一边寒暄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方在自己说到将军两个字时竟然眼睛一亮。 季空晴放下茶杯,接着问:“不知夏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你是荆国人,知不知道神机弩车的造法啊?”夏琪一脸恳切地问。 他该不是以为荆国随便找个人就会造神机弩车吧? 那个是国家机密啊! 季空晴抚额:“在下虽然是荆人,但是却不认识军中工匠啊……” 夏琪大为失望,嘀咕道:“完了,完了,看样子这回跟统领打的赌又要输了。我的乌云骓啊,你要离我而去了吗?” 季空晴奇道:“夏将军不是先锋官吗?怎么军械制造也归你管?” 夏琪闻言有些尴尬,只好低头解释:“先锋营这不是暂时没有空缺吗?所以统领让我先领了军械部的差事。” 季空晴突然灵光一闪:“你姓夏,又擅长制造机械,该不会是――天下第一神匠班仲唯一的弟子吧?” 夏琪闻言一挺胸:“不错,我师傅的确是天下第一神匠。不过我的志向其实是当大将军冲锋陷阵!” 班仲成名多年,因性格孤僻,又曾被同门谋害,扬言不收弟子,要把一身本事带进棺材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年竟然破例收了夏琪。 两年前夏琪初露头角,造了可以在空中飞行转弯的机械鸟,给楚帝献寿,技惊天下,被称为小神匠。 他却不知夏琪出生军人世家,从小耳闻目染,一直立志要当个大将军。 后来他全家被奸人所害,只走脱了他一个,因缘巧合成了班仲的弟子。学成出师加入了天枢营后,他仍然不放弃自己的夙愿,每每要跟景明蹦肿乓求换地方。 “连你都看不透神机弩车的构造吗?”季空晴奇道。神机弩车虽然是荆国秘宝,但是“小神匠”应该也不是浪得虚名吧? “问题是时间太短了。我跟统领的赌约只有半个月,被送来的神机弩车核心的部分竟然设有机关,一拆就散。我本事再大也要三五个月才能把散成零碎的部件拼回去呀!”说起这事,夏琪不禁有些气馁。他身具天人血脉,随便什么器具都可以很快了解其构造,这也是班仲之所以收他的一大原因。 季空晴点头表示理解,疑惑地问道:“你们到底定了什么赌约啊?” “半个月内我要是成功造出神机弩车,统领就把他新得的宝马乌云骓给我。如若不然,我就把家传宝刀凤隐输给他。我哪里知道荆国人那么狡猾,竟然在送过来的弩车里还另设了机关?”夏琪说罢叹出一口长气。 “我原想着你也是荆国人,说不定能提供点线索,哪曾想你也没有办法……呜呜呜……失刀事小,我的乌云骓啊!”夏琪为圆自己的大将军梦,辛辛苦苦磨到了师傅的秘银宝盔。不久前他又看上了景明毙碌玫谋β砦谠奇恚可惜看来是有缘无分啊! 季空晴对这个看起来十分讨喜的小神匠很有好感,决定还是帮他一把:“我虽然不认识制造弩车的工匠,但在荆国皇宫中曾经偶然看到过一幅好像是关于神机弩车构造的图纸,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真的?你还记得多少?”夏琪顿时又燃起希望。 “时间不长,应该还都记得吧。”季空晴没有说出来,其实他天生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夏琪连忙催促他把记忆中的图纸画出来。 季空晴取出文房四宝,细细地画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收了笔。 夏琪在一旁抓耳挠腮地等候,一看季空晴放下笔,连忙扑上去查看图纸。只看了几眼就激动得蹦了起来:“没错,就是这个!这下赢定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季空晴看着夏琪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门,暗自摇了摇头。 这个小神匠可真是有意思。 不过我这图怎么会有错呢? 那可是我千辛万苦从皇宫密档里头偷偷默记出来的。正想找个机会给明蹦兀不过给了小神匠也是一样。 季空晴倒了杯茶,自斟自饮。 他好笑地回想着刚才夏琪情绪大起大落时表情丰富的样子。 突然,季空晴愣住了。 咦,明备貌皇强瓷狭巳思业牡读税桑我这样算不算坏了他的好事? 他突然想起来,夏琪赢了不就等于明币输? 天,我把他的刀搞没了不算,还害他丢了一匹马! 季空晴不禁微微担心,景明被乩春笠怎么把这件事蒙混过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赌约的小剧场 话说此章开始前的某一天。 景明痹谔焓嘤门口洗刷着一匹灰色略带着黑色杂毛的马。 夏琪路过:“统领今天怎么有闲情在此洗马?” 景明币痪,淡淡道:“无聊而已。” 夏琪好奇:“这是什么马啊?” 景明背犊话题:“最近新运来了一批好马,你要是有喜欢的尽管挑去。” 夏琪:“统领,这匹到底是什么马啊?” 景明碧酒:“告诉你也无妨,这是马中的英雄乌云骓,快如闪电。这马性子很烈,一生只侍一主。我打算先好好跟它培养感情,过几天再试试骑它。” 夏琪:“!” 景明保骸肮几天神机弩车就要运来了,你不好好去准备一下?” 夏琪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搓了搓:“我最近老是犯头疼,没有一点激励怕是研究不了机关了。” 景明保骸澳阋什么激励?” 夏琪:“咳……比如一匹好马?” 景明背烈鳎骸耙是你能在半个月内复制出神机弩车来,那倒不是不能考虑。” 夏琪:“一言为定?” 景明保骸澳且是不行,你也得拿出一点彩头来。” 夏琪:“我的家传宝刀如何?” 景明北硎静桓行巳ぃ骸拔矣植皇沟丁! 夏琪:“统领还可以用来送人嘛。天枢营总有人能用上的。” 景明泵闱客意。 夏琪:“统领你贵人事忙,先回去吧!这等洗刷马匹的粗活就由我代劳吧!” 景明本告地看了他一眼。 夏琪:“真的就只是洗刷,我绝对不先试骑!” 景明辈环判牡乜戳怂一眼走人。 半个时辰后…… 景明保骸澳愦蛱角宄了?荆国的混蛋在弩车上做了手脚?” 景明泉:“百分之百肯定!” 景明奔樾Γ骸澳蔷秃谩! 景明泉背脊一寒。 6 6、第六章(已修) 早已结了痂的伤口被重新撕开的一刻,季空晴打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意冒了上来,直入骨髓。 ―――――――――――――――――――――――――――――――――――― 季空晴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练武,十分珍惜如今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每天操练起来就跟不要命似的,往往要比别人还要多练上一倍,腿上沙袋的分量也迅速上升。同营的士兵看了都不禁咋舌,这哪里还像个读书人呀? 他们却不知道,季空晴即使在晚上回房休息的时候也在琢磨武功招式,回想自己过去看过的兵书,对照着思考这几天在天枢营的所见所闻,常常不到深夜绝不休息。 好在他的体质大异常人,虽然每天消耗巨大,而且休息不足,却是日渐精神,和营里弟兄的关系也越发融洽了。 连续进行了几天高强度的操练,季空晴手脚上不免起了许多水泡。旧的水泡被磨破了,新的又起了,露在外面的双手上血水淋漓,很是吓人。 同小队的弟兄看见了大为心疼,指点他去军医那里找些草药,晚上泡上一泡会好很多。 季空晴虽然觉得等长出茧子来就好了,但是耐不住弟兄们的苦劝,只好在晚饭后去了军医的院子。 他才刚刚走到主屋门口,就听里面传出一阵怒骂声。 “你的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你本来就没长脑子啊?这两样是一种药草吗?这个上头有绒毛那个没有!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废物来做事?……” 怒骂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屋里头又传来砰地一声钝响。 季空晴一时好奇,轻轻推开门往里瞧去。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背对着他正指着个大汉的鼻子破口大骂。 地上躺着个药匣子,里头的草药撒了一地,似乎是被人摔在地上的。 转眼一看,屋子角落里还有两个小药童,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个穿绿衣的正扇着煎药的小炉子,另一个穿黄衣的手持药杵在石钵里头不知在捣些什么。 “喝!了不起了,你还想撂挑子不干了?敢摔我的东西!我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别以为你还是什么大统领了,你就是个寄人篱下的阶下囚!我救了你的命,你就得给我干活抵债!要是干得我不满意,你就等着给我当一辈子苦工吧!……” 季空晴在一旁细看,突然发现这大夫模样的人年纪其实并不大,五官清隽,一双眼睛英气逼人,脸上却带着三分戾气,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少年白头。 挨骂的大汉一张脸气得发紫,却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实情。 自己虽然早萌死志,但是无奈一开始被外力所阻没能死成,后来又被揭破身上的阴谋,一死以谢君恩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 更何况如今欠了对方的恩情,既然不想再干回老本行,也只能帮忙做些粗活。 可是,帮这人做事那是人干的活吗? 三天两头的挨骂受训也就罢了,自己的确对药理一无所知,手脚也有些粗笨。但是这人脾气古怪无缘无故也要冷嘲热讽一番…… 大汉口中不由喃喃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你救我……” “哦,原来你宁可死得稀里糊涂,也不要活的明明白白啊?我当初告诉你身中奇毒,活不过半个月的时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想要活下去的。我忙了三天三夜,好容易把你身上的毒去干净,现在你要告诉我,那都是我自讨苦吃,白忙活一场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真没想到,人家还没嫁给你,就把你迷的神魂颠倒,都要为了她寻死觅活了?你不要忘记,你们的婚期订在下个月十五,要是没有我,还没到那天你就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 “我根本没有见过公主,对她更是绝没有半分觊觎之心。更何况斯人已逝,还是不要随便妄加评论的好。” 大汉心道,自己不过是性子忠直,却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所谓公主只是君王用来软禁自己的借口。本想娶了她以安君王之心,就算以后不能再回到北关,也能成全李家的忠义。 不料世事无常,国祚瞬间断绝。想起父亲对自己的临终嘱托,当时才会决心以身殉国。 只是没想到…… “哼哼,你不让我说我就偏偏要说,我告诉你,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狠毒。漂亮的女人说要嫁给你,心里想的就是要害死你!你的那个公主也不例外!”白发青年咬牙切齿,说着说着脸上竟露出浓重的杀意来。 突然,他一回头发现季空晴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子。 他吸了口气,静了静心神,对大汉喊道:“滚滚滚!别干了,别干了,我看着你就心烦。” 挨骂的大汉见触动了他的往事,心里倒生出几分悔意,蹲□把散落的草药拢进匣子,拾了起来,口中呐呐道:“我进去把这两种药仔细分开吧。” 语罢转身进了里屋。 白发青年转身撇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季空晴?” 季空晴觉得自己的脸就跟个活招牌似的,在这天枢营里倒真不容易被认错。 他点了点头,拱手问道:“敢问阁下是……” “你果然有病啊!” 季空晴愣住了,不太确定这个才刚刚见了一面的大夫到底是不是在骂自己呢?难道是被我打断了骂兴恼羞成怒?或者他本来就喜欢见一个骂一个? “我是老高。”高渐邈见门口的人似乎没有挪地方的意思,只好上前几步,一手抓过季空晴的腕子,“经脉不畅,丹田破损……你是不是每逢雨天周身剧痛?” 难道真的是在给我诊病?! 不要说一句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 季空晴回过神来,洒然一笑:“多谢先生好心,在下年幼时曾得了一场重病,这估计是后遗症,对平日生活起居倒没什么影响。” “没有影响?我是不是该夸你特别能忍耐啊?”高渐邈语带嘲讽:“你这不是什么旧疾,分明是中了七花断脉散。” “是一种毒药?”季空晴心头巨震。 “中了此毒,全身经脉在三个月内寸寸断裂,疼痛不堪。最后全身无力,变成一个废人。你中毒的时候年纪尚小,本来绝对撑不过来,当时却不知靠什么异宝抑制住了毒性,保下了一条小命。但你中毒多年,深入肺腑,怕是难以根除了。” 高渐邈摇了摇头,放开季空晴的手腕,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他:“每次服一粒,可以减轻疼痛。” 季空晴怔怔地接过瓶子,脑子就像被重锤敲打过一样一阵剧痛。多年前一个隐约的疑惑突然像气泡一般被骤然戳破了。 是毒药! 竟然是毒药! 竟然真的是毒药! 我早该想到的,原来他当年竟然还怕不保险,又给我下了毒! 还是说让我死才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要不是当初…… 呵呵,自己这条命竟然是捡回来的吗?季空晴苦笑。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营房,也不脱衣服,直接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在床上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如坠冰窟的身心再次温暖起来。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楚国,北地,白石关…… 景明泉一身夜行衣,翘着二郎腿,正坐在雕花圆凳上等人。他百无聊赖,嗖的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吹毛断发的薄刃匕首,竟然开始修起指甲来了。 看着远处微微发亮的天色,刚刚送走了最后几个商队的首领累得半死的景明鄙炝烁隼裂,推门进来。 他把最新得到的消息记在簿子上,又在地图上涂写了一番,才转过身来瞥了一眼明显闲得发慌的弟弟。 真是心里不平衡啊。 景明币惶腿踹掉了弟弟屁股下面的凳子:“坐没坐相!” 景明泉脚尖微点,把飞出去的凳子勾了回来,换了个姿势,正襟危坐地面向兄长:“五哥,谁让乌蛮王帐防备太差,我打了个转回来,发现五哥还在忙,只好先坐会儿等你嘛。” “现在那边情况如何?”景明敝幌氚咽虑榫】齑理完,好睡上一觉。 景明泉一本正经道:“今年春旱夏涝,这帮蛮子怕是没粮过冬了。乌蛮的大首领――辛族的族长前几天刚刚死了,据说死得还有几分不明不白。他们内斗了一场,现在他大儿子不知所踪,小儿子虽然继了位,但辛族的力量大大削弱,周遭的小部落多少都起了异心,看来不打一场胜仗,他这大首领的位子不保啊。” 乌蛮今年怕是一定会大举入侵! 景明毖矍耙涣痢r淮涡园驯狈降耐胁解除正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这几年楚国在边防线上建城修路,各地的守军互相呼应,又有商人作为眼线,乌蛮几次来袭都铩羽而归。 景明泉把偷听到的乌蛮行军路线详细说了一遍,兄弟两个研究了一下地图,终于把年前最大事件的方略确定了下来。 看着自家兄长大人睡眼朦胧地把一封封书信派人递了出去,景明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老高帮你的季空晴把过脉了,说是中了七花断脉散,他目前没什么办法根治。” 他抬头看兄长对季空晴名字的前缀丝毫没有异议,但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有些吃不准这到底算不算是默认了。 景明敝迤鹈纪罚骸肮然是中毒吗?……老高也没有办法?”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啦……” “……” “阿泉……” 一骑绝尘,出白石关向南而去。 景明泉坐在马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想,老子他妈就是一个悲催跑腿的! 听了一句“阿泉,此事就拜托你了”,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在深夜就上了路呢? 自家兄长大人魅惑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 白石关里―― 景明敝沼谌缭敢猿サ靥傻棺约核寄盍诵砭玫拇采希朦朦胧胧中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念头,他知道了曾被自己至亲之人所害,心里不知要有多伤心难过呢…… 7 7、晴空之卷 一(已修) 天人历1248年,荆国,大将军府――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嬷嬷踩着清晨的露水,一路小跑着穿过重重院落,进了书房。 “恭喜大将军喜得麟儿,公主和小公子母子平安――” 芸香原是皇宫里公主的乳母。 一年前公主出嫁,由于感激她多年照顾,便把她一道接了出来,养在将军府中安度晚年。 昨日公主生产,足足用了四个时辰才诞下一子,这等报喜的好差事自然就落到了这位与公主最为亲近的老嬷嬷头上。 大将军的书房里头其实一本书都没有,四处摆满了明晃晃的兵刃,让人看了有些胆战心惊。 老嬷嬷悄悄喘匀了气,偷眼看了看居中而坐的秦纛。 咦,姑爷怎么没有反应呢? 秦纛昨晚也显然是一宿没睡,两眼中充满了血丝,面色有些憔悴。他默默坐在书案前,手里正把玩着金灿灿明晃晃的五军大将军印。 听到报喜的声音,他微微一怔,过来一会儿才终于嘴角微动,扯出一个笑容:“呵呵……那孩儿身上可有天人刻印?” “回大将军,小公子的刻印尚不清晰,不过好大一片,应该有不少啊。料想小公子将来必定十分出色!”就好像公主一样,老嬷嬷心里补充。 “好――重重有赏!” 老嬷嬷眉开眼笑地收起两个大金锭子。她等了半天,不禁有些犹疑,姑爷怎么说了声好,就没下文了? 好半响,秦纛才又吐出一句:“哈哈哈,你陪我去看夫人吧!” “哎――”嬷嬷捂着嘴答应。 我说嘛,哪有不去看孩子的道理,敢情姑爷是第一次当爹都高兴得都有些傻了呢。 第二天,荆帝季之晃听说大将军喜得贵子,为这个孩子赐国姓季,取名晗,又赐下金银珍宝无数。 同时秦纛被拜为丞相。出将入相,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皇帝的亲妹夫,终于站到了荆国臣子中权利的顶峰。 ――――――――――偶素视角转换滴分割线―――――――――― 季晗记事很早,七八个月就会奶声奶气地叫娘亲和芸嬷嬷的名字了。 在他的记忆里,娘亲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常常温柔地抱着自己,坐在开满各色鲜花的庭院里,唱动听的歌谣哄自己入睡。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还有个很重要的人叫做爹爹。 那个高大的身影并不常出现在自己面前,每次来又站得远远的,连面目都显得有些朦胧。 娘亲说爹爹很忙,他掌管着全国的兵马,是天下的大英雄,是个了不起的人。 季晗问有多了不起,比上次那个能连着翻几十个跟头的叔叔还要了不起吗。 娘亲笑着说,爹爹比他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了不起。 季晗就问,那比大舅舅还了不起吗。 娘亲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季晗,天底下只有大舅舅可以管着爹爹。季晗顿时高兴起来,拍手说,那下次我叫大舅舅让爹爹多陪陪我。 等季晗学会走路了,那个时常来逗他玩的大舅舅就把他带到一个叫做皇宫的地方玩。 皇宫的院子比家里的院子要大得多,里面花草的种类也更多更漂亮,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小动物。 季晗很喜欢那里。 有一次大舅舅让季晗在一个屋子里等一会儿,他要去跟娘亲商量点事。 季晗等着等着就调皮地爬到一张很大的桌子上玩,最后枕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头睡着了。 等他醒来,只见大舅舅笑着刮他的鼻子,告诉他这块他抱着的石头叫玉玺,是世界上最贵的石头。大舅舅还问他想不想要。季晗说这个还没有家里的枕头抱着舒服呢,他可不想要。 大舅舅笑得肚子直抽,把这事当笑话告诉娘亲。 娘亲听了却没有笑,反而有些不高兴,骂了大舅舅一通,惹得大舅舅陪了好一阵不是。 季晗一岁半的时候背脊时常发痒。有一天娘亲把他带到一个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交给一个满脸都是可怕花纹的人。 那人脸上的青色纹路密密麻麻,身上所有露出的皮肤上也满是各色花鸟鱼虫的图案,一个个犹如活物,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季晗觉得可怕极了,吓得当场就哭了出来。 娘亲连忙解释说他背上生病了,这个周师傅是专门来帮他治病的。她问季晗,治病会有些痛,小晗怕不怕啊。季晗说自己是大将军的儿子,未来的大将军,才不怕痛。 很快季晗就后悔了,那可怕的周师傅拿针刺着他光裸的背脊,一针又一针,真的是疼极了。季晗痛得昏了过去,又再痛醒过来,直到娘亲含着泪把他抱回家,他觉得仿佛还有针在刺自己。 后来娘亲好几次在帮他洗澡的时候都抚着他的背流泪,季晗只好安慰她说,周师傅治病的手段很高明,一点都不痛,背上也不再痒了。 季晗四岁的时候爹爹终于同意亲自教他武功。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兴奋得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早,爹爹匆匆走到他的院子,教了他一个马步的姿势,让他站到站不动为止,就又匆匆地走了。 季晗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久好久,久得都昏了过去。 娘亲心疼极了,为他炖了好几天补汤。季晗却挺高兴,因为爹爹听说那天的事,第一次夸他,说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有毅力。 后来学完了基本功,爹爹丢给他一本皱巴巴的旧册子,说是秦家的武功秘籍。那时季晗已经认字,但是秘籍里的字拼在一起,他愣是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爹爹说学武功是要靠悟性的,不肯解释,让他自己领悟。季晗只好跑到家里藏书的阁子里,翻了半个月,终于把那本秘籍弄明白了。只是自此,他又添了个看书的爱好。 那一天发生的事,季晗就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一般。 那是在他生命的第八个年头里的一天,也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他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堂堂大将军兼丞相的嫡长子,在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之下,怎么就这么轻轻易易地在京城的花灯会上走失了?而且还碰上人贩子给拐走了? 他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大车之上,一路疾驰而去。周围还依稀可以看见好些个一样被捆住了的小孩子,嘤嘤哭泣着…… 季晗很郁闷。他那时已经有了一些武功基础,本来是有机会逃跑的。可他偏偏好像病了。开始只是肚子有些疼,然后胸口有些难受,三天后竟然连四肢都开始一阵阵地抽痛,压根无法提气,后来连举碗吃饭都有些力不从心,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车越驶越远。 他不是没想过说出自己的身份,用金银珠宝打动人贩子把他送回去。不过考虑到劫持他在荆国绝对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说不定反而被杀人灭口,就没有开口。 其实埋藏在他心底更深处的念头是想着等病好了,自己施展身手,逃出去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说不定还能跟那些话本上说的一样,闯荡一下江湖? 他不是没想过为什么看了自己身上的配饰,人贩子还敢拐人?不过鉴于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只留了一身还算华贵的衣服,难道说自己先是碰上了劫匪,再遇到的人贩子? 这可真是悲催极了,真该去烧香拜神了。 事实上,等大车在换成了小船,季晗的病也一直没有起色。 连本来想靠他大赚一票的人贩子也对此大为恼火。这么漂亮的小摇钱树竟然病得半死不活,连动上一动的力气都没了,还要靠人照顾,这笔生意可真是亏大了! 一上了岸,季晗就被单独寄养在一个农妇家里。她看起来像是其中一个人贩子的亲戚。 那妇人起初还好菜好饭的伺候着,甚至不知从哪里弄了点草药来,煎了给季晗灌了下去,试图把他的病养好。可能是想着将来交还回去,还能领些赏钱。 没过多久,看着季晗毫无起色,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瘦得不成人形了,那妇人开始后悔自己花下去的本钱都要赶上人贩子给的寄养费了,眼看着赏钱也是没指望了,将来还指不定要摊上个刨坑埋死人的活,就对季晗再不上心,只把他放在一张板床上,盖上一条破被子,任他自生自灭。 季晗躺在床上时昏时醒,身上痛得久了,倒是麻木了。 那天半夜醒来的时候,明亮的月光照在床上,他却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耳朵里嗡嗡直响,喉咙干得像被火烧过一样,脑子里各式各样难受的感觉纷至沓来。 感觉像是下一刻就要死了,却又偏偏没有,他整个人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着…… “你怎么了?”季晗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要死了吗?都听到奇怪的声音了。” 季晗吃力地转动眼珠,发现四周根本没人。 “你为什么这么难受?”那声音继续问。 “嗯――你是谁?在哪里跟我说话?” 季晗这次肯定自己不是幻觉。 “我是……你的双子星……在无尽的星空里……永远只有两颗星星……完全一模一样的星星……无论相隔多么遥远……总能够互相呼应……”那奇怪的声音似近似远,断断续续,听不出男女老幼,倒像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心灵感应。 “你是天上的星星吗?我要是死了也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季晗喃喃道。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在你心里只能看到痛苦的感觉?”那声音里带出几分焦急。 “真好,变成星星就可以在天上看着爹爹和娘亲了吧?” 季晗继续憧憬着自己死后的日子,他活下去的毅力在这么多天的病痛折磨下,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 “不知道娘亲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呢?我好想她,好想好想她哦……” 季晗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母亲正轻轻拍着他,哄他入睡…… …… “你怎么了?” …… “你还在吗?” …… “你……死了吗?” …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 “好不容易找到你,我绝不会让你就此死去!” …… “щЭпk6д3ЖДrЮ” “ЪщЦmtrфen” “ДЖ” “……” “契成!” 已经昏睡过去的季晗没有看见,他身上突然金光大作,许多黑色的神秘符文围绕他盘旋着,飞舞着,又渐渐融入他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8 8、第七章(已修) 景明泉这样叫季空晴的时候从没想到自己将来会有后悔的那一天,他只是想要为自己的五哥找一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 ―――――――――――――――――――――――――――――――――――― 季空晴的低落心情一直维持了好几天。 他整天显得有些恍惚,也不和弟兄们说笑玩闹。教头让他暂时别在往上加负重了,担心他操练得有些过头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样完全是由于心结难解。虽然明明知道不该沉迷于陈年往事,却偏偏在牛角尖里钻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时间的力量来抹平一切。 这一日,季空晴刚用过早饭,突然有侍卫来传话,陛下有有旨,请季先生去皇宫对弈。 季空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揣度着皇帝陛下的用意,跟着来人匆匆上了马,直奔丹阳而去。 楚皇宫,翠微亭―― 景i显然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棋盘棋子早就由宫女摆放整齐,旁边一个虎头紫铜香炉里点着熏香。 景i手持一卷书,一看到季空晴进来,赶紧把书背过去,放在身后的矮榻上。季空晴在一瞬间捕捉到那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围棋入门”四个大字。 原来皇帝陛下还是现学现卖啊? 本来还担心要怎么下才好,是输好呢,还是赢好呢。现在估计就是赢了他也不会惹得龙颜大怒吧。要不要动点脑筋,好让他多下一会儿,别太打击初学者的积极性呢?季空晴在心中斟酌着。 景i笑得一脸亲切,拉过季空晴坐在桌前,大手一挥,四下的宫女侍卫顿时退了个一干二净。 在这里要补充一句,楚皇宫里是从来没有太监的。据说由于当年景i也曾尝过这种极为“不人道”的痛苦,对太监非常同情。 “空晴啊,你在天枢营里也有好些天了吧,可还过得习惯?”景i把装着白子的棋罐推到季空晴面前,自己执黑先行。 “多谢陛下关心,我在北营一切都好。”季空晴恭敬地回答。 景i一抬手,把一颗棋子落在天元。以后无论季空晴下在哪里,他就把棋子落在在棋盘上对称的一点。 对称棋! 一次都没有下过围棋的皇帝陛下能想到这么一个点子,真是不容易啊!虽然并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破解,但是季空晴决定之后每一步都装模作样地沉吟一番,陪着皇帝慢慢下。 景i口中不停地打听季空晴的生活起居。 从三餐的菜色可还满意,到军营的茅厕可还上得习惯,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一边问还一边“忆苦思甜”,感叹“你如今有肉吃,我当年没肉吃,还是跟着他家老五有肉吃”云云。 面对皇帝陛下滔滔不绝稀奇古怪的问题,季空晴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 他这难道是要我对明钡奶焓嘤作个评价? …… “这么说你跟倍宴会之后就根本没再见过面?”景i大惊。 “是。统领事务繁忙……”季空晴其实也对那天之后双方没能凑出时间来再见一面感到颇为遗憾。 “你叫他统领?!”皇帝陛下惊讶得瞪大眼睛。 “我身为天枢营的一员,自然称呼五皇子为统领了。”季空晴眨了眨眼睛。 “五皇子……五皇子……!”景i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呜呜呜……都是我不好。前几天消息传来,说北边有些不太平。我这老胳膊老腿是跑不动了,就只好叫倍替我去跑一趟。没想到就此耽误了他的终身大事……呜呜呜……” “……”季空晴疑惑,什么终身大事啊? “不过没关系,正所谓小别胜新婚,等倍回来了,正好可以……”皇帝陛下突然一脸兴奋,桀桀怪笑起来,“啊哈哈哈哈……” “……”皇帝陛下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开始低头自言自语起来。 “……”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吗?季空晴低头研究手上的棋子,嗯,是白玉做的。 “原来父皇还会下棋啊?”一个锦衣青年踱步走进翠微亭。 “咦,是小六回来啦?”景i抬头。 “我再不回来行吗?五哥的人都让你一道旨意召到皇宫里来了!陈先生可没胆子赶跑你的大内侍卫啊。” 来人向季空晴点头示意,“我是景明泉,季大哥就跟五哥叫我阿泉就好。” “见过六皇子。”季空晴微笑行礼。 这个就是六皇子景明泉了吧?听说他在楚帝面前极不受宠,生下来的时候楚帝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他连同母亲一起丢进了冷宫,任其自生自灭。等他长大之后,也从来不被允许出席各种正式的活动,被楚国人称为隐形皇子。 今天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呵呵,我关心一下空晴嘛。我是怕他一个人闷坏了。”皇帝忙不迭地解释,东张西望起来。 “别看了,五哥还没到呢!” 咦,明被姑幻ν曷穑刻到他的话,季空晴掰手指算了算,这都已经十二天了吧? “五哥不在,他交代过的话你也不用听了是吧?我看父皇最近清闲得很啊,听说叶九问就要到了……” “啊!我想起来了,今天的药还没有喝,我先回熙和宫了。空晴啊,让小六替我陪你把棋下完吧。”景i挥挥手,迅速消失在季空晴的视线外。 景明泉笑着上下打量季空晴。 “?” “五嫂好!”景明泉突然恭敬地拱手行礼。 咦??! 季空晴瞪大眼睛,辶耍骸拔也皇恰…” “我知道,现在虽然还不是,将来总会是的嘛。你就当我提前叫好了。”景明泉低头端详了一眼棋盘,父皇这个棋下得挺有意思啊。 “……”季空晴也开始欣赏这盘棋的对称性。 半响,景明泉恍然大悟:“没关系,我先叫了,你的见面红包可以后补的。” 根本不是红包的问题好不好?我跟明钡墓叵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空晴有些凌乱,不知道现在继续装没听见有没有用啊? “六皇子为什么要致力于把我跟统领凑一对呢?”季空晴道出心底的疑惑。现在回想起来刚刚皇帝陛下也在为此而努力?好像很喜欢明闭腋瞿腥说难子?难道现在时兴找男子了? 季空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和景明钡目赡苄浴k千方百计地离开了给他留下满身伤痕的祖国,却还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而且他一直认为,自己和明钡纳詈窀星槭鞘兰渌有的感情所无法企及的。将这种感情说成是虚伪的情爱简直是一种玷污! 景明泉正色:“我五哥从小到大,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可是偏偏在感情上非常迟钝,从来没对任何人,无论男女,有过走近一步的想法。”景明泉甚至有些怀疑他家兄长根本连生理需要都没有! “所以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他会孤孤单单过这一辈子。”景明泉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 “……”季空晴无语,原来是因为就算断了袖总比当和尚要好啊! “直到你出现了,他第一次看到你就把你要回了天枢营。”这绝对是一见钟情啊,景明泉在心里呐喊。 以前没见过不代表从来不认识啊?季空晴觉得自己认识明彼挡欢u日飧隽皇子还要早呢。 “等你一到天枢营,他就传令下去,不许再有人提起你的名号,说北营里只有季空晴,没空晴公子!你也知道,你这个什么公子的名号,并不怎么光彩。”景明泉继续解释。 季空晴瞪大眼睛,没想到明闭饷聪感模他不禁有些感动。 他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知己,在细微之处的举动总是能让自己感到无比温暖。 “五哥还让陈先生拿了他的御赐宝剑守着营门,让任何人不许打扰你。”这其实是想金屋藏娇吧?景明泉内心补充。 “他虽然有事不得不离开京城,却还特别交代了老高要给你诊脉看病。五哥对你的这份心意,连我都忍不住动容呢!” 咦,明备老高提过我的病情吗?怪不得他会说出“果然有病”的话。 听着景明泉从旁观者的角度说着景明倍宰约旱墓匦摹<究涨缬质歉卸又是无奈。 这样看起来的确很容易让旁人误解啊! 不过我和明钡恼嬲婀叵灯涫怠…季空晴摸摸下巴,还没有跟明鄙塘抗,还是不要轻易说出真相吧。总之,先找个理由把误会解开。 “六皇子误会了,统领看中的其实是我的才华。”季空晴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可信。 季空晴发挥口才:“统领他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展所学,而我也非常感激这个机会。我在荆国的过去,并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改变自己身份的机会,我非常珍惜。” 季空晴继续慷慨陈词:“如果说换了个国家,又要走上一条以色侍人的老路,那我离开荆国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他对感情真的是已经有些绝望了。 “你是在侮辱自己,还是在侮辱五哥呢?把五哥跟那个阴险小人相提并论?”景明泉愤怒了,“五哥要是和你在一起了,只会把你当成一个可以并肩而立的男人,一个放在心尖上的爱人。绝对不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换取利益的男宠!” “可是统领对我并没有……”季空晴有些噎住了,到底要怎么解释呢? “是,我的确不确定五哥对你到底有没有心思。”景明泉爽快地承认。 季空晴心道,终于把他掰过来了。 “不过他绝对有把你放在心上!要不然怎么会还让我千里迢迢连夜赶回来?” 季空晴有些疑惑,六皇子是为了我回来的? 景明泉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你身上的毒并不是完全无法可解,只不过方法有点复杂。现在北疆形式不稳,天枢营很可能就快要出征了,所以五哥希望能在此之前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今后这七天,我会和老高一起,用药物和内力帮你重新塑造经脉。如果成功的话,应该能够让你的病痛痊愈,并且可以重新开始练武。” 季空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明彼……有他这番心意,其实就是治不好也无所谓了。 景明泉突然痞痞一笑道:“其实我五哥长得不错啊,难道你就瞧不上眼?” 想起景明蹦钦帕常季空晴不由腹诽,那叫不错吗?整个就是一个妖孽!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几乎都要惊讶得下巴脱臼了。 景明泉忽然一抬手丢给季空晴一本小册子。 “这个是……?”季空晴不解。 “五哥让我代为转交的聘礼!” “啊??!”季空晴差点把手里的小册子丢回去。 “骗你的!重塑经脉之后一般的武功不能再练,这个是专门的内功心法,一百多年前武圣写的一本奇书。”景明辈钩涞溃“是我的个人收藏。” “哦――”季空晴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要是明闭嬗心歉鲆馑迹那我……那我大不了许了他!不过还好没有…… “这个就当我孝敬五嫂的新婚礼物吧!” “!”还好及时把下巴托住了。 “咦?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景明泉一纵身窜上围墙,最后不忘叮咛一句,“五嫂你可要对五哥一心一意哦!……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他瞬间跑得没影了。 你轻功好很了不起吗?身为皇子却喜欢爬墙! 虽然只能依靠这本相当别扭地得来的秘籍,季空晴还是决定,一定要重拾武功! 直到他收拾好棋盘,甩了甩衣袖,走出翠微亭,才明白景明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节快乐~~ 稍微改了一点小凤凰的心理活动,总觉得以前写得有点别扭。 9 9、第八章(已修) 季空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将会给明焙妥约捍来这么多的伤痛。 ―――――――――――――――――――――――――――――――――――― “晴儿?!” “!” 季空晴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忍不住地往下掉鸡皮疙瘩。他躬身向来人行了个礼,朗声道:“空晴见过四皇子殿下。” 季空晴对于景明斐的感觉可以说是相当复杂的。 景明斐举止文雅,谈吐不凡,身为大国的皇子却平易近人,这样一个人应该说和谁都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 在季空晴最痛苦的岁月里,景明斐的到来无疑是给他带来了一个机会。这个出使荆国的楚国皇子作为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虽然他本身并不知情,但的确给了季空晴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虽然对他时不时“怜香惜玉”的行为有点发憷,季空晴因为对他怀有一份愧疚总是相当地容忍。季空晴觉得怎么说也是自己故意吸引他在先,现在要过河拆桥,也要尽量拆得婉转一些不是吗? “我听说今天晴儿也进宫来了,还想着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呢!没想到竟然真的和你在这里巧遇,我们可真是有缘啊!”景明斐满脸堆笑,感觉今天果然是来对了。 “呵呵,的确很巧。”季空晴打着哈哈。 这其实是孽缘吧?不过也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故意勾引良家少男的!季空晴眼珠子四处乱转,希望能找一个借口迅速脱身。 景明斐看他态度敷衍,不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解释:“晴儿!那天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没有做到当初在荆国答应你的事情,你随便怎么责骂我都行,就是不要故意不理我啊!” “四皇子误会了,当初你答应帮助我离开荆国,如今已经顺利达成了,空晴心里对你只有感激。” 景明斐的面色顿时好了许多,又突然想到什么,脸上一白:“不知道五皇弟有没有对你……”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跟明笔乔迩灏装椎模 季空晴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每个人都要朝这个方向引导自己? 明保看来我真的给你添麻烦了……他想到明币是听说这个误会,他那张妖孽的脸上说不定也会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突然就又觉得没有那么郁闷了。 “……有没有对你挟私报复,酷刑折磨啊?” 我错了,是我自己想歪了! “统领并没有为难过我。” “真的吗?”景明斐狐疑地上下打量季空晴,“我那时都快要急疯了,一闭眼就能看到你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样子。我在家想了三天,实在忍不住,决定带人去闯北营,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救出来!” 嗯?四皇子辖下是负责京城治安的神威营,共有两万多人,名字虽然叫的响亮,其实只是相当于捕快哨兵之流,战斗力并不强。如果跟天枢营比起来……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才会去闯营,季空晴不由有些关心:“那结果怎么样?” 景明斐面露傲色:“晴儿放心,区区天枢营我还不放在心上。” “……”你不会是认为拿你那两万头羊能打赢人家五千头狼吧? “只是可惜……”景明斐沮丧道,“可惜我去的时候五皇弟好像并不在营里,只有一代大儒陈守一陈老先生,抱着御赐宝剑守在营门口,开口闭口军营重地,不放任何人进去。我看他年纪一大把了,不忍心拉开他硬闯,只好让他帮我去请你出来相见,谁知到他竟然信口开河,说天枢营里根本没有空晴公子这个人!” 季空晴猛然想起,那好像是明狈愿赖模如今天枢营里只有季空晴,再也没有空晴公子了。 “我无计可施,只好先回家从长计议。不过晴儿你放心,我前几天已经拜托了三哥,今日入宫我也会跟母妃提这件事的。” 季空晴不由一阵头痛。 不能让他再这么折腾下去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向景明斐温和地笑道:“四皇子还记不记得我在荆国皇宫中曾对你说过,我因为一些往事,难以再信任任何人,也不敢轻易再接受别人的心意?” 景明斐听他旧事重提,隐隐有些拒绝自己的意思,连忙道:“我记得晴儿也说过,不敢交心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对你真心真意的人。我觉得……我觉得……其实我……” “不错,所以今天我要告诉四皇子殿下,我终于找到这个人了!” “!”景明斐犹如百爪挠心:“晴儿说的那个人,那个人是……?” “那个人就是统领!” “!?” “没错,我们两个情投意合。” “可是你们才刚认识啊?”而且好像五皇弟最近一直不在啊? “一见钟情。” “那我?” 季空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虽然我曾经答应考虑接受殿下的感情,但是如今我已经心有所属……尽管你曾经千辛万苦救我脱离苦海,我也只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你的恩情我一定会永远记在心里……只是希望殿下不要为难我!” 景明斐顿时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明明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却突然变成他想要棒打鸳鸳了?晴儿,他的晴儿竟然喜欢上了五皇弟?那他又能怎么办呢?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晴儿,难道只有微笑着送上祝福? 景明斐感到满嘴都是苦涩,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祝福的话来。 “奴婢见过四皇子!”从小径中走来一个高挑美貌的宫女:“暄贵妃娘娘让奴婢们四处找殿下呢!娘娘得知今日殿下进宫,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正在明阳宫等殿下。” “啊!我先去探望母妃,下次再跟晴儿叙旧吧!”景明斐连头都不敢回,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 这位殿下不是号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不会是他从来没有被人当面拒绝过吧?季空晴挠挠头,今天的话难道说得狠了?不管怎么说这件麻烦事还是早些解决了的好。他抬头看看天色,嗯,还是快些回去吧。 季空晴四下张望,带自己来的侍卫早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周围的宫女也被皇帝陛下遣走了。好在刚刚过来传话的宫女还没有离开,要不,向她问个路?自己独自在深宫中行走总是不太妥当。 “空晴公子不熟悉宫中路径,不如让奴婢来领公子出宫吧?”这个美貌宫女果然善解人意。 她的话正中季空晴下怀,他也没有推辞,道了声谢,让她在前边带路。 那宫女一路领着季空晴走在小径上,一路还不时地偷偷打量季空晴。一连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听说空晴公子前几天在御花园中表演箭术,技惊四座,可惜我那天不当值,都没有机会瞧见呢!” 想起那天和景明蹦浅v浜夏契的双簧,季空晴不由有些得意。嘴上却依旧谦虚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听说公子的箭术乃是得了荆国秦大将军亲传,看来秦大将军对公子可真是父子情深啊!” “!!!” 那宫女见季空晴止住脚步,也停下来站在一边:“如今公子远赴他乡,秦大将军一定很是惦念吧?” 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季空晴重新打量这个古怪的宫女。 她年纪轻轻,却有种绝对不像是年轻女子所拥有的妖娆气质。她微微垂着头站在那里,样子虽然显得谦卑恭敬,笑眯眯的眼睛里却只有冰冷的气息,周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宫女不理会季空晴的沉默,继续开口道:“不过要说想念,估计谁都没有陛下想念空晴公子还要强烈吧?” 季空晴眨眨眼睛:“喔?你说的是哪个陛下啊?” 那宫女转向南面,行了个礼,道:“相信在你我心中自然是只有一个陛下的。哎――陛下担心公子在楚国过得不习惯,还特别派了人去四皇子府上想要照料一二。可惜没有想到,公子一到楚国,就跑到军营之中,陛下想要照顾也是鞭长莫及啊。直到今天,才有机会通过奴婢把一片心意转达给公子呢!” 是荆国在这里的探子吗? 季空晴做出恼怒状:“哼,他拿我换了韩国的土地,竟然现在还跟我说什么心意?” 那宫女轻轻摆手:“陛下爱慕公子入骨,虽然因为一些误会,与公子生了嫌隙,不过那心意可是真真切切的,公子切不可怀疑啊!暂时让公子来楚国之事……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陛下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了时候,自然会接公子回去。” 季空晴冷笑道:“喔,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宫女微笑道:“这事情可急不来呢!关系到国家的大计,一定要等待时机成熟才有可为啊。当然了,如果公子能够从中配合一二,那就更方便了。要知道陛下对楚国五皇子也好奇得很呢!” 季空晴心中暗惊,季曦在打明钡闹饕猓浚∷撇过头,把自己惊讶的神色遮掩起来,冷冷道:“那我要是不配合呢?” 那宫女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公子可真会说笑!公子本就是荆国人,斩断了骨头还连着经呢,楚国人哪有那么容易相信公子的?何况公子的老父还在殷殷期盼公子回家呢!” 那宫女把自己的一撮头发绕在手指上把玩,继续笑道:“再说了,楚地气候跟荆国大不相同,公子难免有个水土不服什么的,说不定还必须要有本国的灵药才能医治呢!” 季空晴摸清楚对方手里有些什么牌后,沮丧苦笑道:“嗯,这样看来,我最后一定还是会回去了……” 那宫女却摇头道:“呵呵呵呵,这不过是陛下的痴心妄想,奴婢可不这么觉得的啊!” “!”难道她不是季曦的人,她在楚国到底有何图谋? 那宫女叹了口气道:“奴婢本来倾慕陛下,所以才不惜跑到异国他乡来为陛下效力。不过现在嘛……” 季空晴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她,她不是季曦的属下,而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吗? “那现在呢?” “奴婢觉得公子似乎更合奴婢的口味呢!公子也别回去了,不如跟奴婢双宿双飞了吧?荆国的灵药,奴婢也是可以配出来的。”那宫女突然凑近一步,两眼如同毒蛇一样,直直地盯着季空晴。 一瞬间季空晴只觉得鼻腔里满是异香,头脑一阵发晕。 “啊!宫门到了,奴婢要先回去复命了。公子慢走。奴婢是真心仰慕公子,公子可要好生考虑啊!奴婢在楚国还有些帐没有收到,等奴婢事情办完,自会去找公子的” 那宫女躬身行了个礼,向季空晴挥手告别,走了几步竟然还回头抛了个媚眼,只是目光依然冰冷得让人发寒。 季空晴不由打个冷颤,这样的仰慕者也未免太可怕了,我还是早些回营吧! 10 10、第九章(已修) 可以在一个碗里喝汤的兄弟,季空晴当时以为他们的关系大概就是这样了。 ―――――――――――――――――――――――――――――――――――― 等季空晴回到天枢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他匆匆去找教头告了几天病假,用了些晚饭,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一边斟酌着今天的经历,一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一定要养足精神,要不然接下来几天可不好过,季空晴早早地上了床为明天开始的塑脉养精蓄锐。 可惜即使在睡梦中,他的鼻腔中似乎仍旧充斥着那股古怪的香味。这个女人到底擦了多少斤香粉啊?季空晴在睡梦中啧啧嘴。 第二天一进老高的院子,季空晴便被一个小药童带进了角落里的一间小屋。 季空晴抬眼一看,在屋子的正中央最打眼处,摆着一架寒气森森的铁床。 景明泉笑着和季空晴打招呼,嘴上甜甜地叫着季大哥,倒是没有提起那个别扭的“五嫂”的称呼。 老高的脸色似乎比上次又阴沉了几分,却没有看见上次挨骂的大汉。他撇了季空晴一眼算是打过招呼,对他吐出三个字:“躺上去。” 季空晴看那床是似乎精钢铸造,上面还焊着好几条铁链子,疑惑道:“这个东西不会是专门为我打造的吧?” 景明泉笑着解释:“怎么会呢?是昨天我从刑部大牢里借来的,还稍微改造了一下。为了要确保你等下不能乱动,就只好先把你捆上了。” 季空晴看着铁床心里一阵发寒,估计着等下要吃的苦头着实不少。他叹一口气,万般无奈地躺了上去。 景明泉让他躺成大字型,把他的四肢用铁链牢牢绑在床脚,又在他的额头、脖子、胸、腹各捆上一条一掌宽的皮带子,就连每一个手指上都用细小的铁环固定住了。季空晴现在算是知道动弹不得是什么意思了。 老高转身拿起一旁炉子上的瓦罐,把里面的汁液刮在一个小碗里,凑近闻了闻,点点头。那药汁呈墨绿色,粘稠得犹如蜂蜜一般,又隐约有细细的红丝在里头滚动,让人看得心里发毛。 景明泉固定完最后一个手指,手上拿起一跟栓着软木的器具,问老高:“这个现在用吗?” 老高点头。 季空晴现只有眼珠能动,艰难的看了一眼景明泉手里的东西:“是让我咬在嘴里的吗?那我等下岂不是不能说话了?” 老高在一边阴阴|道:“等下你不会想起要说话,估计只会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季空晴看他满头白发,面色阴森诡异,手指泛黄,端着一碗散发着恶心气味的药物,心里不禁一阵发冷。他咬了咬牙,闭了闭眼,决定随便让他们摆弄。 这可是明钡囊环心意啊…… 老高把药碗放在床头,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那手套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像布料也不像皮革,倒像是一层透明的皮肤,戴上去几乎看不出来。 老高打开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闪着微光的几团极细银丝。 他小心地取出一团银丝,浸泡在药汁之中。墨绿色的药汁顿时猛烈地翻腾起来,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 老高用手指挑出银丝的两头,搁在药碗的边沿。本来银白色的丝线已经完全变成墨绿色了,隐约闪着暗红的关泽。 老高又取出另一副手套,递给景明泉。 景明泉戴上手套,一脸凝重道:“我应该怎么做?” 老高将丝线的一头递给景明泉:“你只管往里输入炎阳内力,听我的指示控制它的走向。” 这银丝原是一种异宝,犹如体内的经脉,可以轻易的传导内力,并随内力改变形状。可惜这次已经被药物腐蚀,今后恐怕是不能再用了。 景明泉曾和老高仔细地研究了武圣书中对改变人体经脉走向,建立新的脉络的推论,从而定下了重塑经脉的治疗方法。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不由问道:“你真的不需要把图拿出来再看一眼?” 老高一脸不削:“难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要靠临时抱佛脚?” 景明泉摸摸鼻子,呐呐道:“我不是怕万一搞错了一个穴位,五哥会用沥泉枪扎我个对穿!” 老高冷哼一声:“废话少说,开始吧。” 季空晴闭上眼睛:“……”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那丝线虽然看似柔软,尖端却很锋利,又灌注了景明泉的内力,断玉穿石也丝毫没有问题。 老高毫不犹豫地把丝线刺入季空晴右手食指的商阳穴。 …… 随着景明泉按老高的指示把丝线送入一个接一个的穴位,季空晴只觉得体内升起一股可怕的疼痛。就好像有人用烧红了的铁签子正在搅和他的血肉,自己只有皮肤是完好的,体内却已经被搅成了一团烂泥。那条灼热的带子还时不时地刮过他原来的经脉,引起他本能的痉挛和无力感。 景明泉虽然内力深厚,坚持了一整条经脉也不禁额头冒汗。 丝线终于进入了季空晴的心脏之中。 老高断然道:“换寒冰内力!” 景明泉闻言急忙转换自己的内功心法。饶是他武功精纯,突然转换心法也不由胸口一阵恶心翻腾。 季空晴只觉得自己先是被人放在火炉上烤,现在又突然掉进了一个冰窟,牙齿一阵打颤,身体顿时麻痹了,阵阵寒意直入骨髓。 老高等了小半柱香功夫,忽然道:“快抽出来!” 景明泉猛一使劲,把银丝瞬间从季空晴体内抽离出来。如今的丝线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却失去了光泽,略显灰白,一块深一块浅,显得有些斑斑驳驳。 季空晴这下子真是疼极了,他汗如雨下,全身颤抖抽搐,口中嘶吼着,很快失去意识。 老高帮季空晴把了把脉,点点头,觉得这条用药物塑造出来的新经脉还算成功。转身对景明泉道:“休息两个时辰,今天还有一条经脉要塑。” 他把装着残余药汁的药碗拿起来,出去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小坑,连碗一起埋了。一转身又开始准备起新的药材。 景明泉看了一眼双眼无力地睁开却丝毫没有焦点,身体一阵一阵上下起伏痉挛着的季空晴,叹了口气,坐到一旁打坐,开始恢复功力…… 七天重塑了十四条经脉,季空晴每天只靠药丸和清水保持体力。 他每次都想索性一开始就晕了算了,老高却说在塑脉的时候如果保持清醒,记住行功路线,对于将来的修炼有莫大的好处。 季空晴只得咬牙坚持。饶是如此,他晕过去的间隔也越来越短,最后一条经脉塑造的时候几乎都是半晕半醒的,只记了一小半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季空晴醒过来的时候,眼角瞥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他坐在桌前。 兴许是感应到了季空晴的视线,那人笑嘻嘻走到床前,打量着季空晴的“惨状”。 “……”季空晴发现自己嘴巴里的软木还没有被去掉。 “你想说话?” “……”季空晴连点头也不能,只好眨了眨眼睛。 那人又用眼光扫了一遍季空晴,口里“啧啧”有声。季空晴知道自己身上这几天下来,流下的汗水把衣服弄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还散发着一股异味,顿时微微发窘。 那人似乎终于欣赏完了,一抬手好心地取出季空晴口中的软木。 “咳咳……你回来了多久?”季空晴觉得喉咙烧得慌,刚一开口就先咳嗽了几声。 “不算久,一碗馄饨的功夫。” 景明贝影资关启程回来的时候突然心里一阵惴惴不安,有些担忧季空晴的情况,于是一人单骑甩开了随行的护卫,连夜赶回了北营。 他到营里的时候已是晚间,没来得及用饭,就直接去了军医的院子。他看季空晴仍在昏迷,便叫人送了一碗馄饨过来。 季空晴隐约撇到桌上有个青花大瓷碗,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油味。他微微挣了挣:“你就不能帮我把这个解开?” 景明币⊥返溃骸敖獠坏茫解不得。老高说等下药性过去,你还要痛上一回。还是绑住的好,免得来回折腾。” 季空晴感觉身上的痛觉又有些回来了,有了这几天的经验知道他所言非虚。叹了口气道:“咳咳……你好歹也给我给弄口水喝,我喉咙难受。” 景明绷换数马,日夜兼程,一天半功夫从白石关跑到北营,加上之前指挥调整防务休息得极少,如今已经连一个手指都懒得动弹了。 他四下一看,到桌上取了馄饨碗来,笑道:“这里也没茶水,不如喝点我的馄饨汤,将就将就?” 季空晴觉得馄饨汤闻着挺香,还有一股肉味,便想点头答应。动了动才发现额头还固定着动不了,就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季空晴就着景明笔稚系纳鬃雍攘思缚阝柒教溃感觉喉咙好了许多,便问道:“我现在的情形如何?” 景明蔽12Φ溃骸袄细咚凳羌为成功的,过了今晚,明天包你活蹦乱跳。” 季空晴呼出口气,自己的苦总算没有白挨,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景明比粗辶酥迕纪罚骸霸缰道这事那么折腾,我就应该在战事过后再让老高动手。要是慢慢来,估计你也好受些。” 季空晴瞪了他一眼:“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零零碎碎地受罪还不如一次痛完呢!” 景明标了掰手指,撇了撇嘴,决定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 季空晴沉吟道:“真的要打仗了?天枢营什么时候拔营?” 景明毙Φ溃骸安患保不急,套子还没套住狼呢,怎么也要等过了节再说。” 季空晴知道景明毙惺乱幌蚣苹周密,暗叹一声,这回不知道又是哪个可怜的家伙被他算计上了。 “三天后新兵营要提前甄选。”景明钡溃“我先跟你通个气,这次就先把你调到我的近卫营里吧!” 新兵营的甄选是把新兵们按特长分配,季空晴觉得先从近卫干起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应了一声表示同意。 景明毕袷峭蝗幌肫鹆耸裁矗微微一笑道:“过几天还有个比武大赛,你记得要好好露一手。表现得好,本统领还有大礼要送给你!” 季空晴知道这是在给他表现的机会,方便他将来带兵。如果按老高说的明天就可以恢复,那军中比武,只要对方不是内家高手,应该还是有些胜算的。他对于景明钡谝淮我送他的东西,也不禁有几分好奇。 季空晴趁着身上的疼痛还不是很剧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景明毕晗杆盗艘环。 提起景明泉,他不由有些担忧:“我隐约觉得他最后好像也昏过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景明毙Φ溃骸八练的武功把内力用得越干净越好,这会儿估计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用功呢!” 季空晴忽然面色古怪,忍不住问道:“你弟弟怎么好像很致力于把我们俩凑一对啊?” 景明被嵝囊恍Φ溃骸罢飧龀粜∽樱自打几年前就迷上了给我做‘红娘’,还一直努力要给我找个‘男媳妇’呢!” 季空晴:“?” 景明钡男θ堇锿缸偶阜止钜欤骸暗艿艹ご罅俗匀挥凶约旱摹小秘密’,我这个做兄长的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季空晴看着他的古怪笑容也忍不住汗毛竖起。阿泉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他一转念又想到了景明钡牧硗庖桓鲂值堋 …… …… “就这样,我把你做挡箭牌,省得四皇子再闹出什么事来。”季空晴总结。 景明辈灰晕意:“就凭他?”他还从来没有把这个娇生惯养自命风流的公子哥放在眼里。 “不过,照你说的,老三和他娘,还有荆国的那个混蛋倒是要好好防上一防。哎,想想就头痛,还是交给老头子去办吧。”景明卑戳税炊罱恰 季空晴知道这个“老头子”说得是楚帝景i,这对父子之间虽然看上去没大没小,感情却是极为深厚,而自己……季空晴不禁有些黯然。 景明蓖蝗话讶砟痉呕厮口中:“药性也快过了,你忍忍吧,过今晚就好了。” 季空晴:“……” 景明蓖蝗淮战到他面前:“我这算不算是给你这匹千里马上了嚼子啊?嘿嘿,不知道你骑起来怎样?” 季空晴:“……” 作者有话要说:拿针在肉里搅和,一下一下滑过经的滋味,真的很恐怖啊! 在下深有体会 ~>_<~ 不说这个了,今天自己做了菠菜肉馅的馄饨,啦啦啦,真好吃~~~! 11 11、第十章(已修) 景风娇这辈子只爱过两个男人,只可惜他们都不曾把她放在眼里。 ―――――――――――――――――――――――――――――――――――― 第二天,景明被簧弦簧戆滓拢一大早就被迫跑去皇宫,和他老子“交流军务”去了。 季空晴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了。被老高从屋子里放出来后,他急急忙忙地飞奔回去洗澡。他的假期还有两天,仔细研究了一下武圣的秘籍之后,他决定赶紧开始练第一层的心法。 三天后,新兵营甄选。 虽然操练时间还差半个多月,教头对甄选的要求却没有丝毫放宽。这次通过的人大概只有一半,每一个都显得兴高采烈。而季空晴果然被调入了近卫营。 没有通过的几个弟兄过了今天就要收拾东西离营。相处了两个多月,大家都十分不舍,纷纷相约明年再来投军。 晚饭时分,教头难得地跟着大伙儿一起去了饭堂。 季空晴暗中问了伙房的管事,能不能用铁牌领些酒,管事笑着说天枢营有传统,甄选之后要由教官请喝酒,如今看在他的面子,可以再多给十坛好酒!弟兄们知道后轰然叫好。 如今营里弟兄已经不再管季空晴叫季先生,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一届的新兵中数季空晴的功夫最为厉害。 大家喝得兴高采烈,把即将分离的难过情绪冲淡了些。 一直板着脸的教头也喝得满脸通红,嘴里还不停地絮絮叨叨,说着本来接下来大半个月的操练内容,要他们记牢了,有空自己多练练,要知道平时多操练,战时多条命…… 大家听了都有些感动,眼眶微微发红。 又过了两天,营里张榜,乌蛮来犯,杀害定北将军孔元吉,天枢营奉旨讨蛮,不日启程。又宣布,中秋佳节将要举行比武大会,凡是营中弟兄皆可参加,届时陛下也会过来观战。 中秋,北营大校场…… 皇帝陛下当然不可能看完所有的比武,所以早在晚宴开始前,就已经决出了四强,准备在皇帝面前表演三场决斗。 季空晴自然是四强之一,他昨日刚刚突破了武圣秘籍的第一层,内力有所恢复。 夏琪也顺利晋级,他身穿一套异常古怪的银铠,刀剑砍上去都会滑向一边,根本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夏琪的武器竟然是两把大斧,舞起来虎虎生风,真是跟他那张娃娃脸非常不相配。 另外两个晋级的武将,一个身着漆黑重盔,戴着面甲,看不出容貌。另一个长的干瘪瘦小,小巧腾挪的功夫很好,往往对手砍了半天,累得要死,却连他的一根汗毛也沾不上。 酉时刚过,景i携二皇子景明雅和丞相路子怀到达北营。 景明雅是莲妃所生,母亲是楚国上任丞相的嫡亲妹子。她的兄长在景i白手打天下的时候就跟随他左右,出谋划策,立下过汗马功劳,是景i的重要谋臣。在楚国一建立便被封为第一任丞相。而其子路子怀则在不久前又子承父职接任丞相,人称小路丞相。 莲妃自幼与景i相识,待到长大更是对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芳心暗许,非君不嫁。后来几经周折终于如愿以偿地嫁入皇宫,并生下了二皇子景明雅。 莲妃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要求甚为严厉,从小就请名师指导,希望他将来文武兼备,能被皇帝所器重。 可惜二皇子身体孱弱,根本不能练武,性子更是驯懦,像只小白兔一样,没有丝毫皇子的气势。他唯一的爱好是诗词歌赋,可惜这个外表清秀的皇子竟然还是个天生的结巴! 中秋晚宴上,皇帝陛下居中而坐,酒过三巡之后宣布今日的重头戏军中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夏琪与那个重盔蒙面武将的比试。 景明雅正好奇地偷眼观察四周的军营,被夏琪手中斧子反射的火光闪了眼,发现面前有两个人摆开架势,手持利器,正森森地对峙,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一旁的丞相路子怀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帮他镇静下来。 …… 夏琪最后是被那重盔武将逼出圈外的。 虽然他靠着盔甲神奇几乎站到了不败之地,可惜对方以力破巧,重剑连连朝着他的面门挥出,迫使他用斧子招架。对方力气极大,十多下后把夏琪震得虎口开裂,逼出了事先画好的白线之外,只能低头认输。 季空晴的对手身法很快。 可惜季空晴的刀更快。 季空晴闪电般劈出七刀,愣是把对方定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那瘦小的武将口中连连怪叫:“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了!” 季空晴收刀迎风而立。 那瘦小武将“嗖”的窜回队伍,口中还不忘絮絮叨叨地抱怨:“真是的,你一个近卫,跟我一个侦骑较什么劲?” 季空晴休息了一会儿,上场和重盔武将争夺今日的最后胜负。 季空晴一身鲜红的皮甲,招式犹如奔雷,连绵不绝。重盔武将手持重剑,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子。两人一红一黑战成一团,煞是好看。 季空晴的刀快,重盔武将的剑慢,刀剑舞动之间却极少交接。 季空晴心里明白,对方的重剑虽然看似毫不锋利,但配合对方的怪力刚才光一下就已经把自己的刀身震伤,恐怕再来一下自己的刀就要折断。 自己无论如何变招对方稍微动一动就可以用剑势封死,而自己却不敢再和对方硬碰。这样下去,失败只是个时间问题。 景明泵辛嗣醒劬Γ突然站起来,大喝一声:“停!” 天枢营统领开口,场中的两人自然立即停手退立两旁。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忘记先验兵器了。”景明鼻昧饲米约旱哪源,“瞧我这记性!” 他缓步下场,先走到重盔武将面前,摸了摸他的重剑,口中啧啧赞叹道:“好剑,好剑!” 接着他踱步到季空晴跟前,拿手指弹了弹季空晴的刀,怎料那刀顿时“啪”的一声“一刀两断”。 “哎呀,季大哥的刀怎么那么不牢,这可怎么是好?”景明彼坪跻痪,环顾四周,问道:“可有谁肯借季大哥一把坚固些的兵刃?” 季空晴暗中赞叹景明钡难哿Γ他那一弹分明是落在自己刀身受创最重的一点上。他手上又用了暗劲,自然是一弹就断,弄得好像自己一直用一把破刀比武一样。 夏琪闻言立即站了出来:“我愿意把家传宝刀给季大哥。” “哦?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果不其然!”景明钡溃“你要把刀借给他?”他特别吧重音落在一个借字上。 夏琪想了想开口:“不是,我想把刀送给他。我的兵器本就不是刀,把它留在我身边只能让宝刀蒙尘。既然季大哥擅长使刀,我想把这把凤隐宝刀送给他!”说完还不忘跟季空晴眨眨眼睛,笑了笑以示真诚。 “好!”景明苯庸夏琪让人匆匆取来的刀,递给季空晴,“那就用这把刀继续比过吧!” 季空晴抬手接过刀,细细观看。只见刀刃上寒气四射,刀身上还隐约能看到一只展翅的凤凰,竟还能随着刀身舞动而盘旋! 凤隐刀的刀柄上有个暗扣,季空晴轻轻一按,刀柄突然又弹出数尺,变成了一把长刀。季空晴大喜,这把刀可长可短,正好配合自己的武功,真是趁手极了。 季空晴舞了一个刀花,示意对面的重盔武将可以开始了。这次他一改刚才快如闪电的刀法,改用一套简洁犀利的招式。只见他每一刀都直指要害,整个人顿时变得杀气凛冽起来。 景i看得连连点头,昔年曾驰骋战场的他深知,这样的刀法才是战场上一招毙命的功夫。景明雅在一旁被杀气所慑,顿时有些哆嗦起来。小路丞相一皱眉,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二十招刚过,季空晴就一刀把对方的面甲挑飞,他突然一震,怎么是他? 那重盔武将倒也干脆,立即宝剑还鞘,拱手认输。 至此季空晴终于在比武大会中拔得头筹。满营将士顿时都对他赞叹不绝,纷纷上前敬酒,一时间被觥筹交错,中秋夜宴进入高|潮…… 事后季空晴捂着微微发痛的脑袋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明贝鹩ξ业拇罄衲兀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荆国,未央殿―― 荆帝季曦喝得酩酊大醉。 他迷离着眼睛,回想起刚才宴会上的事,恨恨地将桌上的茶壶茶杯一并扫落在地。 他刚才在宴席之上提出要趁着灭韩之后士气高涨,出兵征讨赵国。没想到这帮庸臣听了之后竟然都不吱声! 他无奈只好点名让“相父”――大将军秦纛――发表意见。亏他秦纛昔日还是名将,真是越老胆子越小,竟然说什么国力在之前对韩的战争中受损,尚未恢复,此事宜缓不宜急,希望他等待时机。 哼,等等等,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一统天下? 才能把空晴接回来? 空晴! 一想到他的空晴正在楚国,被那个粗俗不堪的楚国五皇子压在身下,辗转承欢的样子,季曦的心就犹如油煎火烹一样。 空晴…… 季曦恍惚间好像看到那个红衣少年,明眸皓齿,正向他缓缓走来,一双深情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这一定是在做梦吧,他的空晴已经有多久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了? 他迷茫地叫着少年的名字,一把抓过少年的手,把他按在榻上,吻了上去…… 景风娇走得极慢。 她初次承欢,到现在身上还有些难受,但是她不得不迅速离开。 她刚走到拐角处便被一个宫装妇人拦住了去路。 “我怎么不知道,在这大荆的皇宫中,还有需要一国皇后身穿男装的场合?” “见过母后。”景风娇一惊,连忙低头行礼。 “你好大的出息啊,竟然假扮男子去勾引陛下!” 皇太后的眼中满是阴霾。 …… 景风娇咬了咬嘴唇,抬头道:“陛下已经魔怔了,他每天只想着如何得到滔天的权势,如何夺回空晴公子。母后不是不知道,自打我入宫以来,陛下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更加没有碰过我。我虽然贵为皇后,却连个女人都不是!我今天……只是……只是想在这个冰冷的皇宫之中留下一点念想罢了!”她捂了捂小腹,像是在保护一个可能出现的小生命一般。 …… 皇太后半响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多年前的那一天,自己不也是…… …… 过了良久,她终于挥了挥手,放景风娇离去了。 12 12、第十一章(已修) 景明币晕自己身上永远不会出现类似不好意思这种情绪。拿季空晴的话来说,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了连凤隐刀都砍不进去的程度了。 ―――――――――――――――――――――――――――――――――――― 定北将军孔元吉死得很冤枉。 作为前齐的降将,他盘踞在楚国的北疆已经有二十余年了。 楚帝景i早年曾是齐国的军官,因为出生低微,一直不受重用。在一次带兵镇压百姓暴动的时候,景i不满上级滥杀无辜,杀了当时的上官和监军,索性劫了法场,带领自己的亲兵进山加入了义军。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草莽小子,后来竟然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他带着一群只拿过镰刀锄头的百姓,一连攻陷了大半个齐国,被人称为“天神将”。 他的军队一改只会破坏不会建设像蝗虫一样四处乱窜的义军作风,所到之处对一般百姓秋毫不犯,积极恢复生产,深受百姓爱戴。后来更是一手推翻齐国建立了楚国,经过多年的积极扩张,成为了宇内第一大国。 孔元吉作为当时齐国的国舅,有一个当了皇后的姐姐,本来应该混得风生水起,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可惜他苦命的姐夫继位不过九年,刚把后宫翻修了两遍,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听说义军已经打到国都附近二百余里,立即慌慌张张丢下满朝文武,带着后宫三千佳丽,仓皇逃去了北地。 孔元吉的姐姐是个有主意的女人,她觉得皇帝手里还握着三十万精兵(其中绝大多数是抓壮丁拉来的民夫),而义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是很有机会翻盘的。谁要是可以率军打败义军那可是不世之功啊! 她教唆皇帝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兵马交给他那个“天生有将相之才”的弟弟,信誓旦旦地保证三个月内必然可以剿灭义军重回国都。皇帝陛下听了她的话,对他倾尽国库造出来的亭台楼阁也颇为怀念,立时允了。 于是孔元吉摇身一变,成了“讨逆大将军”,带了三十万兵马,号称一百万,气势汹汹地一路往南杀去。 毫无悬念的,两军交战,一个回合,齐军就溃败了,孔元吉当场被擒。 其实他当日是躲在最后面的,一看前面情况不对立即拍马便走,可惜景i在他逃亡的路线上设了埋伏,他还是不得不束手被擒。 孔元吉被擒后,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来一个保全性命的主意。 齐国皇室拥有天人血脉,向来有种可怕的能力。只要将自己的血给部下饮下,就可以做出血卫。血卫唯一的能力就是自爆,杀伤力相当惊人,但凡沾上一点,非死即伤。当时的齐国皇帝身边就有一千血卫。 孔元吉的主意是希望景i放他回去,他与皇后里应外合,杀死齐王,血卫一旦失去主人就会能力全失。到时候孔元吉再手捧玉玺,开门请景i入城。 景i对血卫一事也相当头疼,当时南边赵国正在趁乱挑衅边境,他必须要尽快结束北边的战争,建立起新的国家,好名正言顺地回击赵军。而孔元吉提出的要求不过是要一座边关小城做个土皇帝,隶属于楚国却听调不听宣。如果真能够兵不血刃结束灭齐的战争,还是相当划算的。 于是孔元吉就又成了定北大将军,把守与白石关遥相呼应的青门关。 不得不住在一个边塞小城之中,孔元吉非常怀念齐都的秀丽景色,日日长吁短叹。直到后来他派人在自己的将军府仿造齐国皇宫修建了一处连绵不断的精美庭院,才觉得在北关也算住得下去了。 可是关北面有乌蛮,这帮蛮子年年如同闻到肉的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孔元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每年向乌蛮大首领送上大笔的金银财宝,挑拨乌蛮与楚国的关系。他心中不由得意,让这帮蛮子去打楚军守的白石关,老夫这招“祸水东引”可真是妙啊! 今年明明说好也是去打白石关的,怎么会有蛮子的军队出现在青门关下?孔元吉在城楼上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大惊失色。 他决定闭关不出,并飞马向楚帝求援。 可惜这回黑皮肤的蛮子竟然也学到了他的招数――送钱! 他们用重金收买了孔元吉小妾的哥哥,一个军中小吏,趁着半夜天黑悄悄开了城门。可叹当初孔元吉当小舅子的时候出卖了齐王,如今又被自己的小舅子出卖了。 孔元吉在睡梦中惊醒,看到床前站着一排黝黑皮肤赤发獠牙的鬼怪,顿时吓得全身颤抖,屎尿齐流。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关外面的蛮子吗?什么时候进城了? 他刚想仔细思索个主意脱身,可惜老天这回没有再给他机会。 “哇呀呀,我宰了你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蛮子头领怪叫着一刀向他砍来的时候,孔元吉仍有些疑惑不解,我什么时候两面……他眼前一黑。 ――――――――――偶素视角转换滴分割线―――――――――― “所以说,你在孔元吉送给乌蛮的东西里面做了手脚,还故意让乌蛮的大首领相信,孔元吉年年送礼给自己就是为了要降低自己对他的提防,他如今已经和楚军联合,在白石关设了个大口袋等自己钻进去?”季空晴坐在马背上侧着头问。 “不错,我让‘孔元吉的暗探’不小心暴露了,怀里还藏着今年乌蛮的行军路线图。又让白石关的楚军频频换防,派了几千民夫天天推着空车跑来跑去。乌蛮首领除非是个瞎子,才会继续进攻白石关。”景明标了掰手指,在马上伸了个懒腰。 “只是没想到孔元吉那么不耐打,才两天就被人破了关。原来还想靠他帮我顶个十天半个月的,哎,我的几路军马还没完全到位呢。”景明敝辶酥迕纪罚一脸颇为遗憾的样子,“算了,他的死也算激励了士气,将功补过了。” 季空晴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可真会算计。可怜孔元吉年年“祸水东引”,如今又被同一个招数所害,丢了性命。 季空晴如今是近卫营的一个小队长。景明钡慕卫一共七十二人,十二人一队,分成内外各三队,平时轮流保卫他的安全。 季空晴加入的时候直接担任了其中一队的队长。他打听了一下原来的队长是谁,也好先交流一番。这一问才发现,原来是熟人啊,这不是带自己进营的小亲兵吗? 小亲兵呐呐地叫了他一声“季大哥”,似乎懊悔了一下当初怎么就把这样一个人当成了谋士呢。他一想到中秋佳节晚上的比武,顿时兴奋起来,兴高采烈地拉着季空晴的手,问起他的功夫来了。 季空晴看他一派毫无芥蒂的样子也笑嘻嘻地跟他说一些经验心得,问些近卫营的规矩。 这一天正是天枢营拔营北进后的第二天,季空晴正好当值,景明闭骑在马上跟他胡侃。 景明笨戳丝纯缦侣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皱着眉头问起季空晴为什么害他丢了一匹好马:“荆国的那个混蛋你也是知道的,他连你身上都不忘做手脚,怎么会把神机弩车完完整整地给我送来,我这个赌约本来是十拿九稳的嘛。” 季空晴想起楚国皇宫里那个古怪宫女说的话,皱眉道:“你早料到了?我以为你只是想帮我看看旧病。” 景明泵媛兜蒙:“我是什么人呐?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季空晴沉吟道:“他最近跟一个神秘门派走得很近。他一直在我平时的饮食中加了东西,估计毒是老早就下了,不过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季空晴曾偷偷对自己身上的毒做了些研究,已经尝试出了具体的种类,只是距离做出解药还有一定距离。他还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很强的抗毒性,对于这点毒倒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景明碧玖丝谄:“哎,感情我是瞎起劲了。你也别想办法了,在给你塑完脉喝的最后一碗药里,老高已经把毒解了。” 季空晴微笑道:“那我可要去谢谢老高了。” 景明毙牡溃你好歹也先谢我一声啊,开始耍赖:“哎,别扯开话题,我在跟你说我的乌云骓呢?你拿什么赔偿我的损失?” 季空晴连忙调转枪头:“那你那天答应我的大礼呢?到现在我怎么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景明钡纱笱劬Γ骸斑祝不是已经给了你吗?凤隐刀你用的可还趁手?” 季空晴挑眉:“那不是夏琪送我的嘛。” 景明奔樾Φ溃骸拔也桓小琪事先打过招呼,他怎么会想起来要送刀给你?你帮他得了乌云骓,他怎么也该报答一下吧。” “……”季空晴暗叹一声,这人可真是连自己人都不忘算计。 ……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咦,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季空晴突然回过味来,瞪大了双眼。该不会是一开始就是想帮我骗夏琪的兵器才打的赌吧?那样算起来,凤隐刀最后还是归了我,明钡拐娴氖鞘涞袅艘黄ズ寐恚 景明钡纳裆突然有些僵硬,用力甩了甩马鞭,扬声道:“统领大人我要去前面巡查,尔等近卫还不赶紧跟上?” 13 13、第十二章(已修) 季空晴第一次上战场之前,看着景明绷成系亩西怎么也酝酿不起紧张情绪。 ―――――――――――――――――――――――――――――――――――― 博尔辛的母亲原来是齐国皇宫里的宫女,在跟随齐王出逃的半道上被混进来打劫的蛮子抢了回去。因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被献给了乌蛮大首领。 博尔辛小时候,别的兄弟都在外面玩泥巴、掏鸟蛋,他却最喜欢趴在母亲膝头,听母亲讲齐国皇宫里的故事。什么齐王如何暗中毒害了老齐王登上了王位,什么后宫里的妃子如何争宠,什么齐王在一艘画舫上看到了一个绝色女子不顾众臣反对娶回宫当了皇后……小小的博尔辛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到博尔辛二十岁的时候,大首领还因为宠爱他的母亲,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一向仗着父亲宠爱横行无忌的他心底一直对大首领的位子隐隐有几分期盼。 不料两个多月前,他却偷听到父亲考虑到族中规矩和大王子一派的反对,决心明年春天就给他分配土地和人口,让他出去单干。 博尔辛愤怒了,父亲简直瞎了眼了,自己论长相、论才干哪点不远远超过大哥? 看来父亲已经老了,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雄心,这几年更是被楚军打怕了,连入关劫掠的胆子都变小了,这样下去部族只有一天天走向衰弱! 父亲已经不适合继续当大首领了! 博尔辛突然想到了齐王曾经做过的事,暗中下了决心。 他拿着毒药来到母亲帐中,没想到母亲一听到他的主意就惊叫了起来,还打碎了手里的药瓶。 女人果然都是胆小如鼠!嗯,也不全是,博尔辛忽然想起曾经弄死过许多妃子和皇子的齐国皇后,其实女人里也有果决能干的,自己怎么就碰不到这么一个女人呢? 既然得不到母亲的帮助,博尔辛只好秘密从关内请来了一个刺客。 听说他隶属于关内最厉害的杀手组织,那个组织接下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过手。博尔辛对此很满意。他让刺客涂黑了皮肤,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嫁祸给了大王子…… 于是…… 博尔辛顺理成章地成了新的大首领。 博尔辛聪慧绝伦地看破了孔元吉的诡计。 博尔辛用计谋只用了两天就破了历代大首领全都没有攻破过的青门关! 但是…… 博尔辛也有他的烦恼。 自己的手下一进了孔元吉的府邸就兴奋得找不着北了。精美的摆设,美貌的婢女,一时间大伙儿眼睛都绿了。 那些小部族的军队一进了城,就完全没了队形,纷纷四散开来,挨家挨户地烧杀抢掠,更有人为了一些小小的珠宝,互相大打出手。 博尔辛派亲兵传令给各个部族的族长,让他们约束手下不许劫掠,找块空地扎营休息,等待他的军令。 族长们满头雾水,不明就里,纷纷跑来叫嚷着找他理论。开玩笑,都进了关了还不许抢东西?那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 “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博尔辛拿鞭子抽了几个叫唤得最响的,“一个青门关就让你们丑态毕露了。” 老鼠眼睛咋了?丑那个啥是什么意思啊? 新的大首领说话果然怪里怪气,让人听不明白。不过族长们倒是看出来大首领不痛快,一时间没有人再敢开口,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既然入了关,我们的目标就应该更远大一些。”博尔辛举着马鞭指向南方,慷慨激昂道,“南边有大片的土地等着我们去占领,我们乌人将要在那里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帝国!” “吓!那行吗?楚……楚国要怎么办?”一个族长吓了一跳,喃喃道。 博尔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怎么不行?我告诉你们,楚国的皇帝景i,以前不过是个给人看城门收过路费的!什么战无不胜,什么‘天神将’都是他们这帮白鬼自己吹出来的。景i已经老了,重病缠身,连女人都上不了了。而他的手下都是一群窝囊废,一碰到我们乌人的勇士只有吓得屁滚尿流的份!孔元吉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不是吧?要真那么容易打,我们早几年怎么就…… 不过倒是没有族长敢当着新任大首领的面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不过现在嘛……”博尔辛缓缓地用目光逐一扫过各部族长的脸,“我们首先要掌握人心。” “原来大首领要吃人心肝,我马上吩咐族人去挖!”一个族长立即开口逢迎,虽然心里暗自狐疑,没听说吃白鬼的心可以进补的啊? 博尔辛举起手里的鞭子就想抽下去,沉默了一下,又把鞭子放了下来。自己手下怎么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呢?他吐出一口浊气,开始用浅显的话解释起“人心”的用处……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让我们抢劫嘛?回去的族长们愤愤地想,他辛族已经占了大头,那孔元吉的房子真是……啧啧……全归了他们了。 不行,楚军那是好惹的吗?不如现在抢点东西来得实在。 族长们纷纷吩咐下去,趁着天黑,悄无声息地抢!把白鬼的嘴都堵上,把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不许随便伤人,哭天抢地的容易引起大首领的注意。聚拢了财物先派心腹运回去,过两天真碰上了楚军,打得赢就沾点好处,万一形势不好,立马脚底抹油! 这时候,博尔辛正忙着派人找会写字的书生,他要写安民告示。 可怜那被拖来的老书生平时不过是给人代写家信,糊里糊涂被一群黑蛮子抓了来,以为只能闭目等死。听了好半天他才明白了博尔辛的意思,他哪里知道安民告示怎么写,不过博尔辛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景i以前也写过,让他就照着写吧。老书生哆哆嗦嗦地胡诌了几条,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蛮子头领看了不满意。 博尔辛让他读了一遍,点点头,表示认可,让他再抄写二十份,叫人四处贴了。 第二天博尔辛召集众人议事,指着地图吩咐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的族长们,分兵三路南下,自己领其中最大的一队走中路,最后三路大军在楚国国都丹阳会师! ――――――――――偶素视角转换滴分割线―――――――――― “你说蛮子首领为什么会分兵呢?”季空晴分析着探子的军报十分不解。 乌蛮的军队要比楚军少的多,如果说要分散到周围劫掠倒也说得通,可是现在他们现在分成三股一路向南,每过一处还要留下人把守,甚至还张贴了“安民告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该不会是……? “就跟你想的一样。”景明倍源说故敲皇裁匆苫螅“那帮蛮子想灭掉楚国,自己捞个皇帝当当。” 季空晴哭笑不得,竟然真的是存了这种心思?以前齐国的时候,皇帝昏庸朝纲败坏,乌蛮想要入侵尚有一二分可能。可是如今楚国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就是在中原各国中也是首屈一指。那帮蛮子的首领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天枢营是昨日到此的。 刚一扎营就接到军报,蛮军分成三路,左右两军先后与楚军遭遇。蛮人一击即溃,跑得比来的时候更快,只有率骑兵的几个将军追上去杀了一阵,可惜还是被一小半蛮子逃回关去了。领步兵的将领各个憋气,仗没打成,倒赶上沿途张榜安民的活儿!咦,怎么城门上已经贴了一张? 今日一早,乌蛮的中路军和天枢营对上了。 季空晴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有些手痒。可惜他作为主帅的近卫,统领不动,他也只能原地待命。他朝帐外努了努嘴道:“也不知道外面打得怎么样了?” 景明泵了摸下吧,沉吟道:“这会儿重甲兵正在冲阵,估计再有半个时辰,蛮子的军队就要被击溃了。” 季空晴想了想刚才带兵出去的那人,要是他带队的话估摸着自己这次是没机会上场了。 景明笨闯鏊的心思,冲他咧嘴一笑:“等蛮军开始往回跑了,我们带人贴上去,跟着他们屁股后面去抢关!” 季空晴顿时眼睛一亮,感到自己身上涌起了澎湃的战意。 可惜他的战意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景明笔稚系亩作打败了。 季空晴皱着眉头问:“你就一定要戴着这么一个东西吗?” 景明泵摸头上遮住上半张脸的青铜面具,疑惑道:“你不觉得戴了这个我看起来更加威武一些吗?” “……”季空晴心说,这个粗矿的虎头面具和你的下半张脸配在一起,怎么看都是诡异吧?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官道上,一小队士兵正护送一辆马车缓缓向北而行。 景明泉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马鞭轻挥,愣是把一辆车赶得东歪西扭,左突右撞。 “唉……”景明泉叹了口气,放下鞭子,“算了,我又不是五哥,不用什么事情都会。” 他一转身,挑帘进了车厢。 之前一直被他赶到一旁的车夫立即满心感激地做回本职工作,心说六皇子再赶下去,连我都要晕车了。 “叶先生觉得大楚如何?”景明泉决定跟身边的人聊聊天打发时间。 “很好。” “怎么个好法?”景明泉笑眯眯地追问。 “有法可依,执法森严。” 呵呵,这倒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景明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两鬓微白,满身风霜,右半个脸上从额头一直到耳根纹着一大株青色的兰花。 “那请先生一直留在大楚可好?”景明泉接着问。 “只要五皇子能完成约定,叶某誓将此残生报效楚国。”身旁的人一字一顿道。 景明泉笑了:“你放心,我五哥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 “……” 他看身边的人没有再开口的意愿,讪讪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的匕首,绕着自己手指把玩起来…… 14 14、第十三章(已修) 景明泉明明知道自己的五哥心有多黑,可就是每次都记不住教训,还要去招惹他。 ―――――――――――――――――――――――――――――――――――― 天人历1270年秋,楚军大破来犯的乌蛮,夺回青门关,一路向北追击两百余里,乌蛮大首领博尔辛重伤,率余部向东逃逸…… 景明鄙斐鲆桓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季空晴的脸侧,发出一声叹息。 季空晴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他在昨日的追击中打得太兴奋,一路纵马厮杀,刀光过处,只留断肢残尸。到了最后马力有所不及,他还远远地赏了那蛮子大首领一箭。 可惜一个人冲得太快的结果就是不慎自己也被对方的流矢所伤,幸好反应及时,只是划破了脸颊。现在他左脸上横着一道黑红色的伤口,半张脸肿起来有二指高,跟个猪头似的。 “这下破相了吧?我在后头怎么喊你你也不回头!”景明本口不提其实他也杀得兴起,胯|下之马又是良驹,早就把自己的护卫甩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直到见到季空晴受了伤才回过神来。 “伤疤可是男人的勋章!”季空晴嘲讽道,“喔,当然了,像你这种上战场还不忘保护自己一张妖孽脸的人是不会懂的。” 景明彼媸终下自己脸上白银打造的豹头面具,疑惑道:“怎么我都换了一个你还是有意见呢?真的不觉得戴着这个看上去更威武吗?” “……”季空晴。 景明敝迕嫉溃骸吧四愕募头上是抹了毒吧,怎么过了一夜就突然肿起来了?还不快去找军医看看!” 季空晴听话地去了老高的帐篷。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很会挑时间的人。 因为老高又在骂人。 骂的还是同一个人。 李狄坐在矮榻上,□的上身开了好几条皮开肉绽的口子,他的黑色盔甲和衣服一起被脱在地上。 老高正在给他上药。当然他的嘴也没闲着。 “我说那帮人里头有你的老娘,还是有你的儿子啊?他们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这么为他们拼命吗?” “……”李狄估计是被骂得惯了,连眉头都没动一下,默默地听着。 “你在我这里的债好像还没还完吧,竟然又开始给姓景的做牛做马,难道你觉得傍上我的顶头上司,就可以把在我这里欠的一笔勾销了?” “……” “你要是真从中得了什么好处也就算了,说不定我这个救命恩人还能沾你点光。哼,上次好歹还是为了个女人,这回倒好,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如今受了伤倒有脸回来浪费我的草药!”老高涂完了药,开始包扎伤口。 “你别担心,小夏将军在我盔甲里又加了内甲,伤口就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深。”李狄开口解释。 “我吃饱了撑的才会担心你。” “……” “原来你仗着小琪手艺好,就觉得自己是不死之身了,你怎么不顶着你这个王八壳子,单人匹马,去杀人家蛮子大首领啊?”老高手上故意用力,饶是李狄也不禁痛得脸皮微颤。 “我是步将,不骑马的。”李狄忍不住提醒。 “也对,谁见过跑的飞快的王八呢?” “……”果然还是应该骂不还口的吗? “滚吧!没看到还有人在等吗?”老高包完伤口,拍了拍手,抬眼瞪着季空晴。 李狄低头穿戴起来,嘴里喃喃道:“那我去后面把新到的药材卸下来吧。” 季空晴尴尬地咳嗽一声,顶着老高灼灼的目光,硬着头皮走进帐中。 他脸上的伤口被重新划开,清洗、上药、包扎,好一通折腾。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季空晴突然注意到老高的右手心里有三个黑色的天人刻印,原来他也是天人后裔吗? 五天后,季空晴脸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 今天他正好当值,站在主帅的大帐里无聊地数地上的蚂蚁,景明痹蛟谝慌宰着处理军务。 大帐里来了一个熟人。 景明泉看到季空晴的时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可惜他那句“五……咳咳……季大哥你也在呀”让季空晴有些胸闷。 季空晴恹恹冲他地点了点头,往旁边一瞥,忽然注意到和他一起来的人,双眼圆睁,呆住了…… “叶先生路上可还顺利?”景明毕缘煤苋惹椋满脸堆笑地跟来人寒暄。不过那个“叶先生”却显然没有什么兴致,只是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季空晴总觉得他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我沿途已经稍稍查看过了,这里虽然气候寒冷一些,土质却很好,只要选用的品种合适,一季的产量兴许比关内还要好些。” 景明毖劬σ涣粒笑道:“能得到叶先生的帮助,真是我大楚之福啊!叶先生需要多少时间做出第一批种子?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出来。” 叶先生略一沉吟,开口道:“我先要再仔细查探一番,做些试验,然后才能开始。你派几十个人来帮我的忙吧,各种各样的种子也都给我准备一些。如果要做出你说的数量,起码需要四个月的时间。” “只要能赶上春耕就好。”景明钡愕阃罚“叶先生一路辛苦了,今日就暂且……” “让我送叶先生先去休息吧!”季空晴突然接口。 景明甭源疑惑地看了季空晴一眼,笑着把他介绍给叶先生,让他负责今后的招待工作。 天枢营第一猛将吗?季空晴脸上有点发烧。 叶先生全名叫做叶九问。 叶九问是赵国人,生平最喜欢的就是摆弄花花草草。他是两印天人,有着可以略微改造植物的能力,跟他的爱好倒是相得益彰。他家的花园在赵国颇负盛名,不料也因此招来横祸,惨遭诬陷,身陷囹圄。 景明钡弥他的能力后,非常重视,让景明泉想方设法,一定要把他救出来送来楚国。 景明毙睦镆恢庇幸桓黾苹。 常年骚扰楚国北疆的乌蛮人是一个半耕半牧的民族。他们也耕种,但是由于收成很差,同时也要依靠狩猎、放牧为生。虽然当年天人建立宇国的时候乌蛮并不在版图之内,但是景明本醯眉热宦子也种地,就说明北边的土地并不是不能利用的。 楚国和乌蛮将来必有一战,景明辈幌牍馐刈」匕,他要主动出击,消灭乌蛮的青壮,把他们远远的赶出去,一劳永逸地解决北疆问题,并且由此得到关外大片的土地,建立起一个新的行省。 不久前,楚国在攻占韩国的战争中得到了大量金银和民夫,给了景明币桓鍪迪旨苹的契机。 他建议景i用大量金银作为落户钱鼓励一批楚人北迁,并把那些送来楚国的韩人统一调到北方,准备定居在新行省里。而他则亲自制订并执行针对乌蛮的作战计划。 当然这其中因为一些小变故,诱敌攻关变成了诱敌深入,好在结果还是相差无几。 如果这一切可以顺利进行,无疑就可以缓解楚国人口增加耕地日渐不足的问题,楚国将在北方拥有一个大粮仓! 而这一系列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得到叶九问的帮助,改造出更适合北地环境的种子,提高粮食的产量。这也就是景明币斐v厥右毒盼剩不惜代价地营救,让景i亲自接见招待,并一路护送他到北方的原因。 季空晴把叶九问送进一个干净的帐篷。 他看着对方的脸,忍不住问道:“叶先生,你的脸……” 叶九问苦笑着抚过自己右脸上的青色兰花道:“这里原来是一个‘罪印’,承蒙陛下关心,特别找人帮我纹了这个作为掩饰。” 季空晴知道这种烙印,南方的荆国和赵国都有这种印。把原来烙在牲口身上的印记烙在人脸上,象征此人犯了大罪,无论何人都可以像对畜生一样折磨他,只要不弄死就不用负任何责任,这几乎是比死更可怕的酷刑,让人不停地在各种痛苦中挣扎,永远没有摆脱这耻辱印记的可能。 “对不起……其实我是想问,给先生纹身的人可是姓周?”季空晴对于勾起别人悲伤的过往感到有些抱歉。 “嗯,好像的确是姓周。”叶九问回想道。 “那他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季空晴急切地问。 “他身上满是纹身,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嗯……听声音大概二十多岁吧。”叶九问沉吟道。 “二十多岁?那就不是了……”季空晴喃喃道,“不过既然同姓,又是同行,有些亲戚关系也不一定。请问先生可知道这人现在何处?” 叶九问想了想回答:“人是陛下请来的,好像听说他是在丹阳北街开业。” 乍闻有希望解开心底积了许久的疑团,季空晴连忙谢了叶九问,有些怔忡地走出帐篷。 ――――――――――偶素视角转换滴分割线―――――――――― “五哥,你到底怎么得罪老高了?我跑去跟他讨酒喝,他竟然说他的酒不给姓景的喝!大哥听说这个消息肯定要哭死的。”景明泉坐在桌前抱怨。 “好在我趁他不注意偷偷顺了一瓶出来。”景明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瓶和一个白瓷酒盅,自斟自饮起来。 景明蔽诺骄葡悖舔了舔嘴唇,不过考虑到自己的酒量……他无奈地解释:“他正在气我拐带了他家的长工呢,过一阵子等气消了就好。” 景明泉好奇道:“我说五哥,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个榆木脑袋的铁皮疙瘩给说动的?” 景明钡靡獾匦Φ溃骸拔腋他说,韩国已经亡国了,皇族尽数伏诛,他要想效忠也找不到可以效忠的对象了。而那五十万被送给楚国的韩人,要么被打入贱籍发卖,要么就充为苦役,估计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悲惨之中。不过他要是肯降楚,我就大发善心给这五十万百姓一条生路,让他们成为平民,种地过日子去。” 景明泉疑惑道:“你不是本来就打算……” 景明背逅挑挑眉。 景明泉恍然大悟,挑起大拇指:“五哥,你可真是高啊,平白得了一份人情!现在我理解为什么老高要火了,他好像是早知道你的计划的吧?” 景明碧酒:“不过他这回气得也忒厉害了,怎么连你这个救命恩人也迁怒上了?” 景明泉耸耸肩,也表示不解。 又饮下一杯酒,景明泉突然问道:“你怎么把五嫂的脸弄伤了?我跟你说过,对待美人要温柔,不要这么粗暴啊。”说完还不禁猥琐地笑了起来。 景明敝辶酥迕迹季空晴长相的确俊美,不过他倒是对此毫不在意。在他心里,季空晴的地位与别人都大不相同,这和他的容貌毫无关系。 季空晴就是季空晴。 独一无二的季空晴。 聪明能干得让自己喜欢的季空晴。 坚强到让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的季空晴。 他听到景明泉用“美人”称呼季空晴,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景明泉立即狗腿道,“我这也是在为五哥的终身幸福着想,才教你如何怜香惜玉嘛。我也不忍心你一直孤家寡人不是?” 景明被腥淮笪虻氐懔说阃罚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突然,景明毙θ菀凰唷 他把头凑近景明泉,用两根手指轻轻挑起他下巴,在他耳边吐气若兰:“阿泉――” “!” 景明泉看着兄长放大的脸,立即全身僵硬起来。 “哥哥谢谢你的美意,不过……” 景明泉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要是想找人,一定会先考虑阿泉你的。” 景明泉嘴里的酒仰面喷出。 “五……五哥……我……我……”景明泉满脸酒水,结巴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景明币皇种缸潘的窘样,一手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年某月某日,在一个小山谷之中…… 景明泉作烦恼状:“你说我五哥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吧?” 神秘人:“我又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真假。” 景明泉:“如果是别人敢打我的主意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但是如果是五哥的话――我只好……” 神秘人:“从了?” 景明泉双手握拳作燃烧小宇宙状:“我一定要让他认识到喜欢男人是不对的!春风得意楼那个从赵国来的新花魁叫素什么来着,我一定要把她送给五哥!” 片刻之后,一阵冷风扫过…… 神秘人冷飕飕地:“你觉得喜欢男人是不对的?” 景明泉倒吸一口冷气:“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神秘人干脆地转身离开:“原来你跟春风得意楼的姑娘也很熟嘛……” 景明泉急忙追赶:“你别走,你听我解释啊――” 15 15、第十四章(已修) 景明庇行┑p模如果在武功上也被季空晴赶超的话,自己还能用什么去压制他呢? ―――――――――――――――――――――――――――――――――――― “话说那天人女皇一统天下建立了宇国之后,又倾举国之力,历时四十年,修建了美轮美奂的神宫供自己居住。她看着白玉的宫殿,满室的奇珍却仍然感到自己心里缺了什么,闷闷不乐,于是决定出去巡查散心。 女皇走了三年,看着百姓丰衣足食,夜不闭户,道不拾遗,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歌舞升平景象,心里却越发空虚起来。 有一天女皇终于到达了最南边的城池,城主带着家眷前来迎接。女皇在欢迎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犹如鹤立鸡群,那样的卓尔不凡,那样的俊逸出尘,她终于明白自己缺少的是什么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刹那间犹如雷殛……” 景明贝蛄烁龉欠,挥了挥手道:“好烦啊,你就直接说最后的结果吧。” 季空晴一目十行地翻了翻手里的书,总结道:“总之两人冲破重重阻碍,最终结为夫妻。最后女皇宣布双王共治,和皇夫一起统治了天下四百年,生育了十个儿女。” 景明敝迕嘉实溃骸爸挥姓飧鼋小水火有情’的人写的书吗?他怎么老是写天人女皇的事,每次结局还都一样。”就是过程听着也忒惨烈忒玄乎一点了吧?几乎受全天下人的反对,虐身虐心,九死一生,传说中英明睿智的天人女皇要是真的爱死爱活成这样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他突然想起自己老子,怎么这夸张的劲头跟他有得一拼? 季空晴又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抬头道:“嗯,都是他写的。不过这本略有不同,说的是四百年后女皇又看上了一个美貌少年,三个人爱恨交织,最后同归于尽的故事。” 景明备Ф罡刑荆骸耙不是隔了几百年,我都要以为这个写书的和天人女皇有仇了,不是遭受酷刑就是同归于尽!还有别的书吗?” 季空晴把手一摊:“一共三本,你爱听不听。” 季空晴手上的书是问小亲兵借的。 小亲兵刚刚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惜在军营里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着,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言情话本,除了攒着准备带回家交给母亲的军饷,他平时的零用钱都贡献给了书摊小贩。这回远征,竟然还在铺盖里头卷了三本,带着路上看。 景明闭饧柑熳镇中军,把手下的将军一拨一拨地派出去攻城略地,自己却让人非紧急军报不得打扰,把日常工作一股脑推给景明泉,穷极无聊地倚在躺椅上,让季空晴念书给他听打发时间。 “你说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吗?”景明币苫蟮馈 季空晴沉默片刻,抿了抿嘴唇道:“我觉得没有突如其来的爱,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恨。一见钟情之事并不可信,必定有原因隐藏其后。要么就是后来感情弥坚回想起来觉得当初就是一见钟情,要么早在见面之前就有了耳闻目染已在心里种下了因果。”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景明钡蜕喃喃道,“不过情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情爱真的有如此美好,值得世人奋不顾身,为什么自己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心底总是泛起隐隐的抗拒和厌恶呢? 他活了十七年,除了早年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日子,他尝试过对父亲的敬爱――虽然后来转化为无力感,体会过兄弟间的友爱――如果不停的差遣也算友爱的一种表现方式的话,付出过对部下的信任――当然同时还不忘小小算计一下,却惟独没有体会过所谓情爱。与其说从来没有一个人走入他的心里,不如说他根本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出现,难道说他是天生的冷感无爱?或许是自己的身世让自己根本没兴起过找另一半的心思? “世间的情爱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虚无假象罢了。”季空晴突然感慨了一句。 景明敝辶酥迕迹觉得看着这样语带自嘲的季空晴有些不顺眼。 他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冲着季空晴扬了扬头道:“猛将就该有猛将的样子,在这里情情爱爱的,酸死我了。走走走,咱们还是去松松筋骨吧。” 明明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你先挑起的话题!季空晴心里抱怨着放弃继续思索这个问题,跟他出了大帐。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切磋了。两人走到营地附近一处较为平整的空地,刀枪遥指,摆开架势。 景明笔掷锏牧と枪长八尺,通体银白,枪身上隐约有黑纹流转不休。他持枪而立,周身松而不散,气势凝而不发,等待季空晴出招。 季空晴将凤隐刀的长柄弹出,展开攻势。他的刀法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共只有六刀,以攻为守,刀刀致命,正合他的心境。他知道自己的临阵经验远不及对方,只有借助气势取得先机,才有取胜的可能。 景明钡那狗u抛敬笃、攻防一体,却被对方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所压制,一时之间只能忙于招架。十余招后,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坏笑,既然招式上占不到便宜,内力上压倒对方也是一样,他暗中一运内劲,枪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寒气。 季空晴顿时身形一滞,感觉入坠冰窟,全身寒冷异常,招式顿时施展不开,渐渐左支右绌起来。 景明弊旖堑男σ飧深了,他的沥泉枪是千年寒铁掺着冰魄所铸,一输入内力就会释放出寒气,冻结对方的行动,他把枪尖绕着季空晴的手腕打转,打算让他弃刀投降。 突然,季空晴反手一划,凤隐刀上迸发出一道灼热的刀气,袭向景明薄 “刀气离刃?!” 景明鄙硇伪┩耍但仍不免被削落了鬓边的一缕头发。 季空晴冲他得意地露齿一笑,他昨日刚刚突破第四层的心法,借助凤隐刀的特殊构造才能使出这一招,果然一击见效。 景明笨炊苑降靡庋笱蟮难子心中暗暗好笑,他知道对方不过是出其不意,其实根本没有有久战之力。 景明奔绦释放冷气,逼着季空晴用刀气抵消影响。 季空晴心里暗暗叫苦,他把刀气外放,虽然冲淡了周身的寒意,但是内力消耗却极快,而且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攻击距离,再不容易中招了。他心里不由暗暗腹诽,不过是昨天取巧使诈赢了明卑胝校至于这样步步紧逼吗?明明知道自己的内功是初学乍练,却偏偏要在内力上压自己一筹,哪里像个统领大将,分明是个地痞无赖! “我说小凤凰,你还是快点乖乖投降吧!昨天那话本上怎么说的来着,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饶你不死!”景明毕匀恍那榧好,把他们互相之间的绰号都叫了出来,一边嘴上还不忘用话本上的情节调侃季空晴。他虽然胜券在握,招式却越发谨慎,守多攻少,季空晴几次诈他,他都不为所动,打定主意要等季空晴力竭。 正当季空晴咬牙苦苦坚持之时,只听一声兴奋的怪叫――“哈哈,你们在这里玩耍怎么也不叫上我?”――一道黄影犹如大鸟从天而降,手中一点寒星袭向景明保〖究涨缈辞謇慈耍精神顿时一振,配合着展开反攻。 景明逼结,虽然不甘心与就快到手的胜利失之交臂,可是景明泉的身法诡异莫测,手里的薄刃匕首犹如附骨之蛆,左右翻飞着始终不离他的咽喉命脉,加上一旁季空晴连绵不断的刀势,他只好定下心神专心招架躲闪。如今只能不求胜但求不败。 景明泉的功夫本就比在场的另两人高出一筹,匕首的功夫又是极为阴险毒辣,配合季空晴的刀法,没几招就把景明北频们狗u舐摇 季空晴心中一乐,正打算横刀逼他认输,哪知道景明泉的匕首突然掉转方向,向自己袭来! 这下换季空晴骂娘,他的内力本来就所剩无几,哪里经得起他们兄弟二人联手。 好在景明泉纯粹是个凑热闹的,看谁不支就帮谁,唯恐天下不乱,三人顿时混战成一团。 到了百招开外,景明毕蚣究涨缡垢鲅凵,两人都憋着满肚子的火气,左右夹击,含愤出手,总算把这个前来捣乱的家伙制住了。 季空晴有些气息不匀,抱着刀找了块石头坐了调息。 景明卑亚雇地上一插,横眉冷目瞪着弟弟,怒道:“你他妈的没事干了?跑到这里凑热闹!” 景明泉本来看自家“兄嫂”练武,一定会忍不住调笑几句,无奈前几天被景明币痪浠跋诺锰甚。虽然当时认定那一定是个玩笑,可后来看到自家兄长却总觉得不自在,忍不住胡思乱想,心乱如麻,这乱点鸳鸯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得讪讪道:“这不是有个人一定要请五哥过目一下嘛。” 正事要紧,景明敝坏没19帕掣他去了一个把守森严的帐篷。 “这个就是乌蛮大王子?”景明敝缸盼肺匪跛醵阍诮锹淅锏娜耍皱起眉头。 “是假的。真的大王子早被博尔辛秘密杀了喂狗,这个就是我们找到最像的一个了。老高在他脸上动了几刀,保准一模一样。”景明泉解释。 他找遍了乌蛮王帐也没找到大王子关在哪里,后来还是抓到一个帮大首领养狗的,才知道大王子早死了,只好找了个相似的顶替。 “是不是真的倒是无所谓,你找个人把他调|教一下,然后让他去主持大会吧。”乌蛮大首领虽然战败远遁,但当地还有许多蛮子的部落来不及逃走,通通成了景明钡姆虏。他打算找个傀儡,召开部族大会,正式宣布归附楚国,如此一来把这帮蛮子也收归治下。 “没有问题,我们还抓住了几个大首领的侍从,正好用来教他规矩。”景明泉正色道,“五哥,你要做好准备,丹阳的飞鸽传书,父皇要召你回去,过两天陈先生就会来接管新行省的各项事宜。” “他要昭告天下了?”景明蔽了口气。 “应该没错,父皇估计是想趁着你立下大功之际宣旨。”景明泉点头。 “知道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景明北彻身走出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景明泉武功来源的小剧场 景明泉手下的情报机构叫做听风楼。 某日听风楼的一干下属突然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景明泉的武功: “为什么楼主的武功那么高啊?” “楼主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就是从娘胎里开始练起也不能这么厉害吧?” “#¥%&” 景明泉解释:“话说我小时候,在冷宫里饥寒交迫,就天天跑去挖墙脚,想挖出一个洞来逃出去。谁知道竟然被我挖到一本绝世秘籍,从此成为了超一流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众手下惊叹不已。 景明碧说这事后,随手拿了一本奏折敲弟弟的脑袋:“我怎么没听过说冷宫墙角里还有这样的秘籍?” 景明泉立即狗腿状:“我那天不是把五哥你这本天下绝无仅有的‘秘籍’给挖到了吗?” 以上就是这兄弟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真相 r( ̄ ̄)q 16 16、第十五章(已修) 夏琪有些想不明白,一样是天人后裔,自己怎么总是被他们欺负呢? ―――――――――――――――――――――――――――――――――――― 十月初八,新上任的北省巡抚使陈守一陈老先生,带着一大批随行官员和大量建设物资,护送着北迁的楚人与韩人,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天枢营的临时驻地,原乌蛮王帐所在。 陈先生带来了皇帝陛下对五皇子开疆拓土的高度赞扬,并召其回京受赏。 用了三天时间交接完了手头的工作,景明迸衫畹伊粝拢辅助陈先生统领当地军务,自己率部启程返回丹阳。 白石关附近…… 这辆夏琪打造的大型马车极为舒适,车厢里铺满了厚厚的羊皮,四处摆放着靠垫软枕,隐藏着的暗格里放了各种方便的小物件,桌子底下藏着许多美酒零食。 夏琪这次出征最大的收获就是在北地找到了一大片梦寐以求的乌沉木树林。他当时兴奋得眼睛都发光了,当即让人砍伐了一批准备运送回去。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啊,用来制造各种机关的核心是再好不过了。在附近派下重兵把守后,夏琪见有那么多宝贝不由有些手痒,花了五天时间打造了这辆奢侈的马车。 夏琪对于这件精心设计的作品很满意。 但是他对找出种种借口赖在里面不走的人很不满意! 景明彼们几个正拖着他玩牌。 两百余年前,有个纨绔子弟根据天人后裔身上的刻印发明出了这种游戏。他把从一印到九印的天人后裔加上无印的凡人画成四色符号雕刻在竹牌上,外加四位降世的天人、女皇和皇夫,凑在一起变成一副牌九,还发明了种种玩法。 景明彼们现在玩的是最简单的一种。玩的时候不限人数,每个人先取七张牌,一人出牌后,接下去的人只能出花色相同或是印数相同的牌,若是手上没有合适的牌,也没有可用的天人牌就要再取一张,最后谁先出完谁获胜(大致相当于uno的规则)。 景明背隽艘徽排疲手里剩下最后一张,嘟囔道:“老高好慢啊,怎么还没赶上来?” 季空晴跟了一张。 夏琪左右手里各抓了一大把牌,他从今天早上玩到现在,一次也没有赢过。虽然季空晴常常有意无意地放他一马,无奈另一边坐着的景明泉,除了在自己兄长快要赢的时候会去阻止一下外,手里所有坑害人的牌都往他头上招呼。别人都是越打越少,只有他手里的张数老是居高不下。 夏琪仔细找了找,眼睛一亮,打出一对。 景明泉左手把玩着自己的匕首,抓着牌的右手拇指轻轻一弹,亮出一张代表转向的牌,不给景明背雠频幕会,嘴里还不忘回答兄长的疑问:“老高嘴上说要把在北边得的草药处理一下就来,不过临走的时候我偷偷瞄了一眼,他好像正在炼血参冰麝丸,没有个五六天的是赶不上来了。” 景明蔽弈蔚每醋懦雠频姆较虮坏髯,只能捏着手里最后一张牌,等待下次的机会:“仗都打完了,他怎么反而急着炼起疗伤圣药来了?” “大概是送给李将军的吧。李将军留在北疆难免遇到战事,正好需要伤药防身。”夏琪从一堆牌里死活挑不出来可以打的,无奈只好又补了一张,“上回老高还让我把李将军的铠甲又改进了一下,他们俩的交情可真好。”虽然当时老高的表情狰狞,嘴里吼着“帮我把他的王八壳子再加厚一倍,我要看他王八翻不了身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李狄脾气好吧。”季空晴微笑着打出一张女皇,罚下家再取四张。 大家整齐地点头表示赞同。 景明壁ㄚu氐夭沽怂恼排啤 景明泉接着跟了一张。 夏琪突然笑眯眯地把一张牌扣在桌上,把自己所有的牌整理成一叠,递给景明泉。 “凡人!”凡人牌可以跟任何一人交换手中所有的牌,夏琪在上一轮摸到这张牌后就决心要好好回敬景明泉,他看都不看手里只有两张的季空晴,一门心思要把自己手里的一堆还给景明泉。 景明泉无奈,只好与他交换,暗想是不是自己把他欺负得太过头了? 夏琪交换了牌后,心情极好,手里只有三张,可是他今天最好的记录了。他兴奋地问道:“统领,你说我们这次得胜回朝,陛下到底有什么赏赐啊?” 景明毙Φ溃骸班牛估计你们都要升官。” 夏琪心中一喜:“你看我有希望当上一个营的指挥使吗?”当上指挥使的话,就可以算是个正牌的将军了吧?不像现在,就算有人管自己叫将军,前面还要带上个“小”字。他却没有想到,看着他那张娃娃脸,就算当上了统领,估计也要被叫成“小统领”了。 景明钡愕阃罚骸澳鞘强隙u摹! 夏琪兴奋之极,连忙问:“真的,哪个营啊?” 景明泵了摸下巴,微笑道:“我一直想组建军械营,就让你去当指挥使吧。” 夏琪顿时气势一委,苦着脸道:“怎么还是军械啊?” 景明绷忙安慰道:“这可是我最重要的杀手锏,别人想去还没得去呢。” 夏琪:“……” 季空晴突然开口:“我们都要升官,那你呢?” 景明碧玖丝谄:“我嘛,估计这天枢营的统领是没法子再干下去了。你有没有兴趣接替我啊?” 季空晴皱眉:“我经验尚欠,做不了你的位子。陛下到底有什么安排,为什么要把你调离天枢营?”看这父子二人好像极为融洽,景i也不像是为了制衡就削儿子军权的人。 “那成,阿泉先接替我的差事吧。你先去弓营当指挥使吧。”景明贝虺鍪掷镒詈罅秸排埔桓龆宰樱神秘一笑,“至于我嘛,老头子可是留了一个水深火热的位子给我。” 余下三人无语,景明痹趺从滞低涤了? “继续啊。”景明辨倚ψ耪理竹牌。 十月二十,楚帝景i诏告天下,封五皇子景明蔽太子,领大将军衔,可用虎符节制全国的兵马,并亲自率文武百官出丹阳城十里,迎接景明笨旋回京。 旨意一出,天下震动,丹阳城里更是暗潮汹涌起来…… 楚皇宫,明阳宫―― 四皇子景明斐匆匆忙忙跑进母妃的宫中。他现在心乱如麻,为什么那个一直嚣张粗鲁的老五突然被封为太子了呢?那个位子不是明明应该是…… 自从听了季空晴一番剖白之后,他对这个素来没有交情的五皇弟更是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嫉妒、不削、羡慕、厌恶,诸多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暄贵妃和三皇子景明s看起来已经交谈了有一会儿了。 “三哥,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刚才还想着要去看你呢。不过其实你病了倒好,不用跟我似的,挤在人堆里徒步走上十里去接老五。父皇昨日竟然还叫诸皇子与百官对他行礼!我真不明白,他打下一片蛮荒之地的功劳怎么比得上三哥你这些年为大楚治理河道发展生产所做出的贡献。” 景明斐从小就自己崇拜聪明能干的同母哥哥,认定了他将来一定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更何况和没有继承到母亲天人刻印的自己不同,哥哥是三印天人,天生就拥有极好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 而景明斐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能在需要的时候帮上一点小忙的闲散王爷,因而对学习政务没什么兴趣,反而沉迷温柔乡中,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有时候还能凭借自己出色的形象和口才代表楚国出使外国。 他虽然也知道自己的父皇非常宠爱五皇弟,但是五皇弟在他印象中就是个喜欢混迹于军营里的兵痞子,充其量不过是个可以率几千人打打闹闹的将军,从来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性。 如今他二十年的认知被一朝打破,心里充满了疑惑、不满、惶恐和担忧。 “咳咳,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多谢四弟关心。”景明s作势咳嗽了几声。他其实并没有病,他从皇帝的近卫口中探听到景i要立太子的消息,故意提前称病,不想在景明泵媲奥淞讼路纭h缃窕实郾菹碌男乃淙幻挥新湓谧约荷砩希但是也不是毫无翻盘的可能。 “母妃,为今之计只有得到大多数朝臣的支持,让父皇迫于压力收回成命。很多大臣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可惜权位最高的小路丞相却一直不曾表态,始终保持中立。儿臣会再派人试探,或是亲自前去劝说,也请母妃到莲妃那里多走动走动。” 景明s向母亲道出自己的计划。 莲妃是小路丞相的姑母,应该可以影响他的决定。一旦丞相一派也倒向自己,那朝堂上几乎就是一边倒了,就连皇帝也不得不顾虑众臣的意见,重新考虑立太子的事。 如果这样也不能动摇陛下的决心的话,那只好用那最后一招了! 暄贵妃撇撇嘴:“知道了,我会去的。不过照我说,这些墙头草都是靠不住的,陛下又是主意大的人,要让他改变心意……难啊。还是应该多依靠你表哥的帮助,才是正途。” 景明s摆了摆手道:“先试一下,如果不成……再说吧。”母妃真是糊涂了,荆帝季曦的力量是那么好用的吗?弄得不好,即使得到了皇位,也要把整个楚国给赔进去。景明s对自己这个表哥相当的忌惮。 丹阳城,二皇子府邸―― 丞相路子怀心事重重地走进水榭。 “子怀哥哥!”景明雅见到他眼睛一亮,“我想到一……一句新诗,你要……要不要听?就是昨天那……那首初……初雪的最后一句。” …… 路子怀压下心头的烦闷,花了好长时间才把景明雅的新诗听完整了。 “子怀哥哥今天不……不给我写……写下来吗?”景明雅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表哥。他往常听完自己的诗不是都要帮自己誊抄一份的吗?路子怀字迹端方有力,景明雅非常喜欢,把他每次写下的诗句都藏在床头的匣子里,常常拿出来观看。 路子怀叹了口气道:“五皇子被封为太子,你昨天去迎接他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景明雅想了一会儿道:“五皇弟昨……昨天好威风。后来我走……走不动了,他还……还让我坐了他……他的马车。他的马车好……好舒服啊。” 路子怀看着眼前人天真的笑脸,暗自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糊涂了,这孩子能有什么想法呢?不过这个没什么交情的五皇子为人还算正直,心地也还不错。他成为太子总要好过心思深沉的三皇子吧。无论如何,自己只要守护住眼前之人就可以了。 路子怀微笑着对景明雅道:“你把刚才的诗再念给我听一遍吧,我来把它写下来……”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楚赵边界,遂城―― “启禀羽王爷,丹阳来的急报!”传令的小兵飞奔着跑进院子。 虽然已经入冬,但位于楚国南方边陲的遂城由于地处盆地,却是一番落英缤纷的绚烂景色。 一个高大的男子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喝酒。他两眼迷离,头上还沾了几片落叶,一手抓着酒壶,却怎么也对不准自己的嘴,壶里的酒被他晃动着泼洒得到处都是。 “吵,吵什么吵?今天逢五,说好可以喝个痛快的。咦,怎么没了?”他终于把壶嘴对准的时候,酒早就被晃没了。他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你去给我取酒来。”说完就趴倒在了桌上。 “羽王爷,羽王爷,有丹阳来的急报。”传令兵试图推醒对方。 隔了半响,醉酒的男子抬头一看,疑惑道:“你是谁啊?刚才给我去拿酒的小兵怎么还没回来啊?” 传令兵无奈,只能高喊一声:“军师来啦――!” “!”酒醉的人顿时坐直身体,他愣了一愣,突然想通了,“不对啊,今天逢五,军师也管不着我。” 他嗜酒如命,为了怕他喝酒误事,军师只许他一个月逢五的三天才可以喝。他虽然被戒酒令弄得痛苦不堪,但是碍于军师的身份,只得遵守。 “放屁!”只见一个黄衫女子大步走了进来。她一把拧起对方腰上的软肉,骂道:“老娘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如有紧急事务,逢五也不许喝!要不要我把你丢到池子里去清醒清醒?” “夫人怎么来了?快快请坐,我们一起研究一下丹阳来的消息吧。”被痛醒的这位一下站得笔直,一拍桌子,向传令兵吼道:“有什么消息还不快报来!” 大皇子景明羽作为景i唯一一个封了王的皇子,负责镇守楚国的南疆。景i了解他的性子憨直,特别帮他找了个精明强干的名将之女作王妃。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恨不得有人能帮自己动脑子,一个苦于身为女子无法一展平生所学,于是王妃就又顺理成章地兼上了军师之职。 “陛下封五皇子为太子,有密诏一份送呈羽王爷。” 景明羽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怎么吃惊,哦了一声,随手接过密诏来看。 景明羽看完之后把诏书递给一旁的王妃,王妃扫了一眼,心头一惊。 刹那间两人对视无言,目光中充满了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玩牌之后的小剧场 夏琪捶打着脑袋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一次都没赢过。难道自己的牌技就那么差吗? 季空晴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个其实不是你的牌技差。” 夏琪:“?” 季空晴:“阿泉一直在用匕首的反光偷看你的牌。” “!” “景明泉你个混蛋!”夏琪吼道。 所以说泉殿下的匕首是很多功能的哦! 17 17、第十六章(已修) 景明庇惺焙蛳耄何必去管之前那些破烂事,专心跟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了嘛……他看着季空晴满是矛盾和悲伤的脸,心里总是觉得很不舒服。 ―――――――――――――――――――――――――――――――――――― 十一月初一,楚国太子景明钡谝淮纬鱿大朝会听政。 整整一个上午,他站在百官之首,静静地听着各位官员上奏,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此时距离他受封太子已有十日,这几天他一直在拜访各路武将,商量接管整顿烈武营的事宜。 烈武营与天枢、神威二营一起并称京中三营,是景i的嫡系兵马。这么多年来,楚国并没有封过大将军一职,而兵马数量最多的烈武营一直是由景i亲自掌管。 烈武营从跟随景i起兵抗击前齐的义军发展起来,经过二十余年兵马总数不下二十万,是一支真正的百战之师。景i自从几年前开始施行休养生息的策略不再东征西讨后,就把这支部队驻扎在丹阳附近,一边操练一边屯田养兵。 烈武营的将官出身复杂,派系林立,互相之间屡有不服气的,但对景i都忠心耿耿。 景明贝蛩阒匦抡合烈武营的编制,淘汰老弱的兵员另行安置,并抽调天枢营中的精锐加入其中。他最近不停周旋于各路武将之中,调整人事安排。好在这些叔伯辈们几乎都是看着他长大,对他多少有几分感情,对他的做法也比较理解,加上景i不遗余力地支持,受到的阻力也小了不少。 此时朝中武将已经联名上书祝贺景明笔芊猓而文臣们却只有零零星星的表态。 小路丞相首先汇报完了最近的日常政务。 三皇子景明s站出来口若悬河地谈起了对河道疏通的计划,朝上三皇子一派的大臣纷纷应和他这个“功在千秋”的建议。 景i不置可否,转头问景明钡囊饧。 景明蔽12Φ溃骸拔叶哉飧隹刹辉谛校没有意见。” 景i又问小路丞相。 路子怀沉吟片刻,开口道:“此事耗资巨大,我认为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此事应当稍后再议。” 景明s心中一跳,他这几天给了路子怀不少明示暗示,无奈路子怀就是不松口表态。虽然他也没有公开支持景明保但是今天一开口就驳回了自己的计划,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你认为何事更为重要啊?”景i问道。 路子怀从衣袖中取出一份奏折,朗声道:“臣以为陛下决心立储,乃国之大幸。这是臣与四十七位大臣联名的贺表,请呈陛下御览。” 景i笑道:“递上来吧。”他军师的这个儿子没学到他老子的一成狡猾,但是贵在做事四平八稳,倒是个治世的能臣。 自从丞相路子怀公开支持新太子后,虽然景明痹诔堂上依然不发一言,但是风向好像瞬时就倒向了新太子,原来或中立或反对的官员也纷纷上表恭喜景明保本来呼声很高的三皇子一派一时间悄无声息起来。 次年正月初七,本是过年喜庆的日子,景i却突然染疾卧床,宣布太子由景明奔喙。 而景明币仓沼谝桓耐日闷葫芦的形象,每次发表的看法意见一针见血,判断果决,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平时的形象仍旧稍显粗俗,满朝文武却对他渐渐心生敬佩,不由庆幸大楚在乱世中能够后继有人,而对原来被誉为文武全才的三皇子却好像选择性遗忘了一般。 景明泵ν瓿政,走向景i的寝宫探望。 “倍,咳咳……我怕是要不行了。我走了之后,你一定不要忘记我的遗志,咳咳……不要忘记……咳咳咳咳”景i看见儿子进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好像咳嗽得太过剧烈全身无力。 景明彼眉紧锁,嘴角抽了抽:“不要在我面前装样子了,你现在可好得很呢!” 景i闻言一下坐起身来:“倍,你老子我现在可是‘重病不起’啊,样子总是要做做的吧?” 景明崩浜咭簧:“你的心愿即将达成了,心里乐开花了吧?”接下来就要换我在这里为你做牛做马,劳心劳力了。 景i嘿嘿傻笑起来,笑得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伐决断的帝王:“倍,你虽然一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的夙愿不得已继承皇位,但一统天下不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景明毙Φ溃骸跋衷谔煜路志盟己希群雄倾轧,纷争四起。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结束乱世,我宁可就是自己,因为我自问绝对可以给天下百姓带来富足安定的生活!” 景i暗叹,自己这个儿子相貌肖母,但这性子却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像自己的一个了。 景明毕肫鹱约旱睦匆猓问道:“老三他们最近快要有所动作了吧?” 景i眉头一蹙:“我原来指望他能知难而退……如果他真的敢引狼入室,哼,即使是我的儿子我也决不轻饶!如今这丹阳城的水可有点深啊,神威营人员调动频繁,据说东郊附近也有行踪诡秘的外乡人出现,皇宫中也有他们不少眼线。就说你上次跟我讲的那个宫女吧,我当时立即派人查了,却毫无所获,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宫里竟然从来没有人见过她。” 景明钡溃骸澳悄闵肀叩陌踩如何?” 景i道:“我已经加强了防备了,想要害我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呢!你是知道的,你老子我的‘皮子’可是厚的很呢!不过我估计他们是要向你动手,你最近出入小心一些。最近荆国在赵国的边境活动频繁,想打通到楚国的道路,他季曦所图不小啊。” 景明钡愕阃罚骸拔易约夯嵝⌒牡摹! 季曦还欠着小凤凰一笔血债,就算他不想要讨回来,哼哼,自己这个做兄弟的绝对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景明焙藓薜叵搿 景明比缃袢跃擅挥凶≡诨使。 他在丹阳城外建了一座府邸,每天飞马来回于朝堂和各个兵营之间。他的近卫营全部守卫在宅院周围,季空晴虽然已经被安排到烈武营,但是一时没有接到调令,也仍旧作为近卫保护景明薄 景明被氐郊抑械氖焙虿鸥崭展了中午,他想想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要处理,便提了枪去去找季空晴切磋武艺。 这个小子功夫是越来越好了,景明庇裘频叵搿w约涸僬饷疵o氯ィ没有时间练武,估计很快就会被比下去了吧,真是太没面子了。 景明钡降氖焙蚣究涨缁涣吮惴正要出门。 景明敝迕嫉溃骸澳阏饣岫要去哪里?”这两天正是暗潮汹涌的时候,独自出去万一碰到什么…… 季空晴道:“我要去找个人,问一件事。”他前几天在丹阳街市上查访,终于打听到那个姓周的纹身师傅。可惜他过年歇业并不在城里,季空晴打算趁着今天不当值到他城南郊外的住处寻访他。 景明蔽柿怂的去向,心里仍不免有些担心,决定跟他同去。这么两个高手在一起的话,估计也没不开眼的敢来招惹吧。 季空晴想了一想,他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些乱了,想着如果有个知己好友在边上支持会好一些,便答应了。 两人一起骑着马出了门。 周师傅的手艺不错,来到丹阳才五年,就接了不少生意,起了一座三进的宅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他家传的纹身功夫惟妙惟肖,又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遮掩原有的痕迹,许多不慎留下疤痕的大家闺秀都成了他的雇主,他最得意的事就是连皇帝陛下都请过他入宫。 季空晴和景明毕侣斫辛嗣拧 门房看他们衣着不凡、马匹神骏,不敢怠慢,连忙带到客厅之中。 周师傅出来看到两个俊美异常的年轻人,身上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心中暗暗一惊,连忙问起他们的来意。 季空晴温和地问:“在下是来跟你打听个人的,不知周师傅家里可有在荆国的同行啊?” 周师傅心里一突,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季空晴安抚地一笑:“周师傅放心,在下只不过想请教他一件陈年旧事,绝对没有歹意。” 季空晴长相出众,表情温和时更让人不由自主得想要信任亲近,周师傅一看顿时放下心来。再说如今身处楚国,连皇帝陛下都知道自己的手艺,应该也不会有人为了陈年往事对自己不利吧? 周师傅定了定神,斟酌着开口:“在下的确有个族叔曾在荆国开业。” 季空晴问道:“那他现在人在……” 周师傅叹了口气,吐露真相:“此事说来话长啊。我的族叔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身纹身的好本事,靠着手艺精湛离开了故乡,到了京城开业。不料也因此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得罪了权贵,被人绑在麻袋里沉江。好在我族叔他其实精通水性,身上又总是暗藏小刀,他屏气解开了自己的捆绑,在江里不敢冒头,潜泳着顺流而下。他在外面流亡了一阵后,悄悄潜回去查探,发现自己的店铺宅院早就付之一炬,妻子儿女也没能逃出火海。他知道今生怕是都要受到追杀不能再开业了,心灰意冷之下就回了家乡。他妻女俱亡,独自一人种地为生。在下小时候投了他的眼缘,族叔把我收为弟子,把一身手艺都教给了我。我学成之后,便不甘心再待在家乡,族叔拗不过我,嘱咐我千万不要在荆国露出自己的本事,便放了我出来。后来我几番辗转,终于在丹阳落下了脚……” 季空晴听了周师傅这个长长的故事,沉吟了一阵,问道:“原来如此。敢问周师傅的族叔是何时得罪的权贵?又是被何人所害?” 周师傅回想道:“好像是在二十二年之前,具体得罪的是谁……我就不清楚了,族叔曾在酒后说那是人在荆国可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季空晴闻言一震,半响说不出话来。 景明彼淙徊幻骶屠铮但仍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季空晴感觉到手心里的温暖,缓过神来继续问道:“看来周师傅的族叔就是我要找的人了。请问他现在人哪里?在下有件事想请教他。” 周师傅叹道:“我在丹阳有了自己的宅子后曾想把他老人家接来享福。无奈老人不愿离开故土,如今还在老家独居着。” 季空晴细细询问了周师傅老家的具体方位,向他道了谢告辞出门,他心乱如麻,竟然连景明币廊晃兆∷的手都没感觉到。 这时的两人都不知道,马上就要有一场巨大的阴谋向他们扑面袭来…… 18 18、第十七章(已修) 景明泉急得嘴角冒泡,他甚至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如果都……他该怎么办?! ―――――――――――――――――――――――――――――――――――― “什么?你说五哥失踪了!”景明泉接任了天枢营统领之后着实忙碌了一阵,好不容易把头绪都理清,正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喝个小酒解闷,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 “太子殿下自从昨天下午出门后至今未归,消息全无啊!”来报信的近卫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六神无主。 “昨天的事,你们怎么今天才发现?”景明泉脑子突突直跳,怒道。 “太子昨天和季队长一同骑马出门,到了晚间还没回来,我们以为是因为天晚了宿在哪个营里,忘了派人知会一声。哪知道今日一早朝上来人说太子没有上朝,这才知道事情有变,弟兄们已经全都四散寻找,让小人前来给六皇子报信。” 景明泉深吸一口气,问道:“五哥是和季大哥一同出去的?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好像是往城南去了,弟兄们正在沿途寻找。” 景明泉略一沉吟,知道现在着急也没用,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景明钡男凶佟k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竹哨,放在嘴边吹了三声。忽见一只不到巴掌大小的翠绿小鸟嗖的一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进来,停在景明泉指尖。景明泉随手写了几个字搓成一团,放入那翠鸟爪上绑着的小银丸内,手指轻弹。那翠鸟登时如离弦之箭般又消失在视野之中。 “你先在我这里等一等。我已经传令查探,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嗯……出了这么大的事,宫中可有消息?”景明泉手中掌握着楚国所有的暗探细作,只要昨日有人见过景明彼们,就一定能很快查到消息。 “陛下仍然卧病在床没有消息,小路丞相已经嘱咐四皇子派神威营在京城周围寻找。” 景明泉一皱眉,父皇听说这个消息竟然没有行动?神威营是指望不上的,人不是他们劫的就不错了。可是天枢营没有军令不能擅自行动,难道只能依靠自己手中数量不多的暗探了吗? 不一会儿,一个一脸精明商人模样的人被引进营来。 景明泉强压下心中焦虑,面色平静地问道:“有什么消息?” 那人向景明泉拱手行礼,道:“昨日太子和季将军未时出门,一直向城南郊外而去。先是进了一个姓周的纹身师傅的宅院,停留了大半个时辰,便上马缓缓往回走。后来中途停在一个叫平安酒肆的地方,点了一些吃食估计是要在那里用晚饭,可是进了包间之后就再有没人见他们出来。现在阿璇正在纹身师傅家查探,小摇带人控制住了酒肆正在审人。还有,监视神威营的弟兄回报,昨日那里并没有异常。” 景明泉沉思片刻,思索了这几条线索,开口道:“五哥吃饭从来不要包间,那个酒肆可能有问题,立即带我去查看。” “我也一起去。”站在一旁的老高突然开口。 景明泉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以他们两个的武功,不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怕不会那么容易被擒。”老高解释。 景明泉点头,有这么一个用药的大行家在,估计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平安酒肆…… “那么说是那个穿黑袍子面无表情的客人一进门就跟你要了一个包间?”景明泉冷着脸审问店小二。 “是是,那两位客官一到,黑袍的那个就递给小的一个银锭子,说要一个僻静的包间,又点了一些方便的小菜,让小的尽快上菜。” 这店小二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才刚开门营业没多久,店里就冲进来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领队的却是个一脸煞气的小女娃,双手一挥就让手下把所有的客人赶走了,接着就找了个包间把掌柜、账房、小二一个个叫到里头问话,连在后面睡觉的老板娘也没放过。 他胆战心惊地把他们问起的客人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想到对方立即又换了好几个人,来来去去又问了他许多次。最后那个领队的女娃又问了他一遍,楞说他有所隐瞒,让他自个儿蹲在墙角仔细回忆回忆。还指着一旁一个独臂独眼的汉子说,他就是不小心漏说了一句话才变成这样的。店小二一看吓了一跳,我的妈呀,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可真是心狠手辣啊,心里暗自悔恨自己昨天怎么就看那两个客人衣着不俗就凑上去招待了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让给小陈呢。 他在墙角一蹲就是半个时辰,这回来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那小女娃还厉害,店小二心里吓得半死,哆哆嗦嗦地把昨天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你上了菜之后他们就把房门紧闭,还说不许打扰?”景明泉觉得这事透着诡异,景明毙∈焙蛟诰营待惯了,最喜欢吆五喝六地坐大堂吃饭,难道他们俩有什么事要私下商量?还是当时发现了什么蹊跷? “是啊,后来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我便去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没想到敲了大半天的门也没人应。我告了声罪,推门进去一看才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对了,当时窗户还紧闭着呢。我还纳闷这两个人吃完霸王餐怎么走的呢?” “放屁!我五哥岂是会吃霸王餐的人!”景明泉眉头倒竖,一掌拍碎一张八仙桌。 小二脸都吓青了,这一掌要拍在人身上那还了得,连忙摆手:“是是是,那两位客官一看就是器宇轩昂,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先走了。小的口无遮拦,真是该死!” 景明泉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有些气馁,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他又询问了手下每个人的口供,个个都只见人进来不见出去,也没有注意到任何可疑的人出现。他把包厢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如果说人是自己跳窗走的,倒有几分可能,但是原因又是什么呢?如果店小二没记错,窗户又是谁给关的呢? 景明泉百思不得其解。他一抬头看见老高正皱着眉头怔怔地站在大堂里的炭盆前面不动。 “你怎么跑到这里烤起火来了?”景明泉走过去拍了拍老高的肩膀。 “只怕这次不是楚国人做的。”老高沉声道。 景明泉眉毛一挑:“你发现什么了?” “这里曾有人燃过失魂香,闻到的人一炷香功夫里神智恍惚,记忆全无。”老高指着火盆道。 “你说五哥是被迷药迷了劫走的?”景明泉有些不能相信,自家兄长几乎百毒不侵,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药物所控制。 “失魂香只是给店里其他人用的,好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劫人。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有另外一种歹毒异常的暗器可能伤到景明保让他失去反抗之力。只是以景明焙图究涨绲纳硎至礁鋈送时被暗算也有些不可能啊……”老高疑惑道。 “他们……是谁?你说的外国人,是南边的,还是东边的?”景明泉听到“歹毒异常的暗器”时愤怒得几乎失控,他强压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们可算我的老熟人了。”老高语调阴沉,“嘿嘿,听说自打老门主死了之后,整个南华派的人都与季曦走得很近。” 一听到这个名字,景明泉把牙咬得咯咯直响,过了半响,才道:“我立即进宫去找父皇,有了军令才可以派人全面搜索五哥,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老高思索了一下道:“我只怕他们这次有备而来,内外勾结,而陛下至今还没有任何反应,只怕宫里也有变。” 景明泉觉得此话有些道理,抿唇想了一想道:“不错,我先悄悄潜进宫去查探一下,如果能联系到父皇最好,如果连父皇也被控制起来了,就先设法营救。” 老高点头道:“你带我同去,如果陛下是被南华派的药物所制,我应该有办法解。” 楚皇宫…… 虽然带着不会武功的老高,景明泉还是很快摸到了皇帝的寝宫里。 “你看出来中的什么毒吗?”景明泉进门不久就发现情况不对,景i不像睡着了,倒像是在昏迷中,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 “奇怪啊……好像不是中毒。”老高仔细检查了好一阵,越看越疑惑。 “不是中毒?难道是真的病了?”景明泉也觉得很奇怪。 “真要是病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怪就怪在是毫无理由的昏睡,身体还有衰弱的迹象。”老高又探了一阵脉,眉头紧锁道。 “无缘无故的衰弱?”景明泉奇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让陛下在昏迷中渐渐失去生命力,如此下去不到十天,陛下恐怕就要……”老高估计结果不容乐观。 “什么!你可有办法救治?”景明泉焦头烂额,兄长莫名地失踪了,如今父亲又诡异地昏迷不醒。 “古怪,真是古怪啊。先取陛下一点血回去研究一下吧,不过我实在没有把握。”老高建议。 景明泉毫不犹豫地抓起景i的手臂,拿起匕首准备取血。 “六皇弟深夜入宫,难道是准备要刺杀父皇的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19 19、第十八章 当一个人遇到景明羽的时候就能真正体会到秀才遇到兵是什么感觉,尤其是当他的军师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 景明泉看着来人走进来的时候,险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脸色陡然一变。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人,五哥怎么又会突然失踪生死未卜?但景明泉也知道如今证据全无,不是撕破脸的最佳时机。 景明s却是一脸微笑踱步到龙床之前:“看你脸色难看的,三哥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他帮昏迷不醒的皇帝陛下掖了掖被角,换上一副忧心忡忡表情道:“想来是六皇弟知道父皇今日病情突然加重,特地来探望的吧。” 他转身向站在一旁的老高拱了拱手道:“这位大概就是天枢营的高渐邈高神医吧。久闻高神医医术高超,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父皇病重昏迷不醒,宫里的太医个个束手无策,我还想派人去请你呢,没想到这么巧能在此相见。” 老高扫了他一眼却不发话。 若是往常,即使景明s涵养再好,被人如此无视也必然要出口教训,不过他现在胸有成竹,决意不和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计较,节外生枝。 “果然高人脾气也大异于常人啊。”景明s一脸关切地问:“敢问高神医可有什么头绪了吗?” 老高笑道:“我既然被称为神医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其实陛下的病情并不复杂,我已经心里有数,但是为了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还需要三天的时间。” 景明s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想起一件事来,暗想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他很快表情恢复如常,抚掌赞叹道:“真不愧是神医啊。太好了,那我就等神医的好消息了。” 他又转向景明泉关心地问:“说起来你那里有五皇弟的消息吗?四弟的人把京城内外都翻遍了,竟然丝毫不见踪影,我真担心他遇到什么不测。” “真是有劳三皇兄‘费心’了。”景明泉面无表情道:“五哥身为太子自有龙气护身,必定吉人天相。再说我已经知道了劫持他之人的落脚之处,正准备好好计划一番把他们一网打尽呢!哼哼,无论是谁企图伤害五哥,我都绝对会让他后悔生出来!”他最后几句话说得森冷,景明s听着都不由脊背发凉。 老高突然悄悄拉了拉景明泉的衣袖,向他使了个眼色。 景明泉呼出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正色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天枢营了,明日还要安排今后的行动呢。三日后我再带神医来救治父皇。” 语罢也不等景明s开口,带着老高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你真的有办法救父皇了?”待两人出了皇宫上了马,景明泉疑惑地转头问道。 “难道你已经找到南华派的落脚之地了?”老高反问道。 “原来你也是想虚张声势的啊。”景明泉有些失望,如果能解决皇帝这头的事情,找起人来也会更加方便,真没想到对方下的药如此罕见,竟然连老高也束手无策。他点点头道:“也对,老三现在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只有先打击他的气焰,才有机会抓住他的破绽。我就不信五哥失踪的事跟他没有关系!不过,三天后你要怎么样蒙混过去呢?” 老高思索了一阵开口道:“虽然没有治愈的办法,但是拖下去的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能让陛下的身体一直衰弱下去,我可以先用针锁住他的气脉,让他进入假死,延长找到救治办法的时间。” “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已经派人盯住了宫里头的几个,希望他们沉不住气和劫匪暗通消息,我就能得到线索了。”景明泉一拍额头,“哎呀,忘记取父皇的血了。” 老高从袖子里取出一跟长针:“我刚刚已经偷偷地取好了。走吧,先回去再说。” 景明笔e僖延衅呷铡 劫持他的人行动极为小心,加上又有可以掩人耳目的失魂香,查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皇帝陛下依旧昏迷不醒,皇储又失踪多日,一时间朝堂上的形式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三日前景明泉出动天枢营找人的建议被小路丞相和三皇子以已经有神威营在寻查为由驳了回去。 景明泉无奈只好动用了手里所有的暗探,这几天他几乎没有休息,没日没夜地在外打探消息。 “今天早朝可真是热闹。”景明泉冷笑道。他本来被誉为隐形皇子,世人都认为他被景i厌弃,不被允许参加所有的公开活动,身上也没有任何公开的官职。后来景明北涣10太子后,举荐他继任天枢营统领,虽然有了资格上朝却也从不出席朝会。这几天形式复杂,他为了更好的监视各方面的行动,只好日日去听朝。看着三皇子假惺惺的样子,心里烦闷不已。 “三皇兄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要让二皇兄暂代太子之位。明眼人都知道二皇兄没有任何处理政务的经验,平时只在家中吟诗作画,这个提议一看就是他以退为进,想要顺势自己上位。却没想到小路丞相竟然当场同意,还洋洋洒洒举出了许多长幼有序的例子,如今大哥外封,二皇兄理所当然应该代理朝政。说什么二皇兄没有经验没关系,只要上下团结一心,大楚必定能渡过难关。当时三皇兄的脸色你们是没看见,活像吞了只苍蝇似的!” “没想到二皇子也有心皇位。”夏琪叹道。 “哼,世人哪有不爱权位的?”老高嘲笑道。 “我看我那二皇兄其实也怪可怜的,他自己估计也是被他母妃和表哥逼上梁山的吧。他要真上朝,光是听他说话,估计满朝文武也要被活活憋死。”景明泉难得开了个玩笑。 “统领还是没有消息吗?”夏琪问道。 想到至今消息全无的兄长,景明泉的心情顿时又低落起来,他摇头道:“我甚至怀疑五哥已经不在楚国了,哪里都没有消息。” “那么多天过去了,我们也该做好最坏的打算。”老高突然开口,“如果景明薄…” “放屁!五哥不会有事的!”景明泉一口截断老高的话。 老高皱眉道:“我没说他现在一定有事。如果真是要刺杀他,当场就该下手了,现在只是把人劫走了,估计一时之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受些活罪怕是免不了的。他们不杀人想来是因为怕太子暴毙影响巨大,楚国上下必然剧烈反弹,到时候大肆搜捕凶手,凡是沾上边的都跑不了。如今这样,正好图谋皇位。不过如果一旦新储君确立,只怕景明本托锥嗉少了。” 景明泉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心中烦躁,打定主意一定要拖延时间,不能让任何人染指太子之位。 “我会继续追查五哥的下落,老高尽快找出救醒父皇的方法,夏琪帮我看着天枢营,就这样吧。”景明泉分配了一下工作。 “我总觉得陛下深谋远虑,明明知道这次可能有变,不会不留下后招。”夏琪突然低声喃喃道。 景明泉和老高闻言思索了一阵,无果。 大家分头办事。 景明笔e俚牡谑天,朝堂上依旧争论不休。 三皇子和四皇子一派明显要占上风,但由于景i昏迷前的旨意是让太子监国、丞相辅佐,小路丞相不同意交出主持朝政的权利,一句皇命在身就给挡了回去,双方僵持不下。 “说得好听,其实我看小路丞相是准备自己把持朝政吧!哼哼,想篡位夺权改朝换代可没这么容易,要知道这楚国的江山可是姓景的,怎么也轮不到你姓路的头上!”一个三皇子一派的官员正指着丞相的鼻子攻讦。 小路丞相却始终面带微笑,咬定皇帝的旨意丝毫不为所动。 “不错,这大楚江山的江山是姓景的,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在这里胡言乱语!”大殿上突然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 景明泉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了?不过他和自己交情匪浅,对五哥向来崇拜莫名,倒是一个可靠的助力。 只听一阵盔甲刀兵响动,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入,将满殿之人围了起来。 一个满身甲胄的高大身影迈步走了进来。 看见这个一身杀气的人,景明雅顿时吓得躲到路子怀身后。 “大皇兄,你怎么回来了?”景明s也是一惊。 他这个大皇兄是楚帝投军前和家乡的夫人所生。后来景i离家闯荡,留下了妻儿。他夫人命薄不到两年就过世了,大皇子从小就是在好心收养他的邻家长大。后来景i称帝后才想起这么一个儿子,辗转找到他。他性子憨厚直楞,却很讨父皇的喜欢。后来成年后,被封为王爷,手握楚国三分之一的兵马,长期驻扎南疆。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如果说景明笔歉龅蠡的兵痞,但还能有理可讲,那景明羽就是个真正有理讲不清的丘八大爷!这家伙又粗又楞,把他惹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嘛,听说如今朝廷无人主持,打算来捞个摄政王当当。”景明羽说罢大声憨笑起来,把大殿房梁上的灰尘都震得悉悉索索地往下掉。 “羽王爷,你别开玩笑了……”刚有大臣想出言反对,景明羽把脸一板向他一瞪眼,立即有两个士兵抽刀一左一右架在说话之人的脖子上。四下之人一惊,登时再不敢随便开口。 景明s刚想斟酌着语句劝一劝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皇兄,突然见景明羽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高声喝道:“大楚皇帝陛下有旨――” 众人闻言只得下跪行礼。 “封大皇子景明羽为临时摄政王,若皇帝陛下和皇太子殿下同时无法理政,可总理全国事务,便宜行事。” 大殿上众人不由愣在当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英明睿智的楚帝陛下竟然封了这个二愣子作摄政王? “臣路子怀接旨,谨遵摄政王号令!”小路丞相最先稽首领旨。他突然对景明泉展颜一笑。 景明泉被他笑得一愣,想了片刻,突然晃过神来,原来小路丞相竟然也是跟自己一样,用一个拖字诀,先拖住老三、老四一伙的吗?不管他是不是因为形势有变才主动是好,但是自己却也不想和他搞僵。他想明白之后,也对路子怀微笑点头。 在场众人这是才回过神来,纷纷向景明羽行礼,表示愿意听摄政王的差遣,当然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正月廿二,摄政王景明羽入京主持朝政,下令封闭所有关卡,举国搜索太子行踪。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很久没有放可怜的主角们出来了,呵呵。 20 20、第十九章 季空晴望着对面的景明保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是他当时那个糟糕透顶的主意,景明庇衷趺椿崧涞饺绱说夭剑靠上д馐澜缟下羰裁匆┑亩加校却唯独没有卖后悔药。 ―――――――――――――――――――――――――――――――――――― 半日之前…… 自从季空晴从周师傅家出来,便走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景明痹谝慌砸膊淮叽伲他勒紧缰绳,一边欣赏路旁的雪景,一边缓缓而行。 季空晴突然开口:“如果一个人身上的天人刻印被毁去了,或是遮盖住了,你可以凭感觉判断他是几印的天人吗?” 景明毖迫皇笑道:“我又没有透视眼,哪能知道?” 季空晴沉思了一下,失望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景明弊过头望了他一眼,正色道:“也不是完全不能,如果近距离凝神感应,我应该可以感觉到我自己有的刻印。你不会是要我帮你看吧?”景明敝道季空晴身上的刻印关系到他自身一件极大的隐秘,即使是他们两人之间也几乎是个禁忌。 季空晴挠了挠头,苦笑道:“我以往一直自欺欺人不愿相信,但我现在想通了,如果能彻底搞清楚,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景明辈嗤反蛄克的表情,发现并没有多沉重的样子,看来对方正在渐渐摆脱过去的影响。 他勾了勾嘴角,笑道:“想通了就好。是回去查看,还是在外头找个地方?” 季空晴想了一想:“还是在外面找个地方吧,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景明钡阃罚拿马鞭指了指前面不远的酒店道:“就去那里吧,找个包间,正好顺便用点晚饭。” 季空晴同意。 平安酒肆…… “这回可便宜你了。”季空晴解下上衣,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的艺名叫‘墨凤’吗,这下不用你再乱猜了。” 景明贝糇 季空晴的整个右背上盘踞着一只全身乌黑的巨大凤凰,直到尾羽才渐渐变成火红色,整个纹身一直没入腰际,看不完整。 景明毖凵裼行┟悦!i洗慰吹秸庋美得动人心魄的图案还是在好多年前了吧,可惜当时没有机会近距离欣赏,这回可不能放过。他伸出手指轻轻对着凤凰戳了几下,发现入手生温,好像还会微微颤动? “你在干嘛呢?”站在前面背对着他的季空晴觉得对方好像正拿自己的纹身点着玩,弄得自己背上好痒,只好出言诘问。 景明敝沼诨毓神来,一本正经道:“我先测一侧大体的面积,感应起来也好有个大致的印象。” “我估计都在右上方凤凰的身体正中,那里的纹身最密集,应该是用来遮盖刻印的,其余的图案只是为了美观而已。”季空晴觉得背上微微有些凉催促道,“大冬天的,你倒是快点啊。” 其实以景明钡牧α扛本做不到这类的感应。不过他曾被授予秘法,可以短暂地模拟天人的灵力,施展一部分天人的能力。他猜测既然真正的天人之间的确是存在感应的,如果用模拟出的灵力应该可以感觉到自己已有的刻印,所以才大胆地夸下海口。 景明奔中心神,把全身的力量凝于掌心,他手中渐渐显现出一团金色的光芒。他将手掌按在季空晴的后背上,缓缓移动。 季空晴在景明钡氖职瓷虾蟊车氖焙虮慌气一激,心中一颤。 “啊!” “第一个。” 两人同时开口。 景明备械揭桓鍪煜さ姆号映入脑海,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成功了,他感应到了第一个刻印。 季空晴有些后悔,刚刚的那一瞬间,有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窜过他的全身,刹那间他好像和景明钡哪谛慕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种极为温暖宽广的气息顺着联系流入自己心间。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一瞬间有想要跳开的冲动。他只好定了定神,抑制住自己的动作,决心今日怎么也要弄清楚事实真相。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景明钡氖忠廊辉诨郝的移动,只是手心的金光渐渐有些不继,动作也越来越慢。 季空晴咬了咬唇,他几乎被那种美好的感觉折磨得全身发软,却依然坚持站得笔直。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还有一个刻印的话,那自己就可以放下所有的侥幸了。 过了许久…… “第五个。”景明倍罱敲昂梗轻轻吐出三个字。 季空晴感觉心里涌起各种不同的感情,最后却交织成了如释重负四个字。 就在此时,异变陡升! 房门被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然打开,一道白光向景明毕来! 季空晴感觉到景明敝皇俏106了动身体,连放在自己背上的手都没有拿下来,就知道事情不好。他没想到今日的感应竟然对景明毕耗如此之大,让他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惜自己也是全身酸软,凤隐刀又离得太远,好在还没有完全丧失行动力。他决定先挡上一挡,只要景明鄙陨曰指矗两个人再合力闯出去。 决心已下,季空晴一个急转挡在景明鄙砬埃徒手抓向飞来的白光。 他一把来袭之物抓在手心,就发现不对,这绝不是什么锋利的暗器之类,手中之物滑腻异常,还在大力挣扎,这是一个活物! 他只觉得腕子上微微一麻,那道白影从手心里蹿出,又飞向景明薄 季空晴再想有所反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听到一声景明卑媚盏奶鞠14褪去了知觉。 ――――――――偶素主角们悲催地被迫转换地点滴分割线―――――――― 季空晴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锁在一个石室里。 他抬头看见同样被锁在角落的景明彼菩Ψ切Φ难凵瘢庆幸他们还被关在一起。 他心中沮丧极了,暗骂自己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出这儿一个要命的主意。虽说景明泵挥懈嫠咦约赫庋的感应会让他暂时失去行动力,但是只要看这个家伙从来就喜欢在自己面前逞强的样子,哎,我早该想到的。要不是手被铁链锁住了,季空晴只恨不能狠狠捶一捶自己的脑袋。 景明笨醋潘面色不停变换,轻声笑了出来。 季空晴顿时恼了,怒叱:“你笑什么笑?只怕等下哭都哭不出来了。” 景明钡奔此趁,正色道:“没事没事,既然被不缺胳膊少腿完整个地抓来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 石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黄衫女子带着两个青年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哎呀,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连空晴公子也给锁了起来?还不快快松开。要是伤了他一根毫毛,陛下可不得把你们宰了。”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女子又道:“他是陛下的人,跟我们本就是一家嘛。再说了,他被小白咬了一口,哪还有力气反抗?” “是,大师姐。”左边的青年向那女子行了个礼,上前用钥匙解开了季空晴身上的锁链。 “好了,你们都出去守着吧。”那女子挥挥手将两人赶出了屋子。 她摇曳着风情万种地走向季空晴:“奴婢给空晴公子请安――” “怎么是你?”季空晴讶然道。他突然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异香,惊讶地看着一张跟上次见面完全不同的脸。似乎声音也有所不同啊? “哎呀,晴哥哥,你果然是对奴婢念念不忘的吗?”黄衫女子娇笑道,“我还听说你还让人在宫中寻我,可惜那时我已经变了个样子,害你白找了一场。” 季空晴在她的笑容中却只看到森森冷意,确定了眼前之人的确是那个在宫中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怪宫女。 他冷哼一声,朗声道:“季曦好大的胆子,竟然派你劫持楚国太子!你也不想想,这里可是丹阳城,在这里劫人,不出一时三刻,只怕就要被抓住掉脑袋了。我劝你还是早些弃暗投明,恭恭敬敬地把我们放了吧。” 景明痹谝慌孕ξ嘻地点头:“不错不错,我说小美人,你要是放了我,我绝对既往不咎,说不定咱们还能一起共事。我跟你说,大楚的待遇可要比荆国好上很多哦。” “不行不行。”黄衫女子连连摆手,“这里可是荆国埋伏了几十年的暗桩,从齐国时候就有了,可没那么容易暴露呢。陛下连这里都舍得拿出来用了,我又怎么能不帮他达成心愿呢?” 她对着季空晴摇了摇头道:“啧啧,听说我的师弟去劫人的时候不巧打扰了两位的‘雅兴’?晴哥哥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呢?怪不得陛下要如此嫉妒,吩咐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太子殿下,让他品鉴一下荆国的一百零八种酷刑呢!” 季空晴心中巨震,他竟然想要折磨明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景明痹谒心中一直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这种特殊几乎凌驾于所有的感情之上,甚至可以说景明笔撬生存下去的支柱。一瞬间,他对季曦那种已经麻木了的仇恨又翻涌起来,他用犹如刀锋一般地眼神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子。 那黄衫女子却好像一无所觉,迈着莲步走向景明薄 她用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挑起景明钡南掳停叹息道:“陛下让我先从脸上开始,可是面对这么一张脸,叫我怎么下得去手呢?” 景明毙Φ溃骸懊还叵担尽管下手。有人说,脸上有疤可是男人的勋章呢!” 黄衫女子又摇了摇头:“你舍得我可舍不得,再说晴哥哥肯定也是不舍得的。你看晴哥哥的眼神凶狠得好像要把我给吃了呢,奴婢可真是吓死了。怎么办呢,到底要用什么‘款待’太子殿下才好呢?”她低头喃喃不已,好像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景明蓖蝗淮蛄烁龉欠:“要不先给老子来一顿鞭子解解乏吧,你这里火把烧得太旺,我困得很啊。” “好,就这么决定,我去拿鞭子!”黄衫女子拍拍手对他的建议似乎极为满意,兴高采烈地奔了出去。 21 21、第二十章 恨不能以身相代是什么感觉,季空晴不想再体会一次了,所以直到许多年后,他也一直站在那个人的前面! ―――――――――――――――――――――――――――――――――――― 季空晴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桌精致的酒菜。 据说这还是根据他在荆国皇宫里的口味特地让庄里的厨子做的,四冷八热都是的南方菜,且色香味俱全,让人看得食指大动。 季空晴吃得很慢。 他自从被那条诡异的异种毒蛇咬了一口之后身上的毒性一直没被解开,直到现在都全身泛着酸痛无力,不得不举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饭。 景明北凰在一旁的架子上,等待着今天的刑罚。 他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在受各种各样的折磨,脖子以下几乎都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看着他在面前受刑,季空晴一开始悲愤难当,几次三番想要上去阻止,恨不能以身相代,甚至有一次企图徒手抓住烧得通红的烙铁。到后来他的情绪渐渐被悔恨击垮,一步步走向崩溃。他常常狂乱地四下乱转,不断寻找着各种可以折磨自己的方法,用头撞墙、划伤自己,好像只要能和景明币黄鹗芸嗑突崛米约汉檬芤恍。有时甚至放声尖叫起来,试图遮盖住那些击打皮肉的声音。 那黄衫女子看他这样也不阻止,只是让手下收走了季空晴身边一切可能带来伤害的物品,还把四处铺上了厚厚地垫子,笑眯眯地饮着茶欣赏着他狂乱的样子。 直到三天前,季空晴突然感觉胸口涌起一股熟悉的暖流,才猛然间从浑浑噩噩地状态中醒了过来,用恢复清明的眼神望向景明薄>懊蹦鞘闭在受反吊之刑,两手的关节被反转着高高吊起,他的关节此时都已经吊得脱臼,鲜血顺着肩膀流淌下来。似乎是感应到了前方的目光,低沉着的头微微侧了侧,向季空晴露出一个坏笑。 季空晴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失态。他开始正常的吃饭休息,似乎对眼前进行的各种刑罚丝毫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只有他心里明白,悔恨已经发生的事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他需要积攒体力,寻找机会,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只要把手伸进去,然后像这样转动机关,就可以把手指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地碾得粉碎。”黄衫女子这几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取出一大堆类似的刑具,一一向景明彼得鞴t茫让他自行挑选。 “荆国真不愧是一只脚踏入棺材里的腐朽王朝,刑具的种类真是层出不穷啊。”景明币苍尢镜溃他的声音破碎嘶哑,断断续续。他的感叹也是不无道理的。楚国自景i立国以来一直坚持法严刑宽的政策,定下了严格的律法条文,却把前齐各式各样的刑罚简化了不少,大体上就只剩下了是坐牢、苦役和砍头。景i认为杀人不过头点地,要靠残忍可怕的酷刑来震慑百姓,不如让百姓知道具体做什么事会犯法来得有效。因此在楚国境内除了在特殊的刑讯机构,几乎看不见这么多种多样的刑具。 “多也有多的坏处,你看我现在看着那么多可以用在手指上的刑具,就是无法取舍啊。”黄衫女子一脸烦恼。 “那有何难?照我看人身上既然长了十根手指,我们一天一种慢慢试,都用一遍不就好了。”景明碧嵋椤k自家人知自家事,如果在身上再用刑的话,饶是他体力惊人也快要受不住了,如果能用手指拖延一点时间,就再好不过了。 他突然冲着那女子笑道:“小美人,我跟你打个商量,都说十指连心,要是待会儿我能不叫出声来,你给我壶酒喝怎么样?”说着还向季空晴面前的桌子努努嘴。 黄衫女子乐道:“没想到太子殿下半个月没吃东西,连水都没喝上几口,倒想要喝酒?” 景明弊隽烁龉砹常骸懊话旆ǎ谁叫我肚子里的酒虫被勾起来了呢。” 这在这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青年。 他一脸焦急地在黄衫女子耳边轻声道:“大师姐,师傅的紧急传讯,陛下前天突然遭人暗算,生死未卜!师傅让我们迅速完成行动,尽快回去。” 黄衫女子一皱眉:“行动,什么行动?” 那青年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自然是杀了景明薄?涨绻子能带就带,不能带就算了。我们先撤回去要紧。” 黄衫女子摆摆手:“你着什么急呀?陛下让我完成的刑罚还差三分之二呢。” 那青年焦急万分道:“今次的行动已经失败了,楚国皇宫里现在是摄政王掌权。我们只有杀了他们的太子,才算有些微薄的功劳,回去也好交代啊。” 黄衫女子笑得满面春风:“皇宫里的行动又不归我管,他们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负责完成陛下的小小心愿,让空晴公子好好欣赏新情人的‘美态’。” 那青年只觉得对方完全不可理喻,他们一伙人明明是过来帮景明s夺权篡位,如今计划失败几乎已成定局,再不捞回点本钱迅速撤离,难道要等新上任的摄政王来抓人吗?不想自己这个“大师姐”似乎折磨景明鄙狭笋,竟然还拖着不肯走。无奈她身份诡秘,出手狠辣,连自己的师父也药忌惮三分,自己更是不敢出言得罪。 “不好了,不好了!”又一个青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大师姐,庄子四周被人包围了!” “慌什么?你们先出去顶一会儿,我去开启机关迷阵把他们困住,大伙儿再一起从密道撤退。”黄衫女子当机立断。 两个青年闻言顿时心里稍安,飞奔着御敌去了。 “太子殿下,没想到我们情深缘浅,才用了三十八种刑具就要不幸被人打断了。”黄衫女子一脸无奈地走向景明保“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太子殿下痛快地上路的。” “!”季空晴感觉到她的杀意,心中一惊。 黄衫女子从发间抽出一根乌黑的发簪,遥指景明钡牟弊樱点头道:“就用这个吧。” 突然她觉得自己脖子上一紧,刚刚还坐在桌前的季空晴竟然不知何时蹿到了她身后,扼住了她的咽喉。 季空晴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他的身体抗毒性远强于常人,经脉又有很强的滤毒能力,虽然一直没有得到解药,但经过那么多天毒性有所减弱,终于被他积累到了一击之力。他出其不意出手,果然一下制住了敌人的首脑。 季空晴刚想收紧指尖,掐断黄衫女子的脖子,突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本身就带着杀伐之气,可是这股血腥味中带着的恐怖气息竟然让他全身打颤,手指僵硬,完全使不上力气。季空晴轻易被制极度惊诧,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她是天人后裔,这就是她的特殊能力? 黄衫女子反手一掌将季空晴拍倒在地,摸了摸脖子,埋怨道:“晴哥哥,你怎么对奴婢这么凶狠啊,都要扼出印子来啦,难道是舍不得奴婢走吗?你放心,奴婢人虽然走了,梳妆盒子还特意给你留下了,也好让你睹物思人。” 季空晴心中顿时一片绝望,他救不了明保或许应该和他同死?不对,要死也要等到为明北ㄍ瓿鹬后。 景明比赐蝗恍α思干:“小美人,你再不快点,外面的人都要死光了。” 黄衫女子奇道:“太子殿下这么急不可耐地要上路吗?” 景明蔽106了动脖子,似乎是想要摇头,无奈他伤得太重,根本做不了大幅度的动作:“你再不带我出去换逃走的筹码,你的人可真要一个不剩了。” 黄衫女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景明保骸澳阒道我要拿你作要挟逃走?” 景明毖粕道:“他们来找我必然出动大军,方圆几十里都要围个水泄不通。我可没听说有什么暗道可以挖那么远的,你只有拿我换了马匹才可能逃出包围圈。不过你似乎不太在乎你手下的死活嘛。什么机关困敌之说想来就是要骗他们去送死的,一个小小庄园,哪有什么机关可以困住大军?” 黄衫女子满脸堆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我就说季曦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呢?辛苦你跟我走一趟吧!”她提起景明保扯着他挡在身前,将乌黑在簪子按在他颈间,才迈步缓缓走了出去。经过季空晴身边时还不忘调笑一句:“我的晴哥哥,咱们后会有期啦。” 季空晴听景明彼底约涸菔泵挥形o眨心中稍定。他被那女子一掌拍散了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内力,只能委顿在地,目送着景明背雒拧 景明泉带着兵马将这个已经确认是荆国暗桩的地方团团围住,他亲自动手一连用匕首割断了好几个人的喉管,率先闯了进去。 突然看见自己五哥满身染血的样子,景明泉发指眦裂,握着匕首的手愤怒地打颤。可惜对方用一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发簪紧紧抵住景明钡难屎恚景明泉武艺再高强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黄衫女子的手下已经全数被诛,她顺利地用景明钡陌踩换来了一匹马,带上景明狈沙鄱去。 景明泉只得在后面咬牙切齿地高声喊道:“你要是敢伤我五哥,我必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黄衫女子不停地变换方向,纵马跑了一个多时辰,确定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包围圈。她稍稍放缓了马速,朱唇贴着景明倍边喃喃道:“真是奇怪,明明晴哥哥更加美味一点,我怎么觉得更喜欢你一点呢?” 景明钡纳硖灞纠淳涂煲撑不住了,又经过这一通颠簸,更是没有一处不痛的。他呲了呲牙,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美人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黄衫女子极为认真地点头:“奴家也是有名有姓的,我的名字叫做慕若,太子殿下可要记住了,我可是连晴哥哥都没有告诉呢!”她语毕竟一掌把景明迸南铝寺怼 暗中施展轻功跟在后面的景明泉惊骇已极,五哥要是这样落马那还了得,他用尽全力向前飞纵,总算在景明甭涞刂前接住了他。 景明本过这一通折腾终于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景明泉顾不得追击,连忙鸣哨找来信鸟,抱着景明痹谠地等待援军。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逃出升天鸟~~~撒花 22 22、第二十一章 心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留下的却是永恒…… ―――――――――――――――――――――――――――――――――――― 景明弊魑一个伤患无疑是非常合格的。 他吃药不叫苦,换药不叫疼,让躺就躺,要坐就坐,好像一下子退化成了可以随便摆弄的乖宝宝。 可惜他的御用大夫老高并不领情,就用了一个时辰匆匆处理完了他身上的伤口,留下药方和一堆伤药,就把他丢给他的临时看护,自己回去继续苦思冥想如何救醒皇帝陛下的问题。 季空晴作为一个看护无疑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不过好在他诚心诚意学得又快,很快就做得似模似样。 他这次并没有受什么伤。老高把从劫持景明钡娜四抢锸战傻降陌咨弑涑勺约旱乃饺顺栉锖螅给了那条可怜的胖蛇一个脑崩儿,它就乖乖地把季空晴身上的毒吸了出来。 季空晴在第二天活蹦乱跳之后立即就主动挑起了照顾伤患的重担,企图平复他心里的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的内疚之情。景明泉听了之后用暧昧的眼神足足看了他半炷香的功夫,然后就奸笑着直接把兄长丢给对方,自己跑出去追杀落网之鱼了。 季空晴很快发现了景明钡牟欢跃。 他实在是太乖了! 他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自己一开始给他上药的时候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可是景明绷个反应都没有,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傻笑的表情。 这种表情是应该出现在那个精于算计的景明绷成系谋砬槁穑 季空晴惊恐了。 他跑去找因为想不出主意正在把自己头上的白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的老高。 老高很不耐烦地又给景明奔觳榱艘槐椋摇摇头表示没看出什么问题来。“该不会是那几天发过烧,给烧傻了吧?”皱着眉头留下一句猜测,老高嘴里念叨着为什么醒不过来,为什么醒不过来,梦游似地走了。 季空晴回想起景明痹谧詈蟊恍持出石屋之前还头脑清晰的很,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后来又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吧?想到他那个异常古怪的‘爱慕者’,季空晴惊出一身冷汗。 由于连神医都判断不出景明庇惺裁次侍猓季空晴只能加倍小心地照顾他。说实话照顾这么一个异常听话的伤患还是相当容易的,只是季空晴往往被他那种傻傻的充满依恋的目光刺激得全身发毛。 不对劲,自己很不对劲,心跳得极不规律,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原来犹如三岁儿童一般单纯的眼神配合上明闭庹叛孽脸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效果的吗?被幼龄化的景明迸得精神紧张的季空晴不由感叹。 虽然是冬天,但是景明弊源影敫鲈虑笆苄桃岳矗伤口从来没有得到过处理,终于还是并发了炎症。虽然用了最好的内外药物,这几天他的体温还是非常的不规律,夜晚常常伴随着高烧。  季空晴不敢合眼,他找了本书守在景明贝睬埃对方一发热就拿湿帕子给他降温 。 他轻轻地把布帕覆在景明钡亩钔罚手却流连在对方微微显露出的颧骨上。明闭娴氖鞘萘撕芏嗄兀回京的时候还完全看不出颧骨呢。脸上的肉都捏不起来了呢,虽然自己之前也没有捏过,不过捏起来似乎手感不错?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季空晴从不知道飘散到那里的混乱思维中顿悟过来,看到一双清朗的眼睛正含笑注视着自己。 明被指凑常了吗?啊,自己的手还在他脸上呢!季空晴凌乱了。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将军,季空晴瞬时将捏脸的动作转化成用额头上的布帕帮景明辈寥チ成虾顾的动作。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还好,不辛苦。你这两天是怎么了?” 景明泵榱艘谎鄱苑窖劬o旅媪礁雠ㄖ氐暮谘廴Γ微笑道:“我又不是铁打的,用了特殊的手段抑制了身上的伤而已。一点小小的后遗症,休息一下就能复原。”他用秘法一直在酷刑中保持着神智,还要保护自己的内脏骨骼不受过于严重的伤害,对自身有着极大的负荷。再加上中途还唤醒了季空晴的神智,松懈下来后只是智力退化反应迟钝了几天已经是万幸了,不过之后少说也要修养半年才能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了。 “原来如此,没事就好。”季空晴终于放心了。 不过从那天之后景明币幌卤涑闪艘桓黾为不配合的伤患。嫌弃汤药难喝,嫌弃屋子里太闷,嫌弃饭菜淡出个鸟来了,嫌弃没有酒喝……变着法的要季空晴给他解闷。 季空晴干这个可谓熟门熟路。他从小亲兵那借了一堆恶俗的言情话本,存心恶心景明保又去夏琪那里讨了不少游戏玩意,专门欺负景明鄙耸莆从动作不灵活。 他突然发现自己前几天那种古怪的心里发毛的感觉随着景明钡那逍巡灰矶飞了,照顾这个不配合的家伙照顾得很是欢快。只是每次景明钡难凵裨谒身上停留时间一长,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心头一跳,一定是之前被他单纯无辜的眼神恶心到的后遗症,季空晴心里暗想。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楚皇宫,明阳宫…… 这些天摄政王景明羽下令封闭京城,全城戒严,无令不得随意走动,不得私自传递消息。京中所需物资一律由军队统一调配发卖,所有皇子官员府邸都有重兵监视把守,皇宫里头更是被严密控制了起来,俨然一副要准备皇位更替的样子。 “还说什么要派兵去找景明保老大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意在帝位啊!”暄贵妃恨恨道。 她已经有多日没有得到外面的消息了,简直就像是被囚禁在这深宫之中。明明就快要成功了,突然冒出这个大老粗,把她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偏偏人家手里有兵马,所有反对的声音一律用武力压制下去。对着她这个贵妃,也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让她怎么能不恨呢。 “就凭他?母妃你没看到他是怎么处理朝政的。要是他当上了一国之君,那才是亡国的开端!”景明s对于这次的功败垂成也感到相当的烦闷。 他自幼聪慧,又继承了母亲身上的天人刻印,天赋极高,一向认为自己是带领楚国走向辉煌的不二人选。虽然一直不是最受父亲宠爱,但是他还可以借助母家庞大的外力,这是景明闭庵置挥心芰x黄窘枰徽帕程趾酶盖椎幕首釉对恫荒芷蠹暗摹 其实对于季曦他也不过是抱着互相利用的心思,等自己得登大宝,荆国也不过是一个要被征服的目标而已。 如果真的是输给了景明币簿退懔耍他也曾经在朝堂上惊叹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极强的学习能力。但是景明羽,他算什么,自从登上摄政王的宝座之后,一切日常内政都一股脑丢给了小路丞相,其他需要决断的奏折通通是容后再断,留中不发。这算什么,这样的人要是继承了皇位楚国的大好形势岂不是全毁了?自己竟然被这样的人压制,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不我们给他也来点……”暄贵妃建议到一半就被她心爱的大儿子打断。 “不行,父皇常年病痛缠身,突然昏迷可以说是病情恶化。老大一直无病无灾的,身体好得跟狗熊似的,如果也陷入昏迷,症状还和父皇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景明s感觉自己的母妃的方寸已经有些乱了,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他要起码表面上是光明正大地接手皇位,如果这么做岂不是引人猜测怀疑? “如今朝廷里有许多悬而未决的事,我明日就让人联合上奏,逼景明羽做出决断。以他的才智,到时候一犯糊涂,做出一两个错误判断再容易不过了。到时候正好以他能力不足为由,废除他这个‘祸国殃民’的摄政王。”景明s定下计策后问道,“父皇那里情形怎样,母妃你不是说十天之内必然断魂吗?如今两个十天都过去了,怎么还只是昏迷不醒?” 暄贵妃也是疑惑不解:“我也弄不明白,难道说那个高渐邈真的有办法压制住我的咒术?s儿你放心,即使如此他只能拖上些许时日而已。” “要不要再去看看,如果咒术下得不牢,那还可以做些补救。”景明s提议。他对于自己这个一代枭雄的父亲还是万分敬佩的,可惜父亲老来竟然识人不明,为了楚国的将来,他不得不痛下杀手。好在父亲久困病榻,这对他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暄贵妃心知自己的咒术绝对不会出现下得不完整的情形,不过她对景i能坚持那么久也是心存疑惑。这个自己嫁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时间越是久越是看不明白,他们的距离仿佛永远只能是愈行愈远。 该不会是他根本没有中咒吧?季之暄被心里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一哆嗦。她从来就看不透这个看着她的眼神里总有着说不清意味的男人。这不会是他的阴谋吧? 其实她却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她从一开始就拒景i于心门之外,景i这个极重感情的人又怎么会和她一直保持着单纯的利用互相关系? 暄贵妃点头接受儿子的建议,两人一起缓缓走了出去。 等进了皇帝陛下的寝宫,他们突然看到了两个绝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钡钕律形椿指瓷裰侵前滴小剧场 季空晴:“毙∴钫抛欤该喝药了。” 景明闭糯笞彀停任凭季空晴喂下一大碗乌黑的药汁。 季空晴擦了擦他漏在嘴角的几滴药液,突然起了个坏心眼。 季空晴:“毙∴睿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谁啊?” 景明贝嗌应答:“沥泉枪!” 季空晴抚额:“我说所有的人里面你最喜欢谁?” 景明钡屯芬苫蟮溃骸傲と枪?” 季空晴:“要是人啊!” 景明背僖傻溃骸安荒苁恰…沥泉枪……?” 季空晴点头。 景明蓖嶙拍源想了想:“凤隐刀?” 季空晴心头一跳。 景明迸氖中Φ溃骸鞍パ剑小凤凰脸红了!” 季空晴:“……” 第二十三章 景明钡纳耸坪玫煤芸欤他刚刚可以四处走动就让季空晴陪他来看他老子。 季空晴知道,这个每次一提起景i都带着一种极度哀怨和无可奈何口气的家伙,其实和父亲的感情颇深。他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帮景明贝┖昧送庖拢又找来了一根拐棍,就扶着这个重伤患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景明s在推开门看到景明敝后,目瞪口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道:“五皇弟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前些日子找你找的好苦。”他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一点惊喜和无辜。 景明庇醚凵裰富蛹究涨绨锼拿来一把椅子,面对来人大喇喇地坐下了。他腿上的骨头还没长好,可经不起久站。 他用一种充满嘲讽的眼神扫了扫景明s:“多谢关心,我回来了有好几天了。老三,你的人请我去做客还给了我留了好多纪念,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景明s拼命克制住自己的心虚,连连摆手:“五皇弟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 对方分辩的话还没说完,景明本筒荒头车靥统鲆桓龆西丢在景明s的脚下。他累得很,不愿意大半夜的浪费时间陪人演戏。 景明s皱了皱眉,弯腰拾起脚边的小木盒。巴掌大的盒子制作精美,好像是个女人的梳妆盒? 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着一小叠信纸,登时心里一突,忙不迭地抓起来细看。这不是他和季曦来往的密函吗?说好见字即毁的,怎么会落在景明笔掷铮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现在毁了这些东西还有没有用。 “我手里还有一半呢。”景明碧玖丝谄。他对这个经常自作聪明的兄长已经不耐到了极点,自己老子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果然自己还是像母亲多一些吗? 这个盒子是那个叫慕若的女子故意留下的。 季空晴回想她当时的话觉得有蹊跷,后来专程把这个暗藏在石室中的梳妆盒找了出来,果然在里面发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明s私通荆国的证据。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子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景明辈唤橐獍颜饧临别礼物拿来用用。 景明s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即使是一国皇子,劫持储君、谋害皇帝,也是绝对是要人命的大罪啊。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为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争取一线生机:“没错,这全都是我做的,母妃和四弟并不知情。我愿意……愿意自裁……谢罪,只求留□面。” 他豁出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心中不免悲凉万分。他的抱负,他的人生就要终结在这里了吗?他此刻并没有后悔,由于自己的出生、自己的野心,无论如何他觉得自己始终是会走到这条路上来的。怪只怪成王败寇,既生瑜何生亮啊? 景明s的思绪一下飘得很远,他甚至用一种带着嘱托的眼神望向这个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弟弟,想着楚国的将来就只能交付于他手了。 “这种时候你觉得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景明庇帽冷的话音打断了对方的沉思,他实在被对方惊悚的眼神恶心到了。虽然说每个人都难免以自我为中心,但是像景明s这样“自视甚高”的程度显然是景明彼不能理解的。 “把解药交出来,我最多可以放老四一条生路。你要知道即使你不主动交出解药,我也不过是多费点功夫罢了。”景明蹦醚凵裢向一旁的老高,老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用力点了点头。 从进屋起就一直愣在当场的暄贵妃突然听到了关于儿子生死的话题,回过神来:“你不用虚张声势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我的天人血咒。世界上除了我无人能解!” 季之暄是四印天人,她的能力非常罕见,如果谁饮下她施加了咒术的鲜血,就会陷入昏迷,十日内渐渐衰弱而死。 景明毙闹她说的可能是实情,他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思索了片刻:“我就暂且信你,那你想要怎么样?” 季之暄知道对方恨不能杀了自己母子而后快,现在自己手握“解咒之法”对方断然不会放走自己,如果能让大儿子逃出生天就是万幸了。至于景明斐,他的确是对他们的计划毫不知情,相信景明辈恢劣诟暇n本。 她张开手臂,挡在景明s身前:“你放s儿离开,等他出了国境,我自然会帮陛下解开血咒。” “老头子本来就要死不活的,死了倒干净了。反正不是我害的,要算也算到你们几个头上。”景明崩湫ψ乓∫⊥罚指着景明s,“他这次害我吃了那儿多苦头,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了他?” 季之暄听了他的话心里顿时一片冰凉。 没想到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本性如此凉薄。的确如果皇帝死了,他自热仍然地继承皇位,再把自己和儿子谋害皇帝的事情诏告天下,那恐怕连同斐儿一起都没有活路了。 “不过嘛……”过了一会儿,景明甭条斯理地开口。 季之暄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我可不想老头子死前连个遗言也不交代,让天下人说我得位不正。”景明鄙斐鋈根手指晃了晃,“这样吧,三个时辰,我给他三个时辰逃命,逃不逃得出去就看他的造化了。等天一亮你就必须给老头子解咒。” “一言为定。”季之暄最后看了一眼大儿子,将兀自怔愣的景明s推向屋外。 景明s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心头涌起难言的痛苦。他在下一个瞬间想起许多东山再起的典故,成功的拾回了一点自信。他用力握了握母亲的手,毅然转身跑了出去。他在心里暗下决心,今日母亲的牺牲,他日后一定会有所报偿! 屋外,乌云遮月,夜色正浓…… ――――――――――偶素时间流逝滴分割线―――――――――― 距离景明s逃走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 景明卑傥蘖睦档啬檬种盖徇底糯惭兀看着景i一脸满足的昏睡着,心里思量着等他醒来要如何奚落他的不小心。真是净给自己找麻烦啊…… 季空晴看着对面坐着的季之暄的脸色一点点地苍白,直到渐渐地泛出死灰,不由有些感慨。景明闭娌焕6歉鏊慵迫说男屑遥 他先用证据一举击溃了对方的侥幸,然后把对方手里的底牌贬得一文不值,让对方在心慌意乱之下不得不就范。 三个时辰,连一个行省都没有跑出去,仓皇出逃又无人接应,只要景明泉的人一查,还不是立刻手到擒来? 季空晴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跑的没边了,竟然开始琢磨如果是自己中了招,景明被嵊檬裁蠢碛杀岬妥约涸谒心目中的价值去和人家谈判。他在脑海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没事净想些晦气的事,呸呸呸。却一时之间难以驱散心里莫名泛起的不舒服的感觉。 景明蓖笛鄞蛄考究涨绲谋砬椋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出来对方怎么突然露出一丝狰狞来了?突然,他竖起耳朵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好了,时间到了。开始解咒吧!” 他用眼神示意老高也过来,以防季之暄使诈。 季之暄却不上前,毫无征兆地突然狂笑起来:“不错,我的天人血咒是只有一个人可解,不过那个人可不是我!” 景明蓖蝗挥械悴缓玫脑じ校烦躁起来:“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立即叫人把老三抓回来?” 季之暄好像突然顿悟了,指着景明毙Φ昧眼泪都流下来了:“去吧去吧,难道我让你不抓你就不抓了?就像你说的,s儿跑得了是他命大。如果跑不掉,我们母子俩共赴黄泉,也有景i给我们垫背!不亏……不亏……” 景明敝迕迹这个平日装模作样的贵妇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一把抓住季之暄的肩头,阻止她笑得前仰后合,厉声质问道:“能解咒之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景明s,不应该啊? 季之暄终于冷静下来,止住了笑声,发泄似地从嘴里吐出一句怨毒的话语。 顿时全场一片死寂。 “那个唯一可以解咒的人早就死了!” 第二十四章 景明币醭恋牧成厦挥兴亢帘砬椋他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季之暄说出这句话的意图,非常失望的发现,这样如释重负又充满怨毒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在说一句假话! 景明苯乖甑梦战袅怂拳,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季空晴也呆了一呆,季之暄话音刚落他就立即转过头去看景明钡姆从Α4丝炭吹蕉苑降牧成前所未有的阴沉,他不由有些担忧,用手轻轻拍了拍景明钡募绨颉f涫邓在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景明蓖蝗恍α耍笑容十分僵硬。他微笑着问季之暄:“哦?敢问暄贵妃那个唯一可以解咒的人是何人呢?”他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解不开的咒术,再说他还有最后的一招可以保住景i的命,不过如果能从季之暄那里找到突破口就更好了。 季之暄把真相说出来之后本来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但她看到景明钡男θ莸乃布淙葱睦锩偷匾徽蠓10,不由自主地如实诉说起了往事。 季之暄是荆国先帝的嫡亲妹妹,荆帝季曦的亲姑母。 她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两人同为四印天人,能力却正好相反。季之暄可以用自己的血给人下必死的诅咒,而她的双生妹妹季之晓唯一的能力却是用自己的血解开姐姐的咒术! 后来季之暄远嫁楚国,成为楚国后宫第一人暄贵妃,并为楚帝景i诞下两个皇子景明s和景明斐,享尽尊荣。 季之晓则下嫁荆国大将军秦纛,两人育有一子。后来秦纛又被授予丞相之职,位极人臣,而季之晓之子则被赐国姓,生活原来也是幸福美满。可惜那个孩子八岁时却不幸走失,从此再也没有被找到。季之晓因思念成疾,竟然没过了两年就去世了。 自此季之暄的血咒在世上再无人可解。 听完季之暄的话,景明辈挥勺过头去,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季空晴。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值得一试。”季空晴回给景明币桓黾岫u奈12Α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天人能力的传承是相当随意的。父母是天人后裔,子女却未必能拥有刻印。而且即使有刻印也不一定能具有一样的能力。已知的几种代代相传的能力都出自几个古老的皇族,却也因为天人刻印的数量一代代的减少而效果大减。 非常可惜荆国季家,作为天人女皇所建立的宇国分裂后一百多年才出现的新皇族,本身虽然也有不弱的能力,却相当的多种多样,并不是一脉相承。 季空晴缓缓走向景i的龙榻,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血是否拥有母亲血液的功效。他很清楚,这个躺着的人对景明狈浅v匾。如果救治失败,那明彼……季空晴心中一痛,放弃继续想象这个假设的后果。他向老高借了一把小银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放在景i唇边,又掰开皇帝在嘴让他饮下自己的血。 季空晴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头晕,他看景i仍然没有动静,只能寄希望于说不定只是血液的量不够。他暗暗运力,加速鲜血流出来的速度。 季之暄看到季空晴的动作的时候顿时惊呆了。片刻之后,她突然狂性大发,冲向季空晴,嘴里嘶吼着,十指张开竟然是一副想要把季空晴生吞活剥的样子。 景明笨吹郊究涨缁破自己手腕的时候,心中一紧,暗骂他这一刀割得可真狠,就不能弄个小点的口子吗。他发现季之暄发狂,心中怒意大盛,一声号令让两个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按住季之暄。 季之暄全身被制,动弹不得,嘴里却仍旧不停地骂道:“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怪不得……怪不得……我要杀了你!贱人――” 景明币恢迕迹他刚刚好像看到季空晴身形一晃?他有些想要季空晴先停一停的冲动,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动用最后的一招嘛。听到季之暄嘴里不干不净,他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直抽,怒道:“还不把她的嘴堵起来!” 两个进来的侍卫本是景i心腹,后来又被皇帝亲自交给季空晴,别说让他们堵上一个贵妃的嘴,就是要他们现在杀了暄贵妃,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其中一个侍卫反应稍快,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来塞进季之暄的口中。季之暄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奋力抬头用怨毒到了极点的眼神注视着季空晴。 “咳咳……咳咳……”皇帝陛下终于呛了一下,醒了过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景明惫瞬坏猛壬耍从椅子上猛得站了起来,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皇帝的龙榻。 景i立即认出了这个最心爱的儿子,他怎么受伤了?他满脸欣喜和担忧向着景明鄙斐鲆恢皇帧 景明币蚕蚯吧斐鏊手,景i眼睛一亮,他依稀感觉到自己是受了暗算,应该是刚刚被儿子救了?虽然身上依然虚弱无力,但是景i却的心情却十分愉快,不但能够看到儿子为自己忧形于色,说不定还要来个抱头痛哭?他斟酌着等下是安慰对方自己没事好呢,还是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呢? 景i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中温暖的怀抱。 景明钡氖址鲎x思究涨绲募纾按着他坐在榻上。“快帮他包扎一下。”景明被赝贩愿览细摺 等老高忙完,季空晴再三重申了自己没事。而被遗忘在一边的皇帝陛下也终于从忠心耿耿的侍卫口中问出了事情的大致始末。 景i略带郁闷地问道:“她怎么了?”他抬起一根无力的手指,指向季之暄。 两个侍卫检查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不再挣扎的贵妃娘娘:“启禀陛下,暄贵妃好像一时急怒攻心,死了。” 景i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这个几乎分辨不出原来雍容华贵样子的女人,挥了挥手吩咐:“厚葬吧。” 此时,在丹阳东南一百余里外…… “殿下,我们是向南走吗?” 景明s一直标榜自己是智将,到了要逃亡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他不会骑马! 他急忙命令心腹分别驾了几辆华贵的马车向不同的方向奔逃,自己却收拾了金银细软,带了一个侍卫,找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出了丹阳城。等出了京城十余里才加快马速沿着往东南的大路飞驰而去。 此时他车前的道路正好一分为二,一条向东北通向魏国,一条向南通向荆国。赶车的侍卫只得出言询问他的目的地。 “不,我们往魏国去。”景明s道。往荆国去做什么,等着被季曦奚落利用吗?自己和魏国的二皇子还有一点交情,不如先到那里另图发展。 马车立即转了个方向向左边的路驶去,景明s在摇晃的车厢中思索着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力量……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景明s撩开车帘向外张望。就着依稀的晨光,他分辨出自己的马车竟然不在路上,而是停在了一处悬崖的边上! “你做什么!”景明s厉声质问赶车人。 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毫不起眼的脸,含笑看着景明s。 景明s立即认出这绝不是自己侍卫的脸,自己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殿下难道不觉得这里山青水秀,正是极好的埋骨之所吗?”那人突然凑近景明s。 景明s惊骇已极,他嘴唇微动,喉咙中却只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声音。他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只能毫无反应地看着对方的手一点点伸向自己…… “殿下放心,到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那人轻笑道。 “……” ――――――――――偶素时间过去了几天滴分割线―――――――――― 1271年正月廿八,失踪了二十余日的楚国太子景明蓖蝗换爻,揭破了三皇子景明s企图串通荆国,谋害皇帝、皇储的巨大阴谋。 景明s出逃,其母暄贵妃自尽,其弟四皇子景明斐因不知情只被楚帝责斥,夺去了神威营统领之职,在家思过。 可惜楚帝景i中毒太深,在获救后不到三天就龙驭归天了。楚国上下哀嚎遍野,白幡满天,百姓自发地祭奠起这位给自己带来富足生活的楚国开国之君。 二月初二,太子景明奔涛唬正式宣布解除与荆国的同盟关系。一时间朝廷中遍布着主张讨伐荆国的言论,景明比匆晕父亲守孝为由,决议暂缓出兵。 楚皇宫,熙和宫…… 景明弊在原来景i的桌子前对着积压如山的奏折叹气。 他失踪期间,人心惶惶,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派互相攻讦,几乎没人处理朝政。后来有了个草包摄政王,却又把所有的重要奏折通通“容后再议”。 如今他面前的这一堆东西没有个七八天怕是处理不完了,景明庇行┰狗咦约旱睦献釉趺床话哑u刹粮删涣瞬拧白摺薄 “你说他死了?”景明碧裘嘉室簧矸绯酒推偷牡艿堋 景明泉在找回了景明敝后心里愤愤不平,一路追击那个逃跑的荆国女子,却被她狡猾地甩脱,只得郁闷得回城。他刚回到丹阳,又接到了景明比盟去捉拿景明s的任务,立即带了手下马不停蹄沿途追寻。 “我在山崖底下找到了他的马车,想是天黑辨不清路途,冲下山崖的。”景明泉细细地跟景明苯馐拖殖〉那樾巍 “你确定是他没错?”景明弊芫醯糜行┮苫螅怎么会意外坠崖呢,难道自己这个哥哥想策划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 “身上虽然摔得血肉模糊,但是的确是他的脸,也没有易过容的痕迹。”景明泉回想起那张充满惊骇的脸,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老三摔下悬崖的时候竟然惊骇成这个样子?真是吓人。 “那就和他老娘一样,厚葬吧。”景明彼淙痪醯糜行蹊跷,但是既然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景明碧腿虚踹了一下好像要坐下来看他忙碌的景明泉,让他去开解一下季空晴。他总觉得这几天这只小凤凰的神色有些不对,难道说他悲伤于姨母的死?不像啊,他们俩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季之暄的样子反而像是跟他有血海深仇似的? 景明币x艘⊥罚决定尽快吧手里的公务处理完,找机会自己去看看季空晴。 第二十五章 窗外阳光正好,被扫在道路两旁的积雪已经融了个七七八八,树枝上也纷纷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和煦的微风带着暖意轻轻吹入,仿佛把春天的欣欣向荣也带进了屋里。 季空晴手里捧着一卷书,正在轻声的读着。 这是一本兵法书,老实说他早就可以把这本书从头背到尾,现在装模作样地一行一行低声念出来,不过是为了转移一下自己纷乱的心思。 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就不应该去见景i“最后一面”,季空晴低声咒骂自己错误的决定。 七天前…… 景i醒过来之后身体恢复得不错。 他恢复精神后提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景明币黄鹧伤,却被儿子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从此景i就三不五常地跑去折磨景明钡纳窬。 景明弊匀恢道自己老子的真正用意所在,无奈面对景i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明知这是个阳谋,最后却不得不做出妥协。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看差几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说是我同意的,早点上山去吧。” 景明鄙钗了一口气,又道:“明日准备登基大典吧。” 景i双目中猛地迸发出明亮的火花,一瞬间好像多年的病痛都离他而去了,俨然又是当年那个驰骋天下的“天神将”。 景i胸膛猛烈地起伏着,过了半响才略微压下激动的情绪。他面色一正道:“好!我准备一下,马上就走。” 景明敝道自己老子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对方的心情,这一刻却由衷地为景i感到欣慰。算了,反正早晚都是一样,如果早点走能让他那么高兴的话,其实自己也无所谓吧。他拍了拍景i的肩膀:“怎么也要先跟人说一声吧。” 景i摇摇头:“让天下人以为我死了就好,正好激起民愤。至于你觉得该告诉的,代我转告一声也就是了。” 景明碧玖丝谄,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景明泉着想。他知道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弟弟表面上看起来跟自己一样对父亲满不在乎,其实却一直渴望得到景i的关心爱护。不过看来景i虽然可以正常地跟景明泉相处,却始终没有放下对当年那件事的芥蒂。 景i突然道:“对了,让季空晴来见我一面吧。我还要当面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呢。” 景明敝辶酥迕纪罚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老头子绝对不是为了感激季空晴那么简单,但是又不像是和以前一样要开玩笑地撮合他们俩。他观察了景i片刻,确定对方绝不是想要对季空晴不利,也就不再多想,点头答应了。 季空晴是在皇宫外一处僻静的院落见到景i的。 季空晴进屋的时候,这个对外宣布已经被荆国谋害的皇帝面色沉静,正一身劲装端坐在桌前,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季空晴心里有些奇怪,因为景i看他的眼神相当的纠结,既有欣慰又有感激,最古怪的是好像还有一丝同情?他望着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狐疑着是什么事让皇帝陛下专程找他前来,他到了之后又好像一脸无法开口的样子? “你的本名叫季晗?”景i决定先从弄清楚事实真相开始,万一搞错了人那玩笑可开大了。 “是。”季空晴暗自嘀咕,难道是跟我的身世有关?不会是觉得自己有荆国皇家血脉,怕我谋害明卑桑考究涨绱澹在他心里世界上的人最不可能伤害景明钡木褪撬了。开什么玩笑,为了保护明保即使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会挡在他身前!他突然又想到之前明痹诿媲笆苄蹋而自己却毫无办法的情景,心中剧痛,暗暗发誓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果然没有搞错人,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会在千里迢迢之外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甚至把季空晴从荆国“要”出来也可能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一手策划的吧。 景i顿时对命运感到一阵无力感,他斟酌了一下词句,犹豫着道:“小季啊,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才貌双全,又救过我的命。不过似乎呆在倍身边不太合适,不如就离开……” “只要明辈磺卓诟衔易撸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身边的!”季空晴大感愤怒,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吗?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陛下的最后一句话上,只觉得即使是景i也不能要求自己离开明薄k愤然道:“我虽然身上有荆国皇室的血,但是跟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如果有需要,就是在战场上刀兵相向,也在所不辞!” 景i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跟倍……你们两个……没什么可能。也不是,倍和谁都没什么可能,跟你倒是……哎……我只是……只是怕连你也打动不了他,到最后徒惹伤心。” 景i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难得他有一个上心的人,可是……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你,哎……真是天意弄人!” 季空晴只听懂了皇帝还是对自己的出身有想法,他考虑着是不是要说出自己和明比鲜兜墓程,让皇帝明白他们交情之深,他完全不可能对明辈焕。可惜还没等他开口,却突然被皇帝下一句话镇住了。 景i突然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指着季空晴道:“你们该不会已经……已经,咳咳,有肌肤之亲了吧?” “!” 季空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皇帝是这个意思吗?他是反对自己和明薄…有超越友谊的发展吗?他之前不是一直都是支持的态度吗?不对,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已经和明薄…和明薄… 季空晴觉得脸上烫得都可以放上点油直接煎鸡蛋了。 景i看着对方扭捏(?)的神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惊讶之极。怎么可能呢,明明没有……算了,管这些做什么,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山上那位吧。 他背起桌上的包袱,走向季空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五媳妇啊,我年纪大了糊涂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过,你们……你们小两口今后好好过日子吧!” 过了好半响,季空晴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手心里躺着的黄玉扳指,彻底地纠结了。 皇帝临走的时候竟然还转了回来,从包袱里摸出一个扳指,说是陪了自己数十年的心爱之物,知道季空晴箭法出众,就拿来当是送给媳妇的见面礼了,之后才扬长而去。 季空晴不知道应不应该为皇帝态度的突然转变而高兴,他只知道他刚刚听明白皇帝意思的时候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甚至有一瞬间竟然想象到了和明庇屑》糁亲的情景!天啊,自己该不会是……? 不对,应该完全是被皇帝陛下的话误导了吧,他看着手心里的扳指,有一种把它扔出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冲动,但想了想还是莫名地拿起来戴在了自己手上。 ――――――――――偶素回忆结束滴分割线―――――――――― 景明泉在窗外的树上观察了一下屋里的人。 的确有些不对啊,看书的样子非常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景明泉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下要怎么完成兄长大人交给他的任务。 “五嫂,你也有好多天没见五哥了吧,要是想念五哥的话直接去看他不就好了?”景明泉嘻嘻哈哈地跳进屋子,在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季空晴。 季空晴的脸上一僵。 景明钡腔以来,忙得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才好。本来季空晴很乐意去帮忙,可惜自从景i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席话落跑之后,季空晴对景明钡男那榧度复杂,一边很想见他,一边又怕见到对方会让自己又突然冒出什么奇怪的念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你怎么跑我这里来偷懒了?”季空晴淡淡地说。 景明泉自斟自饮,脸上露出几分一本正经:“我哪里有时间偷懒,是五哥怕五嫂这两天闷坏了,特别让我来看你的。” 季空晴心里突地一跳。不对头,这两天没见景明痹趺春思乱想的症状反而越发严重了,听到他的名字,也会一阵心乱。季空晴蹙眉道:“我一点都不闷,下午还要去趟营里。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景明泉再次确认对方有心事,而且还有可能跟自己的五哥有关。季空晴待人一向温和,自己不过是提了提五哥,他话里竟然透出想赶人的意思?难道是小两口闹别扭了,五哥放不下架子让自己来说和说和?也对,当了皇帝的人了,架子也会大些。 景明泉笑道:“五嫂――这几天五哥冷落了你,我替他陪个不是了。你知道的,他初登大宝,忙得不可开交嘛。” 季空晴听了他的话,不由哭笑不得,这纯粹是自己心里的纠结,跟明庇钟惺裁垂叵担克一时间怔怔地想不出要怎么解释才好。 景明泉看对方沉默不语,为了不辜负兄长对自己的殷殷期盼,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 “五嫂,三日后天枢营品酒大会,你可一定要来哦!”景明泉笑眯眯地看着季空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五哥也叫来的。” 季空晴:“……” 第二十六章 品酒大会其实可以被称为拼酒大会。 景明泉假传圣旨,老高郁闷非常地贡献出了所有的收藏。景明羽闻风而动,拖着景明雅奔赴天枢营。一场由新任皇帝陛下作为评委的品酒大会轰轰烈烈地如期举行了。 几案上摆满了各类瓜果点心和老高友情赞助的好酒。 皇帝陛下简单地宣布了规则:“不可以拒绝对方敬酒,最后没倒下的一个就是胜者。” 他摆摆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景明羽拍开封泥准备就着坛子豪饮一场,老高阴阴|道:“谁要是浪费了一滴,我要他从此再也喝不了酒。” 景明羽连忙换了个酒碗。让嗜酒如命的他从此喝不了酒,那可比要他的命更可怕。 夏琪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好,他决定柿子挑软的捏。他含笑端着酒碗走到景明雅面前:“祝二王爷日日有新作!”语罢一口喝干了碗中之酒。 景明雅红着脸看着碗里满满的酒,咬了咬牙,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灌到一半就是一阵咳嗽。 他纯粹是被景明羽拖过来的。景明羽有五个弟弟,两个看不起他和他不亲,一个太过滑头让他完全没有当哥哥的成就感,剩下的两个里头一个是他的偶像,唯有景明雅胆小怯懦可以让他既满足了保护欲,又满足了教导欲,所以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会忘记带上自己这个“珍贵”的弟弟。而景明雅也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拒绝这个时常不着调的大哥,虽然每次都被吓得不轻,但是以后每次还是照样乖乖听话。 景明雅是一杯便倒。 他喝醉的结果就是说话不再结巴,一见人就抱着吟诗。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嗝!”夏琪看着身上挂着的大拖油瓶哭笑不得。好在救他的人马上就出现了。 路子怀得到景明雅去了天枢营的消息心急如焚。 他在之前景明笔e俚氖焙蚱涫滴幢孛挥衅鸸帮景明雅得到帝位的心思。虽然后来这件事被他对着景明泉圆了过去,但是如今景明钡腔,谁能知道他不会秋后算账?要是有个万一……他匆匆找了辆马车赶去了天枢营。 “子怀哥哥!”难得景明雅竟然还认得出人,他一看到路子怀立即转移了阵地。 路子怀仔细打量怀里的人,脸很红,但是好像只是酒醉? “他醉了,你带他先回去吧。”景明焙笑吩咐道。 路子怀隐约觉得景明钡男θ葜泻有深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他向皇帝行了个礼就扶着景明雅向外走去。 夏琪得以脱身,转身跑去灌看上去没什么酒量的季空晴。 可惜这次他料错了,季空晴来者不拒,一连饮了七八碗。夏琪头晕眼花连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酒的词都说不出来了,季空晴倒是左一句“小夏将军前程远大”又一句“小夏将军斧法无敌”,换着法的又灌了他几碗。夏琪登时倒地不起。 景明泉正在和老高对饮。 老高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因为景明泉跟他交情不同寻常,往往还要买他三分薄面。两人边聊边喝,也喝下去不少。 “你最近要去北边?”老高突然问。 “是啊。好像魏国边境上有些动静,五哥让我去查探一下。”景明泉对拼酒比赛完全是有恃无恐,他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可以把酒气完全逼出体外,毫不在意地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那去不去新行省?”老高接着问。 “去那里转转也行。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帮你带?”景明泉无所谓地说。 “帮我给李狄带点东西去吧。”老高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免得他死在外面,我的债又收不回来。” 景明泉打开药瓶一闻,上好的外伤药,老高还送药送上瘾了啊。他刚想调侃老高两句,就看对方一下趴在几案上,不动了。 景明泉摸摸下巴,到底是什么时候醉的呢? 季空晴把夏琪放倒之后自斟自饮了一阵,就见景明羽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来。 景明羽刚刚把一票天枢营的将领摆平,自己也醉得不轻。不过他这人有个习惯,从醉酒到醉倒,中间还往往有很长一个过程,这也是他最享受的过程。 “我说……嗝……五弟妹。”景明羽已经有些口齿不清,“祝你和五弟永结同心。” 季空晴被他的称呼吓得不清,什么时候都传到他那里去了?他刚才喝急了酒也有些犯晕,没有反驳这个已经醉了的人,只是一抬手干了碗中的酒:“多谢大哥吉言。” “白头偕老!”两人又干掉一碗。 “心心相印!”又是一碗酒。 “百年好合!”又一碗。 “早……早生贵子!”景明羽说完最后一句,倒在地上开始打呼。 季空晴哭笑不得,看着手里的酒碗,犹豫了一下,又一饮而尽。 半响之后,景明泉看当场除了自己五哥就只有季空晴还没倒,便拿着酒碗走到季空晴跟前。 “老高在酿酒上可是真有一套。”景明泉开始搭话。 “不错,入口清冽,回味悠长,的确是好酒。”季空晴点头。 “其实老高的酿酒方法还是从五哥那里学来的呢!”景明泉揭秘。 “明被够崮鹁疲俊奔究涨缬行┮苫蟆 “你看五哥的酒量如何?”景明泉不答反问。 “他既然只做评委滴酒不沾,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季空晴猜测,这半年以来他真的是从来没看景明焙裙酒。 景明泉摇头:“错了,五哥只要一喝酒就停不下来,那可是真真的千杯不醉。” “?”季空晴有些难以相信。 “他为了让自己喝个痛快,还专门研究过酿酒的方法。五哥酿出来的酒比老高还要好上一筹呢!”景明泉啧啧嘴,似乎在回味曾经喝到的美酒。 “那现在怎么不喝了?”季空晴也提起兴趣。 景明泉叹了口气:“后来五哥大病了一场,不知为什么就不太饮酒了。再之后老高来了,我便撺掇五哥把他酿酒的法子教给老高。老高不愧是岐黄圣手,酿出来的酒也深得五哥真传。” 季空晴吃了一惊,他很难想象景明币不嵊猩病虚弱的时候,心中一紧,不由问道:“他……病得重吗?” 景明泉暗笑五嫂果然是关心五哥的,急忙添了把火:“怎么不重,几乎丧命呢!把我吓了个半死。” 季空晴心里后怕,露出担忧的神色。 景明泉趁机道:“五嫂今天怎么不和五哥说话?” 季空晴今天从见到景明钡囊豢炭始就感觉极不自然,只好闷头喝酒,又怎么敢主动去招惹他。他笑了笑,生硬地转移话题:“听说你是老高的救命恩人?” 景明泉看火候不到,只好顺着他说话:“可不是,你别看这个大神医现在神气活现,当初可是我从荒野里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是一个小老头,没想到过了没几天竟然变成现在的样子,只是头发还是白的。” 季空晴心道,老高恐怕也有一段伤心往事,怪不得性格有些古怪偏激。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拼命把话题往景明鄙砩弦,一个四两拨千斤把话题扯远,转眼间就又干掉了两坛子酒。 景明泉中途运功逼了两回酒,看着季空晴依然面色不变的样子有些郁闷,难道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五哥五嫂连酒量也是配对的吗? 季空晴其实已经醉了,只不过他醉的时候表现得和平常完全一样。这是他在荆国皇宫里练出来的本事,即使酒醉也能保持三分清醒,力求不显醉态。 直到景明泉觉得对方的反应完全是跟着自己的动作,两眼虽然明亮却聚焦不明的时候,他才终于体会到原来对方已经完全醉了啊。真厉害,就这样还能一边答话一边喝酒。 景明泉刚想借机套话,就发现自己的兄长站在一旁,不由一惊。 幸好他应变及时,连忙把季空晴扶起来,推到兄长身上:“五哥,季大哥醉了,你扶他回去休息吧。” 景明毕赶复蛄考究涨纾发现对方果然有些不对劲,可以随意摆弄,毫不反抗。他冲景明泉点点头:“好,我先送他回去。臭小子,让老高知道你用内功作弊,浪费了他的酒,他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景明泉看兄长教训了自己一句就转身走了,心里暗自嘀咕自己这个和事老不知道做得算不算成功,五哥满不满意呢?算了,人都灌醉了交给五哥了,还不是任凭五哥处置,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景明泉猥琐地偷笑起来。 景明卑鸭究涨绶龌胤考洹 其实说是扶着也不完全正确,季空晴几乎可以正常的行走,只要景明痹谝转弯的时候稍微拨动他一下就好。 异常轻松地把季空晴安置在床榻上,景明被故堑谝淮慰醇这样醉态的人,不由歪着脑袋笑了。 景明卑驯蛔悠炭,帮季空晴盖上,转身准备回去。 “毙∴睿你别走。”季空晴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景明卑蚜硪恢皇衷诩究涨缪矍盎瘟嘶危发现对方眼珠子丝毫不动,只是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放。他想着季空晴今天的心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转的样子,看来还是需要自己出马,找出原因,劝慰一下。 “乖乖睡觉,我明天再来看你。”景明钡蜕哄道。 “毙∴睿我不让你走。”季空晴听到睡觉的指令立即把眼睛闭上,手上却不松开,抿了抿嘴,重申他的态度。 景明钡屯酚趾辶艘徽螅无奈对方就是死抓着不肯撒手。 他望着据说价值一千两白银的龙袍,掂量着断了个袖子补起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只得妥协。 “好了,我不走了,借我半个床睡睡总可以了吧。”景明卑鸭究涨缤里推了推,自己也躺了下来。 他无奈地发现自己躺下之后对方也不松开自己的袖子。算了,只要没撕坏就行了,景明北丈涎劬Α 深夜…… 季空晴在身边平缓的呼吸声中睁开眼睛,看了看手中抓皱了的袖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七章 楚皇宫,熙和宫…… 景明羽正在向景明贝切小 景明羽把前段时间如何接到景i的密诏,如何听说京城有变千里迢迢赶来控制局面,如何以摄政王的身份寻找景明钡氖孪晗晗赶傅馗弟弟解释了一遍。 景明北咛边点头。 等说到处理朝政的问题上,景明蓖蝗惶头问道:“让小路丞相处理日常事务,你什么事都不发表意见,这是谁教你的主意?” 景明羽一惊:“我做得不对?” 景明毙Φ溃骸凹蛑碧对了!”虽然为了处理积压的公务他现在要忙上一阵,不过比起给对方收拾烂摊子那可是轻松多了。自己这个大哥对一切需要动脑筋的事都不拿手,曾经寄希望于能够培养出他一技之长的景i在这方面可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景明羽憨笑道:“是你嫂子的主意。你知道的,在我家她说了算。临走的时候她拧着我的耳朵警告我,说要是我敢在奏折上批一个字,就别想再进她的门了。嘿嘿――” 景明倍宰约赫飧龃蟾绾敛换溲宰约号吕掀诺氖率蛋底院眯Α 景明羽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龙椅上的人:“……” 景明碧裘迹骸盎褂惺裁词侣穑俊 景明羽低头:“呃……也没什么事。” 景明被恿嘶邮郑骸懊皇碌幕澳阆然厝グ伞c魈煲辉缥仪鬃匀ツ厦潘湍恪! 景明羽欲言又止,偷偷打量对面的人,双脚在原地踏步。 景明比粲兴悟,突然笑了:“今次的事做得不错。你回去可要再接再厉,帮我好好守住南疆。” 景明羽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偶像的亲口表扬,顿时觉得心满意足了,笑呵呵地告辞出门。 景明羽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季空晴向这个方向走来。 “五弟妹,你今天好像……特别精神的样子?”景明羽疑惑地望着季空晴。 “我看是大哥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季空晴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含笑打趣道。 “是这样的吗?”景明羽有些疑惑地嘀咕。他摸了摸头,思量着难道真的是心情好就看什么都不一样了?他抬头一看,的确,今天的天空看起来也好像更蓝一点? 招呼过景明羽之后,季空晴迈步走入殿中。 他是来跟皇帝陛下讨论京中三营的重组事宜的。景明痹缭诘腔之前就对烈武、天枢、神威三营的人员和装备的重新编排有过一些想法。季空晴这几日除去在烈武营中带兵操练,就一直在忙着为这件事制订方案。 看着来人一身火红的紧身皮甲,两眼亮若星辰,景明钡男那榉路鹨惨幌伦痈着明亮了起来。好像自从品酒大会之后,季空晴的心情就突然好转了?虽然曾经私底下思量过几回,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不妨碍景明蔽他的变化而感到欣喜。 季空晴把卷宗放在几案上,侧头看着景明钡溃骸拔叶颊玖艘惶炝耍你不准备给我把椅子让我坐下说呀?” 景明笔笑:“您老忙了一天辛苦了,看上我这里哪把椅子只管自取就好。我屁股下面这把你要喜欢也可以拿去用的。” 季空晴四下扫了扫,对着宽大的几案皱了皱眉,抬手指向内室:“还是到里面去说吧,能把东西铺得开些,顺便给我来两口你的御用点心。” 熙和宫的内室之中有可以临时休息的大炕,炕桌上总是备有零食点心,景明闭饧柑烀Φ盟慕懦天,时常在里面胡乱吃点充饥,然后在炕上歪上一会儿当是休息。 景明钡阃反鹩α硕苑降奶嵋椤k敏锐地发现,季空晴好像这几天很喜欢跟他凑到一起说话,很讨厌两人之间有距离感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当了皇帝,他觉得自己和他不复以前的亲密吧?景明卑底跃龆ㄒ欢ㄒ好好安一安这位至交好友的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俩的关系也应该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啊! 季空晴跟对方解释了自己的最新方案。烈武、天枢二营经过混编重组之后兵力分别在十二万和七万上下,将作为一线的战力负责楚国对外的战争。从烈武营淘汰下来还有战斗力的兵员、神威营和各地守军重新清点人数,调整编制,作为内卫负责各地治安警戒,处理山贼流寇和各种突发事件。把基本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员淘汰下来,卸甲归田,给予安置。 景明倍苑桨复筇灞硎韭意,提点了几句诸多武将的不同派系。两人凑在一起商量了老半天,终于定下了初步的计划。 “你不是说饿了,怎么不吃呀?”景明备械礁怪杏行┘6觯才想起刚才问自己要点心的人进来之后怎么就光谈正事,忘记垫垫肚子了? 季空晴仔细轮流打量面前的四盘点心,皱了皱眉:“我又从来没吃过‘御用’的点心,也不知道哪个好吃些,万一挑了个不喜欢的,又不好意思不吃完,等下就没胃口吃别的了,哎――”他叹了口气,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景明毙乃的训滥阍诰9的时候没有吃过宫里的点心?还是说南北风味有很大不同?景明倍猿缘拿皇裁囱芯浚有好吃的就多吃几口,味道不好能充饥也成。不过他可不想问起季空晴在荆国皇宫的往事,笑嘻嘻拿了一个昨天吃过觉得味道不错的蛋黄酥塞到对方嘴边。 季空晴不过是想跟景明绷牡阆谢按蛉ぜ妇洹f涫蹬套永锏拿恐值阈亩甲龅眯n闪徵纾每样都尝一点他也完全没有问题。 看到对方递到面前的手,季空晴略微一呆,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就着景明钡氖郑嚼都没嚼就把一整个蛋黄酥吞了进去。幸好这一块也没多大,倒没有把他噎住。季空晴啧啧嘴,刚刚好像咬到了什么? 景明辈挥傻餍Φ溃骸拔业奶欤∧憧烧媸嵌隽耍要不是我反应及时,两根手指也给你当了点心。” 季空晴意识到自己咬到的是什么,顿时满面通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两人一起笑闹了一阵。其实主要是季空晴打算扯开话题,景明比床豢戏殴他。 景明蓖蝗幌肫鹜饧涞哪且淮蠖压务,开始有些犯头痛。他看对方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开的意思,决定把奏折拿进来边聊边看。 季空晴跟景明币黄鹛致圩抛嗾凵系哪谌荩他博闻强记、举一反三,往往能给景明辈簧俳ㄉ栊缘囊饧。 就这么一直到了深夜,总算把准备在当天处理完的事务都搞定了,季空晴却仍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景明庇行┫氩煌ǎ今天来见他的人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可惜季空晴的心智完全和那个把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的景明羽不是一个段数,他一下子还真猜不出来对方的心思。 季空晴绕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你觉得我这身打扮怎样?” 季空晴这两天好像特别注重衣着打扮?他以前在荆国怎样景明辈惶清楚,但是自从来了楚国一向就是衣着朴素,为什么会突然一反常态呢? 季空晴本来就长得极美,有些雌雄莫辩,不过左脸上横着一道伤疤却添了不少锐气,看起来阳刚了许多。果然有疤的男人更男人一点啊!景明备刑荆他自己思索着自己身上如今也是疤痕遍布,可惜不能随便脱衣服给人欣赏自己的男子气概。 季空晴见对方良久不说话,不由有些泄气,连景明羽都看出来自己打扮得跟平时不同,为什么明比疵挥兴亢练从δ兀抗然对一个自己长得极为妖孽的人来说外貌已经构不成诱惑了吗? 景明比赐蝗灰慌淖雷樱骸拔以缇拖胨盗耍红色真的很衬你呢!我从来没见有人穿红色比你更好看的。” 季空晴得到夸奖眼睛一亮,继续期待地看着景明薄 景明钡鞘庇裘屏耍不只是要我夸他的穿着吗?他绞尽脑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错,我就是喜欢红色看起来喜庆。”季空晴微笑提示。 喜庆?! 景明焙薏荒芤徽瓢炎约号乃溃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之前看季空晴心情欠佳,他还想着拿这件事让对方高兴高兴的呢!结果一忙起来竟然抛诸脑后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景明编岬乇钠鹄矗运起轻功掠了出去。 季空晴傻眼,怎么跑了,自己只是想要他一句祝福话而已呀! “生辰快乐!”景明被乩吹玫故呛芸欤他边说边把一个巴掌大小的长形盒子递给季空晴。 季空晴心里一暖,接过盒子打开来看。 是一套十二枚的木质书签。上面镂空雕刻了各种不同形态的飞鸟,煞是精美。 季空晴抬眼望向景明薄 景明钡靡獾溃骸罢饪墒俏易约旱竦呐叮 季空晴乐坏了,又细细看了一遍:“嗯……是百鸟图?” “是百鸟朝凤图。”景明本勒道。 “凤凰你雕在哪了?”季空晴疑惑地正反面翻着。没有看到啊? “把百鸟图送给小凤凰你自然就变成百鸟朝凤了嘛。”景明彼蛋沾笮ζ鹄础 季空晴心里虽然高兴,却作出一副被他耍了之后咬牙切齿的模样:“毙∴睿听说‘水火有情’又有新作,为了好好使用你的礼物,我决定立即买来念给你听!” 景明币惶到这个恶俗到极点的言情写手的大名,脸上的大笑立即变成了苦笑。 景明钡腔后的五个月,季空晴一直都保持着美好的心情,在兵营和皇宫两头忙碌中渡过。 然而七月的一纸军报却突然打破了丹阳城中的平静…… 第二十八章 魏军出兵的目的本来不在进攻楚国。 自从楚国在原来乌蛮的地盘上建立起新行省之后,东撤的乌蛮大首领不敢再来劫掠西面的楚国,却掉过头时常袭扰东面的魏国。 魏帝不堪其扰,大发雷霆。 魏国太子魏无忌却上前献策。既然楚国能利用北方的土地,魏国也可以效仿。更何况如今的乌蛮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堪一击。他自愿领兵二十万,彻底消灭北方的蛮夷,顺便拓展国土。 魏帝魏侯聪近年来已经很少过问朝政,整日与国师一起研究求仙问道的法门。他听说儿子的计策后大喜,欣然允诺。 魏无忌是第一次领兵出征。 魏国自从十余年前大败于景i之手后,很少有大规模的战争。 魏帝数年前曾希望向南打开突破口,怎奈越国虽小却上下一心,军民百姓情愿以命相搏,只求与来犯之敌同归于尽,要想打下来所需花费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魏帝屡攻不下,抑郁不已。后来他心里寻思,就是大杀四方的“天神将”景i也不过是拿下了越国的一角就再无力进军了,如此心情也就渐渐平复了下来。加上后来他迷恋丹道,只求做个万世的皇帝,也就分不出心思来开疆裂土了。 魏无忌到了北方之后仗着人多势众,果然轻易地就将蛮人扫出境外。魏国边关上的百姓感激涕零,纷纷自愿劳军,赞美太子的仁义。 之后魏无忌又分兵四路,向北进发,进一步占领乌蛮的土地。 事情就是坏在他手下最西一路的统帅手里。 那一路军的统帅乃是太子内弟,这次是纯粹为了积累功勋而来。他一路行军却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路上也都是山林野地,没有什么占领的价值。他不由有些气急,生怕自己的军功比不上其他三路,一个劲地催促急行军,希望能遇到个蛮子首领,或是抢劫蛮子的大部落,立下大功。 于是他这一路军队队形松散,四万人的队伍长达几十里,能分辨方向的带路之人又没有跟上,以至于他们的行军路线严重地西偏了。 这一日,探子来报,前面有个繁荣的蛮子部落。太子的小舅子顿时激动异常,大手一挥,决定洗劫这帮蛮人。 其实这里已经在楚国新行省的境内了,而这个乌蛮部落是已经正式归降楚国的部落。楚军在新行省的兵力不足,防线却很长,竟然被这队魏军穿插了进来。 攻打完了蛮人的部落,太子的小舅子又率兵攻陷了附近的许多村落。这时他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村子之间的间隔都非常近,而村民竟然几乎都是南人?他回过味来,这该不会是到了楚国的境内了吧?只听说楚国新行省里有蛮子和南人混居的村镇。 刚巧这时巡边的楚军发现了这一队烧杀抢掠的异国军队,连忙上前驱逐。 太子的小舅子顿时汗如雨下,他早听说楚国的军队不好招惹,这可如何是好?手下的谋臣献策,这一队楚军不过数百人,而他们的先头部队就不下三千人,不如就地解决,然后再迅速撤离楚境,给他来个死无对证! 也是他命里该绝。魏军的兵马大多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而这一队巡逻的楚军却是曾得过景明鼻鬃灾傅愕那崞铩r豢吹蕉苑桨诔鲆两面包抄自己的队形,楚军的将领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立即集中队形,直接向对方主帅的位置冲来。 太子的小舅子白马明盔,一看就是个头领,楚军本想抓他个俘虏。怎奈兵败如山倒,一看到前面的人一击即溃,根本挡不住对方,身边的士兵已经开始转身逃窜,这位魏国来的贵公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掉转马头就跑。可惜他忙里出错,竟然不慎摔下马来,被魏军中少有的一队也在逃命的骑兵活生生地踩死了! 楚军大败对方却并不追击,一面原地巡查损失,一面飞马回去报信。 溃逃的魏军足足跑了上百里,才收拢队形,抬着抢救出来的主帅尸体,前去寻找太子魏无忌报丧。 报信的兵士不敢说是自己进了楚境烧杀抢掠,只说是在无主的丛林中遇到楚军,楚军仗着人多先行挑衅,这才打起来的。魏无忌大怒,他十分宠爱这个侧妃,才会抵不住她的恳求带了小舅子上战场,如今人无缘无故的死了,叫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魏无忌见其余三路军都将土地占领得差不多了,就命令集中兵力,杀气腾腾地向西杀来。他也是被连续的胜利冲昏了头,认为楚国的新行省半年多前也是无主之地,对方杀了自己的将领,他就要对方割地赔款! 二十万魏军突然袭楚,其中大部分虽然是新兵蛋子,但其中也有魏帝五万亲卫,并不好惹。镇守新行省的李狄立即命令收缩防线,转移百姓,暂时放弃一部分土地,将所有的军队收缩到有险可守的地方。并六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回丹阳。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你说尸体失踪了?”景明闭在忙着准备亲征的事宜,一大早又接到消息季子暄的尸身被盗,顿感头疼。有谁会要偷这个老女人的尸体? “是的,先帝的陵寝修建完毕,我等正准备将贵妃的棺椁移至陪陵,怎料入手重量不对,大胆打开一看才发现尸身不翼而飞了。”报信的官吏白着脸道。其实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诈尸了吧?好在有眼尖之人发现棺材里还留了一张纸条。 “这个是在棺材里发现的?”景明敝缸攀掷锏淖痔酢v教跎闲戳怂母龃笞帧―“人货两讫”,落款是一个极为丑陋的鬼脸。 “是。”官吏点头。 “可以推断出是何时被盗的吗?”景明蔽实馈 “应该是才入殓不久就被人盗走了。虽然放了许多防腐的香料,但是过了那么久棺木里应该留有一些尸臭,如今完全没有,应该是尸体尚未腐烂就已经不在了。”官吏分析道。 “那老头子的棺木……”景明本醯谜饧事透着些诡异。 “陛下放心,先帝的棺木是陛下亲自合拢机关,非暴力不能重启。我等事后立即查看过先帝的棺木,上面并没有破坏的痕迹,绝对没有被打开过。”官吏抹着汗信誓旦旦道。让一个贵妃的尸体失踪已经够失职的了,如果连皇帝的遗体也被破坏,那他一家老小可真不要活了。 景明泵挥性偎凳裁矗挥挥手让他下去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人货两讫”到底是指的什么呢?对方偷走尸体也就算了,竟然还大胆嚣张地要留下线索,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景明钡屯烦了嫉氖焙颍侍卫来报,二王爷景明雅已经被请到了。 景明比镁懊餮藕妥约合喽远坐。 景明雅战战兢兢地沾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 “二哥。”景明笨口。 “!” 景明雅一惊,自己这个皇帝弟弟称呼先帝都是用“老头子”,对自己的兄弟也只称呼排行,只是有时候会亲昵地叫六弟“阿泉”,但从来不曾跟谁称兄道弟,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对方在座位上有些不安地扭动,景明苯幼诺溃骸捌涫滴沂怯行┡宸二哥你的。那么多年来明哲保身,辛苦了吧。” 景明雅诺诺道:“陛……陛下,你说什么,我……我……” 景明鼻唐鸲郎腿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我知道暄贵妃以前没少找过你麻烦,不过后来嘛,估计是觉得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也就渐渐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景明雅:“……” 景明奔绦道:“你母亲的品级在暄贵妃之下,母族的势力也不如暄贵妃,而自己的排行却在老三和老四的前头。如果老头子看中你还好,可惜老头子也没把太多心思放在你身上。这样一来,你身上的任何才能都将成为取祸之道!要知道丞相是可以换人的,盟国却不是说断就断的,你能在年幼时就看清楚了你母亲道现在都看不清楚的事实,这一点我一向是很佩服的。”莲妃一生都想和暄贵妃争一个高下,只可惜她觉得儿子实在拿不出手,苦苦栽培了十几年无果,只得作罢。 “……”沉默了片刻。 景明雅也翻过一个茶杯,斟了满满一杯,笑道:“嘻嘻,陛下早不揭穿我晚不揭穿我,现在跟我把话讲明,不会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吧?” 景明毖劬σ涣粒也笑道:“你说你装什么不好,胆小怯懦一点也就算了,还装结巴,之前和你说话真是累死我了。” 景明雅两手一摊:“其实我也很苦恼啊,生怕装着装着真成结巴了。不瞒你说,我每天晚上还要背绕口令锻炼舌头呢!” 景明蔽抻铮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他望着对方的眼睛,郑重道:“我要亲征,你帮我管管朝政吧。” 景明雅挑眉:“你不怕我把你的皇位一并管了去啊?” 景明焙笑道:“我最喜欢和聪明人合作了。”景明雅既没有军权,又没有名分,想要篡位谈何容易? 景明雅叹气:“你还是给我个封号吧,省得我动歪脑筋。”正式有封号的王爷,就比如镇南王景明羽,一般是没有继承权的。景明雅觉得反正也没有机会,不如做得彻底一些,也算拿出一点合作的诚意。 景明钡阃罚骸澳悄闶谴鹩α耍俊 景明雅做了个鬼脸:“陛下不觉得突然让人大吃一惊也很有意思吗?” 景明保骸啊…” “陛下!”路子怀匆匆跑入殿中,“这里有些紧急的公务需要处理,不告而入还望陛下恕罪!” 看着这个一进门就像老母鸡一样护在景明雅身边人,景明备Ф睿自己是不是吃人的老鹰暂且不谈,你保护的那个真的是一只小鸡仔吗? 景明雅欣喜地抓住路子怀的袖子:“子怀哥哥,你……你怎么来了?我……我正在跟陛……陛下讨论诗……诗文呢!” 路子怀看皇帝好像没有借机发作景明雅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他这几天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天真无邪的景明雅不小心就着了皇帝的道,被随便编排个罪名就给处置了。 路子怀转向景明保骸扒渍鞯木队补给路线有些问题,还请陛下早做定夺。不如改日再跟二王爷探讨诗词心得可好?” 景明钡愕阃分噶酥妇懊餮牛骸澳惆压文先放下吧,我会尽快处理的。先帮我送他回去吧!” 景明蓖着正结结巴巴地向路子怀解释着什么的景明雅不由觉得好笑,自己的这个哥哥应该是兄弟几个里真正完全继承到了老头子的演艺才能的一个了吧! 路子怀却想着皇帝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安,皇帝似乎对自己露出了类似同情的眼神?难道他觉得即使自己百般周旋,也要和秋后的蚂蚱一样,蹦q不了几天了? “!”路子怀一惊。 三日后,一直没有给景i的妃子定下封号的景明蓖蝗环饬妃为皇太妃,却没有追封自己的母亲和已故的暄贵妃。 次日,景明毙布御驾亲征。而让人大惊失色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二王爷景明雅同日受封为丹阳王将在景明鼻渍髌诩湓荽朝政。 第二十九章 “将军,不好了!那帮魏国的兔崽子抓住了红娘子,要把她活活烧死啊!” 李狄听到消息,眉头一紧,连忙跟着来人到阵前查看。 红娘子是在新行省被魏国占领的地区活动的义军首领。 据说她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全家都死于那一场魏国太子小舅子所带来的屠杀,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不在村中才幸免于难。 楚军决定收缩防御的时候,有许多百姓没有来得及撤离就被来袭的魏军抓获,看管了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壮劳力被充作苦役为魏军搬运粮草,砍伐树木。女子们则悲惨地沦为了军妓,供魏军淫乐。只剩下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孩童,守着家徒四壁的屋子,等待被活活饿死的命运。 红娘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先是纠结了一群猎户,没有自顾自地向西逃亡,反而四处营救被困的百姓。后来那些获救后有些战斗力的人们也都纷纷加入了她的行列,成立了一支抗魏的义军。 李狄与这支义军联系上了之后,曾多次派人接应他们护送来的百姓,并向他们提供一些钱粮兵器。李狄敬佩这些民间义士的气节,曾经提出过将他们收编入军队,不过红娘子却婉拒了,一心想救出更多百姓。 李狄与红娘子一直有书信来往,可惜一直铿锵一面,今日听说这个女中豪杰要被烧死在阵前,怎能不惊? 魏无忌下令筑起了一丈多高的木台,将红娘子捆缚其上,下面堆满了泼了油的木柴,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点火。 魏军在此与楚军对峙已有十余日。 与一开始高歌猛进不同,到了这乌索尔山下魏军这几天可以说是不能越雷池一步。这座南北走向并不很高的山脉上有七个隘口,全都有楚军严密把守。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仗着地形险要,又有许多能够连发的弩车和投石车,让魏军根本无从下口。 魏无忌虽然一开始被胜利有些冲昏了头脑,这几日跟楚国的正规军一对上,才突然惊觉压力巨大。久攻不下,他手下的将领畏楚之心已深,都有些动摇。魏无忌自己也怕这一次如果最后吃了败仗,将过抵攻,就得不偿失了。 魏无忌一听说景明庇驾亲征的消息,虽然对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小皇帝有些嗤之以鼻,但是心中也定下了方略,尽量在对方援军到来之前占领更多土地,然后挟胜利之势与对方签订城下之盟,重新确立今后的魏楚边界。 魏无忌的想法是用更多的战场上的胜利求得最后在谈判桌上的优势。而如今李狄死守不出,静待援军的做法使他郁闷不已。 昨日好不容易将一直在自己占区捣乱的贼寇女首领抓获,他要用当众处死这女贼的手段逼迫李狄出来一决雌雄,或者能咬着对方攻取山隘,就不怕对方弩机犀利了。 魏无忌亲自来到在木台下喊话:“楚军无缘无故越界杀我大魏将领,我魏国上下闻听无不激愤!现在尔等如果愿意自行后退三十里,将这乌索尔山赔予我国以熄众将士之怒,我魏无忌便以太子之尊宣布不再追究此事。至于你们一直袭扰我军的贼寇,也可以既往不咎一并交还。” 李狄心想,过了乌索尔山北方的新行省就几乎无险可守,到时候就不是后退三十里,而是后退三百里了! 魏无忌又道:“尔等无胆小人,难道要眼睁睁看一个女子在面前送命吗?” 台上的红娘子满脸血污,此时突然高声道:“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们这帮魏狗作为威胁的条件!你尽管点火,我只恨不能早些自绝于世!” 魏无忌皱眉,没想到这个女贼这么刚烈,不过也好,如此更加大了对方前来救人的可能。 红娘子激愤道:“我本是韩国女子,不料一夕之间国破家亡,本当沦为奴婢了此残生。如今得了陛下的恩典,好不容易在此寒冷北地落下脚跟,却又被你们这帮魏狗杀了我满门。你们今日尽管烧死我,待到陛下援军一到,叫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红娘子咒骂的句子越来越恶毒,在场的魏军无不胆寒。他们的父辈曾被景i一场大战打得丢盔卸甲,十个里面几乎只有一两个能得以逃生,如今景i之子相传已带大军前来,让他们怎么能不害怕。 魏无忌骂道:“你既然也不是楚国人,降楚也是降,降魏也是降,何须在此惺惺作态。我看你根本就是楚军的细作,临死还不忘动摇我军军心。” 红娘子啐了一口:“我虽是韩人还分得清是非黑白,不像你们这帮魏狗,明明自己越界杀人,还要反咬一口,杀上门来。果然犹如一群疯狗!” 魏无忌不愿再与她纠缠,便高喝道:“上面的人听着,我数三声,你们再不退兵,我就要点火了!” “一。” 山隘上众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碍于没有主帅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动。 “二。” “将军!你不去救人,我可要去救人了。”终于有一个将领忍不住开口。 这人是李狄原来在韩国时候的一个部下。后来楚军由景明羽率领攻破了韩国的北关,当时景明本驮缬薪淮,对于黑甲兵要能够生擒就生擒,不要随意杀伤,于是很多黑甲兵将士就都成了楚军的俘虏。李狄答应降楚后,景明北憬这一部分将士发还给了他,作为新训练的重步兵中的骨干。 大家同样是来自于韩国,红娘子口中的国破家亡之事他也是深有体会,更加不忍心这个女中英雄当面死去。 李狄用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部下的进一步动作。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就是此时是他自己的老子绑在下面,李狄也不会出去营救。这红娘子……真是可惜了,李狄暗叹。他身后是百余万百姓的身家性命,意气用事不得啊。 出身楚国的将领也都丝毫不为所动。不是他们冷血无情,只是这里的诸人几乎都是景明钡牡障担来自天枢营,早就学会了只听从上级的指令行事。 “三!” 魏无忌大失所望,只能想着烧死这女贼消消气也好,挥手让四个军士上前点火。 “哎――”刚才出口要救人的将领一拳砸在一旁的石头上。 李狄的手也紧握着腰上重剑的剑柄,五指泛白。 四个军士拿着火把缓缓向木台走去…… 山上众人都为红娘子感到惋惜,一个忠义女子,最后竟然连尸首都不保,要被焚成灰烬…… 突然,只听几声惨叫,四个手持火把的军士一齐倒在地上,喉咙上都贯穿了一支长箭! 魏无忌的亲卫大惊,纷纷举起盾牌,护送着主帅向后退去。 众人向箭支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地平线上隐约现出一个红点,飞奔而来。稍后才看见后面还有无数旗纛飞扬,尘土漫天,竟是楚国的援军到了! 如果说刚刚只是为红娘子的咒骂感到惊心,如今魏军确实真正的有些军心动摇了。自从楚国建国以来对魏国的战争就从来未尝败绩,相传楚国新皇这次率了四十万大军御驾亲征,自己人数还只有人家的一半,这仗还怎么打啊? 楚军的骑兵也都身穿火红轻甲,脸上正中间还横着抹了一长条红痕,犹如猛虎扑食一般,向魏军袭来。 这一批楚军轻骑都是经过特别训练挑选的,全都配有强弓,马未到,箭雨已经纷纷而下。待到距离稍近,又取出特制的能够发射三次的弩箭,一大片的弩箭向魏军当头袭来。等冲到近前,魏军在台子底下的活人已然不多,多少都受了箭伤,倒在地上哭爹喊娘。楚军当先的将领命人将红娘子救下,也不恋战,转身拍马就向山上飞奔。 这时魏无忌才发现对方来的人数并不多,不过数千人,可能只是先头部队。只因所携旗帜密集,加上飞马扬起的尘土,刚才才会误以为是景明钡拇蟛慷拥搅恕 魏无忌眯了眯眼看清楚了来袭的敌将,高声笑道:“这不是空晴公子吗?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数年之前荆国皇宫一别,没想到公子如今竟然成了楚国的将领了!哈哈哈,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公子别急着走啊,大家叙叙旧多好?” 魏无忌心中恼怒对方只凭数千人就把自己吓退了半里,让自己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大失颜面,语调中有意带上了调戏的意味。 季空晴闻言勒住缰绳,回过马头站定。 他也不答话,只从箭囊中掏出一支破甲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向魏无忌射来。 魏无忌躲在重重盾牌之后,根本没想到对方会一箭射穿三面盾牌,向自己当头袭来,等他刚刚一缩脖子,季空晴的箭也已经到了。可惜箭力始终已有不及,只把魏无忌的铁盔给射飞了。魏无忌的亲兵赶忙将他团团围住,向后退去。 季空晴暗叹一声,收起弓箭,横刀立马:“怎么我留下来了,太子殿下反倒做起了缩头乌龟?” 魏无忌被他一箭震得头晕眼花,也顾不上答话。 季空晴长刀一挥,遥指魏无忌:“魏无忌,昔年之耻,他日必让你以血偿还!”语毕拍马而去。 魏军忌惮季空晴的箭术了得,无人敢上前追赶,只能目送他扬长而去。 片刻之后,路边一棵合抱的大树突然轰然而倒,竟然是被季空晴刚才的长刀刀气一刀两断! 魏军将士顿时都觉得脖子上一寒。 晴空之卷 二 等季晗真正病情好转,可以略微下地活动,已经是十多天以后的事了。 他很快发现自己这几年苦练的内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全身经脉堵塞,一时半会儿不可能重拾武功。这一场大病的后遗症如此之大,他不由有些伤心。 看着季晗慢慢好转,那个负责看守照顾他的农妇又突然恢复了之前的热情,让他搬回了原来的屋子,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有时甚至送来了一些加了补药的鸡汤。 季晗心里明白她不过是重新看到了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的可能,才一味曲意逢迎。不过每次农妇来给他送饭菜的时候他却也是保持笑脸相迎。 因为季晗知道自己终究是要逃出去,想办法回到荆国去的。他一方面努力降低看守他之人的警惕性,一方面又天天装出一副病歪歪一吹就倒的样子麻痹对方。 季晗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个声音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他在野史杂记中看过许多有关天人后裔种种不可思议能力的记载,他的母亲是四印天人,他身上很可能也有刻印,可惜他自己却一直没有看到过。 最有可能的地方应该是在自己的背上,季晗心里琢磨,那里有小时候被纹上的一个黑色凤凰图案。年纪渐长之后他每次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纹身,都怀疑这其实不是为了治疗什么怪病,反而可能是特别用来掩盖自己的天人刻印。 拥有天人血脉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吗,母亲为什么要故意掩盖呢?季晗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起自己在生死之间听到的朦朦胧胧的声音,难道自己有天人刻印,而所拥有的能力就是和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进行对话?季晗微澹这个能力要怎么才能正确使用呢? 季晗想要先确定这种神奇感应的对象和距离。 第一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上次的那个声音,无果。 第二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着睡在隔壁的农妇,无果。 第三晚,他躺在床上拼命地想远方的家人,又无果。 难道其实是要顺其自然,什么都不要想?季晗回忆当时重病在床时的情景,好像整个人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心里只有难受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刻意想? 于是第四晚,他决定什么都不想,躺在床上发呆。不一会儿,季晗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第五晚,季晗决心把所有自己认识的人都粗略地想上一遍,刚想到五岁那年在靶场看到的父亲的同僚时,他终于抵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睡意,又着了。 到了第六晚,季晗终于决心放弃了,先把发掘自己能力的事情放在一边。他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虽然内力全失,但体力仍在。他要趁着天黑,摸清逃跑的路线。 那农妇家中还算殷实,又因为与人贩子有些暗中的联系不想被他人窥视,所以在屋子周围砌起了七八尺高的土墙。 季晗只有八岁,身量尚小,根本攀不上墙头。他却也不气馁,在后院仔细转了转,终于发现在屋子后头有一个柴堆,倚墙放着,倒可以站在柴堆的最高处窜上墙头。 仔细分辨了一下,四下的确无人,季晗动轻手轻脚地开始往柴堆上爬…… 等季晗好不容易终于骑上墙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心跳如鼓,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季晗坐在高处,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发现村子外面不远处就是大路。他依稀记得人贩子渡江之后,马车又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到了这里。 季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顺着来路走回码头,再偷偷溜上一艘逆流而上的船,就可以回到荆国了。 他抬头仰望星空,试图分辨一下方向。 片刻之后,季晗刚刚找到北斗七星,正在沿着勺边的方向寻觅北极星的踪影…… “你在干嘛呢?”一个久等不来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季晗大惊之下,直直地从墙上倒栽了下来。幸好下面还有柴堆垫底,倒是没有摔出个好歹。 可惜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屋中之人,那农妇燃起烛火,叫醒了两个长工,把摔得七荤八素的季晗轻而易举地抓了起来,锁进了柴房之中。 季晗抬头望着两个自己叠起来也远远够不着的小小天窗,欲哭无泪。他暗骂一声倒霉,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古怪的声音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 “我们虽说是双子星,但是相隔距离遥远,不借着星辰之力,我也联系不到你啊!”他的小小抱怨似乎把对方逗乐了,那声音带着几分轻快解释道。 原来是要站在星光下才行吗?季晗想起那一晚窗外的星光好像也照在自己身上? 解开了心中的疑团,加上对方也的确不是故意的,季晗顿时把刚刚的不快抛在一边,对这个新发掘出来的能力大概兴趣。他侧着走了一小步让天窗外的星光洒满全身,连续问出了一长串问题:“能和你对话就是我的天人能力吗?我真的也有天人刻印吗?你也是天人后裔吗?你在哪里啊?我还能和别的天人建立联系吗?”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要是能联系上她,或者自己那个厉害无比的舅舅…… “唉――”对方长叹一声,“没想到我的双子星竟然是个小呆瓜。” 季晗闻言大怒,刚想回嘴,突然沉吟了片刻道:“既然是双子星的能力,是不是只有你我能遥相感应?难道因为我们的能力是互相对应的?” “呵呵。”对方对季晗的快速反应好像大感满意,“不错,双子之星,世界上相对应的永远只有两颗,即使你我有一个不在人世了,也绝对不会出现新的一颗星星和另一个对应。” “这原是天人之间的传说,与能力无关,只是一种非常微妙的缘分。即使正牌的天人也极少能找到自己的双子星,没想到却被我找到一个。”对方的语气大为得意,好像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这么说来,这个不是我的真正能力,那我真正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季晗一下抓住了对方话中的要点,小声嘀咕道。 “小家伙,天人后裔的能力也不是一定是大异于常人。有可能只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些,或者长相突出一些罢了。”对方解释道。 “就不能是神功盖世,开山裂石,打遍天下无敌手之类的吗?”季晗对对方的解释颇为不满,无奈对方明显对天人的能力比自己熟悉得多,却也想不出话来反驳。 自从他在书阁中看了不少传奇话本,对所谓“闯荡江湖”就格外的向往,在江湖中行走没有一身好武功怎么行呢?想到自己突然消失的内力,季晗一阵痛心,只寄希望于自己的天人能力也许可以帮自己恢复武功? 对方闻言失笑道:“天生神功盖世,开山裂石?那种应该叫做神人,不是天人吧?” 季晗不满地小声道:“那百余年前天人后裔里不是还出过一个武圣?” “也对,那兴许武圣的能力就是武功天赋特别好些?”对方对于这个相传古今武功第一人的例子倒是没有反驳。 季晗切了一声:“那就不兴我的能力也跟武圣一样啊?对哦,怪不得我爹爹都曾夸我练功常常能举一反三,悟性极好呢!” 对方心道一千多年以来,那么多天人后裔里也不过出了一个武圣。不过却因为非常难得找到可以与自己聊天的人,也不出言打击季晗的积极性,只含糊地说了一声让季晗自己慢慢发掘本身的能力,就是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要从什么地方逃出去?你被人囚禁了吗?” “哎,别提了。小爷我本来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少,不想几天前马失前蹄,被仇家封住了武功,竟然还把我卖给了人贩子。刚才想趁着天黑跑路,却不料被你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败露了行藏。”季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忍不住四下张望,还好,对方绝瞧不见自己现在的窘态。 对方却听出他言语中有些含糊其辞,也不追究:“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季晗叹气:“如今他们起了警惕,只有先静待时机了。” 对方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想办法帮你?” 季晗虽然心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现在唯一可以跟自己交流的朋友十分喜欢,却也不想把自己堂堂大将军之子不慎被人贩子拐卖的事情泄露出去,在新朋友面前丢了脸面。 他连忙摆手,好像对方真能看见他的样子似的,大义凛然道:“不用不用,凭我的江湖经验,这种小事,自己就能解决。” “那好吧,我要休息了,过几天再来找你。”对方的语气中透出几分疲惫。 季晗有些舍不得这么快结束对话,不由追问道:“为什么不多聊一会儿,还要等过几天啊?” “呃――”对方迟疑了片刻道,“我这里也有些麻烦要解决。” 可能他也不想在季晗面前失了面子,忍住没有说出来以自己现在的年纪,长时间使用天人感应对身体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季晗闻言点点头:“那好,等我把这头的事情料理了,就去帮你!”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季晗突然想起来。 “要问别人的名字难道不应该先把自己的名字奉上吗?”对方调侃道。 “我姓季名晗。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季晗说着还一抱拳,做出一副江湖儿女的派头,可惜对方却是看不到的。 对方轻笑了几声,一本正经道:“原来尊驾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季晗啊,久仰久仰!我叫明保景明薄! 第三十章 季空晴带来了三千轻骑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景明钡氖多万援军在刚刚出了青门关不久,就赶上了北方百年难得一遇的连日暴雨,泛滥的河水阻挡住了所有向北的道路。他万般无奈,只好先让季空晴带了一队轻骑翻山越岭抄小道先赶去,自己带领大部队和辎重在原地想办法就地取材修路搭桥。 “这么说来援军能到的时间还不确定?”李狄望着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抚着眉头。 季空晴点头:“我刚翻过齐而特山不久,接连的大雨就把山上的道路也冲断了。现在漠江两岸已经成了一片泽国,我估计雨势不停,援军是很难及时赶到了。” 李狄大感头疼,援军不到他不但面对着兵力不足的问题,更可怕的是,他快要断粮了! 新行省里本来储备的粮食也才刚够撑到秋收,如今只是初秋,地里的庄稼尚未长成,正是最为青黄不接的时刻。 他手下的守军本来有三万,在魏国来犯之时,景明绷12吹髁税资、青门两关的守军,一共一万五千人先行救援。如今再加上季空晴带来的的三千人马,还要接济撤离回来的百姓,如今他手里可以调配的粮草就算节省着用也已经撑不过十日了! 援军过不来,补给也同时被截断,李狄开始考虑是否要与对方背水一战,歼敌首脑了。可惜他的部队分散在乌索尔山的七个隘口,而魏军却能集中兵力攻击一处。 李狄这下是真的有些头痛了,他吩咐季空晴不要把援军被阻的消息外传,只说陛下指日可到。 季空晴郑重地点头答应,转身告辞出去了。 李狄向手下打听了一下红娘子的养伤之地,准备亲自去探望一下这位女中豪杰。 李狄的老部下一听说他要去看望红娘子,立即闻言满脸堆笑,把他一路领到了红娘子的帐篷外面。临到要进去的时候,却突然推说有事就不陪着了。 李狄望着偷笑着走远的部下,摇了摇头,他对他们的心思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今年已过三十,他这堆韩国的老部下,一个个都想给他张罗一个娘子。本来军营里没有女子,他们尚且要老在自己面前提起这家官员的小姐,那家富户的女儿。如今来了个红娘子,长相美丽不说,又是韩国的遗民,他们就更是有心撮合。 李狄却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他身为军人,又身处乱世,不知道哪天就要马革裹尸,实在不希望再祸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如今显赫一时的黑甲李家就剩他一个传人,原来效忠的君主也断绝了血脉,他真是对延续李家的香火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李狄站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乐声,曲调似乎颇为熟悉。他咳嗽一声叫门,听到里面的人应答,便挑开帐门走了进去。 红娘子其实伤得不重,只是一些脱臼和瘀伤。 她当时中计被对方高手伏击,一举被擒,除了双手被卸下了关节,后来倒也没有受刑,第二天就被魏无忌押上台子要将她烧死。幸而刚好季空晴赶到,救了她一命。如今她手上的关节已经被接好,还有一些红肿,养两天就能痊愈。 红娘子认出来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迎接。 李狄瞥见红娘子刚才手里拿的东西微微一怔。 那是一具奚琴,一种韩国的乐器。 他小时候常看到母亲坐在家门口的大石磨上,望眼欲穿地等候父亲归来,手里就拿着这样的奚琴,弹奏着抑扬顿挫有些凄凉的古老曲调。 李狄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幼年时战死沙场的父亲,不禁有些失神。 “李将军,你怎么来了?快快请坐。”红娘子两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手足无措地招呼李狄。她把帐篷里唯一的凳子让给李狄,自己坐在另一边的行军榻的床沿。 “红……红姑娘受惊了,请在营中好生养伤,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李狄温言道。 “请直接叫我红娘子就好。”红娘子抬头纠正李狄的称呼,却又好像觉得这样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也有些不妥,立即又沉下了头颅,脸看上去更红了。 “今日之事凶险万分,在下并不是故意不去营救姑娘,还希望姑娘能体谅在下的苦衷。”李狄诚恳地解释。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不要和百姓中的义军领袖产生隔阂,虽然自己当时的确是一狠心没有去救人,但他也希望能早日把话说开,求得对方谅解。 “怎么会!我自然知道将军身上担着千万人的身家性命,如何能为我一个人不顾大局?我绝对不会为了将军这样正确的决定有任何不满的!”红娘子连连摆手,急切地表明态度,“再说,我当年还在韩国之时,就听说过大将军的威名。对大将军……对大将军一直是万分敬佩……”红娘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李狄闻言一笑,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姑娘体谅了。在下告辞了,姑娘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向姑娘打听被魏国占领地区的消息。” 红娘子闻言立即站起身,红着脸要送他回去。 李狄心头一跳,婉拒了红娘子的相送,思索着下次最好还是不要单独和对方接触。 深夜…… 季空晴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茶。 或者说他正拿着一个水杯在装样子。 “哎――”季空晴望着已经西沉的玉兔,叹出一口气。他拾起一旁的凤隐刀,准备慢慢踱回自己的帐篷去。 “等不到我,你就那么失望吗?” “!”季空晴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景明钡挠锲很是欠揍。暗骂自己为什么那么没出息,竟然在听到对方声音响起的一刻心跳不已。他赶忙平复心情,生怕被对方感应到自己的情绪。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应的呢? “我只是刚刚巡逻完岗哨,坐下来喘口气而已。谁会专程等你到那么晚?”季空晴没好气地回话。 “哎,是我自己一直想尽快跟你联系,可惜忙了一天才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直到刚刚才有机会休息。”景明焙笑道。 “那你什么时候能到?”季空晴满心期待地问道。 “这事……一言难尽啊。你们那头的粮草应该只能撑八九天吧?”景明辈淮鸱次省 “是啊。难道你还被阻在路上?”季空晴闻言不由有些失望。 “半个月,你让李狄一定要撑上半个月,到时候就会有转机。”景明蓖蝗恢v氐馈 半个月?季空晴皱眉,这样下去可能就要杀军马了,他为自己这批好容易驯养起来的好马心痛不已。 “好,我会通知他的。”季空晴严肃地答应了一声,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那里一切可好?听说大汛之后容易爆发疫情……” “没事的,有老高在,这个倒是不成问题。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之后每隔五天会跟你联系一次,免得你要空等到天明。”景明钡幕坝镏写上了几分笑意。 他竟然说得好像自己……自己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在等他! 季空晴微恼,淡淡道:“要是没什么事也不用特别联系了,我这里可是很忙呢。”他同时暗自庆幸对方看不见自己微红的脸颊。 不过这话一出口季空晴又有些后悔了,两人各自为战,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就是能报上一句平安也好啊。 景明比春孟裉出了他话里的言不由衷,直接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约定道:“小凤凰,那我们五天后子夜之时,不见不散?” 季空晴好似毫不在意地轻轻答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挑起。 另一头,景明鄙4ブ苌淼慕鸸猓从密林之中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休息已毕,命令三军继续前进!”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手一挥吩咐拔营。 第三十一章 楚军终于还是断粮了。 尽管三天前百姓们就开始主动绝食,把粮食节省给守关的士兵们吃,但是粮仓中的余粮终于还是到了颗粒不剩的地步。 魏军的攻势始终没有间断。 魏无忌轮番攻打着各个关口,在玩过几回声东击西的把戏无果之后,终于集中兵力跟李狄所把守的关隘耗上了。多日猛攻不下,他杀得两眼通红,几乎用上了以人换人的策略,情愿牺牲四五个乃至七八个魏国士兵的性命也要拖死一个楚军。 神机弩车的弩箭早已不继,投石机损毁的数目也一天天地上升。敌人攻上关口的次数却是一天比一天多,有好几次都是李狄亲自带着黑甲兵把已经占据关隘一角的魏军硬是压了下去。若不是季空晴几次冒死带着麾下骑兵出去冲阵,减轻了一些关口上的压力,只怕魏军早已突破了这道新行省的最后防线。 李狄刚刚打退了敌军的一波强攻,黑色重甲上的血肉鲜血都来不及抹去,就匆匆向着安置伤兵的帐篷走去。 军中的伤药已经不够了,几个军医教了一些当地百姓分辨采集草药的方法,无奈山间的药材数量不多,这也只能是聊胜于无。 李狄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姑娘也在帮忙照料伤员吗?”李狄向红娘子拱手示意。 “啊,是李将军!”红娘子看到来人羞涩地一笑,“将军不让我上阵杀敌,我想着要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也会安心一些。” 红娘子有些武艺,可是关上的守军都不让她上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敌,还戏称这是他们男人的责任,怎么能让女人保护在身后。 “姑娘高义,在下实在佩服。”李狄温言道。虽然对红娘子他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并且这几日有些察觉了对方的心思,还有意避开与她独处,但是对这位巾帼英雄他也是真心感佩的。 红娘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道:“我哪里比得上将军在关上血战杀敌?其实我也不通医术,只能做些包扎的粗活,虽然想救人却也帮不了许多忙。”红娘子的语气不无遗憾。 李狄看着四处忙得像陀螺一样的军医们,点头称是。他也不禁感叹一声:“不错,要是能有一位岐黄圣手在此,不知能救回多少将士的性命!”他突然想到正向此处赶来的一个人,以及他那古怪的性子,几日来难得的咧了咧嘴角。 红娘子看到李狄的笑容,怔愣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不知将军来此是要……” 李狄收回自己的思路,从怀里掏出几个药瓶,递给最近的一个军医:“我这里还有些伤药,先给将士们用上吧。” 军医拔开瓶塞,放在鼻尖闻了一闻,大惊失色:“血参冰麝丸!这是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外伤圣药血参冰麝丸啊!” 他立即招呼来所有的军医,一齐商量着怎么把这瓶伤药分配给伤得最重的士兵,嘴里还不停地感慨着竟然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这样的圣药云云。 李狄看着军医们一惊一乍的样子暗暗好笑,心中不由一暖。想当初那个凶巴巴地把药瓶抛给自己的人只说是一般的伤药,还指着他念叨了一堆恶言恶语,如今看来他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即使关心别人也要先说得对方七窍冒烟才会甘心。 红娘子惊讶道:“没想到将军竟然把自己救命的药物送给普通军士使用?” 李狄摆手:“呵呵,这本是我的一个好友馈赠之物,他要是知道想必也会愿意拿出来救治众将士的性命。”在那人身边处理过不短的一段时间杂务的自己,完全能看出来对方唯有在救人这件事上其实充满了一个医者的慈悲。 李狄送完药,忽略了红娘子欲言又止的眼神,便告辞回去了。 实在是还有许多的事情急等着他处理。要仔细分配轮班御敌的人手,还要重新调整几架投石机的位置…… 他既然得到了景明钡闹噶睿要坚守十五日,就一定要倾尽全力完成约定。即使十五日后景明钡脑军仍然未到,他也要继续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到了傍晚时分,季空晴第二次见到红娘子。 上一次就是他一箭惊走魏无忌,在危急关头救了红娘子的时刻。不过后来却一直没有机会和红娘子当面交谈。 季空晴正盘坐在地上用布擦拭他的凤隐刀。 和景明钡暮笠淮瓮话正好赶上魏军夜袭,他带兵冲杀在外,只是匆匆听到了一句一切进展顺利,景明本椭鞫切断了感应。季空晴一肚子话一句都没说出口,憋闷不已,只能转化为一身杀气,那一晚也不知有多少魏人做了他的刀下亡魂。 红娘子跟几个伙头兵一起,为季空晴的营地送来了一大锅野菜粥。说是粥其实里面并没有米,只是采集到的野菜混上一些可以食用的植物的根茎,煮烂了权且充饥。 “公子相救之恩,小女子一直没来得及当面相谢,真是失礼了。”红娘子笑着向季空晴躬身行礼。 “姑娘客气了。”季空晴含笑道。救下红娘子的事纯属偶然,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说起来公子的箭法可真是高超!听说公子还曾经差点射死乌蛮大首领?”红娘子好像在回忆那天的情形,满脸崇拜地望着季空晴。 “姑娘过誉了。”季空晴对自己的箭术虽然很有自信,却也没有到沾沾自喜、目空一切的阶段。 “谁?” 季空晴突然横刀向前方的乱石堆挥去。那石堆被他刀气一激,顿时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红娘子顿时大惊失色,呀了一声向季空晴的怀中倒去。 季空晴伸手扶了一下红娘子的肩膀,皱着眉头看着已经完全碎开的石堆。他刚刚明明感到那里有什么人潜伏,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难道是魏军中的高手偷偷潜了进来? 季空晴一惊,这样的行动只能是冲着楚军中的首脑来的。他匆匆辞别了红娘子,向主帅的大帐跑去。 经过了一昼夜的严密防守,兴许是对方找不到机会下手,楚军的主要将领都没有受到袭击。季空晴松了一口气,却马上又面对了另一件棘手的事。 “你要我杀马?”季空晴心里其实知道照楚军的粮食消耗速度看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心情还是不免沉痛。 “不用全数宰杀,先杀一半,剩下的再看情况而定。”李狄点头。还有六天,靠着军马应该可以再撑过两三日,之后只能靠将士的意志力支持了。 季空晴从李狄的帅帐中出来,满怀心事地走向自己的营地。 马匹之于骑兵,绝不只是坐骑这么简单,那可是他们共进退同生死的伙伴! 麾下的士兵听到这个消息,有好几个当即哭了出来。 人吃的粮食没有了,马吃的草料也早在几天前就已告罄,季空晴知道他们中有的人这几天甚至省下了自己的口粮分给自己的爱马。 “将军,我不吃东西还不成吗?求你不要杀它!”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抹着眼泪恳求道。 “胡闹,这是军令,你当是儿戏呢!”季空晴一板脸,怒喝道,“就这么决定,不得异议。一营二营所有人列队上马跟我走!” 等队伍到了伙房外面,早有人准备好了宰杀的工具、盛装马血和内脏的容器,只等着马匹带到。 季空晴当先下了马,开始解开自己坐骑的马具。 马笼头、马嚼子、缰绳、钩臆带、马镫、马鞍……一件件小心翼翼地卸下来放在一边。 “季将军您这是……?”前来接应的伙头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道。 季空晴淡淡道:“先从我的马杀起吧。” “将军三思啊!”跟在他后头的士兵急忙劝阻,季空晴这匹马可是千里挑一的宝马啊。 季空晴对这匹马也是极为不舍的。 这还是景明鼻鬃蕴舾他的良驹,一身火红不带一点杂色,景明被瓜烦普饴淼垢他那匹通身纯黑的乌龙驹可以配成一对。 那正好是季空晴刚塑完脉之后没几天,景明辈坏送了马给他,还送了他全套的马具,笑嘻嘻地调侃他,前几天光给他嘴里上了嚼子还不过瘾,现在把全套家伙都送给他,让他自己带上。 季空晴叹了口气,他知道所有的军马只怕都熬不过后天了,所以决定率先带头杀马取肉。他最后捋了捋坐骑的鬃毛,心中默念了一声抱歉,转身背着手走到一旁。 “季将军,季将军!且慢杀马!”一个士兵高声呼喊着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矮小的蛮人。 “……”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季空晴又把自己的马具一件件地套了回去,心中对这个新得到的情报不由感到欣喜。 “千真万确啊!有许多蛮人都听过这个传说,有一些还亲眼见过那些异族人。李将军觉得可应该可信,希望季将军带人跑一趟。” 那蛮人的部落世代生活在乌索尔山附近,他的部落中有一个由来已久的传说。 从这里向北穿过一个隐秘的山谷,会看到一片广袤的草原。草原上生活了一些打扮古怪的异族人,他们身形高大,皮肤和头发全都像雪一样白,依靠放牧为生。那些异族人人数不多,尚不足五千人,生活却十分富足,拥有大群的牛羊。 当地的乌蛮人也曾经打过这些异族人的主意,不料对方不但每一个人都力大无比,还可以靠口中的呼哨声让马匹牛羊发狂。乌蛮人吃了大亏,再也不敢打对方的主意。 后来他们了解到这些异族人对黄金和玉石有着出人意料的狂热,就用这些东西向对方交换一些牛羊。不过异族人长相太过奇异,除了大灾之年,乌蛮人也不愿与对方多打交道。 这个前来报信的乌蛮人,幼年时一次大旱之年,曾跟着族中长老去和异族人进行过一次交易,因此认的路途,断粮之后他偶然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就把这个情报告诉了李狄。 “你说从这里穿过山谷到异族人的聚居地只有大半天的马程?”季空晴寻思这样的话换到牛羊来回只要两天,应当可以解楚军的燃眉之急。 那蛮人听得懂一些汉话,闻言连连点头。 “那好,等我去领取了黄金,明日一早出发,你来给我带路。”季空晴向后一招手,“一营的弟兄明日与我同去。” “遵命!”被点到的五百将士抚着自己死里逃生的爱马,喊声震天。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季空晴和麾下的士兵吃过一大碗树皮面,带着北省巡抚使陈老先生从库房里取出来的黄金和大伙儿连夜七拼八凑得来的一堆玉石制品,向北奔驰而去。 “这个山谷还有多长?”季空晴的人马从一个极为隐蔽的入口进入这个狭长山谷之后,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 策马小跑在山谷中的天然小径上,阳光被一侧的高山所挡,隐约地看见道路两旁都是黑压压的密林。 季空晴觉得周围弥漫着一股死气。 他皱着眉头横刀砍下一截斜出来的树枝。刀刃与树枝相接却发出犹如碎石的声音,这山谷中的树木竟都不是活物,早已成了化石。 季空晴心里一突,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快了……前面……右边……山中间……就到。”蛮人向导比划道。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脚下的道路一个转折,两边的山势突然合拢,留下一条只能两骑并行的狭窄小道。 “过了这里……就到了。”蛮人向导点头哈腰地向季空晴示意。 季空晴刚要打马向前,突然感觉全身一僵,大吼一声:“停!” 他同时伸手去抓蛮人向导的脖颈,那蛮子却口中大声念了一句蛮语,身子一歪载在地上。季空晴一看,那人胸口插了一把小刀,已经一命呜呼了。 季空晴暗道一声不好,他的不祥预感果然应验了,虽然不知道是谁设计暗算他,但是既然对方将自己辛辛苦苦地引到这里来,今日之事只怕是凶险万分。 季空晴见这个山谷两头狭小,中间开阔,山势险峻,对方只怕两边都设下了伏兵,自己今天可能要被人关门打狗。看来只有先把一头的伏兵引出来,再想办法冲出去了。 他立即调转马头,高声道:“换方形阵,调头往回走。” 季空晴的人马一调转方向,只听前面的小路中传来一阵喊杀之声,片刻后果然冲出了大队挥舞着长刀的蛮人,向着季空晴的方向追来。 季空晴眉头一皱,是这帮阴魂不散的蛮子吗? 对方因本来要在狭窄的山道两边埋伏,都是步兵,并没有马匹。 虽然知道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但是却知道另一个方向也有自己人,蛮子头领胸有成竹地命令列队追赶,好像要体验一下猫捉老鼠的把戏。 季空晴见对方的数量足有三四千,倒抽一口冷气,这帮蛮子倒是好生看得起他。 他控制着马速往回跑,并不将对方远远甩开。 博尔辛追得兴高采烈。 他去年被楚军大败,自己重伤溃逃,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卷土重来的想法。 他把景明笔游平生大敌,虽然第一次交手惜败,但是下决心终有一天要亲手打倒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命中夙敌。 他得知当初射自己一箭的竟然是一个跟景明庇凶挪幻鞑话坠叵档男“琢呈保勃然大怒,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 其实这里有他的误解,告诉他关于季空晴的小道消息之人只说季空晴可能与一个皇帝有染,博尔辛自己认为那就是景明保因为他一直误以为景明本褪悄媳呶ㄒ坏幕实郏 今日刚巧是博尔辛的寿辰,他一边率军追赶,一边大喝一声:“小白脸,我看你往哪里跑!果然还是他送来的寿礼最合我的心意,哈哈哈哈!” 季空晴眉毛一挑,“他”?楚军里面也有对方的内应吗? 博尔辛从怀中掏出一个报信的烟花,点燃了向天上一掷。 看着半空中绽开的一团红色火光,博尔辛感叹南人的东西有时候可真是好用,现在另一头的手下看到信号,应该也向这个方向赶来了。 博尔辛放完信号,好整以暇地眯着眼睛打量季空晴,啧了啧嘴,这个男人长得的确不错。 不过他始终不明白,他伟大的对手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要知道没有女人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部族怎么能延续下去呢? 乌蛮人部族之间也有争斗,胜利的部落常常杀光对方的成年男子,女人却是一定要抢回去的,女人多才能保证下一代的人数嘛。 博尔辛虽然不理解,却接受了自己的夙敌有些小小的缺点。他考虑捉到季空晴之后,好好折磨一番,然后用古老的方法把他的皮活剥下来,送给景明弊魑战书。 只有这样传统的不死不休的战书,才配得上自己和景明钡亩跃雎铮博尔辛心想。 季空晴又往回走了一阵,突然命令加快速度。带着队伍兜了大半个圈子,笔直地向博尔辛冲来。 博尔辛大乐,南人管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他命令就地收拢阵型,弓箭手准备。 季空晴此时也看清了对面带队之人,心下了然,怪不得对方要花大力气伏击自己,原来是因为宿仇旧怨。 他高喝一声:“集中射击,楔形阵,准备冲锋。” 季空晴全营皆用强弓,加上马匹的高度、速度,射程要比蛮人远上近一半。 在进入对方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之前,季空晴的下令两轮齐射,通通向对方的弓箭手招呼而去,顿时射倒了一大半。 紧接着换上连发的弩机,集中袭击对方的队伍中央,虽然准头稍差,却也一下子收割了数百条人命。 等季空晴的骑兵终于和对方短兵相接,轻而易举地就撕开了对方的防线,从对方的队伍正中一穿而过。 季空晴暗叹一声蛮子大首领狡猾,自己刚转身发起冲锋,他就立即一缩脖子躲入重重藤盾之后,让季空晴不要说射箭,连他的具体方位都分辨不出。 季空晴率军冲破敌阵后,立即斜转方向继续来回穿插。 片刻之后,他发现两翼死伤不断,行动开始凝滞,知道蛮子的措手不及已经过去了。他当下不再恋战,率领余下的兵马向刚才蛮子涌出来的山道冲去。 博尔辛大怒,自己的三千五百族中精锐竟然被对方在片刻间杀死了近三分之一! 他气急败坏地命令穷追猛打,心里不断咒骂,他现在不只要剥了季空晴的皮,还要把他那对好看的眼珠子剜出来作为摆设! 季空晴知道今日还远未脱险,前面的山路狭窄崎岖,不利于行马,只怕片刻功夫便要被蛮子追上。即使冲过了山谷,前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危险在等着他。 果然不出所料,季空晴的人马尚未完全进入窄道,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双方胶着厮杀起来。 突然…… 只听两边的山壁上一阵响动,落石纷纷,立即有了不少人马被砸伤了。蛮子竟然在这里还留了一队埋伏! 真是天亡我也,季空晴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袍泽悲叹。 他虽然能够格挡开大多数的石块,但是却仍不免被漏网之鱼所伤,更何况这些功夫远不如他的兄弟。有许多人当场就被高处掷下的石头砸得脑浆迸裂,命丧九泉。 等季空晴的队伍终于冲过蛮子投石的范围,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还是人人带伤。 脚下的道路突然平坦了许多,季空晴可以隐约看到前面亮起的日光。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近在咫尺的追兵,咬了咬牙道:“马上就可以出谷,大伙再加把劲,跟我冲出去!” 终于,季空晴觉得眼前一亮,一股凉爽的秋风拂过他满是汗水的脸颊。他眯了眯眼,发现眼前是一大片草原,顿时松了口气。在这里他们这一小队骑兵虽然个个人困马乏,但是再坚持一下,应该就可以逃出生天。 突然,季空晴汗毛倒竖,他听到了弓弦响动的声音! 这个每日练习中要听上数百次的熟悉声音,此刻响起,却犹如一道催命符! 瞥了一眼隐蔽在一边的那队两百余人的蛮子箭手,季空晴此刻心里只剩下了绝望…… “明薄…”他的轻声喟叹被淹没在弓箭的破空声中。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呀!五哥你怎么了?”景明泉刚挑起帐门就看到自己兄长的样子吓了一跳。 景明币簧砗谝乱丫湿透了贴在身上,头发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双目中赫然失去了神采。 景明泉大惊,怎么休息了一晚反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泉?你来啦。”景明庇衅无力地回应道。 昨晚是他和季空晴约定的联系之期,他开始感应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怎么也感觉不到季空晴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景明钡哪芰p扔啄晔鼻看蟮亩啵即使不借助星辰,只要季空晴还在这个世界上,无论距离多么遥远,他也一定可以感应到对方。 这个样子…… 怎么好像……好像小凤凰已经不存于世了! 景明鄙儆械木慌失措起来,他花了好大功夫才把自己的猜测抛在一边,用尽全力说服自己季空晴只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跟自己暂时联系不上而已。 景明辈桓市模开始逐步加大感应的力量,就这么折腾了整整一晚,仍旧一无所获,季空晴真的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景明苯庸景明泉递过来的布巾,抹了把脸,抬头吩咐道:“你继续进攻,我要立即带兵往北去。” 景明泉有些担忧地点头:“要提前分兵了吗?” 景明狈鲎虐凳坐了下来:“我担心李狄那里出事了。计划有变,我要带走三分之二的人转向北去,你带着剩下的人只要佯攻就好,千万不要硬拼。” 景明泉皱眉:“五哥,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景明币⊥罚骸罢饣怪皇俏业牟虏舛已。你自己一切小心,别被人包了饺子。” 景明泉看兄长说出猜测这两个字时面上闪过悲戚之色,心中有些不安,他勉强扯开一个笑容,一拍胸口傲然道:“五哥放心,天下能逮住我景明泉的兵马之人还未出生呢!” 景明钡愕阃罚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带兵打仗思路大异常人,出奇制胜,能够摸清他的行军路线的确不易。 景明泉不放心道:“五哥,你那边也要小心啊。” 景明蓖蝗灰a狼谐莸溃骸靶⌒模课也恍枰什么小心,若是……若是北边真的有变,我要这二十万魏人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景明泉看着他的反常表现,心中更为担心了,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景明蔽盏盟澜舻乃拳。 景明彼坪鹾廖薹从Γ他双目圆睁,望向帐外。 一时间悲伤和暴戾在他身上交织着…… 第三十三章 乌索尔山,楚军帅帐…… 季空晴出去筹粮已有三日,李狄刚开始在他逾期未归时只是觉得可能在路上遇到了不顺,并没有怎么担心。以季空晴的实力,一个几千人的部落尚且不能把他强留下。 当初得到了异族人的消息,李狄一方面让季空晴出去购买牛羊,一方面为了以防万一派了两个士兵远远地盯住那个有人报信的蛮人部落。 今日一早其中一个士兵前来报告,觉得那些蛮人的动静有些奇怪,李狄才猛然醒悟季空晴可能中了圈套。 “他们的帐篷三天没有人出入过?”李狄皱眉问道。 “没错。之前只是觉得大家都饿得慌了,呆在帐篷里不愿动弹也情有可原。可是整整三天,他们连水都未曾去取,才觉得奇怪。”前来报信的士兵道,“将军,要不要我进去查探一下?” “你确定他们没有趁夜逃走?”李狄问。 “绝对没有,我和牛三轮班守夜,三天里旁边的帐篷都有人出入,就他们的帐篷连一只苍蝇也没飞出来过。”士兵连连摇头。 “前头带路,我亲自去查探一下。”李狄沉声道。 站在大帐篷门口,李狄发现帐门被人从里面紧紧地封了起来。他心里一突,当下也不迟疑,挥剑把帐篷破开。 顿时,一股恶臭从里面传了出来。 李狄锁着眉头把破洞弄大,阔步走入帐中。 三十多具尸体被头朝里脚向外排成了一个圈,圆圈的中间还跪着一个老者,手中握着一把小刀,插在自己胸口,早已气绝多时。 周围男女老少的尸体也都是胸口有血迹,想来是被这个老者一一刺死,最后他再自尽。 李狄倒吸一口冷气,止住随他进来的士兵的呼喝,挥挥手让所有人立即退了出去。 “将……将军,季将军这次只怕是要遭不测啊!”众人几日来都盼着季空晴归来,如今眼见着季空晴可能是中了算计,一瞬间眼圈都红了。 “这群可恶的蛮子!我要杀了他们给季将军赔命!”有几个士兵咬牙切齿地抽出佩刀。季空晴率领麾下骑兵多次舍生忘死地作战,他不但武艺高强,为人又极为随和可亲,让大家无不由衷敬佩。如今见他出事,人人都悲愤不已。 李狄一抬手,低声喝道:“住手!立即烧了这个帐篷,对外说是里面的人染了疫病。今日之事一概不许外传,否则军法处置。” “将军!” “大敌当前,决不可再起内患。”李狄板脸道,“暗中监视剩下的所有蛮人部落,但是不许轻易与之起冲突。” 众人碍于将令,只得强忍怒火,悻悻然归刀入鞘。 “将军,关上告急!”一个铠甲染满鲜血的士兵急匆匆来报。 李狄闻言立即向着关隘的方向奔去,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句:“特别不许跟骑兵营的人提起。” “遵命。” 又过了两天,楚军至此已经折损了一半的人手。 魏军虽然损失更大,但是他们的数量本就较楚军多得多,如今相差更是悬殊。 魏军久攻不下,开始日夜轮番进攻,如果不是关隘狭小,两军的接触面积有限,楚军只怕早就在车轮战下损失殆尽。 李狄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已是疲惫之师,如果稍有松懈就可能要全军覆灭。可惜景明蹦抢锸贾彰挥幸坏阆息,他口中的转机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所有的军马已经在昨日全数宰杀,这足够楚军再保持两天战斗力。李狄已经下了死战到底的决心,如果景明钡南息在明天也就是第十五日还不到,后天他就出关与魏军决战。 李狄突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的父亲被抬回家中时的情景。 当时李狄还不到十岁,一看到父亲血肉模糊的尸首就扑上去痛哭流涕。而之前一直在家门口翘首期盼父亲归来的母亲却一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教训他李家的子孙应该以战死沙场为荣,他应该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黑甲李家的传人怎么可以为了这种事情流泪! 李狄抚过脸颊,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命运不是早就决定了吗? 李狄叹出一口气,他从来不怕死,以往作战的时候从来都是靠着一股只求杀敌不考虑自保的狠劲。所以在韩国覆灭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引剑自刎。 这一阵子自己不知怎么的,总是对世间有些留恋,李狄摩挲着自己的重剑剑鞘,有些想不明白。 同时,魏军营地…… 魏无忌一个人坐在帐中,反复看着今天早上送来的急报。 “楚帝亲征,连破魏西十四城,距离大梁只剩不到两百里。” 魏无忌苦恼,魏帝的紧急求援他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能放弃快要到手的胜利了吗?如今只怕就算成功解了大梁之围,朝堂上对他这个引起战事的始作俑者也会是一阵口诛笔伐,自己的太子之位恐怕要不稳啊。 魏无忌愤恨不已,没想到景明闭飧鲆跸招u耍竟然故意用一小队人马在这里拖住了他的大军,自己却跑去袭击了他的老巢! 其实景明辈2皇遣幌胂染刃滦惺≈急,可惜他的部队被大水阻断,多日无法前进。景明敝缓玫被立断,改变方向沿河而下,向西进攻魏国本土,逼迫魏无忌回援。并且随后分兵北上,抄断魏无忌的后路。 突然,魏无忌猛地一拍桌子,长叹一声,泄愤似的将手里的纸卷撕得粉碎。 “来人!” 一个亲兵模样的人立即跑了进来。 魏无忌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吩咐道:“让所有将军到我帐中议事。” 那亲兵却低头站在原地不动。 “你聋了啊?还愣在那里作甚?”魏无忌顿时大怒,上前几步准备给他一点教训。 异变突起! 魏无忌的手刚扇到那亲兵的脸颊,那人就向旁边一歪,倒了下去。 一道黑影却从他身后窜出,直直地向魏无忌袭来。 魏无忌觉得心口一凉,他睁了睁眼睛,企图看清袭击他的人,却只看到眼前一团五光十色的模糊光影,片刻后终于一切归于黑暗…… 楚军营地…… 李狄正在巡夜,一个士兵忽然急匆匆跑来。 “红娘子满身是血,晕倒在路边?”李狄顿感头痛,红娘子被谁暗算了吗,难道是有奸细混进来了吗?好像之前也听季空晴说过类似的消息?他立即转身向军医的大帐跑去。 “红娘子只是脱力,并没有大碍。”军医已经检查完毕。 “那她身上的血?”李狄疑惑道。 “都不是她的,红娘子没有外伤。”军医解释。 李狄点点头,指着红娘子手上紧紧攥着的染血的包袱问:“这是哪里来的?” 一旁的士兵道:“我发现红娘子的时候她手里就有这个包袱了,她虽然晕过去了,却死不肯松手。” 李狄皱眉,运指力撕开包袱,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 李狄微微一惊,抬手抓住人头,抹去那人脸上的血迹。 帐中众人都大惊失色。 “魏无忌!” 此时红娘子终于悠悠醒转。 她一醒来,迟愣了一下,认出站在面前的人后,急忙抓住李狄的袖子:“李将军,我已经把魏无忌杀了,你快趁着混乱袭击魏狗的营地吧!” 李狄心中不由赞叹,红娘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潜入敌营中央,暗杀敌人主帅! 看李狄不动,红娘子焦急道:“是真的呀,咦,我带着的人头呢?我真的把魏无忌这个狗贼给杀了呀!人头呢?我就装在包袱里的呀!” 她看着手中破碎的包袱,急切地四下寻找。 李狄连忙安抚道:“姑娘莫急,人头在我这里。此事我会立即处理,姑娘先好生休息要紧。” 他交代军医好好照顾红娘子,自己带人匆匆去关隘那边查探敌人的情况。 下面的魏军果然已经大乱起来,满营火把通明,里面的人四处乱窜,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楚军这边仍能听到。 李狄立即下令,全军整队,冲下去夜袭敌营,并传令各关隘也都倾巢而出。 这一战楚军以少打多,却打得相当痛快。 自从把对方的营地冲得七零八落,魏军开始掉头往回逃窜之后,楚军一路追打着数量十倍于己的敌人,一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才停止了追击。 魏军突然失去了主帅,又得到楚帝已经带人打到了大梁的消息,顿时六神无主。楚军一来袭击他们根本无心应战,只想着快逃回魏国。 他们拼命逃了整整一夜,总算甩脱了追兵,刚刚庆幸自己捡了条命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一阵战鼓响声,密密麻麻楚军方阵缓缓出现在地平线上。 只见正中间一面写着景字的大纛迎风摇摆,下面一个黑衣人骑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马向他们一步一步逼近,那人脸上还戴着一张极为丑恶的鬼脸面具,犹如地狱中的恶鬼正狞笑着看着他们即将迈向死亡。 楚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踏着战鼓声,整齐地列队向前。刚刚死里逃生的魏军却觉得这每一步都好像是一道催命符,吓得肝胆俱裂。 “我投降啊!不要杀我!”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顿时祈求投降的哭喊声连成一片,手中的武器也都被抛在一边。没过片刻功夫,魏军便人人抱着头,跪在地上,等候对方的发落。 景明边着沥泉枪的手青筋暴起,他今日实在是很想大杀上一场。 率军往回赶的这几天,他每晚都尝试感应季空晴,每晚得到的都是失望。他身上的冰冷情绪越来越浓烈,几乎连自己人都不敢靠近。 今天终于碰到了溃逃的魏军,景明鄙砩系纳币馀ê竦靡丫犹如实质。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冷冷地吩咐:“接受他们的投降,凡是小队长以上的降卒,通通抓起来盘问,我要知道这几天所有发生的事!” 景明鄙怕按捺不住自己的杀气,看也不看跪成一片的魏军,开始尝试分析情况。 既然魏军溃退,必然是还没有攻破楚军的防线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攻打魏国的消息。很有可能李狄还在背后给了他们一击,才会撤得那么狼狈。那么季空晴他,也许没事? 景明闭下脸上的面具,拍了拍自己毫无血色的脸颊,呼出一口气。 “一定没事的。”景明编喃道。 第三十四章 楚军营地…… 昨日,北方的战局终于以楚国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魏国二十万大军除去战死的和逃得不知所踪的,最后只剩下六万余人投降了楚国。 楚国新行省的失地被全数收回,而刚刚被魏军占领的蛮族土地也被划归楚国治下。 景明毕嚷示攻破魏国西北的三省十四城,景明泉后来又带兵洗劫了魏国北方的商业重镇安邑、重要粮仓谷口,锋芒遥指魏都大梁。 虽然魏国各地的兵力正在火速向北集结,但是怎奈远水救不了近火,一个老牌的帝国正在狂风骤雨中飘摇。 李狄向景明被惚了多日以来的种种情况。 景明碧到了当时守关的凶险万分,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思虑不周。 他没有想到从青门、白石两关过去的两队援军走得匆忙,准备稍后运送的补给也被大水所截断,直接使粮食消耗比他估计的大了许多。 李狄终于说到关于季空晴失踪的事。 景明碧到蛮人竟然用如此阴险毒辣的计谋引走季空晴时,只觉得喉咙口发甜,顿时一股血腥气顿时弥漫在口中。 所有知情之人尽数自裁,这样的手段明显是不准备留下任何可以找到季空晴的线索。这也说明了对方恐怕是存心要置他于死地! “你后来可有去找过他?”景明庇镁x科桨宓挠锏魑实馈 “我派人沿着大致的方向寻找季将军一行的踪迹,一直向北追出四十余里。可惜有人故布疑阵,在山间留下了许多军队活动的痕迹,我的探子又人手有限,没有找到季将军前进的真正方向。” 李狄对季空晴的失踪感到十分愧疚,觉得自己没能识破蛮子的计谋,在这件事上要担上一份责任。 只是之前他的可用之兵实在有限,根本没有机会大规模地搜寻季空晴的踪影。而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天,错过了最佳的寻人时间,要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知道了。辛苦你了,先好好休息几天吧。季大哥的事,我会调听风楼的人去查。” 李狄看出景明钡男那榭峙路浅t愀猓而自己也的确需要休息,正准备起身告辞,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要见陛下!”一个清亮的女子之声在帐外想起,“让我见陛下!” 景明币恢迕迹脸色冷了几分。 李狄听出是红娘子的声音,不希望红娘子在这个时候被景明鼻ㄅ,只好低声介绍了在外面叫嚷的女子的身份。 “哦,她单枪匹马成功刺杀了魏无忌?”景明倍偈碧崞鹆艘凰啃巳ぁ 魏无忌身上还欠着季空晴一笔血债,景明币恢毕胍他为此付出代价,这也是他单单派季空晴先去救援的原因之一。他想给季空晴一个亲手教训魏无忌的机会。 不过竟然就这么把小凤凰给弄丢了,景明蓖蝗挥行┰狗咦约旱背踝龀龅木龆ā “让她进来吧。”景明毖锷道。 红娘子一身火红的小夹袄,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她四下一看,发现帐中除了值守的士兵就只有两个人。她认得李狄,那另外一个显然就是新登基的楚帝陛下了。 红娘子连忙向景明毙欣瘢骸氨荨…陛下……”却一下子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景明贝蛄苛艘幌虑懊嬲咀诺娜恕 红娘子的容貌虽然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但是却也颇有几分姿色。一身艳丽的衣衫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再加上她脸上还带着三分英气,端的是明艳动人。 景明比从行┛此的衣服不顺眼,眉头一下子又皱了起来,沉声道:“你刚才不是嚷着要见我吗?如今见到了,既然没有话要说,那你也可以回去了。” “啊?”红娘子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怎么景明痹趺吹谝痪浠熬鸵赶她走,嘴里呐呐道:“不是,陛下,我……我有话说。” 景明北鸸眼神,不再看红娘子,果然怎么看都觉得她那身红色的衣服刺眼。他淡淡道:“讲。” 李狄有些着急,皇帝陛下之前就因为季空晴的事心情欠佳,如今更是已经极不耐烦,他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同乡撞在景明钡那辜馍希只得出言打圆场:“姑娘可有要事?如若不然,陛下长途奔袭,现在也该休息了,以后再说也不迟。” “我……我……”红娘子红着脸终于一口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只是想要亲口感谢陛下给我们千万韩人重新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她话一出口,就又低下了头去,似乎还有几分羞涩。 景明备崭仗李狄略微介绍了红娘子的行事来历,却没有想到这个有勇有谋的巾帼英雄脾气这么爽直,且还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不由被她逗乐了。 他一脸严肃道:“看来我也要亲口感激姑娘为帮助我大楚退敌立下了汗马功劳。” 红娘子听到皇帝的夸奖,顿时两颊飞红,她眼珠子四处乱转,终于憋出一句:“那陛下好好休息,我先走啦!”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景明蹦训玫匦那榍峥炝艘幌拢却很快又恢复了心事重重。他点头默许李狄出了大帐,一个人站在几案前,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狄刚走到自己的大帐门口,突然发现已经有个人斜倚着一旁的旗杆,双手抱胸,正在等他。 “你怎么来了?”李狄看来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布衣,在风口上已经站了不知多久,不由一皱眉。 他知道对方早年武功被废,只怕比一般人更加畏寒,便顺手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向对方身上:“外面凉,先进去再说吧。” 老高皱了皱眉头,怎么这家伙自打又当上了将军,做派就强势起来了?还当我弱不禁风是怎么的? 他豪不理会对方递过来的斗篷,抢先一步走入了李狄的帐篷,口中却不由解释了一句:“我做了御寒丹,吃一粒保管让你三九天赤膊上阵都不会觉得冷。” 李狄讶然道:“你连这种东西都能做得出来?” 老高回他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李狄询问了一阵老高一路上的经历,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送我的伤药已经用完了。” 老高挑眉,拿目光恶狠狠地上下打量李狄。 李狄连忙摆手:“不是用在我身上了,我这次基本就没有受伤。只是军中伤药短缺,我把那两瓶药都给了军医使用,因此才想向你打个招呼。” 李狄看老高不置可否,怕他动气,又补充道:“那些个军医都赞叹,说是能看到这样的圣药此生无憾了呢!” “难得你这次竟然知道惜命了?”老高阴阴地笑了几声:“那些人真没见识,血参冰麝丸算什么?等下我把方子抄给你让他们自己去炼,反正主要的几味药材在北方也不算什么稀罕之物。” 李狄大喜,有了这张伤药秘法不知能救下多少弟兄的性命。 老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丢给李狄。 “这是什么?”李狄问道。他打开盒子,见中间摆放了一粒小小的粉色药丸,正散发着一股异香。 “毒药!”老高恶狠狠道。 “毒药?”李狄有些疑惑,他给自己毒药做什么?其实乍一眼看到这药丸的样子,他脑子不知怎么的竟然闪过“□”这两个字,李狄大濉 老高似乎很满意对方意外的表情,终于笑了笑:“这个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只要吃下去,就是马上要死的人也能立即活蹦乱跳。” “?”李狄实在难以想象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神药”? “只不过……”老高悠悠道:“救活了之后副作用有点大。” “有什么副作用?”李狄好奇地问。 老高嘿嘿笑了几声,贴近李狄的耳侧,低声道:“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李狄突然感觉非常惊悚。 “你留着救命用吧,要知道你的命可是我的哦!”老高得意地扬长而去。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于此同时,魏国皇宫…… “你说什么!”魏帝听到对方说的消息大惊失色,“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他对面的人衣着华丽,懒洋洋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伸手从桌上的果盘里取了一粒葡萄纳入口中,含混不清道:“不是全战死了。还有一大半跑了,一小半降了。” 魏侯聪焦急道:“国师,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啊!二十万大军没了,那……那指望谁来救援大梁啊?无忌呢,他怎么带兵打的仗?我要治他的罪!” 被称为国师的人吐出口中的葡萄籽,似乎是嫌对方太吵,又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哦,魏无忌呀,听说被人刺死了,身首异处。大军群龙无首,又被人前后夹击,这才跑的跑降的降嘛。” 魏侯聪顿时心中一片冰凉,喃喃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国师伸手又取了一个橘子,一边用鲜红的指甲剥着橘子皮,一边随口道:“还能怎么办,求和呗!送点金银珠宝,城池土地给楚国吧。等你修成正果,还愁拿不回来吗?” 魏侯聪顿时眼睛一亮,以拳击掌:“不错,听说景明蹦切∽踊姑挥谢屎螅我还可以跟他和亲!仇家变亲家,一劳永逸,哈哈哈哈……”他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 国师眉头一皱,提醒道:“别忘了把太子的尸首快些赎回来。” 魏侯聪一惊。 国师一脸严肃道:“你这一阶段的行功可要抓紧,可不要前功尽弃啊。” 魏侯聪听他提起修炼的事,连忙点头:“我这就去极乐亭练功采气。议和之事我会让老二去办,五丫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就让她去和亲吧。” 国师看着魏帝的身影匆匆走远,却把手中刚剥好的橘子随手丢到了一旁,用丝巾抹了抹手,冷哼了一声。 ――――――――――偶素地点又变回来滴分割线―――――――――― 景明倍雷宰在月色下。 他虽然知道自己急需休息,却又不愿去睡觉。 什么都没想,呆坐了足足大半个晚上,景明敝沼谡酒鹄矗抖掉了披斗篷上的露水,叹息道:“小凤凰呀小凤凰,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等不到我,原来你也那么失望吗?”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景明被夯鹤过身,对着前方之人傻傻地眨了眨眼睛。 季空晴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下,笑得温和。 第三十五章 季空晴醒来的时候,头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季空晴皱了皱眉,他依稀记得一阵箭雨破空袭来,身边所有幸存的弟兄转眼间被射成了刺猬。他自己身上也中了数箭,不过对方明显特地避开了他的要害。 季空晴想起自己的体力随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流失,双手渐渐无力,几乎握不住凤隐刀的刀柄。 当他终于坚持不住跪倒在地的时候,用尽全力抬头看到的是蛮兵向他抛来的漫天铁钩,和远处的几道白影? 季空晴转动眼珠,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极为高大宽阔的石殿中央。 他身下是一个巨大的石台,要不是正中间他躺的地方铺了数层厚实的羊皮,季空晴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躺在蛮人的祭坛上,等着要被剖腹剜心了。 季空晴稍微动了动,感觉身上的伤口一定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了,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难道是被人救了吗? “#¥…@%#x!!!” 季空晴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一旁竟然跪着一个白衣少女。可能是发觉了他醒来,那少女正惊喜地叫嚷着什么。 季空晴惊讶地发现这个全身裹着白纱连头发都包了进去的少女肤色白得吓人,不但整张脸雪白雪白,连眉毛和唇色都非常淡,露在头顶白纱外的发根竟然也是白色的。 季空晴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自己可能真的碰到了传说中的异族人! 虽然之前他一度认为异族人的传说只是蛮子拿来引他上钩的一个鱼饵,但是如今亲眼看到面前的少女,长相肤色与汉人和乌蛮都大相径庭,可见异族人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呢?季空晴有些疑惑。 那少女满脸喜色地说了一长段话,转眼间从外面又进来了三个一样打扮的少女,看见季空晴已经醒来,纷纷跪下,口中念念有词地向他磕起头来。 季空晴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不由想伸手阻止她们的行动。 他刚刚略微直起身,立即又躺了回去。 季空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好像不着寸缕! 他偷偷掀开身上盖着的毛毯一角,悄悄往里打量,身上的衣衫果然已经被除去了,几处大的伤口上还涂了一种墨绿色的胶状的药物,细小的伤口却好像都已经痊愈了。 季空晴不由担心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不知道守关的楚军现在怎样。 不过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面对这四个妙龄少女,语言不通,要怎么才能让她们给他拿一身衣衫来呢? 季空晴的难题很快就自动解决了。 那四个白衣少女磕了十多个头,终于站了起来,从大殿另一边的架子上端来几个托盘。少女们整齐地在石台前跪成一排,低下头,高举手中的托盘。 季空晴这回不敢再直接坐起来了,他紧了紧毛毯,半撑起了身体。 几个托盘里放的是一整套白色的衣裳。 虽然也是纱质的,但是这一套衣裳却看起来极为繁复奢华,上面缀满了各色宝石,跟这几个少女身上简洁的纱衣风格大为不同。 季空晴估计这套衣服应该类似于出席正式场合的盛装礼服。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比划着让少女们先出去,让他自己穿衣。又花了更大的功夫才弄明白这套衣服的穿法。 等季空晴终于收拾停当,已是一头大汗。他外伤虽然好了大半,却仍有些失血过多后的体虚。 季空晴低头打量身上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白色纱衣,心中微澹不由想起景明蹦羌差点被自己撕掉一只袖子的龙袍。 听某人痛心地说起那件龙袍好像价值千两纹银,不过跟身上这件比起来估计连人家个零头都不到了,季空晴想起景明钡笔钡谋砬榍嵝t錾。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当然说他是老人并不因为他须发皆白,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头白发。季空晴完全是从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出来,此人应该年纪极大。 季空晴看对方走路的气势,分辨出这个老人应该在这里身居高位。他向来人抱了抱拳,因为知道语言不通,只好比划着想表达自己对于他救命之恩的感激。 那老者却极为激动得一把拉过季空晴的袖子,一点都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健步如飞地向殿外走去。 季空晴在脑海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刚刚什么不好想,偏偏要想起景明钡牧袍!这下好了,为了不让好容易穿上身的衣服断袖,那样的话只怕称斤卖了自己也赔不起,季空晴只好匆匆忙忙地跟着老者走出殿外。 这座大殿位于一个小山包的半山腰上,下面就是一片茫茫的草原。 老者拉着季空晴的袖子向着山上走去。 季空晴这时才发现,在山包的最高处竟然有一座比刚才的石殿大了许多倍的宫殿! 那宫殿造得巍峨古朴,一眼望去有种说不上来的庄严肃穆的感觉。整个宫殿都是由白色的石头砌成,颜色却有些深浅不一,显然是因为修建的年代跨度非常大,有一部分已经历时久远,有一部分却是最新修造的。 季空晴气喘吁吁地跟随老者到达了山顶宫殿门口。 这一路上所有的人见到他们都伏跪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季空晴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畏惧老者的威严,还是在向自己下跪行礼。 直到老者站在殿门口,才终于放开了季空晴的袖子。 季空晴松了一口气,好歹不用怕人家找他赔弄坏的衣服了。 老者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低头向季空晴行过一礼。 季空晴一惊,为什么到了这里所有的异族人都好像对自己十分恭敬? 此时老者已经礼毕站了起来,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石钥,插|入旁边的一座石羊雕塑的嘴里,转都了一下,打开了殿门。 季空晴看对方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比划着表示要请自己先行,只好当先走入了宫殿之中。 季空晴终于知道异族人把他们喜爱的黄金用在了什么地方。 一入宫殿先是一道笔直的长廊,令人惊叹的是长廊的一边透光,另一边却装饰着许多大幅的画像,竟然都是用金箔层层叠叠打造而成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极具立体感。 季空晴站在第一幅画像面前,发现老者的脚步也随他止住,并不催促,口中念念有词地向他比划解释画中的故事。 第一幅画上有两个男子,面目相近,可能是一对兄弟。 不过其中略微高大的一个皮肤被染成黑色,另一个则是雪白。两人手拉手站在一起,正和一只野狼对峙着。 第二幅画中依然是之前的两个男子。 黑皮肤的男子正在田间耕种,白皮肤的男子则在牧羊。他们身后各站了一个女子和许多尺寸略小的人,正在跟他们一起劳作。 第三幅画里黑皮肤的男子瘦得皮包骨头,白皮肤的男子好像正递给他一只羊腿。他们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太阳和龟裂的土地。 第四幅画上染满了红色。 黑皮肤的男子手持尖刀正在剖开白皮肤男子的胸膛,而白皮肤的男子显然已经断气多时。远处许多黑皮肤的小人正在追打着白皮肤的小人。 第五幅画中白皮肤的小人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他们终于把追兵甩脱在了大山的另一面。 第六幅画里白皮肤的小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围城一圈蜷缩在一个小火堆旁,四周包围着各种凶恶的毒蛇猛兽。 第七幅画中有一个人从天而降,身上闪着万丈光芒,分辨不清他的面目。 那人似乎轻而易举就喝退了觊觎在四周的野兽,又不知从何处召来了许多牛羊马匹。 接下来的几幅画中白皮肤的小人生活渐渐富足,而从天而降的人身上的光芒却渐渐减弱。 白皮肤的小人开始在一处山包上修建宫殿,又有许多人骑着马,好像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在最后一幅黄金画中,宫殿只修建了不到今日季空晴所见的三分之一。那个从天而降的人似乎是死了,身上一点光芒都没有了,白皮肤的小人每一个都面带悲戚,把他抬到了尚未完工的宫殿之中。 最后的画像旁边是一道高大的石门。 老者摸出钥匙,正在开启机关。 季空晴看了一路上的画像,心中暗暗吃惊。 相传天人历元年的时候有天人降临,帮助了那时候的凡人摆脱了食不果腹、衣不覆体苦难生活。天人女皇被天下人自发地奉为共主,建立了宇国,四位和她一起降世的天人被称为四圣。 女皇在宇国建立后没多久就倾尽天下之力修建了天人神宫。 在神宫历时四十年终于落成之后,四圣纷纷消失,相传是入了神宫避世隐居。 而女皇则下嫁皇夫,一起统治了天下四百年。 而此处的画像,似乎年代久远,其内容好像跟天人的传说也有类似,难道说还有其他的天人降临过世间吗?季空晴猜测。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天人好像身体状况不佳,在开始修建宫殿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好像也没有留下任何后裔血脉。 在季空晴胡思乱想的功夫,老者终于把复杂的机关解开了。 他推开门,恭敬地站在一旁,示意季空晴先进去。 季空晴朝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走进石门。 石门后面应该就是正殿。 高大空旷的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张石床,上面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季空晴走近一点才发现这整张床是用一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 白玉床上面躺着的人穿着一套跟季空晴现在身上的极为相似的白色礼服,露出在外的皮肤细腻光滑。如果不是季空晴从走进来就没有听到有呼吸声,一定以为这是一个活人了。 季空晴把目光移到这人的脸上,突然呆住了! 第三十六章 看到玉床上这个可能已经过世多年的天人,季空晴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异族人对自己全都恭敬有加。 他们两个竟然长得有三四分相似。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才会在危急关头得到异族人救助的吧,季空晴心想。 然而这并不是季空晴惊讶到失神的最主要原因。 这个天人,他的外貌竟然和景明币灿衅叻窒嗤! 只是仔细分辨却可以发现景明绷承屠饨歉加分明一些,脸上的表情也丰富生动的多。而床上之人的外表却有一种雌雄莫辩的中性美,脸上带着一抹淡然而疏离的神色,给人一种他正俯视众生的感觉。 难道说自己和景明倍汲さ煤蜕砦正牌天人的祖先很像? 也不是没有可能。天下所有的天人血脉都出自女皇,可能这里躺着的这个其实是女皇的近亲? 季空晴看着这个可以说是结合了他和景明背は嗟奶烊耍有些无语。 站在一边的老者见季空晴只是怔怔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连忙开始比划起来。 季空晴费了一番功夫才弄明白老者以为他也是从天而降的“天神”,希望他能唤醒被他们供奉在神殿里的神祗。 季空晴细细观察了一番这个天神。发现他除了没有心跳、不呼吸之外的确跟活人无异,他的皮肤细腻光洁,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甚至靠近一些还能感觉出一丝温热?难怪老者希望能够重新把他救醒过来。 可惜季空晴对医术并不精通,检查了一下发现床上之人实在是不像还有生机的样子,只好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站在一旁的老者顿时满脸失望。 他是异族人的大长老,在巡查草原的入口时发现季空晴,顿时对他的容貌大为惊讶。 大长老心里隐隐猜测,季空晴应该不是真正的天神,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只是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可能季空晴与天神有些渊源,有些神秘的力量也未可知。 况且即使季空晴只是天神的远亲或是后裔,身为神祗的祭祀,大长老也绝对不能对他的生死袖手旁观,于是便率领族中勇士打退了乌蛮的弓箭手,把他救了下来。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季空晴苏醒,大长老便急不可耐地将他带入神宫。可惜事情果然像他隐隐预料到的一样,并没有丝毫转机。 大长老心中不由十分失望。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上前整了整玉床上天神的衣衫,用纱巾抹去他身上的灰尘。 六十年前,当他还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接替了父亲的大长老之职,开始负责祭祀族神祗和修建神宫。 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年父亲是如何拖着重病之躯,颤颤巍巍地把他带进只有祭祀才可以出入的神宫,最后把他带到了在传说中曾在危难之际拯救了整个部落的神祗面前。 那时玉床上的人和今天相比并没有丝毫的不同。 他记得自己伏跪在玉床前,亲吻床上之人手中的印戒,心甘情愿地立下誓言将要一生侍奉眼前的天神。父亲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将代表祭祀之权的手杖双手递给了他。 “总有一天他还会醒来的。”父亲最后的呢喃声在他耳边响起。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跪在内殿门外吟诵祭祀经文的夜晚,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在门背后沉睡的天神好像即将重新站起来走出神殿。而他也将谨守誓言一生侍奉其左右。 内殿的大门没有重大祭祀不得开启,老者连同今日这次也一共只进来过三次而已。 可惜这次开启内殿,季空晴却并没有带给他任何复活神祗的方法。不过既然世间有如此相似之人出现,他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到唤醒沉睡着的天神的方法。 大长老心中思量,如今自己已经七十八岁,很快就要将祭祀之职传给族中最有为的青年,他也要将这个希望一并传下去。 老者用坚定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玉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带着季空晴离开了内殿。 季空晴走出神宫,再次看到蓝天白云,长出了一口气。 神宫中那种宏大空灵的气氛让他有些压抑,再加上一张极像景明比创着出尘疏离的表情的脸,更让他有些不安。 季空晴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但是从身上的伤口估计这个时间应该不短。他急于知道现在楚军的情况,向老者比划着极力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和自己还有要事需要离开的愿望。 大长老点点头,示意季空晴稍候片刻。 他张开嘴发出一声悠长古怪的呼哨,那声音极为尖细就像是一种刺耳的摩擦声。 山下很快就传来了很多声相近的应和,此起彼伏。远处的羊群好像听到了什么号令似的,突然通通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季空晴远远地看到许多身穿白纱的异族人向山上走来。他们携老扶幼竟好像是全族一起出动了。 先到了山顶的异族人就向季空晴恭敬地行完礼,就站在一旁。直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大长老才高举手中的权杖,叽里咕噜地高声说了一大段话。 大长老话音刚落,所有的异族人纷纷跪倒在地,向季空晴叩头。弄得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应不应该冲上去相扶。 好在众人立即又站了起来,分散到两旁让开一条路。八个抬着一块硕大石板的壮汉向季空晴走来。 八个大汉将石板抬到季空晴面前放下,退立两旁。 大长老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小的弯刀,走近石板。 季空晴发现,这块硕大的石板通身发出氤氲的光彩,显然不是凡物。而在石板的正中央竟然生长着一朵绿色的小石花? 突然,大长老弯刀轻轻一挥,断下了自己左手小指的最末一截。 季空晴一惊,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长老强忍疼痛,将飞速向外渗着血的手靠近石板上的石花。 那朵小花突然爆发出一团绿光,包裹着大长老的左手,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散去。 季空晴看了看仍然躺在地上的一截断指,再看了看大长老完好无损的左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花可以让断肢再生? 大长老微笑着将石板上的花摘下,递给季空晴。 季空晴连忙推拒,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被错认为他们神祗的后人因而得救也就罢了,却也不能骗取了他们的神物。 大长老摇摇头,示意一旁的一个大汉过来。 他用手中的弯刀轻轻划破大汉的手背,将石花靠近伤口,并没有任何异动发生。 大长老向季空晴点点头,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季空晴疑惑地伸出手,大长老也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划,依然将石花贴近伤口,它却立即发出了绿色的光芒。季空晴只觉得手上一暖,就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已经不翼而飞了! 大长老又比划了一番,季空晴才知道这朵神花是当年的天神一直在寻觅的。可惜直到他去世,也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三百多年前,才有人在一处高山上发现了神花的踪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采了回来,却仍没有救醒沉睡的天神。 在异族人之中也只有手持权杖的大长老才能得到神花的庇佑,不过伤口也不能太大。既然神花今日认出了季空晴的天神血脉,大长老就下决心一定要将它送给季空晴。 季空晴看推脱不掉,只好郑重地谢了大长老的美意。 大长老此时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马匹,还找了一队族人作为向导和护卫,护送季空晴回去。 季空晴再次谢了救命之恩,还想把身上的礼服还回去,大长老却死活不肯收。他只好取下了衣服上繁复的珠宝装饰,立即踏上了归途。 “所以这个就是那朵神奇的石花?”景明苯庸季空晴递来之物仔细观察。 他听季空晴叙述了这几天的奇遇,顿时感觉心里平静了许多,也隐隐猜出自己感应不到季空晴的真正原因,总算放下心来。 “是呀,你一定没有见过这么神奇之物。要不要你也亲自试试看?”季空晴笑道,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景明币⊥返溃骸安挥檬粤耍我已经知道这个的来历了。能得到这个可真是你的造化,你可要好好贴身收好。”他说着将手中的石花递还给季空晴。 “你不要吗?”季空晴一皱眉,他其实是想把这个送给景明钡模他记得今天应该是景明钡恼嬲生辰。 景明笨醋潘一脸不满的表情,顿时心有所悟,展颜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贺礼了。” 他看到季空晴仍然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又补充道:“这个你自己好好收着,就当是替我保管。我以后每次生辰可都要检查哦!” 季空晴闻言心中一动,微笑着收起了石花。 他拉了拉景明钡男渥樱低笑道:“辗转跑了一路,累死我了。今晚都不知道要在哪休息,不如去陛下那里将就一晚?” 景明庇檬种傅了一下眼前人的脑门:“小凤凰,你什么时候也知道叫我陛下了?”他一下子放松下来也觉得全身酸痛,急需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咦,原来你不喜欢我叫你陛下,喜欢我叫你毙∴畎。课壹窍铝恕!奔究涨缫槐菊经地点头,“真的累得不行了,我们走吧。” 景明蓖蚍职媚盏蹦瓴簧鞅患究涨缛〉拇潞牛终于抵不过一阵阵袭来的睡意,拉着季空晴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晴空之卷 三 景明弊在床上,用力掰着手指,心中全是懊恼。 到底是怎么不小心透露出去的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床边满脸堆笑的人,全都是这个臭老头子不好! ――――――――――偶素回忆滴分割线―――――――――― 季晗这一阵的日子似乎非常不好过。 虽然在每一次的通话中季晗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景明比茨芤老「械蕉苑叫闹械慕孤呛徒粽拧 他有些担心远方的友人,可惜他除了一到约定时间就联系对方,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实在是相隔太远了,景明庇行┠栈鸬乜醋抛约旱恼菩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机会单独去找季晗的。 季晗一直都没有找到再次出逃的机会。 三个月前的一天,人贩子终于将他卖进了一家专做男人生意的花楼。 季晗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他一到就被安排了华美的住处,好吃好喝地供了起来。只是这里的看守也异常严密,房间外面全都带锁不算,每一处楼阁庭院也都有人在暗处把守。 季晗装作迷路试探了几次,发现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压根出不了自己住的院子,不由有些灰心丧气。 这楼中的食物倒是非常的精致,几乎可以和大将军府的相比,只是口味异常清淡,让季晗很不习惯。而每次给他准备的样式常古怪而又单薄异常的衣服也让季晗穿着有些别扭。 刚到没几天,就开始有不同的师傅前来教导季晗琴棋书画,他倒是静下心来认真地学了,心里却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课程,难道说这里是专门培养高级小厮的场所? 每个师傅都很快被季晗的天赋所征服,他在楼里的生活也越来越滋润。自从一个长得非常妖娆的男人来看过他一回,甚至有个小厮被派来照顾季晗的生活起居。 季晗对这样的优待却有些暗中提防,和景明鄙塘苛思复味季醯枚苑娇隙另有图谋。而教他抚琴的师傅眼中偶尔流露出的同情神色,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不安。 于是季晗每天除了认真学习之外,就是暗中锻炼自己的体力耐力,为出逃做好准备。 直到有一天,两个仆人抬进来了一个大木桶给季晗沐浴,他才发现了此地的异常。 自从来到楼里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送来异香扑鼻的汤药,供他沐浴,那天的情形本不足为奇。 只是那两个仆人方下浴桶后却坚持不肯离去,说要服侍他沐浴。季晗虽然有些别扭,但是考虑到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大大方方脱了衣服跳入浴桶。 季晗听到身旁的两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便突然冲上来按住他的手脚。季晗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可是他人小力弱,哪里比得了两个成年男子。 他被固定啊浴桶的边沿,奋力侧过头,看见其中一个仆人满脸通红,喘着粗气,拿出一根长形物件,狞笑道:“小公子,让小的来教小公子一些保养的秘诀可好?” …… 季晗恢复神智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想起刚才的事,胃里几乎立即剧烈地翻滚了起来。 他扶住床沿猛得吐了又吐,一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满嘴都是苦涩的胆汁,才用一双发白的手抓住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双目圆睁,失神地望着床顶的纱帐。 景明奔负趿12淳透械搅擞讶说牟徽常情绪。 一向和他无话不谈的季晗一连两次都恹恹的,不主动开口。而在他满心惴惴的时候,季晗却好像突然恢复了之前的活泼开朗,开始跟他制订起逃跑的计划。 不过景明贝有牧楦杏x卸恋搅四且煌酚幸恢智八未有的愤怒和绝望,他感受到季晗几乎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想法准备逃跑,那种被压抑的焦虑几乎搅得景明倍加行┳立难安。 景明逼缴第一次感到害怕,他怕失去这位远方的友人。他也第一次开始正视季晗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决定顷尽全力帮助他。 景明痹谛闹姓遄米潘有的方法,终于和季晗定下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通过完全的双子契约将自己的力量传导给季晗,使他在短时间内可以体力倍增。 “щЭпk6д3ЖДrЮ” “ЪщЦmtrфen” “ДЖ” 等身上的金光完全散去,季晗立即感到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他想要向景明钡谰湫唬可是却发现联系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了,只好开始今晚的行动。 季晗逃跑的过程还算顺利。 因为今天前院的热闹,很多后院的人都被调去帮忙,而留守的人中也有很多正在喝酒取乐,一下子防范前所未有的松懈起来。 季晗一路摸到了院子的一处小侧门。 这里已经远超出了他平日的活动范围,看到小门,季晗心中一喜,自己终于能够逃出升天了。 “咦,小……嗝……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季晗惊得几乎跳起来,发现门的一侧竟然有一个人坐在地上。他分辨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后院的仆从,应该是在这里负责守门。 季晗撇见那人脚边的两个酒壶,再看他说话口齿模糊,眼神也有些涣散,估计他是偷偷喝醉了酒才会瘫坐在门边。 季晗心念电转,突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双唇微启:“哥哥,我是来找你的呀。” 那仆人显然头脑还非常模糊,舔了舔嘴唇,愣愣地看季晗走近。他傻笑起来:“小公子,没想到你还记得小人的好处,还不忘记来找我。”他转动一双发红的眼睛肆意打量着季晗。 季晗脸上闪过一丝恼色,却又笑得越发甜美起来,走到那仆人身前伸出双手,似乎是想要一个拥抱。 那仆人顿时气息有些不稳,他俯下身扑向季晗。 …… 季晗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外面的街道,他定了定神,挑没有人的小路向前跑去。他要先找个地方暂时落脚,起码要把身上这身华贵的血衣换下来,再行思考下一步的方向。 当他终于翻进一处废弃的院落时,终于忍不住大口地喘息起来。 季晗学武多年,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杀人。 当他用暗藏在袖子里的黄铜裁纸刀割破那仆人的喉咙之时,愤怒厌恶的情绪几乎压抑了本能的害怕。 鲜血喷在他的衣衫上,那仆人从破败的喉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响声后才软倒了下去。季晗几乎在瞬间抛开了手中的裁纸刀,打开院门,飞快的冲了出去。 这就是夺人性命的感觉吗?季晗直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右手上的粘稠感,他心里既害怕又厌恶,还带着一丝报复的爽快。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逃回家,季晗握了握拳。 季晗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他弄脏了容貌,故意在污泥坑中滚过,让自己身上满是一股怪味,没有人会主动看上一眼。 他认清方向,开始向南出发。 季晗不得不靠乞讨到的食物果腹,甚至为一点残羹剩菜和其他的乞丐大打出手。他受过伤,得过病,眼神却越发明亮凶狠起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回家。 季晗整整一个多月和景明倍狭肆系,好在一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他终于听到了景明钡纳音。 那一天景明鼻p桓猛虿桓茫多嘴向季晗抱怨他老子前几日抱着他骑马一连赶了几天路,把他颠得都快散架了。 “他抱着你骑马?”季晗想起自己虽然八岁也早就会骑马了,“明蹦愕降锥啻蟀。俊 “呃……”景明被卮鸬糜行┡つ螅“我快要满四岁了。” “啊!”季晗大惊。 他一向觉得景明闭飧雠笥殉墒煳戎兀机智果敢,自己虽然口上不承认,心里却有几分佩服他。 季晗一直猜测景明奔词共槐茸约捍笊闲矶啵起码也要大个三四岁,还曾暗暗自信满满地想同龄人中哪有可能出现比自己还要出色之人。 如今他听到景明钡哪昙停顿时傻眼,心里还隐隐冒起一股酸味。 景明奔他久不出声,只好硬着头皮道:“俗话说英雄出少年,你难道看不起我年纪小?” 季晗却突然大笑出声:“原来还是一个小弟弟啊,我以后就叫你景小囝好了!” 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景明保季晗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当人家大哥的自豪感:“景小囝,你以后要叫我季大哥知道吗?” 景明保骸啊…” 季晗停停走走一路往南,每隔五日便用教导弟弟的口气向景明彼咚德吠旧系募闻,把他弄得憋屈不已,也算是苦中作乐。 可惜他刚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听到魏国进攻越国,整个南部边境全部封锁,各地要道通通设下了关卡的消息。 季晗回到暂时栖身的破庙中,却发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指挥着两个仆从将一个人按到在供桌上,似乎是要欲行不轨? 当他看清被按倒之人是一个外表清秀的男子时,心中的火噌地一声就冒了起来。 季晗逃离之后,虽然内功一直没有恢复,但是却苦练了一番外功。他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屏息潜入庙中,干净利落地赏了庙中逞凶之人三闷棍,一把拉起供桌上之人冲了出去。 被救之人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似乎惊叹于季晗小小年纪就身手如此敏捷。 他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连连向季晗道谢,说他名叫无双,是一个舞团的台柱,今日演出之后却被人骗到此处,图谋不轨,幸好得到季晗相救。 无双听说季晗居无定所靠乞讨为生,便极力撺掇季晗加入他们的舞团。 季晗了解到舞团四处表演,有特殊的路引,可以在各地通行无阻,有时候还会应邀到外国演出,便欣然答应了无双的邀请。 从此季晗正式成为了一名舞者,等待机会返回荆国。 无双惊叹于季晗的真容,嘱咐他平时都要稍加化妆,不要随意露出面貌。 无双的化妆术着实了得,季晗跟他学了三成本事,每日伪装成一个面色蜡黄的少年,在舞团之中跑起了龙套。 六年后…… 魏国和越国的战争打打停停陷入了泥潭,季晗已经长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一直没有找到回国的机会。 半个月前无双突然病倒,舞团即将为魏国皇室表演却失去了台柱,顿时陷入危机之中。 季晗看着无双全身无力却坚持要天天排演,终于忍不住提出由他代替无双登台的建议。 无双万般无奈之下答应了季晗,从此让他以真面目示人,因为他背后的凤凰纹身,给他取了艺名墨凤公子,定下半个月后由他代替自己为太子表演献寿。 季晗做好了最后的登台准备,呼出一口气,准备在临时给艺人住的偏院里稍稍走一走。 自从他露出真面目之后,面对周围一下子变得灼热了许多的眼神,非常不能适应。他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周遭被编上了一张罗网,而他自己却在其中苦苦挣扎。 他分外期待起每隔五天和景明钡耐话了。 景明闭飧黾一锖懦谱约阂丫可以带兵打仗了,甚至还大胆地提出要带领一支人马打到魏国把自己救出去。 季晗可不想被这个家伙小瞧,听说魏帝染疾,就快要罢兵了,等这次演完还了无双多年照顾的恩情,自己倒可以去南边试着搭船回国。 “你就是那个今晚要被送给皇兄的墨风公子吗?”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季晗身后响起。 季晗转身,只见一个满身贵气的少年人正斜着眼睛打量自己。他认出来人的身份,躬身施礼:“墨凤见过二殿下。不知二殿下何出此言?” “啧啧,没想到长得倒真是不赖。”那少年似乎挑剔不出季晗的长相有什么缺点,有些失望,“你不就是那个皇兄偷偷瞧过一眼就异常喜欢,国师手下的无双立即想要拿来献给皇兄,好保住他家主子国师之位的戏子吗?” 季晗一惊,他在舞团的时间已不算短,竟从来没有听说过无双和魏国国师有什么关系。 他从少年的话中几乎立即就分析出可能魏帝此次可能病得不轻,相传近几年突然深受魏帝宠爱的国师担心地位不保,于是就想借太子生辰之机,讨好于未来的帝王。只是这个讨好的筹码竟然就是自己? 季晗有些不能相信,却也想不出这个二皇子有什么理由要骗自己,只能装出一脸茫然的神色结结巴巴道:“二殿下说什么?墨凤不明白。无……无双大哥怎么会……” 二皇子魏无忧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哼,这个皇宫里谁不知道无双是国师大人的心腹爱将,常年在外为他搜集情报?” 季晗满脸惊惶地看着魏无忧:“怎……怎么会……无双大哥他……” 魏无忧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冷笑一声:“废话少说,你到底是要死还是要活?” “在下自然是要活的,可以要怎么才能……”季晗呐呐道。 魏无忧一脸胸有成竹:“要活简单,我正好看国师这个妖人不顺眼,顺手把你救下还不简单?你要是想活,我派人把你送出魏国不就行了。” 季晗一脸惊喜,连忙施礼:“多谢二殿下,在下在荆国还有个远亲,不知道能不能……” 魏无忧摆摆手:“知道了,时间不多了,你即刻出发,我派人把你送上去荆国的船,之后你该干嘛干嘛,永远别再回来了。” 季晗还想说些感激的话,魏无忧却一拍手唤出两个侍卫把他带走了。 看着季晗走远,魏无忧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无双,就先从你开始吧。”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 季空晴醒来的时候景明被乖诤艉舸笏。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挤在一张行军床上,季空晴靠里,景明笨客狻r蛭两人都累极了,倒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季空晴好奇地伸出手指摸了摸景明毖巯碌那嗪郏他还从来没见过景明庇泻谘廴δ亍 那个被他打扰的人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嘟囔了一声又睡死了过去。 季空晴直起身,双手搭在景明鄙硖宓牧讲啵仔细观察着沉睡中的人。他的目光最后凝滞在景明庇行└闪训淖齑缴希怔怔地看了许久,季空晴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 季空晴突然顿住,他听到有人靠近帐篷,并开始和帐外的亲兵低声说话。他暗叹了一声可惜,知道以景明钡木觉,只怕马上就会醒来。 景明惫然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正横跨在自己身上的季空晴,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正想悄悄地先起来呢。”季空晴翻身下床,微笑着向景明鄙斐鲆恢皇郑“既然你也醒了,不如一起吧。” 景明钡懔说阃罚借了他一把力也坐了起来。他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站起来开始漱洗。 他一边翻出一件外袍递给季空晴,一边嘀咕:“你的衣服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先穿我的吧。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染了风寒吧?景明鄙焓痔较蚣究涨绲亩钔贰 季空晴刚才偷香失败,还要强作镇定,心里臊得不行。他怕被景明狈11郑哪里还敢被他碰触,急忙向后缩了缩脖子。 “?”景明笨醋抛约嚎湛盏闹讣饴冻鲆苫蟛唤獾谋砬椤 季空晴连忙解释:“你的被子太厚了,睡得我热死了,今天晚上换条薄一点的吧。” 景明毙乃的愕故窃谖艺饫锼上瘾了,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宜提出让季空晴挪个地方,只好笑了笑顺着对方的话道:“恐怕是地方太小有点挤,所以才会特别热。” 季空晴挑眉,隐约散发出一股不满的情绪。 景明蹦了把脸开始束自己的头发:“那今天我让他们弄张大点的床来。” 季空晴忍住笑意,低头洗脸。 “陛下,你起了吗?”帐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我给你送早点来了。” 季空晴听出来人是红娘子,却故意递给景明币桓鲆苫蟮难凵瘛 景明笨醋偶究涨缁故锹以阍愕耐贩18辶酥迕纪罚一把将他的发带解了下来:“红姑娘稍候,马上就好。” 景明庇门=鞘嶙影锛究涨缰匦率崂硗贩,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是那个杀了魏无忌的红娘子,她这两天好像在伙房帮忙呢。” 季空晴只觉得头皮发麻,刚刚冒出来的小小酸味顿时散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血直往耳朵上涌。 看着季空晴红得滴血的耳垂,景明被敌难鄣厍崆岬了弹:“你不但热得脸红,连耳朵都是红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季空晴咳嗽一声,往前走了两步,扬声道:“红姑娘,陛下漱洗好了,你请进来吧。” 红娘子提着一个小竹篮走了进来,她看到一身黑衣的季空晴大吃了一惊:“季公子!真是谢天谢地,你从蛮子的陷阱里逃出来了吗?” 红娘子放下竹篮,上下打量季空晴,惊叹道:“季公子竟然是毫发无伤吗?” 季空晴并不解释自己的经历,只是淡淡地谢了红娘子的关心。 红娘子两颊泛红,从篮子里端出四盘热气腾腾的点心,搓了搓手:“陛下,我做了几样面点,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我不知道季公子也在,所以准备得怕是有些不够了。” “没事,我再让人送点来。”景明闭欣匆桓銮妆,让他去取些饭菜。 红娘子似乎想要和景明贝罨埃但是碍于季空晴在此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 季空晴趁着这个功夫开始收拾床榻,叠好了被子。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懊恼道:“明保我的烈焰战死了。” 景明闭在整理几案上的文书,听了他的抱怨不由抬起头来,他知道季空晴对这匹马颇有感情,想了一想道:“没事,过一阵子我给你弄匹赤骥来。” 季空晴有些怀疑,景明钡降滓怎么弄来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名马。 正在这时,刚才的亲兵端来了两大碗粥、几个馒头和一些小菜。 景明焙图究涨缈始用饭。 季空晴似乎对红娘子的点心颇为欣赏,吃个不停。 景明倍猿缘拇永疵皇裁匆求,见他喜欢也就不和他争抢,专心喝粥啃馒头。 两人边吃边聊,分析着如今的战局。红娘子几次想插话,可惜对这个话题实在无话可说,只是声讨了几句魏国的恶行,剩下的时间就只能默默地旁听。 景明焙图究涨绯缘梅煽欤片刻功夫就消灭了所有的食物。 景明狈畔驴曜泳驼泻羟妆传话,让各路将领前来议事。 红娘子只好收拾起碗碟,告辞离去。 景明辈19淮蛩阋痪傧灭魏国。 他估计了一下魏国各地兵员的集结速度,决定迅速集中兵力南下汇合景明泉,寻找机会围攻大梁,逼迫魏国求和。 季空晴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三千弓骑,在乌索尔山一役损失了七百,又因为乌蛮的埋伏阵亡了五百。后来他迟迟未归,余下的骑兵都被景明迸扇ソ佑景明泉,倒让季空晴成了一个光杆将军。 景明痹想再让他另带一队骑兵,季空晴却不想争夺别人的指挥权,婉拒了他的提议:“我还是干回我的老本行,当你的近卫吧。等回去之后你可要记得再调拨个万八千的神射手给我。” 景明毖鹋道:“你倒是好大的胃口啊!要不要把凡是会射箭的都交给你啊?” 季空晴摆手笑道:“兵贵精不贵多啊,毙∴睿你怎么把自己说过的话也给忘了?” 景明狈山啪王摺 季空晴嬉笑着跑开。 这一天,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明日一早出发南下。 季空晴去找景明币黄鸪酝矸埂 这两天他几乎一直和景明别ぴ谝黄穑除了时常出现的红娘子有些败坏他的兴致,季空晴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高涨。 他手里提了一小坛酒向景明钡恼逝褡呷ァ 自从听说景明本屏考好却突然不再饮酒之后,他就一直想引诱他喝一杯试试。嘿嘿,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酒后乱……打住,季空晴制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他刚走到大帐附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禁皱了皱眉。 红娘子这几天老是在景明鄙肀咦悠,明明可以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她偏偏要挤进来。就是什么话也插不上,也会双目含春地默默看着景明薄 季空晴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她好像一直缠着李狄的,怎么那么快就变换目标了?也只有明闭飧錾底樱丝毫看不出她的心意。 “你说陛下和季公子是一对吗?”红娘子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兴许是吧。”季空晴认出这是和他关系颇好的小亲兵的声音。 “这怎么行?陛下是一国之君啊,怎么可以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红娘子一下子提高了声调,“再说听说季公子以前……似乎颇有些不好的名声?” “不许你说季大哥的坏话!”小亲兵怒道。 “可是身为皇帝,陛下总要迎娶皇后的吧。成天和男子厮混,不但有损陛下的名声,只怕季公子也要被天下人耻笑啊!”红娘子似乎有些担忧。 “这个……季大哥也许跟陛下本来就没什么呢!”小亲兵小声说。 …… 季空晴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转身去了军需处领了一匹马,飞奔了出去。 等季空晴终于平静下来,暗骂自己竟然不顾军令偷跑了出来,回去估计要主动去领军棍了。 他心想既然出来了,不如破罐子破摔,索性找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了下来,拍开酒坛的封泥,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口。 这是军中取暖用的烈酒,季空晴喝得急了,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季空晴好容易止住咳嗽,觉得身上一阵无力。他放下酒坛,躺倒在石头上,仰面望天。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景明钡哪兀 刚刚到楚国的时候自己明明还是心如死灰,从来没有想过再找一个相伴终生之人。 他和景明笔多年的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却从来没有向这个方向想过。即使被景明泉拿来开玩笑,或是亲口用景明弊魑挡箭牌回绝景明斐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考虑过改变和景明惫叵档南敕ā 在季空晴心里,景明本褪蔷懊保一个不可替代的人,是他生存下去的支柱和意义。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对景明钡母星橐丫凌驾于一切感情之上,这难道就是双子星之间的联系吗? 可能是明笔翟谔温暖了,季空晴苦笑了一声。 来到楚国之后,季空晴的心境平和了许多,很快就从绝望中走了出来。他在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中,每每都能感觉到景明倍运的关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贪恋起这份温暖来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试着让明苯邮茏约旱哪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意的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知道对方的感情并没有改变,却想要利用这份知己间的情谊,试图更加靠近他的呢? 季空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尝试自己是不是可能接受一个女人,就又陷入了一段新的感情漩涡,无法自拔。 之前那一个是为了报复自己,明蹦兀他会不会因为不想失去自己这个至交好友,出于同情而接受自己的感情呢?季空晴有些自嘲地想。 他摸索到一旁的酒坛,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与此同时,楚军营帐…… “这个就是魏无忌的尸首吗?”李狄指着面前放着的无头尸道。 “是的,已经找了魏国的降卒来认过了。”手下的士兵回答。 “那好,把头颅缝上,用上好的棺材敛了吧。”李狄挥挥手,准备离去。 突然,李狄猛地收住脚步。 他一把推开正在解开尸体的衣服准备开始缝合头颅的士兵,扯开尸身上的衣襟,朝着死者胸口一道两指宽的伤口细细观察。 这个伤口……! 冷汗一下子从李狄的鬓角淌了下来,他暗道一声不好,拒绝了士兵的跟随,快步离去。 第三十八章 一刀刺破心脏,由于刀刃薄如蝉翼,进出的速度又极快,伤口只渗出稍许的血液。 这种手法简直像极了刀客! 李狄的心脏一下子收紧了起来。 历代韩君手下都有一批行踪隐秘的杀手,专门负责一些暗地里的刺杀工作。因为这批人全是以薄刃刺刀为武器,所以又被称为刀客。 李狄年幼时曾听父亲提起过如何培养一个刀客。 刀客一职都是代代相传的。 刀客将自己的子女在三岁时挑断右手的手经,划破脸面,丢弃在路旁等着被人捡回去养。 破相的孩子一般只能被穷人家捡回去,加上又手有残疾,通常都会饱尝世情冷暖,性格变得冷酷孤僻。 等他们长到十四岁时刀客便上门去接人。 他们将面对成为刀客的第一项考验,在刀客的帮助下杀死自己的养父母,斩断亲情。如果达不成,刀客就会亲手送他们全家上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之后刀客就将他们带回秘密的基地中训练杀人技巧。 他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把薄刃刺刀,每天的就是藏刀、出刀、收刀,不停地用尸体进行练习。 他们通常只攻击两三个部位,力求一击毙命。 就这样训练三年后,刀客会带自己的子女出去实践几次,看他们的临场发挥,如果表现不佳不适合成为刀客也会被直接抹杀。 通过了刀客的初步试炼,接下来的三年除了继续练习刀法之外,他们就会正式开始学习隐匿、夜视、忍耐饥饿等必备的技巧。经过正式训练的刀客几乎可以隐藏在任何阴暗的角落里,一刀必杀。 直到三年后刀客年满二十岁正式出师,就会被赐下毒药,一生只能效忠韩国的皇室,绝不能有贰心。就是这样一支恐怖的队伍成了历代韩君手里铲除异己的杀手锏。 李狄还记得父亲提起过韩国几位大将的住处都会多加火烛,减少房间里的阴影,用来提防不知道哪天得罪了韩君而引来的刀客。 因此他今天偶然看到魏无忌的伤口,顿感惊讶。 刀客的刺刀可不就是二指宽,可以杀人不见血? 李狄尽量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匆匆向景明钡拇笳首呷ァ 他想起宣称杀了魏无忌的红娘子,似乎双手完好,脸上也没有伤痕,应该不是刀客。那又是谁杀了魏无忌呢?如果真是刀客,又是谁派来的呢?难道韩国皇室还有幸存者?! 李狄的脚步突然一个踉跄,他想起红娘子的面目竟然与韩国的末代皇帝有三分相似!之前他一直没有多注意红娘子的容貌,只觉得长得有几分亲切,没想到竟是出于这个原因。 李狄顿时心乱如麻。 如果红娘子是韩国皇族遗孤,她这几天故意接近景明币欢ㄊ遣换澈靡猓甚至她之前的许多举动可能也另有所图。 李狄有些懊悔,他看到红娘子不再来纠缠自己有几分欣喜,也没有注意为什么她突然变换目标。如果她是想趁机接近景明倍运不利,再加上她手下藏在暗处的刀客,那……李狄不由加快了脚步。 当李狄走到景明闭释猓看见守门的四个亲兵呼吸平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他却丝毫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急忙手握剑柄,挑门而入。 景明笔掷锏呢笆椎终着红娘子的咽喉,一个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出来的黑衣人贴身靠着景明保左手抵他的后心。 这就是李狄乍一进门看到的情景。 今日晚饭时分,景明贝理完了公务,正在等季空晴一起吃饭。 红娘子依旧送来了饭菜,正在往桌上摆。 她刚放下筷子的手掌突然一翻,向景明鄙涑鋈枚漆黑的飞针。 景明毙闹幸煌唬本能地感觉到危险靠近,不退反进。 景明庇檬直凵习挡氐牡艿芨他救急用的匕首挑开红娘子的两枚飞针,让第三枚擦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他冲向红娘子,奋力发起猛攻。 果然,从旁边烛火的阴影处冒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一刀向他袭来,如果景明备詹耪驹谠地不动,必然逃不过这惊人一刺。 三人在帐篷中电光火石一般地过了数招,终于成了连环相制的情形。 景明备芯醯讲弊由弦徽舐檠鳎头脑有些晕眩,他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匕首。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挑门冲进了帐篷。 李狄看到眼前的情景怔了一怔,立即低声喝道:“公主,你莫要做傻事,快些放开陛下!” 红娘子见来人是他,娇笑道:“大统领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虹儿也不敢再有隐瞒。此次行动关系到复国大计,只怕楚帝陛下今天必须要舍生取义才行了。” “什么复国?”李狄闻言疑惑道。 红娘子看着冷汗从景明钡亩罱堑温湎吕矗温柔地笑着看向李狄:“我本是韩国五公主金虹,其实如果不是季曦这个狗贼灭我大韩,我们两个只怕早已经成亲了呢。” 李狄一惊,继而在心中冷笑一声,韩君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只怕还没等到自己真正成为驸马,已经在毒药下成为了一堆枯骨了吧。只是不知道此事公主知不知情。 金虹公主继续道:“城破之时我的婢女替我死去,而我则藏在暗道中躲过一劫。十多天后,等我重见天日却发现韩国已经覆亡,可怜我金氏全族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我惶惶不知所措,四处流浪,直到遇到了墨一。” 金虹公主动了动指尖,指了指景明鄙砗笾人。那是一个枯瘦的黑衣女子,脸上交错着几道刀疤煞是吓人,一只右手蜷缩着垂在身侧。 “她是十七刀客的首领,找到我后带领所有刀客向我宣誓效忠。我当时满心想要找季曦报仇,便让他们全体出动,刺杀季曦。可惜功败垂成,最后还是被他逃过一劫。”金虹公主恨声道。 景明卑迪耄原来这就是他被劫持的最后关头,荆国传来的消息里说季曦重伤的原因。 “而我也随之暴露,十七个刀客当场就损失了八人。后来为了护送我离开荆国,一路上又连连损兵折将。等我到了楚国境内,竟然只剩下墨一一人还在我身边。”金虹公主长叹一声。 景明比套磐吩危心里暗自不削。 像刀客这样隐藏于暗处的杀手有一两个足够刺杀帝王了。金虹公主这样一股脑全派出去,只会增加被发现的可能。一击不中,后来再出手简直就如同找死。 不化整为零,分散逃跑,反而让杀手做掩护工作,更是错上加错。刀客个个脸上有疤、手有残疾,一帮这样的人逃亡,好比拿了个写着“快来抓我呀”的灯笼跑路嘛。 “我到了楚国,辗转听说有大批韩人被送去了北方的新行省,又听说大统领在那里统兵,觉得这简直是个复国的天赐良机。怎料我刚刚到新行省准备开始联系韩国的遗民,却突然碰到了魏军犯境,楚军大举增援新行省。如此一来大统领的部队就不能在北方占据优势,让我大伤脑筋。”金虹公主不无遗憾道。 李狄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为什么她一定觉得自己会被成功策反呢? “于是我只好一边救出立誓响应我的韩国民众,一边想办法混进楚营,另作打算。后来不幸被魏无忌手下的高手所擒,危在旦夕。不过即使当时季空晴不来救我,墨一自然也会出手。我得救之后趁势进了楚营,想等楚帝陛下的援军到来后,先让他和魏无忌打个两败俱伤,再渔翁得利。”金虹公主看着景明蔽102抖的手,笑得灿烂。 “可惜楚帝陛下的援军一直没有出现,魏无忌却步步紧逼,使大统领手下的军队日益减少。为了复国大计,我只好让墨一去刺杀魏无忌,先解当下的燃眉之急再说。” “后来楚帝陛下终于出现,我好不容易得以接近他,但是季空晴突然回来,跟他形影不离,让我一直到今日才找到下手的机会。” 景明毙闹胁挥梢患保按金虹公主这话的意思,小凤凰莫不是中了她的暗算,今晚不能出现? “如今只要楚帝陛下‘暴病身亡’,楚军群龙无首,大统领便可以拥兵自重,再加上我五十万百姓云集响应,正是重建大韩的大号机会啊!大统领世代忠良,难道就不想延续李家黑甲兵的威名吗?”金虹公主说得慷慨激昂。 李狄却摇了摇头:“公主何必要如此执着,来回折腾韩国的百姓呢?” 金虹公主怒道:“身为韩人难道还有不思念旧国,喜欢寄人篱下的吗?” 李狄叹道:“思念旧国是一回事,起兵谋反是另一回事。公主即使真的杀死陛下,成功复国,难道就不怕惹来大楚的疯狂报复吗?到时候只怕有千万的百姓要丧生于战火之中,新建立的韩国也只能是昙花一现罢了。我劝公主还是早些放下执念吧!” 金虹公主突然双目含泪道:“我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身上甚至连天人的刻印都没有,我费尽心机不过是想要为我金氏一门报仇雪恨,为天下韩人重建国家。想你我本就有婚约在先,难道大统领就不能和我并肩作战吗?相信有大统领的帮助,韩国必然能屹立于危难中而不倒。等你我成亲之后,大统领就是韩君,我愿意在家相夫教子,只求能保留下金这个国姓就好。”她雨带梨花,说得好不动人。 “那不知你给乌蛮大首领又安排了一个什么位置?” 季空晴手握凤隐走了进来,他看到景明辈弊由系纳丝冢本就阴暗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第三十九章 季空晴望着天空,眼光已经有了几分迷离。 一个空酒坛子躺在他脚边。 将来景明币娶的皇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是温柔贤淑的?还是善良美丽的?反正总归不是像红娘子这样的!季空晴有些恨恨地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早在第一次见到红娘子起就不太喜欢她。虽然大多数的弟兄都觉得红娘子性子爽直,娇俏可爱,不过季空晴倒觉得她行为做作,心机深沉。 难道是早就看出来红娘子会成为自己的情敌?季空晴苦笑了一下。其实他们也不能算是情敌,自己连表白都还不敢,红娘子倒是已经做得非常直白了。 不过碰到毙∴钫飧烂木头,直接和间接也没多大区别。想起景明钡牟唤夥缜槿煤炷镒蛹蛑倍伎焱卵了,季空晴的心情一瞬间又明朗了一些。 虽然红娘子外表看起来不像是乡野村妇,但是怎么看都不适合站在景明鄙肀吣兀季空晴为自己的小心眼找理由。 不像乡野村妇?! 季空晴突然想起来红娘子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他睁大双眼,一下子坐了起来。 红娘子的言谈举止虽然故意带上几分土气,但是从她细微的动作乃至摆放碗筷的顺序中竟然都能看出严格的家教来! 她甚至都不像是出自一般的名门大家,而是出自皇家?! 季空晴是皇族后裔,幼年时有一小半的时间都是在皇宫里渡过的。 荆国虽然不是最老牌的帝国,但是皇宫里的规矩却处处向天下第一帝国的宇国靠拢,甚至在细微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为了处处彰显皇族的高贵血脉。 而红娘子有时无意间流露出的细微动作就很有那种所谓的皇家气度,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季空晴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几分,飞身上马。 第一次看到红娘子,她就旁敲侧击着问起自己是不是射伤过乌蛮大首领,紧接着自己就中计险些被擒,这真的是巧合吗? 还有那时自己明明感觉到有人潜伏在暗处,想要逼他出来的时候,却被红娘子好似无意地拦了一拦,潜伏之人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严防紧守了几天,也再没有高手出现,难道说躲在暗处之人其实不是魏军派来的奸细,而是红娘子的属下? 乌蛮人在和自己交手之前曾燃起传信的烟花,这是南方军队中常用的伎俩,但是在北方的楚国和魏国却不常见。又是谁把这种烟花给了蛮族呢? 乌蛮大首领口中的给他送寿礼之人,季空晴脱困回来后曾和景明卑抵信挪椋却一无所获。现在想起来那不是“他”,应该是“她”才对! 如果今日红娘子是故意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说了那么一段话,想要引开自己,那明毕衷谄癫皇呛芪o眨 季空晴用手中的鞭子狠命抽打座下的马匹,恨不得插翅飞回景明鄙肀呖吹剿平安无事才好。 他死死咬着的下唇渗出了丝丝血迹…… 金虹公主听了季空晴的话,微微一怔,才开口道:“乌蛮人也是被楚国夺走了土地,只能流离失所。如果他们愿意归附我大韩,我自然也要给他们提供安居乐业之所。” 李狄闻言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已经和境外蛮人勾结上了了,难道她就不怕引狼入室? 季空晴咬牙切齿道:“公主既然早就和蛮人有了协议,怪不得要将在下当做寿礼献给蛮人呢!可怜我那五百弟兄,全都死于你的毒计无一生还!” 景明毖凵褚话担右手又向前递了几分,锋利的匕首在金虹公主颈上划出一个细小的伤口。 金虹公主望向李狄,面容悲切道:“大统领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佞幸小人断我金氏血脉吗?” 李狄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只要公主放开陛下,李某愿意舍命护送公主离开。”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金虹公主凄厉地低吼道:“李狄,你这样做可还对得起你李家的列祖列宗?你要是现在潘然悔悟,替我杀了季空晴,我们的婚约依然有效,将来你便是韩国的君主。如若不然,不但你要一生背负贰臣降将之名,我今日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等你百年之后到了阴间只怕也没有面目见你李家的先人!” 李狄苦笑道:“降一次已经够了,我这一生是不会再改换门庭了。我对不起李家的祖先,若要降罪也只求降罪于我李狄一人。千万韩国百姓何其无辜,公主何苦将他们再次卷入战火之中。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衣食无忧,哪个还管当皇帝的姓甚名谁。公主当真以为百姓们会真心拥护你复国吗?” “好,好,好!”金虹公主恨声道,“没想到我堂堂一国公主,还比不上一个半老的男人。李狄,看来你是存心要断绝李家香火了。如今我也不来靠你,我便是死也要拖上景明钡姹常 李狄闻言皱了皱眉。 季空晴和景明狈煽斓亟换涣艘桓鲅凵瘛 “墨一,不用管我,杀了……” 金虹公主的命令刚刚说到一半,景明蓖蝗幌蚝笠煌耍猛地撞向身后的黑衣刀客。 墨一手中的刺刀一下子刺入景明钡募绨颍想要拔出却被他的肌肉绞住,一下子拔它不动。这时景明钡娜力一撞已然到了,墨一变招不及,只得松开刺刀用左手挡了一挡,一条手臂顿时折断。撞击的力量却还未卸尽,一直传到她身上。墨一一连倒退数步,咽下一口翻涌上来的鲜血。 季空晴同时挥刀向前断绝了金虹公主的进攻路线,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景明薄 李狄抽出重剑,狠了狠心,袭向金虹公主。墨一却立即扑到金虹公主身前。 墨一口中急喝:“公主快走!”她兵器已失,唯一能用的左手折断,竟然露出一副要用血肉之躯阻挡李狄的样子。 季空晴看着在自己怀中已然昏了过去的景明保一只手颤抖着握住插在他背后的刀柄,却不敢往外拔。他冷笑一声:“走?外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眼看李狄一剑刺向墨一的胸口,金虹公主急忙喝道:“你若杀了她,一辈子别在想见你心爱之人!” 李狄剑势一顿,领悟了她话中之意,急切道:“你把他怎么了?” 金虹公主扶住墨一,缓了口气:“我既然在飞针上下毒,自然要防着你们有人会解毒。你放心,你放我们安然离去,我自会告诉你他的下落。” 李狄顿时心急如焚,可是对方刺伤了景明保却不是自己说放就能放的,他只好望向季空晴。 季空晴虽然恨极了金虹公主,却也不得不妥协,向李狄点了点头,抛给他一面小令牌。 当他心急火燎地回到营中之后,虽然很想立即跑到景明鄙肀撸却为了以防万一,先用自己的近卫队长令牌让小亲兵去调一队人来,包围住景明钡恼逝瘛 李狄急忙接了令牌,送金虹公主和墨一出帐。 季空晴感觉景明鄙硖逵行┓16洌大声吼道:“军医,还不快找个军医来!” 景明彼坪醣凰吵醒了,勉强伸手扯了扯他的手臂:“急什么呀?你身上不是有异族人的神花吗?帮我把刀□,用神花一照就好。我身上的毒不烈,叫老高来看看就是了。” 他说完一大段话,冲季空晴咧嘴笑了笑,似乎想示意自己没事,却又陷入了昏迷。 季空晴暗骂一声自己犯傻了,急忙咬牙拔下刺刀,从怀中取出那朵绿色的石花靠近景明钡纳丝凇 这一次神花爆发出来的光芒刺眼之极,一闪即逝。 转眼之间,除了刚才奔涌出来的鲜血多得有些吓人,景明北澈缶谷涣一道伤痕都没有留下。只是神花似乎萎靡了许多,看上去光泽暗淡。 季空晴这才舒了一口气,将景明钡耐馀鄢了,小心地安置在床榻上。 他用力挤出景明辈弊由系亩狙,用清水擦洗伤口。因为怕痊愈了看不出毒性,不敢再用神花治疗。 “是毒龙散,我说方子,你去煎药,一副药下去就好。”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季空晴转头,讶道:“老高!李将军那么快就把你救回来了?” 李狄扶着老高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去景明钡募赴干先x酥奖剩听他口述药方。 季空晴这才注意到老高的两手鲜血淋漓,像是受了重伤。 “哼,等他去救,还不如等他给我收尸呢!”老高伸出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展示给季空晴看,“求人不如求己,骨头碎了铁铐子自然拷不住了。” “不要乱动,等写完方子我立即帮你处理伤口。”李狄抓住他的手臂,低声质问,“我都快到山洞门口的了,你还自己跑出来,就不能再多等片刻吗?” 季空晴不由咋舌,没想到老高这么狠心,为了脱困,竟然自己把双掌的骨头敲碎。 老高脸上似乎有些讪讪的,哼了一声:“我就看不惯你被女人要挟,不可以吗?” 他向李狄努努嘴:“你倒是写不写啊?” “……” 景明被杷了一夜,第二天就恢复了大半。 他命令大军如期出发,自己却被季空晴逼着坐上了马车,一路向南而去。 “你觉不觉得最近他们两个气氛有些诡异啊?”景明背帐门口的两人挑了挑眉。 他的毒已经除净,季空晴却还让老高给他定时检查一番,逼他喝了好些补药。 这两天和魏军开始有少量的接触,李狄白天带兵打仗,晚上却老跟着老高后头帮手。只不过他总是隔开一段距离站着,默默地干活。老高也一反常态,几乎当他是不存在一般,连一句嘲讽的话都没有。 “有吗?我不觉得啊。”季空晴装傻。他心里其实明白其中的原因,却不说破,希望已成定局之后再用来向景明迸郧貌嗷鳌k回想了一下,好像金虹公主说破的时候,明币丫晕过去了? 景明逼涫堤到了金虹公主之前若有所指的话,心里有些怀疑。只要不涉及他自身的感情,景明钡母芯趸顾闶窍嗟泵羧瘛 他有些不解季空晴为何故意不说,疑惑道:“你真没看出来?” “嗯?看出来什么?”季空晴被他一双眼睛盯住,几乎装不下去,有些心虚。 景明币∫⊥罚决定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隔了许久…… 景明蓖蝗换敌Φ溃骸捌涫滴揖醯盟们俩还挺般配的。” 季空晴心跳漏了一拍,脱口而出:“那你觉得我们俩怎么样?” 第四十章 “那你觉得我们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景明毖热坏馈 季空晴这句话鬼使神差般地说出口,悔得差点没有当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使劲定了定神,注视着景明钡乃眼,缓缓道:“那你觉得我可堪与你并肩而立,携手此生?” 景明闭怔地望着季空晴。 季空晴心想说都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他展颜笑道:“你傻愣着干嘛?景小囝,我说我喜欢你,你怎么说?” 景明绷成系纳裆开始变幻不定起来,他似乎终于确定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表情也从惊讶变成了疑惑,进而有些阴沉起来。 季空晴多日来想过许多种可能,可他从来没有想到景明碧着自己的表白竟然对自己露出一丝淡淡的厌恶?果然是被讨厌了吗?季空晴心中苦笑。 景明奔枘训乜口:“季大哥,我觉得虽然……” “哈哈哈哈――”季空晴突然大笑起来,“景小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看你,果然被我吓住了吧?”他笑得前仰后合,一下子似乎呛住了,眼泪瞬时流了下来。 景明蓖蝗恍闹幸煌矗上前抓住季空晴的手,轻抚他的后背。 他舔了舔嘴唇,斟酌了一下词句,才郑重开口:“季大哥你很好,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重要的一个。可能是我天生性子凉薄,从来就对这方面提不起任何兴趣。” 景明倍倭艘欢伲看着季空晴一脸要哭出来的笑容,心痛之极。他紧紧抓住季空晴的手:“我们两个做一生一世的知己不好吗?只要不是这个,你有任何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季空晴看到景明北砬榕で,满脸痛苦,顿时不舍得他再为此事烦心。 也罢,本来也没有指望能被他接受。能够一生一世陪在明鄙肀撸做个知己又有何不可? 季空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明保我只是一时想岔了,今天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我没说过吧。” 景明被瓜肟口解释。 季空晴却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告辞出外巡营去了。 楚军一天天地向大梁逼近,景明比匆惶毂纫惶旄加烦恼。 季空晴自那之后言谈举止一切照旧,仿佛那一天的告白只是景明钡淖隽艘怀∶巍 可是景明毙睦锶纯始惴惴不安,很想再好好跟他谈一次。 无奈季空晴身为近卫队长,自己给自己排的班次,从那以后竟没有一次是在内帐的当值。要他当着外面众人的面讨论感情问题,就是以景明钡牧称ぶ厚也实在是开不了口。 这一日两支楚军终于在大梁城外三十里顺利会师,与魏国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二十万杂牌军对峙着。 “五哥!”景明泉笑眯眯地进了大帐。 景明碧头端详了他一下,很好,没有受伤。他有气无力地冲景明泉点了点头:“阿泉来了。” 景明泉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好,一脸关切道:“五哥,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看起来果然神色有些恹恹的啊。” 金虹公主刺杀景明敝事因为怕民心动摇并没有外传,景明敝皇桥扇税抵屑┠盟,并让北省的官员主意安抚监控当地的韩人。 景明泉是听风楼主,负责情报工作,因而才得到了景明北淮痰南息。他为此忧心了许久,因而一进门就先问起景明钡纳耸啤 景明毙乃底约衡恹的倒真不是因为之前的伤,他叹了口气道:“早好了,连道疤都没留下。” 景明泉恨声道:“可惜我的人四处搜索都找不到那贱女人的踪迹,要不然我一定把她抓回来,削成一片片的给五哥消气!” 景明卑谑郑骸氨鸸芩了,她成不了气候。现在只怕是跑到乌蛮那里去了。倒是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景明泉暗下决心,一定要多派人潜入乌蛮的地盘把金虹公主给揪出来。 一提起今天来的正事,景明泉立即正经道:“魏国派二皇子魏无忧前来议和,我把他带来了,五哥见是不见?” 景明北还雌鸺阜中巳ぃ骸芭叮克们肯拿出什么条件?” 景明泉笑道:“魏国愿意出金银财物弥补大楚的损失,原境外乌蛮所在之地现在由我军占领就算楚国的领土,他们要咱们完全撤出魏国的领土,最多只愿意把最西边的三城割让给大楚。” 景明币⊥罚骸拔汉畲侠虾涂了吧,这个条件他是在痴人说梦呢?” 景明泉道:“那是他先漫天要价,等着咱们就地慢慢还价呢。我看他是想使缓兵之计。咱们这里谈着谈着,他们南方的军队不就到了?” 景明碧袅颂裘迹骸懊魈烊孟溺鞔他的人去阵前转转吧,记得让他把所有压箱底的家伙都带上,让魏侯聪也瞧瞧老子一不高兴兴许就灭了他的大梁城。” 景明泉抚掌道:“有道理。我看来的那个魏无忧比他哥可滑头多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只怕镇不住他。” “对了五哥,你怎么让五嫂站在外面风吹雨打的?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景明泉一说完正事,立即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开始与景明笨玩笑。 一提起季空晴,景明绷12从挚始头痛。 他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弟弟,突然觉得在这方面也许景明泉可以给他出点主意? “季大哥前几天跟我表白了。”景明蓖蝗坏淡道。 “!”景明泉一惊,“五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动作慢。原来你一直等着美人来倒追你的吗?五嫂可真是好性子,这样都愿意了,想当初我……”他突然顿住,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景明比春孟衩蛔14馑说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被我拒绝了。” “!!”景明泉傻眼,“五哥,难道其实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景明币⊥罚骸霸趺纯赡埽俊 景明泉追问:“那五哥你不喜欢季大哥吗?他人不错啊。” 景明蓖芬〉酶加坚决,苦笑一声:“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景明泉无力道:“那你到底是为什么拒绝啊?” 景明币r艘e齑剑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纠结的心思:“我对他的感情,不是那种感情啊?” 景明泉几乎想去撞墙:“那敢问五哥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有试过‘那种感情’?” 景明奔绦摇头:“没有。” 景明泉决心开导一下自己的兄长,他深吸一口气:“那你对季大哥的感情像是对我一样的吗?” 景明本醯米约航裉炀褪亲门来练习摇头的。 “那是跟你对朋友的一样?像是老高或者夏琪?” 景明奔绦他的颈部动作。 “那难道是跟对父皇的一样?” 景明本悚万分的猛力摇头。 “那是不是跟对所有人都不一样?” 景明币幌伦油v拱诙脖子,思索了片刻,点头。 景明泉开始拔自己的头发:“那五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你不是像喜欢情人一样喜欢季大哥啊?” 景明庇淘プ趴口:“我一想起情情爱爱心里老是有种抗拒感,很是厌恶。但是我想到季大哥,心里总是很快活啊。” “五……五哥,你还是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个人觉得你就是真心喜欢五嫂的。”景明泉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我的天,你竟然还当面拒绝他了!” 景明北凰绕得有些头晕,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季空晴看到一个锦衣青年夹在两个黑衣人中间向大帐走来。 他认得穿黑衣的少男少女是景明泉手下的天璇和摇光,两人年纪不大却江湖经验老道,是听风楼的两大高手。 等走在中间的青年走近,季空晴才恍然发现这也是一个故人。 魏无忧看到季空晴鲜衣亮甲站在楚军的王帐之外,愣了一愣。 “这不是墨凤公子吗?”魏无忧收住脚步,“我当年可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墨凤公子有如此好的本事啊!” 季空晴淡淡道:“二殿下安好。在下还要多谢殿下当年的搭救之恩。” 魏无忧看着季空晴的面容,啧啧赞叹:“我把你送去荆国,没想到你一转身的功夫就把荆帝给迷住了,还赐了你皇族姓氏,把你养在深宫之中金屋藏娇。可怜我那大哥,当初只见了你一面就念念不忘,后来出使荆国,又发现你身在皇宫,竟然背着父皇私下用十万斤好铁换了与墨凤公子一夜风流。你可当真是好高的身价啊!” 季空晴皱了皱眉。 魏无忧好似无知无觉,继续道:“后来更了不得,竟然迷惑了千里之外的楚国先帝用大片的土地把你换了回去。可惜他命不好,没过一年就病死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转眼间就爬上了新皇的床。要说现在的楚帝对你可真是不错啊,他好像才满十八吧,竟然不嫌弃你比他大了那么多,宠爱有加不算,还让你一个枕边人出来带兵打仗,真是风光无限呀!” 季空晴听他说起景明辈挥膳火中烧,朗声笑道:“在下的风光怎么能与二殿下相比。二殿下被太子压制了多年,如今太子身亡,魏帝仅余一子,二殿下才是前途无量,光芒万丈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 “只可惜――”季空晴话锋一转,“听说魏国国师前几日占得一卦,三年之内魏国不宜再立太子,二殿下距离太子之位只怕还有一段路要走。” 魏无忧大怒。 他自出生起就比自己的哥哥事事低了一头。 仅仅因为晚了三天出生,身上少了一个天人刻印,无论他怎么努力,自己的父皇却总是宠爱魏无忌多于自己。 魏无忌成为太子之后,更是在魏帝面前恶意重伤魏无忧,集中力量打击他的势力,几乎一度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好在如今魏无忌死了,他才又能重得魏帝重用,负责这次的和谈事宜。 岂料在魏无忧刚刚想要大展宏图,定下计划拖住楚军,立下大功之时,那个一向与他不和的国师又将了他一军。 季空晴当面提起此事,让他怎么能不恨。 魏无忧长得极为俊俏,此时的表情却有几分扭曲:“我看墨凤公子还是抓紧时间及时行乐吧。我父皇有意让五皇妹嫁给楚帝为后,从此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我五皇妹人称琼宫仙子,是魏国第一美女,如今正值二八年华,与楚帝正好相配。只怕今后墨凤公子可真是要风光不再了呢!” 他与魏国五公主乃是一母所出,今天可以说是来替妹妹羞辱季空晴。 此时帐内有亲兵出来传话,陛下有请。 魏无忧一脸得色,不再看季空晴,甩了甩衣袖径直往里走去。 季空晴听到他的消息,愣在当场。 与此同时,楚营…… “夏将军!” “!”夏琪听到这声招呼,立即笑容满面地从投石机里面钻了出来。 “李大哥有事吗?”夏琪看到来人是李狄,心里更加高兴。 自从李狄加入楚军以来,俨然已经成了夏琪心中的将军楷模。现在听到他不像其他人带个“小”字,而直接称呼自己将军,夏琪简直要乐翻了。 “夏将军在忙着改造投石车吗?”李狄好奇地问道。 “不忙不忙,检修一下而已。投石车没什么挑战性,等有了空,我要发明个投人车,直接把人抛到城墙上去!”夏琪笑道。 “那在下有件事想先与夏将军商量一下。”李狄温言道。 …… 第四十一章 魏无忧按了按太阳穴。 楚帝在昨日的谈判中那种嚣张的态度,几乎让他保持不住自己的皇家气度,有股想掀桌子的冲动。 不仅占领的土地丝毫不愿意吐出来,还要魏国另外割让十五城赔偿楚军的损失,这等于要割让魏国一大半的江山,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嘛! 今日阵前楚军穷追猛打,丝毫不因两国正在和谈而休战,一路又向前推进了十余里,远远的都能望见大梁的城墙了。这让魏无忧倍感压力。 “二殿下,大梁来的急诏!”手下的亲兵突然前来报信。 魏无忧心中一突,预料到这应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传。”他沉声道。 前来传旨的是一个油光满面,唇上无须的公公。 他姓常,是魏帝面前的红人。 常公公展开手中诏书,细声细气地念道:“陛下有旨,责令二皇子魏无忧尽早赎回太子的尸身,三日内不计条件必须与楚国定下城下之盟。” “真是有劳常公公了。”魏无忧皱眉道:“敢问这旨意可真的父皇的意思吗?”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暗暗递过去一个金锭。 常公公顿时满脸堆笑,低声道:“奴才不敢欺瞒二殿下。听说是国师大人昨夜夜观天象,发现秽星扫月,近几个月都不能再动刀兵,否则于陛下修行将有大碍。所以陛下今天一早才匆匆叫咱家前来催促二殿下。” 魏无忧苦笑道:“常公公有所不知,其实只要再拖住楚军七日,我便有转败为胜之机……” 常公公连忙惶恐地摆手道:“万万不可啊!要知道凡是有关陛下修行的事情可都是头等大事,万万马虎不得啊!否则只怕……” 魏无忧无奈地长叹一声:“我知道了,多谢公公以实情相告。” 常公公连称不敢,若有所指道:“二殿下身系大魏的将来,凡是可不能操之过急啊!” 魏无忧听出这位魏帝面前最得宠的太监说出这话是有心完全投身自己一派。 他立即递过去一个信任的眼神:“那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常公公了。” 常公公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好说,好说。” 楚魏两国终于在两天后正式达成了协议。 魏国西北十六城,相当于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土被割让于楚国,其中还包括了一处魏国最大的铁矿。 楚国答应立即退兵,从此两国互不侵犯。 在谈到要与楚国和亲的问题时,景明蓖蝗桓д拼笮Γ表示魏国的女人太娇弱了,自己恐怕骑不惯,他倒是对骑一骑魏帝心爱的宝马赤骥很有兴趣。 魏无忧顿时觉得羞愤难当,可是碍于魏帝的严令,发作不得,只得含恨答应了景明钡奶跫。 景明笨始着手撤军的准备工作。 他看着地图,心里思量着如何安排新领土上的防务。 景明泉突然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说他走了?”景明狈畔率种械木报震惊道。 “看来五嫂这回可是真的恼了你了。”景明泉一摊手,“他今天一早就回丹阳去了。” 景明币慌淖雷樱骸懊挥芯令谁让他回去的!” 景明泉疑惑道:“听说五嫂好像是领了一个督粮官的差事,五哥你不知道吗?” “!” 景明蓖蝗幌肫鸺究涨缱蛲硗蝗慌帕四诎啵还帮他收拾了案头的公文,告诉他其中有两份忘记盖印了。 景明钡笔币裁挥卸嘞耄直接把自己的玉玺往上一盖,急着想抓住机会和季空晴一起吃顿饭顺便好好谈一谈。怎料季空晴突然被手下的亲兵喊走,整个晚上都没有再回来。 那两份公文里面好像就有一份是关于派回去督粮的人选? 景明币a狼谐荩这只小凤凰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暗中诓骗自己!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次日一早楚军正式拔营归国。 待经过现在的楚魏边境,大军一分为二。 留守边境的部队目送着景明崩肟,只见一面写着夏字的大旗迎风招展。 景明泉看着大旗下站着的银盔小将,疑惑道:“怎么是小琪留守?李狄呢?” 景明贝笊回答:“李狄自请离开北省,由夏琪接替他的守将之职。” 发生了金虹公主企图策反之事,李狄为了避嫌决定将自己帐下的黑甲军交给夏琪指挥,自己请求调离韩民众多的北省。 景明毙廊挥u省 走在一旁的老高听到景明钡母呱回答,不由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红晕。 景明卑傥蘖睦档乩扯着胯|下赤骥的鬃毛。 “马呀马,我好不容易把你要来了,你的主人却自己溜回去了。” 在得知季空晴失去了坐骑之后,他几乎立即就想起了这匹魏国的当世名驹。全身火红四蹄雪白,岂不是正好与他相配? 只可惜如今马是要回来了,季空晴却负气而走。 都怨那个魏无忧不好,景明狈叻叩叵搿k听说魏无忧曾当面羞辱季空晴,还说得好像自己真要娶他的妹子一样。哼,他们魏家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 景明毙睦锬张魏无忧,所以才当众用粗俗的言语羞辱魏国公主。魏国第一美女又怎样,连给小凤凰提鞋都不配! 赤骥被他拉得吃痛,猛地甩头,上蹿下跳起来。 景明被了好大功夫才安抚好了坐骑,感叹道:“你怎么跟你主人一个德性,一句话不顺就乍毛啊?” 赤骥打了一个响鼻,似乎非常不满。 好吧,他承认,季空晴的脾气一向很好,尤其对他更是包容体贴。有时候被他故意用言语逗弄也从来不真的生气。 看来这次自己恐怕真的是伤到小凤凰的心了,景明庇昧Υ妨舜纷约旱哪源。妈的,老子又没经验,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嘛。大不了可以慢慢教我,也不用音讯全无一走了之吧? 景明闭饧父鐾砩隙际宰鸥季空晴联系,可是每次刚刚建立起感应,季空晴竟然就主动切断了联络!他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景明逼得直磨牙。 现在他下了决心,什么都好商量,就包括那被他非常厌恶的情情爱爱也可以尝试一下,只要季空晴别再一言不发地跑路就好。这两天看不到他,自己倒真是有些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 唉,双子双星,十多年的感情,他可真他妈的狠得下心!景明狈吲地一拍马屁股,赤骥顿时直立起来,狠命要把上面的人甩下去。 景明崩战翮稚,怒道:“你的主人欺负我,怎么连你也欺负我?你颠啊,随你怎么颠,我就是骑定你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等到了丹阳还有另一个意外在等着他…… ――――――――――偶素久未露面滴分割线―――――――――― 极北,乌蛮营地…… 金虹公主皱着眉头,用手中的长剑刺入一个赤身的男人的后背。 这个男人到死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上一刻还在快乐的巅峰,下一刻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属下见过公主。”墨一艰难地拢好自己的衣襟,单膝着地向金虹公主行礼。 “你这是什么意思?”金虹公主怒道,“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墨一神色一暗:“属下唯有早日产下下一代的刀客,才能对公主再有些用处。”她的左手自上次被景明弊捕现后,后来一路奔波逃命,错过了治疗的时机。骨头接得不正,这让她几乎失去了武功。 金虹公主闻言一怔。 她听说最近有个双手残废面貌丑陋的女子在营地放浪形骸,一派人尽可夫的样子,几乎如同军妓。她立即怀疑此人的身份,才会提剑闯了进来。却没想到墨一竟然有这种打算,要为她培养下一代的刀客吗? 金虹公主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迷茫流浪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这个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舍生忘死的女子,这个在自己失败之后用身体挡住自己面前的女子,想到至今她还想着要用自己的下一代继续尽忠,一瞬间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第一次厌恶起刀客这个古老的传统。 金虹公主拍了拍墨一的肩膀正色道:“我命令你从今以后不许再想培养下一代的刀客,先尽力将自己的手治好再说。” 墨一急道:“属下的手只怕是……” 金虹公主打断她的话:“就是治不好了,我身边也不需要除了你之外的刀客!” 墨一怔住,动了动嘴唇,想说自己已经不配称刀客了,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金虹公主笑道:“所以你更要想办法治好自己,要不然我身边岂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你放心,大首领那里有他们蛮人祖传的接骨方,我去给你讨来,大不了打断了再接一次罢了。” 博尔辛带着亲兵进到帐中,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愣:“爱妃,你怎么杀了我的手下?” 金虹公主用布巾擦干剑上的血,冷笑道:“他胆敢调戏我,难道还不该杀?” 博尔辛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明明是金虹公主那个婢女的帐篷,自己的手下怎么会在这里调戏公主呢? 不过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心目中理想的女人,有野心有能力又狠得下心,让她杀个把手下算什么? 博尔辛连忙赔笑道:“杀得好!爱妃,工匠们做出了你说的那个曲辕犁,你快随我去瞧瞧吧。” 金虹公主递给墨一一个安心的眼神,高傲地昂着头,搭着博尔辛的手走出帐外。 第四十二章 楚皇宫,熙和宫…… 景明弊蛉栈氐降ぱ簦正在和景明雅交接工作。 在景明鼻渍鞯募父鲈轮校楚国朝堂上的大臣们终于认清了这个丹阳王的真面目。 他哪里是一只小白兔啊,简直就是一头大尾巴狼啊! 听说丹阳王代理朝政准备随意拿捏景明雅的官员无不反而被他整治得很惨。 景明雅刚一上任就放手处理了一批贪官污吏和光拿俸禄不办实事的官员。他既然不罚俸,也不打板子,单单把写着具体差评的考绩单子贴在其所在衙门的门外,让办事没有效率的官员一下子颜面扫地。 贴了几十份单子后,满朝的文武个个都开始兢兢业业处理手头的工作,生怕被这个笑面虎王爷抓到痛脚,前程尽毁。 自己以前怎么就看走了眼呢?景i的儿子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他们甚至都有些怀念起镇南王景明羽来了,景明羽当摄政王的时候,他们虽然日夜被士兵监视,但起码还可以在家呆着不干活啊! “小路丞相已经称病五天没有上朝了吗?他病得严不严重?”景明币槐叻阅着公文一边问道。 景明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呃,子怀哥哥只是偶感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我过两天就去探望他。” “你还没去看过他吗?”景明币苫蟮赝了景明雅一眼。 以景明雅和路子怀的感情,就算不是天天前去探望,也应该表现得更加关心一点才是吧?记得之前景明雅有一次不慎落水,路子怀曾衣不解带地一连照顾了他十来天,直到他脱离危险? 景明雅被他看得脸皮发烫,咬了咬嘴唇道:“他只是有些事情一时不能接受而已,过几天我保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丞相就是了。” 景明钡玫剿的保证,也不深究。 他终于看完了这段时间的公文,抬头问道:“还有什么新消息吗?” 景明雅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越国女皇开始选夫了。” 越国可以说是当世最古老的国家之一了。 它不但完全延续了宇国的传统,一直都是由女皇和皇夫共同统治,更将对女皇的崇拜发展成了一整套宗教制度,是现今唯一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 越国女皇每次到二十岁成年之后就开始在全天下公告选夫,除了会选中一位皇夫和自己一起统治国家之外,还会选四到八个从君,地位大致相当于别的国家有品级的妃子。 景明被敌Φ溃骸疤说越国的女皇向来貌若天仙,这可是个当种马的好差事啊!” 景明雅在一旁笑着点头附和。 过了片刻,他突然冒出一句:“听说季空晴前去应选了。” “噗――”景明币豢诟蘸鹊阶斓牟杷顿时喷了出去。 他颤抖着抬手指着景明雅:“你……你说什么?” …… 景明痹较朐讲幻靼住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明明季空晴在几天前还亲口对自己告白了,为什么一转眼功夫,他竟然……他竟然跑去越国应选皇夫? 景明币a狼谐荩就算自己一开始没转过弯来,后来明明都已经决心试一下了,他怎么可以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难道那个越国女皇比我还好吗? 不过,也许其中另有隐情?景明笨始给对方找理由。 他决定亲自去季空晴的住处打听一下。 “那么说来他第二天就出发去了越国……”景明奔度不解。 根据季空晴的部下所说,在越国女皇选夫的公告到达丹阳城的第二天,季空晴就交代说要去越国应选,单枪匹马地离开了。 “那他还有没有别的话留下?”景明弊肺实馈 季空晴的部下低头沉思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捧出两个大银锭交给景明保骸凹窘军说如果陛下跟魏国公主大婚之时他还没有回来,就让我用这一百两银子随便买点什么送给陛下,并祝陛下早得贵子。” 景明笨醋攀掷锏囊锭,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他妈的,姓魏的果然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尽给自己找麻烦! 小凤凰也真是的,自己怎么可能娶那个见都没见过莫名其妙的女人嘛。 ! 他该不会相信了魏无忧的话以为自己即将大婚,所以才黯然神伤,竟然决定为了自己去娶妻生子了吧? 越国人笃信宗教,团结异常,非常难以突破。 不过按照越国的制度,如果季空晴真的成为皇夫,倒是很有可能就使得越国在这个女皇的任上和楚国建立同盟,为自己一统天下铺平道路。 景明痹较朐骄醯糜锌赡埽顿时为季空晴的“良苦用心”感到心痛不已。 真是的,老头子当年都能强攻下越国的一角,小凤凰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竟然要用自己去交换楚越之间的同盟! 景明焙藓薜亟手中的银锭捏成了一团,丢还给季空晴的手下,匆匆离去。 他要去找景明泉让他打探一下如今越国皇宫里的消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季空晴中选! 季空晴抬头望了一眼前面崎岖的山路,估算了一下路程,看来恐怕不到傍晚是走不到神皇殿了。 他伸手紧了紧衣襟,让风雪不再倒灌入领口,有些后悔没有先多加一件斗篷再上山,越国被称为高山之国果然是名不虚传。 明毕衷谟Ω靡丫回到丹阳了吧,不知道得到自己来了越国的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季空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希望这次来能满载而归,给明贝回一份大礼。季空晴突然觉得山间的风雪似乎没有那么大了,挺直了腰背,继续向上走去。 季空晴一到神皇殿就有专门负责接待的侍从将他带入了一间大殿休息,等待参加应选的第一关测试――鉴别天人血脉。 大殿里已有五六个人正在等候了。 季空晴粗粗打量了一下,天人后裔果然都是相貌出众,在座之人从十多岁的少年到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单从外表看来无不赏心悦目。 季空晴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留着连鬓小胡子的蓝衫青年身上。 此人自从季空晴进来淡淡扫了他一眼之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再和季空晴有目光接触。 季空晴却隐隐觉得他对自己有种暗暗的防备和关注,不禁多看了几眼,不过自己却绝没有见过这个人,是被谁派来的吗? 季空晴的观察没能继续下去,一个侍从很快把蓝衫青年引去了检测的屋子。 片刻之后大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一个侍从带着一个白袍人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季空晴看清来人不禁一震,此人面貌妖娆之至,一双桃花勾魂眼,唇红齿白,十个手指上还涂着血红蔻丹。 他一进门便用眼光一一瞟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季空晴的脸上,露出一个勾人的媚笑。 季空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背后一寒,对此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白袍人的小厮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找了一把最近的空椅子细细地抹了一遍,才恭身引着白袍人缓缓走到椅子前面坐下。 这个过程中白袍人的目光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季空晴身上。 季空晴皱眉,被他那种直勾勾的异样眼光弄得有些不舒服。他注意到那个小厮竟然也给自己一股熟悉感,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呢? 因为彼此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众人同坐一室,却相对无言。 过了半响,终于轮到季空晴去接受血脉检测,他跟着侍从行走在长廊上,心里不禁猜测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测出天人血脉呢,要是需要看刻印鉴别,自己岂不是有些麻烦? 季空晴终于被引入一间小小的屋子,一个黑衣女子向他行了一礼,示意他将手放上一块白色的石头。 “这是从神宫流落出来的天人神石,但凡是天人血脉握着它冥想就可以引起神石共鸣,以此来鉴别天人血脉。”黑衣女子解释道。 是这样的吗?也对,刻印也有可能仿造,用这种方法更加万无一失吧。 季空晴轻轻握住那块小小的白色石头。 掌中的神石立即发出了柔和的金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好像和明蓖话的感觉啊! 黑衣女子似乎大为惊讶,给了季空晴一个刻着号码的牌子:“没想到公子血脉如此纯正,请收下此牌,等五日后初选截止,就可以参加正式甄选了。” 季空晴拿着牌子一走出屋子,便有侍从带他去安排好了的住处休息。 季空晴看到另一边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全副武装地站着,难道是专门用来震慑赖着不走的不合格者的? 深夜, 神皇殿偏院,季空晴住处…… 一个黑影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在门上有规律地敲了几声,季空晴一打开房门,黑影便飞速地窜了进去。 相隔不远的一处院子…… “你可真美……”白袍人叹息着观察身下赤身的青年。 他突然眼神一暗,五指用力,鲜红的指甲顿时在雪白的胸膛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血痕:“可是我最讨厌美丽的人,一看就想要把他撕碎!” 青年闷哼一声,咬着嘴唇艰难道:“随主人乐意。” 白袍人缓缓将手伸到身下青年早已打开的两腿之间,突然向前一动,看着青年强忍痛苦的摸样,轻笑道:“你就那么喜欢被我折磨吗?” “属下只求能给主人带来些许快活。” 白袍人突然收回手,坐了起来:“没意思,你自己弄给我看吧。” “……” 青年咬了咬牙,开始自己动作起来。 第四十三章 景明被19乓徽帕匙在龙椅上,手指翻飞叩击着桌面。 真他妈的刺激人! 明明春天还没到呢,怎么到处都是成双结对的? 最近老高的脾气似乎出人意料的好,景明碧着他低八度的说话声,都觉得有几分渗人,真不理解李狄到底是怎么能坚持一有功夫就黏在他身边的? 总感觉老高那简直是从烈性毒药变成了慢性毒药,景明泵摸下巴,恐怕发作起来更加要人命吧! 路子怀果然只过了三天就又重新开始上朝了。 景明笨此被景明雅缠住一副想躲不躲的样子,有几分不解他这个善于伪装的二哥是怎么在他的“子怀哥哥”面前暴露出真面目的呢?感觉小路丞相见了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不过好歹二哥他还有个人可以缠一缠,景明毖鎏斐ぬ荆我这边可是鞭长莫及啊!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呢? 呸呸呸!景明边了一口。 他决定立即召见景明泉,都三天了他也该打探到些消息了吧? “这件事情不好办啊……”景明泉摇头。 “不好办?”景明敝迕迹“不要告诉我听风楼在越国没有暗线!” “那倒不是。”景明泉苦恼道,“五嫂这次是恼了你才离家出走了,我要是帮了你的忙,万一他连我一起恼了怎么办?” “放屁!”景明焙薏坏靡唤捧咝炎约旱牡艿埽“他要是娶了越国女皇,还他妈是你屁个五嫂!” 景明泉连忙赔笑道:“五哥,我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嘛。小摇已经去了雪峰,不日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景明绷成稍霁。 “我听说这任的越国女皇不但长相端庄秀美,而且智慧非凡。说起来个性跟五哥还有几分相似呢!”景明泉突然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五嫂不远千里前去应选呢。” “……”景明蹦パ馈 “阿泉――”景明庇媚粗竿凶畔掳停似笑非笑地看着景明泉。 “什么?”景明泉立即警觉起来。 “听说春风得意楼的紫烟姑娘一直对你翘首以盼,你可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苦心啊。”景明蓖蝗患樾Φ溃“听说她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官人?” 景明泉立即坐立不安起来:“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记告诉小摇了,要立即回楼里一趟。五哥,我就先告退了。” 景明泉语毕便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似乎还用上了几分轻功? 景明北凰那火烧眉毛的样子逗乐了,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雪峰,神皇殿…… 这几日雪峰之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季空晴几乎都能从空气中嗅到一股肃杀的气息。 他暗中得到消息,在他才到达雪峰的第二天一早,前日里给众人检测天人血脉的女官就突然无病而亡。 据说那女官全身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就只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含笑而去。若是此事放在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身上倒能说是无疾而终,但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女子一夜之间突然死去,怎么看都有几分诡异。 仔细调查未果,神皇殿最终只能无奈地宣布她属于自然死亡,提前请出了四长老大祭司雩禳继续主持女皇选夫的事宜,同时加强警戒。 但是从那以后雪峰之上竟没有再得到一日平静! 前来应选之人突然接二连三地失踪,即使警戒的侍卫增加了一倍,却仍然于事无补。 如今已经有四个人失踪了,明日正式的甄选就要开始,却弄得有些人心惶惶,有不少想来求取一世荣华富贵的人都有些动摇。既然参选了不一定能被选上,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一些。 昨日就有三四个候选之人一起提出要下山,可是四长老却坚持放弃参选可以,但是此时下山却是万万不能。 今日一早,四长老又集中了所有的参选之人…… “诸位请稍安勿躁。” 四长老雩禳是一个干枯高瘦的中年人,面色蜡黄,嘴唇暗紫。他身穿一件绘有黑色云纹的白色祭服,脸上也绘着黑色类似天人刻印的花纹,一只手上握着一根通身雪白的权杖,上面镶嵌着一块硕大的翡翠。 “对于这几日有谣传说候选之人连连失踪之事,据查纯属子虚乌有。那只是有些候选人未经允许私自下山而已。”四长老清了清嗓子,“各位可能都不了解我国的气候,现在这几日正是雪峰上暴风雪最多的时候。考虑到如果私自下山,诸位很有可能遇到不可测的危险,所以还请大家等甄选结束之后,再由鄙国的神侍护送各位下山为好。” 季空晴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人,有惶惶不安的,有松了一口气的,有满面愤怒的,还有面无表情的。就只有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白袍人,却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专注地侧耳听着四长老说话,还时不时地含笑瞟自己一眼。 季空晴每次和他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目光接触,都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那是一种既充满了欲望,又异常冰冷刺骨的眼神,甚至有些让季空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死亡仿佛已经是命中注定,变数只在于最后的烹饪方法而已。 四长老挥了挥权杖,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继续道:“明日的甄选将会准时进行,无论选中与否,我在这里向诸位保证,越国一定会保障在场各位的人身安全,请大家不要有无谓的担忧。好了,都散了吧,明日一早自会有神侍带大家前去琅琊台观看通天祭舞。”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四长老雩禳眼皮一跳,惊讶道:“雷长老,你怎么来了?可是女皇有什么旨意吗?” 进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闻言一皱眉头:“哼,女皇尚未选夫,没有权利下神旨,更不用说指挥雩长老你了。老夫今日前来是另有他事。” 老者站在众人面前,高声道:“我乃越国三长老雷落。因为怀疑前次的测试有人作弊,混入神皇殿中蓄意引发了一系列怪事,为保证此次甄选的公平,并保护女皇的安全,所以决定由我来重新测试一遍诸位的天人血脉。” 他语毕将一块白色的石头托在掌中。 他当众承认这几日的确有人失踪,顿时引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 四长老雩禳见到他掌中之物大惊失色:“雷长老,你怎么能轻易请出神石啊?神石历来由纯洁无暇的处子看管,这可真是罪过罪过啊……”说着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三长老雷落却丝毫不为所动:“我乃雷神宫总管,一生侍奉女皇左右,难道还没有资格请出神石吗?” 他这话却也有一番道理。 神皇殿是女皇平时处理政务之所,在确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夫之前却是几乎没有机会来的。 雷神宫室女皇的寝宫,雷神宫的总管一生侍奉女皇的生活起居,虽然是个男人却用药物断绝了男人的能力,与太监无异,勉强倒能说是“纯洁无暇”了。 四长老雩禳皱眉道:“雷长老,神女身亡明明是在检验之后的第二天,神石的检测不可能有错,你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那你也不能确定神女之死和检测无关吧?”三长老雷落厉声道,“任何可能妨碍到女皇安全之事我都有权严查!” “好了,我也不浪费时间了,请诸位轮流按照各自的号码上前来受神石的检测吧。”三长老雷落用目光扫过院中的待选之人,“要是有谁心虚不敢上来重新检测,那就证明他嫌疑重大,到时候就不要怪老夫翻脸无情了!” 他的目光在空中和季空晴的略一接触,递给他一个友好的眼神。 四长老雩禳叹了口气:“既然雷长老坚持,那我也再阻拦了,免得到时候雷长老怕是连我也要怀疑上了。不过老按着一个顺序检测,未免有些不公,不如这次就反过来,从大号码开始查起吧。” 三长老雷落对检查的顺序倒不坚持,当下点头答应,让自己的亲信手下验了牌子上的号码,将众人排成一列,等待接受他的检测。 季空晴被排在他前面的白袍人那勾人的眼波弄得浑身不舒服。 白袍人的小厮不在,他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几乎都要把一双桃花眼黏在季空晴的身上了。害得季空晴只能撇过头专注地观察起了一旁树枝上垂下来的冰棱。 前面的检测似乎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只是众人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取得神石的共鸣,检测起来倒是颇为费时。 刚刚查到季空晴向前数过去第三人时,突然有个侍卫飞奔进来,在四长老雩禳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又有一个神女遇害!”四长老雩禳惊讶地大声道。 众人顿时一阵议论纷纷。 四长老急忙走到三长老雷落面前,低声商量道:“如今又有神女遇害,此事看来恐怕不是在此的待选之人所为了。” 三长老雷落双眉紧锁,他的推测来自于一个非常可信之人:“刚遇害的神女死状如何?可与之前的一致?” 四长老雩禳点头道:“一模一样,没有外伤,没有中毒。” 三长老雷落只得扬声道:“神皇殿又有神女被害,今日之事暂且作罢。还请诸位今后不要胡乱走动,老夫会派遣人手照顾各位的生活起居,保障大家的安全。” 说完急忙催促着四长老带他前去检查尸体。 季空晴没有去用早点,竟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坐在椅子上,按了按自己隐隐发痛的额角,如今之事恐怕是有人在打越国的主意,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他有些后悔自己一冲动就独自来了越国,要是有明痹谧约荷肀甙锩Α… 也不知道明毕衷谠趺囱了? 季空晴突然想起在半路上收到的景明泉的信鸟传书,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下了信香的。 那张令他哭笑不得的纸卷上就只有八个字。 “和亲被拒,五嫂速归!” 明本芫了和亲? 不是说魏国公主美若天仙吗?明本谷痪芫了这桩一举多得的美事吗? 那……那是不是说自己还有几分可能? 季空晴暗自勾了勾嘴角,突然觉得头没有那么痛了。 第四十四章 雪峰,琅琊台…… 所谓琅琊台其实是一处突兀地伸出山壁的断崖。 经过一条曲折蜿蜒山道,就可以从神皇殿走到一处大概十一二丈见方的平台,除了接连山体的一面,整块平台下面全是万丈悬崖,危险异常。 因为今日乃是进行通天祭舞,同时也宣告女皇正式选夫的日子,琅琊台上到处装点着红绸,倒显得有几分喜气。 季空晴坐在观礼的临时大棚中,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琅琊台的尽头。 那里连接着一根小臂粗细的铁链,笔直地伸出平台,另一端却消失在云雾之中。 这便是越国有名的通天铁锁了吧,果然是一处奇景,季空晴不禁感慨。 通天铁锁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神皇殿所在的雪峰已经是越国的最高峰,从琅琊台的高度向外,方圆百里之内根本没有另一座差不多平齐的山峰。 通天铁锁的尽头竟然好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于是就有人推论这条铁链其实是一直延伸到传说中的天人神宫,只有拥有大福缘之人才可能到达彼端。可惜千百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够证实这个猜测。 通天祭舞是一段剑舞,向来是由越国剑术最高的未婚男子来表演。 他将身穿白色礼服,手持越国的国宝雷霄剑,在琅琊台和通天铁锁上完成整个舞蹈。 相传通天祭舞乃是天人女皇的皇夫为求亲所创,有感天动地之能,用来作为越国女皇选夫仪式的开场是再合适不过了。 吉时已到。 四长老雩禳和众多祭祀站成一排,口中开始念诵十分有节奏感的经文祷词。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身穿缀满了金色铃铛的礼服,踏着特殊的步伐开始了祭祀的舞蹈。 只见他肤白胜雪,容貌俊秀柔和,神色间似乎还带着几分腼腆,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金铃束成许多股披散下来。他手持一把冰蓝色的长剑,剑身颜色极淡,几乎都有些透明,穗子上也坠了许多小小的金铃。 他虽然在舞剑,动作却分外轻柔,眼波流转,饱含着款款深情,仿佛正在试图打动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金红色的朝阳镀在他身上,让人感到分外温暖美好。 随着他的动作,铃铛的脆响和众祭祀低沉的念诵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颇为神奇的韵律。 棚中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罕见的表演。 季空晴右手边坐着的白袍人却似乎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虚掩在嘴前,打了一个哈欠:“照我看此人剑术倒是不错,可惜若论跳舞,那可真是个门外汉了。” 季空晴第一次听到白袍人开口,他的声音十分悦耳,不像他那张妖娆的脸那么年轻,反而带着几分沧桑和低沉,仿佛能一下子撩动人的心弦。 季空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要我说就连我这端茶送水的小厮在舞蹈上还能胜他一筹呢!”白袍人自顾自地继续道,“秦公子说是也不是?” 季空晴来到越国化名为姓秦。他看了一眼那个站在白袍人身后的小厮,发现他四肢修长,体态匀称,果然十分适合跳舞。那小厮似乎感应到了季空晴的视线,不由低下头去。 季空晴收回目光,摇头道:“我倒觉得舞蹈不单单在于动作,更重要的是能表现出感情。此人动作神态无不流露出真情,似乎颇合这通天祭舞的神韵。”这话一出口,他心底不由有些泛酸,这个苏浅雪舞动之时究竟在想着谁,竟能带出这样浓烈的喜爱之情。 “要说起舞姿,在下昔年曾经有幸目睹过空晴公子一舞,那才真是让人毕生难忘!”坐在季空晴左手边隔开一个位子的蓝衫青年一反常态突然加入了对话。 这人自打第一次在等候的大殿中见到季空晴起,就对他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季空晴却觉得对方虽然有意不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全身的气势却对自己有些防备,还隐隐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这显然和他那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外表大相径庭,让季空晴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提防。 如今此人突然提起自己在荆国的过往,季空晴不禁怀疑是不是被人认出了身份。他虽然对此人毫无印象,但是昔日在季曦处自己经常献舞,不排除他曾看到过自己。 “喔?没想到燕公子还曾是荆帝的座上宾呢!”白袍人听他说起季空晴,似乎非常感兴趣,“不知空晴公子长得是不是就如传说中那么倾国倾城?” “在下不过是被一个世交好友带进宫见识了一回。不瞒你说,我那时站得极远,还真没看清空晴公子的真容呢!”蓝衫青年摸了摸自己鬓边的胡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真是可惜了呢!”白袍人蹙眉轻叹,一张艳丽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分外惹人怜爱。 “不过陛下和空晴公子心心相印,实在堪称一段佳话啊!只可惜后来迫于时势而分离,听说陛下后悔之至,几乎思念成疾,他还让人将空晴公子住过的宫殿保持原样,夜夜前去睹物思人呢!”蓝衫青年不禁感慨,“说起来,秦公子的身形轮廓跟空晴公子好像有几分相似。” 季空晴不由心中一突。 “我呸!就季曦那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哪配和空晴公子在一起?”白袍人骂道,“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便将爱人出卖,事后还要惺惺作态,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般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小人!” “你……你怎么敢直呼陛下的姓名!”蓝衫青年怒道。 “他季曦是你的陛下,又不是我的陛下。”白袍人冷笑道,“依我看,当今世上也只有楚帝陛下才可堪与空晴公子相配。”他向着西北方一拱手。 季空晴被他当面说起自己和景明敝事脸上有些尴尬,心底却不由泛起一丝欢喜,连带觉得对方的目光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哼,没想到原来你是楚国人。”蓝衫青年冷哼一声。 “我哪有那样的福气!”白袍人叹息道,“我只是仰慕楚帝陛下已久罢了。” 蓝衫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去楚国自荐枕席,到越国来趟什么浑水?” 白袍人对他带着侮辱的话似乎不以为意,反而一脸向往之色:“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要是能与楚帝有一夕之欢,我便是就此死了也心甘情愿!只可惜……唉……一言难尽。” 此时棚中众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叹。 原来通天祭舞已到了最高|潮,那舞者脚尖一点跃上了铁锁,在微微晃动的铁锁之上开始了最后一段舞蹈。 只见一片剑光四射,他脚下便是万丈悬崖,手中的动作却是愈来愈快,端的是惊险之极。 忽然吟诵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衣的舞者猛地收势,静静地伫立在通天铁锁之上,只有山风依然拂动着他身上的铃铛,发出阵阵轻响。 通天祭舞结束了,众人看得意犹未尽。 四长老雩禳上前宣布女皇选夫正式开始。第一关的内容就是能在通天铁锁上来回走出十丈以上。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虽然按四长老的话来说,只要心中不存邪念,天人必定会庇佑他安然无恙。但是没有一定的轻功功底,贸然上铁锁只怕是鬼神也难救了。 一连弃权了三人,第四个候选者才尝试着踏上通天铁锁,才走了不到五步便又退了回来。 之后也只有四人勉强走到了十丈开外,却多是四肢并用,爬着回来的。 轮到那蓝衫青年。 只见他把衣摆束起,站在通天铁锁前深吸了一口气,摇摇摆摆地走上锁链,有惊无险地走了一个来回。 之后一人也壮着胆子上了铁锁,僵着脸走了几步,似乎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表情才终于轻松了许多,咧开嘴轻轻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等出了十丈开外,他却并不回头,仍然阔步前进,身形渐渐被迷雾所模糊。直到一声尖叫忽然响起,众人才惊觉他竟然已经失足掉了下去! 有几个排在后面的,听着那声久久不息的喊叫声,刹那间脸都吓白了。 终于轮到了季空晴。 他先用脚尖微微发力,试探了一下铁链,发现的确牢固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 季空晴走了几步,发现山风虽然渐渐加强,对他而言却没有什么威胁。 他步伐稳健地走了将近十丈,却突然依稀在云雾间看到前面似乎有一座模糊的宫殿轮廓,不由生出几分好奇,继续向前走去。 …… 眼前的宫殿似有似无,被层层云雾笼罩,怎么也看不清楚。 …… 季空晴眨眨眼睛,似乎宫殿的轮廓和他在草原上看到的有几分相似。 …… 季空晴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晴空之卷 四 季晗轻抚着脚踝上的铁锁,百思不得其解…… 季晗搭乘魏无忧安排的客船,一路逆流而上,只用了半个月就顺利地回到了荆国。 这一刻他归心似箭,估摸着平日存下的银两足够回家之用,便毫不停留,买了一匹劣马向京城疾驰而去。 直到十天后的清晨,季晗才终于站到了大将军府的门前。 望着那两扇与记忆中丝毫不差的朱漆大门,季晗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心中的不安,用力扣了扣门环。 “你找谁?”一个守门的兵丁探出头来。 好一个俊俏公子!他看到季晗的样子,不禁呆了一呆。 季晗估算了一下时间,此时父亲应该正在上朝。他虽然急着想见自己的母亲,却又怕她体弱承受不住刺激,斟酌了片刻才报出了芸香嬷嬷的名字。 “什么芸香,没听说过!”那兵丁皱着眉摇了摇头。 难道芸香嬷嬷已经不在了?季晗忆起他出事的时候芸香嬷嬷年纪已经不小,这许多年过去了,只怕已经过世了也不一定。 季晗又提出要见管家。 “赵管家?府里只有李管家,没有赵管家。”那兵丁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个看上去器宇不凡的公子不会是个徒有其表的骗子吧? 季晗一呆,难道家里的管家也换人了? 待他相继又问起几个管事之人,却得到全都不曾听说过的答案,才不禁有些不安起来。为什么连父亲的贴身侍卫队长也换了人呢? 那兵丁此时已经确信季晗是来骗吃骗喝的,伸手便要赶人。 季晗无奈只得提出要求见夫人,说自己是夫人的亲戚。 “夫人?大将军夫人也是随便谁都可以见的吗?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上这里打秋风!”那兵丁恼火地把季晗向外推去。 正在推搡之间,身后突然一阵喧哗。 “什么人敢在此撒野?” 季晗回头发现原来是大将军的轿子到了,不由心中一喜。 秦纛本来习惯骑马,拜相之后才突然有了坐轿的喜好。 他这几日正为一个天大的计划忙得焦头烂额。他终于从朝上下来,却听到自家门前喧闹了起来,不由皱眉走下轿子。 秦纛抬头看见自己的护卫正向什么人呼喝,冷不丁却听到一声清亮的呼唤。 “爹爹!” 秦纛看着眼前之人,一瞬间和记忆中那美丽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不由一怔。 竟然是他回来了吗? 秦纛向季晗伸出手。 突然,他想起了如今的局势,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转冷,低声喝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敢来老夫这里胡乱认亲,还不快把他乱棍轰走!” 季晗有口难辩,被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护卫赶到了一旁。 季晗摸了摸隐隐有些发痛的手臂,眼睁睁地看着秦纛消失在大门背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才没几年的功夫,父亲怎么就能认不出自己呢?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徘徊在清晨微微带着凉意的街道上,心中闪过许多纷乱的念头。他曾千百次设想一家团聚时的情景,有惊喜万分的,有感伤流泪的,却没想到他费尽千辛万苦回到荆国,得到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季晗想起父亲刚才见到自己的时候好像神色有异,不由有些怀疑。有道是虎毒尚且不食子,舔犊之情乃是天性,季晗决定不要急着下结论,先打听清楚再说。 季晗找了一家酒楼坐下,要了几个小菜,掏出一小锭银子向小二打听大将军府这几年的变动。 “什么!公主六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季晗如遭雷击,睁大了双眼,怔怔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公子失踪,公主念子成疾,没到一年就跟着去了。”小二感叹道。 当年二公主出嫁,十里红妆,他还去瞧过热闹,没想到这段天赐良缘竟那么快就以妻离子散而告终。 “公主去世后不久,大将军又娶了续弦,可惜新夫人只诞下一女就在无所出。”小二接着说,“现在都传说大将军命里煞气太重,可能是克妻克子呢。” 季晗被母亲早已去世的消息打击得不轻,再没心思听下去,又取出银两重重赏了小二,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父亲今日不肯认自己,该不会是怕小娘不高兴吧? 季晗长大懂事之后,曾经多次回想当年在家中的日子,父母之间的相处可谓是相敬如宾,连话都极少说,只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罢了。没想到父亲对小娘却有几分真感情,为顾及她的感受连亲生骨肉都不愿相认了,季晗想到那个素未蒙面的异母妹妹心中不由泛起几分酸楚。 他结了帐,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不清楚自己应该走向何方。 母亲去世,父亲不愿相认,这样想来自己心心念念要回家的念头难道真的是错的吗?早知如此,还不如跑去楚国找景小囝蹭吃蹭喝呢,季晗恨恨地想。 突然,季晗脑后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没想到醒来的时候脚踝上就多了这么一个东西。 季晗揉了揉被勒得有些发红的脚腕。 七丈多长的铁链,一头被焊死在墙上,一头拴着季晗的脚,让他只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活动。 季晗发现自己被人幽禁的时候,着实有些疑惑不解。 这处小院被装点得清幽雅致,不像是一般的人家,自己才回到荆国没几日,到底是谁暗中算计自己呢? 难道是……他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深思。 平时负责照顾季晗生活起居的是一个既聋且哑的老仆。 季晗起初想从他身上打听出一些消息,他比划着要来纸笔,怎奈那老仆并不识字,根本无法沟通。 倒是他写过字的纸被老仆仔细收好后带走,第二日竟给他送来了昨日随手写下名字的点心。 从此季晗无论写下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或是涉及他的自由,就总能得到满足。几天的功夫,他的房间里就多了许多书籍和盆栽。 季晗有些摸不准囚禁他之人的心思,只得抱着一丝希望暂且住下,思索着脱身之法。 他几次和景明鄙塘浚却惹得景明蓖弁勐医凶乓冲到荆国救人,害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安抚了下来。 这一日季晗百无聊赖,书也读不下去,思索着囚禁他的人怎么都快一个月了还不跟他摊牌,心中不由有些烦闷。 他摆出昨日要来的瑶琴,决定弹上一曲宁神。 季晗信手拨动琴弦,断断续续地弹奏着一曲婉转悲戚的调子。 他渐渐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有些不能自拔,一抬头却发现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院门口,手下顿时用多了几分力,“啪”的一声,挑断了一根琴弦。 那人听到琴声中断,连忙走近了几步,笑着解释道:“今日丞相大人在别苑宴请新推举的官员,在下多饮了几杯,便出来随意走走,却不想竟在这里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顿时连路都走不动了。打扰了公子的雅兴,还请多包涵。” 果然是在丞相的别苑吗?季晗心中暗想,自己的猜测原来是正确的吗? “在下今日得见公子才知道世界上竟有如此妙人,敢问公子高姓大名?”那青年衣着华丽,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此时激动得脸颊有些发红,他一把拉过季晗的手问道,“不知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我……我叫秦晗。”季晗一时间有些怔愣,随口说了一个名字。他实在猜测不出父亲为何要将自己暗中幽禁在此,直觉却告诉他此刻不宜泄露出自己的身份。 “秦晗,秦晗,真是好名字。”那华服青年默念了几遍季晗报出的假名,好似要把它牢牢记在心头,“我叫陈曦,今年十九,尚未娶亲,平时最喜欢吟诗作画,下棋弹琴。” 季晗不由被他逗乐了,哪有这样介绍自己的,不过他的爱好倒是和自己所学相近。季晗在外的几年曾被迫在琴棋书画上下过一番苦功,倒也养成了一些习惯。 “咦,秦公子怎么是被锁在这里的?这里头可是有什么误会?”陈曦突然看到季晗足上的锁链,不由惊道。 “我……我是丞相府上的小厮,因为弄砸了差事,被罚在这里思过呢。”季晗苦笑道。 “秦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了人家的仆从?”陈曦瞪大双眼,急切道,“不行,我要去向丞相求情,让他放你自由。” 说着转身便走。 季晗哪能让他去找秦纛。 父亲不想揭破自己的身份,他一个新上任的小官不明就里地前去求情,岂不是害他前程尽毁? 季晗花了一番心思才让陈曦相信自己是心甘情愿在这里思过的。 两人又东拉西扯谈了好一阵,直到月上中天,陈曦才在季晗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院子。 目送着这个新认识的朋友离开,季晗虽然仍旧想不通父亲的真正用意,心情却好像明朗了许多。 第四十五章 季空晴一脚踏空,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笔直地向下坠去。 好在他临危不乱,瞬间用还踏在铁锁上的左脚勾住了锁链,顿时止住了下落之势,整个身体倒悬在了半空之中。 季空晴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坐在铁锁上,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对自己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走出那么远感到大为惊讶。 怪不得自己竟然会一脚踩空,季空晴看着脚下的铁锁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通天铁锁在他的脚下赫然已经到了尽头。 铁锁的另一头却没有连着任何山体,反而与另外两条一样粗细的铁链拴在了一起,犹如一左一右分成了两股,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消失在云雾之间。 季空晴四下看了看却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宫殿的影子。他对自己刚才的恍惚迷惑不解,难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坐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心跳,季空晴双手一撑,重新站上了铁链。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山风凛冽,寒气逼人,连铁锁上都挂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稍不留神就可能滑下去摔个尸骨无存。 季空晴暗暗庆幸自己刚才几乎都没有看一眼脚下却安全走了这么远,他暗运内力,使出一股黏劲,稳步向回走去。 片刻之后,季空晴突然感觉脚下的铁锁微微震动,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看清原来是排在他之后的白袍人正晃晃悠悠地走在铁锁之上。 想来是久等季空晴不见回来,以为他已遭不测,便开始了下一个人的试炼。 “秦公子救命!”白袍人看到季空晴的身影走出云雾,急忙向前踉跄了几步,一把抓住季空晴的手臂,堪堪稳住身形。 季空晴被他猛不丁一拉,身体略微一晃,好在此处风力小了许多,倒是瞬间就又恢复了平衡。 他苦笑了一下:“白公子都走了半程,怎么不自己走回去?” “不瞒你说,我是越走腿越软,现在是真的走不回去啦。”白袍人拉起季空晴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还请秦公子扶我一把吧。” 在铁锁之上两人根本无法调换方向,季空晴无奈只得手上使劲扶住白袍人往回走。 他感觉到自己手一用力对方就柔若无骨地向后靠来,几乎整个人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一时间季空晴只觉得异香扑鼻,抱着一个柔软的身体推也不是,拉也不是,只得与他一路保持着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重新回到了琅琊台。 双脚一踏到实地,季空晴就被对方身上浓烈的香味弄得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趁机拉开了距离。 之后的试炼中又有一连两人失足摔下通天铁锁,剩下之人个个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弃权,竟然再没有合格的人选出现。 待最后一个人选也放弃了试炼,四长老雩禳宣布初选结束。 此次一共有七人入围,四长老吩咐侍从将这七人带去宫殿中好生休息。 由于顺利通过初选的人数出乎意料的少,如无意外这七人应该通通会成为女皇的夫君,只是各自的品级有所不同而已。 季空晴休息了三天,暗中却得到消息这几天雪峰之上仍然不甚平静。 落选之人本想下山离开,却因为之前杀害神女的凶手并未找到,四长老坚持让他们参加完女皇的婚典才能离去。 虽然没有新的神女遇害,然而候选者失踪的人数却在一天天地增加,有一天甚至有三人在严密的监视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空晴接到通知,必须先沐浴更衣才能参加明日的试炼。 他被人带到一处清静的小院,刚踏入房门才发现里面竟是一池温泉。 两个黑衣女子侍立在两旁,显然是正准备伺候他沐浴。 季空晴本想让她们出去,却突然瞥到其中一个女子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弯成了一个奇异的造型,心下顿时了然,吩咐只要一人伺候即可,让另一个在外面等候。 那没被点到的女子犹豫了片刻,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还是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留下的女子抬起头来。 季空晴一怔:“摇姑娘?” 那女子年纪不大,长着一张娃娃脸,却满脸煞气,赫然就是景明泉的手下爱将。 “属下摇光奉楼主之命前来配合季将军的行动。”摇光躬身行礼,“将军叫我小摇就好。” 配合我的行动? 季空晴回想自己上山之前曾让信鸟带回去的只言片语,想是景明泉从中看出了什么才会叫人前来接应。 怎么只有阿泉派人前来,明本兔皇裁椿跋敫自己说的吗? 季空晴登时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他坏笑道:“我来此单纯就是为了要成为越国的皇夫,这个你也会配合吗?” “那当然,属下只对楼主负责,一切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摇光一本正经道,“至于楼主会不会因此被陛下整治,属下可管不着了。” 季空晴好奇道:“你真的是阿泉的属下,怎么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摇光一脸严肃道:“三年前武林大会,我当众输了楼主一招,江湖人最重信义,自然只能做了他的属下。”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恩怨,季空晴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景明泉这个心腹爱将对拆起他的台来也是不遗余力啊。 “好了,事已说完,今后季将军有事尽管吩咐。现在该办正事了。”摇光突然伸手去解季空晴的腰带。 季空晴一惊,急忙避开:“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伺候皇夫的候选人沐浴啊。”摇光正色道。 季空晴一脸无奈,出言提醒:“呃,你是混上雪峰冒充神女,并不一定要接管神女的工作。” “不是啊,我本来就是越国的神女。”摇光身形一晃,施展轻功继续试图抓住季空晴的腰带,“听风阁的差事才是我的副业。” 季空晴连忙左躲右闪。 摇光皱眉道:“季将军躲什么,我们都受过专门的训练,伺候你洗澡保准舒服!” 季空晴脸上尴尬,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摇光讶然道:“那你别把我当女人看不就好了。”说着竟使出了一套小擒拿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季空晴大惊,急声道:“我还有话要问!” 摇光停下攻势,疑惑道:“季将军还有何事要问?” 屋子里本来就都是温泉的蒸汽,季空晴被她来回一追顿时额头冒汗。他喘了口气道:“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陛下啊――”摇光侧着头想了一想。 “我来之前只见了楼主可没见过陛下。”只听说楼主被陛下逼得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她想了一想,把后一句话咽了回去。 季空晴最终还是说服了摇光背过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他自己飞快地洗了个澡,换上了越国的衣裳。 他与摇光确定了传信的方式,便回到了自己临时住的宫殿。 今晚难得的风雪稍霁,晴朗的夜空中闪烁着许多星辰。 季空晴没有进屋,伫立在院中抬头望着天空。 景小囝,我不过是故意切断了你几次联络,你也不至于小气到后来就音讯全无了吧?真不知道我奔波忙碌是为了谁! 季空晴恨恨地想。 此时,楚皇宫中…… “阿嚏!”景明币苫蟮厝嗔巳啾亲樱难道是地龙烧得不够热吗,竟然有些着凉? 他看了一眼满脸关切的景明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决定要去圣山祭天,立即出发。你也跟我同去。” 他昨夜收到消息,越国女皇选夫,第一关就只剩下了七人,季空晴恐怕铁定要中选,终于下了决心。 “五哥,为什么我也要去?”景明泉不解道。 “你不会不知道老头子现在在哪里吧?”景明狈次省 景明泉讪笑道:“父皇恐怕不愿意见我啊。” 景明敝迕嫉溃骸澳训滥愦蛩阋槐沧尤盟这么对你?” 景明泉摸了摸头,低声道:“父皇能够叫我一声小六,有时候还让我同桌吃饭,我已经很满足了。” “放屁!”景明币慌淖雷樱“当年之事就算有错也错在你的母亲,她都已经过世了那儿多年了,他凭什么把事情算在你头上?” 景明泉只得赔笑着安抚兄长的怒气。 “我已经决定了,趁着这回祭天,一定要让你们俩解开这个心结。”景明笨醋啪懊魅一脸惴惴不安的神色,不由心中一软。自己这个弟弟也只有在涉及到他向往已久的父子亲情之时才会流露出少年的情怯。 他放柔了声音:“你放心,那里有唯一可以说得动他的人,绝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景明泉眼睛一亮,顿时心里一松,坏笑起来:“我看要去祭天是假,五哥想把五嫂抢回来倒是真的吧!” 圣山本是越国的领土,十多年前被景i强攻下来,距离越国神皇殿所在的雪峰直线距离还不到百里。 景明北凰揭破心事,竟然千年难得的脸上一红。 第四十六章 越国,坐忘峰下…… 今天是第二关试炼的日子。 众人早就斋戒沐浴,换了越国的传统服饰,就是为了到坐忘峰上见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坐忘峰只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山峰,位于女皇所居住的雷神宫附近,既不险峻也不雄伟。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概就在于越国的二长老常年在此隐居静修。此地也成为了越国的禁地之一。 传说中姓名不详的二长老可以说是越国资格最老的长老。 他在任的时间据说已经超过百年,平时超然于世外,只有在作出女皇选夫这等关系国家命运的重大决定之时才会出手干预。 站在一条蜿蜒的山路前,四长老雩禳微笑着向七位候选人一拱手:“此地已是雷神宫所属,恕在下只能送诸位到此了。” 三长老雷落一身官服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花,显然已经在路旁等候了有一会儿了。 “诸位请随我来吧。”雷落苍老严肃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耳边。 他一边示意大家跟上,一边郑重提醒道:“坐忘峰乃是二长老隐居之所,严禁大声喧哗,还请各位多加注意。” 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山顶。 季空晴看着眼前一座朴实无华的木屋,猜测着这位二长老的行事作风。 三长老雷落宣布完让众人挨个进去接受问话后,悄然走到季空晴身边。 “季公子多加小心,记得一定要说真话。”雷落用几不可辨的声音在季空晴耳边叮嘱。 季空晴微笑着颔首。 每个人进去的时间从片刻之间到大半个时辰长短不一。 终于,蓝衣人面无表情地从木屋中走了出来。 季空晴注意到他的脸色像之前进去的人一样有些发白,不由暗暗心惊,不知道里面的人有什么能耐,光靠问一句话就能如此震慑人心。 季空晴不禁猜测,难道他也有秋悦人的本事,可以鉴别别人的内心? 季空晴与蓝衣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似乎发现他脸上的肌肉非常僵硬,有些古怪。他来不及再多做观察,就走到了木屋门前。 一踏进房门,季空晴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凌厉的气势锁定了全身。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修为,竟然也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大骇。 好在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一发即收,磅礴的气势来得快去得更快,一瞬间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空晴一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苍劲有力的“武”字,犹如刀刻一般写在一大幅的白绢上。 季空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观察着这幅字的一笔一划,直到惊觉自己体内的真气也被字里的气机所牵引,有些跃跃欲出,才猛然惊醒,急忙强压住想要继续观赏的心思。 这幅字画中其实暗藏着一套极为高深的武功,然而修为不够却很容易看得走火入魔,幸好季空晴惊觉得早,要不然只怕要受到重创。 季空晴仔细观察眼前盘膝而坐的人,心中暗暗诧异。 如果传言无误,二长老的年纪起码应该在百岁开外,可是眼前之人看起来却好似四十出头的样子,除了外貌非常俊朗,无论从神态还是举止都看不出与常人有何不同。 季空晴却丝毫不敢小看对方,此人极有可能已经进入了返璞归真之境,光从武学境界上就高出自己许多。 季空晴连忙向对方躬身施礼。 二长老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满意。 他一身武功不凡,不但能看出自己手书字画的意境,还能及时醒悟不被外物所惑,是个可造之材。 他决心好好试试对方的深浅,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蒲团,示意季空晴坐下。 “公子为何而来?”二长老的声音低沉温润,仿佛有股魔力一瞬间迷惑住了季空晴的神智。 季空晴两眼失去了焦点,自己来越国之前的种种经过突然在脑中纷至沓来,最终所有纷乱的画面都汇成了一个人影。 “那你觉得我们俩怎么样?” 季空晴看到自己在向景明北戆住 景明碧完他的话突然妖孽地笑了笑,一把扣住了他的腰身,将他按在行军榻上。 “我么俩?这可要试一试才知道啊!”景明鼻嵝ψ旁诩究涨绲亩边呢喃。温热的气息一瞬间就扰乱他的呼吸。 “!” 季空晴瞪大眼睛,只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用食指挑起自己的下巴,火热的双唇狠狠地印了下来…… 斗室之中…… 季空晴满脸绯色,用迷茫的声音道:“我……我是为情……而来。” 突然,他身上的内力飞速运转起来,刹那间经脉的刺痛感让他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季空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立即将内力运转到极致,戒备地看着眼前之人。 二长老却温和地一笑:“真没想到这套功夫还有人能够练成,既然是为情而来,那我祝愿秦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季空晴竟然会见过女皇,并出于仰慕而来,却挥手示意季空晴可以离开了。 季空晴稳了稳心神,感觉自己的心事突然被陌生人看穿,不由有些尴尬,就快步离开的木屋。 屋外风雪依旧,季空晴十分庆幸这寒冷的天气能迅速为自己的脸颊降温。 苏浅雪正指挥着侍从为众人送上一些烫热了的美酒,好暖一暖身体。 他见季空晴出来,脸色却与众不同的微微发红,心里不由有些担忧。 “季公子可有通过?”苏浅雪递给季空晴一个小酒壶,悄声问道。 “应该是可以了,二长老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季空晴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苏浅雪轻轻拍了拍胸口,“二长老武功绝顶,甚至可以用内力影响人的心智,着实可怕。” 他低头喃喃道:“最后一关是由姐姐亲自来选,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如果计划能够成功,明币欢会很高兴……” 季空晴听到他的称呼,眉头轻蹙。 忽然,从屋中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意! 一道白影同时从一旁的雪地里飞起,一掌击碎了木门,冲了进去。 季空晴一皱眉,冲进去那个好像是白袍人的小厮?他一直隐藏在边上,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身手竟然如此之好!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赫然被气劲冲得四分五裂。 二长老与白袍人依然相对而坐。 那小厮单膝跪着挡在白袍人身前,身上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冉冉地往外冒血。 白袍人突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武圣大人好大的脾气啊!” 二长老竟然是百年前就已经闻名天下的武圣!季空晴一惊。 “你身为魏国的国师,混上雪峰到底有何图谋?”武圣面色极冷:“说!” 他吐字带着极强的内力,袭向白袍人。 白袍人挥了挥衣袖,想要卸开对方的攻击。可惜他功力远不及武圣深厚,整个袖子一瞬间碎成了布片,白玉般的手臂上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白袍人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手臂上的血迹,叹息道:“武圣可知道我的血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流的?” 武圣刚要开口,突然身形一晃,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 白袍人娇笑道:“我早说了年纪大了就不要有那么大的脾气。你看,吃亏了吧?” 武圣勉强开口道:“你……你究竟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白袍人竟然能制住成名百余年传说中的人物。三长老雷落和苏浅雪急忙带着众侍卫拔剑上前,准备围攻白袍人。 白袍人缓缓地从蒲团上站起来,拍了拍压皱了的衣摆,笑道:“你们不要那么紧张嘛,我此来不过是为我家陛下寻找几味药材罢了。如今也找得差不多了,我可要少陪了。” 他说着满不在乎地走向三长老和苏浅雪。 他的小厮迅速撕下衣襟,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三长老见武圣似乎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只得暗自咬牙,一剑刺向白袍人。 白袍人躲都不躲,三长老的剑堪堪刺破他的衣裳,就突然就减缓了速度,三长老双腿一软,歪倒在雪地上。 白袍人对此早有预料,他继续向前,用桃花眼挑了苏浅雪一眼。 苏浅雪顿时也站立不稳,只能用剑撑地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高吼一声,一齐冲上前来,却被白袍人的小厮轻易地打翻在地。 白袍人啧啧叹息地看着满地的人,向前走了几步拱手原地转了半圈,含笑向众人告别:“在下先行一步,真是遗憾喝不到各位的喜酒了。” 当他走过季空晴身边的时候故意凑近一步,低声道:“秦哥哥,真是可惜,我还指望能跟你共侍一妻呢!” 季空晴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全身一僵。 魏国与楚国的战事刚停,关系却依旧紧张。 季空晴也不清楚白袍人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会对自己的计划有什么影响。他看见武圣三人先后被白袍人所制,心中暗暗提防。 对方走近的时候,季空晴已经准备好了几种方法制敌,却没想到他过来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袍人的小厮经过季空晴的时候,他发现此人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武圣的气劲划破,掉下了一小半。 “无双?!”季空晴惊讶地脱口而出。 此人赫然就是曾经在魏国照顾了自己六年的舞团台柱无双公子! 无双望了一眼季空晴,有些欲言又止。 他看到白袍人毫不止歇地向前走去,只得跺了跺脚,转身追了上去。 季空晴目送两人离开,陈年的记忆在心中翻涌。无双果然是魏国国师的手下吗?他昔年曾经将无双当做大哥看待,此时不由有些懵怔。 片刻之后,武圣终于站了起来,手指轻弹,点燃了一个传信的烟花。 他上前扶起三长老雷落,用掌心贴着他的后背,帮他疏通了经脉。 “传我的号令,封锁雪峰之上所有的道路,连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一定要把人截住,死活不论!”武圣寒着脸对前来救援的侍卫下令。 第四十七章 雷神宫,碧潋殿…… “女皇陛下驾到――” 随着三长老雷落一声高呼,满殿的侍女纷纷跪倒在地。 只见一个雪衣女子轻迈莲步,从高高的阶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她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婀娜多姿,白玉般的脸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因而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女皇每走一步仿佛都踏在众人的心头,让人丝毫移不开目光。她走到高大的王座前,转身坐下,向三长老微笑着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众人免礼。 女皇开始用审视的目光一一打量起自己未来的夫君们。 被女皇那凌厉得犹如实质目光扫过,季空晴感到一股惊人的压力,背上的汗在一瞬间就冒了出来,几乎有一种立即跪下了向她膜拜的冲动。 这就是越国女皇的实力吗? 她也许就是当今世上天人刻印最多的人也未可知。季空晴深深忌惮。 越国为了尽可能保持血统的纯正,女皇的夫君必须是天人的后裔。 并且由于刻印数量相差越大,就越不容易受孕成功,在当今天人的血脉越来越稀薄的情况下,女皇每次都必须同时选许多夫君以增加产生后代的几率。 尽管如此仍有许多任的女皇都要在上了年纪之后才能艰难的产下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女,由于高龄产子往往等不到皇女长大便撒手人寰了。 其实季空晴还是有些误会了女皇的实力。 雷神宫是仿造天人神宫的残缺图纸而建,女皇的力量配合着秘法在这里将会成倍的放大,因而才会对同样拥有天人血脉的季空晴产生如此大的威慑力。 季空晴感到女皇视线中隐隐的敌意,心中一凛。 他在心中苦笑一声,听说女皇和自己唯一的弟弟感情笃深,她莫不是要把苏浅雪追求明辈怀傻恼仕阍诹俗约旱耐飞习桑 季空晴急忙运起内力抵御住对方的威压。 过了片刻,女皇的视线终于从季空晴身上挪开。她扫了一眼剩下的人,用慵懒的声音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也不多说了,就随便出个题目吧。” 三长老躬身施礼:“请女皇赐题!” 女皇抬起左手,露出一截莲藕般的手臂,撑起下巴:“既然你们都想要成为我的夫君,今日又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如就以我为题,各自写一篇《越神赋》可好?” 三长老闻言连忙找人去张罗执笔。 “千万记得要写出对我的真情实感。当然若是有看不上我的,也请早些提出。”女皇补充道。 季空晴提起笔,搜肠刮肚,往日文采非凡的他竟然半响没憋出一句话来。 这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情实感嘛? 试问如今在座之人又有几人能是对女皇有真感情而不是觊觎皇夫的权势的呢? 季空晴突然间为越国女皇的命运感到悲哀起来。 前二十年被养在深宫之中不得随意走动,只有总管和侍女能够陪伴左右。待到长大成人,在接管皇权之前却要为了延续血脉同时选上许多夫君。 成亲之后,女皇虽然大权在握,却逃不开一生沦为生育工具的命运。 如果产出皇子,自己不能教养,必须送离宫,被专人抚养。 即使有幸诞下皇女,由于天人刻印的随机性在双方都是天人血脉之时更加突出,有很大的可能皇女的刻印数量相当稀少,必须再接再厉。 有幸完成了使命,生下了可以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女,女皇往往还是会继续努力生育以防万一。 越国的历任女皇大多是死于生产或者产后的病症,其中的艰辛可见一斑。 季空晴抬头望了望正美目微阖含笑坐在王座上的女子,不由对她的魄力感到深深的钦佩。他突然想起有小时候听过的一段描写女战神的歌谣,开始在纸上挥笔疾书起来。 “秦公子这诗词写得磅礴大气,可惜却没有什么深情。看来我果真不是公子的有情人呢!” 季空晴刚放下笔,就听到女皇轻笑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来是她等得百无聊赖,下来走动巡查。 季空晴不卑不亢地笑了笑:“只要在下能完成陛下的夙愿,是不是有情人又有什么关系?” 候选者各自的几案都相隔遥远,他倒是不担心被旁人听到。 “好!写得实在是太好了!”女皇突然伸手取走季空晴桌上的答卷,高声赞叹道:“不知秦公子可愿意与孤携手此生?” 季空晴嘴边挂着一抹浅笑,颔首。 女皇拉起他走向王座,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高高举起:“我宣布,从今以后这便是我的皇夫了!” 三长老赶忙领了众侍女一齐跪下,高呼万岁。 蓝衣人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季空晴。 余下众人早在看到季空晴在通天铁锁上走出许久还能安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他的实力,倒也没多大不平,只是有些遗憾罢了。鉴于今后还要在雷神宫继续相处,纷纷上前恭喜季空晴。 ――――――――――偶素夜深人静充满jq滴分割线―――――――――― 选定皇夫的庆典花了整整三天才完全结束。 接下来就是要等到良成吉日,女皇与皇夫并五位从君举行正式的婚礼。 夜深人静之时,季空晴刚刚换下厚重的礼服,推开自己在神皇殿临时住处的雕花木门,却看到了一个令他大感意外的人。 “!”他顿时瞪圆了双眼。 景明币簧砗谝拢站在屋子中间,冲季空晴露齿一笑。 “明……明保∧阍趺椿嵩谡饫铮俊奔究涨缢祷岸加行┙岚推鹄础 上雪峰的道路不是都已经封锁了吗?难道他之前就已经混上来了?他又是怎么抛下了朝中政务跑到这里来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季空晴有些不知道先要问哪个才好? 虽然他心里其实最想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景明蔽12Σ挥铮突然伸开双臂。 “?”季空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景明蔽弈危放下手向他走去。 季空晴在表白失败后有一阵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让景明笨床坏阶约旱某弦猓 他曾经想过到越国顺便转换一下心情,好好理清自己对景明钡母星椤 可如今看着景明币徊揭徊降乜拷,他刚平静了没几天的心跳却好像突然活了过来,迅速地加剧着。一股略带酸涩的甜蜜感不容他置疑地瞬间填他的满了心房。 景明庇爰究涨绮辽矶过,掩起了刚才季空晴因为过于惊讶而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 原来是去关门的,我又在期待着些什么呢?季空晴露出一丝苦笑。 下一刻他却突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明保俊奔究涨缪热坏馈 他在心中用尽全力重复,这是一个兄弟久别重逢的拥抱而已,这真的只是一个兄弟久别重逢的拥抱而已…… 他暗骂一声自己没用,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升温。 景明绷12从眯卸打破了他所有的理智。 一个温热的吻,或者说其实只是狠狠咬了一下嘴唇。 “!”季空晴的手不由自主地给了景明币蝗,在猝不及防之下把他打得一连退了数步。 “毙∴睿 奔究涨缒招叱膳地用手背使劲抹着下唇,“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景明币涣澄弈危怎么跟阿泉说得不一样呢?不过味道不错,是甜的! 他揉了揉被打痛了的肚子,低声道:“你在魏国的时候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当时没想清楚,回答错了,现在想来换个答案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景明钡幕坝挚煊趾糊,季空晴若不是内功深厚几乎都分辨不出他的字句。 “我问过你那么多问题,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季空晴颤抖着声音问道。 景明币惶裘迹凑近一步:“小凤凰,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季空晴倒退了半步,咽了口唾沫,轻咳一声道:“我……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问题了。你……你想改什么答案?” 景明辈唤橐庠僦匦吕匆槐楦詹诺亩作,他张开双臂把明显有些口是心非的人抱了个严实。 因为明白季空晴会这样患得患失的原因,景明毙闹胁挥缮起了一股怜惜。他敛去了脸上的坏笑,郑重得印下一个吻。 季空晴此时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可以直接一头在墙上撞死了。 虽然他现在几乎激动得也有一股撞墙的冲动。 他伸出手用力回抱景明保似乎想要确认这不是一场梦幻一场空。 景明崩肟季空晴双唇的时候,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果然没有感觉错,的确是甜的呢! 他笑着贴近季空晴的耳边,呢喃道:“不知道这个答案季大哥可还满意?” ―――――――――――――――――――――――――――――― 某银冒头吼一声,请一定要对照着看正式章节和小剧场的内容啊! 第四十八章 季空晴与景明毕喽远坐,交换这几天各自的经历,他的手被景明弊プ。以至于脸上的薄红到现在仍然没有完全散去。 景明焙孟裢蝗环11至艘幌钣腥さ挠槔帧 他从来都有掰自己手指玩的小习惯,刚才坐下的时候却一时好奇顺便捞起季空晴的右手把玩了起来。 季空晴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整齐漂亮,虎口上因为握刀而留有一层薄茧。 景明币槐咚祷耙槐哧着季空晴的手指,摆出各种不同的造型。呵呵,柔韧有力,又富有弹性,怎么感觉比玩自己的手还要有趣得多呢? “这么说来你是借口祭天前来的?”季空晴被他弄得心里犯痒,抽了几次没能抽回自己的手,只得暗自磨牙。 “大楚的皇帝历来有祭天的习惯,这也不能说全是借口。”景明毙ψ沤馐停却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不让他把手抽回去。 楚国祭天的传统源自于景i十多年前突然做的一个梦。 景i声称得到天人托梦,要他去寻找一处圣山,每年在那里祭祀上天即可得到天人庇佑,楚国国运长盛不衰。 景i率领十万铁骑,沿着梦中天人指点的路途,一路到达了楚越的边境。 他赫然发现梦中的圣山乃是位于越国境内的一处高峰,便率领大军向越国宣战,强行攻取了圣山。 越国百余年来未失寸土,如今却一举被楚国攻入了腹地,当时的女皇闻讯大怒,决心发动举国之力与楚国殊死决战。 不料此时天人神石突然显灵,阻止了女皇的行动。女皇暗叹难道天意要庇佑楚国,不敢逆天而行,只得按兵不动。 景i占领圣山后也没有继续进攻越国,只是留下重兵把守。 他派人在圣山的半山腰上搜索,果然发现了在梦中出现的刻满了天人符印的石碑。他当即下令在此建立祭天台,并立下了楚国皇帝必须常常前来祭天祈福的规矩。 此后他本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京都丹阳前往圣山祭祀,最频繁的时候每年竟要去四五次之多。 季空晴听到这段过往,心里有些疑惑。景i不像是会因为一个梦境就发动战争之人,恐怕是想要试探越国的实力,并借助鬼神之说震慑天下人。只是其中过往还是有许多疑点。 季空晴向景明钡莱鲎约旱牟虏猓景明绷成狭髀冻鲆恢炙菩Ψ切Φ谋砬椋低声说了一句“他呀……”却也没有继续解释。 季空晴听说景明泉陪着他一起来的,不由问道:“阿泉怎么没有跟你一起上山?” 景明敝辶酥迕迹骸熬t奖呔成贤蝗环11钟行┍马异动,只怕季曦那混蛋有所图谋,阿泉先去查探了。” 他说起季曦的时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恨意,抓住季空晴的手也不由一紧。 他以往虽然向来不齿季曦的为人,却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光想起他的名字就有一股愤怒到想要杀人泄愤的冲动。他想起季空晴的过往,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带了些许柔和。 季空晴递给他一个和煦的微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转移了话题:“雪峰的道路在几天前被武圣下令封锁了。那你是怎么上山的呢?” 景明被叵肓艘幌吕绰罚神秘一笑:“那条路可是鲜有人知,有机会真该带你见识见识。” 景明蓖蝗淮蛄烁龉欠:“我有些累了,咱们明天再说,先睡吧。” 今日上山的路上消耗了他不少体力,再加上心里记挂许久未见的季空晴,脚下走得更快,如今已经累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睡觉! 季空晴微微睁大双眼,不由想起那日在武圣木屋之中被他声音所惑时所看到的情形,耳朵有些发烫。 景明奔他端坐不动,耳根却开始泛红,有些不解。他上前扯起季空晴来到床前,嘴里还啧啧赞叹越国给皇夫准备的床榻可比当日他们两人挤的行军榻华美宽大多了。 季空晴听他一本正经地说起这床上可以自由翻身,不禁腿脚发软,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景明币苫蟮乜戳怂一眼:“还是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成不?”推着季空晴躺上床。 季空晴刚刚纠结地解下外衫,就看到景明币丫和衣躺在外侧睡得熟了,不由一阵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景明毖巯碌淡的青痕,想到他可能是马不停蹄地赶来,心里不由一暖。 季空晴平躺在景明鄙砼裕轻轻握住他温暖的手掌,侧过脸细细观察这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脸。虽然多日不见,他的眉,他的眼,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却仿佛更加清晰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季空晴不断用目光描绘着景明钡奈骞伲看到他若有所感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醒来,不禁轻笑出声。 终于,他抵不住浓浓睡意,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两人的手却始终没有分开。 第二天…… 季空晴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张放大了的脸。下嘴唇上一痛,显然又被人偷香啃了一口。 他虽然有些疑惑景明痹趺茨敲聪不兑人,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醒很久了吗?”季空晴起身穿戴起来。 景明鄙炝烁隼裂,也坐了起来:“不久不久,你一动我才醒过来的。” 昨夜他睡得非常好,一夜无梦到了天亮。他暗想越国的床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怎么好像比自己在楚皇宫中的龙榻还要舒服得多呢? “今天还要去试正式的礼服,这成个亲可真是麻烦。”季空晴穿戴整齐开始漱洗。好在他早就打发了前来伺候他的人,倒也不怕被人听见屋里有人。 景明贝缶失色:“你不会是真的要娶越国女皇吧?” “不是啊。”季空晴挑眉道。 景明彼闪艘豢谄。 季空晴慢条斯理道:“在越国不能说娶女皇,应该说是我去从她当皇夫啊。” “不许去!” 景明钡纱笱劬Γ骸拔一姑焕吹眉拔仕的亍n业笔币皇焙涂给错了答复是我的错,你也不用一怒之下跑来这里为了我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成亲吧?”害我一个人在皇宫里日夜纠结。 季空晴一呆,指着景明钡溃骸澳隳隳恪…你该不是以为我是因为黯然神伤,就跑这里自我牺牲来了吧?” 景明币涣痴色地点头。 季空晴抚额,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才好。 这时房门上突然想起几声轻轻的有规律的敲门声。 季空晴眼睛一亮,转身去开门,嘴上调侃道:“还是让你的‘老情人’来跟你解释一下我为何会来雪峰吧。” 老情人?景明泉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有个一个老情人了? “明保 闪身进来的白影见到屋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出来的人不由惊讶地叫出声来。 景明彼眉皱了片刻:“咦,你不是那个小白……呃……苏浅雪吗?” 见景明被辜堑米约旱拿字,苏浅雪脸上不由浮起浓浓的喜色,红着脸低声呐呐道:“没想到多时不见,明薄你竟然还……还记得我……不枉我……” 景明毕匀幌肫鹆耸裁矗满脸的尴尬。 他望了一脸古怪神色明显是想作壁上观的季空晴,只得轻咳了一声打断苏浅雪低不可辨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浅雪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原是越国的皇子,因为越国有规矩皇子长大之后也会自动成为下一任女皇的夫君,本来照例应该被单独养在一个封闭僻静之所,不得随意离开。 不过由于苏浅雪天生没有天人刻印,这方面的规矩也就松了许多。 他自幼酷爱剑术,后来又因为天分突出,被武圣看中当了记名弟子。 也因此有了机会来到雷神宫所在,意外地认识了自己的嫡亲姐姐,越国的现任女皇。 姐弟二人第一次见面,苏浅雪个性柔弱,想到彼此将来可能会结成夫妇面上不禁有些尴尬。 好在女皇却是个胸怀大志,睿智通达之人,无意中见到了自己唯二在世的血亲不由欣喜万分,倒对他充满了姐弟之间的关爱。 两人见了几次面之后,苏浅雪见姐姐的态度自然温和,也就不再像开始之时那么拘束,开始向和自己个性截然相反的姐姐敞开了心扉。 后来苏浅雪有心去江湖上闯荡,在女皇和武圣的支持下终于成行。他剑术非凡,人又长得秀美,很快得到了“玉面剑客”的雅号。 他在武林大会中与景明泉相识,又通过他见到了景明保从此便对他一见钟情陷入情网不可自拔。 虽然他屡屡找机会接近景明保甚至好几次当面表白了心迹,可惜却一直得不到景明钡幕赜Αk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了越国,恰逢姐姐快要年满二十即将在普天之下张榜招夫。 苏浅雪暗自思量自己与姐姐都无法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感到有些同病相怜,便特意冒险潜上雷神宫与姐姐相会。 不料却因此听到了姐姐的惊天计划…… 第四十九章 苏轻霜十二岁那年,越国爆发了一场罕见的疫病。 她跟随三长老雷落下山去为许多村子的百姓祛病祈福。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雷神宫以外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了她的子民过得是怎样艰苦的生活。 望着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和那一双双虔诚的眼睛,苏轻霜第一次夜不能眠。 她终于意识到女皇不只是一个高贵的称谓,也意味着自己身上一副沉重的担子。 越国本来就山多地少,自从百余年前在战争中失去了唯一一片平原谷地的国土之后,耕地显得愈发捉襟见肘起来。 加上越国的气候寒冷,耕种工具落后,粮食产量严重不足,几乎每年都要闹饥荒。 虽然越国向外贩卖皮革、木材以及手工编织的毛毯以换取粮食,但是由于食物不同于其他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资源,特别在战乱中更是价格高得惊人,往往换回来的粮食也只是杯水车薪。 也正是因为这样艰苦卓绝的条件,使得越国人心中更需要信仰的寄托,对女皇的盲目崇拜空前高涨起来。 苏轻霜回到雷神宫之后,思考了许多。 她知道女皇真正可以做到的事非常之少。 所谓祛病祈福,除了长老会发放少量的药物救人,女皇其实只能带给大家一份坚持下去的勇气而已。 感染疫病的病人全靠自己的意志力支持才能熬过来。 曾经亲眼看着一个母亲一边埋葬着体弱的孩子,一边流着泪感激自己保全了她其他的骨肉,苏轻霜每次想起就感到痛苦万分。 宗教可以使越国人在痛苦中顽强地求生,却不能解决越国本质上的问题! 天下纷乱已久,群雄倾轧愈演愈烈,近五十年来已经先后有四个大国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越国被夹在几个大国之间,几乎扼杀了它向外发展的可能。 苏轻霜清楚,如果不能统一别国,就只能被别国统一。即使她可以坚守越国,那下一个女皇呢,下下个女皇呢? 八年前楚国轻易攻入越国腹地,母皇虽然曾经下定决心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楚军殊死一战。但是苏轻霜心里明白,即使倾尽越国之力,最多只能使楚国重创,越国却绝无幸存之理。 所幸当时天人神石显灵,两国终于达成了协议,楚国以每年交付粮食为代价“租借”其占领的越国土地。 然而越来越贫弱的越国又能在乱世中坚持多久? 苏轻霜思考了整整三年,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彻底归顺一个大国,主动削去越国的国号,只要求保留宗教。 只有这样才能让越国人的生活条件得以改善,而自己也能从女皇的悲壮宿命中解脱出来。 当时摆在苏轻霜面前的有四个选择――韩赵魏楚。 韩国的国力最弱,国君又自大狂妄,一向以正统自居,甚至不承认越国的存在。被她首先排除在外。 赵国的国君耽于享乐,是个酒色之徒,如果依附于赵国只怕前途更加难测。 魏国可以说与苏轻霜有杀母之仇。当年越魏之间征战连年,她的母皇怀有身孕却亲临前线督战,最终在达成停战协议后没多久就因体虚难产而撒手人寰。 她最终定下了飞速崛起的楚国作为归顺的对象。 苏轻霜需要更多的了解这个未来的宗主国。 可惜女皇在成年之前可以动用的力量极少,她只能通过往来的商旅探听楚帝的为人。 因此在几年后听说弟弟决心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她几乎第一时刻就想到这是一个了解楚国真实情况的绝好机会。 她恳求武圣出面特许苏浅雪出外游历,让弟弟帮她去看一看楚国的风土人情。 这时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次的楚国之行让自己心爱的弟弟意外地遇到了景明保从此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单恋。 苏轻霜的计划必须在她二十岁成年与皇夫成亲的时候才能发动。 因为只有在这时她才有机会一举制住四大长老。 四长老雩禳身为祭司却贪财好色,暗中贪污银两,苏轻霜打算正好趁此机会将他除去。 三长老雷落从小照顾自己,由于他的身份特殊并有子女,因而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苏轻霜很早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并得到了他无条件的支持。 二长老武功绝顶,基本不问世事,却对自己好像有几分好感。说服他的可能在五五之间,为防万一必须压制住他的武力。 然而最困难的却是素来以顽固古板著称的大长老。 自己的这个姨母绝不可能同意这个计划,手里却偏偏握着制约自己的最后底牌。她深居简出,唯有利用女皇的婚典才可能将她从雷影宫中引出来。 然而两年前,荆国吞并了韩国,开始严禁向越国出售粮食,并派兵袭扰赵国与越国之间的商道。 苏轻霜立即发现荆帝季曦只怕野心不小,决心正式派人联络楚国。 就在她一连派出去三个秘使都有去无回之后,她意识到雪峰之上恐怕已经有了别国的内应,顿时感到焦虑万分。 而此时出外多年的苏浅雪却又一直没有消息,苏轻霜不得不开始作出最坏的打算…… ――――――――――偶素视角转换滴分割线―――――――――― “所以你就自请来楚国找我?”景明绷私饬饲耙蚝蠊,不由有些疑惑,明明是来联络楚国的皇帝,怎么把小凤凰拐了去? 苏浅雪红着脸点头道:“我快马赶到丹阳,去皇宫找你却被告知你御驾亲征还没有回来,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季公子……” 景明敝遄琶纪房聪蚣究涨纭 季空晴一摊手:“我那时手上正好没有差使,就跟他过来探探情况。说不定能捞个皇夫当当也不错啊!” “不许去!”景明迸道。什么叫没有差使,骗自己胡乱签了一份督粮官的委任状之事还没跟他算账呢,还敢提什么皇夫! 季空晴看他瞪着眼睛真的有些急了,好笑地捏捏他的手,给他顺毛。 景明迸气稍息。 苏浅雪看得有些黯然。 他甘冒风险接下这个任务,本来是想让景明蹦芄欢宰约河兴改观。 没想到自己却来晚一步,景明毕衷谝丫一副心有所属的样子。 他有些不甘心,明明是自己先认识明钡难剑 苏浅雪不忍再看下去,告别离开。 房门刚一合上,景明本鸵话牙过季空晴禁锢在怀里。 季空晴任由他抱着,得意道:“现在你知道我不是跑来自我牺牲的吧?” 景明碧裘肌 他心中不由腹诽,要不是你自己先一声不吭地从魏国跑了,我回来又抓不到人,我至于这么胡思乱想吗? 季空晴将额头贴上景明钡亩钔罚闷笑道:“被一国的女皇请来配合她的计划,吃好的,喝好的,还有美女可看,这种待遇想来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吧?” 景明碧他的笑声在自己耳边滚动,觉得心里痒痒地,险些跟着点头。 “别给我打马虎眼,你到底去不去做什么皇夫?”景明毙压味来,磨着后槽牙道。 “你看,事情就差关键一步了,反正又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片刻后一个恭敬的女声响起:“四长老请皇夫前去试婚典的礼服。”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季空晴扬声道。 景明绷成愈发低沉起来。 季空晴却笑得更加明媚。原来明背晕兜氖焙蚴钦飧鲅子的呀…… 季空晴突然凑近景明保含住他的双唇,轻轻厮磨…… “!”景明备械酱缴先崛淼呐龃ィ惊得瞪大了眼睛。 季空晴仔细舔过景明钡淖齑剑啧啧,味道不错。 他一边品尝景明钡淖齑揭槐叨隙闲续道:“闭上……眼睛……唔……张开嘴……” 景明碧话地闭上眼睛,却觉得心里麻痒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张嘴,却被有些不耐烦的季空晴轻易叩开了牙关。 季空晴轻轻舔过他的上颌,勾动他的舌头。 “唔……”一股强烈的感觉袭来,景明备芯踝约喝鹊枚伎焐掌鹄戳耍双腿也有些打颤。 半响―― 季空晴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景明钡乃唇。 他可真能憋气,季空晴有些坏心眼地想。 “情人间的吻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哦!”景明痹诿岳爰涮到季空晴的声音:“我出去一下,你记得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 景明贝踊秀敝谢毓神来,脸涨得通红,暗自在景明泉头上记下一笔账。 第五十章 苏轻霜对眼前这个男人毫无兴趣,她生平第二讨厌的就是这样外表漂亮内心狡猾的人,这这这,简直就跟自己一样嘛! 不过既然得罪了我最心爱的弟弟,即使是他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 景明币桓鋈俗在桌前,想来想去,忍不住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 婚期将近,无论他如何软磨硬泡,季空晴就是不肯松口,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陪女皇演完这场戏。 老实说景明弊约阂膊恢道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坚持。 照自己一贯的想法,他摸了摸下巴,似乎这事从布局上来看也没有什么不妥啊? 可是心里就是不爽! 每次想到季空晴竟然一再坚持,虽然明明知道他和苏轻霜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纯粹只是为了保证计划的成功执行,但是在景明笨蠢矗有一千个一万个更妥当的办法,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小凤凰? 大不了我自己去! 景明庇行┒钠地想。 他可不愿意承认景明泉那句越国女皇其实跟自己有点像的话,曾经深深地引起了他的危机感。 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每次他一谈起这个话题,季空晴总是笑得一脸温柔,颇有些让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景明闭饧柑煸诩究涨缟砩喜欢贤u实践改良着自己的吻技。 虽然每次最后都会因为自己憋气失败而结束一吻,但他仍然乐此不疲。 景明庇行┮苫螅为什么季空晴就没有这个问题呢?要不然下次还是睁开眼睛偷看一下他是怎么做的? 亲近自己心爱的人感觉真好! 虽然景明泵看吻淄曜芫醯眯睦锘褂行┮隐的不满足,应该还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吧?可惜他触类旁通的技巧这次似乎没有得到发挥。 他郁闷地看着季空晴每到这个时候就一脸坏笑,好像就在等自己去问的样子,决定偏偏不去问他! 反正等下了山,找景明泉算账的时候问他也是一样! 突然,景明弊旖枪雌鹨桓鲂θ荨 自己真是钻牛角尖了,说不服小凤凰,可以给他来个釜底抽薪的嘛。 偌大的宫殿中空空荡荡,只有正中间摆了一个蒲团。 苏轻霜正在上面打坐。 这是女皇每日必须的修行之一,聆听天人的旨意。 为了让女皇更好的静下心来,整个天音殿附近百丈都严禁有闲杂人等出入。 苏轻霜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她这样坐在这里已经有九个年头了,除了偶尔听到自己肚子饿的叫声,其他什么都没听到过。 所以在三长老不再出入检查之后,她的坐姿也越来越随便起来。 她百无聊赖地侧躺在地上,一手撑着头拄在蒲团上,一手正在玩着一副木质七巧板。 突然,苏轻霜秀眉轻蹙,冷叱一声:“谁在那里?” 景明贝又子后面晃了出来,一边还仰着头观察着大殿的格局:“你这个地方倒是建得不错。” 苏轻霜一惊,坐了起来,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景明比此亢敛晃所动。 他走到苏轻霜对面,盘腿坐了下来,嘴里还在嘟囔:“你这里怎么就只有一个蒲团?万一来个客人可怎么办?” 苏轻霜心中更是惊诧,对方竟然能丝毫不受自己的威压影响?要知道在这里自己的能力几乎翻了几倍! 她暗中施展出全部的力量,脸上却露出微笑:“天音殿里从来不招待访客,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景明币⊥罚骸罢饫锞秃芎茫不怕有人打搅。地上虽然硬了点,倒也干净。” 他看到苏轻霜额角隐隐有些汗渍,不由笑道:“你不用试了,不要说这里只是仿造天人神宫,就是真的在天人神宫,你的力量也不可能压制得了我的。” 苏轻霜眼睛一亮,她刚刚就隐隐猜到来人是谁,所以才没有呼唤护卫。 听说楚国的先帝景i身上没有天人血脉,她一开始猜测景明笔且蛭没有刻印所以受到自己威压的影响小些,才能表面上故作轻松。 现在看来,这个新任楚帝恐怕也不简单。 苏轻霜洒然一笑,一瞬间收起了身上的气势:“没想到陛下大驾光临,轻霜真是有失远迎。” 景明逼沉怂一眼:“你是真没想到还是故意在这里跟我装傻?”他不知怎么的就是看这个女人不顺眼,果然是同类相斥吗? 苏轻霜轻笑道:“夫君与陛下交情不浅,陛下前来观礼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陛下会独自一人前来而已。” 夫君! 景明绷12凑毛,皱眉道:“你就不能换一个皇夫的人选吗?我看苏浅雪就不错。”反正照规矩你们也要结为夫妻。 苏轻霜挑眉:“其实如果陛下愿意代替的话,两国联姻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开什么玩笑,拐走了我的弟弟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你做梦!”景明彼眉倒竖,“季曦的人马估计就快到了,要不你跟他谈联姻去?”他上山前最后得到的消息,季曦一口气调动了十五万大军,只怕不可能轻易放过越国这块肥肉。 苏轻霜却笑了起来,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政治联姻。如果有可能,她要终结越国女皇的婚姻制度,一生只嫁一个人。 她抬起手虚掩在嘴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其实我也觉得要嫁人就要找像季公子那样成熟稳重的才比较会心疼人,比自己小的男人到底还是靠不住啊。” 景明贝笈:“不许你打他的主意!”我他妈只不过比你小了一岁而已!他在心里暗自诅咒苏轻霜以后要嫁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 苏轻霜为难道:“我虽然有意归顺楚国,但是也需要一点保障啊。要不陛下和浅雪联姻吧!” 景明倍先坏溃骸罢庖膊豢赡埽 笨什么玩笑,和那个小白脸? 苏轻霜冷笑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我们是谈不下去了。我倒不如去找荆帝陛下和解呢。” 虽然在她心里对季曦并不看好。荆国地处南方,民风重文轻武,国家积弊众多,很难跟楚国争雄。 景明庇惺盐蘅值溃骸昂国国都被攻陷之时,韩君自捧玉玺乞降,却被季曦灭了满门。你要是降了他,他就算现在不杀你,只怕将来也是前景堪忧。更何况――” “何况什么?” 景明币蛔忠欢俚溃骸暗任医来灭了荆国,你只怕又要回到我的手里!” 苏轻霜一时间被他充满自信的气魄所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另一个忙。”景明辈唤舨宦道。 “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越国一旦归附,每年我会无条件支援种子农具和足够的粮食,保证在原来越国境内再没有一个饿死之人。而且在五年之内不抽兵丁,十年之内不收田税。” 楚国不像其他诸国,它的精锐部队都是用银两募集而来的,只有二线的军队和地方的守备是按五户抽一人的方法从民间抽调出来的。 而越国本来的军队比例已经很高,景明辈坏不打算再征召青壮,反而打算解散一部分军队,让他们回去务农帮助恢复生产,只留下精锐补充到楚军中去。 景明敝道越国的基础薄弱,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他在北方已经有了新的粮食来源,倒是不在意这点田税。 更何况,他眼馋越国的铜矿已久,到时候可以派大量的人手前来开采,这可比付出的一点粮食有价值多了。 苏轻霜听到景明钡谋vぃ心中大定,端正身体向景明惫身行了一礼:“如此甚好,我替越国的百姓多谢陛下的大恩了。” 景明碧裘迹示意她继续。 “陛下放心。”苏轻霜抿嘴一笑,“轻霜定不会让陛下看到季公子与我成亲。” 景明倍偈甭意地笑了。 苏轻霜叹了口气:“其实季公子人品相貌无不让轻霜怦然心动,只可惜他早已心有所属。若是他日后打算另择佳偶,陛下可要记得派人通知一声轻霜啊!” 她竟然认为小凤凰会……! 景明卑抵心パ溃一脸遗憾道:“只怕他对我已经情根深种,女皇陛下恐怕要空等了。” 苏轻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陛下又不能与季公子成亲,倒不如让他今次先过过瘾?” “你怎么知道不能?”景明蓖芽诙出。 “……”苏轻霜浅笑。 景明鄙钗一口气:“我先走了,希望女皇不要忘记刚才答应过的事!” “唉――” “天下好男人都跟男人在一起了。”苏轻霜把地上的七巧板拼成一个心形:“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她想了想,把七巧板弄乱,重新拼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就看你的了。” 第五十一章 景明贝永床辉诤酢昂媚胁桓女斗”那一套,所以这笔账他一定要向她讨回来!!! ―――――――――――――――――――――――――――――――――――― 景明焙退涨崴进行了一次堪称友好的会谈并达成协议后,心情大好。他几乎都能想象出季空晴得到自己不用去陪女皇演戏的消息后脸上诧异表情。要不要告诉他是自己“从中作梗”的呢?景明比滩蛔⌒α恕 景明痹似鹎峁η比肓嗽级ê玫拇讯地点。 他要给摇光留下了讯息,好让她通知景明泉具体接应的事宜。他用景明泉送的匕首划开了一块青砖,把一张小纸条放了进去,又把砖块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从窗户潜进季空晴的屋子,景明苯庀峦馀郏泡了一壶热茶,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他觉得自己上雪峰以来从来没有那么惬意过。不对,应该是从得知季空晴跑去参选皇夫算起?妈的,其实自己从他一个人先跑了开始就没过上安生日子吧? 总算是快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小凤凰,你想要成亲,除非是跟我,否则就只好等下辈子喽!景明庇行┑靡獾叵搿2唬下辈子也只能接着跟我过! 他正在得意之间,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连人带椅一起往下掉去。 机关! 景明绷12慈〕鲂渲械呢笆祝想要找个地方固定住身体。不料锋利的匕首一插|入好似墙壁的地方,就轻易地就划了过去。 景明币痪,他坠落的通道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那么脆弱?他企图用手去抓墙壁,却只觉得抓住的地方松软之极入手生寒。 好像是雪? “噗通!” 景明痹趺匆裁幌氲剑自己上一刻还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惬意地喝茶,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掉到了冰冷刺骨的水里游泳了。 好在这里并不太黑,借着不知从哪里透进来的亮光,景明弊邢覆樘阶胖芪y那榭觥 他掉下来正好落在一个巨大的冰湖里。这个湖似乎范围很广,湖中央还有一处小小的平地。湖面上方是一个弧形的冰盖,最高的地方目测超过了二十丈,一直向四周延伸与湖的尽头连在一起。冰盖上的某些地方有些透明,天光就是这么透了进来。 他抬头发现自己的正上方依稀可以看到冰盖上有一个洞,估计是有人凿破了坚冰,只用松软的雪覆盖在上面,最上层又用铁板之类做了机关。只要突然把铁板松开,上面的人就自然会掉下来。到时候四周只能抓住松软的积雪,根本止不住下落的趋势,最后必定落入湖中。 景明惫兰普个雷神宫就建造在冰盖之上,他现在就好比被人倒扣在一个碗里,而且还是个被倒扣在水上的碗! 幸好景明绷饭吡撕冰内力并不十分怕冷,他呼出一口,向着湖中央的小岛游去。半路上他又在头顶的冰盖上看到许多类似的机关洞,心中不由暗骂,这是谁那么缺德,遍地做机关,整个雷神宫从厨房到茅房敢情就没放过有一个地方! 景明敝沼谟紊狭税叮发现这块平地有十来丈见方。他抬头目测了一下,妈的,这个缺德的家伙好像唯独放过了苏轻霜的住所? 平地中央铺了许多厚厚的毛皮,还摆了一张小矮桌,桌上竟然还摆放了许多酒菜! 景明备芯跛坪跞盟中招的人并没有恶意。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菜虽然是冷的,但是看起来还很新鲜,想必是刚做的。一大坛子酒已经被开了封,斟了一碗在旁边,想来酒还不差,隐隐有醇香飘出。 倒了半满的酒碗下面好像还压着一张字条? 景明敝辶酥迕纪罚拿起纸条。 他顿时被气得七窍冒烟!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清秀的小字: “委屈陛下在此休息几日,轻霜有诺必践,必定不会让陛下‘看到’季公子和我成亲。 苏轻霜字。” 景明备障氚阎教跞嗨椋转念一想,这样的大好罪证不留下岂不可惜? 既来之则安之,景明彼南乱豢疵挥蟹11挚梢陨火之物。怎么也不留点柴火给我?起码可以让我烤烤衣服啊? 他不由有些郁闷。他一身的寒冰内力,不惧寒冷,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办法拿来烘干衣服。湿嗒嗒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总不能让他用体温来晾干吧? 就是留一套干衣服给我也行啊…… 算了,反正也没人看到,景明彼餍源蟠蠓椒降亟庀氯身的衣服抛在一边。 他心里坏心眼地想,要是苏轻霜亲自来放他出去更好。 一屁股坐在矮桌前的毛皮上,他顺手又拿过了一张披在身上。 景明泵了摸手上的皮料,好东西啊,百年难得一见的雪熊皮,要不是地点不对,倒算得上是帝王级的招待了。 他本来不想喝酒,将桌子上的菜扫荡了大半之后,突然被酒香勾起了兴致。 算了,反正也想不起来当初是为什么戒酒了,今天开戒也没什么,就怕喝得不爽快。 景明倍似鹜牒攘艘豢凇 真是好酒!他一扬脖子,把半碗酒都倒了进去。 景明币槐吆染瞥匀猓一边用手托着腮帮子,观察头顶上的冰盖。虽然看不出来蹊跷,不过这片唯一的平地上面很可能也有机关。说不定可以用绳子把人吊上去? 景明毕肜聪肴ィ自己现在就剩下一条路可以选,不由有些郁闷。 因为自己连亲吻都不会,已经被季空晴笑话了好几天了,如今又要……景明惫喂巫约旱牧常脸皮啊脸皮,你这回可算是丢到家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用力眨了眨眼睛。 嘿嘿嘿,说起来还没跟他拼过酒呢…… 回去一定要试试看! 到时候谁输了就要被谁亲……哈哈……反正老子酒量天下第一……哈哈哈哈…… 想象季空晴那副看起来就非常可口的样子,景明辈挥缮敌ζ鹄础 嗯?……光亲还不够……嗯……到底还要做什么呢? 他觉得头脑有些迷糊,用力甩了甩头,到底亲了之后还要做什么呢? 他开始回想和季空晴的唇舌交接时心里那股不满足的感觉…… 景明蓖蝗痪醯蒙砩嫌行┓4龋血液翻腾着向下涌去…… 咦?我在想问题,你那么有精神做什么? 景明钡屯房戳艘谎郏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嘶……好像很痛啊…… 他终于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雪白的熊皮上。 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这到底是什么酒啊,老子竟然才喝了一坛就倒了? 雷神宫,碧潋殿―― 看着三长老雷落笑成一朵花似的脸,苏轻霜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掉下去了?” 雷落笑着用力点头。 这个对自己来说就像父亲一样的雷神宫总管平时一副严肃古板的样子,只有在说起他唯一的爱好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种老小孩的模样。 雷落唯一的爱好就是做机关。 小到捕鸟的机关,大到逮熊的机关,无所不爱。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可以抓人的陷阱,在自己的默许下,他几乎在雷神宫每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都布下了机关。 “肯定能弄晕吗?”苏轻霜问道。 “上百年陈的千日醉,一般人闻上一闻就倒了。我虽然放了一坛子,不过我估计楚帝陛下喝上个半碗也就倒了。”雷落对越国宫中秘制的药酒很有信心。 千日醉这种酒本来是上好的药酒,喝了之后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增进功力,不过也有个副作用就是极容易醉倒,一睡起码就要三五天。 苏轻霜满意地点了点头,到时候大婚只怕早已经过了。 “陛下,不给柴火木炭会不会冻着楚帝陛下?”雷落有些担忧道。他听说女皇想要用自己的特长,一时高兴就把景明备坑了,现在想想要是真惹恼了楚帝就不妙了。 “楚帝陛下武功高强,又怎么会怕冷呢?”苏轻霜甜甜地笑道。勾引我弟弟,要是冻死了也是活该! 雷落看着苏轻霜脸上的笑容,全身一紧,他可是太了解这个被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皇陛下算计人时候的表情了。 季空晴从四长老那里出来,总举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会发生什么事呢?难道是明钡男胁乇┞读耍 明彼淙恢悄蔽涔x技高,但就怕寡不敌众…… 他匆匆开始往回赶。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秦公子?” 季空晴一回头,只看到一双黝黑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好像有股吸力似的要把他的魂魄也吸进去。 季空晴感觉自己的神智被迅速抽离了身体,登时软倒了下去。 有人用三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背。 似乎非常厌恶和他的身体接触,那人把季空晴弄到一旁积满了雪的石凳上坐下,就只用一根手指头撑住他不让他倒下。 “季空晴,你为什么不一早死了算了呢?”那人口气里似乎充满了怨毒,“到了现在,只好让你再多活几天了……” …… 季空晴眨了眨眼睛,自己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不安,对了,我去看看明庇忻挥惺拢 他匆匆向自己的居所跑去。 第五十二章 季空晴突然觉得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意识仿佛被瞬间抽离了,停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做出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举动。 ―――――――――――――――――――――――――――――――――――― 雪峰,琅琊台―― 按照惯例,越国女皇大婚的最后仪式将在琅琊台上举行。 欢乐的人群在女皇与七位夫君的巡游结束后就已经四散而去,他们将要回到自己的家中静静祈祷。 通向琅琊台唯一的道路也在女皇等人上山之后就已经被封闭,众多侍卫在路的另一头肃然而立。 此时越国所有的百姓都放下了手头的活计,虔诚地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经文。 他们都在等待…… 等待标志着新一代女皇正式诞生的奇异天象产生! 琅琊台上只有十二个人。 女皇身穿艳红的喜服,比平日更添了三分妩媚动人。她盘腿席地而坐,双手结莲花印放在身前。 四大长老终于齐聚一堂。 数十年未曾踏出雷影宫一步的大长老一身黑色连帽的长袍,脸上罩着黑纱,除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竟连头发丝也没露出半分。 其余三位长老都穿着绘满了云纹的白色礼服,满脸庄严肃穆,和大长老一起在女皇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席地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地开始打坐。 五人之间的地面上早就画满了黑色的符咒,俨然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 符咒之间互相连接,上面还隐隐闪过金属的光芒,是用一整根秘藏在越国皇宫中极长的黑色软丝弯曲而成。 苏浅雪和其余的五位从君坐在阵法的最外圈,静静地等待仪式开始。 季空晴一身大红的喜服,在通天铁锁上卓然而立。 猎猎的山风拂动他衣服上和发绳上的金铃,发出阵阵脆响。 他手上拿着越国的振国之宝,冰蓝色的神剑雷霄。 “开始吧!”大长老用嘶哑破碎的声音吩咐。 季空晴按照早就排演了多次的步法开始了他的剑舞。 他先从通天铁锁上开始舞动,每走三步都要向着女皇点头示意,而女皇每次也要点头回应,如此整整重复三十六次,以示夫妻琴瑟和鸣,共效于飞。 走完这一百零八步,季空晴正好走到四长老面前。他侧过身体,微微屈膝,反手握剑将长剑平递在雩禳眼前。 四长老微笑着从怀中摸出一颗蓝色的宝石,正好嵌入剑身上的一个孔洞之中。 季空晴继续舞动长剑,欲进还退地向三长老的方向缓缓前进。他手中的冰蓝长剑在嵌入一块宝石之后,颜色似乎深了一些,不那么透明了。 三长老看到季空晴将剑递在面前,一边满意地点头,一边把自己那颗宝石镶入了剑身。 如此往复,等季空晴舞完一整圈,雷霄剑上的四个小孔都已经被镶嵌入了蓝色宝石,剑身的颜色变成了海蓝色,跟宝石的颜色一致。 季空晴继续迈着复杂的步法向女皇走去,他舞动的剑尖上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终于,他走到了女皇陛下的面前,双手将神剑平托,躬身递给苏轻霜。 苏轻霜接过雷霄剑,眉头不禁微微一皱,照理说季空晴此时应该是单膝跪下递神剑给自己,难道是他记错动作了?她望着季空晴似乎毫无所觉,面带微笑地走到自己身后站定,不由有些狐疑。 女皇接到神剑的刹那间,四位长老口中的吟诵声骤然变大。四个不同的声音激烈地交织在一起,显得既激昂又空灵。 地上的符咒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也突然发出暗紫色的光芒,犹如四条锁链连接着女皇和四大长老。 雷霄剑上的轰鸣声越来越明显,剑身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足足过了一炷香功夫―― 四位长老的吟诵声戛然而止,他们每个人都好像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剧烈地喘息着。 地面上的符咒的光芒也慢慢变小,只剩下柔和的紫光流转其上。 苏轻霜的每一个毛孔中都散发出蓝色的光芒,犹如神人一般,让人不可逼视。 她手上的雷霄剑剧烈地颤动着,仿佛要释放出什么。 “请女皇陛下……召唤天雷――”大长老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喘息声。 这已经是女皇大婚的最后一个环节,得到了四大长老大半力量的女皇将凭借雷霄神剑的奇异能力引来天雷贯体。天雷不但对女皇毫发无伤,还可以帮助她洗经伐脉,使她的能力更上一层楼。而越国各地的百姓都将亲眼目睹天雷降临琅琊台这个标志着女皇正式成年的异象。 苏轻霜努力控制手上的雷霄剑,现在她体内的力量几乎已经到了她所能控制的顶点,这也正是她多年来一直在等待着的机会。她朗声道:“先不忙召唤天雷,我有一条政令要宣布!” 除了早已得知内情的三长老雷落,其余三位长老闻言不由一怔。 “什么……政令?不能等……正式接位之后……再说?”大长老一边努力平复呼吸一边问道。 “我宣布越国自今日起正式并入楚国,从此世上再没有越国这个国号!”苏轻霜不为所动,继续宣读她的第一条也可能是最后一条政令。 “什么?!”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武圣都不由动容了。他看到季空晴已经走到他的身边,苏浅雪则隐隐有要钳制大长老的样子,才发现女皇陛下对此事应该是预谋已久,势在必得的了。 “不知四位长老对此可有意见?”饶是苏轻霜镇定过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紧张。她并不想弄得鱼死网破,让越国失去栋梁,更何况大长老和武圣还都是她的亲人。 “老臣同意。”三长老干脆地率先发表了意见,“天下倾轧愈演愈烈,越国只有依附大国才能保证百姓的生命安全。” “……”武圣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如果她当年也能够摆脱女皇这个身份的束缚……,那一切就会很不一样了吧? “如果我说出反对的话,陛下难道真准备杀了我?”大长老用嘲弄的眼神看了看苏浅雪有些颤抖的剑锋,讥讽道,“陛下可真对得起先皇的在天之灵啊!” “大长老劳苦功高,又是我的姨母,我又怎么会想杀你呢!”苏轻霜顿了一顿,“只不过如今大长老的力量尚深陷阵中与轻霜相连,身体无法动弹。若是此时雷影宫出了什么问题,可真是鞭长莫及了。” 大长老怒极,她长年看守雷影宫,就是因为里面囚禁着的女皇的嫡亲妹妹,同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养大的女皇的候补人选。大长老有在紧急情况下的废立之权,可是如今她被阵法所困,不能移动分毫,背后又有苏浅雪的宝剑相抵,唯一的王牌也极有可能落在了女皇的手中,实在是无法可想。即使冒着受到重创的危险和女皇反目,也没有办法再找出一个继承人来代替女皇。 大长老只得怒哼一声。 苏轻霜知道今日大事已定,微笑道:“既然都不反对,那就请签下联名文书吧。”她示意苏浅雪从怀中取出她已经盖了印的文书递给大长老。 大长老明白自己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枉送性命,只得恨恨地在文书上签了字。 苏浅雪走到武圣面前,武圣长叹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中央运筹帷幄的苏轻霜,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武功最难对付的武圣已然签了字,季空晴不由放下心来,转身回去守护在女皇背后。 三长老看到自己心爱的孩子终于要达成多年心愿,十分高兴地签了字。 苏浅雪走到四长老雩禳面前,示意他签署文书。 雩禳拿起笔,又轻轻放下,摇了摇头:“我觉得陛下还是三思为好……” 苏轻霜皱眉,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个贪财好色的四长老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对自己的主张。论武功,论实力,他似乎是最没得选择的。 “我意已决,请四长老还是早些签署了文书吧。” 雩禳长叹一声:“既然陛下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了。” 他突然一翻手掌将苏浅雪击飞,随即站了起来! “浅雪!”望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弟弟,苏轻霜不由瞪大双眼,怎么可能?!四位长老传功,在召唤天雷之前,力量都会紧密地和自己联系在一起。怎么可能说抽离就抽离?而且阵法竟然没有出现任何不稳固的迹象? “陛下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何老夫可以随便离开阵法呢?”雩禳得意地笑道,“因为维系阵法之人根本就不是老夫,而是他!”他一手指向角落里一个从君。 苏轻霜暗惊,他竟然改动了阵法吗? “此处的阵法乃是老夫一手设置,凭借老夫对此阵三十多年的研究,要做点小手脚也并不太难。又有谁规定一定要是坐在四象之位上的人才能维持阵法呢?”雩禳走到那个替他支持阵法的青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安心地去吧,你的一家老小自有老夫替你照顾。” 那青年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咬了咬牙,一刀刺入了自己的心窝。 “啊!” 阵法登时失去平衡,还在阵中的四人同时受创,喷出一口鲜血。苏轻霜位于阵法中心,受创尤重,余下三人为了帮助苏轻霜不受阵法反噬,只得极力维持。 “雩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陛下,就不怕应了当初的誓言吗?”三长老雷落用手背抹去嘴边的血迹,恨恨道。 越国的长老宣誓就职之时,都曾立下毒誓,如若对女皇不忠,将全身破碎而死。 雩禳仰天长啸:“哈哈哈哈,陛下都不想当这个女皇了,我自然也要改投英主了。至于誓言嘛,当了这么多年祭祀,我还真没见过真有天人显灵的呢!” “咳咳……不要跟这个叛徒废话!”大长老一边咳血一边怒道,“皇夫殿下,你去把这个叛徒杀了!” 突然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人高喝道:“季空晴,你还不快把雷霄剑给我?” 季空晴突然觉得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意识仿佛被瞬间抽离了,停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右手突然抬起一掌印上了苏轻霜的后背,将她打得不停呕血,反手抄起雷霄剑,向着说话之人掠去…… 第五十三章 “你说季大哥是我的情人?”景明敝缸偶究涨绻哈大笑起来。 ―――――――――――――――――――――――――――――――――――― “秦晗!”大长老大声惊叫道。她实在想不到竟然刚刚和女皇成亲的皇夫也是四长老的人! 三长老雷落目睹季空晴突然出手,重创女皇抢了雷霄剑,不由得心生疑惑。他知道季空晴的真实身份,明明就是女皇和楚国定下协议的中间人,他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突然反水? “蓝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雷落看着季空晴将神剑双手递给了一直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蓝衣人,不由怒喝道。 蓝思杰一跃而起,单手接过雷霄剑,却一时没有料到剑上的震动如此剧烈,手腕抖了两抖,剑尖上射出两道雷电炸起一大片雪花,方才拿稳了。 “我嘛,自然就是和四长老共事一主之人了。”他走到四长老身边,嘲弄地看了一眼还被困阵中的众人,“我家主上乃是将来的天下共主,他为了保障越国百姓今后的安定生活,特地派我前来和大家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样才能让越国和平地划归我主治下。” “季曦可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苏轻霜终于将胸口翻腾的气血压了下来,“还说什么天下共主,就凭他?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眼高手低的无耻小人罢了。” “女皇似乎对吾皇陛下有所误会啊……不过不要紧,我看女皇也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等大荆百万雄兵一到……哼哼!我倒要看看女皇还可以用什么阻挡天下大势之所趋!” 蓝思杰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的猎物在圈套里进行最后的挣扎,尤其是这么漂亮的猎物。他曾经深入山林湿地捕捉毒物,看着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虫蛇蚁在自己用药物布下的圈子里拼命挣扎却逃不出去最后不得不服从,正是他最喜欢的娱乐项目。 “原来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雷霄剑!”苏轻霜恍然大悟。 “不错,雷霄剑我的确是势在必得。”蓝思杰仔细地端详起雷霄剑的剑身,不由感叹道:“真是巧夺天工,不愧是天人的秘宝啊!历代越国女皇利用此剑引起山中的雪崩,不知葬送了多少入侵的敌人,就连吾皇陛下都有些忌惮此剑的威力呢!” 苏轻霜气得几欲吐血,她本来运筹帷幄,要在今天达成多年的心愿。不料事情急转直下,雷霄剑连同四宝珠一同被夺,反而令越国一下子少了最大的屏障。楚国虽然已经在边境上集结军队,但是毕竟比季曦晚了一步,也不知道此战最后的形势如何……最可气的是自己身受重创,只怕连自身都难保! “不过说起我的目标,其实我是真心想娶陛下您的。”蓝思杰一脸遗憾道,“可惜陛下看不上我,倒是和这个喜欢被男人骑的小白脸看对眼了。” 他微微眯起双目,用阴冷的视线上下扫视着季空晴:“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一个两个的帝王都看上他!哼哼,不知道他被人骑惯了还有没有做为男人的能力呢?”说着不由阴笑起来。 苏轻霜突然双手结出宝瓶印记,口中高叱一声:“破!”顿时从她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之极的气浪,翻滚着向蓝思杰袭去。 “啊!”四长老被一小半气浪波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被挤碎了,顿时疼痛难忍。他赶紧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药丸吞了下去。这种药虽然不能治本,但是他现在只求坚持一时,等荆国大军一到大局立时可定,自己又能接着享用荆帝许下的荣华富贵了。 女皇的气劲奔涌到蓝思杰面前,他却只是身形微微晃了两晃。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季空晴虽然苏轻霜有意避开他,但是还是不免内腑受了几分震动,脸上浮起一抹红色。 “真不愧是天下实力最接近天人之人!”蓝思杰微笑着感慨。 苏轻霜顿时双眼圆睁:“怎么可能?只要是天人血脉,必定都会……”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也是天人后裔了?”蓝思杰笑道,“既然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让女皇输得心服口服吧!我不过是用了夺魄魔眼迷惑了替我检查血脉的神女罢了。为了怕魔眼的副作用爆发引起别人的怀疑,我还在她身上下了慢性毒药,好让她第二天一命呜呼。没想到三长老后来竟然要当众重新检查天人血脉,我只好让四长老帮忙再次毒杀了一个神女以洗脱嫌疑了。” “夺魄魔眼?你就是用这个控制了我的皇夫吗?”苏轻霜疑惑道。 “事到如今,陛下怎么还叫他皇夫?陛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秦晗就是荆国的空晴公子,也就是楚帝陛下的小情人呐!”蓝思杰五指用力捏起季空晴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他的头,“啧啧啧,他就是凭着这张脸也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了……哼,真是可惜,怎么那天在通天铁锁上也不摔死你呢!” 突然,他好像甩掉什么污秽之物一样,用力甩开了季空晴的脸,还将手在袍子上用力蹭了蹭。 季空晴此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他摆布,被他大力一甩不由跌倒在一旁。 他心里暗忖,难怪那天在通天铁锁上自己会那么失常,甚至出现了幻觉,敢情是他做了什么手脚吗?蓝思杰那天排在季空晴的前面,如果他在铁锁上留下了什么东西……怪不得之后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魏国国师就一直没有人能够通过考验。 四长老连忙上前低声道:“空晴公子是陛下点名要的人,蓝大人千万当心啊!” “等事情一了,我自然会把他送还给陛下的。”蓝思杰恨声道,“哼,我看陛下真是魔障了,放着天下霸业不管,倒对一个男宠念念不忘!” 四长老知道眼前之人深受荆帝季曦器重,不敢在这个话题上随便插话,只得打了个哈哈,扶起一旁的季空晴。 蓝思杰走到苏轻霜面前,抚过她因为受伤带上了三分薄红的脸颊:“我看陛下要嫁给他还不如嫁给我呢!” 苏轻霜只觉得好像被毒蛇的鳞片刮过脸颊,心里一阵恶心,羞愤地转过头。 “你怎么敢!”三长老咆哮道。他实在忍不下去了,情愿受到极大的反震,自行截断了与阵法的联系,含愤出手攻向蓝思杰。 不料他才碰到蓝思杰的衣服,突然觉得丹田一痛,好不容易聚起的力气好像突然不翼而飞了?! 蓝思杰袖子轻挥,登时把三长老击得倒飞了出去,倒在雪地上生死不知。 苏轻霜美目圆睁,怒视蓝思杰,却也无能为力。她身上仅有的力量在刚才运用威压之时已经用尽,如今能支持住不倒,全靠两位长老一直通过阵法为她稳固伤势。 “我怎么不敢?女皇陛下若是肯投降大荆,下嫁于我,吾皇陛下答应一定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蓝思杰的手轻轻扼上苏轻霜的咽喉,“越国都没有了,留下你这个小美人又有什么用呢?” 苏轻霜只觉得呼吸困难,片刻之后就开始头晕目眩。 蓝思杰却很快放松了手指:“不过你放心,让你这样的美人轻易死去,岂不是暴殄天物?我会把你做成最完美的傀儡,日夜于我相伴!陛下想象一下,你神智被封在体内,看着自己的身体受命于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低头凑近苏轻霜的耳边:“不论是多么放荡的动作,你只要一听我的吩咐,都会做得极为自然……哈哈哈哈……”他的手顺势滑进苏轻霜的衣襟。 苏轻霜只觉得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得怒吼一声:“楚帝陛下,你看了那么久的乐子,也该出来了吧!” “!”蓝思杰只觉得身后有寒风袭来,隐隐封住了左右的退路,只得急忙向前掠去。饶是如此,后背也被自上而下划了一道半寸深的口子。 “你着什么急啊?”景明庇行┮藕兜卮档糌笆咨系难迹,“再忍一忍,我帮你把这小子一刀两瓣岂不是更好?” 苏轻霜咬牙,她刚才看到季空晴不跪地递剑就觉得有几分奇怪。暗自猜测是不是景明币丫脱困了潜伏在周围,季空晴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向别人单膝下跪所以才临时改了的动作?没想到这么一叫还真把他给叫出来了。再等一等?要等到老娘当众不成?! 蓝思杰惊魂未定,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景明保但是却从苏轻霜的话里听出了来人的身份:“真没想到,楚帝陛下竟然也会亲自来此!” 他一把抓住季空晴的前襟,把他拉来挡在自己身前:“该不会是不放心自己的小情人吧?” “你说季大哥是我的情人?”景明敝缸偶究涨绻哈大笑起来。 蓝思杰一蹙眉头:“楚帝陛下难道还不敢承认?”自己虽然有季空晴做底牌,但是早听说楚帝武功非凡,如果他在楚帝心里真的没有地位的话…… “他怎么可能是我的情人?”景明毙Φ醚劾岫伎炝飨吕戳恕 “那他是你什么人?”蓝思杰也有些疑惑了。 这也是此时季空晴心间盘旋着的问题。他虽然明知景明钡幕爸皇俏了动摇蓝思杰的信心,但是就是忍不住要怀疑……明鼻凹柑斓谋戆椎降子屑阜质钦嫘牡哪兀课以谒心里到底算是什么人? “他自然不是我的情人。”景明蓖蝗簧裆一正:“他是我的皇后!” “真是厉害,不但是吾皇陛下的枕边人,现在既当了皇夫又要当皇后!”蓝思杰听到季空晴果然在楚帝心中地位极高,甚至比想象的还要高,本应放下心来,却不知为什么胸中无名火更炽,抚掌大笑起来,“不如就先让你试试你皇后的武功如何!” 他把头转向季空晴,逼视着他的双目:“去替我杀了他!” 第五十四章 景明倍话不说自己卸下双臂,走到蓝思杰面前,挑眉道:“那我们走吧!” ―――――――――――――――――――――――――――――――――――― “去杀了他!” 听到蓝思杰的命令,季空晴空洞的双目中突然爆发出刺骨的杀意。他缓缓举起手掌,把内力提升到极致,如玉地手掌上泛起灼热的红光。他用冰冷地目光看着景明保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蓝思杰此刻也分不清心里更想谁杀了谁,只要看着自己最厌恶的人和荆帝陛下最大的敌人相互残杀,就觉得得意之极。 季空晴终于还是出手了! 蓝思杰捂着胸口,疑惑不解道:“你是什么时候……”他的话被口中涌出的鲜血打断。 “你想问季大哥是什么时候摆脱了你的控制是不是?”景明蔽12ψ盘で耙徊剑暗中伸手扶住季空晴的后背,一股磅礴的内力输了进去,“就凭你这种雕虫小技,还真没被我们放在眼里!” 季空晴皱了皱眉头,握紧了右手掌心,用左手扯了扯景明钡囊路,示意自己没事。他虽然神识受创头痛得厉害,却没有其他的不妥。 景明笨醋偶究涨绮园椎牧成抿了抿嘴唇,恶狠狠地瞥了苏轻霜一眼。早知道就用自己和季空晴的感应帮他挣脱控制了,苏轻霜故意用天人威压振动季空晴的神识,强行破除了魔眼对他的束缚,却显然也让他受创不轻。 蓝思杰胸口急剧起伏着怒视景明保骸昂吆撸雕虫小技自然不被楚帝陛下看在眼里,不知在大荆百万大军包围之下楚帝还能不能保持谈笑风生呢?” “咦,怎么这位……蓝大人是吧?你还不知道吗?”景明焙谜以暇地伸了个懒腰,“你家主子被我吓破了胆,已经灰溜溜地带着残兵败将逃回荆国去了。” 景明彼淙幻挥械玫饺非械南息,不过料想季曦性情多疑,自己临行前定下的虚张声势之计必然奏效。即使被他看破,楚国在圣山一线本就藏有重兵,多年驻扎在雪山之中熟悉地形气候,即使人数略少,两国若是正面交锋相信也是楚国略占上风。 “你!”蓝思杰又喷出一口鲜血。他被对方的话打击得不清,如过荆帝退兵,那么此次灭越的行动只怕是要功亏一篑了。想到竟然瞬间形势逆转,蓝思杰不由起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既然如此,能够送两位陛下归西,蓝某也算不虚此行了!” 他一把抓过站在身边的四长老,将他向景明敝谌送飞现懒顺鋈ァk某だ喜患胺从Γ只觉得背心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只见他的身体在半空中突然碎成一团诡异的血雾,向众人当头压下。 阵中三人都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大团红色的雾气向自己当头罩下。季空晴精神不济,无法使力,只能抿唇站在景明鄙肀摺 只见景明彼掌翻飞,将四散血雾聚集到自己的头顶。浓稠着翻滚着的血水中浮动着破碎的白骨,让人毛骨悚然。 “明保 彼涨逞┲前被四长老一掌击晕,刚刚醒来就发现有一团可怕的阴影袭向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顿时惊叫了起来。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双手一撑,纵身挡在景明鄙砬啊 景明比匆徽瓢训苍谧约好媲暗乃涨逞┡脑危身形一错直面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诡异血雾。他从腰间解下一件白色是物事,用力展开,口中轻喝一声,顿时将聚集在一起的血雾包裹了个严实。他寒冰内力骤发,把血雾连同包在外面的一层白色一起冻住,远远地拍飞了出去。 那团物事掉在雪地上顿时响起一阵嗤嗤的声音,竟然把积雪融了一个大洞,接着把山石都腐蚀了一个深坑。众人不禁咋舌,这玩意儿要是落在人身上只怕是有死无生了。 苏轻霜眼尖,看到那一团白色的分明就是自己非常宝贝的那张雪熊皮,心里不由着恼,这个楚帝倒是不肯吃亏,人跑了还要顺走我的东西! 季空晴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虽然相信景明钡氖盗Γ却依然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在血雨落下前的一刻他阖上双眼,心想即使一起赴死也一定要坚持站在景明钡纳肀摺v钡骄懊鼻崆崮罅四笏的左手,他才反应过来危机已经解除了。 “死得好!正好应验了他当初的誓言!”大长老用嘶哑的声音桀桀笑了起来。 景明北粕锨耙徊剑骸安恢道这位……蓝大人,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呢?” 蓝思杰被他气势所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他突然高声笑了起来…… 景明卑底灾迕迹这人该不是接受不了失败,要发疯了吧?他一身毒物邪术,想必最后殊死一击必然可怕异常。他悄悄封住了蓝思杰个个方向上的进攻路线。 “你笑什么?”大长老厉声问道。她今日心情大起大落,把乖张古怪的性子全部暴露了出来。 蓝思杰微笑道:“楚帝神机妙算,在下败得心服口服。想来黄泉路上有艳绝天下的空晴公子作伴也不寂寞了……” “!”景明被赝饭厍械乜醋偶究涨纭8盟溃阿泉他们怎么还没有到,不知道这个疯子又在小凤凰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衣服上的化功散对空晴公子没有用,不过嘛……”蓝思杰一扯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一件满是倒钩的小背心,胸口的地方染了一片鲜血,“南华派掌门人的五毒断魂甲,上面抹了天下五种奇毒,中者无药可救!” 景明蓖蝗簧焓秩绲缱テ鸺究涨缫恢蔽战袅说挠胰。 季空晴苦笑一声,无奈地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上一片血肉模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腐臭。 景明蔽1017龃笏眼,抓起一把地上的雪为季空晴洗了伤口,撕下一幅衣摆为他细细包扎了起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问:“神花可能压制此毒?” 季空晴摇了摇头:“只能减缓蔓延的速度罢了。”他如今整条手臂都奇痒无比,肩膀也有些隐隐发麻。 景明泵辛嗣醒劬ψ呦蚶端冀埽骸鞍呀庖┙怀隼矗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他可不相信天下有无药可解的毒药,对方这么说一定是想要抬高价码。 “解药我是真没有,不过……”蓝思杰清了清嗓子,“南华派至宝祛毒宝玉,倒是可以把此毒逼出来。只看陛下有没有心救美人了……” “你想要我怎样?”景明背辽道。 “我想要楚帝陛下为我做个护生符,保我安全下山即可。”蓝思杰笑得一脸无辜,心道不过等你真的落到我的手里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嘛……蓝某忌惮陛下的武功,希望陛下能……”蓝思杰欲言又止。 “说!”景明苯辜蔽薇龋万一被毒侵入骨髓就不好医治了。该死,小凤凰受伤的时候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楚帝如果能自断双臂的话蓝某必然会放心许多。”蓝思杰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么简单的要求!”景明辈灰晕意地笑道,“不过我怎么知道你的什么宝玉是真是假?” “!”季空晴连忙伸手去抓景明钡氖直郏景明比锤他一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抚的笑容,暗中比出一个“神花”的口型。季空晴担忧不已,虽然知道即使受伤也可以很快治好,但是自己怎么忍心让明笔苷庋的苦!再说了,等到阿泉带人上来接应,自己身上的也毒未必不能被老高解除啊! 蓝思杰从怀中取出一颗绿色的玉石,闪着幽幽的光芒:“祛毒宝玉就在这里,楚帝只要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可以先拱手献上。” “那好啊,就让我送你一程吧!”景明钡愕阃繁然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帝果然爽快!”蓝思杰也不迟疑,立即将手心里的玉石丢向季空晴。 “明保 奔究涨缛斡捎袷落在自己脚边,却焦急地想去抓住景明保无奈刚一使劲就觉得头颅像裂开了一样剧痛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明毕蚯白呷ァ 景明倍话不说先用右手卸下左臂的关节,然后用力一甩右手,只听“咔”的一声,右手也登时脱臼。他皱了皱眉,来到蓝思杰身前:“那我们走吧!” “楚帝可真是个干脆的人,英雄救美真是让蓝某钦佩不已啊。咦?刚才没看仔细,真没想到楚帝陛下长得比空晴公子也丝毫不差呢!”蓝思杰故意伸手摸向景明钡牧臣铡… 一团银光骤然闪过! “啊!”蓝思杰望着地上的断臂,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然和身体分离,顿时痛得满地打滚起来。 “杰哥!”一旁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抄起蓝思杰就往山下飞奔而去。 断下蓝思杰手臂的无双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无表情地低头站在他家主人身旁。 “哼!没印的凡人也敢妄动我的陛下!”突然出现的白袍人依偎到景明被持校用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轻叹一声:“唉……明明陛下身上也没有刻印,为什么我就是对你念念不忘呢?” 第五十五章 情况真是糟糕到了极点!景明蓖着趁乱踩在自己脚底的雷霄剑,看来只有输死一搏了。 ―――――――――――――――――――――――――――――――――――― “是你!”武圣看到来人低喝一声,“你竟然还敢潜伏在雪峰之上!” 白袍人发出一阵轻笑:“灵药还未找齐,我要是回去了拿什么交差啊?”他手腕一翻,取出一个三爪的银钩,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划了下去,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他脚边的雪地。一股可怕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在场诸人无不心头巨震。 季空晴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丝毫不能动弹,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他不由疑惑道:“你和那个慕若是什么关系?” “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景明崩浜咭簧,“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身上那股子骚臭味。”他身形微动退开半步,无双立即将手中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晴哥哥你可真是伤了人家的心了,怎么才小别一年就认不出奴婢了呢?”慕若用女声娇笑道,“果然还是陛下了解我,这是不是证明了我们俩心心相印呢?” 他轻笑着用手抹过自己的脸,“那我给陛下看我的真面目作为奖励如何?”慕若现在的五官与原来并没有很大不同,只是显得更为中性,脸上媚色也敛去了三分,有些冷硬面无表情。 “果然是你!”武圣看到慕若的真容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微微发颤,“这么多年你竟然也还没死!你把她的头颅弄去了哪里?你当初为什么要杀死她?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咦?武圣大人也见过我的‘这张脸’吗?”慕若讶然道,“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可怎么回答你好呢?嗯――,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那个‘她’的头颅会在何处,还请武圣稍候片刻,相信你也很快就会知道了。”他一抬手用银爪按上景明钡暮砹,递给无双一个开始行动的眼神。 “你不是他?”武圣顿时疑惑起来。他当年找遍了天涯海角都没能找到那人的踪迹,本不相信那人也能跟自己一样因为拥有特殊的能力活到现在。只是刚才看到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又忍不住怀疑他就是当年那人,可是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又不觉有了几分动摇。 无双此时已经拎起一个从君走回慕若身边,把人单手举起。 慕若伸出还在淌血的手臂隔空移动,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在左腿!”听到慕若的话,无双毫不犹豫地用弯刀划过此人的大腿。 “啊――”那个从君不由惨叫起来。无双似乎嫌他吵闹一甩手把他扔下了琅琊台。他在地上仔细地铺了一大张白布,拿起那条断腿放在中央。 “小腿可以不要。”无双闻言立即按照慕若的吩咐断下小腿,远远地丢了出去。 两人又如法炮制,把剩下的两个从君也断去了肢体。尤其是看到其中一人被斩去了腰上的一截,死状凄惨,众人无不恻然。 等无双把苏浅雪递到慕若面前,慕若感应了一阵却摇了摇头:“这个没用,凡人而已。”无双反手就把人甩了出去。 “原来之前谋害参选之人的就是你!”苏轻霜质问道。她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弟生死不明地倒在琅琊台边,距离边沿不过尺许,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错,这些可都是我家陛下要我找的珍贵药材呢!呵呵呵呵,说起来今天可真是大获丰收啊。”慕若娇笑道。 “药材……?你说当年她的头颅也被当成了药材!!!”武圣剧烈挣扎了起来,全身的骨头咔咔作响。 “可不是吗?天人刻印可是大补之物呢!”慕若摆了摆手指,“你不要枉费力气了,在我的修罗血域之中,只要有天人刻印都会动弹不得呢!” 他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余下众人,“真是伤脑筋,接下来从谁开始好呢?” “不如就先从我开始吧!”大长老突然出手攻向慕若。她招招狠辣,恨不得立刻把此人毙于掌下。 无双急忙抽刀挡在慕若身前。可惜大长老武功非凡,他挡了没几招就捉襟见肘起来。 “没想到堂堂越国大长老竟然没有天人刻印!”慕若微微皱起眉头,“这好像不合越国的规矩吧?不过只要你身上还有流有天人的血,就一样躲不过修罗血域!”他一振手腕,一道血线笔直地向着大长老射去。 “!”大长老想用衣袖挥开血线的瞬间却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绝望地看着无双的刀向自己颈间落下。 “住手!”武圣厉喝一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慕若微笑着看着武圣挣扎着向自己走来,轻轻捏了捏无双的手腕,无双立刻收住了刀势。 “咦?原来是靠这个东西吗?”慕若感应了一阵,一伸手从大长老身上搜出一块小小的白色石头,对着阳光眯着眼睛看了看,“是天人神石的碎片吗?” 大长老咬了咬牙,怒视慕若把玩着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她看着武圣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不由恨声道:“生死自有天命,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的假好心!你害死母皇,害死我的父亲,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吗?” 武圣脸上的神色不由一变。 大长老接着冷笑道:“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身上根本没有刻印,是母妃为了保住我的命,偷偷取了一块神石的碎片藏在我身上,才让我躲过了检测。你不是应该高兴,正好多了一个除掉我的理由吗?” 越国的皇子无论有没有刻印,最终都会成为下任女皇的夫君之一。而有印的皇女即使不成为女皇也会被作为女皇的替补养在雷影宫中。但是如果有无印的皇女诞生,则会被视为不祥之兆,被即刻处死。 大长老的母亲是上上代的女皇。当年她产下大长老之后,发现女儿身上并无刻印,情急之下打破了天人神石,暗中藏在女儿的襁褓之中,想通过神石之间的互相感应保全她的性命。后来果然令她顺利通过了检测,这个女儿被作为女皇的候补送去了雷影宫。 大长老虽然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深深关爱,但是一直无法与女皇见面。她一个人孤寂地在雷影宫长大,唯有一个当时女皇的从君曾私下前去探望。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当时女皇与皇夫夫妻情深,其余的从君都不甚得宠,又思及一直来看她的人也只是两印天人,她一向把他视为自己父亲一样的存在。 直到十二岁那年,女皇突然神秘暴毙,那个从君也被当时的皇夫武圣赐死,大长老深信自己父母的死别有隐情,可惜自己人微言轻,只能看着自己的姐姐继承的皇位,而武圣则没有像历代皇夫一样去为女皇守陵,反而被授予了长老的职权。 她曾经想去亲口向武圣求证母亲死亡的真相,却偷听到武圣在母亲灵前不停地说“是我害了你”。从此她就恨上了武圣,多年来一直想要找出当年武圣谋害母亲的证据。 “哦,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吧!”慕若向无双一扬下巴。 无双一刀斩下! 大长老不可思议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倒在地上的武圣前胸上被划了一道尺许长的刀口,鲜血喷涌而出,透过破碎的衣服可以看到他胸前一个小小的天人刻印。 然而这不是最让她吃惊的,武圣胸膛正中央竟有一个泪形的红色胎记,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 “你……你……!”大长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武圣苦笑一声:“不错,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我们唯一的骨肉,她当时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胎记,才会一心想要保下你。泷儿对我真是……唉……是我害了她……”武圣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当时接下了长老的任命,一方面是为了找到杀害妻子的凶手以及妻子被带走的头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自己这个一旦被发现身世的隐秘就会危及生命的孩子。可惜她却一直对自己很有成见,特别是对自己处死了当年那人心存芥蒂…… 慕若眼光在武圣的胸口打了个转:“没想到武圣大人只有一印啊……” 他突然俯身凑在武圣的耳边:“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放过你吧!” “他在哪里?!”武圣有些急切地抓住慕若的衣襟。当年之事,他事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最好的兄弟会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每次想起那人在自己耳边最后所说的话,他都怀疑其中另有隐情,可惜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他呀……”慕若挣脱武圣的手,抚平了前襟上的褶皱,“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死了……?竟然死了!哈哈……哈哈……也对,那么多年他又怎么可能不死?”武圣乍闻这个让他爱恨交织的故人死讯,有些痴痴地自言自语起来。 “不,他应该是离开雪峰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吧。”慕若毫不在意地诉说着那人的死状,“你放心,他死得可惨呢,全身破碎成一片片的。那血呀,肠子呀弄得满地都是……” 武圣神色一厉:“是谁杀了他?” “问得好,是谁杀了他呢?”慕若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哈哈……当然是他自己了……对!……只有他自己才能这么狠心的杀死自己……哈哈……” 第五十六章 在听到季空晴那句话的时候,景明敝道,眼前这个人自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了…… ―――――――――――――――――――――――――――――――――――― 慕若突然敛起脸上的笑容,回头望向景明保骸氨菹拢如今只剩下晴哥哥和女皇陛下了,你说我先取谁的刻印好呢?” 景明毙Φ溃骸澳歉雠人讨厌得紧,不如就先从她开始吧!” 苏轻霜心里腹诽,我不就是要跟你的男人假成亲一回,我都没觉得吃亏,你至于那么记仇吗?就是把你“请”去冰湖之中也是好酒好菜招待着呢! 慕若摇头道:“俗话说好吃的要留到最后。久闻越国女皇乃是天下最接近天人之人,不如还是先从晴哥哥开始吧!” 他一招手,无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把季空晴抓到他面前。 “晴哥哥,让我来看看你的刻印在哪里吧!”慕若对着季空晴举起手掌。 “咦!”慕若不由皱眉,示意无双过来看住景明保自己抬手抚上季空晴的胸口。 “啊――”慕若猛地收回被好像被灼伤了的手掌,“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阻止我的查探?”他迅速舞动起手中的银钩,季空晴上身的衣服顿时如雪片一般破碎飘落了下来,露出背后那只栩栩如生的黑色凤凰。 “是这个东西吗?”慕若疑惑地想要弯腰捡起落在一旁的石花。他的手指刚一触到花瓣,石花上却突然爆发出一团绿光…… “主上!”无双担忧地惊叫起来。 慕若却甩了甩焦黑的手指,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晴哥哥身上似乎有不少好东西呢!” 他看到季空晴背后的纹身,眼睛不由一亮:“是被隐藏在纹身后面了吗?晴哥哥你看上去可真是美味呢!”他不由颤抖着手指抚向季空晴的凤凰纹身…… “把你的脏手从他身上拿开!”景明焙糊的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慕若一惊,转身发现无双已经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景明笨谥幸e爬紫鼋u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慕若怔愣了一瞬,挑衅地看着景明保骸氨菹虏换崾且晕靠一张嘴就能击败在下吧?” “ЛmoгЧtфnxЮ……”景明钡蜕吟诵起来。 慕若突然觉得一阵心悸,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急忙拿着银钩向景明毕去。他才来到景明鄙砬盎估床患俺稣芯捅灰坏览坠饣髦校跌倒在一旁。 突然,景明敝苌泶芷鹨煌爬渡的电流:“既然你怀疑我靠一张嘴能不能赢你,就让我给你看看雷霄剑真正的威力吧!” 慕若看看面前让人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恐惧感的景明保再看看身后琅琊台的万丈断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随着景明钡囊魉猩,他的眼睛开始泛起隐隐的金色,他的头发也被蓝色的电流染上了几分冰蓝色。景明绷成系谋砬楸冷到了极点,仿佛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好像一尊高大的玉雕睨视着面前众生。 慕若感觉一股磅礴地毁灭性力量从背后袭来,顿时在地上一个翻滚,一道粗大的蓝色闪电擦着他的耳际划了过去。他心中一阵惊悸,侧过头发现通天铁锁上竟然有一道电光接连到了景明笨谥械睦紫鼋i希 强大的电流片刻之后才止息,景明鄙肀叩睦椎缫丫交织成一道蓝色的电网,而他冰冷的双瞳此刻竟然变成了纯金色! 景明弊齑轿6:“九天之雷――破灭!” 他身上的电网突然分成九股,向着慕若的周身袭去! 雷电落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九道闪电盘旋着,犹如一个巨大牢笼渐渐在慕若周围收紧。 慕若看到形势不妙,咬了咬下唇,扬声道:“陛下怎么一点都不念旧情,想要置我于死地呢?慕若如今伤心已极,只求与陛下来世再见了!” 他一转身,竟然张开双臂从琅琊台上跳了下去! 景明笨吹酱蟮幸殉,心中不由一松,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直直地向后栽倒…… “明保 “五哥!” 一道身影飞掠而来,在景明钡乖诘厣现前,一把将他牢牢抱住。 ――――――――――偶素很久木有出现滴分割线―――――――――― 季空晴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的麻痒已经去了个干净,显然是已经有人为他疗过毒了。 他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在看着景明钡瓜碌氖焙蚣被鸸バ模加上中毒已深,不由晕了过去。最后好像看到阿泉来了?那么说来是大局已定了? 虽然脑袋还是疼的厉害,但是已经可以基本行动自如了。季空晴撑着床沿直起身来,想去看看景明钡那榭觥 季空晴询问着走到景明钡姆棵趴冢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五哥……五哥……你听我说啊!”景明泉焦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就跟我去一趟吧!” 屋子里又想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季空晴不由疑惑,景明笔俏了什么事情恼了自己的弟弟,竟然要跟他动手? “五哥你别打我啊!” “就是要打也别打脸啊!” “五哥你身体还没全好呢!” “哎呦!” “五哥……五哥……你不去也成!” “哎呀!” “枪……枪……你倒是把自己的沥泉枪拿好啊!” “砰!” 景明泉好像被一掌打了出来,捂着胸口看着闪在一旁的季空晴:“你怎么在这里?” 季空晴听他口气有些略微发冲,想来是在景明蹦抢锍粤吮瘢骸拔依纯纯疵钡那榭觥! 景明泉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就听到屋中传来景明崩淅涞纳音:“让他进来,你滚吧!” 景明泉登时露出一丝愁容,他轻轻把手中的沥泉枪靠在门边:“五哥,那我可真走了哦!我把沥泉枪放在门口了,你记不记得,就是你的沥泉枪啊!你千万不要忘记拿啊!” “滚!”屋中想起一声怒喝。 季空晴走进屋子,发现屋中异常昏暗,窗户好像都被黑布封住了,反而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他反手把门掩上,等了一小会儿让眼睛适应了黑暗,便向着床边走去。 景明闭背对着他坐在床边阴暗的角落里。 “明薄…你还好吧?”季空晴有些疑惑,明钡耐贩13丈怎么好像变浅了? 景明蹦不作声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保俊奔究涨缫苫蟮厣斐鍪秩ァk心里担忧不已,难道明鄙砩铣隽耸裁次侍猓 “!”景明蓖蝗蛔过身来,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季空晴,让他惊得把手都停在了半空之中。明钡难劬k窃趺础…? 景明蓖蝗昏铊罟中ζ鹄矗他一把抓过季空晴的手向着屋内唯一的油灯走去。季空晴只觉得对方的手凉得可怕,被接触到的地方寒意直入骨髓。 随着景明币徊讲阶呦蛴偷疲季空晴心里更加犹疑起来。 景明钡乃瞳竟然是纯金色的,原来乌黑的头发也变成了冰蓝色!最让他感到心寒的是,对方脸上的表情已经冷到极点,看自己的目光丝毫不带一点感情! 景明笨醋潘一脸震惊的表情,露出一个嘲弄似的笑容:“这个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怎么?吓到你了吗?” “没有。”季空晴有些迟疑地斟酌词句,“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虽然明钡难子有些可怕,但是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怕他?那是无数次给了自己温暖的景明保是自己心中最爱的景明保 “哈哈哈哈……”景明蓖蝗恍α似鹄矗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你不是最喜欢‘我’的温暖吗?很可惜,我现在可是从里到外都是冷的呢!” 季空晴愣住。 “唉……”季空晴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突然凑近景明薄t诎阉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的一瞬间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却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他侧着头在景明彼唇上印下一个吻。 “!”景明钡纳硖宀挥梢徽稹 “那现在不如换我来温暖你吧!”季空晴在他耳边微笑着呢喃,一转头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景明蓖蝗痪醯米约河倘绾冰的身体里竟然涌起了一团火,四处燃烧着却找不到宣泄口。他一抬手撕开季空晴的衣服,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好像这样做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不够! 还不够! 怎么都不够! 景明逼疵撕咬着季空晴的身体,心中却叫嚣着想要更多。 季空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点火,轻轻张开腿,围住景明钡难,轻轻地磨蹭着…… 景明钡亩作突然一顿,气息有些不稳地问道:“你就那么想被我‘吃掉’吗?” “难道你是想要听我亲口说,欢迎陛下的到来吗?”季空晴在他耳边吐气。 …… 第五十七章 季空晴听到景明钡幕安唤莞尔,即使是这样的景明毙睦锵氲囊踩是自己呢!又何必要胡思乱想呢,有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 季空晴醒来的瞬间,一幕幕让他面红耳赤的画面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脑海…… 昏暗的灯光, 狂乱的呼吸声, 交缠在一起的肢体, 明明是冰冷的手却让自己的身体瞬间被点燃了, 游走在自己身上微微带着寒意的唇舌, 渐渐地一路下行, 最亲密的抚慰, …… 季空晴突然想起自己仰起脖子,在明钡目谥小… 天啊! 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那个是明卑。∽约赫媸欠枇耍 再然后呢?季空晴稍稍平静了一下,红着脸拼命回想。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做到最后吗?好像就这么睡过去了? 季空晴按了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小凤凰还在赖床!羞羞羞!” 季空晴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了眼,他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推门进来,径自走到窗前把封在窗户上的黑布扯了下来,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顿时洒满了整个屋子…… 季空晴眯了眯眼睛,看着金眸蓝发的景明币皇帜米徘梗一手端着一碗热粥站在自己面前。等等,明绷成仙瞪档谋砬椋似乎似曾相识? “小凤凰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该起来吃饭啦!” 景明卑咽掷锏闹喾旁谧雷由希又噌噌噌跑了出去,片刻功夫又端进来一些小菜和几个馒头。 他搬开两把椅子,自己坐下,又示意季空晴快过来坐:“我们一起吃吧,我等得都快饿死了――” 啊!季空晴突然想起来了! 这个天真的眼神! 这个傻傻的表情! 这不就是景明币荒甓嗲氨唤俪趾笱伤的时候曾经有过的状态吗!!! 当时他怎么解释的来着,使用力量过度的后遗症吗?会有段时间变得跟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非常的……天真无邪! 那……那他究竟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啊?! 季空晴内心纠结得无以伦比,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景明奔堑煤媚鼗故峭记了好…… “小凤凰你在想什么呢?”景明币苫蟮刈吖来用手摸了摸季空晴的脸颊,“怎么脸那么红?” 被他微微发寒的指尖抚过,季空晴突然想起昨夜他的手也是这么……脸上的热度顿时又升高了几分。 景明币苫蟮卣uq劬Γ突然低下头…… “你……你做什么?”季空晴抚着自己湿润的嘴唇,大惊失色。 “我不可以亲你吗?”景明惫淖湃帮子一脸苦恼,“可是你的嘴唇看上去真的很好吃啊!” “什么!好……好吃?你你你到底记得什么?”季空晴突然结巴起来。 “记得什么?难道我忘记什么事了吗?”景明背磷磐罚两个食指轻轻点着,“难道就真的不可以亲吗?” 季空晴看着他一脸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心软得都快化了:“可以,可以,景小囝乖,哥哥随时都可以给你亲。” 景明蔽叛粤12刺起头又偷了个香,然后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他坏笑着看着季空晴,故意夸张地舔了舔下嘴唇:“小凤凰的味道真好!比我记忆里的味道还要好!对了,你不过来吃饭吗?我真的快饿死了。” 季空晴惊得目瞪口呆! 收回刚才的话,哪里天真无邪了?景小囝无论多大都是个小混蛋! “你说他醒过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景明泉抚额。天啊!五哥的智力又退化成小孩子了。这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变回来? “不错,除了成天抱着自己的枪不放外,跟上次简直一模一样。”季空晴一脸无奈地看着在雪地里打滚玩耍的景明薄2还好像比上次要聪明一点?除了喜欢时时刻刻黏着自己,还知道随时随地吃点小豆腐了? “既然如此……”景明泉沉吟道,“季大哥你身上的毒才去掉没多久,我会亲自照看五哥的,你回去就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空晴总觉得景明泉自从上山之后就对自己有些冷淡,不再称呼自己“五嫂”不说,还不止一次地提起让自己和明痹菔狈挚。难道是记恨因为自己的关系让明钡氖质芰松耍 “不许你赶走小凤凰!”景明辈恢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推了一把景明泉,可怜巴巴地紧紧抓着季空晴的袖子,“我要跟小凤凰在一起!” “五哥,季大哥身上的毒才解,需要好好休息。等他好了,再让他来陪五哥好不好?”景明泉低声哄道。 景明泵蜃抛齑剑想了一想,坚决地摇头:“不要!” 景明泉翻了个白眼,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绞尽脑汁思索着要如何劝服这个幼年版的五哥。 “我的身体早已经没事了,还是让我照顾明卑桑≡焦刚刚归附,有很多事情还等着你去处理呢!”季空晴微笑着掸掉景明蓖范ド系难┛椤 景明泉皱了皱眉,想起自己那一大堆的公务,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天人历1272年春,越国正式宣布归附楚国,削除其皇室,保留其宗教。越国女皇苏轻霜退位,将教宗之职传给了自己的胞妹苏林霖,从此云游天下。 “毙∴罟裕我们一起去送他们一程好不好?”季空晴柔声哄着景明薄 景明闭饧柑煲恢泵挥谢指矗在季空晴的“殷殷教导”下,他在前几天接管越国的大典上总算表现良好,远远看着倒有几分帝王的气势。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听说要去送苏轻霜一行离开就老大的不乐意。 景明彼烂抱着柱子摇头。 季空晴无语,自己又不会拖着他出去!他只得慢慢开解景明保骸白鍪虑橐讲道理。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去送他们?” 景明泵蛄嗣蜃齑剑沉思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那个女人好讨厌!她把我丢进冰湖里,还要跟我抢你!” 原来是在记仇吗?季空晴眼珠子一转,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勉强你了。” “真的?”景明毖劬x偈币涣痢 “那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送轻霜了。”季空晴一本正经道,“正好还可以‘私下’和她好好聊聊。” “什么?”景明倍偈奔钡媒辛似鹄矗“不许!不许!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季空晴强忍着笑意,“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景明毙称一点都“不勉强”的决定。 呵呵,变小了的混蛋果然还是斗不过我啊! “女皇打算先去哪里?”季空晴不顾景明倍窈莺莸哪抗馕12ψ盼实馈 “不要这么叫我了。”苏轻霜摆了摆手,“我已经不是什么女皇了。” “……”我要是叫你的名字,这只景小囝的酸味只怕要隔着十条街都能闻到了。 苏轻霜以为季空晴谈到这个问题有些尴尬,展颜笑道:“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这一辈子都在努力摆脱女皇这个位子。现在心愿终于达成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我可真要道一声恭喜了。”季空晴对越国的女皇制度也颇为感慨,对于苏轻霜的勇气也非常敬佩。 “现在终于一身轻松了!我打算去云游四海,吃好的,玩好的,顺便再找个好男人嫁了!”苏轻霜突然凑近季空晴低声说,“谁让我看上的好男人看不上我呢?” “喂喂!”景明绷12锤粼诹礁鋈酥屑洌“送完没有啊?说什么悄悄话!小凤凰,我饿了……”他扯了扯季空晴的袖子。 明明才吃过午饭啊!季空晴听到他这个拙劣的借口只能无奈地望向苏轻霜。 “也对,我也该早些出发了。”苏轻霜拉了拉还痴痴地站在一边的弟弟,“我们走吧!” 苏浅雪一脸黯然,即使分开在即,心上人的目光也丝毫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他万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奈地被姐姐拽着一步一回头地向山下走去。 卸下了长老和雷神宫总管职位的雷落背着行李,向众人挥手告别。 “后会有期――”苏轻霜清脆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后会无期!”景明钡蜕嘀咕。 “你说什么呢?”季空晴凑近问道。 “我说今天阿泉怎么没来?”景明奔泵ψ换话题。 “他呀……”一说起景明泉季空晴不由笑出声来,“不知怎么的,招惹了新任教宗大人,号称非君不嫁。现在估计正在四处躲人吧!” 景明泉前几天还有空天天前来报道,似乎很想跟自己争抢景明钡淖14饬Γ不过自从被苏林霖看上之后,只能沦落到有房不能回,四处左躲右闪的地步了。 “那个武圣的伤势怎么样了?”景明蓖蝗晃实馈 “老高说情况不好,需要小心调养,大长老正在照顾他。难得他们父女相隔数十年得以相认……”季空晴不由感慨万分。 大长老虽然数十年来一直怀疑武圣,视他为杀父仇人。如今一朝父女相认,却似乎想把多年来的感情都一下子都弥补起来。他们一个衣不解带地照顾,一个和声细语地关怀,亲生骨肉之间果然是没有隔夜的仇啊! 唉……血缘就是父子间最好的纽带,而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 “他好歹也算是你的半个师傅,一定要让老高弄点灵丹妙药把他救过来!”景明奔岫u纳音把季空晴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呵呵,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自己呀,只要有身边这个人就够了! “是谁发现的?”景明泉皱着眉头看着固定在悬崖上的绞盘。 “我们几个在检查附近的防务,老李提议要比比胆识,从琅琊台上往下看,谁坚持得最久就算赢了。我们几个看了一会儿,小九眼尖,发现了这么个东西。” 这个绞盘被固定在琅琊台下一丈左右凹进去的岩石上,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上面还连着一根断了的粗大铁链,很有可能曾经有人在此修造了可以直上直下的吊篮。 景明泉想起慕若在雪峰上隐藏多日都没有被人发现,后来又突然出现在琅琊台上。难道是他?那他当时自己主动跳崖…… 难道慕若没死? “派人把这里看守起来。另外再找人去山下查探,看看琅琊台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景明泉下令。 晴空之卷 五 父亲的提议在季晗心中翻滚着……真的要什么都不问就此离开吗? ―――――――――――――――――――――――――――――――――――― 季晗看着对面温文儒雅的人―― 与其说陈曦的爱好和自己相似,不如说他才是那种真正的世家公子。 无论是棋艺也好,琴技也好,都是经过严格的教育,与自己那种被训练出来取悦客人的教法是完全不同的。 季晗不由猜测这位新友人的出身一定很不简单。 自从那天晚上一别之后,陈曦每隔几天都要来和自己见上一面。听说是假借相府诗会的名义?但是来得这么频繁……季晗不由有些担忧。 不过陈曦每次都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加上的确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季晗也就释然了。 他们一起谈天说地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季晗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惊讶于自己这个新朋友的见识不凡。所以在听到对方每每一脸倾慕地夸奖自己的时候,他也会格外的高兴。 陈曦的诗词做得极好,大气磅礴,意味深远。季晗很喜欢听他用低沉的声音念诵他新作的诗词。只是有时候他为自己作得的小词,好像隐隐透露出一些奇怪的感情?季晗有些纳闷。 季晗在和景明钡耐话中也一连数次称赞起这个好朋友。景明泵看翁到却很不耐烦的样子,好像很不喜欢听到陈曦的消息,而且对琴棋诗画也非常不削一顾。为此季晗有些苦恼,怎么感觉景小囝在吃自己朋友的飞醋呢? 为了不让景明辈桓咝耍虽然很想提及但是他还是忍着没再说起关于陈曦的话题。不过几次之后,景明本谷恢鞫问起他!可是当季晗兴致勃勃地说起陈曦最近的趣事时,景明庇滞蝗簧硬地转移了话题。 这小破孩可真难伺候! “该你下了。”季晗小声提醒对面已经走了无数次神的人。 “啊!什么?”陈曦今日显然不在状态。 “你是不是最近很忙啊?累了的话可要好好休息。不用老是过来陪我的。”季晗有些担忧地问。 “嗯?哦,不是,不是……衙门里的事……”陈曦摇摇头,抓住季晗的手,“在你这里我才觉得轻松呢!只要能看到你的样子,什么劳累都一下子不见了。” 季晗总觉得他的话语和举动有些过分亲近了,不由脸上有些发烫。 他轻轻挣了挣,却还是被对方火热的大手紧紧抓住,只好清了清喉咙道:“那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我……我……”陈曦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丝迷茫,似乎犹疑着要不要开口。 季晗故作生气道:“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分忧解难。难道你不当我是朋友吗?” “怎么会!”陈曦一脸急切,“我怎么会不当你是我的朋友!虽然我其实想把你当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季晗一摊手:“那你还不快说!就是我帮不到你什么,起码也可以劝慰你一下啊!” 陈曦一脸苦涩道:“是我的父亲突然病重……” “啊?那你怎么不好好在家中照顾他?” 陈曦苦笑道:“唉……其实我和父亲的感情并不怎么好。有那么多人照顾他,他才不想见到我呢!” “……”季晗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劝慰他才好。 陈曦似乎陷入了回忆:“从我记事起,我就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对我露出过笑脸。我们虽然是父子,但是也只是一个月按照规矩见上一两次。 我从小就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小时候甚至对父亲这个人的印象都非常淡薄,就是对身边的宫……丫鬟奶娘的印象都要比父亲深些。 后来长大了识了字读了书,看了不少关于严父慈母的文章,我就一直疑惑,为什么我在他眼里就像根本不存在的一样?他没有抱过我,没有关心过我的学业,甚至都没有斥责过我一句! 说来真是讽刺,亲生父子之间竟然形同陌路……” 季晗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很理解陈曦的感受,所以也知道这样的心结很难靠言语解开,只能亲亲握了握陈曦的手以示安慰。 自从那天之后,季晗与陈曦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季晗不再抗拒对方偶尔过分亲昵的动作,甚至有时候会对这个看起来在各方面都如此出色的朋友产生一丝怜惜。 陈曦来的频率明显少了许多,季晗也开始有些为他父亲的身体担忧起来。如果真的……他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那样的话,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和他的父亲好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 可能是被季晗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所影响,景明痹谧罱的通话中明显也有些浮躁。他听季晗说起他的担忧,没怎么安抚他,却突然提起,下个月十五中秋之夜,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季晗说,让他千万要等自己和他联络。 听着景明笔分严肃的口气,季晗有些犹疑,怎么景小囝也出了什么事吗?他几次三番地打听,景明钡目诜缛春芙簦坚持要到中秋之夜再说。季晗只得作罢。 “陈曦是你吗?” 晚上,季晗听到开院门的声音,不由冲了出去。 他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爹……爹爹?”季晗看着秦纛憔悴了许多的脸,一时愣在当场。 秦纛轻咳了一声:“我们进去再谈吧。” “……”季晗紧紧跟着父亲走进了屋子,好像走慢一步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秦纛看了看多日未见的儿子。 果然,和上次乍一看的感觉一样,他柔和的眉眼都依稀有着那个已经逝去女子的影子。 他不由叹了口气:“小晗――” 季晗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看着父亲微白的两鬓,多年来的委屈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在至亲面前,他终于痛哭出声。 看着已经这么大了的儿子放声大哭,秦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愣了半天,他终于轻轻抱住季晗,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哄道:“小晗莫哭,小晗莫哭……有爹爹在这里……” 季晗的眼泪过了很长时间才止息,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秦纛柔声问道:“小晗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对生活起居倒是有求必应,但是……季晗望着脚踝上的铁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我知道委屈你了。”秦纛叹了口气,“爹爹也是身不由己啊!” 季晗赶忙道:“爹爹不要担心,这里真的很好。爹爹你看,我养的花就快开了呢!” 秦纛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季晗,露出一个苦笑。 他背过身去,沉吟了许久,终于艰难地开口:“爹爹小的时候是个农夫的儿子。住得地方可比这里差多了。遇上歉年,有一顿没一顿地饿肚子更是常有的事。” 季晗有些不解,为什么父亲会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不过却十分仔细地听着。 “小时候村子里有个无赖,为了逃债当了兵,没想到在战场上救了一个将军,得了个官职衣锦还乡。那个得意劲啊……真是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那时候我就想啊,这有什么了不起,真当上将军才叫有本事呢!我呀,从那时候就有了不能在家乡种一辈子地,一定要出去闯一闯的想法。 后来皇帝张榜征兵,我立即就从家里偷跑了前去应征。在军营里操练起来我那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不服输。 你知道追云连珠箭是怎么来的? 呵呵,那是我不服气弓营统领自称箭术无双,没日没夜地练了整整三年练出来的。也就是这么着,得了他的赏识,成了他的近卫队长,跟着他四处征战。 爹爹那时候也是小有名气,让敌军闻风丧胆呢!说起来那真是爹爹这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日子了……” 季晗眼睛一亮,早就听说爹爹是个布衣将军,原来竟然是这么来的! “再后来,爹爹真当上了将军,有一次蒙陛下召见,恰巧看到了你娘……唉,当时就三魂去了七魄,回来后整天迷迷糊糊的,还被手下的将士们嘲笑了好几回呢! 我一直以为我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知道,接到赐婚旨意的那天,我连谢恩都忘了,还以为自己喝醉酒了在做梦呢!” 季晗有些感动,没想到爹爹当年对娘亲竟然是一见钟情的。 “没想到官越做越大,人却越来越身不由己……”秦纛低声喃喃自语,“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 “爹爹你说什么?”季晗疑惑地看着秦纛脸上突然露出沉痛的表情。 “小晗!”秦纛突然激动地抓住儿子的手,“爹爹让你做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问为什么,就是当帮爹爹的忙啊!” “爹爹……?”季晗有些疑惑,却坚定地点头,“无论什么事小晗都愿意为爹爹分忧。” 秦纛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爹爹要你就跟爹爹当年那样,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一闯!爹爹会为你准备好车马,你立即启程离开荆国,再也不要回来了!” “什么?!”季晗一下子呆住了。 番外 漫天的风雪之中,矗立着一座新坟。 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字…… 义弟胡不碎之墓 兄不归泣立 一身白衣, 一声叹息…… “胡不归,到底有多久没有人叫你这个名字了呢?”他拈起鬓边的一缕白发喃喃自语,“久到就是你都已经头发花白了呢……” ―――――――――――――――――――――――――――――――――――― 天下人都以为胡不归是少年成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第一次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时候其实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只不过他的体质大异与常人,看上去丝毫分辨不出本来的年纪。 他来自一个相当特殊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比常人要长寿的多。据说是因为先祖曾经被人抓起来拷问长寿的秘密,对方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几乎将其灭门,所以侥幸逃脱的族人都避世隐居在深山之中,从来不与外人接触。 胡不归在族中可以算是一个异类。 长辈那些吓唬人的话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为了这个目标他苦练根本不被族人所重视的家传武学,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把功夫练到了最高境界。 族长知道再也不可能阻止这个年轻人出外的脚步,只好让他立下了重誓不得泄露隐居之所,放了他出去。 胡不归花了三个月走出山林,花了一年适应了外面的世界,又花了三年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到了他三十五岁那年,再也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江湖中人提到他都会拱手恭敬地叫上一声――“武圣”。 是的,胡不归成了武圣。 但是他却觉得日子越发无聊起来了,因为没有对手他钻研武学的劲头都小了不少。 甚至有一阵子,他开始迷恋起了厨艺,走南闯北学习各式菜肴的做法。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在他去寻访一个名厨的路上…… 断肢, 满地的鲜血, 血海中那艳丽无匹的修罗……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胡不碎的日子,虽然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个名字。 “你都看到了?”青年用一双狠厉的眼睛注视着胡不归,仿佛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就会张牙舞爪地冲上来咬人。 是的,早就是老江湖的胡不归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全身赤衣果的青年能用什么来攻击自己呢?他白白嫩嫩的爪子?还是用他的小白牙?胡不归露出一个坏笑,并不回答,只是用视线上下扫着青年被一道道血痕衬托得更加白皙的身体。 终于,青年不再继续衡量双方的实力,他的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 “!”青年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袍有些怔愣。 “天那么冷,当心着凉――”胡不归双手一捞把人从血泊之中抱了出来,“我虽然没看到,不过想来是他们几个对你欲行不轨,现在人都杀了,你还想把我这个过路的也宰了不成?” “……” 胡不归用自己宽大的外袍把人裹了个严实,一边在嘴里念叨着:“前面不远有个客栈,里面可有温泉呢!我先带你去洗个热水澡吧,啧啧,这一身血腥气,闻着真难受……” 青年的身体不由一僵。 “你害什么羞啊?你放心,我可没那种嗜好。要是被我看了你觉得吃亏,大不了给你看回来!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哈哈哈哈……” 算了,就当碰到了一个傻子了,青年有些失血过度,头脑渐渐不清晰起来…… “你是天人后裔。”被放到温暖水里的一瞬间,青年睁大了双眼。他死死盯着胡不归的左胸,那里有个小小的天人刻印。 “是呀!”胡不归挠了挠头,也跳下水池。 “……”青年皱着眉,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么?羡慕了?我说你杀人就杀人嘛,切得那么碎干嘛,你当是做辣子鸡丁啊?现在可好了,真难洗啊!咦,怎么还有味道?……”胡不归一边用水瓢往青年身上泼水,一边还凑近嗅着。 青年被胡不归头发上的味道熏了一下,忘记了刚才的纠结,皱起眉头:“你的头才臭呢,离我远点!” 胡不归讪笑着退开一步,解开发绳,捞起一把头发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暗自嘀咕:“还好啊,才三个月没洗而已……” 青年披散下自己的头发,从发髻中取出一个小瓷管,打开塞子滴了两滴在池水里,顿时花香四溢…… 氤氲的水汽, 芬芳的花香, 如玉的美人…… “阿嚏!”胡不归终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真是咄咄怪事,老子是不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怎么会把个男人当成美人呢?不过说起来,这个半路上捡来的青年长得可真漂亮,怪不得会碰到有人劫色…… “你看什么呢?”青年似乎发现了对方直直的目光。 胡不归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哪里的少爷呢,身上竟然还带着香料!” “你懂什么,这是我搜集了一百零八种奇花,经过九蒸九晒,先要……,然后……,最后……,历时三年才能得一小瓶。” 胡不归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得出结论,这果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青年望着胡不归一脸呆傻的表情,暗自叹了口气,只是一印天人而已,还是个傻子,就饶了他吧! “我叫胡不归,你叫什么名字啊?”胡不归单手撑着头,躺在客栈的床上。他闻着一旁的青年身上淡淡的花香,觉得有些睡不着了。 “……”青年咬了咬下唇,“我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难道你父母没给你起名字?” “我没有母亲,我的父亲……他也从来不叫我名字。” 胡不归看着青年脸上迷茫的表情突然感到有些心疼:“那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我为什么要让你取名?” “因为……因为我觉得跟你一见如故,要跟你拜把子!” “拜把子?” “拜把子就是结义兄弟,你当了我的义弟,自然要跟我姓,由我取名了!”胡不归越说越兴奋。 “是吗?”青年一脸疑惑。 “叫胡元宝好不好?招财进宝!” “……” “那叫胡吉利?大吉大利?” “……” “那叫……” “就叫胡不碎吧!”如果有这个名字就可以不碎的话…… “胡不碎?听起来跟我的名字好配,哈哈哈哈……那就叫胡不碎了!” 第二天,青年有了一个名字,而胡不归有了一个结义弟弟。 胡不归觉得生活又变得有趣起来了,两个人结伴而行果然比孤家寡人快活多了。 虽然这个结义弟弟话很少,往往胡不归说上十句,他都不一定能回上一句,但是胡不归仍然喜欢和他搭话。 胡不归还开始教义弟武功―― “你这样不行,这些速成的功夫很伤身体的。” “管用就好。” 他们一起行侠仗义,也做了不少荒唐事,好在顶着武圣的名号江湖中人都要给几分面子,倒也没惹出什么麻烦。 ―――――――――――――――――――――――――――――――――――― 胡不归是因为和义弟打赌才会偷偷潜入雷神宫盗剑的,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自己未来的妻子。 “她有哪里好,你要娶她?”胡不碎听到消息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 “泷儿……她……她很漂亮啊!”胡不碎挠着头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理由。 “比我还漂亮?”胡不碎的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这个……这个……她怎么能和你比,我的义弟自然是天下最漂亮的!不过嘛……你又不是女人,要漂亮有什么用啊?”胡不碎笑着跑开了。 他没有听到怔怔地站在原地的人发出的一声轻叹:“一定要是女人……才可以吗?” 当皇夫的日子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快活。 不是他有什么不满,妻子贤惠体贴,长老俯首听命,还有偌大的雷神宫可以给他随意折腾,但是胡不归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对,一直待在雪峰之上,连和义弟喝酒的机会都很少! 胡不归有些苦恼,雷神宫接待外客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胡不碎好像越来越忙了,往往只会陪自己不到一个月就要走了…… 见鬼,剩下的十一个月都好无聊! 胡不归深夜走在山路上哀叹,义弟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虽然泷儿每次都盛情邀请他到宫里去小住,他却每次都坚持要住在另一处山峰上的别苑。 所以在胡不碎来访的日子,自己每次总要两头跑。不过有时候实在喝多了,也会宿在别苑。 “你还知道回来吗?”苏泷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咦,娘子你怎么在我这里?”胡不归看着有些不同以往的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不是应该莫从君当值吗?” “莫从君?”苏泷月面上的苦涩更甚,“你……你难道从来不会因为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吃醋吗?” 胡不归抓了抓头发:“可是在我娶你之前,你就跟我解释过越国的规矩了,让我想好了再来啊!现在怎么又突然……” 他凑近一步,嗅了嗅:“娘子,你也喝酒了吗?” “哈哈哈哈……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夫妻情深……我为了你尽量减少了所有从君侍奉的日子……还几乎和长老反目……没想到你却……哈哈哈哈……胡不归……你到底有没有心……” 胡不归看着苏泷月跌跌撞撞的样子想要去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走出了屋子。 “还是你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身上……哈哈……哈哈……”远处传来苏泷月模糊不清的笑声。 胡不归挠了挠头:“女人呐,不能喝就别喝嘛……” ―――――――――――――――――――――――――――――――――――― “你都看到了?”苏泷月指着桌上的一叠纸。 胡不归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决断?” 胡不归疑惑地眨了眨眼。 苏泷月一拍桌子:“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修罗门的门主!” 胡不归摇头:“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么多证据,你当我是傻的呀?” “那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要怎么做?” “大义灭亲!” 胡不归探手摸上苏泷月的额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不碎他个性偏激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他真的创立了个什么修罗门,杀了个把人,又怎么样?他做事向来都是有他的道理。你也知道江湖中的传言那是最不可信的了,我怎么可能去大义灭亲嘛!” “他……他谋害了越国的重臣!” “说不定是贪官污吏呢?你放心,下回他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越国的贪官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何必要亲自杀了脏手。” 苏泷月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自己苦心搜集了大半年的证据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又是很多年过去了,修罗门在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之后突然隐匿不出,已经很少再被人提及。 胡不归有了一个女儿,可惜他碍于规矩不能去看她,只能亲自挑选生活起居所需要的各类物品一批又一批地送去雷影宫。 胡不碎依然很忙,但是他一年中总是抽出一个月来雪峰陪结义兄长。 苏泷月终于连表面的平和都保持不下去了,每次在胡不碎上山的时候她的脾气都会变得十分暴躁。她越发注重起自己的相貌来了,一遍又一遍地把头发染黑,每天脸上厚重的妆容让人几乎分辨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胡不归出手制住发狂的苏泷月,让人收拾了一地破碎的摆设。 “娘子你到底怎么了?”他轻声细语地询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会老?只有我一个……我一个人一天一天的变老?”苏泷月虽然被制住了穴道,眼神里却满是狂乱。 胡不归不由好笑:“我不是跟娘子解释过,我族中人都比常人寿命长上许多,而且不易显老吗?再说了,娘子一点都不老,还是那么漂亮。” “你骗我!!!”苏泷月剧烈地挣扎起来,“那他呢?他为什么还和三十年前一个样子?” 胡不归一怔:“呃……也许不碎是族中流落在外的血脉?”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登时笑了起来:“我说呢,合着他就应该跟我姓胡!不过他这两天似乎身体不太好,老是咳嗽?我早让他不要练那些武功,那种……” “不!他是妖怪!他是不老不死的妖怪!”苏泷月凄厉地嘶吼着,胡不归皱着眉头,无奈地点了妻子的哑穴。 ―――――――――――――――――――――――――――――――――――― “你要给她换血?”胡不碎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结义兄长。为了这个女人,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泷儿最近闹腾得厉害,老觉得自己美貌不再,我都快被她烦死了……”胡不归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族都能长寿,不过想来如果换了我的血到她体内应该有些帮助。” “你怎么知道她可以接受你的血?”胡不碎很想劝义兄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 “我已经悄悄试过了,我和泷儿的血可以相互融合。”胡不归得意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胡不碎一脸苦涩。难道是为了让我再次认清你的心意?真的不必了。 “只要把我的血脉与泷儿的相连就可以开始换血,但是还缺少一个人帮我们护法啊。”胡不归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义弟。 “她知道你的计划吗?”胡不碎问道。 “嘿嘿,我让莫从君准备了药物把泷儿迷晕,也好让她在换血的过程中感觉不到痛苦。事后如果没成,不告诉她也就是了。”胡不归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即使没有效果,凭自己的武功,最多需要调养个三五个月。 “好,我来给你们护法!”胡不碎终于下了决心。 在看到胡不碎抽出剑对准苏泷月心窝的时候,胡不归惊讶至极。 他立即想要扑上去救人,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中了化功散! 即使胡不归的武功已入化境,内息流转片刻解开了药性,胡不碎却已经把苏泷月刺了一个透心凉! 胡不归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自己最好的兄弟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掌印上了胡不碎的胸口,被对方口中喷出的鲜血溅了满脸。 “你……你怎么样?你……你为什么要……?”胡不归觉得自己的脑子混乱得很,他想抓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动弹了? 对面那个跟第一次见面一样艳丽的青年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我……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血域来对付你……咳咳……咳咳……”他口中大口地吐着鲜血,可怕的血腥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 胡不归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义弟弟强撑着用剑割下来了妻子的头颅。他只记得胡不碎最后凑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等我’这就是你最后对我说的话吧?我绝对不可能会记错!”胡不归看着自己亲手做的墓碑低吼道,“那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那么早就死了!!!” 在从那个和自己的义弟长得一模一样的慕若口中得到死讯的时候,他的心犹如被撕裂了一般,甚至……甚至比当年看着妻子死去的时候更要痛上百倍。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胡不归的怒吼声一时间压过了千年不曾止息的风雪呼啸声,远远地回荡在雪峰之巅。 第五十八章 这可真是一件来之不易的礼物,景明泵了摸手里的东西,想起得到它的曲折经历,终于还是满足地笑了。 ―――――――――――――――――――――――――――――――――――― 天人历1272年,楚帝景明庇迷焦镇国之宝雷霄神剑引发天地异象,被认为是天人化身。一时间天下震动,楚国人人引以为豪,其余诸国民心浮动。 同年景明毙布得到天人授予的天书三卷,需要在圣山闭关参悟一年,由丹阳王景明雅代摄朝政。 楚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国,丹阳王府―― 景明雅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不由咬牙切齿。再这样下去不但影响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自己甚至还有早衰过劳死的危险! “子怀哥哥,我不干了!”景明雅一把抱住捧着一大叠文书走进来的人,“凭什么要我明明拿王爷的俸禄,却要干皇帝的活!” 丞相路子怀皱了皱眉,扯开挂在身上的人,把手里的文书在书案上分门别类叠放整齐:“处理公务期间不许胡闹!” “子怀哥哥――公务根本处理不完,我都快要累死了!你说我们两个一起离家出走好不好?”景明雅可怜兮兮地朝丞相大人眨眼睛。 “不许装腔作势!”路子怀根本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最厚的一叠,“这些都要在今日内答复。” 景明雅撇了撇嘴,当初就不该当什么丹阳王,现在本性已经在爱人面前暴露过了,撒娇装可怜之类的招数都越来越没用了。 景明雅正色道:“其实公务多不是问题。子怀哥哥,我代理朝政那么久,你就不担心老五回来了把我‘兔死狗烹’了哟?” “哼!只可惜你是头狐狸,就是烹了估计也是惹得一身骚!”路子怀虎着脸看着眼前隔三差五就要想着不务正业的人。 景明雅拉起爱人的手轻轻晃着,小声道:“难道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吗?子怀哥哥你跟我亲近的时候可没见你提起啊……” 路子怀顿时涨得满面通红,他发现自己完全拿这头披着兔子皮的狐狸没有办法。 从小就拿他当做一生一世要保护的对象,就跟母鸡保护小鸡似的,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哪里知道自己才是对方一心一意算计着想要吃的那个…… 好不容易可以对他的眼泪攻势硬下心来,一旦他开始死皮赖脸自己又束手无策了! 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啊,他叹了口气:“说吧,你这次又想要什么作为好好处理公务的奖励?” 景明雅顿时两眼放光,凑到脸皮比纸还薄的人耳边:“我想试试在书房里……” 他看着从小就开始觊觎直到最近才吃到嘴的爱人脸上的红色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面,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偶素地点转换滴分割线―――――――――― 半年后,楚国,燕都―― 当日景明泵闱坎倏乩紫鼋m说校其直接后果就是身体负担过重需要小心调养,而他的智力也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虽然以参悟天书为借口宣布在圣山闭关,但是景明敝蛔x瞬坏揭桓鲈戮脱峋肓四抢镆怀刹槐涞奶炱,最后在季空晴的纵容下快活地坐上马车来到了楚国最繁华的城市――燕都。 季空晴一边用内力熔炼着手上的材料,一边漫无边际地思索着…… 半年多过去了,明钡闹橇γ飨曰指戳诵矶啵现在已经好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了,虽然偶尔性子还有些浮躁,但是真的是越来越不好骗了呢! 再过两个月只怕那个多智而近妖的明本鸵回来了,虽然很高兴他能够痊愈,但是……但是自己最近才养成的欺负景小囝的习惯只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唉……一定要抓紧机会! “小凤凰你在做什么?”景明币性诿疟卟唤獾匚省p》锘耸稚夏笞藕诤诘囊煌藕孟袷鞘裁唇鹗簦 “这个呀?这个是软铁,我正在想要用来做什么礼物好呢?”季空晴流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礼物?是给我的?”景明毖劬x偈币涣痢 “不是啊。你不知道吗?后天是天人降临庆典,市集上有许多有意思的活动,其中最重要的就要数给天人女皇献礼了。”季空晴细细解释着活动的规则。 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将自己的礼物包裹起来堆在台上。届时将由大家选出的城里最漂亮的姑娘扮演天人女皇,从众多礼物里头挑选三样。如果有幸被女皇选上,则此人这一年都会交好运,而没被选上的则可以在剩下的礼物中随意选一件拿走,就当是得到了一份路人的祝福。 唯一的规则就是礼物必须是亲手做的。 “所以……你要费心思亲手做一件礼物送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景明北咚当吣パ馈 季空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之前我一直没机会参加,好不容易来了燕都,据说这里的献礼是规模最大的,扮演女皇的姑娘也是最美的,我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你……你……”景明钡鞘北黄得说不出话来。 季空晴微笑:“景小囝,你该不会也没参加过吧?要不要也做一个?” “不许叫我景小囝!”景明币凰π渥幼呷耍“要我也做礼物给她!做梦!” 季空晴微笑着摸摸下巴。 第二天一早,景明笨吹阶郎隙嗔艘桓瞿竞凶印 他看着季空晴微微泛红的双睛,心里又是酸楚又是心疼,故意冷冷道:“你做完了?” 季空晴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有些迷糊:“什么……啊……是啊……终于完成了,忙了一夜,累死我了!” 景明倍宥褰牛跑去厨房找锅碗瓢盆撒气,顺便给明显还没睡醒的人准备早点。 终于到了天人降临节的晚上…… 季空晴看着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本破烂的兵书正在细细研究的景明保最后一次劝道:“景大少,你真的不去?除了给天人女皇献礼,市集上还有许多别的好吃的好玩的,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啊。你不是一直抱怨说没机会出去吗?” 景明备湛始的发色太过引人注目,为了避免危险,几乎一直都闭门不出,门外还有重重暗哨严密防备。 “不去!”景明绷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的头发已经都恢复正常了,只要不在阳光下细看,绝对不会露出破绽的。虽然眼睛还没有变回来,不过晚上也看不清晰……”季空晴试图再做一次努力。 “没兴趣,我今天想好好在家把这本书读完。”景明敝鹱种鹁涞啬畛錾来,似乎看得很是入迷。 “那好吧……我会早些回来的……”季空晴终于放弃了,走了出去。 景明彼布浒咽掷锏氖槟蟪梢煌牛搓成碎片。气死我了,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去了! 季空晴先把自己不起眼的盒子放在所有的礼物一起,就开始饶有兴致地逛起夜市来了。 他顺手买了一副九连环,也许多玩玩这个明笨梢曰指吹每煲坏悖克想象景明笔盏绞焙虻谋砬椋不由露出一个坏笑。 季空晴又吃了一碗燕皮馄饨,买了几本言情话本,才听到表示献礼开始的鼓声。 今年的“女皇”真是格外漂亮! 听着耳边众人一阵阵的惊叹声,季空晴也不由有些好奇。 他隔着老远看着台上的身影,果然十分“娉婷袅娜”!季空晴忍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 台上的“美人”信手挑了三件礼物,很快就转身离去了,留下众人不迭地叹息。 “不知道谁那么好运,能被她挑中啊?” “是啊,简直祖坟上都冒青烟了!” “怎么走得那么快,连句话也不说,如此美人,声音想必也委婉动人呐!” 季空晴远远地看到自己的木盒子被第一个取走,呵呵,今年看来要交好运呢! 季空晴到家的时候景明彼坪跻丫睡了。 轻轻推了推,没反应,低下头在耳边吹气,季空晴好像打定主意要把景明被叫选 “小凤凰你干嘛呀?扰人清梦!”景明泵悦5卣隹眼睛。 季空晴笑道:“我的礼物你拆开看了没有?” “!”景明绷12匆⊥罚“什么礼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呀……景小囝觉得你换一身衣服就可以瞒过我?”季空晴笑着戳穿眼前人的把戏。 “哼!我那是不想你精心做的东西落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手里。你不知道那些备选的女子长得有多丑……个个歪鼻子斜眼!”景明笨绰鞑幌氯チ耍气鼓鼓地从床底下拿出三个盒子。 歪鼻子斜眼?季空晴有些好笑,却不继续拆穿:“你不打开看看是什么?” 景明逼财沧欤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薄薄的黑色面具,上半部分做成龙首,很是精巧。 景明蹦闷鹄词粤耸裕和自己的脸纹丝合缝! “下次你要保护自己的妖孽脸,就戴这个吧!” “!”景明逼结,这种礼物,根本就是算计好了自己会去的吧! 既然骗到了,还是不要太打击楚帝陛下的自信为好,季空晴看着对方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立即见好就收:“我们一起看看剩下的两个是什么吧!” 景明币r艘下唇,打开第二个盒子。 “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呢!”季空晴拿起里面的小盒子闻了闻,作势要往景明绷成夏ǎ“来来来……小娘子,让我来帮你上妆吧!” “小凤凰!”景明惫潭ㄗ⊙矍耙涣郴敌Φ娜说乃手,一口咬上了那张气死人的嘴。 “是我错了还不成吗,看看最后一个礼物吧!”季空晴好不容易喘上口气。 景明碧蛄颂蜃齑剑露出满意的表情,打开最后的盒子。 “咦?好阔气!竟然是整块羊脂白玉雕成的!嗯……成色不错……雕工也还行……”景明鄙舷掳淹孀攀掷锏闹状物体。 季空晴目瞪口呆! 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不就是…… 这个东西不就是传说中的玉势吗?! 季空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会给天人女皇送这种东西啊!!! 燕都外,大道边…… 一个白衣男子蹙眉看着身边从出城起就一直笑个不停的人:“你说想看纪念天人降临的庆典,我就陪你来了。你做的东西正巧被选上了,就是高兴也不用笑成这样吧?”好像还有几分猥琐? 走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听他提起刚才的事,登时越想越开怀,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第五十九章 “季空晴……季空晴……你怎么就那么可爱呢?”景明笨醋湃身泛着粉红的人,用手臂把他紧紧箍到自己怀里,小心地掖好被角…… ―――――――――――――――――――――――――――――――――――― 季空晴刚练完一趟刀法,推门进屋。 他看着满满一桌的酒菜,有些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有客人要来吗,你怎么做了那么多菜?” 景明币恢皇殖抛畔掳停微微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季空晴被他的目光扫过,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说起来我们都没一起喝过酒呢!”景明毙ξ嘻地倒了两杯酒,递给季空晴一杯。 “……”总觉得今天的明庇行……! “你恢复了!”季空晴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眼神……绝对是已经恢复到之前状态的景明辈趴赡苡械摹 “怎么样,把我养大的感觉如何?”景明毙ψ偶浣映腥狭思究涨绲幕啊 “唉……发现还是你小的时候乖巧啊……”这个倒真的是季空晴的心里话,虽然他想来想去,觉得即使在多年以前景明币彩抢涎棺抛约阂煌罚不过那时候自己的心智也不成熟。 “小的时候?”景明背烈髁似刻,“我没有所谓小的时候啊……” “呵呵,你生下来就是现在这副厚脸皮的样子了,对吧?”季空晴不以为意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没错,所以能够‘长大’一回,我也觉得挺新鲜的。”景明泉一本正经地点头。 “……” “听阿泉说你酒量大得吓人,也不尽然嘛……”季空晴枕上景明钡募缤非崆岽纷潘的肩膀。 “……胡说……老子千杯不醉……我看你才是……快不行了吧?”景明奔绦倒满了两杯酒。 “说到阿泉……他怎么好像最近……不太……待见我?”季空晴含混着吐出在心里憋了很久的疑问。 “他呀……莫名其妙……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不用理他!” “是谁……跟他……说了我什么?” “不是关于你的……他就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哈哈……还真是……哈哈……” 季空晴突然失去了靠枕,他看着趴倒在桌上的人,哭笑不得。两个人才喝了三坛不到呢!他扶起景明保向床的方向走去。 安置好已经睡过去的人,季空晴坐在床沿细细观察梦中人的眉眼。 你呀,终于变回来了。你可知我这半年多天天跟心上人同床共枕,真是难得的甜蜜折磨……要不是因为对教唆小孩子心存负罪感,我早应该诱惑你一下…… 恢复了就好,咱们来日方长吧…… 季空晴刚要躺下,突然发现本应该熟睡了的人用一双灼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好像学会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景明蔽1018迤鹈纪泛孟裨谒妓髯攀裁础 “什么?”季空晴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怎么吃掉你!”景明钡牧惩蝗辉谒面前放大…… 景明备采霞究涨绲拇剑用双唇夹住他的下唇,舌尖在其中游走舔|舐。在对方配合地微微张开嘴后,他顺势探入舌,从嘴唇的内壁到脸颊内侧的柔软,像是在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一样,他极为细致地舔遍了每一寸。 他纠擢住季空晴的舌,与之缠绵共舞。渐渐的,细碎的呻吟声从两人的唇缝中漏了出来……听着甑纳音从耳边传来,季空晴不由呼吸有些凌乱,身体轻轻地打颤。 终于,景明彼煽了季空晴的唇舌,看着对方红透了的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修长的手指在片刻之间就已经将季空晴的衣襟解开,抵上他赤|裸的胸膛。季空晴感觉到景明鄙砩夏嵌烙械奈105牧挂猓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心底一直传遍全身,顿时整个身体都放软了。 景明钡氖种覆欢夏Σ磷偶究涨绲募》簦每逢季空晴小幅度地弹动身体,他就在那个地方流连片刻,让季空晴有时甚至难耐地将身体微微卷曲起来。被景明被鹑鹊氖酉咚定,季空晴微微侧过头,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点火。 景明鼻崆峤他的脸面向自己,再度与他唇舌相交。 “我喜欢你看着我……”他一路顺着唇角来到季空晴的颈边,口中吐着含混的字眼。季空晴微微仰起脖子方便景明钡亩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景明币槐咛|舐吮|吸着季空晴白皙的颈侧,一边用手掌按上他胸前的茱|萸,引得季空晴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连呼吸都停顿了片刻。好像要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反应一样,他再次别开脸。 “啊……”季空晴感觉到景明钡纳嗤防吹搅俗约旱男厍埃不由从嘴里溢出一声甜美的叹息。“看着我!”景明蓖蝗患涌炝耸稚系亩作,指尖和唇舌交替袭击着身下之人胸前的两点。 刚被他带着薄茧微凉的手掌抚过,又突然被含入火热的口中,用柔软的舌头肆意地拨弄,美丽的朱果顿时变得越发红艳起来。季空晴急速地喘息着,不得不用略带着祈求的目光再次直视景明薄 终于,景明狈殴了那已经有些红肿了的地方,嘴唇继续向下游走着,湿热的舌尖在肚脐上打了个转,引起季空晴一声喘息,蜿蜒着经过小腹继续向下。 “果然又变成这样了呢!”景明蓖蝗挥谜菩墓孔〖究涨缭缫哑鹆朔从Φ牡胤健<究涨缒涯偷嘏ざ了一下身体,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涌到脸上去了。 “明薄…你别……嗯……”前端被火热的口腔含住,季空晴的话顿时无法继续。天啊,那温柔地包含着自己的湿热触感,是明钡纳嗤罚∫丫变硬的地方被舌头反复地舔|吮,太过强烈的刺激让季空晴不由扭动腰部。 景明苯身体紧贴上来,用他的嘴唇含着季空晴的前端慢慢向上移动,用口中柔软的粘膜包裹住了他的整个分|身。他一边用嘴唇压迫着根部周围,一边用舌头□前端,季空晴被刺激得全身抖动起来,他急速喘息着吞咽着自己的口水,几乎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前端溢出了白|浊的液体。景明备加积极地搅动着舌头,唾液的声音在四周回响着…… “不行了……啊……明薄…啊!啊啊!”季空晴感觉到自己迸发出的大量液体,一滴不漏地射在了景明钡目谥小 突然,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在陷入沉睡前季空晴脑中只盘旋着一个疑问,景明钡摹凹际酢钡降资谴幽睦镅Ю吹模 “季空晴……季空晴……你怎么就那么可爱呢?”景明笨醋湃身泛着粉红的人,用手臂把他紧紧箍到自己怀里,小心地掖好被角…… 七个月后…… “季空晴到底能不能杀?”一身重铠的将领跪倒在地,“还请陛下明示!” 季曦心中万般纠结,他深吸了一口气:“你那个夺魄魔眼……” 蓝思杰断然道:“夺魄魔眼绝对不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用上两次。刀剑无眼,真要在战场上正面碰到他,这仗到底还要不要打下去了?还望陛下明示!” 过了良久,季曦终于叹出一口气:“真要是不能生擒,你就便宜行事吧……” “末将遵命!” 天人历1273年春夏之交,荆国发兵二十万攻赵,一路势如破竹,不到四十天已经逼近赵国国都。赵王惶恐不已,不惜重金向楚国求援。 楚帝景明币赵王再加上定武候赵擢的项上人头来换取楚国的援军,赵王允。 第六十章 楚国,新行省―― 骄阳当空,北方的阳光比南方还要烈上几分,一身短打的门官看着火热的日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掀起衣襟来给自己扇风。真热啊,今年的夏天比好像比往常还要热些?已经有多日没下过雨了呢。 他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顿时精神一振,站得也直了几分:“叶大人,您出门呐?” 叶九问点点头:“不错,我去看看西边那片田里的情况如何。” 门官看着他渐行渐远,悄悄吐了吐舌头,叶大人真是勤勤恳恳啊,这么大热的天,一般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阴凉的地方,他却天天顶着大太阳出去,为了田间的作物忙碌。 听说整个新行省的第一批种子都是他给改良出来的呢!了不得,有了他不知道要少饿死多少人呢!怪不得被誉为北省的栋梁呢! 正当门官算计着要趁着中午人少,偷懒打个盹的时候,突然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蓦然止步在他面前,他登时被一阵飞扬起来的烟尘迷了眼:“咳咳……这谁啊,马跑那么快赶着去投……!” 他被马上的人用眼神扫过,吓了一跳,立即收住自己快要吐出去的字眼。虽然在夏日里,他背后却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凌厉的眼神! “姑……姑娘,你找谁?” 马上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黑衣,脸长得倒也俏丽,不过眼神杀气四溢,让人看了心惊胆战。她放松缰绳,瞥了一眼门官,冷冷道:“叶九问呢?”就连她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 “你……你要对叶大人怎样?”门官咬咬牙,努力把胸脯一挺,说什么也不能让“北省的栋梁”被她伤到! “废话少说!人呢?”马上的女子极不耐烦,马鞭凌空一挥,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 门官不由一缩身体,颤抖着指向西方。 看着一人一骑疾驰离去,他整个人几乎瘫倒。叶大人,我不是故意要出卖你的,只是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太可怕…… 不过在新行省里应该没人会对叶大人不利吧?也许找他是有好事?不过就连他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 叶九问看到一匹马笔直地向着自己飞驰而来,刚要出言喝止,对方却在距离田埂的边缘只有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凌空一个翻转飞身下马。 好漂亮的动作!叶九问也不禁为这女子的马上功夫赞叹一声。 “叶九问?”其实看着田间人脸上的青色兰花,就基本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 叶九问点点头,走上田埂,用一旁水桶里的清水净了手,在布巾上擦干了才来到黑衣女子面前。 那女子从马的褡裢里取出一个木匣,递给叶九问:“这是陛下送给先生的一点心意。” 是楚帝派来的人?叶九问有些疑惑,想不通那个两年前继承了皇位的五殿下不年不节的会给自己送来什么东西。他接过匣子,抽开盖板,突然猛地怔住了! 里面赫然是一颗用石灰腌制过的人头! 虽然面目有些苍白,但是即使化成灰叶九问也认得这个人,定武侯赵擢,他一辈子噩梦的元凶! “哈哈……哈哈哈哈……”叶九问仰天长笑,景明泉说得果然没错,那个男人答应过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他一边狂笑着一边却不禁泪流满面…… 摇光忍不住皱了皱眉,自从越国归附楚国,她的正职――神皇殿的神女――算是干不成了,只好一门心思给听风楼效力。她接了千里送人头的差使就已经够晦气的了,没想到送给的还是一个疯子!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不知叶先生可否……” “我要请你喝酒!”叶九问突然状似疯癫地抓起摇光的手臂,“今日得陛下如此厚礼,当浮一大白!” 摇光憋下要他给自己一个回执的话,反手牵着马,任由他拉着向酒肆走去。反正就凭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是疯了也伤不到自己,能有不要钱的酒喝倒也不错。 只过了半个时辰,摇光就后悔了。 她的顶头上司明明告诉她叶九问这个人话很少非常沉闷,那现在这个一直说个不停的男人到底是谁?! 最可气的是,叶九问一边说一边自己给自己拼命灌酒,而摇光喝酒从来是用品的,这下可好一大坛子一多半都进到他自己的肚子,连五杯都没喝到,却要架着一个醉汉回去! 门官看到叶九问一会儿引吭高歌,一会儿痛哭流涕,被刚才的黑衣女子架着回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还是那个有礼有节,对人和气却从来不与任何人亲近的叶大人吗? 难道说,这个眼神冷冽的女子其实是大人的……久别重逢,竟然醉成了这个样子?真看不出来,叶大人也是一个情种啊! 摇光把叶九问按到床上,想了一想,决定好人做到底,帮他把外袍和鞋子除去。却不想刚碰到已经醉得彻底的人的前襟,叶九问却突然猛地抓紧自己的衣服,躲到床的角落瑟瑟发抖起来,口中还含糊地喊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原来有穿衣服睡觉的习惯吗?我还懒得帮你脱了呢!摇光打了个哈欠,觉得夏日的午后自己也瞌睡得厉害,便四仰八叉地躺下,一下占了大半张床,会周公去了。 楚皇宫,熙和宫―― “你准备在那里呆上一年半载还是怎地?这么多粮草我可拨不出来。”景明雅听到景明北u龅氖字登时怒得拍桌子,就是顺道把赵国打下来也用不了那么多粮食吧?他当是在屯年货啊? “我没要你一次都给我,总数就是这些,你分批送去南边就好。再说去年不是大获丰收了吗,怎么会没有粮草?”景明逼娴馈 “今年眼看可能有大旱,粮食也要先预备一些抗旱。就是有粮草,那运送的人力呢,这一路上要用到的人力物力可不是小数目,你当国库里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可都是自己的爱人一分一分仔细核算,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节省下来的啊!要是今年入不敷出,他岂不是要重新做明年的预算,那不是又要忙半个月?到时候我可怎么办? 景明雅暗自磨牙:“赵国送来的金银,就算再加上赵王说好事后再补上的部分,也不够你这么开支的!你难道要大楚做赔本的买卖?” “老头子不是留下了很多家底吗?小路丞相,你怎么看?”景明弊向路子怀。 “楚荆之间必有一战,陛下此次出兵如果能在别国的土地上尽量歼灭敌军,可以说对将来的决战大有益助。陛下御驾亲征一切还是以稳妥为主,些许钱粮不用计较太多。”路子怀虽然奇怪景明贝舜蔚慕魃餍⌒挠胍酝有些不同,但是倒是没有多少意见,有钱就该花在刀刃上。 景明雅有些无奈地看了爱人一眼,算了,大不了自己和他分工合作,那七八天也就能够重新核算一遍了,说不定还能趁机再试一试在书房里的滋味…… “还是老规矩,阿泉带人先去查探敌情,你顺便把老高也捎去。季大哥带上五千轻骑打头阵,具体的事宜我等下交代。我带大军随后出发,李狄负责运送辎重殿后。”景明苯淮在场诸人的任务。 “我没问题。”景明泉突然看着李狄坏笑道,“但是五哥,你让人家两口子分开行动总不太好吧?” 李狄被他当面调侃,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好在他皮肤黝黑,倒是看不太出来。 “羽王妃即将临盆,这是她多年来的第一胎,还是让老高去看看比较稳妥。”季空晴解释。 景明泉听他开口,淡淡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不再说笑。 季空晴有些奇怪,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惹得阿泉不高兴了那么久?为什么每次问明保他总是微笑不语,最多说一句“皇帝不急急太监”就给带了过去? 景明卑琢俗约旱牡艿芤谎郏继续叮嘱起季空晴。 “你到了那里一定要记住三件事。第一,你要控制住这里――”他指了指地形图上的一点,“安阳城城池虽小却地处险要,扼住了赵国向北到大楚的咽喉之地,只有先守住这里,才能防止荆军威胁到大楚。等我的大军一到也好有个安置、中转的地方。” “第二,你先和赵国的军队接接洽洽,如果还算可用,就让他们配合我军作战。如果实在是朽木难雕,你也给他们找点修桥挖沟的活干干。” “第三嘛……千万记得不要冒进,巨鹿城墙高粮足,就算已然被围,坚持个把月也不是难事。你到了之后以刺探为主,不要和荆军正面交锋。如果他们绕过巨鹿直接向北进攻,那就坚守安阳,等待我的援军。” 季空晴郑重地点头,表示同意。 “好了就这么着吧,大家散了吧!”皇帝陛下一挥手让众人各忙各的去,却偷偷扯了扯季空晴的衣袖,示意他留一下。 到了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季空晴挑眉道:“你又怎么啦?” 景明敝钢缸约旱募绨颍骸疤焯熳着批奏章,我的肩膀好酸……” 季空晴一脸无可奈何地走到他身后,开始慢慢在他肩上揉捏起来。自从试了一回自己的按摩技巧之后,明彼坪鹾芟不镀渲械淖涛叮有事没事都要找借口再享受一回。 其实自己倒也很喜欢为皇帝陛下贡献自己的手艺,主要是看着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的样子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话的欣喜。 “明保这辈子我帮你捏,下辈子可要换你为我服务可好?” “再用力一点……对!就是这里!你说什么?喔……好啊,绝对没有问题!” 夏日的暖阳流连在地平线上,把季空晴嘴边的微笑镀上了一层金色…… 第六十一章 “名字?有啊,有啊!我都已经取好了!”提起这个景明羽顿时眼睛发光。 ―――――――――――――――――――――――――――――――――――― 遂城的夏天很美。 四处满是绿意,或清新,或浓烈,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 池塘里舞动的荷花,林间断断续续的蝉鸣,傍晚时分天空中绚丽的彩霞,交织出一道盛夏里最美的风景线。 可惜焦急地守候在屋外的三个人却全然没有心思欣赏这些…… 听着屋里传来的一声声痛苦的叫喊,景明羽的步子踱地越发快了。 在走了无数个来回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景明泉的胳膊:“怎么那么久,你说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这个我怎么知道。”景明泉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要问也要问老高啊!”他向着正坐在桌边在品茶的白发人努努嘴。 我这不是看着他有点发憷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景明羽万般无奈地蹭向老高:“高神医……” “一个时辰都不到,你急什么?”老高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自己已经开了两副最好的安胎药,胎位也都已经检查过了,请来的稳婆也很有经验,真不知道这个羽王爷还在担心什么。他当生孩子是下个蛋啊,那么容易? “不知道高神医有没有什么让孩子快点出来的办法啊?”景明羽焦急道,他此时心里真是犹如油煎火烹一般。 “有啊。”老高放下酒杯缓缓道,“我进去用刀划开王妃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只要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完事。” “啊?这……这还是算了吧。我……我还是……再等等好了。”景明羽顿时听得毛骨悚然。 老高把袖子一挥,切,又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竟然信不过我的本事?老子还有七种其他的方法,哪一种都可以加速生产,就是都没有这个办法简单安全罢了。 “这都快一个半时辰了,夫人今日早上就不舒服,午膳又才吃了一碗粥,怕是没力气继续折腾了。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她换一天,等多吃点东西攒点力气再生啊?”景明羽担忧地再次凑近老高。 老高转过头,上下打量他:“你要王妃再憋回去?哼哼……哼哼……办法也不是没有……” “没没,还是就这样好了!”景明羽被他冷飕飕的眼神吓得不轻,连忙摆手。 他再次走到景明泉身边,扯扯他的袖子:“阿泉――你从小就最有办法……” 景明泉觉得让他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到时候里面的人还没生下来,他这个大哥就已经要急死了。 “说起来……大哥,你帮孩子取好名字了吗?”总之先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有啊,有啊!”提起这件事景明羽顿时眼睛发光。 “叫什么?” “景铜锤!” 噗――!老高嘴里的茶水喷得老远。 “大……大哥,你确定就要叫这个名字?”景明泉也被这个名字吓得不清。 自家取名同辈分的要带一个相同的字。这是景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说如果真叫了这个名字,后来的岂不是名字里不是要带个“铜”,就是要带个“锤”?! 虽然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影响,景明泉细想了一下。嗯……对二哥和五哥也没啥影响。四哥?谁管他儿子叫什么? 尽管如此,还是趁早打消大哥这个念头比较好吧…… 景明泉刚想斟酌着劝说,景明羽却叹了口气:“这个是小名,大名由夫人来取。夫人说希望儿子不要像我这样没脑子,所以决定叫他景文和。” 他一副很遗憾自己取的名字没能得到妻子认可的样子,景明泉却大大松了一口气。无论是“文”还是“和”,都比前两个字要好太多了! “我看这个名字取得好啊!”千景明泉对自己大嫂的才华和眼光越发佩服了起来,对这个名字引经据典地大肆赞扬了一番。 “看来大哥府里还是全由大嫂做主啊!”一身轻松的景明泉开始拿自己的哥哥打趣。 羽王爷怕老婆,那绝对是流传广泛的。 从遂城到丹阳,乃至到北省,整个大楚的女人无不拿他作为好丈夫的楷模。 他不但出身高贵,人又忠厚老实,对自己的妻子更是一心一意,即使五六年不能有所出,也不曾纳过什么新人。 府邸里头,乃至公务上头也全都听羽王妃的吩咐,让他朝东绝不往西,让他拉屎绝不放屁……呃,说得远了。总之,此乃是女人十全好丈夫也! “你没有娶妻不知道,老婆嘛……就是拿来疼的,听她的话那就是应该的!”景明羽正色道。 不知道这句话是大嫂训练了多久的成果?景明泉不由笑了。 不过思及自身…… 这句话好像的确没错啊! 不疼“老婆”,那疼的绝对就是自己!虐身虐心,那无数种疼……景明泉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儿子?”景明泉为了不想起自己那可怕的经历,立即转移了话题。 景明羽指指老高:“高神医诊脉的时候说的,那还能有假?” 老高继续怡然自得地开始自斟自饮,暗想还算这个羽王爷有点见识。 景明泉也点点头,既然是老高的判断,看来应该是没错了。 突然,屋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景明羽立即一个箭步往屋子里冲。 王妃只看了一眼儿子疑惑了几句这个小猴崽子怎么长得那么难看,就喝了药睡过去了。 倒是景明羽捧着儿子,恨不得让全遂城都知道他今天当爹了,逮着人就让他对比自己和怀中小小婴儿的长相。 “很像!真的很像!这双眼睛,这个鼻子,这张嘴,通通都像。”丝毫无法看出五官都没有展开的小婴儿和自己的大哥有任何相似之处的景明泉无奈地回答这个已经不知道是问了第几遍的问题。 因为…… 说不像他要乍毛…… 说像他要问哪里像…… 说眼睛像他要问难道鼻子不像吗…… 总结了一下,景明泉发现唯有这套说辞是不会引发明显已经乐昏了头的人下一个问题的,最起码可以让他傻笑上片刻。 “阿泉,原来这就是当爹的感觉啊!”最后老高看不过去,说了句话,景明羽就立即乖乖地把婴儿交给了奶娘去哄,自己则坐在桌前感慨起来。 景明泉:“……”这个我可没什么体会,而且这辈子怕也…… “对了!”景明羽指着自己最小的弟弟腰间的墨绿玉佩,“这个是父皇给的吧?” 景明泉脸上突然掠过一丝红晕,把玉佩放在手心里细细把玩:“是呀,是父皇亲自雕的呢!” 楚国的几个皇子年满十二的时候都会得到一块玉作为生辰礼物,就唯有一度被称为隐形皇子的景明泉没有。景i一直无视他的存在,据说当年几乎都不愿意将他的名字记入皇家玉牒。 如今景明泉终于也得到了他的皇子玉佩,是不是说父皇已经接受他了呢? 景明羽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但还是为自己的弟弟感到十分高兴。这可以算是生来跳脱、天不怕地不怕的阿泉最渴望的事情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仰面干了杯中酒。 七天之后,季空晴的轻骑到了遂城。 因为军师暂时失去了行动力,景明羽此次并不在出征的名单上。季空晴恭喜了他喜得贵子,得到了他转交的情报,外加五千精兵。 遂城原来是赵国之地。 不过在楚国推翻了齐国建立之初,赵王企图乘火打劫,派兵大举北攻。 可惜他遇上了“天神将”景i,四个半月的功夫不但把入侵的赵军赶出了边境,更一路趁胜追击,攻取了赵国差不多一半的土地。直到他中了暗算受伤,两国才草草签了协议,重新划定了疆界,遂城由此成为了楚国地盘。 也就是在此时景i遇到了一生中唯一的皇后――景明钡哪盖住 事情才过去不到二十年,景明羽这五千精兵都是就地征召的,其中有不少都是赵国的后人。他们的父辈虽为赵人却深深庆幸可以在楚国生活,而他们本身则自视为楚人,自愿应召入伍,保家卫国。 这一队久经沙场的士兵熟悉南方的地形,可以为季空晴那大多出生在北方的轻骑带来不少帮助。 第二天,季空晴就重新调整了队伍,离开了遂城往南而去。 越国北疆―― 赵拯对父亲的想法极不认同。 哼,什么驱狼吞虎之策,简直是狗屁! 因为荆国的突然来犯,把赵国的军队一下子杀破了胆,当今赵国朝堂上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赵拯的父亲定襄侯赵新――向赵王提出要向北边的楚国求救,用重金换取楚国的援军,让这两虎在赵国土地上杀个你死我活。 这样不但解了巨鹿之危,甚至还有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在赵拯看来,虽然小有损伤,但是如今的局势尚动不了赵国的根本,只要以都城巨鹿为依托,靠着城坚粮足拖住荆军,过个一年半载,荆军必然无功而返。 让楚国从中插上一脚,那才叫是引狼入室呢! 更何况,父亲竟然还要将大哥的人头献给楚帝! 赵拯懂事后不久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在赵国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说得好听点那叫做的权臣,说难听一点那完全就是欺上瞒下买卖官爵的奸臣! 所以他一到了可以独立的年纪,眼看着劝说自己的父兄无果,便只身去了军营,立誓要成为赵国的良将能臣! 由于他的出身,没人敢把他真的派到战场上去,他上级的将官只得配给他数千兵马让他一个人在后方“演练阵法”。 赵拯虽然对自己寸功未立却往往能分到不少军功,后来又和自己的父兄一样被封侯有些不满,不过倒也知道练兵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每日操练得很是勤恳。 他只有在偶尔回京的时候,才能听说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大哥,又横行无忌犯下了何种罪行。对此却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要用兄长的人头去换楚国的援军?! 即使互相没有什么感情,赵拯也决不能认同这个决定。可是偏偏一直对大哥宠溺有加的父亲却毫不犹豫地斩下了大哥的头颅!在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了。 国难当头之际,被派到北方来接应楚军也绝对不是赵拯所愿。他最想去的地方是南边,抗击荆军收回国土才是他的愿望。可惜军令难违,赵新一纸文书,他只能带着自己的“卫护营”向北而去。 这一路上赵拯算是见识到了赵国如今的军队了,多年的老兵竟然连个方阵都走不齐,兵刃老化,铠甲短缺…… 怪不得荆国能够在南方一路势如破竹呢。这样的军队简直是不堪一击! 他看着自己手下的七千儿郎,终于理解了父亲当日说他要去南方抵挡荆军绝对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这点人马,再加上南方那些比农夫好不了多少的赵军,根本就是往人家嘴里送菜! “报――”一个侦骑飞奔过来,“前方发现楚国的援军了!” 终于来了吗?可不能给他们瞧扁了! 赵拯一扬马鞭:“全体列阵前进――” 第六十二章 赵拯不时回过头望向身后远远缀着的队伍,还有那个骑在火红色战马上的人。 他觉得自己脸上隐隐有些发烧…… ―――――――――――――――――――――――――――――――――――― 赵拯的人马在接到侦骑回报后不久,便遇到了季空晴的部队。 经过简单的介绍,两支人马汇合在了一处,根据季空晴的交代,向着安阳城进发,在那里等待景明贝缶的到来。 赵拯对于季空晴其人是略有耳闻的。他太不相信民间那些关于他的香艳传闻,更在意的是季空晴在战场上的表现。 曾经一路追击乌蛮军队数百里,射伤蛮子大首领。又曾经参与死守楚国北省的战斗,一箭惊退魏无忌。单单从这两点上来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像传闻中那般是靠着君王宠爱上位的佞幸,绝对是有些真本事的。 他甚至怀疑,季空晴和楚帝之间是否真的有所谓超乎寻常的关系。 季空晴出身荆国皇室,却最终效命于楚国。如此有才能之人不愿为荆帝季曦所用,反而成为宫中宠臣,难道不是出于荆帝的强权压迫吗?如今又流传出他和楚帝之间的传闻,焉知不是荆帝从中故意抹黑呢? 赵拯第一眼就从季空晴所带的士兵身上就发现了一股自己的人马缺乏的杀伐之气。即使不懂军事之人也能看出他带的是真正的百战之兵,而自己的队伍却缺乏真正的战斗经验。 好在从楚军的行军阵容来看,他们的操练却好像不及自己,如果真的两军对垒,可能胜负还在五五之数。赵拯还算找回了一些自信。如今正是大战之时,相信经此一役,自己的卫护营定能成长成一支精锐之师! 可惜赵拯的这点自信很快就被打得粉碎。 由于赵王的横征暴敛,赵国全境都出现了很多叛军和贼寇。赵拯和季空晴刚前进了不多时,就正面碰上了一支已经规模不小的叛军。 季空晴看到对方来袭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有些惊讶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流寇队伍,草草看去,已经有不下三四万人,这在楚国是绝对难以见到的。不过为何这股战斗力一看就十分低下连武器都配不齐备的人马竟然敢于公然攻击正规军呢? 他不知道,赵国的地方守备力量十分薄弱,特别是在远离京城巨鹿的北部。一般地方军队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及流寇,只不过靠着人数上的优势才能堪堪制住对方。 因此许多叛军的队伍都学乖了,他们往往隐藏在山林之中伺机而动,只有在朝廷的军队人数少于自身的时候才发动突袭,夺取对方的武器兵员壮大自身。 季空晴今日遇到的这一股流寇的规模已经在赵国北部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加上老巢里的人马一共有五万多人。 流寇的首领正做着自己坐上龙椅的美梦,突然听说来了一队官兵,人数尚不足两万,当即把季空晴他们当做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甚至都没有再派人去查探,就下令倾巢而出,向着他们杀来。 有了这些武器和降卒,自己的队伍将一跃成为北方最大的队伍,流寇首领不无得意地想。他们竟然还有战马!要知道赵国一向战马稀缺,如果自己还拥有了骑兵的话,那岂不是…… 也该着他倒霉,遇到的是楚国的强兵悍将,再加上赵拯的队伍武器装备因为他父兄的关系也都是品质最好的。其结果真是可想而知了…… 赵拯看着季空晴的手下正在井井有条地收拾战场,不由叹息了一声。 在刚才的战斗中,他才发现了自己的队伍与楚军的差距之大那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遇到敌人之后,季空晴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话,手下的各级将领就开始着手准备进攻。之后一直到战斗结束,季空晴几乎都没有下过几个命令。 面对人数上的劣势,楚军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悍勇无畏地冲了上去,弓骑迂回穿插,步兵结阵推进,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开始收拾战场了。 反观自己的部下,一开始的慌乱被自己制止了之后,接到命令却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把平日的操练通通忘记了一般。终于在楚军已经杀得一边倒了之后,才鼓起勇气进攻。 虽然战果还算不错,但是杀到后来,和楚军那种散而不乱截然相反,自己的队伍却已经凌乱不堪,偶尔还会有自己人撞到一起的情况发生。而最终歼灭敌人的数量尚不足楚军的四分之一…… “季将军果然治军有方,在下真是佩服!”赵拯慨叹了一阵之后,终于忍不住策马上前说出心里的赞叹。 季空晴笑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是……学了陛下治军的一点皮毛而已。” 赵拯知道他说的是楚帝景明薄 景明鄙倌晔逼诰驼嘎豆军事上的天赋,从他所建天枢营的战果来看,的确对治军相当有一套。只不过赵拯觉得季空晴有些过于自谦了,从他手下这些精兵强将钦佩的目光中看来,季空晴带兵想必也绝不简单。 赵拯随后提出由自己的队伍走前面,季空晴的队伍走后面,如果再遇到叛军,让自己的卫护营先行出击,实在抵挡不住再请楚军出手,事后希望季空晴还能指点一二。 季空晴对这个谦虚向上的青年很有好感,这个人似乎和他那声名在外的父亲兄长都截然不同?他欣然答应了赵拯的请求。 后来的路上却一路太平。 毕竟能有上次那样规模的叛军极少,而其他的流寇队伍都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这是来自楚国的援军,再也不敢来犯。 到达安阳城后,季空晴不禁有些震惊。 一路上行走于官道之上,只是觉得赵国的道路有些荒凉,人烟稀少。如今到达了这座小城,才发现赵人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去年赵国洪涝不断,粮食歉收,曾有将近三十万逃荒的饥民冒死越过边境到达楚国以求苟活。 季空晴在遂城里看到过景明羽下令为逃来的赵人建立的临时居所。住在那里的人虽然一个个面黄肌瘦,但是好歹能够三餐温饱。景明羽还为他们找了不少修造的活计,让他们能赚点银两过上正常的生活。 今天进入安阳,季空晴才发现这里的人不但奄奄一息骨瘦如柴,就连眼睛里也都弥漫着一股死气。街边满是饥民,有的人不断哀嚎,有的人悄无声息地落泪,还有的人在自己的儿女身上插着草标求好心人买去。 “这里一向如此吗?现在正是盛夏,他们为何不去田间耕种,倒要在这里乞讨为生?”季空晴不由问道。 赵拯也将询问的目光递向前来迎接的丹阳太守。 丹阳太守叹息道:“今年已经连续百日无雨,田间的庄稼都已经旱死。再说有些人家去年连种子都未能留下,今年又如何能耕种呢?唯有等死而已……” “你是丹阳太守,为何不开仓放粮?”赵拯闻言怒道。 “朝廷一年分四次前来催税,如今库里已经是一粒粮食也没有了。”太守哭丧着脸道,“不瞒侯爷说,我连去年的秋赋都未曾补齐,过了今年这丹阳的太守怕也要当不成喽。” “不知这里一日要饿死多少人?”季空晴皱眉问道。 “这个我倒不曾点算过尸首,再说尸体……哎……”太守摇头道,“据我估计少说每日也要有上百人饿死病死。” 赵拯痛心道:“这样下去怎么行?等到打完仗,这里的百姓岂不是要饿死一半?” 季空晴沉吟了片刻,决然道:“我军军粮尚且有些盈余。还请太守发放榜文,我要请身强力壮之人帮忙来往楚赵之间运送军械粮草,来的人一律先发放一小袋粮食作为报偿,到了楚国另行按劳索酬。” 太守闻言大喜,派了手下心腹继续招待,自己却立即跑去拟榜文了。虽说只请青壮,但一人出力可以立即惠及全家,季空晴这一举动不知能救活多少饥民! “季将军高义,我先代这城中百姓多谢季将军了!”赵拯一边由衷佩服季空晴的仁义,一边却隐隐有些担忧,“只是你私下做出如此决定,只怕有些不妥……” “你怕陛下知道后要责怪我?”季空晴却毫不担忧,反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他才不会来怪我呢!相信他到了这里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赵拯暗自佩服楚帝的仁德,却又隐隐觉得季空晴与楚帝之间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默契…… 季空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景明蔽何要自己带上三倍的军粮,又在楚国大规模调配粮食。 切,这个景小囝就是喜欢故弄玄虚! 第六十三章 赵拯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要提醒季将军注意楚帝陛下可能对他有不轨之心的吗?! ―――――――――――――――――――――――――――――――――――― 赵国,安阳―― 此时正当炎炎夏日,即使在清晨里天气也是燥热难当,叫人睡不安稳。 不过赵拯那么早起床却并非是因为天气。他一向有晨练的习惯,来到安阳城的第二天,他就起了个大早,打算活动一下筋骨。当他走到太守府的后院,却发现有人比他起的更早。 季空晴一身短打,手握长刀,站在朝阳下头上蒸蒸冒着热气,显然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他一个人静静立于院中,时而急速挥出一刀,时而出刀速度极缓,每一刀之间的间隙很长,似乎在思索一些什么。 赵拯的对十八般兵刃都略通一二,尤其喜欢练刀。他看着季空晴出手,初时不觉得什么,多看了几眼却心里隐隐好像略有所悟。他知道这是因为对方已经超脱了自己所在的修炼刀法阶段,已经开始锤炼刀意,所以才能使自己隐隐找到了突破的窍门。 季空晴见这个赵国的年轻将领手中提了一把弯刀,来到院子里也不跟自己打招呼,反而痴痴地站在一旁观看,便有心提点他一二。 他微微一笑,将风隐刀的长柄收回,轻轻向对方挑去:“不知赵将军可愿与我过两招?” 赵拯此时已经对季空晴的武功大为钦佩,他知道以对方的境界绝不需要和自己对练,这么说肯定是为了指点自己,当即不由心头一热,认真地和季空晴过起招来…… …… “季将军不冲一下吗?”赵拯只觉得现在神清气爽,许多刀法上的疑难迎刃而解。他除去上衣,用水瓢从院子里的大水缸里捞起一满瓢水当头浇下。啊――真是舒服! 季空晴微笑着摇头:“等一下我回去沐浴。”因为身上有纹身不想被人瞧见,所以他只是稍稍解开前襟,散发一下身上的热气。 赵拯突然觉得季空晴露出一小半的胸口莹白如玉,白得晃眼,登时鼻子有些发痒,低下头不敢多看。 从那以后赵拯天天都去和季空晴一同晨练,他一天比一天起得早,却仍然赶不上季空晴,每次到了地方季空晴就已经开始了。他心里嘀咕,这人到底晚上睡不睡啊,竟然练得如此勤奋? 季空晴倒不是故意要起那么早的,他实在是有些想念景明钡幕潮А>懊蔽10717沟纳砬在夏天简直是避暑的至宝啊!自己前二十年明明都习惯了南方的湿热气候,现在怎么缺了他却有些睡不着了? 这一天赵拯依照惯例来到后院,却没有看到季空晴。他暗自思量,和巨鹿城失去联系已久,昨日里派出去的探马终于遇上了一小股渗透过来的荆军,季空晴亲自带人围剿,抓捕俘虏审问,忙了一天。难道是因此起得晚了? 赵拯跑去季空晴的住处打听,才知道他一早就去了北门。不去南门去北门,难道有什么楚国传来的消息吗? 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 各营旗帜分明,整齐地前进,除了马蹄声和脚步声外极少有人发出声音,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中都带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当先一人黑马黑甲,大半个脸上还罩着一个黑色的面具,只露出艳色的嘴唇和漂亮的下巴,显得有几分妖异。 这便是赵拯寻出北门看到的情景。 马上的人难道是……楚帝吗?他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带来这么一支精锐之师。 季空晴今日穿戴得极为整齐,他看到来人立即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走到马前,突然停顿了片刻,正准备下跪行礼,却突然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景明狈身下马的动作极快,他突然发现了自己这几天老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真正原因。果然一旦相许了就再也不能放手了吗?他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季空晴有些意外景明本谷坏弊拍敲炊嗳说拿娓了他一个那么热情的拥抱,俊脸微红,悄悄后退了半步。他轻咳一声:“陛下驾到,空晴真是有失远迎。” 景明绷成一肃,故意拿腔拿调道:“季将军辛苦了,先为我军安排营地吧,重要军情且稍后再报。”他的眼睛却里满是笑意。 季空晴将眉毛一挑,向着景明币槐拳:“驻扎的地点早已经选好,就让我的副将带陛下去吧。末将就先行告退了。”说完竟作势要走。 走了岂不是没戏唱?景明绷12蠢住他的手,悄悄凑到他耳边:“小凤凰,怎么我才来你就要走啊?我……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 “那好,我带你去扎营的地方,边走边说吧。”季空晴顺势与他并肩而行。 赵拯愣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总觉得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气场。刚才那个应该只是楚帝陛下一时激动所以才抱了一下属下大将的吧?他倒是平易近人,还拉着季将军的手一起走。 没想到新任楚帝的面貌竟然如此……呃……妖孽。不过,他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了季将军了吧?回想着景明备詹诺亩作,赵拯突然有些迟疑起来,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季将军呢? 赵拯思索着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直到被景明钡慕卫拦住。 “他是谁?”景明敝遄琶嘉噬肀叩娜恕 季空晴认出来人,心念电转,一把拉起赵拯的胳膊:“这是小拯,赵国的忠良之后。他可是一位少年英雄,不但对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刀法的境界也不低呢!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因为战功被赵王封了侯。” 赵拯只觉得自己手臂上被季空晴碰到的地方一阵发烫。他被季空晴夸得都有些头晕目眩起来。小拯,他竟然叫我小拯,那我叫他季将军是不是有些太生分了? “喔――是大名鼎鼎创建了卫护营的赵拯吧?”景明被腥淮笪颍“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啊!” 赵拯原来对这个楚帝有些没来由的排斥,这时被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强国的君主夸赞,顿时更加飘飘然起来,对他也有了一丝好感。 季空晴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连忙转换话题:“小拯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赵拯愣了片刻,实在想不起自己跟过来的原因,只得向景明惫身行了一礼:“我远远地看到陛下来了,特别前来……呃……迎接。对了,不知道陛下对今后的战法有什么打算?” 景明毙ψ爬孔∷的另一只胳膊:“且容我先安排了住处,明日一早在大帐召集众将领议事,届时希望你也能同来啊!” 直到告辞离开,赵拯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这个楚帝陛下可当真和蔼可亲啊!咦,奇怪,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跟去的呢? 季空晴坐在刚搭好的帐篷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人。 可能是因为他先主动向景明北戆椎墓叵担虽然两人之后也算是两心相许,可他总对景明钡谝淮蔚木芫有些耿耿于怀。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呢? 所以他刚刚才会突然有了让景明背源椎南敕āh绻吃醋的话,应该就代表了是情人间的爱意了吧? 可惜景明逼偏不理会,反而一副和赵拯相谈甚欢的样子。真是的,在越国的时候他好像还有些吃味自己要和越国女皇假成亲,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好像毫无所觉?是自己的魅力变差了吗? 现在被自己这么看着,明本谷换鼓馨仓若素地收拾东西! “你怎么都不会吃醋的吗?”季空晴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吃醋?”景明币涣骋苫蟆 “哼!没什么。” “哈哈……当然会吃了!”景明狈畔率种械亩西,低头注视着季空晴的眼睛,“你是我的人,甚至全身上下的每一根寒毛都是我的,谁要是敢跟我抢,不论男女,我都一枪挑了他!”他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表情。 “那你刚才怎么……” “小凤凰,朋友还是爱人我还是可以分得清楚的!刚才那个我一看就知道你对他没有半分意思了。”想到刚才赵拯同时被他们两个人戏弄的样子,景明比滩蛔⌒α恕 “那你在雪峰上又……难道我对女皇还能有什么不成?”季空晴不满道。明奔蛑笔窃诔靶ψ约焊崭盏募撇哂卸嗍o馨。 “那个……”景明庇行┎缓靡馑妓党觯看到阿泉口中那个唯有性别不同其余都是自己翻版的苏轻霜要和季空晴成亲时自己心里惴惴不安的心情,“那个时候……情况不同。反正我现在就是分得清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一个人,所以无所谓的飞醋寡人是不吃的。” “分得清……吗?”季空晴若有所思,自己当初要是也能分清……是朋友之谊还是爱侣之情,是不是情况会有所不同呢?不,在那天之后自己其实的确是有些喜欢他的吧…… “啪!” 季空晴从沉思中惊醒,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叠纸。他拿起一张,扫了一眼,顿时两颊飞红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这……这是什么东西?”这这这……怎么好像是封情书? “我在路上老是想起你,就随手把心情写下来,你不要拉倒!”景明蓖蝗痪醯米约旱恼飧鼍俣有些犯傻,伸手想拿回去。 “谁说不要!既然是写给我的,就应该由我保管!”季空晴连忙把一整叠纸抢在怀中,“改天我找个人裱起来,挂在墙上天天欣赏。” “喂,小凤凰,你疯啦?我命令你看完之后通通烧掉!!!” 晴空之卷 六 那天夜里秦纛说完提议后季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希望能够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一下。秦纛临走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话要说,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让季晗尽快通过哑仆给他答复。 如果在魏国的时候有人告诉他回到家之后会面临这么一个抉择,季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 但是如今,已经有太多的意外发生。母亲的早亡,父亲已然另娶,见到自己却不愿相认,甚至还私下囚禁自己。好不容易父子终于相认,却又建议自己远走他乡…… 季晗苦笑一声,想方设法逃回来大概是他这辈子作的最可笑的决定了。 可惜此时的他尚不知道,他即将作出另一个令他抱憾终身的决定。 季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此生无缘再见的母亲,举动古怪离奇的父亲,还有那些在魏国的可怕遭遇,曾经视如兄长的无双的背叛……早知如此还不如去楚国找景小囝呢! 不错! 我还可以去楚国找景明卑。〖娟贤蝗徽业椒浅r惶蹩尚械某雎贰<热桓盖滓自己远走闯荡,那不如就去历来与荆国交好的楚国吧! 苦思冥想了整整三个晚上的季晗突然悟了,自己的确需要彻底换一个环境了,还可以顺便给景小囝一个惊喜。他想象景明笨醇自己时脸上流露出的惊讶表情,终于找回了一点生活的乐趣。 既然决定要走了,季晗决定要和自己这次回来唯一的收获――可以算得上是知心朋友的陈曦好好道别。 陈曦前天晚上来过一回,看着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季晗,他似乎也兴致不高,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他今日到的时候却看到季晗似乎又恢复生气,眼神流转着光彩,心中顿时一突。难道说他已经有了决断了?想起秦纛,他实在想不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该拿什么来留住季晗。 “你……你是不是要离开了?”陈曦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咦,这你都能看得出来?”季晗一愣。虽然觉得在好友父亲重病的时候离开有些对不住他,不过情势所迫,父亲又似乎很焦急的样子……如果自己不在,父亲大概会好受许多吧?他忽然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不错,丞相已经原谅了我的过失,还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了,我正打算回……回老家去另找一份差事呢。”季晗笑道。 “回老家吗?”陈曦咬了咬嘴唇,“其实你可以到我府上来,不外乎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 季晗摆手:“我去你那里做什么呀,你还准备养我这个闲人不成?”连身为丞相的父亲都觉得为难的事情,又怎么能麻烦朋友呢? “我就是想要养你!”陈曦脱口而出。 季晗一怔,有些感动于他的情谊,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打算先回家一趟,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呢!”这么说的确没错,他想起远方和自己相交八年却一直铿锵一面的景明保不由有些向往。 陈曦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黯然,果然已经回天乏术了吗?如果……如果能早一些完成计划的话,是不是还有转机呢? 季晗看他沉默不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说不定今日一别,我们很快又能再见呢!到时候我还等你请我喝酒呢!” “难道你明天就要走?!”陈曦大惊失色。 季晗点头:“我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还好你今天来了,要不然我还在想要到哪里去找你呢!” “你原来打算特别找我告别吗……?”原来自己在他心里也不是全无地位的,那……他突然暗自做出一个决断。 “那当然了,你是我的至交好友啊,找不到你亲口道别,我可会抱憾终身的。”季晗笑得一脸恳切。 “好,那我们今晚一定要多饮几杯,为了预祝我们早日重逢!”陈曦突然豪气万丈道。 “好!不醉不归!” 陈曦当然没有醉倒,他只喝到有了七分醉意就摇摇晃晃地告辞走了。今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晗则在他的小屋,想要收拾东西,却又突然觉得这里的每件东西都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他心里酸楚了一阵,突然一拍桌子,笑了起来。 父亲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建功立业,就是父亲真把他的一切送给我,我也不会要! 季晗一夜未眠,暗自思量着到了楚国之后的打算。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听到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 那个照顾他的哑仆走进屋子取出一把精巧的钥匙把他脚上的铁锁解了下来,又带他走了许久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门,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交给他。 父亲还是不能来送我吗?季晗有些遗憾不能再见秦纛一面,叹了口气,迈上马车。 “公子要去哪里?” “你可以把我送去哪里?” “大人说了随便公子去哪里让小的都要送到地头才许回来。” “那就先往北走吧,我们去楚国!”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季晗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车停了下来。 季晗听到外面车夫正在喝问挡路之人,不由一惊,这个人的声音好熟悉! 他挑开车帘,看到的是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陈曦! “你……怎么来了?”季晗走下车,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这位极有可能痛失至亲的友人,但是张了张口,还是问起了他的来意。这个时候难道他不应该在家里守孝吗? “他昨天夜里走了……”陈曦的眼眶突然一红,“我们甚至都没机会好好谈上一谈。”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季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得到她死讯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了,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那一刻,悲伤几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让自己无处躲藏…… “那……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家父仅有一子,我自然是要继承家业的。” “你……多保重。千万不要悲伤过度,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你还是要走?”陈曦一惊。 “呃……你看丞相好心赐我的车马还在那里等我……”季晗为难道。 “……” 陈曦突然牢牢抓住季晗的双手:“我有句话要同你说,你可不可以先听我说完再走?” 季晗突然有一种预感,不应该听他把话说完,但是对着这双红红的眼睛却只得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倾听。 “我的本名不叫陈曦。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只不过出于身份的原因,我很少能交到真心的朋友。所以那天晚上我偶然遇到你的时候就一时兴起用了母姓,还请你多多原谅。”陈曦艰难地开口。 “没什么,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季晗想到自己告诉他的又何尝不是父亲的姓氏。其实名字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两人之间的友情是真的就足够了。 “不过今日我却一定要告诉你我的本名。我真名叫做季曦,乃是当今太子!” 季晗一惊,竟然是舅舅唯一的儿子吗?那么说来,陈曦,不,季曦是自己的表哥?那他说他的父亲刚刚过世……! 连从小最疼爱自己的舅舅都已经去世了吗?季晗顿时心中大痛,他想起童年时那无数美好的回忆几乎都与“无敌万能”的舅舅有关。 他用颤抖地声音问道:“荆帝陛下……他……他昨夜驾崩了吗?” 季曦沉痛地点点头。 季晗突然从他那张略带悲伤俊逸的脸上看出了舅舅的影子。怪不得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觉得亲切,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如今父皇龙驭宾天,我即将继承皇位,今天特别在这里等你,是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不等季晗有所反应,季曦一口气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我那天说想要养你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是真心想让你跟我回宫,朝夕相伴。我……我很喜欢你!” “!”季晗顿时呆住了。他觉得两人之间那层朦胧的薄纱终于被彻底揭去了,这个答案他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不错,已经不止一次从季曦眼中看到那种对自己深切的渴望,只不过这一点不像以往那样让人讨厌罢了。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住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季曦激动地抓住季晗的双手,脸上竟然露出哀求的神色。 皇宫吗?季晗想起自己渡过一小半童年的地方。有多少年没有去过那里了? 他突然有些怀念起荆皇宫中那些母亲最喜欢的花卉,各种新奇的动物,舅舅摆满了奏折的高大几案,挂在墙上乌黑锃亮的弓箭,还有那条弯弯曲曲自己曾经在上面捉过好几次迷藏的回廊…… 要回去看一看吗?当初偶尔留宿在皇宫的日子可以说是自己的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岁月了。此刻季晗的心里满是回忆,他想起母亲,想起舅舅,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去看一下也好…… “你答应了?!”季曦喜不自胜,一把将面前的人紧紧抱在怀中。 季晗此时才惊觉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对方的要求好像不只是让自己回宫小住,而是要自己……算了,他看着季曦那张越看越像舅舅的脸,也许可以试着接受这份感情吧。 他刚才得知可以说是除了母亲之外最疼爱自己的人的死讯,加上虽然不曾向任何人提起,但是的确被父亲的冷淡和疏离沉重打击,一时间有些彷徨不知所措,非常向往回到那个曾经给了他最多温暖的地方――荆皇宫。 季曦是个不错的朋友,也许也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情人?至少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可靠的,还有血缘将两人联系在一起……怀着几分对亲情的最后渴望,季晗终于看着对方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刻季曦心中的狂喜几乎无法用语言来相容,以至于有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在这个故事里应该扮演的角色,只是单纯地感到一种强烈的惊喜。他紧紧拥着怀里的人,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季晗有些无可奈何地微微退后一步,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你让我进宫,那我要以什么身份呢?” “这个我都想好了,各地的皇室子侄正在被召到京师学习,里头有一个人在路上突然失踪了。我派人去查过,可能是碰到了山崩,已然遭遇不测。你就顶他的名字入宫学习如何?”季曦说出自己计划已久的打算。 季晗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不知是对是错,万一自己到后来还是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又该如何?他看着季曦诚挚的眼神,有些迟疑起来,那岂不是大大伤害了方才痛失至亲的好朋友的感情。 “你不愿意吗?其实过两年我再让你恢复本来的名字也是可以的,不过可能要一直用皇家的姓氏了……”季曦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小时候舅舅被母亲训斥,也是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们父子之间其实真的很像呢! 季晗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你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知道这意味着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季曦兴奋地叫道:“季空晴!他的名字叫季空晴!” 季晗成了季空晴。 他对新登基的皇帝陛下让他不和其他赴京学习的皇族子弟一起居住,而是单独辟了一处院子有些微词。不过想到住在这里就与舅舅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未央宫――十分靠近,自己甚至可以看到未央宫通明的灯火,便安心住了下来。 季空晴每日流连在似曾相识的地方,回想与亲人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心情时而明朗,时而忧伤。 季曦似乎非常忙碌,他每日要处理成堆的公务。好在他在当太子的时候,在荆帝病重期间也代理了一段时间朝政,倒不至于手忙脚乱。不过他似乎还是乐于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陪季空晴,拿一些小玩意儿逗他开心。 季空晴并不在乎他送来的东西到底有趣与否,单纯为他的这份心思而感动。他开始温习一些兵书,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帮得上季曦的忙。 皇宫里的岁月渐渐变得愉快起来,除了还是有些不习惯季曦时不时的亲近举动,季空晴过得十分满足。 他唯一有些担忧的是,景明辈恢道为什么突然没有了消息。在中秋之夜,他推掉了季曦的所有邀请,自己独自坐在院中,等着景明钡母杏Α5是竟然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他有些焦虑起来,也许自己应该找季曦帮着打听一下楚国的消息?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半个多月后的一个夜晚,他终于忍不住去找季曦帮忙的时候,竟然会听到那样的真相!!! 第六十四章 赵国,安阳―― 大清早,楚军的中军大帐之中各路将领便齐聚一堂。 景明毕蛘怨的代表点了点头:“赵将军,由你先来说一说当下的形势吧?” “是!”赵振躬身示意,“一个月前,我带兵从巨鹿离开的时候,荆军距离国都不过百余里。我走了不到三日,便彻底失去了和巨鹿城中的联系,想来应该是城已经被围困住了,消息传不出来。 后来我家的家将九死一生混在乱军之中找到了我。据他说围城之后大将军顾兼突然起兵谋反,企图放荆军入城,好在发现及时才没能成功。不过巨鹿城中大乱一场,我军兵力折损过半,如今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还请楚帝陛下早作决断,速速发兵解围啊!”赵振一脸焦急恳切。 景明钡愕阃罚骸按影惭羧乒小昆山去巨鹿要半个月的路程,按你的估计赵军有可能坚守到我军来到之时吗?” “巨鹿城经过百余年不停地修建,城墙坚固无比,上面还有一些从荆国买来的机关。可是荆军攻城的器械也甚是犀利,我军人数上又有些不足。如今已经苦苦支撑了一个月了,如果陛下能在十五日之内赶到尚有希望,去得晚了只怕……”赵拯面带忧色。 “恐怕此事有些困难。”季空晴抱拳道:“我从前些日子抓到的俘虏口中得到消息,荆军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已经伏下了重兵,这一路只怕不会顺利。” “哦?消息确实?”景明敝迕嫉馈 季空晴点点头:“反复询问了几个头目都是这个结果。泉殿下已经去查探了,估计不日就有消息回报。不过我始终觉得……” 赵拯突然上前一步:“我军其实可以不必从东路走!”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卷轴:“西边其实也有一条小道可以直通巨鹿。因为要穿过众多林地,所以才一直罕有人知。但是王上多年前发现这条道路之后,一直暗中派人修建道路,以防不测。此乃行军路线图,我离开的时候王上特别让我面呈陛下。” 他没有说,这条小路其实是赵王想要用来带兵突围逃跑用的,被父亲和自己苦苦劝解才打消了弃城而走的念头,转而让他带去给景明敝敢援军的路途。 景明苯庸亲卫递来的卷轴,低头查看了一眼道:“这条路倒是近了不少……” “不错,这一路的距离只有东面道路的一半。不过林间修建的小道高低崎岖不方便行军,行程上大概只能节约三分之一左右。”赵拯补充道。 季空晴双眉紧锁道:“虽然俘虏的口供说荆军在路上布置了伏兵,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若我是蓝思杰,要么集中兵力攻破巨鹿,要么直接绕过巨鹿闪电般攻下越国全境,靠着北边楚赵边界上的山岭阻挡我军跨过边界。即使阻止不及也会强袭下安阳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靠着地利与我军决战。 他如今反而分了将近一半的兵力埋伏在半路上,我总觉得事情有诈。赵将军,你说的道路是否可能已经被荆军发现?” 赵拯断然道:“绝不可能!这条暗道就连林中的猎户也未必知道,赵国之中除了王上之外知道的人也绝不超过三人。荆军自然也是以为只有一条道路,所以才会在那里埋伏下重兵。即使不能消灭援军,也可以挡住援军的步伐,拖延时间供他们攻破巨鹿。” 突然,一个亲兵挑帘入内,递给景明币桓鲂⌒〉囊丸。 景明庇檬种柑艨银丸,抽出里面的纸卷扫了一眼:“阿泉的消息,伏兵是真的,人数在十四万左右。” 赵拯连忙躬身行礼道:“请楚帝陛下速速出兵啊!” 景明钡阃返溃骸懊魅找辉绱缶拔营,从西路出发!” “得令!” 景明鼻崆崽羝鹱在椅子上深思许久的人的头发,放在面前嗅了一嗅:“我说你是不是每天都沐浴啊,真是好香!” “扯淡,哪有那个闲工夫,我每天忙都忙不过来了。”季空晴红着脸退开稍许,是一头汗臭才对吧? 轻轻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景明蓖敌Φ溃骸澳悄训朗悄闾焐的香味?只听说过曾经有个齐国的皇后天生体有异香,难道说其实命中注定要当皇后的人都是……” “滚!”季空晴被气得不轻,向着嬉皮笑脸的人呲牙道,“我在想正经事呢,你别打岔!” “你觉得我的决定有些不妥?”景明蔽12Α “听说荆国的统帅就是那个在雪峰上曾经见过的蓝思杰。此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我总觉得他的布置没有那么简单。”季空晴一脸困惑。 “嗯……不过无论如何尽快赶去巨鹿才是重中之重,要是被荆军破了赵国的都城,事情就不好办了。”景明卑谂着季空晴的手指决然道,“我们一路上多加小心也就是了。哼哼,所有胆敢阻挡在我军面前的,通通一并扫除!” 季空晴点点头。他们之前估计巨鹿起码可以坚守三个月,但是如今赵军一开始就折损了近半的兵力,只怕现在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了。他也不相信凭蓝思杰的阴谋诡计就可以战胜楚军这支百战雄师。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我们很久没有亲近过了吗?”景明蓖蝗淮赵诨乖诔了嫉娜硕边哈气。 “什……什么?”季空晴惊得后退半步。 景明钡氖秩瓷恋缢频南蛩下方袭去,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真奇怪,我用手碰你也好,用……别地方碰你也好,即使是凑近你说话,你这里也会变得很精神呢!” 季空晴顿时羞愤交加,怒道:“我就不信你在心爱之人面前不会动情!”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了一下:“明保你每次……呃……每次戏弄完我之后,你自己都是怎么解决的?” “这个怎么叫戏弄啊?明明是一件你很喜欢,是很让你舒服的事嘛。”景明辈嘧磐废肓艘幌耄“我?呃……我身上也会很奇怪,不过抱着你睡一晚就好了。” “!” 天啊!他他他不会是不知道要怎么纾解欲|望吧?季空晴惊讶到了极点:“你……你那样的时候,难道从来没有做过什么?” “要做什么吗?”景明蔽薰嫉卣a苏q劬Γ骸叭盟去不就好了?放在那里很快会恢复正常的。” “那你干嘛动我?!” “呃……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正在亲你,顺便亲了一口。发现你很喜欢,所以……” “你竟然偷偷用上了感应!!!”季空晴突然发现了症结所在。 景明焙敛挥淘サ氐阃烦腥希骸笆前。我想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感觉嘛……” “你!你!你!”季空晴顿时震撼到说不出话来。自己那时候所有的感觉都被他感应到了吗?真是丢脸到家了!他竟然是顺着自己的感受才学会用嘴来…… 怪不得每次都没有做到最后!天啊!还是来个雷劈死自己吧! “你怎么了?”景明笨醋潘一脸奇怪纠结的表情,有些分辨不出他的情绪,要不要感应一下他的想法呢?景明毖壑猩凉一丝金色的光芒。 “不许偷听!”季空晴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天啊!自己都没发现他偷偷感应了,明明他的眼睛最近在使用能力的时候都会变色的! “好,我不用就是了。”轻轻抱住对方,拍拍他的后背,景明鼻嵘呢喃,“我以后都不用好不好?” 自己的力量自从上次之后就很难被控制住,等找到办法稳定自己的身体之后再偷偷用吧。景明卑底苑3鲆簧愉快的叹息,那股从季空晴心底涌来的快乐,真的让人犹如上了瘾一般,欲罢不能呢! 季空晴终于平静了一些。 突然,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 “明保那我今天来教你另一种让我舒服的方法好不好?”他拉起景明钡氖肿呦虼驳姆较颍“就让我先示范给你看吧!” 景明辈幻骶屠锏氐愕阃罚走到了床边的时候顺手放下了帐子…… 于此同时,巨鹿城下―― “大帅,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让人带了赵国的降卒伪装成我们的人埋伏在路上有什么意义。楚国大军一到,这不是上去送死的吗?”一个银盔武将问道。 蓝思杰放下手中的军报,冷笑道:“哼哼,楚军?楚军是不会从那里经过的。” 那将领疑惑道:“怎么不会?那是从北方来巨鹿的必经之路啊!” “他们自然有别的道路可以走,只不过在那里我还留下了一点惊喜给敬爱的楚帝陛下。”蓝思杰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只可惜我看不到季空晴那副凄惨无比的死状了。不过也好,等我找到他的尸首送给陛下,看他还会不会对这个曾经艳绝天下的‘空晴公子’提得起一丝有兴趣,哈哈哈哈……” 银盔将领只觉得身上一寒,这个江湖出身,来历神秘而又深受皇帝陛下重用的三军统帅有时候真是有些}人…… 第六十五章 传授任何一门技艺,当师傅的总是希望徒弟越聪明越好,但是偶尔也有例外的时候…… ―――――――――――――――――――――――――――――――――――― 自作孽不可活!季空晴到现在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他想要抓住景明蹦侵皇酝荚僖淮问够档氖郑刚刚一动,就觉得全身酸软之极,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景小囝我有话说!”情急之下他只得低吼了一声。 景明惫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季空晴。 被对方那亮晶晶的眼神噎了一下,季空晴隔了好半天才开口:“虽然做这个很舒服,但是一定要有节制,否则是会对身体有害的,你明不明白?” 景明钡愕阃罚骸澳闶撬稻尽人亡?” 季空晴登时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不过大半个身体被圈在对方怀里,要害还在对方掌握之中,他的这个意图显然是很难实现了。沉默了半响,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季空晴决定不要深究景明备詹潘盗耸裁矗骸白苤不能连续太多次,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用知道。” “知道了。”景明敝v氐氐阃罚骸澳蔷屠唇裉斓淖詈笠淮伟伞!彼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牵引着季空晴的手伸向自己,俯下身一口吮住季空晴的双唇让他再发不出反对的声音。 “呜……呜呜……” 过了许久,屋里暧昧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季空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脸颊到胸口都是一片潮红,他现在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景明弊牧艘豢谒的嘴唇,突然看了一眼窗外疑惑道:“咦?怎么好像已经到第二天了?” “呜……呜呜……你给我滚!” …… 季空晴由衷地感谢天人血脉的神奇力量,要不然他现在是绝不可能安然骑在马上行军的。 他撇开脸不去看和自己并辔而行的景明保这个家伙的眼神到现在还是亮亮的,就像小孩子突然发现了有趣的玩具一样。最可悲的是,自己明显就是那样他爱不释手的玩具! “今天一大早安阳太守给了你一大包什么东西?”季空晴试图努力想点正经事来清空脑中的暧昧场景。 “那可是个锦上添花的好东西,不过有没有对我倒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有那份心思,还有许多人也有那份心思。”景明惫室饴袅烁龉刈印 季空晴沉思了片刻:“他想向你投诚?” “不错,他给我的是赵国北方十七城百姓户籍名录的总纲。”景明钡愕阃贰 户籍名单?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赵国北方的太守想要向楚国投诚。看来赵王这些年横征暴敛倒是变相把自己的子民推向了楚国一边,加上明闭獯蔚难┲兴吞浚百姓们一有了比较自然…… “真不愧是我的小凤凰,这都能猜到!”景明逼了偏马头,顺势啃了陷入沉思的人一口。 季空晴极力压低声音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你滚!” 按照赵王的地图在林间行军已经有两日了。 季空晴有些奇怪赵拯不好好在自己的队伍里呆着,为何总喜欢夹在他和景明敝屑洹 他哪里知道赵拯这几天越发确认了景明倍约究涨缬小安还斓钠笸肌薄u哉一看到季空晴好似一无所知地靠近景明保心里就焦急万分。又生怕说出自己的猜测惹得季空晴想起往事心里不痛快,只好尽量避免让他们两人独处。 他看到景明痹诩究涨缑媲氨硐值糜欣裼薪冢而在季空晴注意不到的角度却时常眯着眼睛舔着嘴唇露出一种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的表情,甚至发现了自己的目光还会转过头对自己挑衅地邪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平易近人?赵拯完全推翻了自己之前对景明钡挠∠螅绝对不能让季大哥落到这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楚帝手里! 景明比挠行巳さ乜醋耪哉一副时刻警惕的样子。虽然说对季空晴说自己不会吃飞醋,不过刚见面时候的那句“小拯”总要让他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吗? 队伍的前面好像发生了一阵骚乱?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景明狈愿雷约旱那妆。 “启禀陛下,前面好些弟兄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全队原地待命,速传军医。”景明敝遄琶纪废铝睢 老高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面色凝重地退了回来。 “前面有人布下了毒阵,常人只要吸到一点就会中毒。绝不能越过这里。”他抬手在身前比划一下,“让进入毒阵范围的弟兄都退回来,但是不要和别人混在一起,我要一个个单独医治。” “毒阵?能不能破?范围有多大?”景明毕铝钊靡丫进入毒阵的士兵后退到一旁,接着询问老高具体情况。是为了挡住自己的去路吗?进入林中已经两天了,如果再回去重新走东路的话起码要浪费七八天的时间。 “这附近山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看这毒雾的浓度,只怕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万尸毒华阵’是南华派的不传之秘,历代掌门也只是做出了推论却没有真正尝试过,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破除的方法。”老高咬牙切齿道:“蓝思杰这次真是好狠的心思,在这里布下那么大范围的毒阵起码需要上万具新鲜的尸体,而参与布阵之人也是必死无疑……” 景明蓖蝗涣成一变:“这阵是如何布置的?需要多少时日?” “只要有人把事先炼制好的腐烂毒尸抛到需要布阵的地方就好。这种毒对草木无伤却可以轻易杀死人畜。中毒之人一开始呼吸困难,然后就会状似疯癫,最后会全身溃烂而死。”老高回忆道。 “你快去后面看看来路上是不是也有人布下了毒?”景明卑底砸a溃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经被对方监视了,对方很有可能想要把楚军困死在这里。 老高查探的结果是令人沮丧的。 来路上果然也被人下了毒。景明庇峙闪思付犹铰戆凑绽细咚档姆椒ㄋ拇Σ樘剑却发现楚军周围已经被布下了严密的毒阵,根本没有任何缺口。 老高在中毒的士兵身上尝试毒性,却收获不大。景明敝坏孟铝钕蛩们抛绳索,让他们自己互相捆绑起来,也好在发狂之时不要伤到旁人。 “唉!”老高愤怒地一拳捶在树上,“他这次为了围困我们竟然少说杀了十万人。南华派多年行善积德得来的气数都被他毁尽了。” 赵拯皱着眉头道:“难道这毒雾就不会消散吗?” 老高苦笑道:“起码要等到三个月后尸体尽数腐烂光了才行。” “那放火烧林呢?”季空晴问道。 老高摇头:“火起之后烟雾更毒,除非可以保证风向,否则沾上一点也是必死无疑。” “用祛毒宝玉也不行吗?”景明蓖蝗幌肫鹪谘┓迳系玫降谋芏臼ノ铩 老高沉思了一下道:“宝玉最多只能保证一个人在毒雾中通行片刻,还要是在那人武功不错的前提下。” “嗯……后队距离我们还有三天不到的行程。”季空晴提议,“不如让我出去给李将军报信,让他在外面想想办法吧!老高,可还有什么可以一试的方法吗?”自己身上还有神花在,应该可以冲得出去。 老高沉吟了许久才开口:“处理毒尸的方法只有南华派的掌门知道,我只能推测出可能用到的毒药。我给你写几个方子,你出去之后用上面的药材混合在一起丢入阵中点燃,说不定可以减弱毒性。” 季空晴点头:“好,事不宜迟,你把祛毒宝玉和药方给我,我这就出发!”他担心景明狈炊裕故意不去看他的表情。 赵拯听了不由有些着急。高神医说凭借宝玉也只不过能在毒雾中通行片刻,此行只怕九死一生。他胸口一热,几乎要脱口而出为自己请命。 “早去早回。”景明蓖蝗挥底〖究涨纾在他耳边闷闷地道:“这次是都我的错,你可要记得快点回来罚我。” 季空晴点点头,笑着亲了一口景明钡牧臣铡 赵拯登时僵住了。 第六十六章 枪名沥泉,千年寒铁所铸,重三十六斤,长八尺,通体银白,隐有黑纹流转其上。 ―――――――――――――――――――――――――――――――――――― 傍晚时分,一处山泉边―― “就是这里了。”老高一脸凝重道:“两头来去的道路上毒雾最浓。从这里沿着山泉顺流而下应该就是毒素最少的地方了。” 季空晴点点头,将祛毒宝玉和神花一起放在胸口。他向众人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飞身向迷雾中掠去。 景明蹦默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直到季空晴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他紧握着的双拳也没有松开。 “你放心,凭季空晴的身手,闯出去的可能要在五成以上。”连老高也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景明鄙硇我徽稹v挥形宄陕穑渴翟诓恍校就用双星之契吧,至于后果如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了这关再说。 他转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走吧,我们去水源那边看看。” 季空晴屏息前进了差不多数十丈的距离,身边黑色的浓雾却越来越浓。他脚下发力,窜上一截树枝,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季空晴几乎立即感觉到喉咙有些发痒。 好厉害的毒! 他落脚的枝头少说也有三四丈高,空气中的毒性却好像依旧十分猛烈。季空晴暗暗调匀气息,突然发现这毒阵中的毒素似乎有抑制内力的作用。内息只运转了半圈就感觉经脉隐隐作痛。好在他的经脉与常人不同,是靠药物重新塑造出来的,这痛感并不十分强烈。若是一般高手只怕一在毒雾中运气就会经脉破碎而亡了。 季空晴不敢再试着用武功,只得深吸一口气从树上下来,纯粹靠身体力量继续前进。 有了宝玉的庇护,毒素不会从他的皮肤进入体内,但人的呼吸终究不能停止。季空晴走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就觉得喉咙口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即使用力吸气也丝毫无济于事。 他单手摆弄自己的脖子,却怎么也不能纾解这种不顺畅的感觉。他听老高说过这就是中毒初期的症状,随着毒素在体内的积累发作就会自动过去,便暗自咬牙强挺。 季空晴便走边观察周围的动静,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发现每隔三五步就会有一具尸体被仰面平放在地上。尸体中有些穿了赵军的服色,想来应该是赵国的俘虏,还有一些却是男女老幼皆有,只怕是荆军抓来的赵国百姓。被炼制过的毒尸面貌栩栩如生,只是肤色呈现出一种充满死气的黑灰色,一双双睁开的眼睛隐隐发着绿光。 突然,季空晴脚边的尸体一动,嚎叫着向他扑去! 季空晴一惊,一侧身抽出凤隐刀将尸体拦腰斩断。那毒尸的上半截倒在地上,却还用双手支撑着大半个身体努力向他爬去,黑红色的血迹在地上蜿蜒。 这样都还能动?季空晴皱着眉,向前方跑去。才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地上的毒尸仿佛在一瞬间都活了过来,口中发出咯咯的怪响不断地向他袭击。 季空晴一边躲闪用刀格挡,一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不畅顺了,连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当他猛然惊觉背后有风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只得尽量避开要害。 意料中的重击却没有落到他身上。 季空晴转身看到了景明苯辜钡牧场 “这里情况有变,先跟我退回去再说!”他感觉景明庇梦屡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心中不由一暖。 “……” “唉……” 季空晴闭上眼睛,在心中从一到十默念了一遍。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站在林中。四周的树木都被他砍得七零八落,地上靠近他的毒尸也只剩下了断肢残块。 季空晴感受了一下身上多处破损的经脉不由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付幻象早已有过很多经验,只怕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他轻轻划破指尖,忍痛运起内力将毒素顺着鲜血逼出去一部分,好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又走了片刻,季空晴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顺畅了不少,与之相对的则是各种光怪陆离的异象不时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自己只怕是中毒更深了。如果能离开毒阵,他就可以用祛毒宝玉驱出体内的毒素,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再次任由“景明薄甭身是血地倒在自己脚下,季空晴不禁冷笑一声:“真是可惜,这招现在已经对我不管用了呢!” 他自知身上背负的不止十多万楚军的性命,更重要的还有那个最重要的人的期望。有时候幻象也不都是坏事,还可以作为激励自己前进的动力呢! 他走了没多久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小小的土坡,地势较四周略高一些,上面似乎没有一直弥漫在周围的黑雾? 季空晴顿时精神一振,向着土坡前进。 才向上走了不一会儿,四周的毒雾果然已经散去了。 终于出来了! 季空晴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手背上裂开的皮肤,知道再不逼毒只怕坚持不到和李狄的后军汇合了。他决心再走片刻就找块地方为自己疗毒。 此处竟然有个营房! 季空晴这一下吃惊不小。看旗帜应该是荆国的部队,以他现在的能力,恐怕只要来三五个寻常的兵士就可以把他轻易击倒。 难道是天亡我也?竟然偏偏走到了荆军的驻地! 季空晴握紧刀柄,决心不论付出何等代价都要闯出去。他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地形,看来荆军不发现他的可能只怕微乎其微,到时候只能放手一搏了。 咦? 季空晴看了一眼敌军的营帐,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妥? 为什么整个营地显得死气沉沉,外面连个站岗的都没有?难道这里只是一处废弃的军营,因为荆军走得匆忙才会落下旗帜帐篷? 季空晴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穿过这片营地,才能从另一边的山坡离开。这里要是有人驻扎的话人数应该不少于八千,自己想要通过无异于痴人说梦。他斟酌了片刻,决心冒险直接向着营帐走去。 季空晴很快发现荆军的营地里并非无人。 只不过在这里的都是死人。 这应该就是负责布下毒阵的荆军了吧。看着地上一具具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季空晴觉得身上一阵阵恶寒。 老高曾经言及,为了让搬运毒尸的人可以暂时不被尸毒所侵害,往往会让他们事先服下特制的“解药”。然而所谓的“解药”只能压制毒性一时,事后发作起来反而会加倍猛烈。当布置完毕之后,所有参与之人不消小半天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果然是好毒的计谋,好狠的心思! 季空晴顺利地穿过了荆军的营地,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忍着经脉的疼痛用宝珠逼出了一部分毒素,立即辨明了方向继续上路。 眼前的幻象已经少了许多,但是全身的皮肤都奇痒难当,季空晴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些地方被衣服轻轻一摩擦就破了,鲜血冉冉而下。 不能再耽搁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离死有多远。 “如何?”景明闭驹谙水边沉声问道。 老高摇了摇头:“上游的水中也被人下了毒,好在水流湍急,毒素并不致命,不过也是少喝为妙。” “这可如何是好?”赵拯一脸忧色,他一边担心季空晴的情况,一边又对现在的处境感到十分不安,“军中所带的饮水能坚持两日就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在那之后还没有人来救援,那岂不是糟糕之极?恐怕不用到两日,只要将士们知道没有水源可用,军心就要乱了。 “传令下去,叫一小队人过来这里挖个深坑。”景明敝噶酥附疟呦铝睢 赵拯一脸不解道:“陛下难道要挖井?”挖井也没有这个挖法吧?哪有人会在溪水边上挖井? 楚军办事的效率极高,很快就在溪水边挖了一个一丈见方的深坑。景明庇置令把坑的四周和底下都夯实了。 随手接下身上的铠甲和上衣,景明薄踝派仙硎殖至と枪跃入坑中。 他用手抚过靠近溪水的一边坑壁,手上暗暗运力,很快用寒冰内力将这一边又重新加固了一层。 “喝!” 景明币磺勾檀┩敛悖枪尖露出在溪水之中。他手上用了巧劲,坑壁上戳出来的洞刚好让沥泉枪通过,就立即被寒气封住,丝毫没有让水渗过。 景明鼻崆嵝动枪尾,卸下一个小巧的机关,原来沥泉枪竟然是中空的! 景明北丈涎劬Γ沥泉枪上的黑色纹理渐渐加深,不断在枪身上翻滚着,竟好似要腾飞而出。 突然,一股水流从枪尾喷涌而出。 水流速度很快,片刻功夫已经没过了景明钡男⊥取>懊备芯醪畈欢嗔耍将沥泉枪留在原地,自己一跃而出。 “沥泉枪可以滤去水中的毒素,让将士们饮用此间之水吧。”景明钡痛棺潘目吩咐了一句便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有金光时隐时现…… 75 75、第六十七章(入v第一章) 忽然之间,浓浓的思念向他袭来,想到那重重的黑色迷雾中有他立誓要用一生来守护的人,李狄握紧剑柄,大踏步走向营帐。 ―――――――――――――――――――――――――――――――――――― “可恶!伏兵竟然是假的!”景明泉一掌将身前的石头击为粉末。 他几日前就对荆国伏兵的反常行为有些疑惑。看着敌方军营里的紧张气氛,他起初以为只是荆军中可能有派系之争,却没有想到会有伏兵是俘虏假扮的这种可能。 直到他亲自潜入敌营中刺探了一回,才赫然发现绝大多数的“伏兵”都是没有武器的赵国俘虏! 这么说来,对方难道是想要用计使得五哥走另一条路?! 五哥岂不是有危险?景明泉心中一惊。 “我亲自去通知五哥,小摇你带人去夜袭荆军的营地,去把那帮赵国人放出来闹一闹。”景明泉手底下不但有听风楼的众多高手还有五千精锐侦骑,用来偷袭是再好不过了。在这里的真正荆军也不过是三万不到一点的人数,竟敢欺骗我,一定要你们付出血的代价!景明泉咬牙切齿。 “咦?”摇光看见一只黑色的大鸟急速向景明泉飞来。 楼主身边一向有许多只信鸟负责向四处传信,它们大都是羽色亮丽的小鸟,这么大的黑色信鹰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景明泉看到信鹰的一瞬,脸上流露出几乎惊恐的表情。 他心中一沉,难道是谷里出事了吗? 在那处隐蔽的山谷中悦人养了许多的信鸟,颜色体态各异。偏偏他却最喜欢这只瞎了一只眼睛的黑鹰。而黑鹰也从来不离悦人的左右,被他当做自己的眼睛一般。 现在悦人竟然用它来传信,只怕事情不妙! 景明泉口中呼哨着招呼信鹰落在自己胳膊上,却发现鹰爪上只绑着一条碎布,上面赫然是一个血印。 悦人! 景明泉身形不由一晃。 “楼主?”摇光连忙扶住景明泉摇摇欲坠的身体,难道他是突然练功走火入魔了? “要我替你去通知陛下吗?”留下你在这里疗伤? 景明泉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又怎么能因私废公?更何况,对方既然设下了这样的局,五哥的情况显然异常凶险。 “我还是要去看看五哥的情况,要不然我不放心。”他顿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你帮我去一个地方仔细查探一下吧。” “是!”摇光倒是无所谓去做什么,反正她和景明泉的赌约还没到期。 李狄忙得有些焦头烂额。 两天前他接到季空晴带来的消息,景明钡闹髁p欢菊笪ЮВ而季空晴在勉强将药方给他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李狄急忙找来军医为他救治,可惜军医却对季空晴身上的毒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他的皮肤破碎溃烂,却不知为何又很快重新长好。这样不停地循环往复,季空晴的身体却虚弱至极,几乎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 好在李狄突然发现季空晴身上带着老高曾经屡屡拿在手上把玩的祛毒宝玉,才运功帮季空晴把毒素逼了出来。即使如此季空晴依然在昏迷中一直没有醒来。 李狄得不到更多的消息,只好先搜集草药按照老高的药方配好,点燃了投入毒雾之中试图减弱毒性。 他试了所有的四个配方,效果却都不明显,眼看着已经过去了两天,景明被贡焕д笾猩死不明,万一要是里面没有水源的话…… 李狄难以想象这次远征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更让他头疼不已的是,景明羽来了! 看到送来粮草的人是景明羽的时候,李狄十分惊讶。这个刚刚喜得贵子的王爷可不在出征的名单上啊! “夫人嫌我老是黏着儿子会把他教傻……”景明羽挠了挠头解释他被王妃踢出家门的原委。竟然用“近猪者痴”作为理由就把他发配到战场上来了,还说在儿子十岁以前都不许和他在一起太久。 李狄一边要时刻严防这个爱冲动的王爷冲进毒阵救人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一边还要搜集各处的军报分析眼下的形势,忙到恨不得自己有□之术。 他顿时有些想念起那个光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羽王爷闭嘴,乖乖在墙角缩成一团的人。 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从计划出征以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吧?李狄突然有些怀念起自己天天挨骂,却依旧跟在那人身后的日子了。 他轻轻抚额,有些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跟那人混在一块儿了呢? 到底是在看他对待救死扶伤的认真态度的时候呢,还是在看他夜半突然起身松开自己的白发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呢? 大概是自从有一天,看到他眼中的悲戚,自己的心也会跟着闷闷地作痛开始的吧。 他很少说起自己的过去,李狄只是有一次从夏琪口中得知,景明泉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初是景明泉把奄奄一息的他从荒原之中救了回来。据说当时他的样子凄惨之极,足足养了两年才好转。 每次想起这件事李狄心中就充满了恨意,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害他以至于斯?应该还是个女人吧? 每次听他用深恶痛绝的态度说起女人,李狄的心情从一开始的不解发展成了怜惜,后来竟又多里几分嫉妒和窃喜。 他嫉妒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能够进得了他的心,却又窃喜于不再会有第二个女人入得了他的眼了。握紧重剑的剑柄,李狄有些期待能用自己的剑刺穿这个不知名狠毒女人的胸膛。 一开始发现自己的感情,李狄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这样强烈的欲|念! 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样想要把他抱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的念头,看着他那有些干涩的唇真想狠狠地吻下去,亲手撕开他冰冷的外壳,用自己的热血去温暖他。 从小父辈们灌输给李狄的念头就是要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而李狄对于自己的归宿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在这难得的疯狂之后,他甚至都不经意地在战场上开始注意保护自己。 李家的血从来都是为了换到更多血而流,李狄苦笑一声,看来这个祖训就要终结在自己手里了。其实这样也好,韩已经亡国,李氏一族的命运也应该得到解脱了。 从来没有过想要留住什么的念头,然而在得到他的一刹那,李狄只希望那就是永恒。 景明笔歉鲇19黝v堑木主,如果能辅佐他尽快结束乱世的话,是不是自己也有希望和他一起归隐田园呢? 李狄摊开自己的手掌,这是一双天生握剑的手,记得父亲在很小的时候曾经怎么对自己说过。不过也许它也有自愿拿起药锄的一天? 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李狄叹出一口气,决定再去看一下季空晴的情况,如果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毒阵里面的情况就好了。 他向着远处眺望,仿佛要隔着重重迷雾看到那个白发人。 你,一定要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 76 76、第六十八章(入v第二章) 看着在床上高烧呓语不止的季空晴,景明泉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要是有什么好歹,那五哥可怎么办?加上早上那封摇光的传信,景明泉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的滋味。 ―――――――――――――――――――――――――――――――――――― 景明泉站在小山坡上眺望前方浓浓的毒雾,有些心烦意乱。 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五哥已经被围困住了,季大哥现在生死一线,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真想冲进去看看五哥的情况!景明泉只恨自己的武功虽高,却还是对毒雾素手无策。 他身上没有天人血脉,无法使用神花的力量,单凭宝玉的功效却不足以保证他进去探听情况。更何况现在全靠祛毒宝玉吊着季空晴的一口气在,要是离开了宝玉只怕他…… 一阵熟悉的拍击翅膀声传来,景明泉终于看到了自己已经等了两天的的信鸟。 白色的,是来自摇光的消息。 他手指有些不由自主地发颤,以至于一下子都解不开鸟爪上的银丸。那白色的小鸟被他弄得很不舒服,有些气恼地啄了他一口。 等景明泉终于闭了闭眼睛打开银丸的时候,发现里面躺着一张小纸条―― “谷中无人,鸟尸遍地。竹屋中有血迹,疑似人血。搜遍周围三十里,无果。” 景明泉几乎感觉眼前一黑。 悦人不在!他被人抓走了! 悦人已经立下重誓,是绝不肯轻易就范的。景明泉想起对方可能对秋悦人动用的刑罚,连心都快冻住了。 他的性子倔强之极,只怕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更何况是答应了我的事!景明泉突然有些痛恨起自己,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好他的话为什么要让他立下那样的誓言? “继续追查!” 景明泉写下四个字系在鸟爪上让它回去找摇光。虽然他明白即使自己什么命令也不下,摇光也会继续查探周围的情况,但好像要是不写下这道命令自己便会不甘心一样。 大战在即,听风楼已经分不出人手去搜寻悦人的消息了,只希望这个自己最得意的手下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景明泉定了定心思,细细思量到底是谁劫走了秋悦人。如果是明心崖的人,估计还不敢对秋悦人有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是各国的君主手下…… 他用力咬了咬下唇,谁要是敢伤到他,我一定要让他用血来偿还! 景明泉走下山坡向着楚军的营地走去,中途却又收到另一只信鸟。 荆国布下的假伏兵已经解决了。听风楼的人手带着五千精锐在昨天夜间突袭,加上赵国降卒的里应外合,几乎全歼了这股荆军。 景明泉心中略定,下令让自己其他几个得力助手都去协助摇光调查。他们都是老江湖了,相信无论对手做得多么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可以找出线索。至于五哥那里,等救了悦人出来,再向他负荆请罪吧,大不了说服悦人以后帮助五哥。 景明泉叹了口气,只是这毒雾要何时才能破除啊? 一个亲兵匆匆忙忙跑来报信,景明泉闻言面色一变,急忙向一个帐篷走去。 “你说他快不行了?”景明泉单手抓住留着山羊胡子的军医的前襟,一时激动把他提了起来,“你怎么治的人,昨天不是还说好了许多,很很希望醒转了吗?” “我我我,我哪里知道!昨日王爷为他驱毒之后的确已经好了许多,可是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发起高烧来了,想来是毒性中另有玄机,再用宝玉逼毒却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他现在烫地吓人,我是真的没办法可想了,唉……还是准备后事吧。”老军医涨红着脸叫道。 这毒雾的毒性竟然如此诡异,明明已经驱除干净了,竟然还能发作得如此厉害。自己行医三十余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怕就是高神医在此也讲不出个道道来。 景明泉五指一松,放开军医的衣襟,任他落回了地面。 “准备后事……准备后事……”景明泉的心都快凉透了,这个人要是真的死了,那五哥那里自己要如何交代?!这对五哥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而且五哥身上又……如果有个万一的话…… 景明泉连想都不敢想下去。 李狄皱眉道:“张大夫你还是再仔细检查一遍吧,我已经派人去取冰来了,总之先把他身上的热度降下来吧。” 季空晴不但是陛下的心上人,也是自己的袍泽兄弟,绝对不能任由他这样死去。 “不错,你给我快去再仔细看看!”景明泉精神一振,提着军医来到床前。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说不定会有转机? 那军医重新有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在他掰开季空晴的嘴要检查舌苔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样?”景明泉立即问道。 “季将军嘴里怎么有股酒味?不应该啊,我开的药都忌饮酒,再说他也从来没有醒过,也不可能自己跑去喝酒啊……” 李狄一皱眉,好像隐约想起些什么。 景明泉却立即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来人,去把我大哥带过来!” 李狄突然想明白了,会给一个病人喝酒,这种混账事只怕也只有羽王爷会做得出来了。如果真是这样,只怕不等陛下知道,景明泉就会用手生撕了这个“罪魁祸首”。 “不要冲动,一切等问清楚再说。”李狄连忙拉住景明泉的手低声道。 “咦,你们都在呢!五弟妹他怎么样了啊?”景明羽看到大帐里的人一愣,突然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难道是他快要醒了?” “他就快要死了!”景明泉一把抓住他这个傻哥哥,拽到床前,指了指季空晴的嘴,“你有没有给他灌过酒?” “要死了?这可怎么说的?”景明羽一惊,随即突然扭捏了一下,“我昨天晚上进来看他,他突然开口要水喝,还一连叫了好几声呢。于是我就解下酒葫芦给他喝了几口……那酒可是好酒啊,喝了之后只会……呃……怎么会突然说他要死了呢?我看他昨晚都快醒过来了呢!” “好酒?好酒就可以随便给病人喝了?你就不能多走两步,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弄杯水给他!”景明泉被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竟然还真是自己这个做事不动脑子的哥哥干的好事! 景明羽有些语噎:“呃……我平时就是拿这酒当水喝的啊。”他葫芦里的酒极淡,很不容易醉人,因此才得了王妃的许可可以带在身上随时随地喝。想要喝烈酒却要等到逢五的好日子了。 “把酒当水喝?他要是死了,我让你一辈子只能把水当酒喝!”景明泉恨不得剖开他兄长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景明羽也知道事情恐怕有些不妥了,心里有些惊惶,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要说什么才好。 “为今之计还是快让张大夫看看这种酒的性质,也好快点对症下药。”李狄出来打圆场。 景明泉想想也是,伸手向景明羽要酒葫芦:“把酒拿来。” 景明羽却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葫芦,脸涨得通红,呐呐道:“这就是一般的米酒而已。” 不耐烦跟他嗦,景明泉出手如电抢过酒葫芦丢给军医。 “鹿鞭、牛鞭、狗鞭、肉苁蓉、淫羊藿、阳起石……”军医用一种了然的眼神扫了一眼景明羽,“好在用量都不大,和我的药物都没有起什么冲突。季将军可能只是因为酒的关系才高烧不止。我立即开副药让他喝下去试试,不过能不能治只怕还在五五之间。” “你给他喝壮|阳酒!”景明泉登时眉毛倒竖。 “不是的,不是的。”景明羽连连摆手,“没那么强作用的,就是一些寻常的补酒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 77 77、第六十九章(入v第三章) 季空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出积累了许久的担忧,轻轻拍着他光裸的背脊:“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的……” ―――――――――――――――――――――――――――――――――――― “你们想做什么?!”景明币簧厉叱。 站在林前的士兵们听到他的声音,顿时跪了一地。 “陛下,我等自知身上的毒已经无药可救,所以自愿到林中搬开毒尸,好为大家争取一条活路。还望陛下成全!” “望陛下成全!” 景明敝辶酥迕纪罚冷声道:“我不允许大楚军中有自寻死路的人存在。谁想要进入林中的,一律先削去军籍。” 跪在地上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犹疑,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给景明边盗烁鐾罚骸拔业刃囊庖丫觯还望陛下成全!” 景明币徽穑抿唇道:“尔等不守军规夜里乱闯,念在你们身体虚弱军棍就免了,罚你们在这里背诵军规五十遍。援军不日即到,此事休要再提!” “陛下!” “陛下!” 不理会身后的呼喊,示意亲卫把这里的人都看管起来,景明狈餍渚妥摺u媸俏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ㄎ尢炝耍要不是自己看出有些将领神色不对,明天早上只怕看到的就是他们的尸体了。 “陛下!” “陛下!” 这回的叫声与刚才截然不同,竟然带着几分欣喜? 景明币苫蟮刂遄琶纪纷身,却一下子愣住了。 “季空晴……” 他嘴唇翕动,终于吐出了这个思念了许久的名字。他很想也露出一个笑容给不远处的人,可是尝试了几次,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眼睛却觉得涨得有些发疼。 “所以最后发现酒可以解开毒雾?”听完他的经历,景明焙舫鲆豢谄,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几分。 事情还要从今天早晨说起。 就在众人对季空晴的高烧束手无策之际,他却突然自己醒来了。 “五弟妹,是我害了你啊!呜呜呜……你在那边还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托梦告诉我!”景明羽看他睁开眼睛,立即扑了上去。 这人突然恢复了神智清明,看来一定是回光返照了。当初自己住在山村里的时候也曾经见过有重病卧床许久的老人突然精神奕奕地起床下地劳作,手把手教了孙子手艺,还向家里人交代了自己暗藏着的银两,才又突然倒下。 如今因为自己的补酒一直高烧说胡话的人突然醒来,还是抓紧时间让他交代几句后事吧。景明羽抹着眼泪道:“五弟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五弟的吗?我一定代为传达。” 有那么瞬间,季空晴几乎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 他感受了一□体的情况,完全不像啊,体内的毒好像已经全解了。还是说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景明泉一把拽开自己的糊涂兄长,按向季空晴的额头和手腕。 “咦?好像热度已经退了,脉象也平稳了许多?你快过来看看!”他连忙招呼军医。 季空晴十分配合地让军医仔细检查了一下。 竟然完全好了! 这下连军医也惊诧不已,季空晴现在只是有些身体虚弱,却没有别的病症。 季空晴只记得自己将老高的药方交给了李狄之后心里一松就陷入了昏迷。之前好像朦胧中醒来过一次,觉得喉咙干得厉害,不知是谁给他喝了一些滚烫的东西。他喝下去之后,全身火烧似的发热,痛苦难当,直到刚才体内的痛苦才骤然消失了,人也重新醒转了过来。 “难道……” “这酒可以解毒?!”听了季空晴的回忆,在场除了景明羽外的众人突然异口同声道。 景明泉一把抓起景明羽的酒葫芦,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他站在毒雾前,用内劲一拍葫芦,顿时一道水线直直地向五丈开外最近的一具毒尸射去。 那尸体一接触到酒,立即呲呲作响开始冒出白烟,没过片刻就彻底腐烂得尸骨无存了。 有用! 景明泉立即如法炮制地处理掉了最近的几具尸体,眼前的毒雾顿时散去了许多。 景明泉心中大喜,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见底了的酒葫芦,立即飞奔回去找景明羽要酒。 事实证明,不管是不是“加过料”的,只要是酒就可以破去毒阵。 军中补给一向就有烈酒这一项,李狄立刻命人将酒尽数取来,又怕不够派人去从周围各地调运。他让士兵把酒泼洒在衣服上,每人捧个大酒坛子进入阵中,按照季空晴探出来的路径破除毒雾。 看着很快被破除的毒阵,众人无不欢欣鼓舞。只有景明羽有些郁闷一下子用掉了这么多好酒,不过他的伤感很快就过去了。他自己请命进去参与破阵,身上沾满了美酒还能边喝边洒,这日子可真痛快! 季空晴几乎没有休息就开始为前头的士兵带路。 四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明毕衷诘降兹绾瘟耍克心里挂念景明保虽然前进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却还是几乎抑制不住想要自己独自先闯过去的冲动。直到还有一条直路就可以到达景明彼在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指了个大致的方向,独自向前飞奔而去…… 主帅营帐―― 景明笨始发狂一样地吻着怀里的人,他像困兽一般不停地撕咬着,口中发出一阵阵的悲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回来了,真的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解开季空晴衣襟的一瞬,景明崩懔似刻。 他满身都是重重叠叠的细碎疤痕。 景明贝油氏碌囊路中找到已经变得有些黯淡无光的神花,如果没有这个,只怕眼前的人早就…… 他的吻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一个又一个地印上季空晴身上的疤痕。 季空晴任由他发泄出心中的担忧,突然笑着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以为自己的口水也跟神花一个作用啊?你要是不喜欢我身上凹凸不平,那就等过几天再用神花帮我消除疤痕吧。” 景明碧起头看着他,季空晴第一次从景明钡牧成峡吹秸庋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再也调笑不下去了。 他不断抚过景明毖劢牵这个人眼中的爱意和怜惜竟然是这么明显! “你想要我吗?”季空晴突然低声问道。 景明庇行┮苫笕春敛怀僖傻氐懔说阃罚骸拔乙你,我要你一辈子都不许再离开我身边了。” 季空晴笑了,凑过去低声道:“让我来教你吧,怎么真正‘要’我。” 看来真的需要用一场欢|愉来化解他眼中浓浓的自责和悲伤呢! 抵住被身下的人自己开拓过的入口,景明便蹲x恕k怎么想都不觉得季空晴会喜欢这样,应该会很痛吧…… “单单是想到你会在我的体内,我就已经很快活了。你慢慢来,不会弄痛我的。”季空晴好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轻轻摆弄景明钡亩垂,“不相信你可以感应一下,等一会儿我也会很舒服的。” 没想到为眼前这个人打开身体,竟然这么让自己感到欣喜呢! 景明钡愕阃罚却在下一个瞬间突然顿住了:“我不能!” 他眼中闪过惊诧,突然为季空晴披好了衣服,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头:“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不能,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景明蔽一脸疑惑的季空晴拢好被子,大踏步离开了自己的帐篷。 明明他也情动了,为什么会……? 季空晴有些想不通,却被一阵突然袭来的困意直接带入了梦乡。 终于离开了大帐,景明笨吭谝慌缘乃┞碜上,压抑住声音咳嗽了起来,他眼中的金光不断明灭着。 止住了咳嗽,看了一眼衣袖上的血迹,景明碧玖丝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 嘿嘿,河蟹之风大盛,又没有h起来,某银顶锅盖逃跑喽! 78 78、第七十章 “你只要知道在这里……”季空晴抓住景明钡氖值肿∽约旱男靥牛“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注视着他明亮的眼睛,感受着手掌下坚定的心跳,景明毙α恕v前的疑惑好像都在瞬间不翼而飞了,他感到自信又突然回来了,这天下焉能有他景明卑觳怀傻氖拢 他们俩的结局注定只有一个可能! ―――――――――――――――――――――――――――――――――――― 赵国,楚军王帐―― 季空晴醒来的一瞬间,有一丝的迷茫。他环视一下四周,这是在景明钡拇笳世锫穑 无数零碎的片段突然在眼前闪过,昨晚明钡降资俏什么突然……?虽然极力不想往那个方向想,但是……明蹦训朗窃谙悠我吗? 他甚至用突然的精神冲击让自己入睡…… 伸出一条手臂挡在自己眼前,季空晴的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 景明倍俗旁绲憬来的时候看到季空晴已经醒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却立即露出一个笑容:“醒了?过来吃饭吧!” 匆匆用胳膊揉了揉眼睛,季空晴低声应了一声。他从床上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坐起,全凭着本能开始了早晨的漱洗。 他的眼角一直注视着景明钡亩作,看着他放下托盘,整理了一下桌子,把几份军报挪了个位置,又开始继续摆弄起碗碟。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自然,但是季空晴还是能感觉到景明钡男乃家埠孟裼行┞伊耍他甚至故意不看自己,只把筷子从桌上到碗沿上来回放了一次又一次。 季空晴突然心中一痛,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景明币徽,拿着筷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抿了抿嘴唇,终于转过头来:“我……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好不好?” 季空晴从他眼中看出了明显的挣扎和痛苦,他甚至还能看到景明痹谒祷暗氖焙蛏砩锨嵛5夭抖着。虽然十分疑惑到底是什么在困扰着景明保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只觉得怜惜到了极点,顿时有些后悔起自己竟然会挑起这个的话题。 放下手里的布巾,季空晴走到景明备前,笑着握着他的手抵住自己的心口:“明蹦阋记得,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即使你现在对我说,想要重新做回知己好友也是可以的。你只要知道,这里,永远都只装着你一个人就够了。” 景明钡纱罅搜劬Γ感受着手背上的温暖,他突然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 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最终却恢复成了景明笔降慕器镅凵瘛 伸出另一只手探上季空晴的额头,他嘴角一勾:“奇怪了,小凤凰你没发烧呀?” 季空晴挑眉。 “那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他向前吻住有些气愤的人的双唇,嘴里还不忘呢喃,“刚刚漱洗过果然更甜了呢!” 刚刚说了那么伤感的话,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反应!季空晴很想拒绝景明钡纳啵但是被他不断扫过齿间和脸颊的内侧,终于还是力气一散,放松了牙关,任由对方在他口中作怪。 长长的深吻结束,景明比ψ牌息有些不稳的人,带着几分虔诚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如果你想听一次我的表白的话,也不用拿话来噎我嘛……”他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和对方的相抵,“小凤凰,你练了那么久箭术,哪里见过拉弓还有回头箭的?我现在正式向你重申,你被天下最狡猾的人看上了,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再跑掉了!” 季空晴刚想说话,无奈却又被一个深深的吻打断。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难住这位楚帝陛下,还想那么多干嘛? 景明痹诙苑降囊陆罄锬挲了许久,季空晴都开始有些气恼他一大早的惹火行为,却发现他竟然偷偷把神花拿走了。 季空晴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个东西先没收。”景明弊牧艘幌滤的鼻尖,“因为我发现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受伤了。这实在太危险了,所以还是先由我保管吧,等它的光彩恢复再由我亲自给你解决身上的疤痕。” 季空晴有些无奈地点头:“随你吧。” 得到了摇光的新消息后,景明泉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在帐篷里踱步了许久,他终于咬了咬牙向景明钡耐跽首呷ァ “季……季大哥。”看到大帐里的另一个人,景明泉更加纠结了。他偷偷观察季空晴脸上的表情,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可是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冷淡,景明泉觉得更开不了口了。 看着弟弟一脸的欲言又止,景明笨刹幌胨打扰自己美好的早晨太久,顿时把脸一板:“有事就说,我们还有军务要处理。” “……”景明泉有些打退堂鼓,但是想到早上收到的消息,脸上立即显露出几分沉痛的神色,“五哥,我……我没有什么大事,我还是先出去吧!你处理军务要紧,我的事……我的事最多只关系到我一个人的死活,还是……还是不麻烦五哥了吧。” 他侧过头,好像要出去,双腿却还在原地磨蹭着。 “阿泉,你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啊!我们也好想办法帮你。”季空晴忍不住拉住景明泉的手。 “还是五嫂关心我!”景明泉想要顺势扑上季空晴的肩头,却瞥到自己兄长狠厉的眼神,立即止住动作,改为可怜兮兮地望着景明保等待自己的兄长发话。 景明币话寻讶舜蛹究涨缟肀叱兜阶约好媲埃皱着眉头道:“说吧。” 季空晴露出一个微笑,鼓励地拍拍景明泉的肩膀。 “我……我有个朋友被人抓走了,我之前让摇光去查探,结果不但跟丢了还反而被摆了一道,对方还留下了一封信……”景明泉斟酌着词句。 “朋友?”景明币苫蟮仃了掰手指,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秋悦人被人劫走了?!” “五五五哥!”景明泉顿时大惊失色。五哥是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好惊讶的,弟弟想要有些小秘密,做哥哥的自然要成全他一下假装不知道了。”景明鼻徇底烂妫这个人被劫走,如果被他国所用那可就是件麻烦事了,当初就应该拿景明泉做饵索性把人带回来的。 他想了想,按住原地乱转的景明泉:“信呢?拿来我看。” 听到他要看信,景明泉倒是立即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若要放人便让季空晴独自去五龙坡与吾主会面。” 落款是一个极为丑陋的鬼脸。 咦?这个鬼脸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 景明蓖蝗幌肫鹆硪徽抛痔酰这个不是在装着暄贵妃被盗尸体的棺材里发现过吗? “是慕若!”景明庇爰究涨缫炜谕声道。 从慕若的话中推断,他一直在为魏帝搜集天人后裔的刻印。暄贵妃是四印天人,而慕若第一次出现也正是在她的身边。那么当初偷走她尸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魏国这个神秘莫测的国师了。 就是不知道他与荆帝季曦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交易,如果他和荆国沆瀣一气的话…… 秋悦人也是天人后裔,而且他的能力罕见之极,如果是慕若抓了他,到底是要将他的刻印取走呢,还是要将他献给魏帝呢? “不许去!”“我要去!” 这一次又同时开口的两人显然没有找到默契。 听到季空晴的话,景明泉眼中闪过感动,五哥说出拒绝的话在情理之中,不过季大哥他却说得这样义无反顾……景明泉咬了咬下唇,心里有些内疚,也许应该告诉他真相? 景明泵嫔下冻鲆凰颗意:“你觉得你对上慕若会有胜算?你不要忘记他的能力几乎就是所有天人后裔的克星!还是派兵去围追堵截吧。” “可是还有阿泉在啊!”季空晴却丝毫不为所动,“阿泉的武功高过慕若和无双许多,身上又一点天人血脉也没有,我们两个一明一暗,相信可以应对了。五龙坡距离此地甚远,路途中又隔着山岭,行军不便。阿泉的朋友现在生死一线,慕若手段狠辣你我都是知道的,去晚了只怕要糟。” “你!”景明北黄得有些口不择言,“你说你不会再离开我的!” “我的心不是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吗?”季空晴笑得一脸灿烂,“何况你可以随时感应我的情况啊!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再说那里还有听风楼的高手,不会有问题的。” “……”景明逼财沧觳豢陨,算是答应了。 此时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别竟几乎成了诀别…… 季空晴和景明泉离开已经有三天了,楚军继续前进在去向巨鹿了道路上。 还有两天就可以到了吧,荆军消息封闭得极为严密,派出去的探子都还没有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情报。不知道巨鹿城那边的情况到底怎样了,只怕将要面对一场苦战…… 景明痹谏钜估镄牙矗努力想着今后可能发生的大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低低的咳嗽声在深夜显得尤为清晰。 唉……即使是神花好像也稳定不住身体了…… “陛下!”一个柔和中带着妩媚的声音突然响起,一时间竟然让人辨不出男女,“怎么才几个月未见,你就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样了啊?” “!”景明钡纱笱劬Α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好困哦~~~美好的周末竟然那么快过去了,_ 79 79、第七十一章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五阴炽盛。 在闭上眼睛的瞬间,他眼前突然闪过这三个字――爱别离…… ―――――――――――――――――――――――――――――――――――― 突然出现的青年顶着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景明泵济倒竖,毫不犹豫地一枪向他的面门刺去。他的攻势却在下一刻突然止住了,枪风却还是在来人的脸颊上带出一道血痕,刺鼻的血腥气顿时弥漫在帐中…… 银色的三爪钩扣在老高的颈间,中间略长一根的尖端甚至已经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慕若伸手把脸上有些破碎了的面皮撕掉,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叹出一口气,用略带遗憾的口吻道:“唉……还以为顶着晴哥哥的脸陛下会更喜欢我一点呢。” 景明庇昧と枪遥指他的咽喉,低声喝道:“把他放开,不然我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你碎尸万段!”既然慕若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季空晴那边的压力应该减轻了不少,只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要调虎离山的呢? 慕若凝视着景明笔稚系某で梗突然笑了起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呢!怪不得,怪不得陛下比晴哥哥更加吸引我,果然如此!” 景明敝迕迹心中盘算着救人的方法。只可惜老高多年前就失去了武功,要不然就好办得多了。 “陛下,我想要向你讨要一件东西。”慕若微笑道,“要是拿到了这件东西,我自然会放人,顺便也会把晴哥哥还给你喔!” “!”景明毙闹写笱龋枪尖略微一晃,难道季空晴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他立即冷静下来想了一下,不对,季空晴不会那么容易就范,更何况还有阿泉在他身边帮衬。而且在时间上也对不上号,应该是慕若故意要扰乱自己的心思。 他好整以暇地笑道:“喔,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呢?” “沥泉枪!”慕若细心地发现景明痹谔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异样,“既然我和陛下有情人终究不能成眷属,就请陛下把随身的兵刃送给我,也好让我有个念想吧!” 景明蔽涨沟氖忠唤簦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吗? “陛下可要快点做决定喔!”慕若催促道,他摊开老高的手掌,举到面前,轻轻抚过他掌心的刻印,“要是决定晚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向你先要点利息呢!” 他脸上娇笑着竟然作势要去舔老高的掌心。 老高被气得脸色发白,双拳紧紧攥着,身体也不禁有些打颤。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被废去了武功。 “不许碰他!” 一把漆黑的剑从侧面劈向慕若,一剑斩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咔嚓的骨头碎裂声。慕若吃痛一松手,掌中的银钩也掉在了地上。 李狄今夜休息得及不踏实。他从鲜血淋漓的噩梦中醒来,顺应着自己的不详预感去找老高,却发现他竟然在深夜不知所踪。他突然福如心至一般地冲向了景明钡耐跽剩果然在这里发现了已经被人劫持了的人。 虽然明显感觉到砍碎了慕若的肩骨,李狄却皱了皱眉,总觉得手感有几分不对。他一把拉过老高,自己迈上一步挡在前面,手中舞了一个剑花,不求进攻先求自保。 “啊啊啊――”慕若低吼着,用手捂上肩膀,看了一眼满手的血迹他眼中闪着凶光,“卑微的凡人!竟然竟然伤到了我!!!” 受到慕若特殊血液的影响,老高僵立在原地,感觉自己犹如陷入了地狱血海一般不能动弹。即使是景明币脖辉菔毕拗谱x诵卸。 慕若从怀中抽出一条血红的鞭子袭向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李狄。他手中的鞭子极短,还不到五尺长,通身血红,看弯曲的样子好像是把什么东西被串在了一起? 是人的脊骨! 李狄心中微惊,这种邪门的兵刃想必有它诡异的功效,他一边高声呼唤外面的守卫,一边打定主意不与慕若的兵刃交接,只同他游斗。 “我要杀了你!”慕若也不再压低声音,他五指一抖,手中的鞭子竟然一下子挺得笔直,犹如一把长剑一般刺向李狄。 完全没有想到这条鞭子还能忽软忽硬,李狄只好横剑在身前格挡。然而由红色的脊骨组成的短鞭却又突然软了下来,缠住了李狄的重剑。只听一声闷响,在战场上用许多重兵刃未必砍得断的黑铁重剑竟然断成了两截。慕若的短鞭继续扬起,直指李狄的心窝。 匆匆扫了一眼手中的断剑,断口坑坑洼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腐蚀掉的,李狄知道自己手无寸铁想要对抗慕若的奇门兵器是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但是只要外面的士兵一到,局面就可以立即倒转,想到自己身后的人,电光火石之间李狄一咬牙反而迎面向慕若冲了上去。 他这一冲甚至连慕若都没有想到,血红的鞭子顿时从他的前胸刺入,接着立即从背后穿出。李狄也因此得到了短暂的近身机会。 不顾胸口火烧一般的窒息感,以及抓在鞭身上的左手发出的嗤嗤的声音,李狄右手用尽全力一掌向慕若拍去。只要能让他失去武器,那应该就对身后的人没有什么威胁了吧,他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李狄的动作委实太快,从他被刺得透心凉,到慕若被击飞,不过是转瞬之间,景明绷上去帮手的机会都没有。从小在军中长大,他自然看得出李狄这次的伤有多重,强运起力量挣脱束缚,他怒吼着举枪向慕若刺去。 “你去死吧!” 景明钡那辜庹中慕若的胸口中央,他感觉好像刺入了慕若的胸骨,但是慕若的骨头好像特别硬,竟然把枪头卡住了不能再刺进去分毫。 不对,手中的感觉非常不对! 慕若仰天喷出一大口血,一手抓着沥泉枪身,一手抹了抹嘴唇苦笑道:“很可惜,我是不会死的喔!” 他扯下自己染血的白衫,露出光裸的上半身,衣服之下竟然穿着一件由血红的骨头制成的骨铠! 铠甲的右肩已经完全碎裂了,露出肩膀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慕若的胸口是一块唯一白色的护心镜,景明钡那辜庹卡在其间,那竟然好像是半个颅骨? “喝――” 慕若在景明便渡竦乃布渫绞肿プxと枪尖,用力一扭,竟然折断了一小截枪刃。 沥泉枪上的黑纹好像瞬间活过来了一样,顺着枪尖飞舞而出,纷纷没入景明钡纳硖濉>懊比身一震,眼中金光剧烈地明灭着。慕若乘机用手划破帐篷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景明敝焕吹眉跋虺褰来的亲兵下令追赶,便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飞速用金针刺入李狄的穴位,好不容易恢复了行动能力的老高连眼圈都有些发红。 血。 全都是血。 根本止不住的血。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躺在床上的人最可能的结局了。即使是被刺破了心脏,他也有自信可以有五成希望把人救活,但是……但是李狄的脏腑几乎都被那条腐蚀性极强的鞭子融掉了,即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这滴落下来的是眼泪吗? 都快要被忘记了的眼泪的味道…… 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老高想也许可以试试用逆罗九针,即使是九死一生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强。只是……看着床上的人口鼻七窍之中也开始溢血,他只怕绝对等不到施完这套逆天的针法了。 李狄嘴唇翕动着似乎很想要说些什么,无奈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却把他呛住了。老高按了一下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得到了短暂的畅通,立即俯□去凑近他的嘴边。 “我……我怕是不能继续陪你了,咳咳……说起来,认识那么久,都没有看到你笑过呢!”李狄想要抬起手,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缓慢地挪动着手指。 将他的手抓在掌心,老高似乎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却实在做不出微笑的表情。他有些哽咽地吼道:“不要说话,想看我笑的话就在坚持一下,我一定可以救你!” “你要是笑,一定很好看……”李狄阖上眼睛,隐约中耳边似乎响起了少年时在军中听到过的歌谣。 “黑甲军,好儿郎。血染沙场,魂返乡,魂返乡……” 其实真的不用回去了,只要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好…… 在陷入完全的黑暗前他模糊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呃……某银表示偶真滴不是后妈喔! 握拳迅速顶锅盖闪人! 80 80、第七十二章 世界上最让人看不透的就是人心,而明心崖的主人却恰恰可以做到这一点,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毫无秘密可言! ―――――――――――――――――――――――――――――――――――― 透过淡琥珀色的透明眼珠,可以看到眼底交缠缭绕的黑色印记。 在阴暗的囚室里,被这样一双找不到焦距的眼睛长时间瞪着,任何人都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甚至都不需要眨眼的吗? 季空晴试了试手上绑着的锁链的强度,有些疑惑地想。 “你就是那个他一直挂在嘴边的五哥啊?”被吊在另一边的人突然开口,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不削,“也没什么特别嘛……” 秋悦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清冷的味道,倒是十分悦耳动听。 “呃……”季空晴微窘。为什么他竟然会认为我是明蹦兀课腋阿泉明明长得一点都不相似,不过说起来明焙退的几个兄弟也长得一点都不像呢,难道是他的长相随母?他沉吟着想要如何解释自己是身份。 “我知道,你不是他五哥,你是他五嫂吧!”秋悦人自顾自地往下说,“他怎么来得那么慢?要让我在这里挂多久啊?” 咦?他怎么知道景明泉躲在暗处跟踪? 不久之前,季空晴到了纸条上约定的地方,对方却安排了马车要带他去往别处。由于还没有见到秋悦人的踪迹,季空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根据对方的要求辗转到了一处破旧的客栈。 在闻到迷香味道的瞬间,季空晴立即将计就计,装作晕倒在地,任由突然出现的一伙人将自己绑走。相信景明泉和听风楼的众高手一定可以追踪他找到对方的老巢。 不过这些秋悦人是如何得知的呢?难道是他猜测的? 季空晴突然想起一个传说,这样异于常人的眼睛……他该不会就是明心崖的主人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倒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秋悦人突然开口,“不过我已经离开明心崖很久了。” 果然,他是拥有真相之瞳的明心崖主人! 季空晴不由一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上就流传着一个传说,明心崖上世代居住着拥有可以看穿一切真实眼睛的人,在他面前谁都没有秘密。 俗话说,人心隔肚皮。世间最难看清的就是人的内心了,无论是多么亲近的人,也没有谁能说自己是真正了解对方的。怀着各自的执念,男人带着即将成亲的未婚妻,将领带着想要委以重任的心腹,一个又一个想要知道别人心底秘密的人前往明心崖去求证。 明心崖的主人一次只取走一件东西,回答一个问题。他要的往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价值极高,但是却还是有人络绎不绝地前去相求。 曾经有人讨论武林之中谁最富有。说起了天下第一镖局,又提到了天下第一世家,却突然有人想到了明心崖。百余年间敛聚了无数奇珍,还有无数人双手捧着异宝等在山下,要说富有谁还能比得过明心崖呢? 相传明心崖的主人过着极为奢侈糜烂的生活,吃穿用度的精美华贵天下罕见,比各国的君主还要胜上一筹,整座山上都住满了他的姬妾和仆从…… 只不过听说在几年前明心崖就突然闭门谢客了,想来是因为秋悦人出走的关系。不过他怎么会放弃自己优渥的生活毅然离开,又怎么会和阿泉……过从甚密? “你想知道我和他的事?那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咦?有人来了!”秋悦人侧耳倾听。 季空晴一惊,听秋悦人的呼吸声,他应该并不会武功,但是耳力却要比自己还好上一筹,难道说他的眼睛……? 可惜没有时间让他们继续交流下去了,无双端着一个小小的铜盆走了进来。 季空晴和秋悦人同时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了身体,一下子动弹不得。 是慕若的血! 季空晴立即反应出来铜盆里装的是什么。 “墨凤,别来无恙。”突然发现如今季空晴的状态显然不能用无恙来相容,无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说好久不见了。” 他将手中的铜盆小心地放在桌上。 墨凤…… 的确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自己的了。季空晴想起和无双相处的那几年,他的细心体贴,俨然就是一个温柔大哥哥的形象,至今都没有从自己心底抹去。 知道他其实是魏国国师的心腹,还想要将自己献给魏太子的时候,季空晴猜测他一定是有苦衷的。直到在雪峰之上再次见到无双的时候,他才知道无双的苦衷是什么。 那其实不能算是什么苦衷,而是在爱面前他做出了取舍而已。 季空晴从来没有从无双的眼中看见过这么直白的眷恋,他突然想明白了过去在舞团里无双那压抑着的思念对象是谁。 “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些年无双哥哥过得可还好?”季空晴笑道。一点也不像是在阴冷的囚室之中,他的表情反倒像是在酒楼跟久别重逢的好友寒暄问候。 “我?”无双沉吟了片刻,仿佛想起什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几年我还算过得不错。” “唉……何必要自欺欺人呢?”秋悦人突然插嘴,“你的愿望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又怎么能算是过得好呢?” “你说什么?”无双的脸色白了一霎,伸手握住腰间的刀柄。 “咦?我解释的不够清楚吗?”秋悦人的语调平淡,“我说,你的愿望永远不会实现,你的那个主人是永远不会抱你的。” “你!”无双的脸色越发惨白起来,眼神中露出几分杀意。 秋悦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叹了口气道:“我呀,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你还是趁早换一个主人吧!” 无双胸口起伏着,似乎被他气得不轻。然而下一刻他却笑了:“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将来比较好。你知道主上为什么在离开前留下这一小盆鲜血吗?” 秋悦人有些百无聊赖地挑了挑眉:“爱说不说。” “取下的新鲜血肉只有立即混合主上的血才能变成有用的药材。”无双的神色显得有几分狰狞,“片刻之后你的头颅就快要被我用刀割下,涂满主上的鲜血了。” “药材?无双哥哥,你说什么药材?”季空晴一脸疑惑。他想起慕若在雪峰上也曾言及,他取天人后裔的血肉是为了给魏帝作为药材。 “墨凤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好奇呢!”听到季空晴的声音,无双好像恢复了几分冷静,“殊不知好奇心有时候也能害死人的。” 季空晴心中苦笑,经过了后来的那么多事,自己又怎么会和当初一样天真呢?之所以装成当初的样子不过是想要勾起无双的回忆,希望他露出更多破绽罢了。真是想不到他和无双两人也会有一天走到这一步! “主上要为陛下炼制长生不老药,天人的血肉就是其中的主药。”无双看了一眼被铁锁吊着的季空晴,咬了咬牙道,“墨凤,你放心。我的刀法很好,绝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长生不老药! 季空晴心中一惊。早听说魏帝追求得道成仙不理朝政,却没想到无双竟然要用活人的血肉为他炼药!这样邪门的药方当真是闻所未闻! “多说无益。墨凤,念在你我往日的情谊,就让我先送你上路吧!”无双抽出腰间的弯刀,对季空晴歉然一笑。 与此同时,赵国,楚军营地―― “你说这个真的有用吗?”老高将信将疑地看着景明保握着神花的右手微微颤抖,“他……他身上可半分天人血脉也没有啊!” 当初得知神花的奇异用途的时候,他还曾经做过一些研究。只可惜他后来发现神花的只能用在天人后裔身上,对于具体为什么能有愈合伤口的作用他却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用天人的异宝解释。 景明毙牙吹氖焙颍李狄的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了。 他看着满身都是金针的李狄,还有一旁显然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的老高,就知道情况恐怕不妙。他叹出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没关系,先天异宝虽然一般人难以消受,但是如果是一生一世共生的话就没有问题了。”景明敝甘纠细呓神花放入李狄胸前的伤口,用手指轻轻来回拂动,口中念出一长串古怪的音符…… “ЧxmДЖ3erЭnАpЛФ……” 神花翠绿色的光芒和景明闭菩牡慕鸸夂粲ψ牛交织在一起,显得越来越明亮。 李狄身上的伤口明显开始收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当光芒全部散去,除了周围的血迹还能证明他刚才的伤势之外,床上躺着的俨然就是一个面色红润的正常人了。 老高瞪大微红的双眼,摸着连疤痕都没有留下的坚实胸膛,感觉到掌下强有力的心跳。他大声喘息着,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他他,他完全好了!”老高突然神色一敛,“这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是药还有三分毒,这样几乎起死回生的神迹,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景明币涣逞纤嗟氐阃罚骸俺了一受伤就会立即复原,一辈子不会得病之外,应该就没有了。喔对了!他胸口还比一般人多一朵花。” 老高瞪了他一眼:“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应该很快吧……”景明标了掰手指,“算了,你在这里守着他,我还是换个地方去睡觉吧!” 他摆摆手走出自己的大帐。 一股夏夜的暖风吹过,景明比戳成突然一白,低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有人说我是慕若的亲妈! 本来应该去码新坑的,但是为了证明我的亲妈属性,只好先把这章送出了(o)/ 唉……如同金手指一般的存在的花花就酱紫和李狄共生了。 大家还记不记得,番外里金虹公主要见李狄的时候听说他生病了。那其实是完全不可能滴,嘿嘿,闻到某只的醋味了咩? 不过话说某银好喜欢慕若的,真的没人稀饭他咩? 81 81、第七十三章 一个月,还是已经两个月了? 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孟贲只记得城头被鲜血洗刷了一遍又一遍,身边的弟兄换过了一拨又一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这里坚守了多久。 已经没有后备军了,所有的弟兄都和衣倚在城垛上眯着眼睛休息,等待敌人新一轮进攻的到来。 突然,不知是谁叫了一句“敌袭”。大家纷纷抓起兵刃,却只看到一个弟兄正发疯似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好像在和看不见的敌人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孟贲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长刀,闪身到了这人背后,用带鞘的刀一下敲上他的后脑,夺过他手上的兵器,顺势把人接住。 “把他带下去休息一下,你也给我去躺一会儿。”他指着一个在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士兵道。日夜不休地守城战,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最近像这样突然发狂的兄弟也越来越多了,唉……援军,楚国的援军到底何时能到呢? 孟贲一天比一天更盼望楚军的到来,却一天比一天更加绝望。 还是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下吧,天不亮荆军的攻势只怕又要开始了。孟贲把刀抱在怀里,就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想这么多干嘛,死战到底便是了。 被一阵欢呼声惊醒,孟贲睁开眼看到城头上的兄弟们都红着眼睛大声呼喊着什么。真是该死,自己竟然真的睡死过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皱了皱眉头,从地上一跃而起。 “孟将军,来了,他们来了!”他的副将激动得扯着他的手臂叫道。 谁来了?孟贲一皱眉,向着城下望去。 此刻正是朝阳升起的时刻,即使在这片染满血的战场上,阳光依旧显得那么充满生机,将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然而这景色显然不是能够让城头上的将士激动得几乎流泪的缘由。 洪流,黑色的洪流,源源不断的黑色洪流,正面撕开了荆军防线的黑色洪流…… 此刻,连一向被公认为铁汉的孟贲也不禁眼眶湿润。 楚军,楚军终于到了。 “我去请命出城与楚军合击。” 孟贲突然回过神来,我方难得士气大增,不趁着此时击破荆军更待何时! 他匆匆向城下跑去。 定襄侯赵新最终认为赵军人马过于疲惫不适合出城迎击,只是在楚军打散了荆军的包围圈后,打开了城门把景明钡娜寺碛了进来。 孟贲不敢放松城防,还是留了一半的弟兄在城楼上,让大家轮班休息。 该死!竟然白白放过了这个大好机会,以前在大将军在时,绝对会下令出击的!孟贲捶了一下城墙,唉……大将军,大将军怎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恭迎楚帝陛下来到巨鹿。”赵新笑得一脸灿烂,向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吾王这几天日夜为军情操劳,偶感风寒正卧病不起,只能由在下前来迎接陛下,还望陛下海涵。” 操劳军务?景明毙睦镉行┎惶相信,那个从来不学无术的赵王会因为操劳军务累病了?要是说他是担惊受怕吓病了倒有几分可能。不过既然有赵国的实权人物到场,后来的行动跟赵新谈也是一样。 他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跟着赵新进入特别为他准备的府邸。 “我早已在城西划下了一大片作为楚军的驻地,不知陛下带来了多少人马,我也好准备粮草物资劳军。”与景明焙暄了几句,赵新倒是不多绕圈子,直奔主题。 好像这个以帮赵王想敛财招数闻名,君臣两人合伙买卖官爵、搜刮民脂民膏的定襄侯也不是碌碌无为之辈?起码从他的眼神里景明笨梢钥吹剿的能力和机心都非常人能及。 进城之前,景明狈直两路,让李狄带领了一大半人马隐去形迹,从后面包抄荆军,而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和围困巨鹿的荆军正面交锋。 不过他并不打算和赵新坦陈此事,只是一脸痛心疾首道:“唉……说起来真是晦气!我在西边的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烦,大战未起倒先折损了许多人马,二十五万大好男儿竟然只余一小半。哼哼,这次来救援赵国,大楚可真是血本无归了!” “怎么会这样?”赵新一脸惊诧,似乎不能相信天下闻名的楚军竟然在半道上就损失了十多万人,“难道说荆军乃是佯攻,真实的主力在半道上截击陛下?” “不对啊,城下日夜猛攻的兵力不像有假,难道是荆军谎报了人数,其实人马远远超过了三十万?”赵新皱着眉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算来荆国此次几乎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 景明绷成隙偈甭冻隽思阜洲限危骸澳堑姑挥校只不过那荆军的统帅太过邪门,在路上下了剧毒,我几乎是靠人命铺出一条血路才得以脱身。” 他突然神色一冷:“不是说这条暗道只有赵王和少数的将领知道吗?怎么现在荆军竟也知道了此事?不知定襄侯作何解释?” “这个……这个……”赵新搓着手说不出话来,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道,“陛下,我想起来了,荆军围城没多久,城中守军就出了通敌的叛徒,若非如此巨鹿城中守军也不至于守得那么艰险了。” 赵新将城中内乱的情况细细向景明苯馐土艘槐椋鹤詈蠛奚道:“想来是顾兼那贼子竟然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条暗道并把消息通知了荆军,当初杀了他真是便宜他了,真该将他千刀万剐!” “我不管是谁通敌卖国的,总之问题出在你们赵人身上,此次泄密害我损失了这许多将士,赵王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景明辈荒头车匕谑郑态度有些强硬。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赵新连连点头道,“只要击退了荆军,这次楚军的损失吾王必定加倍偿还。我现在就愿意代吾王承诺,此次荆军退兵之后,大赵愿意再加上北方七城以酬谢陛下之恩。” 看来这个赵新在赵国的权利还真不小,竟然能够一开口就做出这样的承诺而不怕被赵王怪罪。景明钡愕阃繁硎韭意:“我已经又从楚国调来了增援,过几日便可到达。哼哼,这次定要叫这帮荆人有来无回!” 看他并没有退出此战的想法,反而还和荆国死磕上了,赵新不由露出喜色:“那……那真是多谢陛下了,今日还请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求见陛下,商量破敌之策可好?” 景明泵凶叛劬Φ愕阃罚让手下的将官送赵新离开。 今天第一次和荆军正面相对,景明备芯蹙>虽然总体实力不错,不过到底不如楚军有战斗经验,而且对方的统帅…… 蓝思杰显然阴谋诡计有余,对战场的全局把握却不足,出现意外时候的反应能力也非常欠缺。哼哼,荆国的那个混蛋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出身江湖帮派的人来做统帅? 景明钡谝皇奔渑卸希恐怕荆国内部的主战派在皇帝的支持下才略胜保守派一筹,所以出兵的统帅人选才会用了这个皇帝的心腹而不是大将军秦纛或者任何一个军中的老将。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只要此次重创了荆军,那就可以打得他有一阵迫于国内的压力,只能当缩头乌龟了。如何趁此机会得到赵国才是需要好好斟酌一下的事…… 景明背了甲畔蜃约旱脑鹤幼呷ァ 这个庭院倒是造得不错,一石一木都有几分趣味。 景明毕氤隽思父隹尚械姆桨福心中一松,信步走在小径上欣赏起院中的花卉来。听说这种花小凤凰的家乡也有,而且他从小就非常喜欢…… 想起不久前得到季空晴已经救了人安然脱险的消息,景明毙那楦是好了几分。要是赶得及在他到之前收拾了荆军,说不定还可以跟他一起赏花,他嘴角一勾。 景明比疵幌氲阶约何葜芯谷挥辛礁鼍喜在等着他! 对情事稍微有了几分了解的他总算没有直接把躺在他床上的两个赤身裸|体的人直接干掉。 一样的眉,一样的眼,那显然是一对双生兄弟。 景明毙⌒牡馗芯趿艘幌铝饺说钠息。很好,都不会武功,身上……显然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暗藏兵刃,那就只能是想套出情报了吧。景明崩恋迷俣脑子,刚准备把人直接丢出去,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是赵新让你们来的?”景明毙Φ靡涣澈挽阕呓屋子。 这两个兄弟虽然被调教已久,但是从赵新的口风中听出今晚要服侍的人显然地位比赵新还要高上许多,联系到现在城中的情况,这个人除了楚帝陛下还会有谁? 因而在景明蓖泼沤来的时候,他们心中其实也十分紧张。 却没想到门没有直接被开直,景明笨到一半似乎感觉到房中有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停顿了片刻的功夫,两人感到有一股杀气在自己身上打了个转,不由心惊肉跳起来。该不会今晚就要糊里糊涂死在了这里吧? 不过幸好,那杀气一闪而逝,楚帝陛下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向他们问话。陛下看起来好年轻,样子也十分……英俊,和以往要服侍的客人简直犹如云泥! 两人心中不由怦怦直跳。 “是,侯爷让小的们来伺候陛下,给陛下解乏的。”弟弟反应要快一些,立即起身向景明庇去。 景明币徊嗌碜上一把椅子,对他们招了招手:“来来来,先到这里来坐,我有话要问你们。” 哥哥也从床上起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起边上的一件罗衫披在身上。虽然这么看着更加让人血脉喷张,但是好歹也有些遮掩。 感觉到景明毕匀徊幌牒妥约河猩硖褰哟ィ弟弟心中一哂。 这样的客人见得多了,一个个在开始的时候假装正人君子,连被自己碰一下都好像是受了什么侮辱,甚至有的后来除了那里的接触也绝不碰自己的身体。哼哼,那其实有什么分别,不是照样是在我身上撒火? 不过看景明钡难子却不像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要能让哥哥少受些痛苦,装装样子谁还不会? 他立即也抓过一件纱衣穿在身上,却故意敞开了前襟,换上一副乖巧听话的表情拉了兄长坐在自己旁边,自己却坐在景明币徊唷 景明比挠行酥碌乜醋潘脸上的神色迅速从放|荡切换到了天真,笑吟吟地问道:“你们伺候人的时候自己可会感到舒服?” “那个自然。”弟弟红着脸有些羞怯地点头,“若是和陛下……和陛下的话,光是想到我都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呢!” “说真话,明天就有人送你们去楚国,过了边境便你们自由。”景明鄙裆突然一厉,“要是说假话,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直接把你们送还给赵新,顺便再找上一两个错处……” “陛下饶命!”哥哥不由跪倒在地,死命叩起头来,很快额头上就红了一片。 “啊!”弟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扶住自己的兄长。真是傻了,我竟然敢在楚帝面前耍心机! 但是……但是这个盼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机会竟然就这么突然砸到了自己面前! 他咬咬牙开口,决定照实开口:“回陛下的话,承受一方若是初次必然是不好受的,有些人即使很久也未必能够适应。不过这种事也是有技巧可言的,若是做得得法倒也是件快活的事。而且承受一方也有主动寻求快乐的法门。只不过……只不过,若是心中无爱,那与身处地狱也并无什么不同!” 哥哥听到他这句话,不由一惊,连忙过来捂他的嘴,当着客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找死? 景明币徽,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沉吟了半响,他终于叹出一口气,点头道:“知道了,你把你知道的方法技巧都告诉我,明日一早就有人送你们离开。” 季空晴策马疾驰。 由于景明泉的及时出手,他和秋悦人都毫发无伤地被救了出来。修罗门的一干手下也几乎被一网打尽,只有无双一人负伤走脱。 其实他原本倒是可以全身而退,不过他想要最后一击杀死秋悦人,却被他口中的话惊住了一刹那,反被景明泉刺中了肩膀。 “你的主人命不久矣,而且……嘿嘿,你想要完成心愿不妨考虑一下换个方式吧!” 季空晴事后问起秋悦人,慕若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他却说自己也不能完全看透慕若,只不过从他心底感到了一股死气,恐怕不是即将死亡就是想要寻死。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萌生死志吗?季空晴有些疑惑。 突然―― 季空晴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犹如被一只无形中的手突然抓紧了心脏,他顿时全身无力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片刻之后,略微恢复了一些,他死命勒住缰绳,停在路边喘息。 这样惶恐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是…… 明保浚 作者有话要说:十分抱歉,更新晚了~~~~(_)~~~~ 星期五去吃火锅吃到半夜,今天本来一门心思码字,结果非常杯具地键盘坏掉了,哭_ 跑出去买了一个键盘再回来接着码字,某银表示新键盘灰常好用啊,哈哈o(n_n)o哈哈~ 我写了一个很短的逦模才500字出头一点,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我的专栏转转呦(__) 嘻嘻…… 82 82、第七十四章 荒凉的野地,连个墓碑都没有…… 赵拯洒下三杯酒,祭奠逝去的英灵。 听相熟的将官说起,大将军顾廉死后,为了保全他的尸骨,是曾受过他大恩的将领秘密盗出了尸体埋在了这里。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他不敢立碑,只在这里留了九块垒起的石头作为记号。 赵拯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教过自己武功,教过自己兵法,甚至教过自己忠君体国道理的大将军竟然会通敌叛国! 顾氏一门三代忠烈,竟然就这么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被人万古唾弃。 赵王的确昏庸无度,竟然当众强抢了老将军的儿媳,逼得他的独子当晚就自尽了。赵拯可以体会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痛心情。 可是家国之间的抉择……还有那在内乱中死去的十多万将士…… 赵拯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巨鹿,无法阻止这场惨剧发生。 叹了口气,他踏着朝阳向景明钡南麻酱ψ呷ィ今日还要商议破敌之策呢。 “如此甚好,由陛下亲自带人打头阵,我军负责在后方随时接应。”赵新听到景明倍杂谧约旱奶嵋椴2环炊裕不由脸上泛起红光。 景明钡愕阃罚指着地图上的一点:“最后我们两军在这里利用地势前后夹击荆军,则大局可定。” 景明钡募苹是以力破巧,直接用武力撕开敌人的防线,用穿插的战法把荆军截成几段,然后再反扑和赵军夹击荆军。这样做一来是因为楚军最擅长的就是集中兵力以少胜多,二来则是由于荆军局部应变的指挥薄弱。 最终荆军可能的逃亡路线只有一条,李狄的行军方向。景明痹谛睦镅菟懔艘槐椋觉得并没有什么缺陷。 两军将领又商议了如何接应配合的细节才结束了早上的会议,各路将领分头回去准备。明日提早三个时辰用过早饭,在天亮之前奇袭荆军营地。 “拯儿,你先跟我回去一趟,我有话要说。” 赵拯刚想回营,却被赵新叫住了。他点点头,估计父亲也有些不放心自己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的战役,要额外做些交代吧。 次日凌晨,楚军在夜幕的掩护下率先潜行出了城门。 赵拯坐在马上,望着前方黑暗中依稀可辨的人影,握刀的手心满是汗水。 父亲昨天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要在家国之间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 可惜,他其实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赵国……赵国真的还存在吗? 他突然想起那个总是微笑着和自己一起晨练的人,朝阳下他鬓边闪亮的汗滴似乎还历历在目,也许这么做起码对他还有几分好处? 好在他不会出现在今天的战场上…… 赵拯努力找理由说服自己。 在有了那次可怕的心悸之后,季空晴心里几乎充斥了各种担忧。 在修罗门内,他们并没有遇到慕若,季空晴怎么想都觉得慕若应该是去偷袭景明绷耍难道这不详的预感和慕若有关? 在又赶了一天路之后,景明泉终于收到信鸟的消息,慕若果然偷袭了楚军王帐,但是好在景明焙练10奚耍反倒是慕若负伤而走。 季空晴心中的担忧略减。他估摸着可能景明钡笔钡娜肥芰松耍但是有神花护体应该很快恢复了,所以才会收到这样的消息。 第三天的时候,季空晴一行人终于遇上了前去包抄荆军后路的李狄。 短暂地交换了一下情报,他们终于从李狄口中得知了那晚的详情。 在听到沥泉枪折断了一小截枪刃的时候,景明泉突然神色大变:“你……你说什么?枪身上的黑纹不见了?” 李狄点头。 “好像突然飞出去,没入了陛下的身体就不见了。”老高补充道。 “你们帮我照顾一下悦人。”景明泉的脸色一白,飞快地冲了出去,“我突然想起件急事,要先去找五哥商量。” 季空晴心里一突,心不在焉地问了几句就带上了一队人马,向着巨鹿的方向追去。 还从来没有在阿泉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惶恐的神色…… 他心里的担忧顿时翻涌起来。 在季空晴赶到巨鹿城下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 看着满地断肢残骸的战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极其不规律,全身的血液仿佛要凝结住了一样。 还有零星的战斗正在进行着,季空晴敏锐地发现楚军似乎两线作战,不但和荆军胶着在一起,还同时在和赵军厮杀。 驱马上了一处小山坡,季空晴眺望了许久,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景明钡耐跗臁 他狠狠抽了赤骥一马鞭,高呼一声带着手下的弟兄向前冲去。 越是接近王旗,他的心越是收紧。 旗下的亲卫们几乎个个带伤却杀伤力大得吓人,在荆军中带起一蓬蓬血雨。他们每个人都似乎杀红了眼,不畏生死地向前冲杀着。 并没有看到景明钡纳碛啊… 一股绝望的情绪涌上季空晴的心底,亲卫的主要责任是护卫皇帝,现在他们却像先锋一样四处冲杀……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情况简直就像…… 他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 “季将军!”眼尖看到季空晴的人略带哭腔地喊道。 “陛下呢?” “陛下他……陛下他……” “你倒是快说啊!”季空晴一把将人从对面的马上提了过来。 “陛下重伤,被泉王爷带走了。” 季空晴急喘了几口气,还好……还好阿泉及时赶到。 他死死咬住下唇,压下心中的担忧,立即开始组织楚军聚拢队伍展开反攻。 “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打散了赵军,抢占了一处山头的有利地形,季空晴终于抽空问起之前的情况。 楚军按照计划奇袭荆军营地,一切似乎进行得很顺利。虽然荆军迅速开始防守反击,但是景明贝蚵揖>局部部署的目的却已经达到。 他带着最精锐的人马突入荆军的心脏,荆军似乎一下子措手不及,甚至不能展开有效的抵抗。 然而事情却在突然之间急转直下。 位于楚军后方的赵军突然向着楚军阵中射出了大量的箭支。 赵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人数不少,弓兵也有数万之众。他们都被有意调到了楚军的正后方,一轮齐射下来,毫无防备的楚军几乎小半带伤。 原本的盟军一小子调转枪头,楚军立即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更可怕的是,显然荆军早已获悉了楚军的行动计划,突然从四面八方朝景明钡姆较蛴坷础… “好在后来有一个赵国的将领突然撤退,在包围圈上让出了一道口子,陛下才得以带着我们脱困。但是那时候已经打得全乱了套了,陛下也已经……”一个亲兵有些哽咽地复述当时的情景,“才脱困不久,陛下就开始吐血不止,几乎不能骑马,也不知是哪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了伤,铠甲里渗出许多血……” 季空晴紧咬着下唇,他看到山下荆军和赵军已经汇成了一股,这显然是一个针对楚国的阴谋,就是不知道赵王何以昏聩至此,竟然让荆军在自己的国土上发动这样一场阴谋…… 还是说,赵王其实已经被架空了,荆军早就掌握了赵国的局势? 竟然敢伤到明薄… 一股难言的愤怒涌上他的心头。 清点了一下楚军的人数,季空晴发现楚军的伤亡不算太大。 虽然一开始就有很多人受了轻伤,但是楚军的特制锁子甲对弓箭的防御力极佳,丧命于箭下的人却不多。在后来各自为战的混战中楚军其实还占了不少优势,特别是对突然反水的赵军杀伤力更是大得惊人。 现在两军对垒,楚军的人数少了对方一半还多,不过李狄的人马还有几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季空晴抿了抿唇,下令暂时坚守。 明蹦兀堪4到底带他去哪里疗伤了?他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 “杀――” 季空晴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了下去。 血色的战甲,红色的战马,犹如旋风一般刺入了敌阵。 赵拯心中一紧,他很不情愿和季空晴在战场上刀兵相向。 即使在现在,他还抱着希望,出身荆国皇族的季空晴也许有朝一日可以和他站在战场上的同一边,就跟以前一样…… 他带着自己的人马绕开季空晴的进攻方向,转而攻击楚军的侧翼。 蓝思杰微微一笑,从看到指挥的人不是景明钡哪且豢唐穑他就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季空晴,让我来送你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迎上去的冲动。 真想用右手上的铁钩撕碎他呢…… 李狄没有让季空晴失望,他的十多万生力军突然从敌人后方出现,一下子就定下了这一场战役的胜负。 三十万来袭的荆军抛下了十多万具尸体,只有三千人护着被季空晴一箭重创了左眼的主帅逃回了荆国。 十五万赵军死伤大半,虽然很不想接受他们的投降,但是最终楚军还是放过了剩下人的性命。 带军突入赵皇宫中的李狄发现赵王早已在自己的寝宫被毒杀,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定襄侯赵新的府邸突然起火,这把火烧了一天一夜,把连绵不断的华丽精舍烧得一干二净,府中没有走脱一个人。 赵国群臣找到“证据”证明赵新实际上是荆国的奸细,潜入赵国长达三十年之久。他蒙蔽赵王,篡夺赵国的权利,最后更是毒杀了赵王。据查之前的巨鹿内乱也是赵新挑起,事情败露之后却嫁祸他人,同时大将军顾廉的冤屈得以洗刷。 大臣们推举曾在战场上放走景明钡慕军孟贲为代表,祈求从此投降楚国,希望得到楚帝陛下的原谅。 景明泉代替兄长接受了赵国的玉玺和降表。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季空晴所关心的―― “你给我看这个,就是为了告诉我他死了?”看着那副熟悉的染满了血的黑色铠甲,季空晴突然笑了,“阿泉,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懂不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 “季……季大哥……”景明泉一脸痛苦:“我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五哥他……五哥他已经完全支撑不住,虽然我极力想用内力稳定他的身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那你说他的尸体呢?”季空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五哥的身体完全崩溃,根本不会有所谓尸体的!” 季空晴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全文完了,钡钕滤狼糖塘耍小凤凰杯具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会有人要砍死我吗? 放心吧,结局真的是he啦,下一章解释钡钕碌纳硖寰烤乖趺戳恕 83 83、第七十五章 “你说什么?!” 景明泉望着季空晴瞬间失神的双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景明钡乃酪蚋嫠咚。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可是五哥对他的感情,他也不会知道了。 景明泉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艰难地开口:“五哥的身体和一般人有些不同。怎么说呢,应该是他的身体要比一般人要强悍得多。 他的……母亲几乎已经是当世第一人了,而他则继承了母亲大半的刻印和能力,所以在出生的时候就与普通人截然不同。 他的力量强大到……呃……怎么说呢? 季大哥,你也是天人后裔,你应该知道拥有天人血脉的孩子开启智慧要比一般人早,刻印越多就越明显。而五哥可以说一出生就没有经历过所谓幼年时期,他的心智从一开始就几乎和现在是一样的。 你大概能体会他身上有多强的血脉了吧。 因为能力凌驾于一般人之上,却偏偏被迫困在一个幼小的身体里,五哥在很小的时候就显出了相当暴戾的一面。不过有一天他的性情却突然变温和了许多,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竟然找到了在天人间也很少见的双子星的缘故……” 季空晴一怔,那是在他们第一次建立感应的时候吗? 景明泉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当时他的双子星相当虚弱,五哥为了救他,就和他建立了三分之一的双星之契。” “双星之契?”季空晴疑惑地重复。 “双星之契是一种只有在双子星之间才可以建立的共享生命和力量的契约,建立契约的时候会给双方带来巨大的好处。五哥当时就是利用这个契约救了他双子星的命。 所谓双子星其实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缘分,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除了多了一个可以遥相感应的对象,对双方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问题就出在五哥情急之下建立了契约……” “是这个契约有什么不妥?”季空晴双眉紧锁,原来那次身中奇毒却大难不死是因为明钡脑倒事穑 “契约本身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双星契约的一个别称是永世爱侣之誓,一旦立下,两个人的灵魂就会永世纠缠。这个契约要分三次才能完成,在进行了第一步的时候,还有希望强行解除。但是后来,五哥又和他的双子星建立了第二次的契约……” 是在帮我从魏国的那座可怕的牢笼中逃出来的时候吗?季空晴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景明庇胨第二次结契的时间。 “第二次契约完成后,对双方的身体都会有一定的改善作用。进行完了这一步,如果再有一方违背誓约,那双方都会受到极为强烈的反噬。” “违背契约的意思是……?”季空晴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景明泉苦笑一下:“既然是永世爱侣之誓,所谓违约当然是指有一方爱上了别人。” “……!”季空晴的心一阵抽紧。 “五哥那时恐怕已经有了预感……”景明泉顿了一顿,“回想起来,在那之前他就焦躁不安了好几天。但是第三次的契约建立必须是在月圆之夜,不知道为什么在有次月圆前夕,五哥突然病倒了。 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血,当时的样子真是可怕极了。我后来才知道,他的双星之契被打破了,他为了不影响到他的双子星,强行把反噬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此时季空晴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他想起了景明痹诙嗄昵八们中断联系前的那次通话,明彼狄等到中秋才告诉他的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 季空晴已经被咬破了的下唇在往外冒着血,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当时五哥的情况非常危急,可以说是生死一线。父皇不得不亲自把他带回他母亲那里。因为他身上的每一个刻印都在侵蚀他的身体,万般无奈之下,他的母亲只好亲手打造了沥泉枪,把五哥的刻印通通封在了枪上。 而因为他是为情所伤,所以不得不把他这方面的情绪一并封掉了,这也是五哥多年来一直在此事上不开窍的原因。 我当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知道五哥大病一场,被带走养了一年多才回来。他好像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也不再喝酒了。 后来到大家都长大了,我还纳闷五哥怎么那么不解风情,一直担心他找不到可以共度此生之人。后来……后来,你出现的时候,我高兴了许久,但是没有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我就是之前那个和明苯立双星之契的人?”季空晴喃喃道。 “没错。因为你的出现,本不可能情动的五哥第二次对你动心了。”景明泉叹了口气,“我是后来才知道了个中缘由,所以有那么段日子对你不太……不太友好。” 季空晴点点头,他知道这对兄弟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自然可以理解见到一个曾经几乎把自己兄长害死的人重新出现在兄长面前时的心情。 “唉……问题是,在五哥接受你的同时,他身上的封印也变得松动了。”景明泉长叹一声,感慨天意弄人,“沥泉枪是他的半身,他的身体必须要时不时地靠刻印的力量才能保持平稳。但是在封印松动后,沥泉枪上的刻印却开始再次腐蚀他的身体。 最糟糕的是,他多次透支了身上的力量,甚至用了天人的禁术,以至于本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刻印的侵蚀。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结,他不能离开沥泉枪太远,但是即使拿着沥泉枪身体也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难道无法可想吗?”季空晴想起景明泵看瓮钢rα考负醵加胱约河泄兀他颤抖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我本来想劝五哥重新把自己的感情封印起来,没有人陪总比丢掉性命要好。再说即使他对你冷淡一些,你也不见得会离开他……”景明泉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季空晴,“不过五哥执意不肯,他说他有办法…… 我也没想到,这次他又透支了力量,竟然就……竟然就这么……”景明泉的眼眶顿时红了。 “……” “季大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但是我想至少要让你明白五哥对你的心意!” “……” “季大哥,你……你还好吧?” “……” 天人历1273年秋,楚帝景明毙布重伤修养,朝政由丹阳王景明雅暂代。 十月十五,朝会――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请求速立新君。”景明斐的这句话顿时在大殿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半年前才结束了闭门思过,重新回到朝堂,景明备了他一个接待各国使臣司礼的差事。 景明雅秀眉一挑:“新君?陛下现在正在熙和宫养伤,你不觉得说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吗?” “养伤?”景明斐难得地一扫颓态,怡然不惧地瞪着景明雅道,“恐怕现在熙和宫里只剩下了陛下的铠甲吧!” 他环视一下四周,朗声道:“陛下早在两个月前就在巨鹿一战中殒命,你却知情不报,难道是想篡夺王位吗?” 大殿上顿时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楚帝早已龙驭归天的谣言已经传了很久,起初几乎没有什么人相信。但是几个月来景明币恢辈辉出现在人前,连很多大臣也不禁开始有些怀疑了。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没有人敢轻易当朝说出来罢了。 “喔?你说陛下早已过世了,可有什么证据?”景明雅不紧不慢地开口。 “证据自然是有的。”景明斐一挺胸膛,“熙和宫的侍卫张诚、廖英可以为证,殿中根本就只有季空晴将军一人在日夜擦拭陛下的铠甲而已!”他想起听侍卫说的季空晴悲伤欲绝的样子,希望自己继承了大统之后可以代替五皇弟照顾晴儿…… “那要是陛下在其他地方养伤呢?”景明雅饶有兴致地问,“难道单凭他不在自己的寝宫就可以断定他不在人世了吗?” 景明斐高声道:“哼哼,只要摄政王能请出陛下让我等见上一面,我可以任由摄政王处置!” 顿了半响,景明雅突然轻笑了起来:“四皇弟果然是早有准备啊!你说要另立新君,想要立谁啊?难道是你自己?” “没错,所谓当仁不让。”景明斐见他不再反驳自己对于景明鄙死的推论,登时心中大定,“镇南王和丹阳王已有封号,自然不在人选之中。六皇弟未入皇家玉牒,也不可能继承大统,所以眼下也只好由我来当此重任了。” “你胡说!谁说我没有被录入玉牒?”景明泉怒道。 景明斐冷笑道:“在不在玉牒里,只要从宗庙拿出玉牒来一观就知道了。” “不用去请玉牒了。”景明雅叹了口气,“我说怎么看守宗庙的侍卫前几天突然暴病死了两个,原来是四皇弟你折腾的呀!” 景明斐脸上闪过一丝恼色,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冷哼道:“我有没有对玉牒作假,拿出来鉴别一下就知。再说了,众大臣都知道,六皇弟在十二岁生辰的时候并没有收到父皇赠予的玉佩,就足见父皇的心意了。我有心接管大位,不是为了我个人的得失,而是看不惯有些人雀占凤巢伺机窃国而已!” 景明泉脸上怒色更炽,眼中几乎冒出火来,景明雅却轻咳了一声,用目光止住他的发言。 景明雅悠然道:“这么说来,倒还真的只剩下四皇弟你一个人选了。” “只可惜……”他吹了吹指甲,似笑非笑地看着景明斐,“只可惜你还是棋差一招!”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唉……钡钕露孕》锘苏媸且煌情深啊,可惜当时小凤凰没有把个小屁孩考虑在内…… 所以说距离有时候真是恋爱的大敌啊! 84 84、第七十六章 大臣们顺着季空晴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一身黑袍的景明本驼驹诓辉兜牡胤剑 ―――――――――――――――――――――――――――――――――――― 看见对方目中一闪而逝的鄙夷之色,景明斐心中不由一跳。 “陛下早已留下密旨――”景明雅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明黄卷轴,缓缓打开道,“若是陛下遭遇不测,则镇南王长子无论男女皆过继陛下名下立为皇储。”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景明斐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景明雅不去理会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念了下去:“封季空晴为绯帝,与陛下一脉双王共治。皇储年幼,暂由绯帝一人主持朝政,直到皇储年满十八为止。另封本王与六皇弟为辅政大臣,丞相路子怀负责全国民政,拜李狄为大将军总理全国军务。” 景明斐瞪大双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我当真是个傻子,景明奔词顾懒艘膊换岣自己留下半分机会呢!他有些自嘲地想。 “不知四皇弟听清楚了没有?”景明雅从龙椅旁的摄政王宝座上一跃而起,“我本想让绯帝陛下再多缅怀陛下几日,现在既然密旨已经公开,大臣们听令!且与本王一同去迎接绯帝陛下登基即位!” “遵旨――” 诸大臣到达熙和宫的时候,季空晴正坐在花园中一个人饮酒。 石桌上除了一个酒壶和两个酒盅之外,还赫然放着一副乌黑的铠甲和一张有些破损了的面具。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像前几天老是下雨,风和日丽的正好喝酒!”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明蹦悴幌牒嚷穑俊奔究涨缒闷鹆硪桓鼍浦延忠豢诤雀闪吮中的酒,“你看我这个记性,你明明不再喝酒了的。还是我替你喝了吧!” “臣等恭请绯帝陛下登基――” 由景明雅再次宣读了景明钡拿苤迹在场众人纷纷伏跪在地齐声道。 季空晴看着他们愣了一刹那,很快又继续斟满了两杯酒,拿起一杯酒对空中一举:“明保我们干杯!” 他看都不看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又开始自言自语地喝了起来。 发现季空晴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景明泉不由出声提醒:“季大哥,五哥这么决定也是为了能分散你的心思。就算看在五哥的面上,请你速速登基吧!大楚可都是五哥的心血,你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啊!”一说起景明保他的眼圈就不由红了。 “什么死不瞑目?”季空晴疑惑地看着众人,微笑着抬手指向一旁,“明辈皇呛煤玫卣驹谀抢锫穑俊 “啊――!”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大臣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连一向处变不惊的景明雅都一下子愣住了。 一身黑袍的景明焙杖徽驹谠爸校 “五哥!” “陛下!” “唉……我就说陛下在养伤吧,你们偏偏要听信谣言。”景明雅第一个平静下来,叹了口气,对季空晴一拜,“不过陛下伤势沉重暂时不能理政,还请绯帝陛下不要推辞,先登基即位为好。” 天人历1273年十一月十一,季空晴一身素服登基。 他不愿意被冠上帝称,称自己白王,并立誓从此不着红衣。他入主朝政后的第一道政令便是驱逐荆国使臣,正式对荆国宣战! 数月后―― 观察了那么久,景明泉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一直默默地出现在季空晴身边的“五哥”不是一个真人。 他不吃不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唯有在面对季空晴的时候双眼中会闪过一丝神采。 “不要看了,摸一下你就知道‘他’是什么了。”季空晴放下手中的奏章,有些好笑地看着景明泉一副想要碰却不敢碰的样子。 景明泉向着“景明薄碧匠鲆恢皇郑小心地去抓他的胳膊。 穿过去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这这个是幻影?”景明泉还是有些不确定,这也太逼真了吧? “是我的天人能力。”季空晴露出一个苦笑,“是不是有些讽刺?我一直想要知道我真正的能力是什么,直到那天晚上,我数着他铠甲上的刀痕,心里不停地想着要是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竟然就做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季空晴一挥手,“景明薄本屯蝗幌失不见了。 “我还可以做出这个大殿里的任何一样器具,只是真人却只有明币桓觥!彼叹了口气,“大概是需要足够地了解和思念才行吧……” “那么说来,你一直知道他是假的?”景明泉犹疑着开口。 季空晴点点头:“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骗自己,明泵挥欣肟,还好好地守在我身边呢!甚至这几天……甚至这几天我还能让他的脸上显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来,还能让他做出除了站着之外的其他动作,只不过很耗费精神,还不一定能成功罢了。” “……” “有时候我真想――”季空晴自顾自地说下去,“要是有朝一日他能够变得跟明币荒r谎,那岂不是就好像明泵挥欣肟?不过现在想来,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终究不是明薄…” 季空晴仰起头,似乎想阻止眼眶里的液体流下来。 “季……季大哥……”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时不时地想起他。要不然万一以后我把他的样子忘记了,做出一个变了形的幻影,岂不是糟糕之极?”季空晴想要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不过试了几次终究还是放弃了。 “季大哥……我……” “南边的情况你查得怎么样了?我要知道荆皇宫里的每一条消息!”季空晴突然神色一敛。 景明泉咬了咬牙,压下心底的话,开始向季空晴汇报从荆国带回来的情报…… 与此同时,荆皇宫―― “陛下,这就是你的决定吗?”蓝思杰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酒杯。 “思杰……”季曦叹出一口气,如果不是万般无奈,他也不想自断手足,把自己的亲信推出去平息众怒。 他轻轻拍了拍蓝思杰的肩膀:“三十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能换来景明钡男悦还说得过去,可是如今……景明敝皇侵厣耍很快就会复原。整个赵国都落入了楚国手中,而且……”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而且季空晴已经向陛下正式宣战!”蓝思杰冷笑道,“早在越国之时,我就苦劝陛下,这个人留不得。陛下却执意要留下他的性命,要生擒他回来,如今他终于成了陛下的心腹大患!” 季曦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蓝思杰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忍心训斥自己的心腹爱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朝上的主和派势力大增,如果不处置此次出征的主帅,实难平众怒,也没有办法继续将来的计划。朕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他看见蓝思杰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由把声音放得更加柔和一些:“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我会追封你的爵位,你的妻子和孩子我也会派人照顾……” “可我真的不想死!”蓝思杰有些激动地扯住季曦的衣袖,“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是会成就千秋伟业的一代帝王。我立下过血誓,要辅佐你得到天下的!若是现在死了,我真的不能瞑目啊!陛下,安排一个人替我假死吧!即使是以后不能见天日,我也想在陛□边保护陛下的安全!” 季曦在心中权衡了几遍利弊,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轻轻掰开蓝思杰的手指。 蓝思杰有些绝望地望着他,这个自己宣誓要效忠一辈子的男人,最后竟然是他把自己推向了鬼门关…… 他颤抖着手伸向桌上的酒杯。 “思杰……”季曦看到他眼中的苦涩,猛然想起之前和他纵马江湖的画面,不由又有些后悔起来,想去抓住他的手。 蓝思杰却突然出手如电,飞快地取走了酒杯,一饮而尽。 “我不想陛下为难。我只求能把我葬在陛下的陪陵,好让我有朝一日能在地下继续为陛下效命!” 皇家的毒药发作得很快,蓝思杰最后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 季曦亲自合上了他微微睁开的双目,唤来两个太监来为他收敛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呃……顶锅盖逃跑! 85 85、第七十七章 “我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幻象!”季空晴一把扯住景明泉的衣襟吼道。 ―――――――――――――――――――――――――――――――――――― “你看我有多傻,这样不就好了……” 季空晴小心地端起一个酒杯塞在“景明薄钡氖种校轻轻拢起他的手指,看着他已经“拿稳”了酒杯的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要用幻象做出酒杯,你不就可以陪我喝酒了?” 他苦笑了一下,这几个月来,自己对酒的依赖是越来越大了,几乎到了没有喝醉就无法入眠的地步了。 不知道景明羽喝酒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即使在自己喝醉的时候,却仍然舍不得让景明钡幕孟笙失,总要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得笔直的人入梦…… “什么人?!” 季空晴一挥衣袖,桌上的一支银筷闪电般地向窗外飞去。 随着一声轻轻的闷哼,季空晴知道自己击中了在暗中窥探的人,正打算要呼喊侍卫,却看到一个黑影迅速从门口闪身窜入了殿中。 “季大哥,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赵拯一咬牙把刺入自己肩膀中的银筷拔了出来,带出一道血箭。他不以为意地随手点了自己的穴位止血,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季空晴的的脸上离开半分。 “是你?” 季空晴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在巨鹿之战后就消失了,却没想到他会冒险出现在楚皇宫中,不知道这是他个人的行动还是…… 季空晴的神色不由一厉:“侯爷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赐教?” “季……季大哥,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来向你负荆请罪的。”赵拯说得有些吞吞吐吐、语无伦次,“我……我当时不知道你和楚帝陛下其实……是那样的关系。我从小在赵国长大,那天父亲突然对我说起他的身份其实是荆国的卧底,我也是大吃一惊。其实……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报效赵王的知遇之恩,毕竟我从小在赵国长大,却从来没有去过荆国。但是父亲告诉我他早已将赵王一族全部秘密处死,我根本就没有效忠的对象啊!而且父亲犯下了如此滔天的大罪,我也没有回头路了。后来……后来……我听蓝大帅说起,其实季大哥也可能有心……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我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何就听了父亲的命令,还相信了蓝思杰的话!好在,好在陛下吉人天相,最终脱困而出,我还算没有犯下大错。我原先被关押在俘虏一起,孟将军看在之前的同门情谊,偷偷把我放了出来……” “你说孟贲?”季空晴突然插话。 “是啊。孟将军当时不知道其实我父亲就是下令攻击楚军之人,他原来是顾廉顾大将军的记名弟子,后来因为酒后和人争风吃醋,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被顾大将军革出名下。而我是大将军最宠爱的关门弟子,他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就偷偷赠了我马匹逃走。啊!他绝对没有要反对楚国的意思。”赵拯恍然想起,自己可能给曾经被自己看不起,却又最终成了自己救命恩人的人惹来了麻烦,赶紧解释道,“他就是那个因感动于陛下的援救之义故意放陛下出包围圈的将军。他……” 季空晴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解释了。 他曾在赵国与孟贲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就有些感慨于他的有情有义。既然知道了孟贲放走赵拯的初衷,便没有了要追究这个责任的意思,更何况孟贲的确可以说对景明庇泄救命之恩。 虽然最后……季空晴心中一痛。 “那你今日到此是为了……”季空晴实在想不明白,赵拯能逃出生天已经不错了,怎么会不去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地活下去,反而跑到丹阳皇宫里来了。 “我说了,我想要求得季大哥的原谅啊!”赵拯说得一脸诚恳,“既然陛下已经没事了,我父亲也……也已经去了,赵国又从此归附了楚国……不知道,季大哥是不是能原谅我的一时糊涂?我们……我们今后还能当……好兄弟吗?” 明泵皇拢 季空晴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他怎么会没事?! 冷冷地撇了一眼赵拯,季空晴忽然微笑着开口:“我的原谅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赵拯点点头,咬着下唇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和季大哥共同驰沙场的那段日子的。” “所以你想要一个原谅,就好比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是!”赵拯说得毫不犹豫。 季空晴一甩袖子把桌上的碗碟酒盅通通扫落在地,一字一顿道:“我终此一生都绝对不会原谅你!今日看在孟将军的面子上我放你离开,你要是胆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季空晴发誓定要取你性命!” 他一挥手示意赶来的侍卫把人带出宫外,不顾赵拯的呼喊声,反手关上了殿门。 …… …… “他说你没事呢!”季空晴垂下头把脸埋在“景明薄钡募缥眩闷闷地说,“要是你真的没事该有多好……” “……” “你看,我又搞错了,你根本就不是他。” 季空晴小心地整理起“景明薄钡囊路。 突然―― 看着景明笔种兴槌纱笮〔灰坏匚蹇榈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季空晴一下子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地上的碎瓷片中,赫然有一只酒杯的残骸,连粉碎的样子都和景明笔种械囊荒r谎! “我做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幻象!”季空晴一把扯住景明泉的衣襟吼道。 “不是就不是嘛……季大哥,你别激动啊,这到底怎么了?”景明泉一脸不解,房里的秋悦人还没伺候妥当,自己什么时候又招惹了白王殿下了? 季空晴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景明泉的衣服,手指在空中打着小圈转动了片刻,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呃……?”景明泉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季空晴却突然一探手,撕下了景明泉的一幅衣摆。 咦?!五嫂他思念成狂了? 他不会是想要用我来代替五哥吧?我我我,我长得跟五哥一点都不像啊! 景明泉顿时对自己的“贞操”有了一阵危机感。 季空晴却没有继续“非礼”景明泉的打算,展开自己手里的那件一模一样的外衣。 一条一样的裂口赫然出现在了那上面! “你还不明白吗?”季空晴怒视着景明泉,“我做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象,都是真实存在东西的影子。既然我能做出活生生的明崩矗那就说明她一定还活着!” “啊――”景明泉顿时张口结舌,“其实……其实……这一定有别的解释的,我……我是亲眼看着五哥他……” “是亲眼看着他被救走的吧?”秋悦人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 “啊!” 用一个眼神止住了景明泉企图捂到自己嘴上的手,秋悦人继续道:“我真不明白了,你天天纠结要不要告诉白王你哥没死的事,累不累啊?” “明彼果然还活着?!”季空晴一时激动得不能自已,他用颤抖地声音问道“他……他现在……他在哪里?他的伤有没有好些?我做出来的影子最近可以做出的动作多得多了,是不是因为他的伤好了?你……你倒是说啊!” “五嫂……五哥……哎呀……可是……” “他在圣山上,不过很有可能终其一生不可以再离开那里了。阿泉立下过誓言,不能泄露圣山的秘密给别人,不过我倒是可以直接把去的方法告诉你……” 秋悦人不顾景明泉完全傻掉了的表情,尽量简单地介绍了去找景明钡姆椒ā “你去之前可要想清楚,圣山的主人很可能迁怒于你。到时候,人倒是没见着,你的小命倒有可能要赔进去。”秋悦人最后总结道。 不过感应着季空晴突然恢复了生机的内心世界,他觉得自己好有些多此一说了。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秋悦人一把扯起景明泉朝屋里走去,“我们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酱紫,转机来了,悦人给力吧!阿泉立誓不说啥的,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个摆设啊! 下一章就是本卷的正文最后一章了,会相当的美好哦! 终于可以放下锅盖了,(__) 嘻嘻…… 86 86、第七十八章 因为是春天的关系,山间的风雪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小了许多。 即便如此,要在挂满了冰霜的铁锁上行走也不是一件易事。 从琅琊台出发之后这是第三个分岔了吧?季空晴在心中重新描绘了一遍秋悦人告诉他的路途,确定前进的方向。 琅琊台上的通天铁锁其实只是围绕着圣山的三十六条铁锁的结点之一。只是其他的结点几乎都隐蔽在绝壁之下,只有琅琊台一处为人所知。所有的铁锁又通过横向的锁链相互联结在一起,描绘出了一幅星空的图案。 要说通天铁锁可以通往天人神宫其实倒是没有什么错,最终的确有一条铁锁会通往圣山顶上的隐蔽之处,也就是传说中的天人神宫。 从圣山通往天人神宫的路途需要有人在内部打开封锁着的门户,因而季空晴想要从那里上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唯一可以走的就是这条景明痹经潜上雪峰用过的道路。 望着远处遥遥在望的山峰,季空晴呼出一口气。 看来是没有走错,要不是自己的武功离奇地又更上了一层楼,绝不可能在铁锁上坚持这么久,好在终于胜利在望了。 山峰上一片鸟语花香,让人几乎不能相信圣山脚下还是千里冰封的光景。 这反常的气候也是天人带来的神迹吗?季空晴有些疑惑地想。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勃勃生机,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第一眼看到就给人一种身处世外桃源般的舒适感。 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仿佛都在瞬间化为了尘土,季空晴心神一敛,刚才他竟险些就生出想要停在原地不再动弹的念头,恐怕这片净土上也被施加了什么古怪的力量吧。 鲜红色的花一朵朵有碗口大小,端的是艳丽无匹。 那个魂牵梦绕的高大身影就站在花丛前,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薄…”季空晴的声音犹如叹息。 这一刻他才发现仿佛眼前这个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一样……思念像潮水一般涌来,无数记忆的碎片一下子模糊了他的眼眶。 “啊!” 季空晴低呼出声。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极为淡薄的银色,两个眼珠几乎就是透明的。当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全身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从心底生出一股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恐惧感,仿佛连继续站在这个人面前的力量都要失去了。 在这双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即使在明痹经有过的,那全身冰冷的状态时,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始终也带着一丝温暖。 而这一双眼,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跟看地上的一块石头没有两样! 即使秋悦人曾经说过,明痹谏擞之后可能会被强行封闭感情…… 但也这绝不是明钡难劬Γ 季空晴在心中低吼,他弹出凤隐刀的长柄插在地上,努力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即使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这绝不是明保 “九印吗?不错,你很难得。”那一身白衣的人点了点头,口吻中似乎有些赞许,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你跟我来。” 远远地看见一块突兀地出现在山坡上的巨大冰块的时候,白衣人低声吩咐季空晴不要出声。 虽然仍然不适应走在这个人身边,季空晴极力压下自己的恐惧感。此人跟明背さ萌绱讼嗨疲是他的亲人吗? 他细细观察面前的冰块,四四方方足有十来丈见方,好像不是一整块实心的,有些像个冰屋,只是没有看到有门窗存在。巨大的冰块中传来一阵阵闷闷的敲击声,似乎有一个黑影正在敲击冰面。 “以你现在的力量,砸上三十年也许有机会出来。”白衣人淡漠的声音响起。 “你放我出去!”景明庇行┚谏サ纳音从里面传出来。 “……!”季空晴几乎要轻呼出声,白衣人身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可怕的威压,他张了张口却不能发出半分声音。 “放你出去?”白衣人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他的眉头动了动好像想要皱起:“你要我看你在下山的路上四分五裂化为一滩血水吗?” 里面的人对自己也许不怎么重要,不过他要是死了,那个人应该会不高兴的吧? “我自有办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景明钡纳音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哦?我倒不知道除了利用这山上的九星大阵,引来星辰的力量平衡你体内肆虐的刻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活得下去。”白衣人显然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景明毖灾凿凿道:“我可以引雷霄剑入体,凭借四件先天异宝之一的能力,绝对可以离开这里也活动自如!”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竟然可以天天忍受天雷贯体之苦?”白衣人脸上的神色似乎更阴沉了一些,“你那么着急下山到底是为什么?” “……” 景明蓖6倭似刻才开口:“你不要忘了当年的约定,我要帮老头子一统天下的。” “约定?随便换一个条件就是了。再说楚国即使没有你,称霸天下也是早晚的事。”白衣人顿了一顿,“还是说……你还有别的什么牵挂?我不介意走一趟,帮你代为了断的。” “你想做什么?”景明钡纳音顿时大为焦虑,“你要是敢动他……你要是敢动他……我……我便……” “你便如何?”白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景明鄙偌地在自己面前咆哮。 景明蓖侨坏溃骸昂吆摺―我能耐你何?最多求死而已,让你在世上唯一在乎的人有些伤心难过罢了。” 让他伤心难过?要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让面前的人死了的话,依他的性子,只怕也要好些时候才转的过弯来…… 白衣人有些恼怒自己竟然也会受人威胁,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杀意。 “将心比心,你可曾想过,他若是死了,你要如何?”景明钡蜕道。 “他不会死!”白衣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表情,他有些暴躁地一挥衣袖,季空晴只觉得一阵风压袭来,周身的压力仿佛要把自己的骨头都一截截地压碎一般…… “所以你也不能死。我把人送给你,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终老吧!” 季空晴睁开眼睛的时候,露出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用力抱紧眼前的人,他甚至没有去想自己是怎么进到冰室中来的,只想将面前的那个人揉碎到自己的血肉之中…… 景明庇昧回抱着他。 他瘦了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眼角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密的纹路…… 景明毙闹幸徽笳蟮爻榻簦千言万语仿佛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咙口。 这个人,是自己一辈子发誓要守护的人,却仍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痛…… 他最终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季空晴的眼神有些迷离又有些狂乱。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景明钡拿字,直到他的喉咙都有些嘶哑了也不停歇。 心中的感觉分不清是悲伤还是喜悦,只觉得胸口的正中央仿佛空了一个大洞,即使看到了碰触到了眼前的人,却还是怎么也填不满。 毫无血色的手指几乎把景明钡氖直燮出血来,却仍舍不得放松片刻。 景明币槐橛忠槐榈奈撬的额角,他皱起的眉心,他的发、他的鼻尖、他干裂的唇。这个人需要一个证明,证明自己还活着,还会永远守护在他的身边…… 当季空晴热烈的回吻落在景明辈弊由系氖焙颍景明毙α诵Γ骸澳愕任乙幌隆! 他看着季空晴仍然不松开自己的胳膊,跟着他来到冰壁前面,一时间胸中翻腾的爱意和怜惜几乎在他心口灼出一个洞来。 他将手按在冰面上,从他的手掌周围蔓延出白色的霜花,很快便布满了整个冰面。景明比绶ㄅ谥频亟四周都印上了一层白霜,本来透明的冰室中的光线顿时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景明币换赝肪涂吹郊究涨缒钦呕炭值牧场 “我在这里。”他将季空晴的手引向自己的胸口,“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季空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双眼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景明苯他小心地放在床榻上,不停地吻他,只有在这个时候季空晴才会热情地回应,不再好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彼此之间犹如顶级的春|药,欲|望很快被挑起,衣衫在地上凌乱。 季空晴张开腿缠紧身上的人,极力扭动腰身厮磨讨好对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强烈地想要和这个人连为一体。 失去他的空虚感太可怕、太剧烈,世界仿佛在刹那间在面前崩溃了,以至于在见到他的瞬间,那种感觉突然又翻腾着满溢在心间…… 所以, 在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自己的前端却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时,季空晴才有些惊恐地回过神来―― “明保∧恪…”你不必为了我…… 季空晴的眼睛瞪得滚圆。 “嘘――”景明毙ψ派斐鲆桓手指抵在季空晴唇前,“不要告诉我你不行。” 在季空晴怔愣的时候,景明本x勘3肿帕成系奈12Γ一圈圈的褶皱被撑开,不算太痛,只是感觉非常的不习惯…… 望着季空晴完全呆住了的表情,他狠了狠心,索性一次坐到了最深处。 “嘶――”这下真是疼极了。 “明……明保∧阍趺囱?”季空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的神智被这一幕震撼得终于恢复了正常。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想要抽离,却被绞紧了一时难以离开。他看着景明倍罱堑睦浜梗只好伸手想要托起他的身体。 “我恐怕自己是动不了了。”景明备┫律砝矗轻轻用舌头描绘季空晴的耳廓,“你不会真的不行吧?动一下……唔……我听说很快就会好的……” 恐怕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被最爱的人两次质疑自己的能力,季空晴也不例外。 一开始还能尽量保持小心翼翼,不过很快季空晴就陷入了爱|欲的海洋,当那张妖孽之极的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的时候,无法抑制地想要进入他的更深处。 景明钡奈氯幔他的火热,根本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甘愿沉醉其中…… 季空晴醒来的时候,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这不是在做梦吧?”他轻声喟叹。 “想要再来一次证明你不是在做梦吗?”景明毙ψ糯蛉ぃ他刚动了动身体,却不由一僵。嘶――好像还有些“后遗症”? 季空晴瞬间忆起昨天的画面! 不停地变换姿势,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即使累到连手指都动不了了,却依旧不愿意彼此分开。 好似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纠缠在一起的灵魂。 “明保你为什么?”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景明薄 “我的天人血脉太过纯粹,如果是女人尚有可能承受,男人的话会有生命危险。”景明钡挠锼俜煽欤说得又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季空晴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季空晴一怔,在赵国的时候,即使是完全没有记忆的明保依然记得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他的心中不由一痛,这样的明保这样的明保又怎么可能会嫌弃自己?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们的契约已经完成了,我的力量会慢慢传到你的体内。”景明笨辛艘豢诩究涨绲淖齑剑把他飘飞的思绪唤回来,“不过大概要先……先做个上万次吧!” “怎么样?你能不能多努力一点,让我也试一下在上面的滋味呢?” 季空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个景小囝,脸皮真的比城墙还要厚! “老头子,放我们出去!”和季空晴聊了一会儿后,景明闭酒鹄辞没髁思赶卤面。 “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景i惊诧的声音传来,“滟做的东西,我也弄不开啊!” “你会弄不开?无坚不摧的破军枪还有弄不开的东西吗?你想要我把自己的身世传得天下皆知吗?”景明崩浜叩馈 景i无奈地伸出左手,他的掌心突然冒出一条翠绿的藤条,片刻功夫就纠缠成了一根短枪的摸样。 他轻轻挥了挥手,厚厚的冰壁犹如豆腐一样被轻而易举地破开了。 “要不我们一起下山吧?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收拾我呢!”景i满脸纠结地提议。 “好啊!” 景明蔽12ψ诺阃罚却在下一刻突然伸手点住了景i的穴道。 “小凤凰,我们走!”他抓起季空晴的手臂走入了朝阳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o)/ 下一章上番外,h的还算给力不?可把我憋死了,30w字了呀,终于,终于……某银内牛满面tt 所以钡钕碌奶厥馓逯示龆了他就是个万年(万次)受?呃……不会太雷吧?不会吧?不会吧?所以他之前很关注受的感觉,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啊,噗! 要是雷到了也没办法了,介个雷我从开始写都憋了几个月了呀!!! 87 87、番外 高渐邈第一次见到蓝思杰的时候只有十二岁。 看到那个衣着华丽比他大两岁的少年上来向大师兄敬茶,高渐邈接过杯子,用嘴唇轻轻沾了沾茶水,便转身离去了。 药炉的丹药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离开人声鼎沸的大厅的时候想。 南华派的掌门被人称为医圣。 加上蓝思杰,这一任的医圣一共有十五个徒弟。 南华派的医术、武功十分庞杂,修行起来往往大相径庭。每隔一个月,医圣会在仁堂分别考校每一个弟子的学习情况,重新排定弟子的顺序。 所以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捡上山的高渐邈的这个大师兄的位子,不是来自于他的年龄或者他入门的早晚,而是在于他的实力。 高渐邈看了看掌心的刻印。 师弟们都有些嫉妒他的这个印记,因为有了这个的帮助,高渐邈可以单单通过触摸就掌握任何一种药材的药性。 他很喜欢自己的这种能力。医术越学到深处越觉得没有止境,有了这个的帮助,也许自己可以更加接近传说中传给世人医术,四位降世天人之一的药师天人? 在山上的弟子们都在议论新收小师弟的身世的时候,高渐邈只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他的药炉。 当年,蓝思杰的母亲妙目仙子和她的师妹妙音仙子并称江湖两大美人。 她们所统领的妙罗宗以魅惑之术闻名江湖,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了宗主妙目仙子的石榴裙下,就连一向超脱世外的医圣也不例外。 虽然最后妙目仙子下嫁了谁始终是一个谜,但是她与医圣倒成了莫逆之交。 妙罗宗向来只有女宗主,所以妙目仙子便将自己的独子送来了南华派,交给医圣管教。 蓝思杰显然在医术上也有着不错的才能。 入门不过半年,他便已经是排名第三的弟子了。 他对于独自居住在后山的那个表情漠然的大师兄总有几分敬畏和好奇。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不足五句,还都是关于用药的。 这个大师兄可真是个天生的医者呢,蓝思杰有时候感叹。 又一次考校之后,蓝思杰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武功好像遇到了瓶颈,怎么也不能突破。再这么下去,下个月也许自己的名次不会上升,反而有被赶超的危险,他有些懊恼地想。 “服食千寒草对突破第四层药王经有加速作用,但是却会让下面每一层的突破都慢上三倍。”高渐邈在走过蓝思杰身边的时候突然开口。 “大师兄?!”蓝思杰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听了二师兄的话用药物辅助练功? “每天一粒烈焰丹,一连三次,就可以把沉积在骨骼中的寒气拔出。” 望着高渐邈渐行渐远的身影,蓝思杰勾了勾嘴角。 在入门的第二年,蓝思杰终于登上了二弟子的位子。 在此之后没多久,原来的二弟子就因为企图对一个女弟子不轨而被废去武功逐出了师门。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 南华派里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因为蓝思杰外出游历了,派中弟子更是因为少了这么一个温文尔雅、有问必答的二师兄而显得有些若有所失。 高渐邈还是一个月回一次仁堂,他最近正在忙着钻研针术。 医圣在不久前将掌门的信物――祛毒宝玉――传给了他,并把南华派最高深的一套针法――逆罗九针――也一并传授给了他。 逆罗九针,几乎是一套杀人针法,如果成功了可以把人从死亡线上回来,但是失败的几率却要高达九成。 蓝思杰敲响竹屋的大门的时候,高渐邈为了钻研出逆罗九针成功的要诀,已经不眠不休地试验了七天。 “听说南华派掌门有三件至宝,其中有一样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事后也没有办法查出来的至毒,也不知是真是假?”刚刚回山的蓝思杰放下礼物,饶有兴趣地问。 “毒名弑亲,只有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才能杀死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高渐邈点头道,“不过此毒也并非不可查,只要在死后煮被害人的骨,骨头上就会出现大片的紫痕。” “只可以谋害亲人吗?这种毒果然阴狠!那我听说还有一种可以一下子毒杀千万人的毒阵,那个真的存在吗?”蓝思杰接着问。 高渐邈犹豫了片刻才道:“应该是有的,不过只有掌门才能知道用法。而且因为有伤天和,不到南华派身死存亡之际绝不可用。” “那师兄应该已经拿到第三件宝物――祛毒宝玉了吧?可以让我看看吗?” 高渐邈顺手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细细的绳子,递给蓝思杰。 蓝思杰把玩了片刻那块还有余温的玉石,笑了笑把它还给了高渐邈:“这个师兄可要好好保管啊,万万不可遗失。唉,师父竟然也不等我回来就决定了掌门的人选……” 高渐邈把绳子重新系了回去,有些奇怪地撇了一眼蓝思杰。 “啊!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蓝思杰一脸恍然道,“你的本事我是断断比不上的,只是我有些遗憾没能看到你和师父比斗的情形,那一定是十分精彩。” 南华派的规矩,医圣在世之时如果要立下一任掌门,该弟子必须击败或是起码和医圣打成平手,才可以得到信物。 “不怎么精彩,师傅就撑了三个回合而已。”高渐邈有些不以为意。要不是为了想要逆罗九针,他也不会主动提出想要下一任掌门之位。 “……” 蓝思杰笑着说了些什么,然后告辞离开了竹屋。 那天,高渐邈是去后山采药的。 他看到白念音的时候心里突然翻腾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感觉强烈到他几乎撒手把药锄丢到了地上。 后来他才明白,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不过他倒是宁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女人。 白念音受了很重的伤。 她告诉高渐邈,她在家乡有一个从小就订了亲的未婚夫,但是她不喜欢那个人,所以才离家出走逃了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可怕,一个美貌的孤身女子简直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时刻要被人觊觎。 好在她还有些武功根底,才能逃到这里。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追他的人到了山下就不追了,却只顾着一个劲地向山上跑。 白念音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挺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高渐邈小心地抱起她,把她带回了自己的竹屋。 南华派的后山禁地,传说中满是毒蛇猛兽的地方,又有哪个江湖人敢擅闯呢?他当时只是以为白念音运气太好,才能一下子就跑到了后山的腹地,后来想想,天下又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呢? 白念音在竹屋中养伤。 高渐邈暂时放弃了研究逆罗九针。 他正在为自己无端端变得焦灼不安的心境而烦恼。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实在太大,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像一把刻刀,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因她的喜而喜,因她的悲而悲。 高渐邈十几年来都淡漠之极的感情,好像在几日之间就爆发了出来。再这样下去,简直连医道都不能继续钻研了!他愤愤地想。 “你想要嫁给我?”高渐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几乎停止。 “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白念音的脸上泛起两坨红晕,“还不如……还不如和高大哥你成亲!”虽然高渐邈其实要比她大上一岁,但是她还是习惯于称呼他哥哥。 “好!”高渐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如果能够和这个女人结为夫妻的话,也许自己的心境又能恢复平和? 听到高渐邈不知道何谓成亲的时候,白念音似乎松了一口气。 “喜烛、嫁衣、胭脂、酒……”白念音递给高渐邈一张长长的单子,“对不起,我怕被人发现不能下山,只能劳烦高大哥买齐了上面的东西,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好。”高渐邈收起字条,有些僵硬地在白念音凑上来的唇上啄了一下,转身离开了竹屋。 “高大哥,我来给你唱首歌吧!”喝过了交杯酒后白念音笑道。 “唱歌也是规矩吗?”高渐邈皱了皱眉头,成亲真是一件麻烦事,整整一天都还没有完成…… 白念音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耐,有些落寞地解释:“汉人没有这个习惯,但是在我们那里,新娘总是要在新婚之夜给心爱的人唱一首情歌的。” 看到她脸上哀愁的表情,高渐邈心中不由一痛:“那你唱吧!” 白念音究竟唱了什么,高渐邈已经记不得了。 他只知道,随着白念音的歌声,他好像回到了母胎之中,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高渐邈醒来的时候,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竹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可为什么看起来却是如此的不同呢? 在片刻之后他才猛然想起,昨天白念音拿来装点婚礼的红绸通通不见了。原来那个只需要摆放一天的吗?之前还在想要是天天对着满室的艳红该怎么办呢,如此甚好。 对于自己的住处能够恢复原状,高渐邈不由有些愉快。 不过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不仅是前天他去山下买的东西不见了,连白念音这个人仿佛也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于无形了。 为她添置的镜子、梳子、衣衫,甚至是曾经用在她手上的夹板…… 什么都不在了。 高渐邈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被掰掉了一块,生生地抽痛着。 以至于他被废去武功,服下了师门三大绝毒之一的红颜易老的时候,他觉得这都没有自己的心痛来得厉害。 南华派的下一任掌门人,因为弄丢了掌门信物而被抛弃在荒野之中,任他自生自灭。 高渐邈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以千倍的速度老化,他估算着自己最后迈入死亡的时间…… “老人家,你还活着吗?” 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似乎用眼睛白了自己一眼,景明泉有些好笑地想自己这个问题的确是有些讨人嫌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个老人怎么看都已经是一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老的人呢,简直像一只被风干了的皱皮橘子,还是里面都干瘪成了絮状的那种。 这片荒野附近没有人家,野狼倒是有许多,难道是哪家不孝的儿女把病重的老人抛弃在这里的?景明泉握了握拳头,心中噌的生起一股怒火。要不是自己抄近路经过,这个老人只怕很快就会沦为枯骨! “老人家,你是病了吗?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回来的。” 景明泉小心地扶起地上的人,看他完全不能站立的样子,索性把他背在了背后。因为这人仿佛被风吹一下就要散架似的,他不敢跑得太快,只能用最平稳的轻功向着最近的镇子赶去。 “老人家,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去找大夫!” 用一大锭银子让老板闭嘴,在客栈的床上安顿好老人,景明泉轻声安慰道。 “当归、何首乌、黄芪、人参、三七、刺五加、红景天……”嘶哑的声音响起。 “咦,老人家,难道你还懂医术啊?” 虽然这句话只换来一个白眼,景明泉还是觉得不靠谱,最终还是请来了镇上最有名的大夫。 大夫的诊断结果就是这人太老了,恐怕都有一百多岁了,身体自然是虚弱的,也许可以用补药续命,但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老人说的方子补下去的话只怕会虚不受补,立即一命呜呼。 大夫的诊断也只换来了一句“庸医”,景明泉拗不过老人的请求只好按他说的方子煎了药给他灌了下去。 “我的天!我只听说药可以治病的,没听说还有药可以返老还童的!” 景明泉简直惊诧到了极点,这个“老人”每天服下一副新药,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竟然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了?! 高渐邈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写下了最新的药方让他去抓药。 他心里其实十分感激。 他开的方子有许多药都不是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可以买到的,景明泉却能出去跑一趟就把东西都带回来,而且每一次带来的都是成色极好的药材。也不知他动用了多少人手,多大的财力才能做得到。 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可以做成这样,无论他后来是不是因为对自己充满了好奇,才会一再拖延了自己的行程,高渐邈自问身为医者的自己也绝难做到。 所以在后来景明泉半开玩笑地问起他愿不愿意到他哥哥的军中担任军医的时候,高渐邈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带我去南华派一趟吧。” 景明泉的武功高得惊人,有了他的帮助也许有机会回去再看一眼师父…… “好啊,听说南华派的首徒这几日要大婚,那边热闹得很,要混上去易如反掌。”景明泉满口答应。 这个人的医术极好,有了他的帮助,五哥的天枢营简直如虎添翼。最难得的是,他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易怒,却心怀医者的仁慈之心,人品方面也丝毫没有问题。担心他以为自己挟恩图报,纠结了良久才提出了邀请,没想到他立即就答应了。 “南华派的大弟子是妙目仙子的独子,从小就跟妙罗宗的下一任掌门,妙音仙子的独生女订下了婚约,到了他年满十八岁的时候正式成亲。”坐在房梁上,景明 87、番外 泉如数家珍地跟高渐邈述说起其中的因缘,“唔……这个姓蓝得长得不错,当然跟我五哥比还差得远了。咦……向他敬酒的那个人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到底是在哪里呢?实在想不起来了,算了,可能是在哪次武林大会吧!我听说他的新娘子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可惜红盖头挡着看不清楚……你说我们要不要等下去新房偷看一眼?” “我们回去吧……”高渐邈的声音有些空洞。 景明泉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就拉起他就重新潜下了山。 高渐邈遥望了一眼山上的灯火,竟然有一种想要笑出声来的感觉。 即使看不到脸,那个和一年前一样满身喜服女人,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家乡的未婚夫原来就是他吗?新娘子紧紧抱着新郎的胳膊,丝毫没有不情愿的样子,给医圣和婆婆敬茶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羞涩…… 一个简简单单的计谋,一张情网就把自己困住了。 高渐邈终于忍不住低笑了起来,最可恨的是即使知道了真相,还是无法脱身。那个女人的影子在自己心中还是那么的清晰,她的每一个笑容仿佛都是一把利刃穿透自己的五脏六腑…… 他干哑的笑声被风吹散。 高渐邈成了天枢营的军医,大家都管他叫老高。 他抓起鬓边的一缕白发,能够将红颜易老完全压制在头发里,自己也算是独步天下了。 后来,他被人尊为神医,他学会了酿酒,他听说蓝思杰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回了祛毒宝玉,他听说师父去世了,他听说南华派似乎在荆国十分活跃…… 不过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除了自己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坏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高渐邈自嘲地想。 所有的变化好像都与他无关,他的心早已被一张罗网困住,除了恨还是恨,不恨别人,只恨自己…… 为什么就是忘不了呢? 每次深夜梦回,他总是苦笑着想,为什么每次在梦里出现的也是你?! 见到李狄的时候,他与所有的病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本来是为了看一看这人服毒自尽的毒有没有解干净却发现他身上还有另一只罕见的慢性毒药之外,这个人本身在一开始绝没有引起高渐邈的半分兴趣。 韩君下的毒并不难解,但是过程却十分复杂,高渐邈用了五天时间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他要李狄给他打杂报恩的完全是出于对这个人的看不惯。 高渐邈知道自己的心态极其不正常,但凡看到病人被折磨得哀嚎不止,他就打心底感到愉悦。相反,他最讨厌像李狄这样硬气的病人,无论用多少狠药连一声呻吟也听不到。李狄仿佛就是个中翘楚,有时候高渐邈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其实完全没有感觉,所以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出于这种厌恶,高渐邈提出了让他打杂的要求,既然身体上的折磨不管用,那也许可以换一种方法?除了景明保他还真没见到有任何一个人能招架自己的毒舌。 李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之后无论高渐邈骂得怎样难听,李狄都没有背弃这个约定。 真是越来越讨厌他了,这种一根筋的男人真是看着就恶心!高渐邈偶尔会想起这个人在韩国时候的事,他甚至曾经一心以死报国吗? 或者说他心里也有一个忘不了的女人?! “一个女人说要嫁给你,就是想要害死你!”他曾经这么评价过那个他认为在李狄心中的女人。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只记得他的眼神中似乎闪过同情? 我不需要有人怜悯,他才需要被人怜悯!这个死心眼的男人! 为了让这个死心眼的男人能够继续被自己欺辱,高渐邈送给他一些伤药,毕竟他要是在战场上死了就没得玩了。他努力不去深究自己在想象李狄战死的时候心里涌起的不安是为了什么。 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一股被压抑着的欲|望的时候,高渐邈吓得转身就跑。 这些年,他甚至从来没有纾解过自己的欲|望,情|欲在他看来仿佛就是一种罪恶。他厌恶情爱,厌恶自己,同时也厌恶自己的欲|望。 李狄很快追了过来。 他表白的话语就像平常一样的掷地有声,高渐邈却不想去细听。他的心里已经有一道伤,他不需要去再刻上第二道,尽管李狄是不一样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搞错了吧?” “我起初也以为自己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不过后来……” “你去试了?”高渐邈有些不安于自己心中升起的杀意。 “没有。”李狄摇了摇头,“李家的外功可以控制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骨骼,因为要常年出征在外,想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对别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对你……” 高渐邈睁大了眼睛,顿时有些张口结舌起来。 “小邈……”李狄环住他的身体发出一声叹息。 “你叫我什么?”高渐邈有些愣愣地开口。 “从你的骨架上看,你今年绝对没有满二十岁,我比你可大好几岁呢。”李狄在他耳边低声道,“金虹公主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她的确比不上你。她在我心里没有半点地位,你却一下子占据了全部。” 高渐邈想要用力推开他,无奈自己双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只得恨声道:“可惜在我心里你也绝没有半分地位,早就有别人拿走了全部!” 李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他小心地环紧眼前说得决绝却别过脸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人:“即便如此,我也只想要你一个。” 高渐邈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偶尔升起情|欲的时候,心里就只有厌恶,但是李狄的手掌却能给自己截然不同的感觉呢? “我会让你忘掉她的。” 高渐邈还记得在自己陷入昏睡前,那句回响在耳边的保证。 高渐邈从来不会主动碰触李狄的唇,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自己真是一个最差劲的情人了! 即使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像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一般难以割舍,却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多年前的那抹红影。 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爱两个人。 细想起来,白念音其实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过客,一个曾经用恶毒的计谋暗算了他的女人。而李狄则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让自己的心都有些温暖了起来。 在李狄挡在自己面前受了重伤几乎不治的时候,高渐邈真是怕极了,怕到简直想要违背自己一生的原则,身为医者却想要去求死! 然而即使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还能够回想起白念音! 这个女人的名字仿佛有一种魔力,无法摆脱,无力摆脱,毕生纠缠…… 他越发恨自己了。 “如果有一天,你受不了我的了,就转身离开吧……”他曾经这样恳求李狄。 然而,回应他的还是那个温暖的怀抱。 回到丹阳之后,李狄已经有许久没有出现。 高渐邈知道新上任的大将军会有多忙碌,不过他就是忍不住想,那个信誓旦旦要守护自己的人是不是已经决定要转身离开了呢? 他从小院的树下起出一个酒坛。 那是他第一次按景明钡姆阶幽鸬木疲十分醇烈。 今天的心境似乎非常不稳,总觉得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高渐邈灌下一大口酒,也许醉了就可以忘记一切,也把那个抛之不去的影子也忘记了? 还从来没有试过直接拿酒坛子喝酒呢…… 高渐邈似乎在睡梦中看到了李狄的样子。 “真好,她总算不来烦我了。你还是第一次在我梦里出现呢!”他勾了勾嘴角着贴上去,“我好像真的已经把她给忘记了,这果然是在做梦吧……” 他的声音很快带上了哭腔:“你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你看,我都已经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她了……” 梦中的李狄一遍又一遍地向他保证自己绝不会离开。 “终于把事情都忙完了,我只是想腾出时间陪你一起过年而已……对不起……对不起……” “抱我。”高渐邈用嘴堵上他的唇,渴望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 高渐邈醒来的时候看到李狄正在把药材拿出去晒。 他的鬓边满是胡茬,眼睛下面也有着淡淡的青色。 一定是忙坏了吧?高渐邈在心中叹息。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心里竟然没有出现另外一个人,而满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爱意。 已经忘掉了吗? 真好。 高渐邈的笑声打破在早晨的宁静。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李狄有些不解地望着他,很快便跟他一起笑了起来。 高渐邈后来才知道,蓝思杰死了。他在前一天的傍晚为负起荆国战败的责任饮下了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高渐邈从颈上取下祛毒宝玉,这块玉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而那个曾经那么想要得到它的人却已经死了。 那天,他好像想起了很多往事…… 在蓝思杰的喜宴上,那个给他祝酒的人好像就是季曦?他曾经见过这个荆国皇帝的画像。 在满是红绸的竹屋里,白念音唱起情歌的时候,眼睛里分明有一抹哀愁…… 他还想起那天蓝思杰游历归来,提着礼物前来拜访的时候最后对他说的话―― “师兄,你很快会碰到一个叫白念音的女人。你将不顾一切地爱上她,一辈子也不能忘怀……” 蓝思杰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妙目仙子的夺魄魔眼和妙音仙子的离魂鬼音,果然都是名不虚传。 即使是在施术者已经死亡了的情况下,自己的坏脾气似乎也没什么改变呢! 高渐邈感慨了片刻,继续缠上李狄的腰。 虽然知道这个人需要休息,不过先榨干他,再给他好好补一补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啦,这章实在是太长长长了……r(st)q 皮埃斯,大家还记得夺魄魔咩?这大概就相当于一种长期催眠,对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副作用是中了的人的脾性会有些改变。所以蓝思杰在雪峰上用魔眼混过了血脉的检查后,为了不被人发现神女的异常还下毒杀死了她。 88 88、第七十九章 高渐邈冷笑道:“这个女人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 “喝下去!” 李狄看着高渐邈脸上渐渐浮起的怒色,不由有些动摇:“我的酒量真的不好……” “……” 他一仰脖子,把碗中的酒喝了个干净。算了,就是醉了这个人应该也有快速解酒的办法吧! “伸手!” 李狄乖乖地把手臂抬起来,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高渐邈用薄刃小刀轻轻在李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仔细观察伤口收拢的速度。等伤口完全消失了之后,他才伸出食指沾了一点还留在皮肤表面上的血迹,放到口中尝了一尝。 刚刚一大碗酒灌下,去有些眼睛发花的李狄看到他这个动作不由身上一热,立即别开眼观察起架上的葡萄来。 “药物果然能够激发神花的能力,但是要怎么提取出来呢……”高渐邈喃喃自语道。 “再喝一碗!”他指了指桌上的酒坛。 李狄无奈,只好自己斟了一碗酒喝了下去。自从自己身体里多了一朵神花之后,高渐邈似乎决心把自己全身上下研究个透彻。 喝药、针灸、服毒、断骨倒是没什么,问题是他对自己的诱惑力似乎越来越大了,或者是自己的定力有所下降,总之非常容易在试验的时候走神想些别的事情……可是在一心钻研医道的时候,这个人偏偏最恨别人打搅…… 轻轻地把人架到矮榻上,高渐邈笑了笑,这个家伙可真是容易醉,三碗就倒。 不过没想到李狄醉起来俨然还是一副军人的做派,一脸严肃地在那里正襟危坐着,连眼睛里都是一片清明。要不是问他什么都是一声不吭,自己还真以为他越喝越精神了呢。 今日的药酒是专门为李狄配的,神花的力量虽然对各种内外伤都有效,但是却不能调和身体中的不平衡,或是治疗积年的隐疾。李狄常年修炼的外功和他多年来所受的旧伤,如果不能及早调理,将会大大降低他的寿数。估计这也是李家从来没有长寿之人的原因之一。 只见高渐邈十指如飞,或轻或重地按压李狄身上的各处穴位,以加速药物的发挥。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额角都有些见汗了他才停手。 “小邈……”李狄皱了皱眉头低呼。 知道因为药物的作用他此刻估计十分不舒服,高渐邈凑到他耳边下令:“立即睡着,醒了还有活要干!” “好。” 打了个手势让进来的药童等在门边,高渐邈把外袍盖在李狄身上,轻声走向院门口。 一直到出了小院子,高渐邈才开口询问药童的来意。 “外面有个女子说是师父的故友,求您去瞧一眼她的孩子。”那药童大致比划了一下来人的样貌,“我觉得她身上似乎也有伤,活动有些不灵便。” 高渐邈心中一凛。 再次见到白念音的时候,高渐邈有些惊讶于自己心中竟然没有半点起伏。 由咒术刻下的爱意没有了,却也没有了对当初算计的愤恨,只是好像重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高大哥一向可好?”牵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这个女人依然像多年前一样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只不过此刻她的面色有些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一边的胳膊无力地捶了下来,高渐邈从她身上闻到了皮肉腐烂的气味。 高渐邈看了一眼紧紧依偎在女人身边的孩子:“先天心智不全,我也无法可医。” 白念音身体一颤,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孩子只怕是没法像寻常人一样了。我在怀着他的时候被迫跟人动手,犯了本门的忌讳用上了离魂鬼音,所以他一出生便是这个样子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也要像他爹娘似的,一辈子机关算尽永远不得安生。” “……”高渐邈斜睨了一眼这个女人。她这个时候也许是在真心感叹,不过谁知道她不是想再一次算计自己呢?她丈夫过世不满半个月,她便千里迢迢来到敌国的首都丹阳,打得又是什么算盘呢? “你想要我做什么?”看眼前的人似乎低头沉浸在回忆中,高渐邈直截了当地问道。 “高大哥,你能帮我照顾卓儿吗?”白念音双目中淌下两行清泪,“我知道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杰哥走了,南华派几乎灭门,妙罗宗也只剩下了我一个……天下之大,真的是没有我容身之处啊!” “把他留下,你可以走了。”高渐邈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 白念音似乎没有想到他立即就要赶人,只得神色一敛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高大哥帮忙。” 高渐邈似乎早料到她还有话要说,只把眉毛微微一挑,避开了白念音想要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我想要见白王殿下一面……” 高渐邈蹙眉,他知道白念音到楚国一定另有所图,但是却想不出来她要见季空晴的理由。是想要报复季曦,还是她又有什么别的阴谋呢? “我有可以让楚国兵不血刃夺得荆国的办法!” 听到白念音的这句话,高渐邈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 季空晴仔细地帮怀中的婴儿换上一身红衣,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铜锤喜不喜欢这身新衣呀?这可是你母妃亲自做好托人大老远给你带来的哟!” 未满一岁的景文和还不会说话,只会看着季空晴的脸咯咯直笑。 “要说穿红嘛……还是我家小凤凰最好看!可惜你怎么就不穿了呢?”景明贝雍竺嫣上季空晴的颈窝,轻轻哈出一口气,“你说你当初是怎么发誓的,我们来想个解除誓约的办法吧!” “你别乱动!誓言也是可以轻易悔改的吗?” 季空晴动了动有些发痒的脖子,有些怜惜地看着正在玩自己手指的婴儿,“你真的打算把小铜锤一直留在宫中抚养吗?” 景明庇行┮苫蟮靥裘迹骸盎蚀20训啦挥Ω昧粼诠中吗?” “……” 立景文和为皇储的时候多少有些为形势所迫,而如今这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却要和父母骨肉分离……看着每隔三五日羽王妃从南方送来的衣衫和玩具,季空晴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景明币簧都和他厮守,那他们怎么也不会有后代…… 季空晴甚至有种是自己偷走了别人家的孩子的感觉,因此也对景文和特别宠爱。 “等天下大定了,就把老大召回来吧!”景明币皇掷唐鹩ざ,高高地托起放下,想逗着他玩闹,“要继承大楚的江山,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景文和却非常不给皇帝陛下面子,登时被吓得哭了起来。望着季空晴有些恼怒的眼神,景明泉只得讪讪地将婴儿交回。 一回到季空晴的手中,景文和顿时止住了哭声,开始有滋有味地吸吮起季空晴的手指。景明辈挥煞了一个白眼,怎么总觉得这个小家伙每次都是故意要跟他抢心上人呢?! “你什么时候上朝理政?”季空晴有些不满地看着正向小孩子扮鬼脸的人。 景明被敌ψ殴雌鸺究涨绲南掳停骸澳隳训烂挥刑说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吗?得到你这样的美人,寡人还不得抓紧时间夜夜笙歌啊!” “你!”季空晴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抿了抿唇冷笑道:“即便如此,也应该是本王不早朝才对吧?” 景明绷成下冻鲆凰课弈危骸拔颐堑钠踉妓淙煌瓿闪耍但是我的身体太弱,需要时间调养啊!” 季空晴想起因为自己,景明奔负跻与他天人永隔,心中不由一痛。不过景明钡南乱痪浠叭戳12慈盟的负罪感烟消云散。 “所以我就更需要白王殿下为我调和一下力量哟!” 被景明焙住嘴唇,季空晴不得不把婴儿放回摇篮,被迫踉跄着向内室走去。 这个景小囝,现在竟然还学会了示弱!季空晴有些恼怒地想。 不过很快,随着景明本薮蟮那樾鞑u传入心间,他便再也无力思考别的事情了…… 因为某人的消极怠工,季空晴不得不在上完朝之后继续和众将领讨论作战的计划。 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季空晴在心里估算着晚上回去又要被歪缠的可能性…… 天!景小囝简直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发情! 老高到底要让自己见什么人呢?散会之后还坐在殿中的季空晴有些好奇地想。听说是从荆国来的…… 白念音见到季空晴的时候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她曾经在雪峰上远远地看过这个男人一眼,然而给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却不是那模糊的一瞥。 她对季空晴的印象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她的丈夫,因为蓝思杰总是把这个和荆帝有着一段暧昧过往的人挂在嘴边。白念音每次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那么无端端地憎恨这个人呢? 是的,他一定是恨季空晴的。那种想要撕碎对方的恨意,白念音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丈夫身上感觉到。 杰哥说是这个人动摇了荆帝的霸业,他一定要为了毕生效忠的对象杀死这个人。 可惜…… 杰哥死了,如今也只有这个人才可以动摇荆帝的根本! “荆国的先帝季之晃是被人毒死的。”白念音对季空晴说的第一句话让他不由心底一颤。 …… …… “杰哥真傻,我既已知道了季曦的秘密,他又怎么会放过我们母子?”白念音苦笑道,“还好我早有所觉,从暗道逃了出来,又躲过了一拨又一拨的追杀,才能把这个消息带到殿下面前。”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季空晴沉吟道。 “我把孩子托付给了高大哥。他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他!我身中奇毒,也唯有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骨罢了。” 白念音走得决绝,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季空晴不由问高渐邈:“她身上的毒已经不治了吗?” “我看未必!”高渐邈冷笑道,“这个女人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季空晴叹出一口气,今天的消息再加上多年前意外得知的那段隐情,一个真相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更上一层楼! 还记得雪峰上最后有人在蓝思杰断臂之后把他救走的咩?那个就是白念音哦! 明天上番外! 89 89、晴空之卷 七 季空晴看着远处修缮一新的宫殿一角,苦笑了一下,至少今晚没有人会来打搅他。 ―――――――――――――――――――――――――――――――― 季空晴去找季曦打听消息的时候,夜幕才刚刚降临。 他在荆皇宫里一向是通行无阻的。从他的院子有一条小径直通未央宫,这条路上一般没有什么人把守,只是偶尔会有例行巡视的侍卫走过。 季空晴进入宫殿的时候刚好听到一声杯子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他不由顿住了脚步,是季曦的心情不好吗?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求助时机呢! “你打算拿季晗那个野种怎么办?”女人愤怒的声音随之而来。 季空晴身体一僵,他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季曦的生母,当朝皇太后,同时也是在自己小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舅母,这个声音正是来自于这个荆国最尊贵的女人。 舅母竟然在叫我的本名? 季空晴心底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从来没有和季曦说起过自己的身世,而季晗在荆国应该被认为早已失踪多时了。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我的本名,难道说季曦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 刹那间,一股阴谋的气息萦绕在季空晴的胸口。 季曦冰冷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自然是打算让他好好偿还他欠我们母子的那笔债了。” 还债? 季空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天天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人竟然说要自己偿还欠债?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欠下了舅母和表哥什么债啊? “我看未必吧……”皇太后冷哼一声道,“你把他毫发无伤地养在宫中,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季曦不削地冷笑道,“我会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夺走了我父亲的人?” “你还记得就好。你可别忘了我们母子从小相依为命的日子,可别忘了那个贱人母子到底欠我们什么!”皇太后冷声提醒道,“身为嫡皇女却去勾引自己的亲哥哥,最后竟然还怀上了孽种,为了遮丑不得不下嫁臣子……哼哼……我看那个野种比他那个贱人娘也好不了多少,他都把你迷住了吧?” “母后大可放心,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从他一出生就带给我的耻辱。父皇他从来都不正眼看我,我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天生薄情、帝王心性,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亲眼看到他和我的皇姑母‘一家三口’和其乐融融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他,我又怎么会在父皇眼中犹如幻影?”季曦恨声道。 “没错,可笑那贱人思子成疾,一命呜呼之后,你父皇竟然还想着要把她葬于自己的陵寝!可惜……可惜……你父皇驾崩后,那贱人的尸骨已经被我从墓中起出挫骨扬灰了,我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相见!”皇太后桀桀怪笑起来。 “就是因为他欠我太多,所以我才要让他也尝一尝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滋味!”季曦也低笑起来,“我要让他一辈子在男人身下辗转求欢,我真是期待他知道真相时候的表情,哈哈哈哈――” “那就好,那就好。”皇太后似乎很满意于季曦的话,“我的儿,你可千万不要步上你父皇的后尘,就像你们季家的列祖列宗一样爱上至亲之人!” 季曦笑道:“你说那个季家的诅咒?哈哈……我可不是父皇,夺取天下才是我心中的最爱。说起来楚国的公主就快要来了吧?母后还是多为我的大婚操一点心吧,不要去管那个野种的事了,我包管结果令母后满意就是了。” 季空晴离开的时候,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直到坐在自己的屋中,一口气灌下了一大壶凉茶后,他的头脑才恢复了一些清明。 原来母亲和舅舅…… 自己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 想到母亲已然尸骨无存,自己的亲生父亲甚至都从未听自己叫上一声爹爹…… 季空晴的心不由抽痛不已。 那样说来,其实季曦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出于报复才会把自己骗入宫中的…… 一夜未眠,季空晴的眼中满是血丝。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终于成了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试着写了几次书信给季曦,最终还是决定不要留下只言片语。 对于这个皇宫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可笑竟然昨天才知道自己已经是货真价实地父母双亡了。季空晴心中一痛,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季空晴自然是并没有能够离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皇宫。 不管他的态度是恳切还是强硬,侍卫们都只是用婉转的话告诉他,他在宫内可以行动自如,但是想要出去,最好还是求得陛下的许可。若是陛下没空,求到皇太后的手谕也行。 他是早有计划把我锁在这个华美的牢笼吧? 季空晴默默地走回自己的院子,等待季曦的到来。闹出了这样的动静,这位新登基的皇帝陛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季空晴其实并不太恨季曦,他只是心里难受,非常难受…… 真是想念还能和景小囝联系的时候啊,起码还有个人可以商量。 那个未曾蒙面的远方友人,似乎天生就能赐予人力量和勇气,即使在魏国他最痛苦的日子里,和景明钡耐话也能让他感到充满希望呢! “空晴,你想出去散心吗?”季曦身上穿着上朝用的冕服,走进屋子的样子显得有些匆忙,“抱歉,让你一个人在宫中闷坏了吧?我才刚刚接手朝政,有些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等过些日子我上手了之后,再找个时间陪你去狩猎好不好?” 看着他恳切的面容,季空晴心中一痛,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淡淡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季曦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狠,声音也变得不那么急切,反而透着一股寒意:“你果然是已经知道了吧?隐卫报告说,你昨晚从我的宫中失魂落魄般地跑了出来。可是我昨晚却没有见过你,你是听到了我和母后的话了吧?” “既然斯人已逝……”季空晴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也不必留在宫中了,你放我离开吧,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哥哥……” 季曦好像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登时笑出声来:“你想就这么离开?还要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哈哈……哈哈……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季空晴微微睁大眼睛。 他不由心底一颤,难道季曦真的是铁了心要用他的方式来报复自己?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不可能的,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你这辈子只能属于我!”季曦低吼道。 他捏住季空晴的下颚,逼迫他仰起头来,一口咬上了少年红艳的唇。 “呜……”季曦吃痛地放开季空晴的唇舌。 季空晴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 他死死盯着季曦并不说话,只是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你竟敢咬我!说起来上一次你不是还很喜欢我吻你的吗?”季曦脸上突然露出几近残忍的表情,轻轻拍了拍手掌,“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被很多人欣赏你被我玩弄的样子?” 季空晴的眼睛瞬时瞪得滚圆。 “按住他的手脚……” 他只记得从季曦口中最后吐出的话语。 季空晴醒来的时候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他抬起手臂,发现因为挣扎得太厉害而被卸下的手腕已经被重新接了回去。 满嘴里都是一股药物的苦味啊…… 也对,一下子就结束了,又怎么能解他那么多年的恨意呢? “公子醒了吗?奴婢给公子带来了热粥,太医吩咐公子这几日饮食应以清淡为主。”一旁面貌陌生的宫女小心地扶季空晴坐直身体,端起一只香气四溢的碗。 “能不能麻烦姑娘喂我?我的手……”季空晴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声音嘶哑无比,苦笑地看了一眼自己无力的手。 “是。” …… 季空晴依然住在原来的院子,远远地可以看到未央殿的灯火。 他现在的生活和原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院子中添了四个宫女、四个侍卫。季曦真是太小心了,即使没有人看守,一个食物中不断被下软筋散的人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对了,还有一个变化,季曦也会时不时地夜宿在他的院子…… 两个月后,楚国的长公主景风娇抵达荆都。 在皇帝的大婚的当日,整个皇宫中一片张灯结彩…… 季空晴看着远处修缮一新的宫殿一角,苦笑了一下,至少今晚没有人会来打搅他。 这一次没有了景明钡陌镏,自己是不是还可以逃出生天呢? 突然―― 耳边传来院门被撞开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桑心……还是没忍心仔细写……我心疼小凤凰了,嘤嘤嘤……顶锅盖逃跑中…… 90 90、晴空之卷 末章 季空晴以为他已经身处地狱,却没有想到他尚未跌入地狱的最深处。 ―――――――――――――――――――――――――――――――― 像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被碾碎,然后被重新粘了在一起,季空晴渐渐对自己身体上的痛苦感到麻木。 这一次的囚笼比上一次还要华美,看守也更加严密。季空晴曾经两次试着想要逃走,得到的回报仅仅是一个被悬挂在院门口用石灰腌制过了的一个侍卫的头颅和背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季曦几乎在砍伤他的当晚就后悔了。他喜欢季空晴挣扎的模样,更喜欢他背后那只黑色的凤凰展翅欲飞却被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下的样子。 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季空晴的屋子里就满是伤药的味道,而宫外则沸沸扬扬地流传着皇帝陛下千金求去疤灵药的消息。 季空晴摸了一下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绷带,要不是季曦有时候喜欢用指甲掐自己的伤口,感受自己因为疼痛而引发的颤抖,很快这里也会半点痕迹都没有了吧。 身上的伤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被治好,那心里的伤呢? 季空晴的表情越来越淡了,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与之相对的,皇帝陛下的脾气一天胜过一天地暴戾了起来。 伺候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更替得也越发快了。 “听说你在听到一个宫女表演口技的时候竟然笑了?” 看着季空晴脸上一闪而过的警惕神色,季曦想要讨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转而冷冷地笑道:“也许我可以把她的舌头做成一道菜给你尝尝,看看是不是她的舌头就特别可口呢?” 季空晴没有说话,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那个宫女的命运早在皇帝陛下发出那声冷笑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 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作为害死她的罪魁祸首,连为她悲伤的资格都没有! 季曦决定放弃唱独角戏,他今天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和季空晴互相折磨下去了。 荆国已经闭门自守太多年了,有时候他真的想撬开那些文臣武将们的脑袋好好看一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让他们一个个都那么畏惧向外扩张?!一会儿是祖训,一会儿是国力不足以出兵,自己的父皇到底养了一群怎样胆小如鼠的家伙! 直到坐在这张龙椅上,才知道要完成一统天下的志向是何等艰难。人才,自己需要人才!蓝思杰是个不错的人才,年轻有冲劲,虽然还缺乏历练,但是绝对忠诚可靠。但是有他一个还不够,如果…… 季曦看了一眼闭着眼睛被自己推倒在床上的人,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他终究不可能为自己效力了。既然凤凰不能为我所用,还不如折断他的翅膀养在笼中! 他一抬手撕开了季空晴的衣服。 …… 为什么即使在身体上可以无数次地折辱他,却依然得不到他的心呢? 季曦叹出一口气,把浸湿的布巾敷在季空晴的额头。 他又发烧了,他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在照顾他或是处理他伤口的时候,自己从来都愿意不假手于人呢。 要是他不是他,该有多好…… “……” 季曦立即把耳朵贴在季空晴的唇边,试图分辨他说的每一个字。 每到高烧的时候,季空晴的口中总是好像在呼唤着谁的名字,可惜在他清醒的时候自己怎么逼问都问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会是秦纛吗? 季曦直觉地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是思念养父的话,季空晴没有必要在有时候被折磨逼问的时候眼中闪过惊惶的神色。 那么会是谁呢? 季曦的胸中好像突然升起了一团烈火,他用一只手掌勒住季空晴的脖子,低吼道:“你到底在叫谁?告诉我!你到底在叫谁的名字?!” 尽管高烧到神智有些恍惚的地步,季空晴还是本能地想要拼命呼吸,他用无力的双手想要掰开季曦卡在喉间的手,脸色也开始渐渐地由红转白…… “咳咳……咳咳……” 季空晴像是一尾被丢上了岸的鱼,不断地翕张着嘴唇汲取空气。他的喉咙似乎被伤到了,尽管用两手抓在自己的颈间,却依然呼吸不畅。很快,眼泪便滑落在了他的发梢上,他的神智却依然没有恢复…… 季曦用食指沾起一滴泪水,在烛光下打量了片刻,又重新攥紧了拳头。 也许自己错了,单单是这样的折磨还不足以磨平他的性子。季空晴就好像流水一样,看上去似乎可以随意弯曲,却怎么也无法将他彻底折断。 那么就彻底打碎他吧! 季曦的嘴角突然挂上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传说被皇帝陛下养在深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空晴公子竟然要在魏国使臣来访的时候当众献舞!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皇宫的人都在暗地里沸腾了起来。 出身楚国皇室、身份尊贵而又深居简出的皇后不是荆皇宫中最神秘莫测的人。相反,在由皇太后掌管着的后宫里,她才是那个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就连其他的后妃在谈起她的时候,都带上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而空晴公子则不然,他的院子几乎是与世隔绝的。虽然后宫里的女人们对于几乎独占了帝王宠爱的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愣是连面都见不着他。 现在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是他终于惹恼了善变的荆帝呢,还是皇帝陛下终于决定要将他放到明面上的标志呢? 无数双眼睛在期盼着三天后的晚宴…… “我已经让人给你做好了舞衣,也到了你该为大荆做出一点贡献的时候了。”季曦捏开季空晴的下颌,灌下一杯烈酒。 季空晴脖子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一瞬间,火烧一样的感觉划过喉咙,让他不由咳嗽了起来,却偏偏连合上嘴都不能。 “你要是不去献舞,我就把你这里的人一天杀一个。大荆宫中那么多的刑罚,我也是许久没有看一遍了呢。”季曦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在两旁伺候的宫人,一个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手中的扇子滑落在地。 “奴奴才该该该死……”小太监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不如就由你开始好了。”季曦用手托着下巴,愉快地眯起眼睛。 “你想要杀便杀好了。”季空晴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 “喔?我的空晴终于不再怜悯这些贱人的性命了吗?”季曦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季空晴,“啧啧,相父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要不要我找个时间把他请进宫来,让你们父子好好拉拉家常?” “还是说……”季曦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把抓起季空晴的头发把他按在桌上,扯开他本就薄如蝉翼的衣物,用手指猛地刺穿了他的身体,“你更加喜欢让他欣赏你‘现在’的样子?” “无所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好了。谁叫你是我的哥哥呢?”季空晴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哼!那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如何为魏太子献舞吧!” 季曦终于还是拂袖离去了。 季空晴摇晃着站直身体,低声吩咐:“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还没有到要绝望的时候,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逃出去,他对自己说。 “魏无忌竟然想要用黄金跟我换你。哈哈……哈哈……”季曦仿佛刚刚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我不答应之后,他竟然还说珠宝美玉也好,金银器物也罢,就算是用大荆急需的生铁来换,只求与你一夕之欢。呵呵,他可当真是盛意拳拳啊!” 看到季空晴默不作声地平视着前方,季曦不由大感无趣,伸手掰过他的下巴道:“你说我答应了他如何?” “不是说已经到了我为大荆贡献力量的时候了吗,哥哥?”季空晴平静地开口。 季曦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扬手抽了季空晴一个耳光:“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就跟你下贱的妈一样!你就那么喜欢被男人骑吗?” 他的这下打得极重,季空晴的脸颊上很快肿起了几道指印。然而季空晴却突然笑了:“随你怎么想好了,哥哥。” “哥哥,哥哥,你就那么喜欢叫我哥哥吗?!”季曦抓起季空晴的衣襟愤怒地吼道,他看到季空晴脸上的红痕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从小就嫉恨父皇对你的宠爱,所以在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伤害你。我们虽然的确有共同的父亲,其实并没有什么兄弟之情……空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季空晴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刚刚认识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丝毫没有看出来他的心性有多么矛盾而又易变呢? 季曦无疑是一个既有才能又有野心的人,这也是他最初吸引自己目光的地方。可惜,一个心胸狭小、毫不果决的人既不是一个好情人,也难以成为一个好皇帝。 他现在说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是说他天真好呢,还是劝告他不要一时心血来潮好……他们之间的线早已错开,还在一步步地越走越远。要不是看在自己父母的情分上,恐怕就不单单是一心想着要逃离这里那么简单了。 “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季空晴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你和谁有可能?哼哼,和那个你一直记在心里的人?是你在魏国认识的吗?”季曦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咆哮着想要择人而噬,“看魏无忌那么猴急的样子,一定不会是他吧!十万斤好铁,空晴,你的价码可真是不低呢!” “……” “帮空晴公子整理衣妆,送去迎宾楼。”季曦在离开的时候沉声吩咐。 季空晴用力咬了咬下唇,还没有到,还没有到需要绝望的时候,一定可以离开这里的,一定! 虽然季曦在事后赌咒着请求他的原谅,甚至发誓将来攻取魏国的时候要拿魏太子的项上人头献给他,季空晴却依然只是漠然地不为所动。 他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了羁绊,又何来原谅? 所以,虽然第一次喝就知道了酒中被人下了药,季空晴还是坦然地饮着季曦送来的“陈年好酒”。 也许已经开始自己骗自己了吧,季空晴苦笑了一下。这酒中的秘药总是能很快让他陷入环境,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或许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了吧。 当然,即使在媲美真实的梦境中,他也没有说出自己心底最惦记的名字。 一次也没有。 季曦很满意蓝思杰的药让季空晴变得顺从,他的眼神终于又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即使在失去神智的时候也不再试图呼唤别人了。 很好,真的很好。 “你是……小凤凰?” 当那个久违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季空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明明知道是假的,却依然满心欣喜…… 泪水终于从他的指间溢了出来。 “我是景明保你是……我的双子星吗?”景明钡纳音既有些飘渺又有些茫然。 “……”季空晴低声呜咽着,没有回答。 他怕忍不住就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季曦虽然不在,但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呢? 自己最近越来越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 “为什么在你的心里只有悲伤?”景明钡纳音中似乎带着一丝疑惑,“为什么好像我也有些难受呢?不要担心,有我在,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季空晴突然瞪大了双目,那股从心灵深处传来的温暖是那么的熟悉! 是他,真的是他! “你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吗?我之前也好像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过……应该已经完美地解决了。接下来,让我来帮你搞定吧!……” 季空晴捂住自己的嘴,湿润的眼睛睁得滚圆。 “明泵泵泵泵薄…”他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力量。 没错,有他在,又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奔泪_,晴空之卷终于结束了,所有的痛苦悲伤也都已经过去了,小凤凰也终将浴火重生! 话说其实所有晴空之卷的副标题连在一起,是我为小凤凰去楚国之前的经历写的两句打油诗―― 忆往昔懵懂岁月伶仃江湖只恨错相识, 惊昨夜寂寞流年血溅宫墙但求两心知。 91 91、第八十章 又过了一个多月,熙和宫中才终于传出了喜讯――皇帝陛下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不日将上朝理政。 听到这个消息,楚国上下群情振奋,尤其是那些入了伍的青壮男子,一个个摩拳擦掌,好像第二日便要出发去讨伐荆国一般。 至于白王殿下为皇帝陛下的“康复”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就不为人知了…… 熙和宫―― 景明绷成系纳裆难得的有些凝重,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地轻叩着桌面。 手上这份短短的传讯已经看了三遍了,他心里却还没有把个中利弊分析完全。 “废后……”景明闭趴嘴,低声吐出两个字。 “你对这个怎么看?”季空晴的眉头紧锁着,“季曦在这个时候废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明保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老头子唯一的女儿景凤娇? 景明被叵肫鸺且渲心歉黾负趺挥惺裁创嬖诟械呐孩。他的姐姐比他大四岁,比季空晴要小上一岁。 景凤娇的母亲并没有妃位。 相传景i曾经想要封她作贵妃,但是却被婉拒了。景明毙〉氖焙蛟经见过她几次,这个女人住在一处清冷的宫殿中,过着自我放逐一般的生活。 她从来不去争宠,甚至还拒绝了皇帝逢年过节所有的赏赐。她似乎永远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从不佩戴别的首饰,只是头上有一朵晶莹剔透的珠花。 她也从不和宫里的其他人来往,甚至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也不怎么理睬。景明庇惺焙蚓醯盟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亲生骨肉,反而却总是用一种古怪的近乎灼热的眼神看着自己。 直到景凤娇五岁的时候,征战归来的景i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还不会说话,这才另找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宫女带她,不再让她的母亲与她有过多的接触。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景凤娇搬出了她母亲居住的那个近似于冷宫的地方,住在一处靠近景i寝宫的宫殿之中。 自己的姐姐,羞怯而内向,几乎不会和人主动说话。而且有一个和她母亲一样古怪的地方,她怎么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看呢? 尽管小的时候长得要比景明备叱鲆煌罚那个红衣的少女却总是喜欢躲在树后,一言不发地偷看他。有时候景明币膊唤有些奇怪,为什么她总能找到自己的所在之处呢? 后来,景明弊≡诨使中的时间越来越短。相比锦衣玉食,他更喜欢在军营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自从他从冷宫救出了景明泉之后,身边多了一个贴心的弟弟,对于后宫中的女人却越发厌恶了。 他再次回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姐姐换上了一身素服。 那是景凤娇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她说她的母亲在一个月前过世了,她不是病死的,而是发了疯,一把火烧毁了居住了十多年的宫殿,连同自己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景明笔分并不吃惊。她日日夜夜都过着这样自我压抑的生活,能坚持这么久才疯狂,已经实属不易了。他在景凤娇的手腕上看到了那朵被做成了手镯样子的透明珠花,据说这是在那场大火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东西。 指尖感觉到微微的凉意,景明庇行┮苫螅这个东西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没道理啊,凭自己的记性,要是真的见过应该不会忘记的呀? “前一天的时候娘亲还似乎很高兴。娘亲笑着说,我跟她怎么就一模一样呢?她还说说那样不好……” 景凤娇忍不住落下泪来。虽然记忆中自己的母亲一向是冷漠的,但是她偶尔的关心却还是一点一滴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唔……那样的确不好,你应该多走走,多和别人说说话的。”景明蹦训玫匕参苛艘痪渥约旱慕憬恪 当时的他身上的人情味极少,于他来说世间的人几乎都渺小的。自己的老子当然不是凡人可比,景明泉则是让身为独子的小凤凰都羡慕的弟弟,至于其他人……在他心里就显得有些可有可无了。 景凤娇目送着景明弊身离开,她咬了咬嘴唇,始终没有完整地说出她母亲最后的话。 “和我一样爱上一个无望的男人,这样不好……” 景明蓖蝗幌肫鹁i曾经对他提起,他这一辈子只对不起过两个人,就是景凤娇母女俩。 说起景凤娇母亲的时候,景i脸上似乎还露出一丝愧色。他曾经想要用长公主的名分和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来弥补对她们母女的亏欠,可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平素一声不吭的女儿却突然提出了要去荆国联姻…… 景明敝道自己的姐姐在荆国似乎过得不怎么样。要不是她在三年前产下了嫡皇子,恐怕现在境遇还要更加糟糕。不过被废去了后位,却不废去嫡皇子太子之位……季曦的心思可真是歹毒。 “等有机会还是把她接回来吧……”景明碧玖艘豢谄,他知道只怕这个机会在攻陷荆国之前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希望长公主能够撑到那一天。” 季空晴低头回想起自己和景凤娇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个一身红妆,端坐在季曦身边的女人,身上穿的是最为华贵的丝质礼袍,嘴唇在几近苍白的脸色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娇艳。然而这艳色却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上好的胭脂水粉掩盖了她的本来面目。 在舞动着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季空晴甚至能够看到她眼角上细碎的纹路。这个才嫁入皇宫不满一年的女人正以惊人的速度憔悴着。她的神色有几分麻木,淡然的表情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隔离在外。 挺直的后背,微微仰起的头颅,大概就是她唯一的骄傲了吧? 在某一个刹那,季空晴突然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被困在华美的囚笼之中。只不过自己仍然抱有希望,而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放弃了她的明天。 “对不起,我……”季空晴有些犹豫着开口。 “既然已经宣战,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景明贝蚨狭怂的话,“你宣战的时机选择得没错,以皇帝负伤为理由激励士气本来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季空晴也知道天下大局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这一战乃是在所难免。他沉吟了片刻方道:“为什么季曦会在这个时候宣布废后呢?会不会是他想要有什么行动?” “如今大楚国力远胜魏、荆,他唯一的出路便是联魏抗楚,后位悬空岂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景明崩浜叩馈 季空晴点头,正要思索对敌之策,景明比赐蝗簧焓只纷x怂的腰。 “你……” “我想你了。” 景明钡蜕闷笑着舔上季空晴的颈侧。 …… 在五月盛开的槐树后,那个红衣少女目光里的东西,他从前没有懂过,现在也不想去懂。只有眼前这个人必须要牢牢地把他拥在怀中,一刻也不想和他分离…… 景明迸镜囊簧折断了龙椅的扶手。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伤愈后的第一次上朝,竟然就迎来了这么一个残酷的消息。 “你仔细说一遍经过。”皇帝陛下的脸色铁青,他心底翻涌的愤怒几乎让殿上之人同时打了一个寒战。 季空晴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走上一步用力握住景明钡氖帧>」芩心里也十分痛苦,但是他更加担心景明辈荒芸刂谱约旱那樾鳌k星契约将他的能力几乎提升了一倍,但是对于景明崩此涤捎谑艿椒词傻挠跋欤他现在的身体还是及不上感情被封印时候的状况。 “敌人从四面八方潜入关中,他们一个个样貌丑陋却武功高强,夏将军的近卫誓死守卫却还是挡不住他们的脚步。夏将军本来要放出他的机关和暗器,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僵立在原地失去了反抗之力,而敌方又突然出现了两个武功奇高的白衣人…… 近卫营的四十八名弟兄最终血战到死,无一身还。夏将军也被敌人掳走,生死不明。紧接着魏军便突袭攻破了东岭关。根据事后查到消息,统兵的是新任太子魏无忧,以国师慕若为监军。 那慕若夺下东岭关之后嚣张至极,还让我们给陛下传话,说是……说是……” “他说什么?”景明背辽喝问。 “他说陛下应该知道夏将军的下场将会如何,还有……他期待与陛下在战场上会面。” 听到这个消息,大殿上对于慕若用天人的刻印为魏帝炼制长生不老药有所耳闻的人,登时心里一凉。夏琪的刻印在他的脖子上,一旦被掳去,岂不是肯定有去无回? “慕若!我与你势不两立!” 在皇帝陛下的怒吼声中,一场以天下为赌注的赌局的序幕就此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小夏童鞋领便当了,阿门! 92 92、第八十一章 望着自己挚爱之人眼中的水光,景明比八收回请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静静地紧紧搂着他。 ―――――――――――――――――――――――――――――――― 楚皇宫,熙和宫―― 今日能列席小朝会的人,无不是把握军政大权的要员。由于在对魏国的作战中屡屡失利,原来有些不将魏军放在心上的将领们也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启禀陛下、白王殿下,此次魏国出兵三十万,来势汹汹,六月初四便已经攻克了三个关卡,向西推进了近两百里。 魏军一反常态,虽然军纪仍然有些松弛,但是个个作战舍身忘死,而且力大无穷,我军实在难以坚守。六月初七,北省巡抚使陈守一大人下令清壁肃野,各处守军后撤集中兵力,才堪堪在葫芦关一带抵挡住了魏军的攻势。” 在听到魏军的反常之处时,景明辈挥商袅颂裘济。魏军一向惧怕楚军,到底是什么使他们克服了畏惧之心,发挥出超越了自身的战斗力呢? 他沉吟了片刻转向景明泉:“阿泉,荆国方面有什么动静?” “军队倒是没有异动,不过季曦就快要有新皇后了。”景明泉一脸鄙夷地冷笑道:“魏国的五公主已经进入了荆国境内,不日就要抵达都城。他倒是早算计好了一切,怕是魏国送人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废后呢,两头倒是接得严丝合缝。据说随着公主去的人里面还有魏帝的钦命大使,估计就是要商谈今后如何联合抗楚的事宜了。” 景明背聊了片刻方道:“李狄听旨!命你速带五万精骑赶往葫芦关坚守。” “遵旨!” 景明痹谧姥厣锨徇凳种福李狄最擅长以少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多的防御战。现在楚军前方的士气低落大多是因为突然失去主将的缘故,由他带上援军出马至少可以起到迅速稳定军心的作用。进一步说来,魏军的战斗力突然暴增,很可能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方法,此类方法必然不能持久,用李狄来打拖延战就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传令镇南王景明羽、骠骑将军孟贲,迅速在楚荆边境集结防守,以防荆国突然袭击。” “遵旨!” “阿泉!” “臣弟在。” “你带人去雪峰一带切断魏荆两国之间的一切水陆联系,切不可使两国的军队有机会会师在一起。” “遵旨!” “丹阳王景明雅接旨!你负责调配各路人马的军需粮草,准备我的亲征事宜。七日之内,我要见到一切准备妥当,大军可以随时出征。” “遵旨!” 景明币涣下达了一长串命令,才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如今他最担心的并不是是魏军的攻势汹涌。魏军在上一战中损失了近二十万最精锐的部队,加上早年被景i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即使一时间依靠什么奇异的力量占了上风,但是始终和楚国国力相差悬殊。击退他们、乃至攻陷魏国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他需要考虑的只是下手的时机和牺牲的大小而已。 相反,荆军经过几代人的经营积累,在国力上要比魏国强大的多。虽然之前也曾经在巨鹿一战中杀伤了荆国不少军队,但是地处南方的荆国人口稠密兵员众多,这并没有伤到他的根本。 现在荆军虽然按兵不动,但是一旦发起攻势,必然是雷霆一击,两线同时作战对楚国大为不利。更让人担忧的是,如果那种可以突然增加军队战斗力的手段也同时流传到了荆国,即使只能提高一时,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启奏陛下,臣自请前往荆国拖延时间。” 听到季空晴的这句话,景明倍僮≌龃罅怂眼。他心里翻腾着的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气恼,恨不得把前面那个侃侃而谈的人一把抓在怀里问个清楚。 小凤凰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呀,难道他就那么想和我分开吗? 哪怕只是暂时的! “为今之计,各个突破才是上上之策。大楚即使有力量支持两线作战,但也会有不小的损失,还不如先稳住荆国,让他们暂时无法行动。我有一计,可以使荆国朝局动荡,恳请陛下恩准。” 景明迸极反笑:“喔?我怎么不知道堂堂大楚的白王殿下亲自跑去荆国,除了增加季曦手里的筹码之外还有别的好处呢?” 这句话里已经带上了隐隐的嘲讽意味,因而一出口景明北阌行┖蠡诹恕k这一生可谓深谙运筹帷幄之道,却惟在独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所有的理智都不知道被抛去了哪里,一心只想着他的安危。 哪怕是为了小凤凰最终放弃天下大业,估计我也是愿意的吧……景明辈挥陕冻鲆凰靠嘈Α 季空晴展颜笑道:“陛下,你可曾见我做过没有把握之事?再说……季曦还欠我一段私人恩怨,我必须亲自去向他讨还。恳请陛下恩准!” 怎么没有?你独自一人跑去越国的时候难道就叫有把握了? 景明焙芟胗们万种借口驳回季空晴的请求,无奈季空晴都已经搬出了私怨作为理由,他要是当众否定他的提议很容易驳了他的面子,还会给人以双王不和的印象。 叹出一口长气,景明辈懦辽道:“此事我们私下再议,其余之事都按先前所说速速去办吧!” “遵旨!” 片刻之后,偌大的宫殿中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 景明笨醋偶究涨纾眼光中不由露出了几分哀怨:“你……” “他伤我的恩怨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三番五次派人害你,这笔账我一定要亲自向他讨回来!”季空晴一脸坚毅道,“明保你可知道当时我们被慕若带人劫持,你在我面前受刑之时,我的心中有多少痛吗?要不是你用感应之力把我弄醒,我几乎就要发狂!你可知道,阿泉告诉我你的死讯之时,我都已经生出了要与你同去的念头了吗?可是我告诉自己,我还不能去陪你,我要为你把这笔血债讨回来!” 景明贝永疵挥屑过季空晴用这样激动的声音嘶吼,他在自己面前几乎一直都是温润平和的,即使被自己耍些心眼欺负,他也总是羞恼片刻便一笑了之。 望着自己挚爱之人眼中的水光,景明弊萦星o阃虬闳八档幕耙菜挡怀隹诹耍只得静静抱着季空晴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听阿泉说起你那次受契约反噬几乎丧命之时,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我怎么能……我怎么能……你可知道,我一生最不愿意去伤害的便是你呀!”季空晴发出声声悲鸣,“明保明保明薄…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哪怕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成为爱侣,但是你始终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我知道的时候恨不能替你受了那些苦,可是我根本不能做到!你要是想我少恨一些我自己,就请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为你报仇雪恨的机会!好不好,明保俊 景明鼻崆崤拇蚣究涨绲暮蟊澄榷ㄋ的情绪。 他知道当时的那次反噬已然成了季空晴心里的一根刺,若是不早日拔除,他们之间的爱早晚会因为混入了其他的感情而变质。 他很想说其实季空晴在这件事上没有多少责任。 自己天生与普通人不同,虽然当时已然喜欢上了季空晴,可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更不会把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放在心里。自己当初一直忍着不告诉他契约的实情,其实也有不想以此为要挟的意思在。可惜阴差阳错,终于还是让他们错过了整整四年。 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解释,对于季空晴来说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季空晴虽然看似温和其实从小就个性刚强执拗,他认定了的人和事都不会是不会轻易改变。何况就是他因为太看着这份感情,才更加不可能原谅自己。 景明弊旖歉∑鹨荒ㄐσ猓就连这个家伙的倔强自己也是爱到了骨子里去了呢。 “你可有把握?” 季空晴微微一怔,才笑道:“你放心,我这次就算不能把季曦从帝位上拉下来,也起码可以让荆国的朝堂动荡上几个月。” “就凭他毒杀了荆国先帝的事?”景明庇行┎惶认同地问。 “不是,我还有别的依凭。”季空晴摇了摇头,送上自己的唇在景明弊旖巧锨崆嶙牧艘豢冢“你放心,我有信心去,自然也有把握会来!” “那好,我会很快解决好北边的事与你汇合。你一切小心!”景明毕肓艘幌胗植钩涞溃“你最好能注意一下魏国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送去了荆国。我会和阿泉打声招呼,听风楼的高手和在荆国的全部力量都可以配合你的行动。” 季空晴一一点头答应了,才在景明钡亩边低声道:“今晚,可还有什么需要我为陛下分忧的地方呢?” “……!”景明钡闪怂一眼,终于拉起季空晴的手坏笑了起来,“白王殿下,今晚陪我去御花园中喝酒赏花可好?” “谨遵陛下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那神马,小凤凰终于有点攻的气场了吧?(o)/ 93 93、第八十二章 葫芦关下,魏军营地―― 无双小心翼翼地端着手中的碗走进帐篷。 巴掌大的瓷碗上覆着一个严丝合缝的的盖碟,让人看不出里面到底装了是什么。 “主上,今日的药好了。” 无伤轻轻跪在矮榻边,打开盖碟,向上托起手中的瓷碗。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顿时弥漫在帐内。 正在枕着手臂假寐的慕若缓缓张开眼睛,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倦意。他叹了口气,从碗中取出一个血淋淋的物事放在嘴边舔了一口。 “味道怎么那么差?” 慕若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还是皱了皱眉头,把碗里的东西全都咽了下去。 “启禀主上,军中携带童男童女不便,这几个都是用药物迷晕了装在木箱子里的,可能昏得久了气血不畅,所以味道不怎么好。”无双一脸恭敬道。 “切!”慕若冷哼一声道,“你就不会先把人弄醒了,让他们先活动活动筋骨,再剜心剖腹啊?” “是。属下下回记得了。”无双低沉着头答道。 “哈哈……哈哈……”慕若突然笑了起来,他一手扯着无双的前襟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手指上的血污顿时在无双雪白的衣衫上留下了五个鲜红指印。 “你怎么不敢看我?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只有靠着生吃活人的心肝苟延残喘十分可笑啊?”他眼中的红色略微消退了几分,目光却更加冷冽起来。 “属下不敢。不要说只是一些不相干人的心肝,就是主上想要龙肝凤胆,属下也一定拼死为主上寻来。”无双决然道。 慕若自打从赵国回来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往常他虽然也时常放自己的血,但是恢复起来却是极快,这一次不知道是被什么神兵利器所伤,他胸前一道狭小的伤口一直没能痊愈。 最让无双担忧的是,慕若自己似乎也不想要这伤口合拢,非但不去包扎,反而时常用手指破开已经收拢的口子,笑着看鲜血冉冉而下。 想起明心崖的主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无双不由一惊,难道主上真的已经心存死志? 他的胸口不由猛地抽痛起来。 “那如果我要是想换换口味,尝尝你的心肝,你也愿意?”慕若饶有兴趣地用食指拨开无双的衣襟,指尖在他的心脏部位轻轻打转。 无双突然笑了:“只要主上想要,属下可以立即自己动手。” “没意思!” 慕若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却在下一刻把人一掌拍得倒飞了出去。 “咳咳……”慕若似乎用力过度,捂着胸口轻轻咳嗽起来。 无双顿时焦急道:“主上切勿妄动真气!若是要罚,属下可以自己动手。” 慕若深吸了几口气才把翻涌而起的气血重新压了下去。 他嘴边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只要他慕若不愿意,老天也夺不去他的这条命,这点小伤又算什么呢? 一定可以撑到最后的时刻的! “无盐在做什么?”慕若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洁白帕子,沾上清水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指甲。 “禀主上,无盐正在带丑卫们分发修罗茶。” 无双对于无盐这个修罗门中慕若的第一心腹十分忌惮。 整个修罗门中,除了他自己,所有的人都长相十分凶恶丑陋。这似乎是慕若的个人爱好,对于越是丑的属下他就越是宽容,相反的……无双不由苦笑着想,自己大概是在修罗门中受门主惩罚最多的那一个了吧。 无盐的脸在修罗门中也算得上是丑的惊人了。 她的整个头骨天生便是畸形的,加上头发稀少,半边脸又好像被烧焦过一样,让人乍一看都不由心底发寒。 正是因为这副长相,她自从出生就没有少吃苦头,直到遇到慕若才得以摆脱悲惨的境遇。从此之后,她最大的爱好便是折磨漂亮的人,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双想起她不由有些胆颤,因为好多次的刑罚都是由她当着慕若的面执行的,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他的噩梦一般。 “你过来,坐到这里来。”慕若轻轻拍了拍榻沿,却有些好笑地发现无双的脸色霎时间白了几分,“你放心,今日我不会罚你。” 无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走到榻边端坐下来。往常慕若温柔的背后总是伴随着痛苦的刑罚,让他既渴望又恐惧。 “我问你,你对我们这次出征怎么看?”慕若用手指顺着无双的耳后慢慢划向他的颈子,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无双血管中温热液体的流动。 无双用力咬着下唇防止自己发出任何可能引起慕若不快的声音:“我军气势如虹,又有门中秘药的帮助,攻下丹阳指日可待。” “呵呵……”慕若低笑起来,他轻轻舔了舔无双的咽喉,看着他的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你可太天真了。我呀……就是想带着三十万人去送死呢!” 无双全身微微颤抖着,却不敢略微挣扎:“门……门主何出此言?” “这天下呀,已经乱了那么多年了,也该统一了。”慕若略微仰起头,嘴边露出一丝笑意。  不错,这天下早就应该统一了,这样才能让他分心做点别的事情。 真是期待最后之日的到来…… 慕若突然觉得心里涌起几分疲惫,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一个先辈……像我们这样朝不保夕、满心算计的人,果然不配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他捂着胸口低声咳嗽起来。 “主上!” “为我跳舞吧,就跳凤凰浴火的那一段。”慕若不理会无双焦急地递过来的手,撇开脸命令道。 “遵命!” 白色的影子盘旋飞舞着,奋力挣扎着,却仿佛被看不见的火焰所包围,无法逃脱,无从离去,渐渐变得无力…… 真是美丽―― 美丽得恨不得撕碎他! 慕若轻轻合上眼睛,压下自己嗜血的欲|望。死亡不应该是这个人的归宿,还是让他离开吧…… 慕若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无双时候的情形。 然而,那却不是无双第一次见到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少年时受的苦难有多少就是我直接加诸于他的呢? 恐怕他是知道的吧。因为那些生意、那些据点,后来自己都已经交给他去管了。 那为什么还要坚持守在自己身边呢? 慕若不能理解,他的一生都是为了挣脱,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仿佛在被他第一次套上绳索之后,就不曾想过要离开…… 无双的舞让慕若不由想起少年时候的季空晴,他曾经在暗处见过无双教他跳舞。 季空晴被人称为墨凤公子,他的舞技也是极好,却没有无双这样的张力,就好像在用全部的生命舞动一般…… 然而,少年的季空晴身上就已经有了一种让人心情平静的力量,像泉水一般清澈明媚。 这是一个生来就自由的人。 慕若想自己大概是羡慕他的。他犹如美玉一般,无论被怎样的污浊所沾染,最后却依然可以闪耀着光芒。 那我呢? 慕若觉得自己大概生来就是染满了鲜血的,怎么洗也不可能变得干净。这一身血污恐怕要伴随自己一生了吧? 即便如此,还是期待命运的枷锁被打破的那一刻呢! 作者有话要说:啊咧咧?身为慕若的亲妈(?),我竟然为他写了一整章呢!(__) 嘻嘻…… 94 94、第八十三章 荆国都城―― 若是一般人谈论起城中首富,大多都会想起去年儿子娶亲用珍珠作为随礼大摆了十天十夜流水席的珠宝商人钱万贯钱老爷,还有那堪称富可敌国掌握着全国生丝和茶叶生意的金元宝金大官人。 不过要是在商人的圈子里论起富贵,就是这两位也不得不对杨半文甘拜下风。 杨半文其实不是他的本名,而是这个掌握着大半个天下运输网络的老爷子的绰号。说的便是他那即便富有如斯却一定要把一文钱掰成两半来花的习惯。 相传杨半文最大的爱好便是半夜在密室里数他那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不过对于这个说法杨老爷子总是嗤之以鼻。 “生意难做啊,我家里也没有的闲钱!”这便是老爷子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了。 尽管他每次总要一本正经地否认藏宝室的存在,但是关于他家那间密室的传言还是不胫而走,版本都已经有了不下几十个了。 这一日,杨老爷子处理完了平日的杂事,又派人训斥了第九房小妾上个月的开支超额了五两银子之后,才捶了捶酸痛的腰走向他每天晚上雷打不动要去的地方――书房。 要说起他的书房,那可以说是他那座巨大宅院里的一处禁地。四周有不少护院巡逻看守不说,据说还请了机关大师装了数量众多的机关暗器。 不过据一个曾成功摸进去的大盗说,他把那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就只看到了账本,在首富家走了一趟空门真是晦气不已。虽然如此,但是仍然有人猜测杨老爷子的财富也许都是地契房产,说不定就夹杂在那一大堆的账册之中呢。 可惜这个地方连打扫都是杨老爷子亲自来做的,连他的儿子媳妇都没有资格进去,所有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了。 杨半文小心翼翼地掩好门,才又从房间的暗门之中走出来,溜进了不远处的一间破旧杂物房。 这个屋子的内部和它的外观截然不同,各种摆设舒适之极。而且跟杨老爷子平时欣赏的风格相反,里面的一应物品都典雅内敛,丝毫看不出主人家那种暴发户的调调。 “开阳参见白王殿下。” 此刻的杨半文脸上一点都没有了平时的那种狡诈猥琐,只有一双眼睛依然透着精明。 “不必多礼。”季空晴摆摆手,“咦,我怎么好像见过老爷子你?” 杨半文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白王殿下一定是见过在下的胞兄了。我们两个乃是同胞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我脸上的痣长在右边,哥哥的长在左边。当初先帝建立听风楼的时候,我们弟兄两个抓阄,在下的签比哥哥的短了那么几分,于是便跑到这荆国来落脚了。哥哥如今在泉王爷手下当差,白王殿下见过他也不出奇。我们哥俩在听风楼里并称开阳。” 季空晴不由恍然,怪不得他乍一眼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却总又觉得哪里不对呢。 “唉……要说这荆国的生意难做啊,各种税重重叠叠,打秋风的一天都能送走好几拨,我可比不上哥哥在大楚的风光了……”杨半文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起自己的生意。 季空晴心中好笑,此人必定知道自己的出身,却还能够用这般插科打诨的话来试探,真是不容小觑。 “没事,等将来大楚一统天下,哪里的生意都是一样地好做了。” “哎呀,我可是天天盼着那一天呢!白王殿下,你倒是给我透个底啊,不知道陛下何时会出兵……啊!我可不是想要刺探军情!” “你放心,一年之内,你就可以和兄长一家团聚了。”季空晴微笑道,“到时候全天下的买卖都还要仰仗杨老了。” 杨半文顿时眼睛一亮。反正已经辗转等了十几年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只要知道皇帝陛下已经将谋取荆国放上了日程,他这心也就定了。而且听季空晴的话里隐隐有要回报老兄弟的意思,他心里更是大喜。 “好说好说,我这把老骨头只想要早日完成先帝的夙愿,至于将来嘛……若是要接着为陛下和白王殿下分忧,那也是义不容辞。”杨半文嘻嘻笑道,“说起来,我还忘记要恭喜一声白王殿下了。” “恭喜我什么?”季空晴疑惑道。 杨半文眼珠一转,语调惊奇道:“怎么,白王殿下还不知道吗?陛下对外宣称白王殿下为了筹备婚礼,故此留在京中不随行出征。等天下局势一定,便是两位大婚之日。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大楚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啊!” 季空晴愣了片刻,才明白景明惫奈枋科的用意。 只是……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借口? 突然想起离别之时景明蹦怯行┍鹋さ谋砬椋季空晴不由露出一个微笑。 “还没请教杨老,不知现在荆国朝堂上的局势如何?”为了早日重逢,还是要早日把此间的事处理完毕。 “一句话――帝相不和呀。”杨半文压低声音道,“秦相早在荆帝出兵灭韩的时候就有些异议。后来进攻越国失败,又在赵国损兵折将,也让皇帝和丞相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了。前些日子秦相还称病不出近一个月生生把荆帝的心腹爱将给逼死了。如今朝堂上,皇帝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大多数文臣武将却是比较倾向于保守派的秦相那边。再加上……” “加上什么?” “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听说秦相曾经提出过由他出使大楚,请求和大楚和解,签订盟约。”杨半文小心地看了一眼季空晴,作为楚国的高级密探他才有机会隐约知道了季空晴的身世。 他看季空晴只是若有所思,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神情才继续道:“可是荆帝似乎非常不满意秦相的提议,大发雷霆。第二天他便在早朝上提出了废后,后来更是秘密接来了魏国公主想要娶她为后。他这么一来,一下子就把和大楚最后的和谈可能掐断了,为此秦相还曾联名上了血书阻止。” “后来呢?”季空晴眉头深锁。 “君臣二人暂时和解了呗。听说皇太后从中作保,荆帝答应了在迎娶魏国公主的当天,会同时娶秦相的独生爱女为皇贵妃。” 听完杨半文对荆国朝局的分析,季空晴沉吟了良久方道:“我想要拜托杨老为我查一个人。” “白王殿下尽管吩咐便是。” “请帮我查一查,荆国先帝身边伺候的人是不是还有活口在。” “遵命。” 大门重新被掩好之后,季空晴不由轻轻抚过自己的手腕。那里有景明痹谒出发前专门派人打造的连环袖箭,让他作防身之用。 这个时候,明保你在做什么呢? 楚皇宫―― “……”景明雅有些不耐烦地递上手里的卷宗,“一切就按陛下的意思,我会按照最高的标准来准备大婚仪式。这里还有些规矩请陛下事先过目,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天知道这个异想天开的皇帝怎么就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要筹办一次隆重的婚典。而传闻中本该在丹阳城筹备的人却已经跑去了千里之外,就只好再度增加自己的工作负担! 唔……还有子怀哥哥,为了他出征的准备都连着两日没好好休息了。 景明便意地接过景明雅手里的卷宗,口中还不忘嘀咕:“总之要比越国女皇的那种隆重上几倍,就按天人女王的排场来办。不对,一定要超过她!呃……新娘要在大婚前三日便开始只喝蜂蜜水静心向天人祷告祈福?这不是要饿死我吗?” “没关系,规矩可以随便改,反正大楚历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规……”景明雅突然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猛地抓住景明钡囊陆螅仿佛把君臣的礼节都一下子抛之脑后了:“你说什么!你你你你不会是下……下……下……” “下面的那个?”景明辈灰晕意地把他怎么也说不全的话补完,“我真心待他,受他一生又何妨?” “可可可是……你要把景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景明雅聪明的头脑仿佛一下子打了死结,挣扎了半天才说出了一条不能说是理由的理由。 “反正我又不是景家第一个……反正我又不是景家第一个……反正……” 景明弊詈蟮幕耙恢迸绦在耳边,可怜一向处变不惊的丹阳王在走出熙和宫的路上几次都差点撞在了柱子上。 不是第一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景明雅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给弟弟们上一节关于谁上谁下的课…… “雅儿小心!” 路子怀眼看着一脸恍惚的景明雅就要一脚踩空从阶梯上掉下来,不由立即冲上去把人揽在怀中。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路子怀有些担忧地试着景明雅额头的温度。他从小身体便不太好,非常容易发烧,可别是这几日累坏了吧? “……” “子怀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抱我?” 景明雅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来,路子怀脸上的忧色更甚了几分:“雅儿,你到底怎么了?可是发现陛下有什么打算?天下即将大定,到时候我们也不要做这什么丹阳王和丞相了,找个地方归隐吧。陛下看来也不是斩尽杀绝之人……” “我没事,陛下也没有鸟尽弓藏的意思。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景明雅突然抬起头,脸上笑得灿烂。他一口咬上爱人的嘴唇,直到把人吻得有些气息不稳才松开。 子怀哥哥一定担心坏了,要不然绝不会在这样有可能被人看到的地方任我轻薄的。 景明雅顿时心情大好,轻轻贴在爱人耳边低声道:“我会真心待你的!” 路子怀有些不明就里,却依然笑得温和,伸手捏了捏景明雅的脸颊。 “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表示钡钕露杂谒上谁下的问题一点都不介意的,其实他也没有余地可以选择不是吗? 95 95、第八十四章 楚国西北,葫芦关―― 派手下的亲卫搀扶着陈守一大人去休息,李狄迅速接管了关上的防务。 陈守一原是当世大儒,早些年被景i亲自请出山,成为了当时还是皇子的景明钡睦鲜x一。后来他做了一段时间天枢营的军师,又被景i指派为北省巡抚使接管了新行省的政务。魏国突袭楚国之后,北方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夏琪被擒,他被景明苯艏蔽任为北方六省都统,可以调集辖下所有的人力物力抵抗魏军入侵。 李狄曾在北省和这位陈老先生合作过一段时间。陈守一在内政上很有一手,他有极强的大局观念,又非常善于调配手下人的工作。所以除了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一向都十分清闲,甚至自称“闲人巡抚”。 陈守一在军事上的作风一如他的名字,极为保守。他素来崇尚以守为攻,这也是他和自己的“得意门生”――景明弊畲蟮姆制缢在。他时常惋惜自己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喜欢“以攻为守”的弟子。 这位陈老先生素来在军中德高望重,很多北方的将领都曾在天枢营受过他的教诲,所以很能压得住阵脚。若非如此,此次突然失去主帅,恐怕楚军的损失就不是几百里地那么简单了。 李狄看着素来看中养身的这位老同僚鬓边突然冒出来的白发,知道这位老大人已经撑到了极限,所以他一到关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强迫陈老先生去休息。 清点了关中的守军,李狄发现局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楚军依托着地势防守竟然也已经损失了不下五万的兵力。 “小邈你熟悉药理,可真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人的作战能力一下子提高这许多?”李狄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高渐邈皱了皱眉头,他对于这个称呼有些不满意,或者说是在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听到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他看了一眼李狄有些风霜憔悴的脸,沉思了片刻方道:“若是我亲手施为,就是让童子有能力杀死壮汉的方法也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是药三分毒,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更何况是这样逆天的药物。” “是药三分毒吗?” 李狄眯起眼睛喃喃地重复,任由高渐邈站在他身后按摩着他脑后的穴位。 从到达葫芦关的第二日起,李狄便一反常态,不再亲自在第一线作战,反而在最高的城楼上摆下了酒席,与高渐邈对酌起来。 楚军的士气仿佛在看到了这位大将军的一刻又都回来了。尽管因为行军速度的关系,李狄闻名天下的黑甲军还被远远甩在后面,但是有他的坐镇关上,看他面不改色地喝酒吃肉,士兵们的信心也立即恢复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不少。 要知道这位将军一如他们的陛下一样,自从来了楚国之后就没有打过败仗。不对,他在韩国的时候也未尝一败,只是韩君有眼无珠猜忌大将,最终却因此把自己的大好江山葬送。如果说景明笔遣话艿木王,那李狄便是常胜的将军。 有这样的人在,大楚必胜! 这是每一个士兵的心声。 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魏军的攻势稍弱,眼看着就要鸣金收兵了。 这一天由于李狄强行抽走了大队的预备军,楚军打得极为辛苦,虽然损失不像李狄到之前那么大,硬撑了一天却也异常疲惫。 “亥时造饭,今晚夜袭敌营。”李狄对着紧急招来商议的将军们下令。 “遵命!” 李狄满意地看了一眼手下的将领虽然面露疑色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命令,微笑道:“放心,今晚必有所获。” “大将军,你倒是给老常透个底啊,到底你有什么妙计啊?”最沉不住气的那个终于还是问出了在场之人心中的疑惑。 “你们可有人发现魏军作战有什么不同以往的地方?”李狄微笑问道。 “嗨,那还有谁不知道呀!那帮魏狗胆子比以前大了,力气也长了不少,真他妈的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除了这个呢?” “……” “这几日我算了算魏军每次进攻的人数和时间,他们的战力的确是强了,但是每个人的攻击时间却比往常短了。打个比方来说,就算他们每个人的能力增长了一倍,但是他们上阵杀敌的时间却减少了到了一半。也就是说他们这三十万人却还是只发挥了三十万人的战斗力。若是换做是素质和他们现在等同的大楚军士却只不过相当于十五万人。关上地方狭小,你们又都被对方的勇猛镇住了,所以才一时间没有发现这一点。若真的魏军实力增加一倍,你们以为在相当于六十万魏军的轮番进攻之下还能守那么久吗?” “大将军!英明呐!那今天晚上袭营是因为?” 李狄解释道:“魏军为了掩饰他们的这个问题,每天的进攻方式都会有所不同,要么一齐猛攻,要么轮番作战,为的就是让我们摸不清他们的实力。今日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耗尽了战力,所以今夜偷营必会有所斩获。” 营中众将听后无不心悦诚服。须知李狄可以在城楼之上光靠观察便看出对方的虚实,单就这一点在座之人便远不能及。 “启禀太子殿下,楚贼夜袭,我军左营损失惨重啊!” 刚刚听到异响匆匆穿戴好盔甲的魏无忧听到消息,不禁锁紧了眉头。 “呵呵,李狄果然是个不好相与的。主上早劝殿下要保存一点实力,殿下却一意孤行强攻了一整日,这下可好。哈哈哈哈――”无颜哑声桀桀怪笑起来,“幸好主上早有后招。” 魏无忧不由怒道:“你是想教训本太子吗?” “岂敢岂敢。”虽然这么说无颜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敬畏,“主上才有临机专断,甚至可以免除太子主帅头衔的权利,小女子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想起魏帝在出征前秘密授予慕若这个监军的生杀大权,魏无忧简直气恼欲死。自己好不容易凭着母妃和妹妹的助臂坐上了太子之位,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军权可以去建功立业,自己的父皇却偏偏下了这么一道昏聩的命令! “国师人呢?此间军情紧急,他现在人在何处?”魏无忧脸色铁青。 无颜扭曲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双伺候主上睡下了,属下可不敢去打扰主上的休息。” 魏无忧努力把“淫|乱军营”四个字咽了下去,只是发出一声冷哼。 他一直以为以慕若的“姿色“,能够迷惑魏帝那么多年必然与自己的父皇之间有些不能说的阴私。不过看慕若竟然还能公然带着他的那个男宠四处行走…… 难道是父皇老了,已经不能满足他了,竟然还纵容他去寻欢作乐?魏无忧不由有些恶毒地想。 说起来慕若在自己幼年时便是国师,那么多年容颜却是一点都没有变。他宣称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也许还真有几分道理。等自己继位之后,也许可以先不着急杀死他,可以在套出所有的秘密之后再慢慢折磨他。 “太子,楚贼已经快杀到中军了,请太子快些定下应对之策啊!” 魏无忧挥了挥衣袖道:“下令建瑞、建德两营服下神仙丹,从两侧包抄楚军,把他们掐灭在营中!” 听到无颜肆无忌惮地发出嘶哑的笑声,魏无忧恼怒自己最终还是不得不靠慕若的救急之法,不由怒吼道:“还不快去!” “遵命!” “下令收拢队伍退回关里。”李狄在一片黑暗中听着四处的喊杀声突然下令。 “大将军,我们离开他们的帅帐已经不远了,为何……?” “下令收兵!” “是!” 等去偷营的部队安全退回葫芦关,李狄留下一句话便在众将领钦佩的目光中回房了。 “我能看出来魏军这种增加战力方法的弊病,他们自己想必更加清楚,所以也一定有应对的法门。” 魏无忧气得几乎想要吐血。 整整两营的精锐啊,若是能够换回楚军的生力军,哪怕是一比一地以命换命也是好的。如今却就这么白白损失掉了! “传令给建瑞、建德两营,去三十里外的红枫林埋伏。” “太子殿下,这么大半夜地出发去埋伏?”他们是进攻的一方,怎么会反而突然去战线后面去设伏呢? “本太子自有计较,你们只管听命便是。” “遵命。” 无颜看着传令官走了出去才嗤嗤笑道:“太子殿下你放心,神仙丸要六个时辰才会发作,他们死的时候绝对干净利落,我还会派丑卫去掩盖尸体所在,并杀死漏网之鱼,没有人会发现的。” “滚!” “哈哈……哈哈……” 无双看着慕若斜倚在榻上,却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不由有些着急道:“外面似乎有人偷营,主上不用换个地方吗?” 慕若微笑着不答反问:“那个人你处理完了吗?” “按照主上的吩咐,我已经把人远远的放走了。迷魂香的作用可以持续至少三个月,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虽然有些不解慕若的这个命令,但是无双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 “那就好。”慕若轻轻叹了一口气,合上眼睛,听着模糊的喊杀声假寐起来。 夏大哥,你可曾想过,你们家最后的血脉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慕若想起多年前那个温和的人,是他亲手把自己救起,还引荐给了魏帝。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成为国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的满门吧? 有天人刻印之人,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我可不想步上那位前辈的后尘啊! 慕若的低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声中却好像带上了几分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夏琪暂时木有领便当(将来貌似也不太会领便当了,(__) 嘻嘻…… 大家还记得他家里原来也是军事世家,后来被人灭门,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了吗?就是慕若干的啦。 96 96、第八十五章 走在还沾着几分朝露的山间小径上,季空晴思索着昨夜从杨半文那里得来的消息。 伺候在荆国先帝季之晃身边的太监宫女在他病逝后多半都陪葬了,剩下的几个有职位的太监在不久之后的一场大火中也都一齐死于意外。不过据说在火场里清点尸体的时候却少了一具,还有消息说季曦在此后一直在秘密寻找一个从宫里私逃的太监。 既然是一个连皇帝都找不到的人,听风楼的眼线在一时间自然也对此无能为力。虽然这条线索基本是断了,不过杨半文却打听出了季空晴要找的另一个人。 当年服侍在公主季之晓身边的嬷嬷芸香,在公主病逝后不久就被驸马秦纛放出府去颐养天年。据说她离开秦府不久就在家里病死了,不过杨半文派去查探的手下回报,他们偷偷挖开了芸香的墓,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座空冢。 “她的儿媳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悄悄地到后山上的一个茅草屋去送些吃食。她对外说是自己娘家的一个逃难来的亲戚,不过看年纪以及她出现的时日,应该很有可能就是芸香。” 季空晴回想着杨半文的话,记忆里对于这个老嬷嬷的印象虽然已经有些模糊,却也依稀记得她和母亲的感情极好。但是,多年前自己的离奇被拐,难道就真的没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吗?他事后曾反复回想,那天晚上本该是她陪在自己身边的,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换了两个不认识的小丫鬟。 “这位公子,就是这里了。”带路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衣衫有些破烂,脸上斜着几道伤疤,一双眼睛却闪闪亮亮,一看就是极为伶俐之人。 他指了指远处的茅屋向季空晴努了努嘴:“我上次跟着那个小媳妇看着她到了这里,然后就有个老婆子把她迎了进去。我想走近看上一眼,却不知怎么的惹起了她们注意,那老婆子凶得很,拿着一根铁拐追着我打。我怕误了杨老爷子的事,不敢和她计较,随便扯了个谎就开溜了。公子你看,这里至今还有一道红印子呢!” “的确打得不轻。”季空晴查看了一下他额头上的红痕,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递给少年。 那少年愣了片刻,连忙摆手拒绝道:“不行不行,杨老爷子已经给过了。我们在道上混的也是有规矩的,断断不能一份差事收两遍钱。要不然,我下次还哪还有脸去见杨老爷子?” “收下吧!”季空晴露出一个微笑,“他的那份是给你打探消息的,我这份不一样,是给你养伤的,去买点好吃的补补吧。” 少年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晕晕乎乎地便把银子收入了怀中。 我的娘!天下怎么有笑得那么好看的男人!连他的银子都似乎比别人的成色要好上几分…… 他却不知道,季空晴虽然不会易容之术,但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已经用了从无双那里学来的化妆之法,尽力掩饰了他出众的容貌。 季空晴吩咐那少年独自回去,一个人向着茅屋走去。 他不出意料地在两边的树丛里和路上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探查用的黑色丝线。这是皇宫里常用的手段,躲在暗哨里的人可以根据丝线的震动判断出是否有人闯入。只是在宫中一般还要配合上各式各样的机关,不那么简易。 季空晴不以为意地触动了路上的黑丝,他不需要隐蔽自己的行藏,反而需要把自己到来的消息告诉屋里的人,以降低她的防备之心。 季空晴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木门。 他从门的重量上推断,这里果然不是一般的茅屋,看似破败的木门其实十分结实。 “什么人?” 一把黝黑的铁拐突然横在了季空晴的颈间。 “芸香嬷嬷,你不记得我了吗?”季空晴故意露出几分惊讶,“我是小晗啊。” “小晗?……小晗!你你你……你是?!” 芸香的外貌变化很大,季空晴在家的时候她不过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这一转眼近二十年过去了。她似乎老得很快,已经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脸上满是褶皱,一双眼睛也浑浊不堪。 “哐”的一声,芸香手中的铁拐掉在了地上。 “你真的是小晗?那么多年,我以为你一定……一定已经……真是老天保佑,公主的血脉还在人世!” 芸香仔细看着眼前的青年,除了他的肤色有些黝黑,脸上还带着几分病容,几乎就跟季之晓长得一模一样! “芸香嬷嬷!”季空晴十分激动地抱住这个老嬷嬷。要说他之前的确是对她怀着几分疑虑,但是突然见到自己童年美好记忆少数的几个见证人之一,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激荡。 “好孩子,好孩子。”芸香摸了摸季空晴的头发,语带哭腔道:“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当年我在花灯会上被一伙人贩子拐走了,后来辗转被卖到魏国。好在买了我的人是一个好心肠的商人,因为老夫妻俩中年无子,便想要买一个孩子回去养老送终。我本想找机会回来,不料魏越的战争爆发,一时间归路被阻。后来养父又缠绵病榻多年,早晚需要我照顾左右。前年养父去世,我又接手了他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前不久才终于趁着收货的机会回到这里。 我找到相府才发现原来母亲她……唉……早已过世了,而父亲也续弦已久。最近正值丞相夫人大寿,加上妹妹又要嫁入皇宫,一般人根本不得靠近,更何况我的身份……有些尴尬…… 我可怜的母亲,怎么就去得那么早!” 芸香听季空晴说起公主,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不由红了眼圈,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本想通过嬷嬷见父亲一面,没想到打听了半天都说相府里没有这个人。我想起嬷嬷曾说起家里住在城西,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了这里。不知道嬷嬷和父亲还有没有办法联系,既然已经物是人非,我也别无所求,只想再见他老人家一面,看看有什么可以尽孝的地方。” “万万不可啊!”芸香听到季空晴最后的请求不由大惊失色,“小晗,你还没有像人透露身份吧?” 季空晴疑惑地点了点头:“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如何是好,所以还未曾求见过父亲,也没有向谁吐露过身份。” “那就好,那就好,你千万不能让驸马爷知道你还活着,而且还回来了。”芸香赶忙叮嘱道。 季空晴一脸迷茫道:“为什么?难道嬷嬷和父亲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芸香不由一怔,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她沉默了半响终于咬了咬牙道:“本来这个秘密我准备带到棺材里去的。可是……唉……这样也好,我不用再日日夜夜受良心的谴责,等将来去见了公主也可以请求她的原谅……” “芸香嬷嬷?”季空晴奇道。 “小晗,你听好。当初你走失的事,不是一场意外。”这句话说出口,芸香仿佛松了一口气。多少年了,她终于可以对当事人说起各中情由,即使不能减轻自己的罪孽,却也着实让她放下一些心里的包袱。 “怎么会?” 芸香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天傍晚驸马爷突然吩咐要我让两个面生的丫头带你去看灯,虽然公主时常叮咛,她和我两个总要有一个呆在你身边,可是我……真是该死!我竟然就被几个赏钱迷了眼,那天跟着驸马爷的人去看他赏给我养老的庄院! 等我回到府里,才听说小公子走失了。公主六神无主,把全府的家丁仆从都派了出去,四处寻找却都找不到人。我心里便是咯噔一下,私下里偷偷去找驸马爷,他却拿了我孙儿的性命相挟,让我一口咬定是小公子跑得快了冲入了人群之中,我跟在后面追了半天却没能找到。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是驸马爷早就算计好了的。” “怎么会?”季空晴满脸不信,“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父亲他……他怎么会?” 芸香苦笑道:“若你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会,可是……” 季空晴截口道:“我怎么会不是我娘的儿子?我身上有天人的刻印!” “事情就坏在这天人刻印上……”芸香吸了口气,终于决心把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公主是四印天人,你刚出生的时候尚且看不分明,等你略微长大些……唉……你可知你背后有多少刻印?” “这……我背后从小就有纹身……从来没有看出到底有多少刻印……难道说有什么问题?”季空晴呐呐道。 芸香长叹一声:“你背后足足有九个刻印啊……” “不可能!若是父母一方不是天人后裔,绝不可能出现刻印数量超出另一方的情况!除非……难道说我……我的父亲也是天人后裔?”季空晴神色有些茫然。 “不错,你的亲生父亲也是天人后裔。”芸香点头道,“本来两个天人后裔的后代刻印传承十分不稳定,若是你的刻印不到四个还好,哪知道你偏偏……你偏偏连你的亲生父亲都超过了……唉……真是天意啊!天意!” “四印以上的天人必然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季空晴急切道。 “他……他便是先帝爷,也就是公主的嫡亲哥哥。”芸香顿了片刻终于吐露出真相。 季空晴似乎十分震惊,摇头道:“你说我的父亲是舅舅?我是他们……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等逆伦之事在荆皇宫中并非罕见。宫中秘传,自从第一任荆帝背弃了君主自立为王之后,他的后代血脉便受了诅咒,每一个都将爱上至亲之人。因而在宫中兄妹、父子逆伦的事屡有发生。本来天人后裔之间要有后代便不容易,而血缘相近的话几乎不可能受孕,所以历来终身不娶或是不嫁的皇子公主在荆国也屡见不鲜。只是,不知道为何公主她竟然怀孕了,而且还一心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所以舅……父皇他便把母亲嫁了人?” “公主隐瞒得极好,连我起初也没有察觉他和陛下之间有什么。她又服用了可以造成晚产的药物,让你在适当的时间才降生。谁知你身上的刻印终于还是暴露了一切,公主发现后立即就在你后背上纹上了花纹,还请求我不要说出这个秘密。 只可惜……我们都太傻了! 驸马爷不到三十岁便当上了大将军,他又岂是一个可以随意欺瞒的人?怪不得当年你出生的那天他就表现得有些不对,可笑我竟以为他是一时太过惊喜!他那天拿在手里摆弄的可不就是他新得的五军将军金印?哼哼,他那是知道尚且没有到和公主反目之时,便只好强忍了下来。 后来陛下赐姓赐爵,又封了驸马爷作丞相,驸马爷表面自然是欣然接受了。哎……我当初发现他书房里的摆设但凡是易碎的第二天全部都换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想到他那时早已怀恨在心。可怜陛下还觉得对这个臣子亏欠良多,又希望他能够尽心照顾你们母子,所以对他一再重用有加……” “那后来呢?父亲他……他为何会故意将我……送走?”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驸马爷心里怨愤,为了报复公主才会把你弄走。我受他要挟,眼看着公主一天天憔悴下去却丝毫没有办法。后来公主她去了之后,我无意间发现驸马爷打算对我下手,便将计就计,请求回家养老,假死逃脱。 直到几年前,我才知道,把你拐卖走只不过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你说什么?!”季空晴似乎十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芸香从地上捡起拐杖道:“小晗,你且随我去见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小凤凰有点现在的谈话专家的架势呢(__) 嘻嘻…… 看着大纲仔细算了算,终于就快要正文完结了呢!(其实还有十章左右,我果然写得好慢哟tat) 97 97、第八十六章 大概是因为窗户都被封闭起来的关系,屋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季空晴只能隐约看出床沿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芸姨,是谁和你一起来了?” 等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季空晴发现那个正侧着头作倾听状的似乎也是一个妇人,而且应该是一个眼盲了的妇人? “六儿,是季晗,我把季晗给带来了!”芸香上前握住那妇人的手道。 “季晗?……季晗!他他他还活着?他长得和陛下像不像?”眼盲的妇人显然是想起了季空晴的身份,不由激动万分。 “像,像,那哪能不像呢?小晗活脱脱就是陛下和公主殿下的翻版啊。”芸香轻轻拍着那妇人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 “是吗?是吗?太好了,太好了,陛下终于后继有人了,真是太好了……”那妇人说着说着不由泪流满面。 季空晴自从见到这个妇人起就感觉“她”有些面熟,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直到此时,季空晴才猛然惊觉这人的身份。 这哪里是什么女子,这样貌轮廓分明就是自己舅舅身边最受宠的太监安六啊! 太监本就有些不男不女,加上安六又长得十分清秀而且骨架娇小,此时扮作女人一时间倒真让人难以瞧出破绽。 “你是……安公公?”季空晴低声问道。此人若是安六,那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舅舅身边唯一幸存下来的贴身太监了。 “是我,是我,殿下真是好记性,竟然还记得奴才,呜呜呜……” 季空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被沾湿了的衣袖。他细细端详起安六的样子,发现他的双目浑浊,显然早已经失明了。可能是因为常年不见日光的关系,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嘴唇也呈现出不健康的紫色。他的样子极为憔悴,脸上满是愁容,和多年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季空晴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那位小安公公极有朝气,又善于逗乐,所以才深得舅舅的喜爱。一别经年,他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模样?不过他能在季曦的追捕下得以逃出生天,想必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安公公,你是怎么了?你是舅舅……呃……父皇身边得力的帮手,照例再不济也应当得到供奉的银两,回家养老啊!”季空晴托住安六的手臂,阻止了他向自己下跪的动作,用巧力把人扶起来坐好。 “芸姨,你已经告诉殿下他的身世了吗?”安六把头转向芸香的方向。 “是,小晗已然知道他是陛下和公主的骨肉。”芸香解释道,“他本想回来寻亲,已然被我阻止了,你对他说说驸马爷他……他为何见不得吧。” “你还叫那个狗贼驸马?”听芸香提起秦纛,安六不由咬牙切齿起来,他一把抓住季空晴的手腕急切道,“殿下,秦纛那个狗贼暗害殿下,致使公主郁郁而终,最后竟然……竟然还害死了陛下!你要为陛下报仇啊!” “六儿,你慢慢说,莫要把小晗吓坏了。”芸香摇头道,“千万不要再提报仇之事,我只盼小晗知道了真相,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此一来公主血脉得继,我也就可以闭眼到地下去求她的原谅了。” 安六虽然恨极了秦纛,却也知道要凭一个无权无势的青年去扳倒当朝丞相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荆国最尊贵的女人和当今的…… 他自知报仇之事渺茫,不由叹了一口气。 “安公公,当年我……被送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说父亲他……害死了父皇?”季空晴迟疑道。 “唉……当年秦纛那狗贼知道了殿下的身世便对陛下和公主怀恨在心。而皇后那个贱人不知怎么的也知道了殿下的来历,非常担心殿下的存在动摇了她为陛下产下的唯一一个儿子的地位。于是她便与秦纛合谋,要暗中将殿下害死。他们决心要做得天衣无缝,让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 他们的计划成功之后,晓公主自然是心痛万分,陛下一边安慰她,一边派人去寻找,可惜怎么也找不到人。晓公主生产之后身体本就不好,就这样苦苦煎熬了几年便去了。 陛下此时尚未察觉身边人的阴谋,只是因为思念晓公主太甚,便有些不喜政务。秦纛那个狗贼趁机提出要为陛下修建长恨阁,请紫阳真人为公主招魂。如此一来,陛下日夜在高阁之中祷告,他便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大半的朝政。 直到几年之后,陛下才意外发现,有人在后宫之中布下了眼线,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惜那时陛下的身体已经愈见病弱,他怀疑有人在暗中下毒,便下令奴才查探。奴才对毒药的药性和鉴别的方法颇有心得,却怎么也查不出陛下所中之毒究竟为何物。 后来陛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想要夺回朝中大权已经断无可能,而皇后那贱人已经开始谋划要让太子辅政。陛下虽然知道那是他们已经等不及想要准备送他归西却也回天乏术。 不料秦纛这狗贼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突然在朝堂上反驳了让太子辅政的提议,改为让太子到各个衙门见习。我那时已经查到陛下所中的极有可能是南华派中的秘传至毒――弑亲,便打算趁他们狗咬狗的机会出宫一趟,帮陛下寻回解药。哪知……哪知……等我回来的时候陛下便已经……已经……”安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季空晴突然心头猛地一跳:“父亲他突然驳回让太子辅政的提议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陛下龙驭归天前的一个来月吧……”眼泪从安六的眼眶中不断涌出,“我……我本以为,弑亲虽然难解,但是毒性却很慢,以陛下中毒的深浅看来一定可以等到我回来的。哪知道我才回宫便听到了宫中的丧鼓!我偷偷去检查了陛下的尸身,他们这般狗贼竟然……竟然是用内力震碎了陛下的心脉害死了陛下!” “你确定?”季空晴颤抖着声音道。 “我安六杀人的本事没有,但是验伤查毒却最在行。陛下中的看上去像是邪派的武功碎心掌,其实是有人用五雷劲模仿而成。五雷劲是荆国皇室密不外传的武功,定然是皇后这个贱人找人做的。” 季空晴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一个响雷。 父亲突然转变态度的时候正是自己认识季曦和他交往甚密的那段时间。季曦既然是一早就有打算要报复自己,那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父亲在这件事上作为他们的同谋,必然也知道了季曦的目的。再从父亲在那个深夜要求自己远走高飞的事上来判断,想必他是不忍心自己成为季曦的禁|脔,所以才用利益相要挟,逼迫皇后一派退让,放自己离开。 那父皇的突然被害,就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季曦受到自己要走的刺激,便提前发动了计划,让父亲企图保全自己的心思功亏一篑! 季空晴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如此算来,自己可真是一个克父克母之人,不但害得母亲郁郁而终,还直接加速了父亲的死亡! “如今殿下回来了就好,奴才终于可以……” “噤声,好像有人来了!”芸香突然截断安六的话。 季空晴一惊,才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座小小的茅屋赫然已经被人包围了…… ―――――――――――――――――――――――――――――――― 魏无忧焦虑地在帐中踱来踱去。 他简直就要愁死了,葫芦关这个眼看着就可以吃下肚的骨头,自从李狄来了之后却偏偏变得越来越难啃了,甚至连最近的伤亡比例也开始变得对楚军有利起来。 听说景明钡拇缶只有半日就可以抵达,到时候对方士气大振,这次战争很有可能再次以魏国割地赔款告终…… 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逃回去,父皇那里要如何交代,自己这个太子的位置又怎么能保得住? “太子大可不必如此焦躁。”慕若张嘴咬住无双递到嘴边的一瓣橘子,顺便舔了舔无双的手指,“他们有援军,我们却也不是没有。” “援军?我带走了大魏几乎所有的可调之兵,这个节骨眼上又哪里来的援军啊?”魏无忧突然脸色恭敬了几分,“无忧深感不解,还请国师指教!” 慕若低声笑了起来:“我哪有什么可以指教太子殿下的。” 他顿了片刻,欣赏了一下魏无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忧有些僵硬了脸色,接口道:“不过陛下英明,早就派我用药物炼成了一批药奴。他们不需要训练,只要服下修罗茶,立即便可以上战场杀敌。现在有五十万人明日傍晚就可以抵达,就算五十万还不够,只要大魏还有人在,我就随时随地可以炼制药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有了五十万生力军何愁胜不了楚贼?”魏无忧兴奋了片刻之后,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只是如果楚军龟缩不出,他们占据了地利,关口上的地方狭小,只怕我们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打下葫芦关啊。” 慕若不禁有些好笑,眼前这个人一个月前还信誓旦旦,仿佛抢关就是一件手到擒来的易事,如今才受了几次打击,还没有吃什么大的败仗便已经对攻关失去了信心。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引楚军出来野战?”慕若微笑道。 “不错!”魏无忧朗声道,“等援军一到,我军人数占优,若是能把楚军诱出关口,必然可以一击溃敌。只是……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引诱他们出来呢?” “唔……要引楚军出战嘛……”慕若突然神秘一笑,“我倒有个好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死机两次才悲催得更新成功tat 98 98、第八十七章 魏军的大营前突然竖起了一根高高的柱子,上面赫然挂着一个人头! 景明币徽婆乃榱说腥宋了迎接他的到来特意用弓箭射进关的书信。 “夏将军的人头在此,可敢出关一战亲自来取?” 景明泵娉寥缢,只回应了六个字:“他要战,我便战!” 一场楚魏大战的序幕从此拉开。 李狄虽然对于直面攻击力有些异常的敌人持保守态度,不过也并不打算反对这次的出战。 不是因为他也被对方所激怒,一旦涉及战场,就鲜有会让他失去冷静的事。只不过他觉得,这个战机相当不错。 有了景明钡脑军,对方在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加上单兵作战能力在大规模野战中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将领的临阵指挥和士兵的训练度,而这两项正是楚军有压倒性优势的地方。当然更重要的是,魏军的这一举动大大地鼓舞了楚军的士气! 虽然探子发现魏军也有得到了增援的迹象,不过这更加加深了他们想要殊死一战的可信度。长期的作战对于随时可能两线作战的楚国不利,不如趁此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北方的问题。 大战的时间在李狄的附议和众将士的摩拳擦掌中被定在了第二天傍晚。 景明迸扇怂腿ナ樾牛明日黄昏之时,他要用数十万魏军的鲜血祭奠夏琪在天之灵。 魏无忧看着手上刚刚拿到的军士名册,洒然一笑。他很大方地接受了约战,丝毫没有为难使者的意思。 慕若的主意相当好用,楚军果然按耐不住了。这个充满了神秘和魅惑的男人,自己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杀他了呢。 无双在为慕若穿戴盔甲。 这是慕若第一次披正式作战用的铠甲。锃亮的银盔还是刚刚向魏无忧要来的,明晃晃的宝剑其实并不适合马上作战,可是慕若偏偏选了它。 “我只需要一套足够隆重华丽的装束罢了。” 慕若的话让无双心中突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不像是去杀敌的,反而倒像是要去做一件极为神圣的事。 “无双……” 因为慕若很少呼唤自己的名字,无双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主上是感觉太宽松了吗?我让人再去换一套来。”慕若最近瘦得厉害,每次伺候他沐浴的时候无双都觉得他的肋骨更加分明了,而胸前的伤口还是没有合拢。 “不必了”慕若摆摆手,“我只是想问你,若是放你自由,你以后准备做些什么?” 无双立即惊恐地单膝跪地:“我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求主上不要把我丢弃!” 慕若用手指勾起无双的下巴,有些怜悯地注视了他片刻方道:“我一直很想去东极海那边,你也许可以代我去看一眼那里的礁石和海鸟?” “只要是主上的意愿,无双愿去天涯海角!”无双用低沉的声音补充道,“不过最终还是想要回到主上身边伺候左右……” 慕若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开始嫌弃暗红色的那件披风不够显眼,让无双去找一件白色的来。 ―――――――――――――――――――――――――――――――― 季空晴从被封起的窗户的缝隙里向外看了一眼。 “是大将军的私兵。”季空晴认出来人衣服上秦府的徽记,向屋子里的另外两人解释。 相对于被季曦发现来说,和自己的父亲碰面似乎更容易一些。不过人来得那么快,应该是父亲早就知道芸香嬷嬷的藏身之处,一直派人在监视着的吧? “这可如何是好?这里后面还有一条小路,不过他们在山上好像也埋伏了人?”芸香有些焦虑地查看着周遭的情形。 “那狗贼来了,和他斗便是了,大不了我和他同归于尽!”安六脸上满是刻骨的恨意。 “六儿,就算你不愿活了,但你要让小晗怎么办?他这些年被养在商人家里,也不知道武功还记得几分了。”芸香语带责备。 安六凝神细听了片刻疑惑道:“小晗不会武功吗?听起来他的呼吸虽然与常人无异,但是心跳却要比一般人慢得多,这是功力已臻化境的表现啊!” 季空晴洒然一笑:“不错,若论武功,我有自信带着你们尚且可以安然离去。” 芸香听后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安六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既然殿下武功已有所成,不如替我杀了秦纛那个狗贼吧。” “不行。”季空晴拍了拍安六的手背以示安抚,“父亲对我到底有养育之恩。再说,安公公难道不想找正主复仇吗?” “你你……你已经知道了正主是谁了?!”安六的激动劲片刻后就过去了,“不行,他身边高手如云,你若是去刺杀他太危险了。” 季空晴低笑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凭借武功去做,而父亲也许还可以帮上我的忙呢!” “他?这个狗贼在大荆位极人臣,怎么可能会……?” 安六有些疑惑不解,他用心咀嚼着已然向着门口走去的季空晴留下的话―― “父亲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若是这荆国不再属于季曦,父亲的立场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殿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 难道说? 那自己手里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得上他的忙。 季空晴站在门口,芸香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也跟了出来。 外面包围的人寂静无声,过了许久才走出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她看到季空晴和芸香不由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偶尔偷听到父亲正为突然来到这里的一个人而烦恼,秦燕岚左思右想觉得必定是某个江洋大盗或是别国的密探,总之是个让身为丞相的父亲都感到头痛的人。抱着为父亲分忧的念头,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且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秦燕岚立即悄悄带了她家的私兵出来“抓贼”。 不过眼前的大哥哥看起来一脸和善,笑容像春风一样和煦的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明白。他会是个恶人吗? 他身边的老婆婆倒是看起来很凶,不过……她那老态龙钟的样子也干不了多大的坏事吧? 秦燕岚非常困惑地想。 “姑娘把我这里团团围住,不知有何见教?”季空晴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有些看不准深浅,自己的父亲怎么没来?按理说他绝对不希望把事情闹大的…… “咳咳……本郡主打听到这附近有一伙强人。大哥哥你住在这里吗?最近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出没?”秦燕岚只得硬着头皮凑近了几步,一脸天真地问道。 “可疑的人……”季空晴似乎在沉思,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要对小岚做什么?!” 虽然已经早过了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但是季空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由涌起一些委屈。 他立即就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应该就是秦纛的续弦为他生下的独生女,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不过父亲远远地看过来,竟然第一反应是自己要对妹妹不利…… 季空晴含笑摸了摸秦燕岚的头:“咦?是不是你的家人来找你了?” 秦纛听说女儿竟然去了那个地方之后简直心急如焚。 他几年前无意中得知芸香当年假死避开了自己的杀招,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了要除去芸香的意思,便派人暗中把她监视了起来。加上后来皇宫中出逃的安六也在此地栖身,秦纛便存了把这作为暗棋的念头,多少年一直没有揭破。还为安六布下疑兵,引开了季曦的追查。 前日听说好像有人在附近查探但肯定不是皇帝陛下的人,秦纛的心便有些紧张。他隐隐觉得在这个时候会出现的人极有可能是季空晴,既有些盼望见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又有些担忧当年的真相被他得知。 今天得到消息说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进了茅屋,秦纛心里就是一突。虽然手下的暗探对于那人的外貌形容跟季空晴对不上号,但是他就是一种强烈的感觉,来的一定是在楚国举足轻重的白王季空晴! 自己的秘密终于还是守不住了……秦纛突然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一向杀伐果断连当初密谋架空害死皇帝都没有丝毫犹豫的他第一次拿不定主意了。 到底要不要去见他呢? 他会不会认自己呢?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秦纛的脑海中……直到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已经带了手下的私兵去抓人了! 小岚可是自己唯一的骨血啊! 秦纛立即马不停蹄地向城外赶,还不忘记派人引开皇帝布下的密探。 看到季空晴的手掌始终停留在秦燕岚的头顶,秦纛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早就听说季空晴的武功可以自由出入于万军之中,只要他手底下稍稍用力,那小岚的命就…… 秦纛怔怔地不敢轻易开口。 秦燕岚看到父亲自然是惊喜万分:“爹爹,你怎么来了?”突然想起今天自己似乎又闯了点小祸,她不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原来是令尊大人,两位不如一起到寒舍喝杯茶歇歇脚吧。”季空晴亲切地拉起秦燕岚的手。 “小岚你怎么又出来胡闹!”秦纛听到季空晴的称呼不由心里一紧,脸上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好啊,这一路赶来我也渴了,那就叨扰了。”他挥手示意自己的亲信带走把四下围住的私兵。 秦燕岚被一个青年男子拉住手却没有任何不快的感觉,她开始还有些担心父亲不会喜欢到这个笑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家里喝茶,不过父亲竟然答应了? 她雀跃着跟上季空晴的脚步,却没有看到秦纛脸上的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今天米有话说 99 99、第八十八章 进入茅屋之后,季空晴几乎立即就用手指点倒了秦燕岚。 他把人交给芸香带去内室照看,转过身对着秦纛微笑着拱手:“父亲大人别来无恙。” 秦纛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 那个多年前曾经为了自己的一句表扬而关心鼓舞半天的孩子早已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连自己都已经有些看不清他的深浅了。 这个人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本就是注定在人群中发光的那一个。虽然他成长的经历可能比原来应有的崎岖得多,但是也正是因为这诸多的打磨,让这颗现在名叫季空晴的宝石更加熠熠生辉。 秦纛感觉心里纵有千般解释万般说辞,仿佛在这个人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叹了口气,喃喃道:“小晗,你不该来的……” “我本来是不需要来,怎奈有些债我想在大婚之前亲自来收。”季空晴笑容可掬,“父亲大人想必已经知道,明彼已经昭告天下,等他凯旋之时便是我和他的婚期。” 望着秦纛脸上一闪而逝的讶然,季空晴突然感觉自己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没有生活在父亲的荫蔽之下,自己还是照样活得精彩,而且找到了最引以为豪的归宿。 “那……恭喜你了。”秦纛万分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小晗,其实……其实和男人在一起未必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要是想,我可以……” “不必了。”季空晴断然道,“明笔俏掖松挚爱之人,他对我当得起不离不弃这四个字,我只要活一天必定要伴随他一日。” 秦纛口中关于帝王无常之爱的话顿时难以说出口,只得呐呐不语,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来半响秦纛终于忍不住出声:“陛下和楚国争雄之心日盛,你这次冒险前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季空晴突然有些想笑,他和秦纛的位置终于颠倒了过来。多年前那个傍徨地犹豫着,等着父亲犹如判决一般的相认的人好像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却轮到了父亲先沉不住气。 “我想要向季曦要回一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父亲想必会站在我这边的吧?”季空晴含笑看着秦纛脸上震惊的表情,决定再加上一些筹码,“更何况父亲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这天下到底谁属,应该早就看得很清楚了吧?” 秦纛终于从极度惊讶中恢复了过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他自然知道若是在二十年前,荆国还有称霸天下的可能,不过可惜当年的季之晃没有这个心思。今日的季曦虽然野心勃勃,但是无奈国家的进取之心早已淡薄,而季曦为人又阴狠有余而果决不足,致使他至今仍然在国内被左右掣肘,想要向北开拓却又多次受到楚国的打压。 若是景明闭獯卧谟胛汗的战争中得到了胜利,那荆国真的是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可笑季曦在这个时候竟然不立即出兵,却开始等候从魏国运来的什么灵丹妙药,打着后发制人渔翁得利的主意。 “小晗你打算怎么做?” 秦纛终于还是不得不下了决心。早已没有资格去怀念最爱的人,他知道权利几乎已经是自己的一切。就算不是为了将来的利益,单单是想要保住自己唯一的骨肉至亲……他好像都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季空晴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久,一个流言从荆国的都城开始向着全国飞速蔓延着。 荆帝季曦得位不正,弑父篡权…… ―――――――――――――――――――――――――――――――― 鼓声震天。 纷乱的马蹄声渐渐止歇。 景明泵娉寥缢,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收住了缰绳,向着前面不远处望去。 魏军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黑压压的人流几乎对楚军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李狄有些讶异于这个人数比例。他看了一眼对方阵营里,很多握着武器的人显然是根本没有作战经验的农夫,连腿都在打颤,根本没有阵型可言。 魏无忧疯狂了吗?他想要依靠这些连血都没有见过的人来和楚国的精锐抗衡? 事有反常必为妖。李狄的心中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魏无忧仿佛已经成竹在胸。 他不但得到了整整五十万的援军,还把所有可以征集到的民夫全都交给慕若炼成了药奴。 一想到这一战,他将要终结景家两代人对魏国作战的神话,他就不由心情澎湃。 明天,魏无忧这个名字将要响彻天下,流传千古! 魏无忧挥了挥手,自有人松开了吊着夏琪头颅的绳索。 他伸手一捞,把夏琪面容惨白的脑袋高高举起:“景贼,你想要这个吗?败军之将的头颅,我还给你便是了。” 他似乎想把手中的人头远远地抛出去,不过却手指突然一松,人头便落在了地面上。 魏无忧用左脚轻轻碰了碰战马的肚子,那马立即向横里走了几步,顿时把地上的人头踩了个稀烂。 “哈哈哈哈,我怎么就手滑了呢?”魏无忧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 魏军也登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景明绷成系谋砬樗亢廖幢洌只是抓住缰绳的手苍白了几分。他低吼一声:“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在数十万楚军的高喊声中,一场大战终于爆发了。 魏军的战法就是全部一股脑涌上来,企图与楚军短兵相接以发挥他的个人作战优势。 望着漫山遍野服色不一像浪潮一样席卷而来的魏军,景明碧起了手,楚军中立即分开了一条道路,露出了后面狰狞的巨大机械。 这是他特意为夏琪打造的一个营,全部都是由各种军械组成,在当今天下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他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做麒麟军。 可惜,麒麟尚未崭露头角,他的首脑便已经…… 景明倍了定心神,这个军械营重在拒敌于千里之外,在各种射程不同的弓弩和投掷器械密集地攻击下,让敌军根本不能靠近,所以由他们来开局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敌军终于冲到了百步以内时,景明毕铝罘2鹱詈笠淮喂弩连射,然后就开始骑兵的冲锋。而由李狄的黑甲军组成的第一道防线则将在让出骑兵的通道之后立即开始了密集防守。 魏无忧用不计得失的方法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魏军和楚军胶着在了一起。 尽管十多支红色的骑兵队伍犹如穿梭的利剑一样在自己的方阵中收割着人命,不过楚军的防线上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传令下去,杀死景贼者封万户侯,赏黄金万两,生擒者赏格加倍!” 魏无忧拍马上前,准备亲自收获胜利的果实。 慕若的白色披风在四处飞溅着泥水和鲜血的战场上显得尤其引人注目。 他手中华美的剑犹如毒龙一般,美刺出一剑必然带走一条人命。 也许是他身上的血腥气息太过强烈,不久之后在他身边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 慕若发疯似地不停策马向前,就连一力想跟上他的无双也被远远地甩在后面,迷失在了重重人海之中。 他的目标似乎是景明保甚至丝毫不顾孤军深入的危险,一个人冲入了楚军的深处。 景明背鍪值氖焙蛎挥兴亢恋挠淘ィ黑色的长枪从慕若背后穿出足足三尺多长。 他有些讶异,这个人一股脑杀入阵中,却好像仅仅只是为了迎面向着自己的枪尖撞来? 慕若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他张开双臂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让精钢打造枪身穿过自己的左胸。景明鄙踔量梢蕴到血肉摩擦枪柄的声音,慕若身上特有的血腥气弥漫在他们两人的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血雾。 “陛下……”慕若的手终于无力地环上了景明钡募缤贰 景明敝辶酥迕迹却没有推开他,以慕容现在的状态很难再构成什么威胁,不如听听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咳咳……陛下……呼……半个时辰之后修罗茶便会失效,到时候这些人随你怎么处置,魏国境内已经再无可战之兵……唔……荆国那边,在送去的东西里我也做下了手脚。我……我……拿这百万人的性命给你当做新婚贺礼,你可还喜欢?”慕若急速地喘息着,口中不断咳出鲜血,话说得断断续续。 景明本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慕若的声音终于低不可辨,鲜血像花儿一样绽开在他雪白的披风上…… 作者有话要说:酱紫,大反派去领便当了! 慕若:为毛我的台词不让说完? 某银:……先放你三天大假。 100 100、第八十九章 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 “就是这里了吧。有青山绿水为伴,没有世间俗人的打扰,主上想必也会满意的。”一个嘶哑的女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 无双将怀里那个好似睡着了一样的人小心地放在地上,点了点头抽出弯刀开始挖掘。 无颜望着他,眼中无悲无喜,也没有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直到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深坑,她才淡淡地开口:“主上可跟你说过不许为他报仇之事?” 无双想要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却发现自己的衣袖上全是泥土和血污,只得作罢。听到无颜的话,他顿了一顿才道:“主上并没有交待。” “昨日夜里,主上吩咐我若是他遭遇什么不测,修罗门便交由我来遣散。”仿佛早已料到了无双会这么回答,无颜平静地转达着慕若的意思。 无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的视线从刚才开始便没有离开过慕若的脸。除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这个人和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无双甚至能感觉到慕若身上仍带着一丝热度。 是刚才抱着他的时候沾上了自己的体温吧?无双苦笑着想,若是这样把他捂暖便可以让他起死回生就好了。 报仇?且不论到底能不能真的报得了仇,今日远远地看得分明,这条路确分明是他自己的选择。如今人都已经不在了,为他报仇又有什么意义? “啊――” 无双低吼着一拳击碎了身边的树干。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最后会选择从容赴死? 无颜却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双手闪电般的击向无双的后背。 “你!咳咳……为什么?”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无双还是受了不轻地内伤。 “哈哈哈哈……”无颜桀桀怪笑起来,“他生前那么宠你,他死了你自然应该下去陪他!” 无双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迷茫,却还是本能地抵挡无颜连绵不绝地攻击。 “不行,我还不能死!主上说要我代他去看东极海。”无双突然想起慕若的话,出手迅速了许多。 “东极海?”无颜突然止住了攻势跳出圈外。她眉头一动,狂笑起来:“东极海?东极海!他竟然要你去看东极海!哈哈……哈哈……” 无双有些恼怒地看着眼前有些发狂的女人:“不错。等到了那里,完成了主上的心愿,我自然会去地下侍奉他左右。” 无双觉得自己绝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一想起慕若的心愿,便不能克制地想要替他完成。不然呢?无双只觉得心中大痛,除了这个自己现在又能替他做些什么呢? “哼哼,主上既然有心要保全你,我自然不会再出手了。”看着无双戒备的眼神,无颜冷笑了一声。 无双疑惑地挑了挑眉。 “东极海距离此间千山万水,到底有没有这个地方尚且没有定论。等你真找到了那里,那少说也要七八年了,到时候只怕也早就没有了死志。主上这不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又是为了什么?”无颜的声音忽然低得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到底还是喜欢你多一些……也好,也好,起码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 “你做什么?!”看无颜突然掠向慕若的尸体,无双不由心中一紧。此时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论武功还差了无颜一筹,再加上身受重伤,无颜若是真要做什么自己是绝对挡不住的。 无颜显然已经用上了全力,只三招就将无双击飞。若不是她还记得慕若尚有心愿交给了无双去完成,只怕要立时取了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主上,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无颜叹了一口气,“你可还记得当年在粪池中挣扎求生的小女孩?二十年来我看着你一步步收服了整个修罗门,再看着你一步步走向了魏国权利的巅峰。在这么多的下属之中,你对我最宽容,可我却不敢去问其中的原因,连想都不敢去想,到底是不是因为我是其中最丑陋的一个呢?我甚至不敢用眼神像无双那样追逐你的影子……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也未必会有人瞧得上,可我竟然也会去喜欢人……” 无颜的声音渐渐归于宁静,即使在她倒下之后,手指也没有离开慕若的双唇。可惜,即使斯人已逝,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和他再亲近一些。 无双撑着树干从地上爬起。每一次呼吸胸口都疼得厉害,他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再次走到慕若面前。 “主上,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让你亲自去看一眼东极海。”无双脸上露出一个满溢着温柔的笑容。听说雪峰之上有可以让尸身千年不腐的冰炼珠,只要有了它…… 无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无颜的尸体推入自己刚刚挖好的坑中。 筋疲力尽地倒在慕若身边,无双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看来他是不能和你同葬于此了。 他用口型对着墓穴中的人说。 魏无忧可以逃回宫中纯属侥幸。 归根到底,一向纪律严明的楚军这次实在是杀得太过兴起。完全被魏军激怒了的他们,甚至故意拖延着不执行受降的军令,仿佛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浇灭心中燃烧的仇恨。 所以等局面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魏无忧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却也成功潜伏在四处逃窜的人流中离开了战场。 “父皇,我军大败,楚军距此已经不足百里。我看为今之计就只有迁都了。”魏无忧甚至来不及通禀就冲进了魏帝魏侯聪的寝宫,“只有暂避锋芒,我们才能靠着和荆国联手重掌乾坤!” 听到战败的消息,魏侯聪仿佛无动于衷,他用浑浊的眼睛盯着魏无忧身后,发现没有人跟在他身后,才颤抖着问道:“国师呢?国师在哪里?” “慕若那个妖人已经被景贼毙于枪下了。”说起慕若,魏无忧几乎把牙龈都咬出血来,“若不是他的妖法失灵,儿臣兵力两倍于景贼又怎不会败?” “死了……死了?!”魏侯聪一把抓住魏无忧的衣襟,眼神中流露出绝望,“他死了,那我怎么办?只差一层功法,只差一层寡人就可以得道成仙,从此长生不老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 看到父亲这个时候还只想着他的成仙大业,魏无忧不禁皱了皱眉头:“父皇,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你看我的头发,怎么突然就白了?”魏侯聪一把扯起自己半白的头发递到魏无忧面前。 “父皇,什么长生不老都是慕若那个妖人妖言惑众,万万不可再信了!”魏无忧恳求道,“还是快下令迁都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他骗我的?是他骗我的?不可能!是真的,只要生吃天人后裔的血肉,寡人就可以得到天地的灵气,从此跳出生死轮回。国师说过,我的功法只差一步了,但是这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只要打下楚国,得到那个白王季空晴,我就可以成功了!” “父皇……” “现在我突然老得这么快,一定是因为没有按时得到补充的关系。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作战不利让寡人功亏一篑!”魏侯聪突然爆发一股疯狂的力量,把魏无忧按在地上,“对了,你身上也有刻印,只要像吃你兄长一样现在把你吃掉,那我就还有机会,还可以撑下去。哈哈……反正你身上的刻印是从我这里来的,现在正好……哈哈……还给我!把你身上的刻印还给我吧!” 望着向自己扑来的父亲,魏无忧心里突然满是冰冷。 一瞬间年幼时父亲威严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影仿佛和他现在狰狞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魏无忧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对于这个人来说,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个一向被自己嫉妒的兄长,竟然最后都只剩下了一个用途…… 惨叫声响起在魏皇宫中。 天人历1274年九月初三,魏帝崩,太子魏无忧继位。 由于他的脸似乎在战场上受了伤,留下了一个像是被人咬掉一块的疤痕,再加上他继位之后朝令夕改,常常根本记不得自己下过什么命令,这个只做了七天皇帝的魏国末代帝王也被人称为半脸痴王。 九月初十,楚国大将军李狄正式接受了魏国的降表,这个盘踞在东方百余年的帝国终于走到了他的终点。 于此同时,荆国都城―― 在楚军的有意封锁之下,这里还暂时没有人察觉到北方的巨变,整个国都正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起码从表面看来,皇帝大婚这场热闹好像已经占满了百姓们的话题。 要是还和楚国保持着同盟关系就好了。这样一来再加上现在和魏国联姻,这南方的半壁江山就可以暂时保持平静了。 最近,这样的论调似乎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 景凤娇皱了皱眉头,吮去指尖的鲜血。 其实在待字闺中的时候,她便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女红。景i对于这个女儿宠爱异常,只要是她想要的,从来都会立即让人捧在她面前,而相对的,她不喜欢做的也从来不会强她所难。 所以景凤娇养过花、种过草,却从来没有做过衣服。 她把那件小小的衣衫举起在面前细细端详。 好像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 好在如今的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修改。景凤娇叹了口气,身处冷宫,早已被剥夺了去探望儿子的权利,只有靠着做这一身身的衣衫才能打发时间。 虽然心里也曾想过为另一个人量体裁衣,不过…… 他只怕连看一眼的兴致都不会有吧?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因为逆光的关系,景凤娇用了很长时间才认出了门口含笑站着的人。她又花了几倍长的时间让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轻轻把手中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景凤娇挺直了腰背,缓缓地抬起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一瞬间仿佛这个曾经在荆国第二尊贵的女人又回来了。 “空晴见过长公主殿下。”季空晴行过了礼才坐下。 “白王何须多礼。”景凤娇淡淡道,“如今皇弟和夫君正两厢征战,不知白王在此时冒险到这里有何见教?” 季空晴拱手道:“是明碧乇鹑梦依次屎虺す主殿下的。明比梦易告殿下,等天下大事一定,他必定将殿下连同小殿下一起接回丹阳。” “喔?那么说来皇弟已经是成竹在胸了?”景凤娇面露苦笑,“不过能劳白王大驾,不远千里前来,只怕不只是为了给我带个话这么简单吧?” “公主殿下英明。”季空晴点头道,“当年殿下出嫁之时,先帝曾亲自交给殿下一条潜伏在荆皇宫中的暗线。所以空晴想请殿下帮忙,让我可以潜入季曦的婚典。” 景凤娇突然笑了:“白王可以有办法找到我这里,就没有办法混进大婚的队伍之中吗?白王当年可也在这宫里住了许久呢。” 对于景凤娇话里的刺季空晴丝毫不为所动:“公主殿下可真是高估我了。要入冷宫空晴尚且需要一二分侥幸,要混入此次戒备森严的婚礼现场,我自问是无法可想了。” “你就那么信我?”景凤娇冷冷道。 “不是我信任殿下。”季空晴微笑道,“是明鄙钚诺钕卤厝徊换嵬记出嫁之时的誓约,为大楚流尽最后一滴血。” “……”景凤娇沉默了片刻后道,“你带着这个想办法去找掌管礼仪祭祀的梁公公吧。” “多谢殿下。” 看着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在天际,景凤娇动了动已经坐得僵硬了的身体。 呵呵,是明毙盼衣穑 可惜他不知道,女人是世上最善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魏无忌死的时候魏帝着急要建立盟约,把他的尸体运回来吗? 某银表示魏国的天人后裔已经基本被他屠戮一空了,而多年前夏琪家中遭受的灭顶之灾便是其中的一桩。 101 101、第九十章 季空晴独自坐在斗室之中,用雪白的捐帕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手腕上的袖箭。 “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季空晴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几乎都能想象出远方的人正蹙着眉面带焦虑。 “你那边是情形如何?”季空晴不答反问。 “……”景明倍倭艘欢俜降溃“一切顺利,有李狄处置,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北方的局势就可以稳定下来了。” “你交给李狄了?你自己又去哪里偷懒?”季空晴故意带出几分惊讶的语气。 听到这句话景明奔负跗结。 偷懒?如果马不停蹄往南赶路也算是偷懒的话…… 唉……要是小凤凰在出发去荆国前就对自己说明他的打算,自己是必定不会让他去的。现在可好,他玩先斩后奏的手段可是越发高明了。如果说去之前还只是一个大胆的构想,如今他的棋局都已经布好,已经再也没有了抽身的可能了。 即使一时间找不出季空晴想法中的漏洞,景明被故前崔嗖蛔⌒闹械慕乖辍u飧黾一锷肀吡一兵一卒都没有,却想要执行了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叫人怎么能不担心? “我还有七天就可以到了,你稍微缓一缓不行吗?”景明钡挠锏髦猩踔链上了几分恳求,“今时不同往日,魏国已亡,即使现在立即和季曦交手,我也有十足的把握,你又何必要再冒险呢?” 季空晴低笑起来,戏谑道:“我的陛下,我要是连一份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手,又怎么好意思娶你呢?” “你……!”要不是正坐在马上,景明奔负跤信淖雷拥某宥。罢了,罢了,也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失去往日的冷静。景明辈唤叹了口气:“景凤娇那边你可有自信?” “她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姐。”季空晴似乎胸有成竹,“即使你不够了解她,也应该相信我的判断。” “……”景明毙刂型蝗簧起一股豪气。这一场豪赌季空晴压上了身家性命做为赌注,想要赢的却是整个天下。这样的胆色,这样的智谋,又叫自己怎能不爱? “好!我会为你带来庆功酒的。”他终于笑了。 季空晴的脸上带着一抹和煦的微笑。早在踏上楚国的土地的时候,自己就早已下定决心,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景明钡男脑浮k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而自己最庆幸的事就是可以站在他的身旁! 听到外间的响动,季空晴的眉毛一挑:“明保你不是问我有几分把握吗?” “……?” “十成!” 季空晴放下袖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空晴……” 季曦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季空晴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房门。望着几度深夜梦回才依稀可以看见的脸,他心里瞬时五味杂陈。 季空晴的五官似乎硬朗了一些,脸颊上多了一道淡淡的伤痕,却仿佛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了,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巍然不动的气势。 季曦突然想起,自己当年无论如何弄伤他,总要找来最好的伤药,让季空晴重新恢复到“完美”的状态。可是他眼中的灰暗却仍旧一天多过一天,后来在罕有的清醒状态下季空晴的眼神都带上了一股冰冷的死寂。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季空晴现在的样子就犹如当年自己在相府里看到他的时候一样充满了活力,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不,他比以前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那是一种刻入骨血的自信和决然,仿佛没有人再可以阻挡他一飞冲天。 “空晴。”季曦带着几分茫然地抬起手,想不通或是不愿去想到底是什么让面前的人有了如此的变化。 季空晴侧过身体,避开了季曦的手:“季曦,你来了。” 季曦收拢手指,仿佛在感受空气中季空晴的气息,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来了。你没有想到吧,本来我们应该在稍后的晚宴上见面的,不过我十分挂念你,所以就早来了一步。” “我的确没有想到。”季空晴平静地看着季曦的眼睛,丝毫没有被他眼中饱含的情绪所打动。 “空晴,你收手吧。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临时的筹码,等我平定了天下,我也愿意废了她娶你为后。”季曦说得一脸恳切。 “喔?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季空晴不理会季曦的后半句话。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季空晴绝没有考虑过第三条路! “就算你……你有我当年对父皇不利的证据又能如何?在这大荆国里哪有人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季曦看着季空晴坚毅的目光不由有些动怒,那个景明本驼娴挠姓饷春茫磕苋盟甘愿冒险过来离间? 他吸了一口气,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看到我就应该很清楚,景凤娇已经把你的行动都告诉我了。这附近我已经埋伏下了三百强弓手,你绝没有可能出得去,更没有可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拿出你所谓的证据!” “三百强弓手?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季空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望着季空晴略带讥诮的眼神,季曦心中突然升起警兆。他是听说过季空晴武功不弱,不过一个经脉尽毁的人就算外功练到极致又能耐自己何呢?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先和季空晴单独说两句,才会一时托大孤身进了屋子。 看着季曦突然手按剑柄倒退了几步,季空晴突然笑了:“季曦……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 难道他要玉石俱焚? 季曦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从他走进房门开始,季空晴就没有再叫过那个让自己深恶痛绝的名字。他不再喊自己哥哥,是因为已经想要彻底斩断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还是说自己其实还有几分希望? “空晴,我不该那么对你的。景明庇t泄你什么,我一样可以做到。我们之间的情谊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我留下弓箭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绝没有丝毫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要夺取这天下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名正言顺地献到你面前。皇后这个称号的确配不上你,等我联手魏国北上灭了楚贼,就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可好?” “呵呵呵呵……”季空晴直接被季曦的话逗乐了,“你说明庇t形沂裁茨憔透我什么?明庇胛伊叫南嘈恚你又可以拿出什么来替代?” “空晴,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季曦急切道,“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那枝花,可惜我年少轻狂,被仇恨蒙住了眼,当年折得太急了才伤到了你。我今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景明蹦歉龃忠捌シ蛴心睦锖茫值得你甘愿被他利用舍生效死?” “你说明钡降子心睦锖茫亢呛牵他无论哪里都比你要强得多。”想起正马不停蹄向着自己赶来的人,季空晴露出一个微笑。前路有他相伴,过去的种种苦痛又何值一提? “你就那么低贱,喜欢被一个武夫玩弄?他景家不过是流寇出身,靠着利用局势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如今需要利用你,才会一再给你荣耀。等你年老色衰了,只怕下场堪忧啊!”季曦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一个个恶毒的字眼,“怎么,难道是他景明碧旄潮异,被上了一次就让你念念不忘了?” “这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季空晴洒然一笑道:“不是说要拼个鱼死网破吗?你尽管动手吧!” “空晴……”季曦一脸痛心道,“你何苦要……” “季曦我告诉你。”季空晴截断他的话,“我的确是没有想到。不过不是没有想到你会来,而是没有想到你只带了三百人来!” 季曦不由一震。 “长公主已经有三年没有传回过丝毫消息,我又怎么可能把筹码压在她的身上?”季空晴轻击了三下手掌,屋外突然传来了几声闷哼。 季曦暗道一声不妙,自己的行动似乎都在季空晴的算计之下。他心念电转,立即抽出佩剑想要制住季空晴以求脱身。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季空晴的武功,季空晴单手挡住他的攻势,脚下错开半步掌心微微吐力,季曦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劲袭来,呼吸顿时为止一阻。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剑已经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全身被止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是你!” 看着秦纛带着盔明甲亮的武士走了进来,季曦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晃了晃身形才骂道:“老匹夫,朕带你不薄,出将入相,甚至拜你为父,你何故要通敌叛国密谋造反!” 秦纛看都不看季曦一眼,径自向季空晴行了一礼道:“文武百官已经等候多时,恭请陛下上殿。” 季空晴伸手指了指季曦淡然道:“将伪帝一并带去吧。” “是!”秦纛一挥手,立即有两个心腹武将一左一右扣住季曦的肩头将他推搡着向前走去。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大殿上突然被蜂拥而出的军士围困起来,满朝的文武大臣,皇亲国戚无不面面相觑胆颤心惊。看这带兵的武将似乎出秦相一系,是刚刚升级为太师的秦相竟然要在这个时候篡位谋反了吗? 当他们看见身上明显有些狼狈的季曦被人押着出现的时候,心里俱是一惊。有些心思活络的朝臣甚至开始思量起自己平日里可有得罪过这位权相,考虑有没有什么可以和新君拉近关系的方法。季曦既然已经被控制起来,那谁要是娶到了秦相的独身女岂不是就…… 大殿上凡是季姓的皇亲却都是一脸愁容,这天眼看着要变了,不要说自己的富贵,连命能不能留下只怕还是一个问题。 咦?秦纛竟然恭敬地将一个白衣的年轻人请到了王座之上? 这人怎么有几分面熟啊?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只觉得有如此气势之人来历必然不凡。 季空晴端坐在龙椅上,示意秦纛:“念吧!” 秦纛张开手中的黄卷,一篇文章洋洋洒洒足足念了半个时辰。殿上诸人的心思也随之起起伏伏,被各中的曲折离奇震撼得一时间难以做出反应。 “恭喜陛下肃清宇内重正视听!”秦纛跪在地上高声喝道。 “恭喜陛下!” 数千铁甲军士的喊声一时间响彻宫殿……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咋回事泥?先卖个关子,某银下一章来解释! 下一章就是本卷的结尾了,故事也快要到头了,希望大家喜欢~~~ 102 102、第九十一章 季空晴看着紧紧扒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打算这么睡吗?”季空晴低声问。用手抚过景明钡谋臣梗沾满了汗水的皮肤让他不由心中一荡。 “随他去吧,我们说一会儿话,等下继续。”景明痹诩究涨绲木北卟淞瞬洌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我很想你……” 季空晴感觉身体的一部分突然被绞紧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你这样我没法说话!” “是吗?那要不要先继续?反正也没人来打扰我们。”景明碧起头,笑得有几分邪魅。 季空晴瞪了他一眼,极力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 “好吧,反正我也有很多话要问你。”景明币桓鼻咳套判θ莸谋砬椋翻身侧躺在季空晴身边,开始把玩他的手指,“我仔细算过,如果从今天起我们每天都努力,兴许十年内我也有机会试一试,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唔……”短暂的不适应感过去之后,季空晴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已经荣升为天下共主的男人,突然有些抓狂,“你那么想早日一统天下总不会是为了想要空出时间来做这个吧?” “是呀,真是知我者小凤凰也!”景明笨吹郊究涨绲牧成明显有变黑的趋势,摸了摸下巴,决定见好就收。他讪笑道:“你到底是怎么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荆国的,跟我说说吧!” 季空晴看着景明毖巯碌那嗪郏想起这个人在拂晓时分冲入荆皇宫时的摸样。边关的交接还没有完成,自己登基的诏书甚至还没有传到荆国全境,他却只带了随身的七十二骑就这么日夜兼程地赶来了…… “明薄…”季空晴狠狠地噙住那正坏笑着的嘴唇,仿佛要把自己的全部热情都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绵长而又激烈的吻让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景明比疵挥屑绦调侃着要继续,只是握紧季空晴的手,用交错在一起的十指平复他的心情。 季空晴呼出一口气,幸好一切都顺利,今后也再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夺取荆国的?不,按照现在传出去的说法这大荆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喔。”他狡黠地一笑,开始讲述那日大殿上的情形―― 秦纛念的内容大体只有三条。 第一,季曦的皇位得来不正,是谋害先皇季之晃篡位而来。 第二,季空晴的真实身世,他拥有最纯正的皇室血统,也是皇位的继承人选之一。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先皇季之晃生前曾经留下过秘诏,要传位给季空晴! 如果说第一条被说出来的时候,大殿上还有人预感到,第二条被抛出来的时候,朝臣们只是觉得惊讶的话,那最后一条无异于一个惊雷,顿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先皇贴身太监安六的供词,他亲眼目睹的种种中毒迹象,还有先皇遗体的特异之处,以及如何查验传说中无色无味至毒“弑亲”的方法,以上种种言之凿凿,不由得人不信。 季空晴的身世有他的养父秦纛和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芸香为证,自然也是毫无疑问的。更何况如今秦纛显然已经掌握了局势,而季空晴在楚国的身份也让人不得不忌惮三分。 那道由安六贴身保管的诏书被宣读出来的时候,朝臣们在惊讶之余也觉得事情颇为可信。先帝可不就是在晓公主仙逝后开始惫懒于朝政,以至于朝中大权旁落。不过当时独揽大权的除了太子季曦之外更多的还是这个正宣读着先帝遗诏的秦纛啊。当然这个念头他们只敢在心头转上一转就强压了下去。 先帝诏书中明显已经有了感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意思,对季空晴的期盼显得尤为急切。只可惜这份诏书直到多年后才有机会重见天日,而先帝果然如他自己所料,早已被逆子季曦谋害而死。 在这一场由当时的皇后和太子季曦策划的惊天大阴谋中,季空晴显然是第二大的受害人。 为了从善妒的皇后手中保全他的性命,他从小就被寄养在先帝的心腹大臣秦纛家中。没想到在他八岁那年皇后一党终于还是找到了机会,暗中将他送去千里之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他。 七年后,对身世一无所知的季空晴辗转重回荆国的时候,皇宫里的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先帝已然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力,只得吩咐秦纛把季空晴好生隐藏起来。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季曦篡权成功之后,终于还是将季空晴擒获软禁在了皇宫之中。他百般羞辱季空晴不算,竟然还放出谣言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空晴公子”乃是他的娈宠!其用心之险恶,让人发指! 随后秦纛又提及先帝还健在的时候就曾与当时的楚帝景i定下了世代守望相助的盟约,更是曾经订下过儿女的婚约。而季空晴在忍辱负重多年之后,终于用计逃脱去了楚国,直到四年后的今天才在未婚夫的帮助下重新归来夺回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王位! “他们就这么信了?”景明狈锤窗鸭究涨绲囊皇头发绕在食指上再松开,似乎从中找到了不小的乐趣。这番说辞虽然乍一听好似严丝合缝,不过细细想来疑点也不算少? “信与不信又有多大的分别?我本就不期待他们对着父皇的遗诏痛哭流涕,发誓要痛改前非什么的。”季空晴冷哼一声,“我只用了一个消息就可以让他们归顺。” 季空晴用闪亮的眼睛注视着景明保骸拔腋他们说说魏国已亡,楚军距离这里不过半个月的路程。这算不算是狐假虎威呢?” “身为你的‘未婚夫’,朕倒是对可以被你借势深感荣幸。”景明辨倚ψ盘蛄颂蚣究涨绲亩垂。无论怎么考虑,相比跟着季曦打一场毫无胜算的仗,顺应季之晃的遗诏拥立季空晴继位,从此天下太平都是一条更加平坦的道路吧? “唉……你来得可真快,害我这个皇帝只当了七日。”季空晴突然翻身将景明被吩谧约荷硐拢“陛下,你要如何弥补寡人的损失呢?” 一下子呆了刹那,景明泵蜃抛斓托ζ鹄矗骸昂冒。既然话已经说完了,让我好好补偿你吧!” 景明被敌α艘幌拢挺起腰身用舌尖滑过季空晴的脖颈,让他不由发出嘶的一下吸气声。 …… 天人历1274年十月十五,荆楚两国合并,天下正式一统,从此终结了宇国分裂之后整整五百多年的乱世。 墨帝景明保白帝季空晴的名字永垂青史。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正文完,下一章番外,会交代一下季曦幼年时的一些陈年往事以及他的结局。 猜一猜最终卷会是关于神马的呢?(__) 嘻嘻…… 103 103、番外 两只威武的石狮子中间是一扇宽大的朱漆大门,上方簇新的金漆匾额上写着“西襄王府”四个大字。 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里却没有一个仆从在走动,显得有几分诡异。 季曦仰起头喝干了一大碗酒。 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口喝过酒,即使在早年微服闯荡江湖的时候,他的做派也始终和那些绿林豪杰格格不入。 “皇家就该有皇家的威严。” 他突然想起这句小时候母后一直挂在嘴边的话。皇家?生在皇家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呢?思绪的思绪仿佛一下子穿透了许多的岁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季曦的母亲是季之晃的皇后,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季之晃唯一的一个妃子。据说在季之晃刚刚登基之时,还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不过他还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再娶第二个女人。 按理说唯一的妃子往往就意味着后宫的专宠,可惜事实却不尽然。 对于童年,季曦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清冷的宫殿中母后那双忧伤的眼睛和她那握得死紧的拳头。 皇帝不喜欢皇后,这几乎是在荆国后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所以皇后虽然拥有了荆国最尊贵女人的头衔,却也免不了被人轻慢。 而后宫中最热闹的地方就要数晓公主的云泽殿,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季曦一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 季曦有两个姑姑,她们是一对双生子,长得几乎一摸一样。虽然就相貌上来说,小小的季曦从来无法区分她们,不过他却从来都没有认错过。 暄姑母时常来探望母后,或者说她的爱好其实是用嘲讽的言语来激怒这个并不得宠的皇后。暄姑母简直就像是专程来挑刺的,季曦愤愤地想。她嘲笑着母后的衣着打扮,嘲笑着父皇对母后的毫不在意,甚至嘲笑他们居住的宫殿的位置,因为这座精美的宫殿和皇帝所在的未央宫几乎就是南辕北辙。 季曦曾经不止一次见过母后和暄姑母争锋相对,也曾经见过暄姑母走后母后大发雷霆的样子,以及她在那之后脸上的迷茫和悲伤。 暄姑母真是一个非常讨厌的人,因为在季曦的印象中,每次只要她出现母后对自己的教导都会严苛上不止一倍。 相对的,晓姑母来的次数很少,往往只有在逢年过节之前才会来例行请安。她的眼神比她的姐姐可要柔和得多。这个美丽的女人声音像泉水一样好听,身上也总是带着一股恬静安宁的气息,即使和母后的对话最后总是以相对无言结束,季曦还是很喜欢这个姑母。 每次晓姑母一来,他总是躲在柱子后面偷看。晓姑母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柔美漂亮,他常常看得连眼睛都忘记了眨。晓姑母发现季曦的时候,总是露出稍稍一愕的表情,然后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季曦可以感觉到,其实他的母后也是很期待晓姑母的到来的。大概是因为晓姑母一旦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后不久那个难得可以见到一面的男人就急匆匆地会出现? 季曦并不喜欢他的父皇,在心里他从来就是用那个人来称呼他。 其实每次毕恭毕敬地给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下跪时,季曦心里都是有些不甘心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只会在重大的家宴中会随意问一句自己的功课,随后就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母后总是是让他用自己的出色争取那个人的注意力,不过即使是年幼的季曦也能感觉到,那个人是真的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另眼相看。 也许他心里早已没有地方可以放下一个小小的自己?在很多年后,季曦自嘲地想,只是那时候他也早就不需要这个父亲的重视与关怀了。 知道暄姑母要远嫁楚国的时候,季曦是兴奋的。 暄公主偷偷打扮成晓公主的样子和皇帝开玩笑,却被重重地责骂了一顿。这就是季曦从宫女口中偷听到的消息,他的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不过在听说另一则消息的时候却又突然转成了愤怒! 有大批的补药被送去了云泽殿,暄公主被责罚了之后竟然去刺伤了晓公主泄愤?而皇帝陛下在雷霆一怒之下,将她赐婚给了北方那个刚刚建立起国家的流寇头目…… 怎么可以?!那个恶毒的姑母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季曦飞奔着回去,打算问一问母后有没有机会去探望一下晓姑母。 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公主的御轿,季曦下意识地顿住脚步。认出那是暄姑母的记号,他立即把脚步放轻了,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我们都是可怜的女人,他的心思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落在我们身上……” 季曦从来没有见过暄姑母有这样的表情,隔着老远他仿佛都还能感觉到一股深切的哀伤。 “怎么会是这样?陛下怎么可以……” 母后的脸上满是震惊,她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抓住了暄姑母的袖子嘶喊。 季曦不知道那天暄姑母到底和母后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在那之后他所有珍藏起来的晓姑母送给他的东西在一夜之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试探了一句母后的口风之后,他明白这些东西只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晓姑母要离开皇宫了,父皇把她许配给了新任的五军大将军。 季曦知道这个消息后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他的母后却显然乐在其中,一手操办着公主的大婚。他们的宫殿也突然热闹起来,母亲几乎事无巨细地准备着婚礼的每一个环节。父皇也会偶尔过来,不过在母亲一而再地提起婚礼细节的时候,他总是坐在一边皱着眉,淡淡地说一句按最高的标准就又甩了甩衣袖离开了。 直到有一天,季曦在早晨起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母亲的眼睛是红肿的,而半边脸颊竟然高高肿起!到底有谁竟敢打荆国的一国之母?! 季曦感觉到母后对自己的功课要求得越来越严苛了。她再也没有提要引起父皇注意之类的话,这让季曦松了一口气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虽然觉得母后暗中结交朝臣似乎有些逾越了,不过季曦却隐隐觉得母后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在谋划着什么。 有一天,季曦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弟弟。那虽然是晓姑母的孩子,和自己不是亲兄弟,不过在这个从来就只有一个小孩的后宫中,也许时常进宫的他可以成为自己的玩伴?季曦满心期待地想。 只可惜每次那个软绵绵的婴儿被抱来的时候,那个人必然陪在身边。畏惧皇帝的威严,季曦十分遗憾地在远处偷偷看着父皇和晓姑母逗着那个小小的婴儿。从来都没有看过父皇这样的柔和的表情呢,季曦有些惊愕地想。 不过父皇竟然因为有一次他走得太近被发现了而惩罚他跪了一夜?季曦突然觉得这个堂弟在父皇心中和自己是不同的。 小孩子果然长得很快,季曦每次都惊喜地发现那个小小的堂弟又有了新的变化,对他的喜欢也与日俱增着。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父皇拿着那块荆国最宝贵的石头和那个睡眼朦胧的小堂弟说笑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那时候就连晓姑母的眼泪似乎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季曦抿了抿唇,那块石头,荆国的传国玉玺……那应该是属于他的啊! 仔细想来,母后在听自己转述了这件事之后应该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吧?季曦突然觉得,那一天似乎就是一切的开端? 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多年后,最终这枚玉玺竟然是由自己亲手又交还给了他…… 对于季空晴的感情里混杂着羡慕、嫉妒、仇恨和喜欢,每一种都是那么刻骨铭心。只是如此复杂的心情又如何会有好结果呢?季曦自嘲地哼了一声,可笑一心做戏的人最后却入戏太深……难道说自己还真是应了季家百余年来的诅咒,每一个嫡系的子孙最后都会爱上自己的至亲?可惜这个诅咒在季空晴身上却没有灵验。 荆国已经不存在了,自己的性命却用一种屈辱的方式保留了下来。 季曦想起他的皇后,那个在宣读自己罪状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头撞死在御阶上的女子。说什么要一命换一命,让新皇宽恕自己的罪…… 季曦的嘴角浮起一个笑容,景i的女儿果然不是寻常人。听完那一条条十恶不赦的罪状后,他却知道自己断然是不会被赐死的,起码在天下初定的时候不会。然而这个女人却用上了这么决绝的方式保全自己,她心里到底又有几分是想要在让季空晴和景明敝间埋下一根刺,最终引起他们反目的呢? 可惜了…… 景明本透自己想象中一样狡诈。他抱起姐姐的尸体满脸哀伤,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自己的命,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既然大错已经铸成,本想将他贬为庶民,如今便把姐姐的封号赐予他,封罪人季曦为西襄王罢。” 景明币簧令下,自己就成了一个闲散王爷,还得了一座不错的宅邸。只不过这个王爷大概是天下最没有地位最不得自由的王爷了吧? 季曦叹了一口气,丢得空空如也的酒坛。他抽出自己的宝剑,从剑锋上看着自己的倒影。 母后已经疯了,她再也保持不住雍容华贵的摸样,时而满口污言秽语地叫着想要报仇雪恨,时而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皇太后对着空气颐指气使。 报仇? 听着外面喧天的鞭炮声,季曦笑了。在天下人都为他们的结合而欢欣鼓舞的时候,他一个没权没势的王爷又能做什么呢? 看着掌中的宝剑,季曦有些迟疑。只要放在脖子上轻轻一抹,便可以从此再无烦恼…… 可是…… 胆小也罢,不甘心也好,他还是很想看看季空晴最后到底会如何收场呢。 帝王的爱有多么复杂难测,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他季曦当年下不了决心,那个景明庇帜芎玫侥睦锶ィ克会真心愿意和一个不知道被自己玩弄过多少次的男人共享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吗?季曦恶意地猜测,答案一定不会让空晴满意吧。 “陛下万万不可!” 悦耳的女声带着几分焦急,响起在季曦耳边。他转过头,发现那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女子,一只袖子空空地垂下来,似乎少了一条胳膊。 “你是……?” “呀,我都忘记了,陛下好像还没有见过我呢!我倒是从杰哥密室中收藏的画像中有幸一睹陛下的真颜。” “杰……蓝思杰!你是!”季曦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还记得那幅画,蓝思杰亲手绘制的画,画的是他第一次和蓝思杰相遇时的情景。老实说蓝思杰作画的功底可不怎么好,季曦看过之后并不太喜欢,于是本想把画挂在外面的蓝思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也不知他把画收藏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他的妻子,白……白什么来着?季曦只是依稀记得蓝家的那条漏网之鱼应该就是江湖中早已没落了的妙罗宗的宗主。他原本不想斩尽杀绝,可是考虑到蓝思杰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当初还是不得不对蓝思杰的妻小痛下了死手。在他们死后一定要赐予最高的荣光,他当时连补偿的决心都已经下了。 “你来是想要……?”季曦皱着眉头问。 “我当然是专程为了阻止陛下寻短见而来了。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又怎么对得起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好东西呢?”百念音甜美地笑了笑,“陛下放心,皇太后那边我已经用上了恶鬼魔音,先一步送她上路了。等她一觉醒来就会觉得饥饿难忍,可是吃什么又都不会饱,最后饿得实在受不了就会选择把自己吃掉!” “……!” “至于陛下嘛……”百念音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这是杰哥想出来的困心锁,我可是炼制了足足半年才侥幸成功的。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便永远沉迷在自己最害怕的梦境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信陛下一定会喜欢吧?” 季曦的在看到那条嘴上长着倒钩的小蛇的时候,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他只感觉到颈上一痛,再次睁开眼却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季之晃正站在自己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一章不咋欢快,某银还是要祝大家兔年快乐,胃口大开(o)/ 第九十二章 码头上卷起狂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眼看就要落下。 路人们都按住头上的帽子,低着头顶着大风匆匆往可以避雨的地方走去。船上的水手们急忙在货物上铺上防水的油布,用粗大的绳索固定住甲板上所有可能移动的东西。 只有两个白衣人还傲然站在风中,仿佛丝毫不为所动。 硕大的雨点骤然砸了下来,四周都是劈啪作响的水声。然而若有人仔细看就会惊奇地发现,明明站在雨中的两人竟连衣服都没有被沾湿。 在略微高大一些的白衣人周围隐约可以分辨出一个圆弧形的气场,降下的雨水就好像落在实物上一样被轻易弹开。另一个人用轻纱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他的衣领很高,袖子很长,全身上下被遮得严严实实。他身上浮着一股犹如实质的淡红色雾气,但凡沾上了雾气的雨水都被染上一点薄红滑向一边。不多时,他的脚下便积下了一小滩红色的水迹。 在隆隆的水声中两个人交谈起来却好似一点都不费力。 “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的消息了吧。”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 站在对面的人转过头看着正停靠岸边的那艘大船,不由轻笑出声:“不错啊。真不愧是武圣啊,天下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办成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废话少说!不碎他到底是怎么……”想起那个“死”字武圣不由皱起眉头顿住了。 “胡不碎?真是好名字呢,这是他自己取的吗?”白衣人看着武圣脸上越来越不愉的神色,弯腰咳嗽了几声道,“说起来他可以算是我的哥哥呢!” “怎么可能?!”武圣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不碎若是活着年纪几乎和自己相当,他怎么会冒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弟弟?难道说他们果然也是和自己的族人一样比一般人长寿?他想起自己多年前的猜测。 “怎么不可能呢?他排行十一,我排行十三,只不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兄长罢了。”白衣人忍不住又低咳了几声,“他是我们兄弟中能力最强的,也是支撑得最久的一个。只可惜他为了一个承诺最终放弃了他的使命,要不然……说不定他还能活到今天!” “你说什么使命?”武圣皱眉道,“他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当年为什么要……” 白衣人叹了口气道:“他当年凭一己之力创立修罗门,死在他手下的天人后裔不知凡几,本来极有可能在期限之内完成使命。只可惜他为了某个人对他说了一句不可以滥杀无辜便突然收了手。哼哼……无辜!那人只知道那些不相干的人无辜,难道就不知道十一哥同样也是无辜的吗?” 武圣不由一震,强烈的不安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杀死天人后裔原本就是他的使命,若是完不成,就会……就会……” “不错,他会死,身体一寸寸地碎裂而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武圣只觉得脑海中响起一个惊雷!果然正如自己所料,不碎他怎么会毫无目的地大开杀戒?他到底被何人掣肘,为什么丝毫不跟自己提起?他最后又是被如何折磨着……死去? 武圣深吸了几口气方道:“那他杀死泷儿也是为了他的……任务?” 白衣人沉吟了片刻:“大限一天天地接近,他又发过誓一定只能杀作恶多端的天人后裔,这其中要多花的功夫又岂是一倍两倍。后来他自知绝无可能完成,加上又对那个女人又心存怨恨多年,终于还是决心放手一搏,夺取这最后的一点希望。” “他的确不喜泷儿,可也没有到怨恨的程度吧?”武圣说得有几分犹豫,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自己非常重要。当年他只知道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的结义弟弟十分不喜,甚至上升到了仇恨的高度。可是胡不碎对她却总是一副风轻云淡,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为什么他们竟然会是互相仇视的呢? “唉……十一哥他本不该有情,可惜他偏偏动了情,从此便再也收不回心了。若是他第一次见到你就痛下杀手,也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了。不过说起来要是他真的成功了,我却也没有了到这世上走一遭的机会了。”白衣人垂下头,茫然地望着自己脚下的那一大滩红色的水迹。即使这条命是那么的沾满血腥,他还是想要活下去。情这个字对他和胡不碎来说始终都是太过奢侈,不过在人群中待得久了自己又何尝不憧憬一段生死相随的情谊? 武圣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胡不碎的一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回放。他甚至有些奇怪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每一个细节他却依然记得如此清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满身鲜血的少年就像是早已刻在了自己的骨髓之中,永远无法忘怀……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过了半响武圣终于开口,“他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他眼睛微微发红,拳头捏得吱吱作响。 “告诉你?在你决定娶妻的时候告诉你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你有所不同?还是在那之后让你为了他抛弃妻子?再说告诉你了又能如何?十一哥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每一天都担心自己死在你的面前。他自知不可能成功之后,每次发病都会悄悄离开,一个人熬过了一年又一年,想着就是这样过完此生也还不错。若不是那女人三番两次地暗算他,又把他那一年的药给毁了,他也不会最终下了那样的决心。甚至在留下的绝笔里他还在担心你可能会因此记恨他一辈子……” “……” 两人默默无言地站了许久,武圣的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你告诉我!不碎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打算为他报仇?”白衣人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嘲讽,“若是凭武功便可以除去他,你以为十一哥会想不到?他的强大根本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不要说是你一个,就是你们两个联手,再加上这全天下的高手都未必可以动得了他一丝一毫!”白衣人的眼波突然一闪,若是真要战胜他,也许就只有那个人可以做到了吧? “那你说他有遗书留下,在哪里?” “他当年奋力一搏失败,勉强才逃得性命。回到大江北岸后,他便吩咐了门下弟子去寻找我,又在修罗门的地宫之中写下了种种往事和猜测,留下了把自己的骨骼打造成铠甲的方法,才终于再也熬不住,在那里离开了人世。”白衣人从袖中取出一块铜牌递给武圣,“你若是要去看的话,打开令牌背面的暗格,里面有地宫的位置和进入地宫最深处的方法。” 武圣收好令牌,点了点头道:“船舱里的人,你答应过不能伤他性命,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这个自然。”白衣人向他点了点头。 看着武圣瞬间失去了踪影,白衣人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良久之后,他用帕子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时间真的不多了…… ―――――――――――― 景明卑傥蘖睦档胤着手中的奏折。 季空晴一言不发地把朝政都丢给他已经有三天了。唉,难道是他已经对自己感到厌烦了,连晚上都不回宫? 景明彼媸侄掉一本奏折,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竟然也要他堂堂一了之君处理,而那个景明雅竟然也撒手不管拉着他的丞相跑去打猎了!要不然找个机会让太上皇“诈尸”?然后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安抚自家的小凤凰了。 其实……至于这样闹别扭吗? 景明碧玖艘豢谄。不就是那天自己拉着他在御花园里缠绵了片刻,自己的叫声又大了那么一点点吗? 好无聊,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好想跟他打上一场松松筋骨啊! 景明羽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皇帝弟弟用一本奏折支着下巴,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是男人就不要在这里唉声叹气了,老婆嘛……就是要靠哄的,你去把五弟妹哄回来也就是了。”头上骑着小文和的明庇鹌鼓鼓地拍了拍龙案,“你这次可真是让他把丢脸丢大了,现在大家都在说白帝的叫声香艳入骨呢!” 景明焙芟胨的歉鼋械貌绵悱恻的人其实是自己,不过想起半年前自己的老子听说后那种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的表情,还是不要刺激这个一向单纯的大哥了吧? 他抬头看到景文和正抓着景明羽的头发打结玩,突然有些气恼。照料这个小家伙也花费了季空晴不少时间! 他原本的意思是让景明羽一家住到京师之后就把这个臭小子直接甩给他们。没想到季空晴养小娃娃养出了感情,天天跑去看他不算,有时候还被这个小东西缠着不得不留宿!后来他只好下旨一了之储不宜一直住在宫外,让这个小子一个月中要有小半个月住在皇宫里,也好让季空晴在另外半个月里尽量不用去镇南王府。 “晴爹爹又去找阿姨玩了,都不来陪我,呜呜……”景文和突然哭闹起来,“都是父皇不好!都是父皇不好!” “咳咳……对了,我听说五弟妹最近一直出入春风得意楼,你……你可要小心一些啊。”景明羽低声道。 景文和插嘴道:“晴爹爹说那里有他的故交好友,是个顶顶漂亮的阿姨,难道才来一次丹阳,所以要好好招待。” 竟然说她漂亮?! 景明辈挥捎行┢恼。那个女人路过丹阳自己倒是听季空晴提起过,因为丝毫提不起兴趣去见上一面,便让季空晴全权负责了。没想到季空晴竟然……他难道对那个女人…… 不对,这个臭小子人小鬼大,说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半是不能相信的!景明焙疑地望着一脸无辜的景文和:“他真的说那个阿姨长得漂亮?” 景文和还没来得及添油加醋地解释一番,就被一个前来传信的侍卫打断了。 “是你?”景明比铣鼋紫鹿蜃诺娜撕笥行┭热唬“是你独闯禁宫,扬言要把天下无双的宝物献给我?” “是。”无双双手托起一个红木盒子,“还请陛下御览。” 景明背烈髁似刻,示意侍卫把盒子递上来。难道是想玩图穷匕见的手段?他搜索着脑海里关于无双的记忆,好像慕若死后他们之间应该只有仇怨才对? 景明卑底跃哿艘豢谄,缓缓打开盒盖。 “噗――” 这个威震天下的黑帝突然口喷鲜血,直直地到了下来! 直到陷入昏迷前的一瞬,景明被辜堑冒押凶雍仙希牢牢攥在自己手心。 那里面是一张洗干净了的人皮,上面赫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凤凰! 第九十三章(附图) 虽然只是初夏时分,南了的天气已是十分炎热,除了外出狩猎的女人,大多数人都躲在简陋的树屋里躲避炎炎烈日。 白衣人依旧是用轻纱遮着脸,全身上下半点不露。他仿佛丝毫不受酷热的影响,急速行走在密林之间。 他抬头远远地望着那颗标志着皇宫的巨树,殷虹的树冠遮天蔽日,足足绵延了数里。 呵,长势喜人啊!自己离开的时候圣树的范围好像还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二,这几十年间显然没有少被灌溉。他讽刺地想,一下子拔高了那么多,到底用了多少“肥料”呢? 越是靠近圣树,那股令人窒息的威慑力就越是强大。人们只能远远地在外围膜拜圣树的威严,却不敢进入被树冠覆盖的区域。只有那些胸口佩戴了由圣树叶子特别加工而成的徽记的血衣女卫才有可能在皇宫的附近自由行走。 远道而来的白衣人却仿佛并没有受这个限制,径自向里走去。 “来者何人,皇宫禁地,擅入者死!” 女卫头目高喝着亮出被打磨得雪亮的骨矛。 白衣人停下脚步,扬手扯下了自己的面纱。 “嘶――” 看到那张脸的女卫们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本应该十分俊美的面孔却硬生生被几道裂痕分割成了一张破碎的脸。 头上戴着木质头冠的女卫首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恭迎十三太子回宫!”她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地,颤抖着不敢再抬头。 剩下的女卫们也立即跟着她们的首领跪下,口中高呼着一样的词句。 白衣人将面纱重新蒙好,一言不发地继续向皇宫的中心走去。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到身上翻腾而起的力量共鸣,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将是他的最终之地。 站在那古往今来就只居住过一个人的皇宫正殿门口,白衣人对满室的黄金和美玉置若罔闻,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盘踞着的张牙舞爪的根系。 圣树的根已经遮住了这大殿里的每一寸地面了吗? 他侧过头,估算了一下,照这么看,也许后宫的一大半也都已经被冒出地表的圣树的跟所覆盖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宽大的犹如一座石床一般的王座看去。 那个人果然还在。 白色的纱衣上缀满了各色的宝石,阳光透过穹顶的圆窗照射在上面,晕起了一片七彩的光华。纱衣的下摆很长,不但遮住了那个人的脚,还从高高的王座上垂了下来。 那个人枕着他那白玉一般的手臂假寐。 的确,除了睡他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白衣人迈前一步,踏入了正殿之中。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王座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他的声音嘶哑苍老,一张脸却又带着几分童稚,给人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那么说来你准备好了?” “是呀。”白衣人揭开面纱,露出一张四分五裂、鲜血淋漓的脸:“慕若见过父皇。” “慕若?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倒也贴切。”王座上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慕若的身侧,用手指勾起他的脸,嘴里啧啧有声,“怎么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早两年回来不就好了,何苦那么折磨自己。你现在弄成这幅样子,真是让我都倒足了胃口。” 慕若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人。 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看起来却还要年轻上几分。和当年相比,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似乎更加浓烈了。像美玉一样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似乎在看着自己其实却没有映出任何人的影像,在他露出纱衣的一小截手臂上满是血红色的刻印。 “父皇觉得倒胃口了吗?”慕若展颜一笑,“那不如找别的东西垫肚子吧!” “哈哈……我只不过觉得花费力气把你弄回原样有点浪费罢了。”虽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身着纱衣的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算了,你这个样子我实在下不了口……” 他轻轻扬了扬袖子,慕若脸上的血痕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片刻不到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 慕若扯下占满了血迹的上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的胸膛,低笑起来:“父皇果然好手段,就是真正的天人也未必有父皇的本事吧?” 穿着纱衣的人看着慕若从左肩到胸前密密麻麻的红色刻印,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准备好了吗?” “就在这里吗?不如去王座上吧!”慕若一边娇笑一边叹息,“我很想在那上面被父皇抱啊……” 纱衣人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下一刻慕若已经被他推倒在了宽大的玉质王座上,身上的衣服也瞬间破碎了。 “呵呵,父皇你好性急啊……”慕若的身体僵了片刻,随即发出犹如猫叫一样的媚声,“呃……好歹也……让我适应一下……啊……啊……” 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红色的浓雾缠绕着王座,隐隐地哭喊声传出殿外。 不远处,圣树的枝叶欢快地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 白帝失踪,墨帝昏迷不醒,刚刚平静下来的丹阳城中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因为取不下景明笔种薪艚暨着的盒子,景明泉不得不从无双那里打开缺口。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季空晴是在两天前回皇宫的路上失踪的。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守护在他周围的侍卫都被重手法打晕了,连下手人的样子都没有看见。 景明泉不由有些惴惴不安,季空晴的武功和自己相差并不远,再加上那或明或暗的十六名侍卫,自己带着听风楼的人下手也未必能一击成功,可见来人的实力一定非同小可。他在心底排除着各方的势力,怎么也想不出到底会是谁会对季空晴下的手。 五哥一下子吐血昏迷,老高说他只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并没有中毒或是受伤的迹象。能够大到让五哥晕倒的刺激……该不会是……?!景明泉的心脏一下子抽紧了起来,要是五嫂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五哥可怎么办? “怎么样?你看到什么?”景明泉一把拉住从刑房里走出来的秋悦人急切地问。 “季空晴没死。”秋悦人突然皱了皱眉头,“不过我怀疑我看到的都是他想要让我知道的。” 景明泉呼出一口气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陛下醒了!”传信的侍卫匆匆而来,打断了秋悦人即将出口的话。 “五哥醒了?”景明钡纳硖遄源忧澳昃蘼挂徽胶缶陀行┓锤次蕹#听到他终于醒来的消息,景明泉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拉着秋悦人的手匆匆向着熙和宫走去。 “永了?”斜倚在床榻上的景明迸∽琶济重复。 “不错,没想到那个慕若是永了的太子。”秋悦人细细回想他在无双心中看到的记忆―― 无双本想去雪峰盗取冰炼珠,用来保存慕若的尸体,没想到在到达之后不久,他发现早已没有了呼吸的慕若竟然又活了过来! 而慕若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武圣和他一起下了雪峰。 “那么说来是武圣动的手?”景明钡纳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不错,慕若好像答许下了他什么好处,他听了之后立即就独自一人来了丹阳。”秋悦人点点头,“他们在约定好了的地方会面,然后由慕若亲自动手,把……把白帝的刻印剥了下来……” 景明北丈涎劬Γ仰起头深呼吸到了几次才示意秋悦人继续说下去。 “随后无双就被慕若派来送信,他自己则带着白帝向南而去。他告诉无双事后不用去找他,他会自行回他的故乡――永了。” 景明背聊了片刻才道:“没想到慕若竟然来自那片蛮夷之地。” 中原诸了的范围原是天人女王建立的宇了,全都处于大江北岸。而在南岸则不知道从何时冒出了一个名叫永的了家。 说永是一个了家其实并不全然正确。永了境内几乎都是丛林沼泽,了民相传也都是没有开化的蛮族。他们衣不遮体,靠着狩猎采集为生,以部落为单位生活着,只是会定期为了君献上祭礼。所以永了可以说是一个许多部落的集合。 早年有偶尔停靠到南岸的船只不幸被蛮族打劫,几个逃回来的水手声称那里的人以女子为尊,喜欢生吃活人,特别是青壮男子更是被她们视为的美味佳肴。从此就再也没有船敢在南岸停靠,而那里的人也从此被称为东南夷。 “这些夷人好大的胆子!五哥我们出兵去把五嫂抢回来吧!”景明泉在一旁摩拳擦掌道。 “永……永……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景明钡屯烦了剂似刻,突然猛地一震,“难道是他建立的了家?阿泉你速速去雪峰把雷霄神剑借来。我亲自带五万近卫和你在江边汇合。” “五哥,带那么点人够吗?”景明泉恨不得立即带上大军踏平永了。 “那里的人既然不是靠耕种为生,人口必然不多,而且未必有铁器制作兵刃铠甲,五万人已经绰绰有余。只不过……还是等先到了那里再说,你去雪峰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封信给老头子。” “好!”景明泉一口答应。 迎风站在战船微微摇晃的甲板上,景明备e耪浦械慕#蹙起眉头。 慕若没有直接杀死季空晴反而冒险把人带走,绝对是要引自己去救人。可是凭借永了的了力断无可能击败楚了夺取天下,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最后故意挑起楚魏之争,几乎一手断送了魏了的江山,怎么就好像是……就好像是专门想要加速自己一统天下的进程? “陛下,前锋营已经接触了东南夷的几个部落,抓获一些夷人请陛下审问。” 刚一踏上南岸的土地,就有军士前来传讯。 坐在刚刚搭好的帐篷里,景明敝遄琶纪诽下面跪倒的人磕磕巴巴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 这里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落后。一个据说已经是中等大小的部落只有大约几百个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女子,只有几十个男人被关押在木质的围栏里。男人们的作用就是日夜不停地和女子交|媾,以保证女人们可以连续不停地怀孕、生产。 部落负责把婴儿圈养长大,等他们到了十四岁,女孩部落可以留下三分之二,而男孩则只能十留其一,剩下的都要被送去皇宫交给那里特有的护卫――血衣女卫。 至于那些孩子后来的命运,就连族长和祭司都不甚明了。只知道支撑着永了、保佑猎物丰足的圣树需要大量的人手照料灌溉,兴许那些孩子都被送去干这些活了。 景明钡屯烦了剂似刻,又问了许久关于血衣女卫的情况。 永了竟然没有常备的军队! 那女卫虽然听起来战斗力不错,人数却还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足一万,装备也都是骨质的。 “集队!全速向皇宫的方向推进!”景明钡被立断。晚一刻季空晴便多一刻的危险,想起季空晴背后的伤,他的心瞬间抽痛起来。 他和季空晴之间的感应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点。景明惫兰埔焕词且蛭季空晴的刻印力量被削弱了,二来也有可能是武圣用天人神石的力量压制了他们之间的感应。他只能隐约感觉到一个模糊的方向,寻找起来却很是费力。 大部队已经包围了皇宫外围,景明逼镒怕肀甲咴诰<之间,心中越来越烦躁。 哪里都不对! 明明觉得季空晴就在这附近,可是偏偏老是找不到正确的地点。 突然,景明毖壑猩凉异色,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赫然感应到了自己的力量! 他几乎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迅速拨开了树丛。在看到血迹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怎么是你?!” 看清了那个全身□的人,景明辈挥删讶之极。他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力量?! “陛下……咳咳,你看到我很惊喜吧?咳咳……”慕若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笑意,他抬起手用手指划开了自己胸前的皮肤,抠出一小片鲜血淋漓的东西递给景明薄 景明备芯醯阶约旱钠息正是从那块东西上传来,他小心地拨弄了一下突然一震道:“这是……沥泉枪的枪尖?” “不错……呼……呼……”慕若的声音有些微弱,保持呼吸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要是没有这个,我……我也等不到……等不到今天再见陛下……一面了……” 第九十四章 “陛下,你小时候可曾玩过马蜂窝?” 慕若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景明滨玖缩久纪贰>懊辈19挥兴谓的童年岁月,自然也不可能做过那些个捅马蜂窝的顽皮勾当。他此刻心焦季空晴的处境,对于慕若突然冒出来的这句不着边际的话有些不耐。 “用竹竿挑下整个蜂巢,丢进水里泡上一炷香的功夫再捞起来。然后再把蜂巢一点一点地掰碎,你就可以看到里面被淹死的一只只马蜂,还有一条条被封在六边形的小格里的幼虫。一直到蜂窝的最深处,终于可以找到一只肥大的蜂后。她的腹部很长,翅膀只能覆盖住一小半,泡了水涨大一圈的肚子里还在不断往外渗出恶心的汁液……蜂后不用劳作,自然会有后代把食物送到嘴边,她只需要不断地产卵,不断地制造后代……”慕若自顾自地说着,在这里突然顿了一顿,他看着满脸焦躁的景明毙α耍“我的父皇就跟峰后一样,他无法离开圣树的范围,只能居住在皇宫里,等着被他制造出来的后代把天人身上的刻印带回去。” 景明辈挥梢惶裘纪罚他可不认为天人的刻印可以当大补汤喝。 “长生不老,他大概是想要得到所有的刻印,最终跟真正的天人一样长生不老吧。”看到景明绷成弦苫蟮谋砬椋慕若缓缓地道出心底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不过这几十年来他的样子真的从来没有改变过。大概和峰后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们的诞生需要消耗他很大的力量,他每次都只能产出一个后代。 从我们有了人形开始,他便教我们如何运用血脉之力剥取天人刻印。直到我们把制服天人后裔的方法都学得差不多了,他就会让我们渡江去中原……” “我还记得临走的那天,正值圣树开花的季节。他坐在落英缤纷的树下笑着告诉我,我和他本是一体的,只要得到了足够多的刻印,得到了比他更强的力量,便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成为这永了的了君,甚至成为这天下永世的主宰……”慕若有些出神,好像在缅怀很久以前的那段懵懂岁月。那个时候的他尚且是一个无心无情的合格工具,满怀着可以让自己生存下去的自信独自踏上了北去的小舟。 “当然,即使收集不到足够多的刻印,到了时间我们也必须要回来。因为我们的身体是有时限的,并不能持久。所以摆在面前的就只有战胜他,或是被他吸收两条路而已。当初踏上中原的土地时,我并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是失败的那一个……”慕若的脸上有些黯然,“可惜我那想当然的心思立即就被打了个粉碎!我得到了一个兄长留下的遗物。我排行十三,他排行十一,他应该只比我早了两辈而已。根据他的推断,那些关于可以战胜并取代他的地位的话都是父皇的谎言而已!父皇他早已和圣树融为一体,作为圣树的果实,我们对上他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而且我们只要出现在他面前,身上赖以生存的刻印之力就会被轻易地吸收。所以十一哥想要寻求一种方法,一种可以把刻印固化在体内的方法。只有那样他才能在父皇面前保持力量,甚至出手杀死父皇。可惜……可惜他当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没有得到足够的实力不说,而且在出手的时候才发现我们身上早就被下了禁制,根本不能对本体出手……” “你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要我替你下手?”景明迸道。 “不错。”慕若勉强扯动嘴角,“要说这天下还有谁可以杀死他,那就只能是陛下你了!父皇以为他吸走了所有的刻印后,我必死无疑,便让人随意将我抛在了皇宫外面。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从你这里还取得了一个固化了的刻印,足够让我支撑到见到陛下,并把他的弱点告诉你。” “他自认为无敌于天下,却不知道每次吸收新的刻印之时就是他能力最薄弱的一刻!”慕若语带嘲讽道,“要不然当初十一哥也不可能在刻印尽失之后逃出生天了。” “所以你把自己的命都算计了进去,就是要为我制造一个杀死他的时机?”景明崩湫Φ溃“你以为我会听凭你的摆布?”他心里明白,慕若手中最大的筹码便是已经失踪了许久的季空晴。不过如若自己首先提起,就更容易让慕若有可乘之机,只得强忍着绝口不谈。 “父皇他……咳咳……他每次得到新的刻印后感应的范围就会扩大一圈。我仔细试探过之后,才把晴哥哥刚巧藏在了他如今的感应圈外。他还有一天就可以吸收完所有的刻印,到时候立即就会发现身上还被我故意留了一个刻印的晴哥哥之所在。我把人藏得极其隐蔽,陛下绝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找到他,所以……咳……咳……就算是为了晴哥哥,陛下也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圣树,他的生命和圣树是连为一体的,只要连人带树一起斩断,就可以杀死他!” 慕若急速地喘息起来,他抬了抬手想要抓住景明钡囊滦淙丛趺匆擦Σ淮有模骸氨菹隆…咳咳……陛下……我求求你,替我杀了他!我……我这一生……最……最讨厌……被人……控制。杀了他,不要……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 视线已经有些模糊,慕若勉强辨别出景明弊咴兜纳音。 父皇,为了这个局,我不惜让他重伤了我两次。 呵呵,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亲自试过,他的枪锋利得很,那种被一下子刺穿血肉的感觉,你一定会喜欢的! 慕若在恍惚中突然看到了自己刚出生时候的情景。那根本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丑陋样子,那从血管缠绕成的茧子中奋力伸出手臂的样子…… 父皇,你果然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工具。慕若在心底冷笑。 你甚至都没有赋予我任何性别! 可惜你没有想到,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人形的工具,也会想要活下去,也会渴望自由…… ―――――――――――― 季空晴的后背很痛。 他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背后的皮肉被生生撕下来的第二天,自己就已经开始高烧不止。和景明钡母杏p涞媚d:糊,有时候甚至完全中断了。背后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痛楚让他难以集中精神感受景明钡姆轿弧k只能依稀感到,他们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到底距离丹阳多远了呢?季空晴从外界的声音和身体的颠簸中分辨出自己不但搭乘过马车还坐上了船。应该早已远离的丹阳,甚至离开了原来楚了的范围了吧? 见鬼!怎么就那么跟被绑票有缘?!季空晴不由想起了自己童年时的经历,一样的满身病痛,一样的身不由己…… 明币欢急疯了吧?他有些痛心地想,自己要是更小心一些也不会给慕若可乘之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不杀死自己,还把自己半死不活地送到了千里之外……唯一可以被算计的人恐怕就是明绷恕<究涨绮挥捎行┑p钠鹄础k极力想保持清醒,想要找机会留下记号,可是连日的高烧终于还是让他陷入了昏迷。 醒来的时候,季空晴眨了眨眼睛,几乎怀疑眼睛被弄瞎了。他自己摸索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是被关押在了一个山洞之中。洞口被密密麻麻的藤条封住,只有在每天特定的时候才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这么简易的牢笼,若是在他未受伤的时候自然可以轻易脱困。可惜现在的他,就连爬到洞口也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的结果。 季空晴用手指扯断了两根藤条,便已经喘息不已。他靠着石壁,借着阳光观察起洞内的情形。山洞里空无一物,慕若没有留下任何食物,更糟糕的是他也没有留下水!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可能撑过三天!季空晴有些绝望地想。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季空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看到一个白衣人站在面前。 慕若? 不对,穿着白色落地长纱衣的人比慕若看起来要年轻许多,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少年正对着阳光把玩一个通体雪白的玉镯。季空晴认出那是景明彼透他的礼物。那是在他们大婚的夜晚,景明比盟闭上眼睛后就给他套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还笑着说景家的人都有一件贴身的玉器,既然季空晴也算是进了景家的门,他便亲手给季空晴雕琢了一件。这个镯子不同于一般女子带的手镯,说是手镯却更像是一个略窄一些的玉制护腕。也不知景明钡降子玫氖鞘裁床牧希镯子竟然坚硬无比、刀剑不伤。 “这个东西可真精致,这几百年来中原的工艺倒是越发好了。”白衣人发出一声叹息,“不如就送给我吧?” 季空晴刚想开口,白衣人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我真是糊涂了,等我吃掉了你,你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了,还用得着问吗?虽然好像已经饱了,不过用些饭后点心也不错。” 白衣人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季空晴的脖子将他高高举了起来。被可怕的杀意包围,季空晴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打颤,恐惧感从心灵深处涌了上来,连一丝反抗的意识都提不起来。 漠的心情极好。 他本以为自己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才能把新的刻印吸收完全,不料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就好像突破了什么限制,刻印的力量忽然流转得比以前快上了数十倍,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重新组合。 是终于完成了吗? 他欣喜若狂,多少年了,终于……终于自己就要达成永生的夙愿了吗?一旁的圣树也伴随着他的欢快的心情摇摆起来。 他感应到一个微弱的刻印气息,就有些好奇地把人从山洞中抓了回来。永了境内的天人后裔早就被他斩尽杀绝,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看他的衣着……难道是慕若带来的?虽然说在大功告成后的今天,吃下他对自己也许没有任何好处,不过那么多年早已养成了吸收刻印的习惯……漠眯起眼睛,开始思考到底要怎样折磨这个最新的猎物。 “你可真漂亮……几乎都能比得上我的父王了……”漠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恍惚,阳光在这个病弱的凡人身后晕成了一个光圈,让他好像依稀看到了少年时那个温柔美丽男人的影子。 “!”漠一甩手将季空晴远远地抛了出去,直直地砸在圣树的树干上。他的脸上满是惊诧:“十三好像把一些古怪的东西让我一并吃了下去,我竟然会对一个凡人产生不舍的情绪?这可不好,凡人的生命既脆弱又短暂,就算要当成玩具也不容易保存。” 他低头沉吟片刻,一闪身来到季空晴面前:“不如这样,等我吸干了你的血肉,再把圣树的种子种入你的空壳之中,把你做成人偶,就像他一样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季空晴顺着漠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背后巨大的树干上赫然有一个凹陷,一个白衣少年盘膝坐在里面,和眼前人一摸一样的脸上挂着一个俏皮的微笑! “呵呵……就这么办吧!小十二知道有你陪他一定会很高兴。”漠高兴地抚掌笑了起来,一步步缓缓逼近季空晴。他最喜欢欣赏猎物临死前惊恐绝望的表情,越是漂亮的人脸上露出的扭曲表情,他就越是喜欢。 突然,在场的两个人同时身体猛地一震。 “十三可真是调皮,竟然还带了一条尾巴回来。还是说他准备了另一份大餐要孝敬我?”漠看着季空晴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惊喜表情,若有所悟道,“难道外面的人是为你而来的?” 季空晴用力咬着下唇,却还是平静不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明保明彼就在外面! 第九十五章 景明钡牧成十分阴沉,就连从树枝间渗下来的那星星点点的明媚阳光都驱不散他身上的戾气。 季空晴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他不愿意景明碧过担忧,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哈哈哈哈……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那么可口的食物了呢?”漠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得犹如银铃一般,“真是太神奇了,为什么你身上的刻印竟然可以比得上我和我的兄弟们呢?不!你甚至比我们的力量还要强大!真是奇迹,天人的血脉怎么会那么完整地被保留了下来?很好,很好,正好可以拿你来试试我现在的实力!” 漠的身形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了景明钡拿媲胺煽斓睾退对了一招。景明毖杆俚叵蚝蠓陕樱足足退开了十多丈才止住脚步。他一低头,用袖子掩住嘴咳出一口鲜血。 听到了慕若的话,他就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恐怕不是那一脉的传人,而是那个几百年前的人物本身。尽管如此,他还是低估了漠的实力,刚一交手就吃了不小的亏。漠的速度已经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了,他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甚至超过了视力可以捕捉到的极限。 景明辈2怀僖桑果断地抽出了雷霄剑。他敛气凝神,淡淡地望着漠的方向。要与长生木一较短长,也只有用另一件先天异宝雷神骨了。 用雷神骨打造的神剑曾经受到过重创,用了四海之极的宝玉才勉强将它修复。好在已经跟漠合为一体的长生木也是枯木逢春,比较起来可能还是蕴含着天地正气无恶不除的雷神骨要强上一筹。 漠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把通体蓝色的宝剑上散发着一股恐怖的力量。漠迅速退回季空晴的身边,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挡在自己身前:“哈哈哈哈……你是为了这个漂亮的玩具来的吗?真可惜,我已经决定让他成为我的人偶了。” “你……恐……怕……没……机……会……了!” 漠每说一个字就和景明苯灰淮问郑等七个字说完,他甩了甩指甲沾到到血肉,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景明钡难子要凄惨得多。因为季空晴被拿来作挡箭牌,他根本无法进攻,只能勉强挥剑抵挡漠的攻势,仅仅片刻功夫身上就被生生挖出了四个血窟窿。 季空晴心焦如焚,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受伤,无法帮忙不说,还反而成了他的累赘。他心中万分痛苦,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影响景明钡呐卸稀>奂起全身仅有的力量,季空晴明白自己可能只有一次机会。那个新得来的能力,如果可以成功使出来,也许可以迷惑漠的心神,为景明敝圃旎会。 景明庇檬直衬ㄈプ旖堑难迹,抬手点了几个穴位为自己暂时止血。他口中念起古怪的音节,眼中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金色光芒。黑色的刻印很快从他身上浮起,在他周身环绕飞舞起来,最后连成了一条黑色的带子,盘旋在他身后。 漠有些惊讶地看着景明鄙砩系谋浠,这样离奇的能力,是他的一脉所特有的吗?他不认为景明笔翘烊伺王的后裔,因为女王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他是另外四位降世天人留下的后代吗?漠的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不要说是后人,就是本人亲至,也未必是现在的他的对手。 “起!” 景明备吆纫簧,由刻印组成的黑色带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光芒,将他衬得犹如一团金色的火焰。景明钡纳硖逋蝗惶诳斩起,直到距离地面超过了三十丈才在半空中停住。他高举手中的雷霄剑,天上突然凝聚起了一团紫色的云彩。 片刻之后,一道碗口般粗细的闪电把圣树的树冠轰开了一个缺口,落在了雷霄剑上。雷霄剑上顿时冒出了电光,剑身暴涨了五倍有余。景明笔滞笠蛔,前倾身体迅速俯冲下来,长长的雷霄剑带着雷火向漠斩去! 漠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再次把季空晴挡在身前,却在闪电袭来的时候突然拧转身体远远地避了开去。 望着左肩上焦黑一片的纱衣,漠确定景明钡睦椎缈梢酝腹手上这个玩具的身体伤害到自己,却又可以同时保障这个漂亮玩意儿毫发无伤。这倒是一种有意思的能力啊,只可惜光靠这个可战胜不了自己。 漠并不担心自己会敌不过景明薄k淙晃薹离开地面,但他的速度仍然比景明备叱鎏多。刚才景明钡囊换髦皇枪テ洳槐溉盟吃了一个小亏,下一次却绝不可能再中招。他一手制住季空晴,在另一只手臂上开始凝聚血红色的雾气。 季空晴担忧极了。 他看得出来,景明闭庋的战斗方式并不能持久。他身后那条由刻印组成的带子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短了许多,不断被引来的雷电之力也好像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负担。起码一直关注着他的季空晴可以看到,原来已经止住不再流血的伤口现在却在往外不断涌出鲜血。 漠手上的雾气已经凝聚成了一支投矛的形状,从那恐怖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中季空晴可以感觉到,如果这一击命中的话,景明笨峙滦锥嗉少。 他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景明薄k似乎也正在准备最后的攻势,被引来的雷电已经由白色转为紫色,他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得焦黑,握剑的手也犹如被火烧过一样向外翻起了可怕的伤口。 景明钡秃鹨簧正面向着漠直冲过来。漠冷冷一笑,这一次他并没有准备躲闪。他举起手中的血矛,做出一个准备投掷的姿势。 季空晴突然觉得心底涌起了强烈的不安,他突然感觉到了从景明蹦抢锎来的死志,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绝然。 明被崴溃 季空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绝不能让漠出手, 绝不能! “父皇,你来看我了吗?” 漠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虽然明明知道那个人早已不在了。不!他已经被自己做成了最精致的人偶,可以陪自己走过天荒地老! 然而他却依然忍不住放开了季空晴,伸出左手想去摸少年的脸颊。 “十……二……” 在景明钡慕4着长长的雷电将他连同身后的圣树一起一斩为二的时候,漠喃喃地叫出那个藏在心底多年的名字。 多得恐怖的血从圣树的树干中喷射出来。景明蹦抗庖欢,立即扑在季空晴身上,企图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建立起一个屏障。 “明保 季空晴尖叫起来,他不知道被这诡异的血溅到身上会怎么样,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景明毙牡椎木望。他用力抱紧景明钡纳硖澹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季空晴想至少在最终的时候他们是在一起的。 “哼!” 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季空晴依稀听见一声冷哼。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和景明钡纳戏讲恢道在什么时候多了一层晶莹的圆弧状冰壁。 景明鼻崆嶙牧艘幌掠行┐糁偷募究涨绲淖旖牵坏笑着侧过头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父亲大人,你来啦!” 滟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来,你就准备燃尽刻印而死了吗?” “怎么会?”景明甭冻鲆桓鏊n蘩蛋愕谋砬椋“我都让阿泉给老头子送去了求救信了,他可是唯一可以请得动你这尊大佛的人啊!” 自己最大的弱点被人捏在手中,却又偏偏不可能除掉这个人,滟不由感到万般无奈。他转过头,不去理会景明背遄约杭访寂眼,缓步走到了倒在地上的漠的身边。 虽然整个身体被人从肩膀劈成了左右两半,漠却依然没有断气。甚至不断有细小的血管从他的伤口中探出,企图连结起身体的另一半。白色的缀满了宝石的纱衣已经碎开,可以看到漠的双足赫然已经是树根的样子和地面上圣树的根须连结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得到了所有的刻印,我应该已经成为了不老不死的天人了,为什么还有人可以击败我?!”可能因为胸口被完全劈开了的关系,漠的声音显得十分诡异。 他挣扎着扭动脖子,看到了一脸冷漠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滟,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是滟,你是守护神宫的滟!你答应过母皇要照顾我的,你还记得吗?我是漠啊!母皇的第十子漠啊!你亲口答应过的,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要不然我是绝不会动他的,他想要的玩具我也一定会还给他。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滟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承诺不由皱了皱眉道:“放弃身上的刻印,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放弃刻印?你竟然让我放弃刻印?!然后像凡人那样猪狗不如地活着?不!绝不!我已经得到了所有的刻印,我现在就是天人,和你一样的天人!”漠愤怒地吼道。他喘息了片刻,盯着滟周身流转的刻印疑惑地呢喃:“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像真正的天人那样将刻印外放?你的儿子,他明明没有所有的刻印却可以做到?为什么呢?” 滟撇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有些淡漠地再次开口:“放弃身上的所有刻印,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哈哈……哈哈……”漠突然狂笑起来,“我明白了,是顺序!顺序不对!我没有按照正确的顺序拼接刻印!”他凝视着滟周身的黑色流光,调动起自己身上力量。他皮肤下的血色迅速流动起来,身体上的伤口开始飞速愈合,眼看就可以恢复成一个整体。 滟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他退回景明钡纳砼裕单手按在地面上。一面由冰晶组成的墙迅速升起,隔在他和漠之间。 漠疯狂地笑着,晃动着身体站了起来:“我也可以,只要顺序对了,我的刻印也可以外放!”红色的刻印忽然破体而出,在他周身迅速环绕飞舞起来。 “哈哈哈哈……我终于成为!” 漠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周身的血光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瞬间爆发了开来! 滟不得不几次加固面前的冰壁才坚持到地面的震动平静下来。 景明泵闱靠孔偶究涨缰逼鹕恚看到冰壁对面的那一大片残垣断壁不由咂舌道:“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自己就……炸了?” 滟好像有些兴味索然,低声道:“天人的刻印即为天地间的法则。在拥有了极大力量的同时,也绝不可以做出违背天地法则之事。他身上杀孽太重,刻印为了警告他已经转成红色,却仍不知悔改,一旦晋升为天人自然不被容于天地之间。”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完成当年的嘱托,若是有朝一日回去了那又当如何向她交代? “跟我回去!”滟的神色突然一冷,指着景明钡溃骸罢獯文憔褪遣幌氚牙紫鼋h谌胩迥诙疾恍辛耍我看你早晚要把自己给折腾死。” 景明敝钢讣究涨绲溃骸按他一起走啊。” 滟厉声道:“他本就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刻印,竟然还自己领悟了强行燃烧刻印的方法。他如今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天人血脉,不可以进入神宫。” “没关系,我的就是他的。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都可以给他,何况是区区刻印。”景明辈灰晕意道,“回去之后,发动山上的九星大阵正好可以引星辰之力帮他恢复如初。” 滟思索了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景明奔他松口,顿时嬉笑道:“父亲大人,你可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 滟不由一愣,要不是因为这个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自己又何必要……想起心中的那个人,他突然又记起另一件事,立即带着愠怒低声嘱咐:“回去之后,不许再教唆他用破天枪的力量!” “是是是,谨遵父亲大人之命。”景明甭口答应。 滟不再多说,他随手一指,就在景明焙图究涨缰芪p枷铝艘桓龀こさ谋柜。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装着两个人的冰柜好像没有丝毫重量一般漂浮起来,跟着他向北而去。 完全放松了精神,景明本醯米约旱氖酉弑涞媚:起来。他知道那是失血过多,又消耗了本源之力的后遗症,却不忍心就此睡过去。他捞起季空晴的手指,低声问道:“小凤凰,你说等你好了,我们在你背后弄一朵牡丹好不好?” 季空晴叹了口气道:“留下罢。” “嗯?” “把那些伤痕都留下罢。我要用身体记住你,用心记住你。明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要把它刻在骨血里,永世都不忘记。”季空晴目光灼灼地望着景明钡馈 景明辈挥梢徽穑随即朗声笑道:“好!永世不忘!”即使他们间的契约已经极其薄弱,但是眼前这个人,他不会放手,永远都不会放手。 〖全书完〗 番外 天人十子(上) 漠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三个男人。 一个满面慈祥的老者,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还有一个人……漠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个美到极致了的男人!他一身白衣恍若天人,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在瞬间让漠的心里满是欢喜和满足。 “我是你的父王。” 男人的声音也像泉水一般清澈,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另两个满脸欣喜的男人:“这是你的八哥和九哥。” 对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本正经地说话,这个有些诡异的举动,在这个男人做起来却无比自然。 被裹在最柔软的毛皮中的小小婴儿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当他明白了自己难以说话之后,便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十弟好可爱,这么小小的一个,竟然还会点头打招呼。”中年人语带夸张地赞叹着。 一旁的老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出生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天人之子自降生的一刻起便有了自我的意识,可以听得懂别人说话了。” “是吗?”中年人挠了挠头皮,“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我都忘记了呢!” “小十,你娘为你取名叫做漠,你可要谨记在心。”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美男子微笑着叮咛。 漠转动自己短小的脖子找了一圈,并没有在这座空旷的宫殿中看到第四个人,不由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娘……她尚有朝政要处理,等她有空了,自然会来看你。”男人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异色,却很被他快掩饰了起来,“她是天下的共主,天人的女王,你要叫她母皇。” 小小的婴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漠在华美的宫殿中长大。人们把女王居住的宫殿称为天人神宫,然而他却知道,真正的天人神宫另有所在,并不在宇了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都之内。 父王很宠爱他,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除了处理了事,他几乎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陪伴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以至于漠的那两个兄弟都打趣说,因为他长得是十兄弟中最可爱的,才霸占了父亲最多的爱。 不过九哥却曾经偷偷告诉漠,尽管天人之子几乎没有所谓的童年,那个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却一直坚持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儿子,直到他们到了凡人长大成人的年纪。 漠一共有九个兄长,其中七个都已经去世了。尽管是天人之子,他们的寿命却也只与凡人相当,在漫长是岁月中早已化为了枯骨。 说起来父王也有超过四百岁了呢! 白王长生不老的秘密,在宇了几乎是一个禁忌。凡是曾经想要探听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被女王一怒之下化为齑粉。久而久之,人们便把白王也当成不老不死的天人来看待了。 可是这个秘密漠却是知道的。 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父王便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漠不过五岁的年纪,最喜欢做的便是绕着父王转圈子,把他绕晕。他趁着父王无奈地坐下的时候,悄悄伸手去抓父王手中的那根权杖。 “漠儿乖,这个不能给你玩。”白衣的美男子轻轻扯了扯被漠拉住一头的权杖,“这个是我的王杖,离开它父王便不复存在了。” “父王,这不就是跟破木头吗?”漠有些疑惑地说。相比母皇那一身嵌满宝石的衣装,还有那玉石打造成的长长权杖,父王那根从不离手的木质王杖就显得朴素得多。一根随处可见的树枝,上面还挂着两片嫩绿色的叶子,不,几年前还掉了一片,如今只有一片叶子孤零零地垂在上面。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抚着漠的头顶道:“漠儿,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天下四件异宝之一的长生木。父王只是凡人,就是因为有了他才可以一直陪着漠儿啊!” “长生木?”漠怔怔地重复,隐隐感到这个秘密对自己十分重要,不禁追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木、藤、花、骨,就是这个世界中的四件先天异宝。它们和这个世界一起诞生,有着最纯粹的力量。长生木孕育着最纯净的生命气息,破天藤可以划开天地,无垢花拥有转化生死之力,雷神骨则是所有邪恶的克星。你的母皇当年为了想要和我长相厮守,不远万里找回了长生木。可惜找到的时候长生木上的福寿果已经不知被谁取走了,无法再和人共生。她便用天人之力把整棵长生木化为这根王杖,让我随身携带,随时补充生命之力……” 那天晚上漠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脑海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得到长生木的人就可以像天人一样长生不老!可是,到哪里去找第二棵长生木呢? 漠的身体一天一天地长大,他的兄长们一天一天地老去。 终于他的八哥也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父王没日没夜地照顾了他足足半个月,却还是无法挽回他的命运。 下葬的那天,漠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王流泪,也是他第一次撞见父王和母皇吵架。直到之后的几天,父王的眼神还总带着几分异样。漠几乎出于本能地缠住他,希望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他却依然常常说着说着话便神游太虚了。 那一天,是大朝会的日子,十二岁的漠已经有了上殿的资格。他站在大臣们的最后一个,看到父王从殿外一步一步地缓缓走来。 那个白衣男人并没有坐到他的王座上去。他走到大殿的中央,正对着天人女王,单膝点地微笑着行了最后一礼。随后在女王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王杖落在地上的声音很轻,那唯一的一片已然是焦黄色的叶子受到震动,从枝桠上跌落下来。 一阵微风卷过大殿,漠瞪大眼睛,看见那个美丽的男人从肩膀开始一点点化为粉尘,最后完全被风吹散…… “啊――” 女王狂吼着,冲到大殿的中央,试图拢起地上的白沙,却怎么也无法抓住。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你不是要孩子吗,我为你生了十个孩子,为什么你还是要走?” “有什么用?”女王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狠色,单手刺入自己的腹部,从腹中扯出一团血肉甩在地上,“这种无法留住你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漠的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地面上的分明是一个还未成形的婴儿! “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没用东西的死亡让你难受!让你离开我!”半身染血的女王忽然转过头。被她的视线扫过,漠顿时恐惧得连血液都快要冻结起来了。 自己要死了,母皇要杀死自己! “母皇!母皇你冷静一些!”站在朝臣最前面的九哥扬声高喊着,迅速冲到女王面前,隔绝住她的视线,“母皇,你冷静一些,啊――” 漠看到母皇的半截手臂从九哥的背后露了出来,九哥张口想要说话,却被满嘴的鲜血呛住,咳嗽了半天,才紧紧抱住面前依然疯狂的女人低声喃喃道:“母皇……人会死……魂却……不会灭。父王……父王也许……还有……救。咳……咳……你杀死我们,父王……他……他……是不会……原谅……” 后来的事情漠有些记不清了。 母皇走了。她临走的时候带他去了一次天人神宫,让那个浑身散发着逼人寒气的男人照顾自己。而漠则成了宇了的第二任君主,天下的主人。 有一段时间,漠很是醉心于治理了家。这世间仿佛就是一幅画卷,可以供他随意挥毫泼墨,他甚至有些爱上了这样的感觉。直到那一天…… 看到自己鬓边的那一根银|丝,漠突然惶恐起来。和母皇不同,自己会变老、会死,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在一步步地逼近死亡! 当漠握起被父王抛弃的王杖,却发现丝毫没有作用的时候,便完全陷入了疯狂。每一个夜里,他好像都可以听见岁月流逝的声音,甚至都可以嗅到扑面而来的腐朽气味! 漠昭告天下,寻找长寿之人,甚至是长寿的灵物。 此时的他自然不会再想要去寻找第二棵长生木。他深知天地间的异宝都是独一份的。当年长生木上唯一的那颗泪形的果实既然不见了,就必定是被什么人或是动物得到了。只要找到得到福寿果之人,亦或是他的后代,那就可以想办法把东西重新炼回来。一旦长生木完全,便可以融入身体,自己就可以长生不老! 花费了几年的功夫,却还是一无所获之后,漠越发暴戾起来。他手握那根毫无用处的王杖,一刻都不愿松开,好像那样就可以汲取到一丝生命力似的。他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杀死了一批又一批身边服侍的宫女。 当漠随手用王杖刺入走路稍稍弄出了一点声响的侍卫的胸膛时,他惊讶地发现手中的王杖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 用人的血肉可以滋养长生木! 漠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的溺水之人。他试了无数次,终于发现青年男子的血肉对长生木最为有益。在浸泡了五百多人的鲜血之后,手上的王杖甚至长出了一片血红色的叶子! 然而漠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从王杖中吸取活力。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心间。 把它种回去! 漠在绝望中突然想起父王的话,母皇是从万里之外的大河南岸取得了长生木。在这里无法让它回归土地,要是在那里一定可以!只要有足够的血肉灌溉,说不定可以重新长出一颗福寿果? 漠花了一年时间,打造了两千艘大小船舰,带着十五万人浩浩荡荡地远赴大江南岸。至于宇了会变成什么样子,漠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了。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要长生,要像天人那样长生不老! 番外 天人十子(下) 长生木的花苞起初是鲜红色的,十分明艳动人。等到了开花的时节,花瓣先是淡淡的粉红色。一串串小小的花朵,每当有微风吹过,便飘落下一阵樱色的雨。直到快要凋零的时候,花朵才会变成纯白的颜色,吐出浓郁醉人的芬芳。 在下一个清晨来到的时候,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枝头却已经空空如也。 半月芳华,一日绚烂,没有留下果实…… 在看到长生木长成的时候,漠的心情是激荡的。直到七年后,七次花开,七次花落,长生木却依然没有半点结果的意思。漠扯过两鬓的华发,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强行融合是一个九死一生的过程。 从三年的长眠中醒来,漠闻到身上散发的血腥味道,皱了皱眉头。他抬起手臂,看着犹如婴儿般光滑的皮肤,大声笑了起来。 失去了双足,失去了离开长生木范围的能力,甚至失去了让人受孕的可能,换回了近二十年的青春年华,换回了永生不灭的希望,这笔买卖一点都不亏! 然而漠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发现自己并不是不会老,而是老得要比一般人慢上许多。 果然不是天人就不可以吗?他徒手撕碎了一个又一个贴身侍卫,感受着血液融入身体的美妙滋味,即使得到他们的生命力却依然无法逆转老化的过程! 自己身上明明有一小半的天人刻印! 漠突然神光一闪。自己和天人的差别不就是少了一大半的刻印吗?要是拥有完全的刻印,岂不是就可以变成天人? 漠暗中囚禁了曾经在他沉睡的时候替他管理永了足足三年的侄子。 那是九哥的儿子中最像他的一个,也是资质最好、继承了最多刻印的一个。他和漠一起青梅竹马地长大,情谊更甚兄弟。 漠尝试了许多的方法,都无法将刻印转移到自己身上。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他突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渴望。 当用那再也不可能吐出生命精华的地方刺入那个遍体鳞伤的人身体的时候,漠看着他惊恐万分、满是绝望的眼睛,感受着流淌进身体的恐怖力量,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当永了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没有天人后裔的时候,漠知道了几种可行的剥取刻印的方法。虽然大半个身体被密密麻麻的血色刻印覆盖,漠却开始为刻印的来源发愁。 自己是绝没有可能远离长生木的,那么有什么人可以代替自己去呢?除了亲自动手之外,几乎没有可以剥取刻印的方法。千里迢迢把尸体运来很可能已经腐烂无用了,但是带活人回来却也有诸多麻烦…… 又一个花季的时候,漠在长生木的树干上挖出一个小洞,注入自己的鲜血和并放进一截尾指,再用刻印的力量封闭住洞口。果然,在繁华落尽之后,他得到了一个血色的茧。感受着里面的生命气息,漠笑着把茧丢入灌溉长生木用的血池之中。 足足在血水中沉浮翻滚了三个月,终于,一个小小的婴儿破茧而出。望着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漠突然有一种初为人父的喜悦。 漠给他取名叫做洇,亲自教养了十余年,才将这第一个“孩子”遣去了大江彼岸。父王当初是不是也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养育了自己呢?漠的嘴边挂上了一抹微笑。 然而漠的第一个孩子却再也没有回来…… 消耗了身上十分之一的刻印,三分之一的血,用血肉凝聚成的孩子并没有依约归来。漠分明能够感受到他还活在世间的某一处,遥远地和自己共享着生命,血液中似乎还奔涌着一股自由的喜悦…… 漠阴沉着脸回到长生木下,挖开多年前的小洞,抠出自己的指骨,碾成齑粉。感觉到远方的生命气息瞬间消失了,漠冷笑着告诉自己。他不是你的儿子,他只是你的一个工具而已! 后来被制作出来的后代,漠并没有加入自己的骨肉,以至于他们的身体并不持久,通常只能保持不超过五十年。 这样很好,工具并不需要持久,漠满意地笑了。他甚至不再给这些后代取名字,只用排行来称呼他们。除了剥取刻印的方法,漠不再教他们任何事,在告诉了他们有可能击败自己给他们一个希望之后,便将他们送上了北去的路。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十一的出现。 在长生木花谢的第二天,漠去看自己种下的血种。他有些惊讶于这次的茧比往常大了一倍不止,孵化的时间也比通常长了许多。是一个非常有天分的工具呢!漠对十一非常期待,自己身上的刻印已经相差无几,这也许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 十一的确很聪明,他太聪明了! 漠捂住腰间的伤口,叹了一口气。即使得到了十一身上所有的刻印,但是扣除制造他的花费,还有治疗伤口消耗的力量……看来还需要再制造一个后代。 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么一个小东西的? 和自己一样的脸上竟然露出依赖的表情!虽然依然是满身血腥味,却还能看出他眼中的天真。每天就喜欢黏在自己身边,最可怕的是…… 他竟然晕血! 漠无奈地抚平眉心的隆起,几乎每一种剥离刻印的方法都需要对方感受到极度的恐惧,才能让刻印松动。十二这个样子又怎么可以派他出去做事呢? “爹爹,爹爹,你看我用圣树的花做的花环!” 在少年大笑着扑入自己怀中的时候,漠突然有了一丝动摇,也许这样一起活着直到生命的尽头也不错?他摇摇头甩开自己这个古怪的想法。 抹掉光洁额头上的汗渍,漠不禁叹了口气。唉……这个小东西,怎么教都不会叫父皇,只会喊爹爹……算了,慢慢教,总有学会的一天。 即使每一次教剥印的时候都不得不中途停下来,搂着他千哄百哄才让他破涕为笑,漠却还是有些不忍心加快进度。 “爹爹,我去给你找天人刻印去了。 十二” 漠捏碎手中的纸条,一把扼住侍女的脖子:“怎么回事?!” “陛……下……息怒。十二太子突然打听起他兄长们的事迹,还特别去取了书册典籍来看,呃啊――” 漠随手抛开手中的尸体,心中不由焦急万分。小十二,他的小十二,什么都不懂的小十二,竟然独自去了河对岸! “还不快派人去追!给我把他截住!” 漠再次看见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明媚的孩子时,他全身上下染满了血迹,半边脸颊上一片血肉模糊。 漠的心一下子抽紧,怀着一丝希冀,他把人抱入怀中,撕开衣服后才绝望的发现,那些血……那些粘稠的血都是从这个正在颤抖着的少年身上流淌出来的。 “十二,你忍一忍,父皇马上给你治伤。”漠凝聚起身上全部的力量,向着少年输送过去。 “爹爹,要是没有刻印,你就会死对不对?我……我不想打败爹爹,我只想完成爹爹的愿望。你看……我带了七个刻印回来,虽然取下来的时候很可怕,可是……我还是成功了,我带回了七个……刻印呢!……爹爹,我好困,你抱着我让我睡一觉好吗?” “不许睡!十二,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爹爹给你讲故事,就讲爹爹的爹爹的故事好不好?” 表面的伤口已经收拢,漠疯狂地修补着已经破碎了的脏器。直到少年的身体渐渐变冷,他还是没有停止…… 抬头看一眼仿佛微笑着睡着了的人,漠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把他做成了永远不会损毁的人偶,可以在将来陪伴自己走过无尽生命的人偶…… 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个工具而已,为什么每次想起他总是那么难受,却又忍不住想要看他呢? 漠叹了口气,抚过长生木上的隆起。 新的血茧看起来十分饱满,这一次应该可以收集全所有的刻印了吧? 110 110、番外 养魂池 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丑陋的活物了吧? 一岁大的慕若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镜子中那个血淋淋的人脸颊上的肉还没有长全,咧着嘴可以看到整个牙龈。 他依稀可以记得,当初是如何咬破包裹着自己的由血管组成的茧子,用稚嫩的甚至没有皮肤的四肢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漠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满意的,然而每一个被派来照顾自己的女官脸上都带着惊悚之极的表情,她们甚至不敢轻易碰触那满是黏液的躯体。 慕若很快明白自己不仅丑陋,而且身上还带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就如同一条被杀死的鱼,放了很久,血肉都开始腐烂发臭。 虽然很多年之后,他得到了一个配方,那是用一百零八种奇花经过诸多繁复工序加工而成的香料。融合了世间的最美好味道,可以完全覆盖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慕若笑了笑,随手把配方揉成一团,在市集上买了最浓烈的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用的香精。既然是自己本来的气味,又何必花那么多功夫去遮掩呢?不过是为了行动方便,随便用什么都一样吧? 十二岁的慕若剑眉星目,俊朗得人间罕有。所有见过他本来面目的女官,都在过去几年中被他用来进行剥印的练习“消耗”掉了。踏上北去的旅途时,他冷笑对自己说,不要骗自己了,即使没有人见过,你还是一样丑陋得令人作呕! 所以,在得到了修罗门的势力之后,慕若便广收天下丑恶之人。面目越是可憎,他便越是喜欢。无双大概就是唯一的一个特例了吧? 那个出生名门的柔弱少年,第一次被送来的时候,慕若并没有怎么注意。正巧碰到他想要逃跑,慕若在心中笑了,这可是个尤物呢,带着倔强的眼神和高贵的过去,男人们应该会很喜欢吧? 无双傻傻地想要带着他一起离开,慕若却轻轻拍了拍手掌,唤来守夜的属下们给无双上了印象颇深的一课。少年在血色中不断尖叫挣扎,慕若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随手拾起酒杯抿了一口。 最后他把那一夜守夜之人尽数杀死了,谁让他们没有做好分内的事呢?带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把他关到竹质的笼子中去的时候,慕若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个人会和自己订下主从的契约。 “你想清楚了吗?烙下我的印记,你的生命将不再属于你,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将属于我。” 无双低下头,伏跪在地,恭顺得展露出自己的脖颈。慕若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腕从上到下数到第七节脊骨,在白皙的皮肤上烙下烧红的铁。 屋内一下子弥漫起皮肉烧焦的味道,无双满身汗水,发出破碎的呻吟声,却没有挣扎。慕若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收下他呢…… 无双眼中闪烁着的坚定慕若看得明白却又不十分懂。 他给自己取名叫做“木落”,是为了让自己记住自己永远只是从圣树上掉下来的血腥果实,一个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的工具而已。 慕若曾经对一个人有过像是对哥哥一样的依赖。那个人在危难中救过他,让他住在自己家里养伤。然而慕若却教唆魏帝杀死了他的全家,只走脱了一个漏网之鱼。没有用的亲情不如亲手斩断,他对自己说。 慕若曾经对一个明媚的少年有过几分羡慕,那个在飘零的梨花下练舞的少年,美丽而又坚强。慕若冷笑着,下令给无双让他制造魏无忌和这个少年见面的机会。魏国的太子喜好渔色,他一定可以把少年的腰压弯吧? 直到有一天,慕若看到了那个强大得恐怖的男人。景明鄙砩系牧α扛侍鸬萌盟全身颤抖! 慕若不断告诉自己,一个没有自由的人并不应该追求感情的。而他,不但没有性别,甚至连和与父亲之外的人交|合的权利也没有! 也许死亡才是我的最终归宿,在了解到自己绝没有半分活下去的可能之后,慕若愉快地笑了。既然一定要死的话,那就拉上父亲作为陪葬吧! 听着匆匆远去的脚步声,慕若合上眼睛,努力想象一心追求长生不老的漠在死亡降临的瞬间脸上闪过的惊恐表情。要是陛下的话,应该可以终结漠那犹如被诅咒了一般的漫长生命吧? 可惜,好像到死都没有摆脱那身难闻的血腥气…… ―――――――――――― 慕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池子里。 池子不大,虽然不能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到另一头,不过慕若摸索着边沿小心地走了一圈,不过是二十来丈见方。 泡在乳白色的池水里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慕若强行睁开自己的眼睛,突然惊讶地想起,那么说来,自己……没死?而且还摆脱了无时无刻不伴随自己的血腥气味?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接踵而来,他终于还是抵不过浓烈的睡意,再次合上了眼睛…… 时睡时醒地不知过了多久,慕若发现自己清醒的时间渐渐变长了。虽然周围总是被一片朦胧柔和的白色光芒笼罩着,分辨不出日夜,不过他现在可以绕着池子走上好多圈,还保持着清醒。 是的,他不能离开这个温暖得犹如母胎一样的小池。在岸边不到一尺的地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怎么也穿不透。 直到慕若不再陷入昏睡的时候,他绝望的发现,自己始终无法跨越那道屏障。从一个牢笼又进到了另一个吗?也许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在阎罗殿里对自己做出的惩罚?他用力划开手腕,看到鲜红的血喷涌而出的时候,不禁有些疑惑,死人还会流血吗? “喂!你在干嘛?!”一个声音焦急地吼道,“快把手放到养魂池里!” 慕若垂下手臂,温暖的池水立即包裹住手腕,伤口上传来一阵微微的麻痒。当他再次抬起手腕的时候,果然发现手上的伤不见了。他转过身,静静地靠在池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起水花。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慕若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在障壁外面,好像有什么正在闪耀蓝色的光芒。只是隔着浓雾,看不太清晰。 “要说的你自然会说,不能说的我又何必要问。”慕若淡淡地说,意料之中地看到蓝色的光晕更近了一些。如果能把此间主事的人引进来,想必就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吧? “其实你……你不用想着袭击我,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委屈。 可以读懂我的心思!慕若不由一惊。 光晕靠近了一些,把小池的一角映得有些发蓝:“这里是养魂池。你的灵魂不完整,刻印更是少得可怜,所以才需要在这里休养。等你完全好了,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灵魂不完整?” “是啊,本来都已经快要好了,可是你刚才……可能还要休息一段时间吧。为什么要突然伤害自己?” “我不动手你会出现吗?”慕若刚才其实只是想求证一下自己的生死,留那么一点血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嘲讽的话一出口,他不由一愣,要是可以看清自己心思的话,那这样的口是心非岂不是完全没有用? “你不喜欢我看,我不看就是了。”发出一声叹息之后,声音重新振作起来,“我来教你修复刻印吧!反正你也快好了。” “修复刻印?”慕若喃喃道。他想不出自己身上怎么还会有天人刻印,明明已经尽数被吸走了,连最后的那片也还给景明绷恕 “天人的刻印还可以被修复吗?”他问出心中的疑惑。 “天人?你是说我们这些星之子吗?”声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嗯,可以的。我们身上的刻印就是世界的法则。有时候使用力量过度,就需要重新回到养魂池恢复刻印,因为这里就是我们诞生的地方。养魂池又叫做星池,是产生所有星之子的地方。” 慕若不由一怔,他猜测过天人是从某个天外国度到来的,却没有想过他们竟然是从一个池子里诞生的:“你们……是从池水里蹦出来的?” “准确的说是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原点上,伴随着一颗力量强大的星星而诞生。我们是星之子,也是星之魂。我们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是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慕若迟疑了片刻方道:“你要教我修补刻印的方法?我可不是天人。” “我知道。有时候我们也会和其他生命产生后代,有的星之子就会把喜欢的后代送回来,让他也拥有完全的刻印。” 慕若不由一愣:“喜欢的后代?”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估计也是被某个天人送过来的。可是,会是谁呢?自己并不是天人的直接后代,甚至只是一个畸形的工具…… “因为我们没有亲人,所以其实很少有看得上眼的后代。即使有一般也会亲自带着他回来。”声音顿了一顿,好像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呃……我来教你修补刻印吧!很简单的,把你的刻印放在池水里绕圈,不停地绕圈就好了。” 慕若低下头,看到胸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他有些犹豫地用手指摸了一下,惊讶地发现竟然可以随心所欲地把刻印从身上取下来。 “像这样?”慕若把刻印放入水中,心念一动,便让它开始自行绕着自己的食指打转。片刻之后,慕若惊讶地发现绕着自己手指飞转的黑色印记竟然已经变成了两个! “你有空就修补刻印吧!我要去看一些有趣的事,过一阵再来找你。”蓝色的光晕缓缓离去了。 慕若非常喜欢让刻印在池水中飞舞的感觉。他一刻都没有停止修补刻印的工作,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再次被关在一个地方不得自由。 躲在蓝色光芒中的人时常出现,或者说他好像出现得越来越勤快了? 慕若从他口中知道星之子最喜欢的就是在星空中旅行,观察各种奇异的生命。由于这个爱好,他们往往许多年都不会回养魂池。为了保证养魂池始边终有人负责看守,他们订下了长达十万年的轮值表,每次留下一个在这里为可能出现的后代答疑解惑。 “我在这里一等就是三百年……还好你出现了,要不然我都无聊死了。这附近的每一块石头我都翻烂了!” “你那天说要去看的是什么?”慕若不经意地问起。 “那个啊,是一个很小很脆弱的星星,上面的石头每隔一百年就会开花呢!唉……看了那么多次,都有些无趣了,还是和你说话有意思。” 慕若眯起眼睛:“我最近为什么觉得刻印的数量不再上升了?”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完全的刻印,应该可以离开了,试了几次却依然破不开那道无形的屏障。 “啊!你修补得可真快!”一颗深蓝色的石头被丢在了慕若面前,慕若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没有看清刚才石头是如何穿越障壁的。 “把刻印缠绕在石头上,跟我一起念契约吧!” “……” “……oyФЮ3” 念完最后一个音节,慕若突然觉得手中的石头和自己产生了一股神奇的感应,似乎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好了,恭喜你也有自己的星星了!”声音里带着欣喜。 慕若不由一愣:“你说……你说这个是我的星星?” “虽然有了完全的刻印,但是要成为星之子必须要有与之相对的星星啊。你没有一起诞生的星星,所以我就用了我的一部分送给你。”声音说得理所应当。 慕若不禁皱了皱眉头。 “不会的,不会对你有任何制约的。我已经洗去了我的精神烙印。”声音急忙解释,“也不会对你的力量有任何影响……我用的是我一半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心……” 一半的核心?慕若挑眉。 “啊!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心思的!”蓝光的主人似乎误解了慕若的意思,不禁沮丧起来,“你不要生气,我会尽量克制的。” 慕若淡淡地说:“那么现在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其实……光之壁是我设下的……”声音越来越低。 “嗯?”慕若抿起唇。 “我是怕你随便出去被星空乱流撕碎……” “那我走了。”慕若站起身,向着池边走去。果然,当他踩上地面的时候,面前的屏障已经消失不见了。 慕若一个转身迅速探手抓向蓝色光芒的核心,这是他第一次调动刻印的力量,速度几乎快过了肉眼可见的极限。他自信地收拢手指,却发现自己抓了个空? “你……?” “啊啊啊啊啊――”蓝色的光芒尖啸着瞬间飞出了慕若的视线。 慕若本打算立即离开,却突然对养魂池周围广袤无垠的土地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坐下来,抓起一把白色的细沙,饶有兴趣地观察它们从指间渗下时闪动的七色光辉。 反正已经成为天人了,时间对自己来说没有了意义…… 慕若在等。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回过头,突然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慕若的心顿时收紧了一下。 那是一种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 漠的……脸……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蓝衣人咬了咬嘴唇,“可是星之子本来没有形体,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喜欢的……样子……” “你跑回来干什么?”慕若 110、番外 养魂池 露出一个微笑。对着这张脸,他原本应该只有怨恨,可是看着那双闪烁着熟悉的蓝色光芒的眼睛,心里却突然又软了下来。 蓝衣人呆了一下,才呐呐道:“我守养魂池的时间已经到了,可以四处去旅行了。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走?其实即使是对于星之子来说,天空中也有许多可怕的危险,你第一次离开还是结伴而行比较好吧?” “这样啊……”慕若仰起头,发出一声轻叹。 蓝衣人有些紧张地分辨慕若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又不敢擅自偷听他内心的声音。 “好吧!” 慕若的笑容太过魅惑,蓝衣人惊讶得不由瞪大了眼睛。 111 111、番外 鸾凤和鸣 “你别乱动!”季空晴板着脸,用眼神制止住景明逼笸忌旃来的狼爪。 全身被纱布包裹住的景明毕缘糜行┛闪兮兮,眼巴巴地望着季空晴:“我身上难受……” “等一下,你别动,我先帮你把身上的药都洗掉。”季空晴小心翼翼地揭下一块纱布,用布巾沾着一旁水盆里的清水抹去厚厚地黑色药膏。在手指接触到景明逼し舻乃布洌他的手指犹如被烫到了似的忍不住向后一缩。 “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有点怪?”景明辈唤皱了皱眉头。为了把雷神骨融入全身,他身上几乎被开满了小孔,一点一点地把雷霄剑的粉末加入骨髓之中。 “没有,伤口都已经复原了,看起来和以前一摸一样。”季空晴小心地继续揭开纱布,用清水慢慢洗去景明鄙砩系囊┪铮“嗯……好像比以前还白了一些。” 等把景明比身都弄干净了,季空晴抬腕抹了一把额角上的汗水,扶起他向一旁高大的浴桶走去。 “明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季空晴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其实你不用扶我的。”景明笨醇究涨缫涣承⌒模只敢手指碰触自己的身体,不由笑了,“父亲大人的灵丹妙药还有什么话说,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呢。好像雷电贯体也没多大痛苦嘛……” 季空晴闻言不由松开了手,指了指浴桶道:“那你自己洗吧!” 啊?那这半天的孱弱岂不是都白装了?要不是想让季空晴帮自己沐浴,又何必要装得好像一碰就要碎的样子?景明辈挥砂媚掌鹄础k眼珠子一转,连忙抓住季空晴的手臂:“哎哟!感觉的确不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还是有些无力。” 季空晴不加思索地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景明绷成仙凉的讶色,不由有些赧然:“明保水……水要凉了。要我扶你过去吗?” 景明币x艘⊥罚自己坐进了浴桶之中,不经意地问道:“小凤凰,父亲大人把你身上的伤都治好了吗?” “恩,已经没事了。”季空晴抿了抿唇:“只不过……”他是声音几不可闻。 “小凤凰,你过来帮我梳洗一下头发好吗?”景明彼媸纸饪发带,任由一头长发披散下来。 季空晴微笑着走到他身后,用手指捞起发梢轻轻搓洗起来,却避开不碰触景明钡耐菲ぃ骸懊保我一直就想问你,伯父和陛下到底谁才是你的生父啊?” 景明泵婷埠弯偈成十的酷似,看起来应该和他有血缘关系无疑。俗话说外甥多像舅,也许他是景i和滟的姐妹生的儿子也不一定?不过他称呼滟为父亲大人,对景i却多是老头子老头子地喊…… 这个疑问在季空晴心中埋藏了多日,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景明币徽,笑了起来:“滟是我的父亲,呃……老头子他……勉强也可以算是我的父亲吧,情况有些复杂呢。” 季空晴的手指一顿:“莫非天人无论男女都可以产子?那你……”他的视线不由落在了景明逼教沟男「埂 “我不能!”景明奔ざ地从浴桶中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季空晴的手臂:“你……你可别指望我……我……” 季空晴不由身形一颤,随即噗地笑了出来。“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呢?”他不着痕迹地企图收回自己的手。 “你别走!”景明敝迤鹈纪罚牢牢抓住季空晴的胳膊,“你为什么最近老是避着我?” “没有啊,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季空晴说得一脸无辜。 “你人是在这里,可是你总是避开接触我的身体!即使在换药的时候也只用指尖碰触……”景明钡纳裆突然有些凝重起来,“该不是我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吧?难道我已经重症难治?所以你才不忍心碰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季空晴急道,“伯父说了,雷神骨已经完全融入你的身体,绝对没有半分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 季空晴咬了咬下唇:“只不过为了平衡你体内的天雷之力,伯父把四颗引雷珠放在我体内,可以随时把雷电引走,让你免受天雷贯体之苦。” “原来是用了这个法子啊,我说呢……”景明背烈髁似刻,突然瞪大了眼睛,“那是不是对你产生了什么影响?不行,我要找他去!”他抬脚就要跨出浴桶。 “明保∶挥小…没有什么不良影响……”季空晴连忙按住景明保却别过头不去看他,脸颊上升起一团绯红。 “嗯――?”景明蓖蝗灰涣郴腥唬“我知道了!” 景明倍偈被敌ζ鹄矗把季空晴拉近一步揽在怀中,发现他的身体果然轻颤起来。 “小凤凰,你现在碰触到我是不是特别有感觉?”景明痹诩究涨缍边吹了口气,发现季空晴抖得更加厉害了。 季空晴咬住嘴唇并不答话,脸上的红色却慢慢向着脖子蔓延开去。 景明苯杌把人直接拉到了水中。季空晴的白色衣衫一下子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 “明保“ ―”季空晴的话因为被景明弊プ∫害戛然而止。 “呵呵……呵呵……果然如此。”景明钡托ζ鹄矗用赤衣果的身体抱住季空晴,“平衡我体内电流的同时,对自己也会有很强烈的刺激吧?”他松开季空晴的衣襟,发现自己的手甚至只是凌空滑过他的胸口,樱色的颗粒便立了起来。 季空晴仰起头急速地喘息着,被握住的地方就快要爆发了,却因为被景明惫室獾肿x饲岸硕不得释放。“对……对……所以……你不要乱动啊啊啊!放开……放开啊……明薄…” “不要。”景明钡拖峦泛住眼前甜蜜的果实,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小凤凰,我想你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光是碰到就这样了,难道你就不想试试在里面会有什么感觉?” 季空晴感到一道又一道的电流席卷全身,景明被乖诓欢嫌蒙硖迥Σ磷约骸k不由有些着恼,反手抱住景明庇蒙嗉庖黄呵成地叩开他的牙关,狠狠堵着这张尽说一些勾人情话的嘴。 景明绷12捶潘缮硖迮浜霞究涨绲亩作,顺手扯下季空晴身上的衣袍,用手引着他的要害贴近自己。 在水下接触到那紧窄的洞口,季空晴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感觉体内的烈火已经烧遍了全身,就连已经冷下来的水也丝毫无法降低热度。 “唔……直接进来吧,在水里应该容易一些。”景明毙靶耙恍Γ手指微微用力,“小凤凰,你可要慢一点,我们……啊……要一起……啊啊……” 直到季空晴真正进入自己的身体,景明辈庞兄肿骷胱愿康母芯酢l逋獾慕哟ブ皇羌究涨缫桓鋈嗣舾校可是如今持续的电流却在两人结合的地方急速蹿动着。 屋内顿时满是暧昧的呻吟声…… 被微凉的手抓住肩膀的时候,景i不由一惊。好在他清楚地记得这里一共只有四个人,除了现在屋里的两个,可以抓他肩膀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配合地被倒拖着回到自己的屋子。 “你在做什么?”滟的脸色有些冷,找了一圈才发现要找的人竟然蜷缩在一处墙角下面,难道是在躲避自己吗? “我在关心儿子的终身幸福!”偷墙角被当场抓获的景i一拍胸脯,开始大言不惭。 “你在偷看他们?”知道他不是为了躲避自己,滟的脸色不由缓了下来,“这有什么好看的?” 景i捂着嘴偷笑并不解释。笑了好半天,才勉强敛起脸上的猥琐,努力摆出一个正经的表情:“你说,倍就真的没有可能……”他搓了搓手才继续道:“在上面一回?” 滟用冰冷的视线上下打量了景i一遍,眯起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危险气息:“若是有那样的方法,我倒是也愿意尝试一下。” 景i闻言不由大惊失色,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连忙摆手道:“没没没,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不过……”滟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把自己身上的刻印截给了季空晴,又把四海之极的引雷珠融入了他的身体,现在他的力量应该跟景明辈畈欢嗔瞬哦浴! “啊?你是说……”景i顿时激动得瞪大了眼睛,一转身向房门口小跑而去。 “你又要做什么?”滟皱着眉头伸手把景i倒扯了回来。 “我……”景i眼珠子一转,“我去和倍商量一下天下统一之后的治国方略!” 听到这个答案,滟抿起嘴唇,脸色露出几分不愉。他一言不发地抓起景i的手抵住自己的下腹。 接触到衣服下的硬物,景i微微瞪大眼睛,随即笑了起来。他的滟永远是那么直白,从来不避讳自己的欲|望…… 真是, 让人爱不释手…… 112 112、番外 水火有情(一) 三星共生这种情况即使在星之子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天空中的星辰不计其数,但可以在世界的原点拥有自己灵魂的却亿中无一。相邻的两颗星星同时拥有星之魂已经堪比奇迹,更何况是伴生的三星。 滟从来都没有把注意力浪费在他的那颗弱小的伴星上,因为和他力量不相伯仲互相牵引却也互相角逐着空间的另一颗星星实在太过惹眼。 不同于滟天生的冰冷和不易亲近,涟的力量和美丽在星之子中备受瞩目。她仿佛天生就可以吸引世间的一切拜伏在她的脚下。仰慕她的星之子多如牛毛,却没有一个敢于当面挑明。只有比她稍晚一刻来到世间的滟才知道,涟的灵魂深处也和自己一样,是冷的。 和涟一起,带着她的仰慕者们以及从来就是他们两个拖油瓶的伴生三星中最晚诞生的不停地在星空中旅行,这不过是出于星之子打发时间的习惯。或者说,在滟的心底,其实对于自己的伴星的确有些无法割舍。既然她喜欢四处游戏,而自己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便跟着去罢。 无处不在、出现时毫无预兆的空间乱流可以轻易粉碎力量小一点的星之子。这也是他们往往要结伴而行,最起码也要依靠一个力量强大到可以在乱流中保护其他人的星之子才开始旅行的原因。 有经验的旅人可以在乱流出现后的瞬间避开正面的冲击,不过除了那个可以听见空间摩擦声的青霄星主之外,即使强大如滟和涟也未必可以保证不被卷入乱流。 真是麻烦,又要重复一遍建立九星大阵的过程…… 这是滟从沉睡中醒来后的唯一想法。空间乱流大量地削弱了星之子的力量,并把他们卷到不知名的地方。由于暂时失去了回归天空的能力,只有依靠特殊的矿物才可以帮助他们重新回到世界的原点――养魂池。 滟和与他同时醒来的涟唤醒了其他的同伴。他在发现千万年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丢了之后,心中闪过刹那的焦躁。 ……已经从世界上被抹去了吗? 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活物――可以聚集起来搜集材料的人。 找到一个最符合自己口味的部落,涟开始着手为他们建造家园,传授他们各种生存技能。一大半的同伴则被派去寻找先天异宝。只有通过和这个世界一起诞生的先天异宝他们才可以感应到世界的频率,得到力量的补充,而不至于在一段时间后飞灰湮灭。 滟开始寻找最适合建立阵法的地方。在他终于找到的时候,涟和四个同伴已经一起建立了一个国家――宇。 他们被尊称为天人,被人日夜顶礼膜拜着。涟用最好的食物和最美丽的人招待他,滟却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崇拜的眼神。有谁会在意蝼蚁是不是喜欢自己呢?他有些不喜待在那么多和自己长相类似的人中间,匆匆和涟交代了锁需要的材料,就回了他选定的山峰。 源源不断地黄金、宝石、美玉被送来,滟花费了大量的能量修建九星大阵,甚至不得不亲自飞在空中架设连接各个山峰的铁锁。要不是及时找到了破天藤,他几乎因为耗尽力量而消亡。后来同伴们又相继找到了长生木和雷神骨,天人神宫的建设也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滟选择用雷神骨的作为发动大阵的钥匙。在离开的时刻,涟却迟迟没有出现。他送走一个又一个的同伴,从日出等到日落,又从日落等到日出。足足三个月后,涟才出现在了雪峰之上。 “你不打算走了?”滟第一次不能理解自己伴星的决定。 “我找到了想要永远相伴的人。除非找到了可以带着他回去的方法,要不然大概再也不会回去了。”涟的脸上露出一个犹如冰雪消融一般的微笑,“所以,你先走吧。” “我留下等你。”滟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涟不由皱了皱眉。她并不想有任何因素妨碍自己的将来。 “没有为什么,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离开。难道你还打算插手我的事?”滟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冰室。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自己也想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从降生到现在从来也没有和涟分开过?他突然想起生死未卜、很有可能已经消失在天地之间的,心里的这种感情,难道是舍不得? 再次看到涟的时候,滟大吃一惊。 半身染血的涟犹如凋零的花朵,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是谁竟然可以伤到她? “是谁做的?”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走了……他终于还是走了……”血色的泪滑过涟的脸颊。 才这么几年她竟然学会了流泪!滟惊诧得甚至忘记了去扶起跪倒在地的人。 “我以为我学会爱是什么就够了,可是他还想要我明白更多……”涟苦笑道,“星之子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我真的不明白孩子到底是什么,亲人是什么,我对他们爱不起来……呜呜……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呜呜……我学不会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悲伤,难道和我在一起还不够吗?他说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是痛苦的,我已经不停地为他制造了后代啊!他甚至说可以自然地死去才是幸福的,可是……可是……星之子是不可以放弃生命的,不可以!滟,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好,要怎么办才好?!” 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死了吗? 滟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样失态的涟。可以在这个世界中伤到她的估计也只有她自己了,望着汩汩地往外冒血的伤口,隔了半响,他才低声劝慰道:“他死了再找一个便是了。” “不!他没有死!”涟的脸上突然恢复了神采,“我已经锁住了他的魂魄,我要把他带回去,找到让他活过来的方法。” 滟不由皱了皱眉头:“雷神骨承受不了一次带走你们两个。” “滟!你一定要帮我!只要事后找到灵物修补雷神骨,不会影响你回去的。”涟语带急切。 “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滟点了点头。虽然这样强行启动阵法可能让他因为耗尽力量而陷入沉睡,而且修补雷神骨的灵物也未必可以找到,不过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他来说却实在算不上什么。 “我最小的儿子,我把他带来了,你替我照看他一下。不过你醒来之后他可能早就不在了,你替我保住他的嫡系血脉就好。” 滟点了点头。 “还有……”涟的脸上露出几分悲切,“他的家人,我……我已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交给了他的家里人。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它来找你,你就帮他一把吧。” 滟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伴星,她已经痛苦到了需要自我伤害的地步了吗? “好,我记下了。你安心走吧。” 陷入沉睡的时间比滟想象的要长得多,等他醒来之后世界上早已没有了宇国,而涟的第十子也在多年前便南渡而去不知所踪了。费了一番功夫才搜集齐了可以修补雷神骨的宝玉,虽然随时可以回去,滟却突然没了回去的兴致。 再错开一点吧,无论涟是否成功,滟都并太不想在养魂池遇见她。过个几百年就好,反正时间对于星之子没有什么意义。 滟一直居住在天人神宫,只有在偶尔感应到有灵物诞生的时候才会出门。打造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抬头发现山崖上有个人正在急速坠落的时候,滟并没有为之所动。生也好、死也罢,不过是天地间的因果轮回而已。他从来也没有明白过,凡人究竟有哪一点值得星之子为止驻步,他想自己将来恐怕也不可能会明白。 可是,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伴星,感觉……有点寂寞呢…… 在那人即将坠落到地面上的时候,滟突然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 涟的核心! 滟随手接住已经昏迷了的人,低头开始搜索起涟的核心。救了他的命,可以算是完成了当年的约定了吧?凡人的手怎么配握星之子的星核?! 原来救下的不止一个人? 看到那个中年人怀中包裹得十分小心的婴儿时,滟不由一呆。装有星核的匣子就被系在婴儿的怀中。望着那个脆弱的生命,滟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果碰一下,他会碎吗? 当滟的手指还在半空中徘徊的时候,一双小手却突然挥舞着抓住了他的指尖。滟更是连动也不敢动了,任由婴儿把自己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起来。 “你……你松开我好不好?” 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自己的力量轻易就把眼前的婴儿粉碎的滟不由放软声音,却忘记了面前这个可不是一出生就可以听懂人言的天人直系后裔。 面面相觑了很久,婴儿却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至开始用刚长出的门牙用力啃咬起滟的手指来。根本不明白孩子是因为饿得极了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千万年来第一次陷入迷糊状态的滟只得小声地恳求:“你让我拿走星核,我许你一个愿望,你随便要什么都好,行不行?” 奇怪的是,明明听不懂滟的话,婴儿却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指,侧过头开始啃自己的拳头。 呃……? 滟望着掌心中那块暗红色的石头,叹了口气。星之子不可以违背自己的约定,这……这算是不小心建立了契约了吗? 他挥了挥手,将自己的印记留在婴儿体内,转身向神宫的方向飞去。 113 113、番外 水火有情(二) 景i对于自己现在的名字很是满意。 什么白氏荣光、炎名嫡子,乱世之中人命尚且贱如猪狗,更何况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双手握住木把,用力来回扯起风箱来。炉中的火焰渐渐由橘色转成青白色,铁块也被烧得通红。 一旁的老铁匠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拿起大钳从炉子里夹出铁块,放在一个大铁墩子上。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三十六斤重的大铁锤,乒乒乓乓地捶打起来。一面还不忘告诉景i每一次打击的角度讲究。 景i从一旁的被炉火温热的水盆里拧起一条布巾,走到自己的干爹身旁,准备随时擦去老人身上的汗水。 现在这个样子就好。有一个可以挡风遮雨的地方住,三顿能够吃个半饱,再加上一个可以教自己谋生本事的干爹,实在比前些年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生活好得太多了。 景i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出生未满七天,家里就被人屠了个干净,只有一个忠心的仆人把他缚在胸口偷偷逃了出去。 这次逃亡说起来还颇有几分神秘色彩。据老仆人回忆,他才走出庄门没多久,后面的追兵就到已经赶了上来。万不得已之下,他抄小径想跑到山上跑,却不慎走岔了路,被人截住在一处悬崖峭壁前。后有追兵,前无出路,他只得把心一横,跳崖以身殉主。他万万没有想到,从万丈悬崖一闭眼睛跳了下去,醒来时却丝毫没有受伤,连同小景i一起得以逃出生天!只可惜在慌乱之中把白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弄丢了,只剩下了一个装宝物的匣子。 对此事景i心中其实一直存疑。不过却也难说,跳崖不死之人,许多年前可不是还有一个? 老仆人大难不死之后,带着景i一路向北逃亡,其间还不忘告诉他白氏一族的的辉煌过去。天人十子的父族,天下最尊贵最古老的名门,白家的祖先在宇国分崩离析之后建立了炎国,成为当时的天下霸主之一。 直到两百余年后,当时的炎帝路经一处山崖,救下了一个人,并把他带回宫中,同食同寝,视之如兄弟。那个人就是后来篡位成功、倾覆了炎国大好河山的荆国开国皇帝季允晟! 据说炎帝最后被人围困在寝宫,七日不得饮食。他悔恨不已,在引枪自戮时用自己的血诅咒季姓后人都将爱上至亲之人,在求而不得中日夜煎熬,直到被白家的后代原谅为止。 季允晟谋反成功,一夕之间,白氏嫡族被屠戮殆尽,举国白姓之人都被迫改姓。又因为白氏有旧例,凡是最受重视之子皆用炎名,一时间但凡名字里带个火字的也遭了池鱼之殃。 景i的先人原是末代炎帝的第九子,因行为荒唐被炎帝囚禁在一间远离京城的皇室庙宇之中。却也因此得以偷生,隐居在一处僻静之所。可惜这个被炎帝视为不孝子的皇子,照景i看来,后来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留下规矩,后世子孙断不可改姓,嫡子也要皆用炎名。 要说这纸如何包得住火,这个秘密终于在一次偶尔的机会被人发现,偷偷告密给了官府。一场不需要审问的屠杀连夜展开,数百白姓后人全部被处死,只走脱了景i一个。 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带着景i一路走到最北方的齐国才安顿下来。不料却在景i到六岁那年,在市集上被兵痞抢了东西哭嚎了几声,却被那人反手一刀砍成了重伤,第二日就撒手人寰了。家中的租的田地立即被收回,连那间破茅屋也不能住了,从此景i便过上了独自流浪的生活。 景i年纪虽小,心眼却多,再加上比一般人大得多几乎相当于成年人的力气,倒也勉强过了两年。直到他终于顶不住,饿晕在了一间铁匠铺门口。景i看着老铁匠手中的稀粥,觉得他面容颇善,便上演了一出千里寻父的拿手好戏,准备再骗两个馒头就跑,却没想到还真认下了一个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的干爹。 当时景i丝毫没有犹豫便改了自己的姓氏。什么白氏荣光,怎么也比不得面前这双满是老茧的温暖大手。老铁匠老来得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对景i疼爱有加,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手艺全一股脑教给他。景i对于这个干爹也是孝顺之极,他那叛逆到骨子里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在老铁匠面前发挥,反而很有些言听计从的意味。 可惜好人到底不长命,到景i十五岁那年,老铁匠终于还是一病不起,即使景i娶亲为他冲喜也依然止不住老人离去的脚步。 景i用能买得起的最好的棺木葬了养父,在坟前足足跪了七日才含泪离开。 铁匠铺子的生意日渐兴隆,新婚妻子脸上的笑意也十分明显,然而景i心中却隐隐有些空虚起来。相比农具和家用铁器,他更喜欢打造刀枪剑戟。每当一把兵刃在他手中成形时,男儿的热血便要沸腾一次。不过他没有那么多的铁可以浪费,每次把玩上几天,便又把兵器回炉重造。他却十分喜欢重复这个过程,一次次一遍遍乐此不疲。 抽出随身的短刀,刺进途经村子为非作歹的兵痞的胸膛时,景i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些隐隐找到了自己未来的感觉。 杀了人了,村子里是呆不下去了,投军去吧!好男儿应当血战四方!他对自己说。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新婚的妻子,他还是留下了所有的积蓄让妻子先暂时躲避起来,自己带着短刀出了门。 “景校尉真是个天生适合军营啊!这小子有谋略,有胆识,还有让人服他的本事,只可惜……天下能驾驭他的人可不多啊……” 这是当时名动齐国的大将楚天枢在见了景i一面之后对他做出的评价。 在这位被皇帝贬斥在家养老的将军的酒后之言传出去之后,刚升了校尉的相传可以手撕猛虎的少年将军景i立即被连贬三级,带着他的嫡系人马跟着要捞军功的皇亲国戚剿匪去了。 说是剿匪其实要消灭的是在齐国遍地开花的义军,而且景i他们连上阵杀敌都不用,自有当地的守军把人抓住了,只等钦差的队伍一到,大笔一挥人头落地军功入袋。当然景i的队伍是拿不到什么功绩的,他们的作用不过是保护钦差的沿途安全,做的是在齐国百姓口中被称为狗腿子的勾当。 “不就仗着身上比咋们多了点什么吗?我看他该有的倒未必长全了,真他妈的是个软蛋!哈哈哈哈……” 今日刚到县城,距离开刀问斩还有两日功夫,手下的军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士得了闲,凑钱买了几角酒,一齐聚在屋子里取笑那位白白净净颇有几分公公相的钦差大人。 景i知道他们说的是这位钦差因身上有天人血脉,更得皇帝重视,才能捞到这么轻松的活。他轻咳一声走进屋子,自有人让开了主位让他坐下,又有手下把斟满了酒的大碗放在他手中。 “他是软蛋,可是人家升官快啊。就你们几个,要是改投了他,来年也能混个校尉当当。”景i笑着打趣。 “大哥你这不是把我往娘们堆里推嘛!不成不成,他手下那帮人也算是当兵的,我看力气都用在女人的肚皮上了,握不握得住刀还是个问题呢!要我看,就是牢里的那几个都比他们有男人味,可惜后天就要命丧黄泉喽!” “哦……你们几个也觉得可惜?”景i挑了挑眉。 “怎么不可惜,大家都是庄稼人,谁有口饭吃要干那杀头的买卖?京城里那个……嘿嘿,听说又要为皇后造什么琼塔,可不是越穷越喜欢糟蹋嘛……他糟蹋钱不要紧,老百姓的税赋都快要交到孙子辈了!不是魏国就是赵国,我看这齐国早晚要他妈的被人灭国!” “噤声!你在说些什么混话呢?”有平素稳重的军士立即狠狠撞了说话的人一下。 “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再说,我说的也是实情……”先前的人有些不满地低声嘀咕。 “不错,照我看与其被灭在别人手中,不如我们自己来建一个新的国家。”景i砰地一声把酒碗拍在桌子上。 “将……将军,你也喝多啦?”先前说话的人不由一愣,“我们兄弟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十来人啊!” “瞧你个熊样!我可没喝酒,也不是在跟你们说笑。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夜里就把这白斩鸡似的钦差做掉,打开牢门,带着人去投义军。你们几个有胆量的就跟着我干,将来我有口饭吃自然不会让弟兄们喝粥。要是怕被牵连的,就躲在被子里睡他娘的一觉,等事情完了自行离开便是。不过……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要去告密,哼哼,就不要怪我姓景的不顾兄弟的情谊!” “这……这……将军这话说的,我们兄弟……那话怎么说来着……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啊!哪能做那缺了几辈子德的事?对!我也早看不过眼那个软蛋了,只要将军你一声令下,我老胡现在就去把他乱刀砍死!” “不过……将军,义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我们兄弟投他们,我心里不服气呐!” “对,我们兄弟人虽少,可是个个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怎么能跟了他们这帮泥腿子、庄稼汉啊?将军,不如我们单干吧!” “是啊!不如单干吧!” “吵什么!”景i环顾了一下部下们涨得通红的脸,缓缓道,“我们起兵,一没地盘,二没粮草,总不能抢了县城做土皇帝等着被人宰吧?这天下义军之中也就是这旗云山中的这股最得人心。而且山中有盆地适合养兵。我们带了他们旧时的大当家去投,那二当家自然不好不收,而大当家嫡系尽失,也不得不依靠我们。不出两年,这旗云山便是我们的地方了。至于到时候是先南下取了粮库,还是先北上打到京师……哼哼,通通都易如反掌!” “将军果然厉害!我老胡自从跟了将军,连脑袋瓜子都比以前多学会转了几转啊!” “哈哈哈哈……”听到这句傻愣愣的赞美之词,众军士不由哄笑起来。 景i自然知道自己的计划有些过于大胆,但是他早已厌倦了等待一个明主,再创宇国的盛世。与其等着别国来吞并齐国,不如把这个从根子上已经烂掉了的国家从内部瓦解,重新打造一番。 只凭借天人刻印的多少来决定才能的制度在他看来根本一文不值,他要建立一个有才华者都能施展抱负,努力耕耘者可以得到收获的国家。一个比宇国更公平,更繁华的国家! 然而此时的景i却没有想到,他此去旗云山,会遇到他此生最重要的一个人…… 114 114、番外 水火有情(三) 阳春三月,正是山间野花最烂漫的时节。 景i起得一向很早。他喜欢独自在清晨时分上山,踏着朝露理清自己的思绪。 如今旗云山的义军势力隐隐分成了三股。大当家占了名义上的大头,可是手下能用之人却很少。他从家乡带出来的亲族兄弟都在上一次官府的围剿中死伤殆尽,现在只能依靠平衡各方的势力来保住自己的地位。二当家手下人马虽然最多,不过大多数都是落魄户和地痞无赖,良莠不齐。第三股便是景i的人马,他到了山中之后便以在军营的办法吸收训练新丁,一年多来也堪堪有了近三千多手下。 这些日子,大当家提出要将女儿嫁给景i,他却对此却丝毫没有兴趣。他虽然没有立即拒绝,却也钟找了个理由拖延了下来。是时候离开了,景i心中暗自下了决心。此地的两个当家,一个一心想占山为王,鼠目寸光,一个爱做皇帝梦,偏偏眼高手低……把可用之人都搜罗好之后,现在是时候该考虑越过旗云山往西去了。先打下齐国如今最贫穷民风也最彪悍的几个行省作为根据地,再思考下一步的发展吧。 “小心!” 景i抬头看到站在山崖边上的人不由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把人扯了回来。 对于这个无理的凡人,滟本打算连衣角都不被他沾到,却在景i靠近的一瞬间感应到了自己留下的记号,不由愣住了。 当年的小婴儿竟然已经长那么大了?虽然明明知道凡人会成长会衰老,看着站在面前的高大人影他心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一失神的功夫已经被景i抱了个正着。 “这里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土石有些松动,切不可随意靠……”景i皱着眉头说教起来,却在看清了滟的长相后立即愣在当场。 “你……你是……我……”即使独自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景i彻底呆住了,张了半天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滟。”滟平静地吐出自己的名字。 “燕?燕什么?”景i眨了眨眼睛。 “滟。” “燕燕吗?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景i摸了摸下巴道。 “我就叫滟!”滟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裂痕。燕燕?这算是什么名字?还和自己相配? “是哪一个燕字,你写给我看看啊!”景i自然无比地抓起滟的胳膊,将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 滟眉头微蹙,随手在景i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他挣了挣身子发现景i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不由有些着恼:“你放开我。” “有什么关系,都是大男人嘛。”景i从对手心中麻痒感觉的专注中恢复过来,咧开嘴笑道,“我刚才上山的时候看你低头看下面,还以为你要寻短见呢!现在要是放开了,你万一跳崖了可怎么办?” 天下间被剥夺了姓氏的大多是犯了重罪之人的后裔,不过滟的字写得极好,看起来又满身书卷气……景i在一时间还真猜不出他是什么来历。 “我跳下去又不会有事。”滟冷哼了一声。他在几日前感应到这里将有宝物出世,匆匆赶来,刚发现了具体位置准备飞下去寻找,却被这个意外出现的人打断了。 “啊!你还真想寻短见啊!不成不成,这世间还有诸多美好,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景i低头细细打量滟的神色,发现果然有几分出尘弃世的意味,不由心中一紧。他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见到这个陌生人的时候,心中会无端端生出那么多的熟悉感。 “哎呀,看你年纪轻轻的一个人跑来着深山里寻死,莫不是被哪家的姑娘给负了吧?”那姑娘一定是眼睛长到鼻孔里去了,他在心中补充。 “天下何处无芳草,不如跟我去好好见识一番!你景大哥我山寨里可有许多小美人哩!”景i嬉笑着打趣,一把揽住滟的肩膀企图把人往自己的来路上带去。 “我不喜欢女人。”滟的意思其实不过是想说自己不怎么喜欢凡人中更加脆弱一些的女子,就跟寻常人驯养猎犬喜欢养公的没有什么两样,却引来一个景i突然僵住了的表情。 那你不如就跟了我吧。 这句话景i差点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说得太过轻佻,而且好没来由。他笑了笑道:“喜欢什么人不打紧,天底下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再找一个便就是了。” 滟摇了摇头,蹙眉道:“你姓景?”按理说涟的心石应该是给了白家的后人,是后来又流落到了旁人手中吗?那岂不是自己的约定本不需要履行,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又欠下了一个约定? “单名一个i字。”景i微笑道,掰开滟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你有什么愿望要实现?”滟决心速战速决。 “啊?”景i看着面前的人问得一本正经,便清了清嗓子道:“我的心愿便啊……我要一统天下,创建一个比宇国更繁华的盛世!” 滟微微一怔,这个愿望即使是对于天人来说,在不违背天地法则的情况下实现也要颇费一番功夫。“那好,我会帮你的。” 啊?景i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看不透滟说这话的意思,不过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本能地感到亲近:“那好啊,那你跟我会山寨吧!” “不行!我还有事要做,一年之后我来找你。”滟估算了一下把新出世的宝物打造成型需要花费的时间。 “好!不过我一年之后应该不在此处,我不久就要……” “我可以找得到你。”滟打断景i的话。 “那一年后见!”景i笑了笑,握了一下滟的手算是约定。 ―――――――――――― 景i第二次见到滟的时候他正在跟几个手下的将领高谈阔论,评价天下各种神兵利器的优劣。 “凭兵器的锋利取胜,犹如逞匹夫之勇,为将者断不可取!”末了景i总结道,不出意外地引起了部下们大竖拇指。 他们正要面临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围剿,对上盔明甲亮十倍于自己的敌人,还有那传说中的神兵青虹剑,众将领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所以景i便召集了属下,找来他们一伙人的狗头军师路夫子给大伙儿讲解天下十大神兵,说出那青虹剑还远远排不上号的事实。 景i看忽悠得差不多了,士气也高涨起来,心中不由暗笑。神兵利器谁不喜欢,这不是没有嘛……如今也只能靠嘴皮子功夫鼓舞鼓舞士气了。 在他一个转身的功夫,便看见面前众人都倒了下去,不由大惊,伸手按向剑柄。 “你不喜欢神兵利器?”滟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景i对滟的身份更加惊异起来,凭他的武功也丝毫没有看出来滟是如何在转瞬之间制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方法帮你吧。”滟一甩手将手中的长剑震成两截,丢在地上。 一看那剑锋上内敛的光泽景i就知道此物必然不俗,不由大为懊恼起来:“滟……滟……你怎么,哎呀,我那是忽悠他们的……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接起来。”他捡起地上的两截断剑,凑在手中细看。 “六阳玄冥铁只能铸炼一次。” “怎么这样……”景i欲哭无泪。 看到景i那张沮丧的脸,滟竟然隐隐有些不忍起来:“那把这个给你吧。”他从手指上抽出一小根细细藤条递给景i。 “这个是……咦!”景i把藤条放在掌心,却发现它竟然瞬时钻了进去。 “破天藤。等三个月后它和你完全融合,只有你心意一动,便会出现和你最相称的兵刃。”滟没有提起这是四件先天异宝之一,世间最强大的兵刃,连天地都可以破开。 景i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兵器,不由生出几分好奇。他在追问了几次未果之后,只得拉住滟的胳膊邀他对饮起来。 “你怎么比我还能喝?”景i视线有些迷离起来,他看着对面坐着的人脸色丝毫未变不由有些郁闷。他一向自诩酒量过人,正打算把滟灌醉了好套套他的来历口风,没想到自己倒快要先倒下了。 “我不会醉。” “滟,你这一年过得好吗?要不要在我这里住下?嘿嘿,没有姓氏什么的不要放在心上,正所谓英雄莫问出处,大不了我把我的姓分给你。” “一整年都在打造刚才的剑,没什么好不好的。”滟顿了顿补充道,“我不需要姓氏。” “咦?那你还那么轻易就……都是我的不是,我就不该乱说话。不过嘛……你也要学会分辨真假啊,我那真的就是随口一说。” “要如何分辨?” “比如……呀,偷偷告诉你,我每次言不由衷的时候都会笑,这是小时候留下的毛病,这辈子估计是改不掉了,好在没什么人发现。嘿嘿……嘿嘿……” “你现在不是也在笑?” “唉――不一样的。你看,就像这样……”景i捞起滟的手指抵在自己唇角,“只有这一边会微微翘起那么几分。你知道了可别说出去呀!” “好。” “嘻嘻,我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你的身手真好,要不要留下帮我?你不是说要帮我完成我的心愿嘛……” “不行。”滟顿了顿,看到景i脸上明显的失望有些不忍,“我给你一块传讯石,你要是想找我帮忙,捏碎了便是。” “捏碎了岂不是就没了,我要是平时想见你……呃……又该如何?”景i打了一个酒嗝。 “我每年来看你一回。” “不好!滟,你住在哪里,告诉我,我有空就去找你。” “那里你去不方便。” “我要去!我要去!我景i天下有何处是去不得的?” “那我把路线图留给你便是了。” “好……好……再干一杯,嘿嘿……嘿嘿……” “……” 滟站起身,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男人皱了皱眉。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再次遇到这个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想起凡人的身体大多孱弱,他随手拿下架子上的披风搭在景i肩上,才转身离开。 115 115、番外 水火有情(四) 天人历1247年春。 景i终于率军攻破了齐国的国都丹阳,而手下将领中要他称帝的呼声也日渐高涨…… 景i斟酌着称帝的利弊,他一方面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来继续统领收编各路义军,一方面却要防止下属势力的不平衡,还要防备周遭虎视眈眈的各国借机讨伐。 唉……首先还是要取得一个大国的承认啊…… 景i打发走了荆国那个眼高于顶的使臣,暗自呼出一口气。 他在三个月前向荆帝提出了想要和亲结盟的请求。不过……想要做我的皇后?景i在心中冷笑,想借机通过和亲控制即将建立起的国家吗?他可不愿意成为季之晃的一枚棋子。 “陛下,你给楚国的那个天人秘宝究竟是什么宝贝啊?” 即使作为景i麾下的第一军师,路远臣发现自己还是看不透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岁的青年心中真实的想法。 这就是天威难测吗? 当年自视甚高的他会轻易接受景i的邀约,也许就是看到了这个人身上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独特威严吧? 景i用最好的规格招待荆国的使臣,却始终不愿意松口迎娶荆国公主作为自己的皇后。他最终取出了一个号称是天人女王用过的秘宝交给了使臣作为弥补。 路远臣不认为出生低微的景i能真正拥有这样的祖传宝物,不过在用了他那半吊子的古董鉴赏心得偷偷研究了一下之后,他还真发现那个看似是木质的盒子足有数百年的历史,上面的花纹也正是宇国女王才能使用的云蝠纹。 说是可以提高天人后裔的受孕几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路远臣不由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我说路老哥,我还没有称帝呢,你还是叫我小景得了。陛下陛下的,听着别扭。”景i嘿嘿一笑道,“你说那个匣子吗?那可是真的从宇国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宝贝啊!”而且是天人女王送给王夫家族的嫡传秘宝……外面的盒子,他在心里补充。 “用这个真的能让天人后裔容易受孕?”路远臣诧异道。天人后裔的男子要使寻常人受孕十分简单,但是天人后裔的女子若想孕育后代,除了在对方要比自己刻印多得多的情况下,几乎都十分困难。 不过……想那天人女王身为真正的天人,却能为王夫诞下十子,说不定还真有这样的秘宝?路远臣摸了摸胡子,觉得这件宝物景i送得太轻易了,应该可以再争取到更多的利益才对。要知道天下皇族,哪一个不是沾了点天人的血脉,为了皇族的后代子孙计,这样的秘宝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啊! “你说呢?”景i神秘一笑,片刻之后才拍了拍路远臣的肩膀,“连我都不太清楚啊。不过年代是对的,说不定就真有这样的神效也不一定嘛……” “啊――!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路远臣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的确,就算真的没有这奇效,要看出来也要等许多年后了,到那时也早就渡过了建国初期最脆弱的时刻了。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奸计得逞,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喜悦。 “等荆国公主到了,陛下就在大婚之日登基吗?”路远臣脸上突然升起几分愁容,“不过,最近底下的弟兄们有些不安分啊……” “这帮小子,一进了京城就野马拉不住缰绳了!”景i略有些不满地冷哼一声,“齐帝不过是北逃了而已还没死呢,他手底下还有数十万人马,他们就已经坐不住啦?” “唉……谁说不是呢,不过大家伙不是好不容易才盼到了陛下称帝的那一天,原本乐呵乐呵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路远臣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景i沉声道。 “只不过弟兄们心中也有些不安啊。”路远臣苦着脸道,“陛下一进京师就招降了齐国的大将楚天枢,这原也是希望通过他的威望网罗齐国可用的旧臣。可是陛下也知道楚天枢不但是齐王手下的大将,也有纯正的天人血脉。他收弟子,那也都是非天人后裔不取的。再加上陛下又突然向荆国求亲,弟兄们都担心等将来陛下的皇子诞生,陛下也要走上齐国只重血脉的老路啊!” 景i皱起眉头,怒道:“他们都在胡乱猜忌些什么?哼,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我既然不娶荆国公主为皇后,自然将来也不会立她诞下的皇子为储!要说那些无才无德的天人后裔的苦头,难道我吃得就比他们少了?” 路远臣见景i动怒,立即跪倒在地:“陛下,我可不是也这么向他们解释的嘛。陛□上那是一丝天人血脉都没有的,又怎么会向着外人不向着自家兄弟呢!只不过先前陛下为了严明军纪,含泪斩杀了几个兄弟,后来又重用楚天枢……唉,底下人如今都在传言,陛下要用楚天枢为相,重新把那些个泥菩萨们再次捧进朝堂呢!” 景i心中明白,若论才华路远臣远远不及一代名臣楚天枢。不过若论心眼,天下可以及得上自己这个狗头军师的还真不多,就连他自己偶尔也会被路远臣绕进去。 那楚天枢是名门之后,世代功勋,能文能武,却偏偏是个耿直性子,若非如此也不会和齐帝硬顶,十多年都在家“养老”了。 路远臣虽然本是个一文不名的书生,却有对大局极为敏锐,非常善于揣度人心。他这些年来对自己也算是鞠躬尽瘁,更没有什么贪小便宜的恶习,在义军中论品格也算的首屈一指的了。 景i原本就没打算要用楚天枢这个狂人,却也能理解路远臣和一帮一直跟随自己的弟兄心中的打算。他不是个气量狭小之人,更不会做鸟尽弓藏之事,该给的绝不会扣下不给。当然,该敲打的,他也断然不会放软手段。 “路老哥,你家莲儿今年也有十九了吧?”景i突然岔开话题,问起了和路远臣年纪差别悬殊,从小便由他一手带大的妹妹。 路莲儿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路远臣却推说想多照顾妹妹几年,等天下太平了再论婚嫁,一直没有收下任何人的聘礼。若说那个天真的少女对自己仰慕的眼神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话,自己这个老哥哥心中想的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路远臣一听景i的话立即心领神会:“可不是,莲儿也老大不小了。说来好笑,她竟然对我说,她看多了像陛下这样的真英雄,再看那些个上门来提亲的青年才俊,竟然一个都看不上眼了。我可真是为了她的婚事愁死了,唉……” “那不如就和荆国的公主一同入宫吧!”景i拍了拍路远臣的肩膀,“老哥哥,要说名分我只能先给莲儿一个贵妃了。如今的局势你也知道,看似一片大好,实则内忧外患啊,我着实需要荆国的声援,所以暂时不能让莲儿压过荆国公主啊!不过你心里可要明白,我对莲儿的情分那可是亲如兄妹的。她入了宫,我定然不会亏待她半分!” “哎呀,陛下这话说的!这话说的!这这这真是莲儿天大的福分啊!我要回去告诉她去,对对对,我现在就回去。哎呀,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路远臣满脸惊喜,感动得都快流下眼泪了。 “慢着!” “陛下?” “我先跟你通个气,你这两天操办建国大典是忙碌了些,不过也要抽点时间看看各国官制,给我拟一套方略来。唉,丞相这个担子是重了点,老哥哥你可要帮我扛住了喔!” 听到景i的话路远臣喜不自胜,立即咧嘴大笑着跪在地上行了一个走了样的谢恩礼。 景i摸了摸下巴,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军师在他挥了挥手之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他低头估算了一下日子,发现距离上一次见滟的时候已经快要满一年了。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人,每一次见面都会给景i带来新的惊喜。一到滟快要来的日子左近,景i总是容易走神,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仿佛都在眼前不停掠过。 这一次,滟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其实就算他什么也不带,光是见到他这个人,就已经足够让人欣喜了呢! 然而这一次,景i似乎注定要失望了。 而且, 他一失望, 便是两年…… 116 116、番外 水火有情(五) 两年之内,楚国迅速崛起。 楚帝景i不但彻底覆灭了前齐剩余的势力,还把想要趁乱犯境的赵国数十万人马杀了个有来无回。一时间,天神将的名字天下皆知。 喝完庆功酒,若是再睡上一个囫囵觉,明日便是楚军得胜凯旋、拔营回京的日子。可是景i偏偏睡意全无。一连被数十个将领轮番灌酒,饶是他酒量奇大也不由有些熏熏然。宴席散去之后,景i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独自踱步上了一处山坡,坐在树下继续喝起了闷酒。 他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把玩着一片玉石。洁白无瑕的玉只有婴儿巴掌大小,被切割成薄薄的一片,在月光下发着莹莹的白光,煞是好看。 景i叹了口气,那个神秘无比的滟已经有两年未曾出现了。估计他早就把和自己的约定忘记了吧?景i不由一阵着恼,胸口微微胀痛,终于忍不住指尖用力,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美玉一折为二。 “你找我?” 片刻后,记忆中清冷的声音在景i身后响起。 “你终于舍得来了吗?我以为你都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呢!”景i的声音有些闷。他借着酒劲一把将来人扯进自己怀中。 “我从不食言。”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于景i的靠近他总是没由来的放纵,提不起任何心思拒绝,“你不是不想见我吗?我又何必要出现?” 景i虽然有些醉了,头脑却在一瞬间反应出滟言语中的蹊跷。他掰过滟的脸颊,对着他喷出一口酒气:“你……你说什么?你来过却没有见我,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愿意现身?” “你不是不喜欢天人吗?”滟冷冷道。 “我什么时候……”景i粗略估算了一下时间,想起两年前自己好像的确和人讨论过对于天人后裔的看法,不由微微一怔。他心中突然有些恍然,像滟这样的人,若说他没有半点天人血脉,连景i自己恐怕也不能相信。莫不是那日正巧被他听见了? 景i心念电转,语调中立即带上了几分疑惑和无辜:“你……你是天人后裔?我那是说的不相干的人,你自然与他们不同。” “我不是天人后裔。” “啊?” “我就是你口中的天人。” “啊!” 景i的酒顿时醒了几分,他怔怔地指着滟无瑕的脸喃喃道:“你……你……” 滟好似被他的眼神灼痛,微微侧过脸,却因为被景i抱住无法站起身,只得不满地哼了一声。 景i用力一拍脑门,懊悔不已。像滟这样的人若不是天人,谁还能是天人?这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比得上他半分?自己当真是瞎了眼了,硬生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你怎么了?”滟有些奇怪地看着景i脸上沮丧的表情。 “嘿嘿,你既是曾经福泽天下的天人,那我就更对你敬仰万分了,又怎么可能讨厌呢?”景i坏笑着握住滟的手掌,“好了,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不如你就别走了,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这个是你的心愿?”滟抿了抿唇,冷冷道,“你要把一统天下的愿望换成这个吗?” 景i对于滟执着于要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万分不解,却不影响他本能地试图留下怀中的人:“对啊,这天下早晚是我的。你嘛,我也想你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完成大业。” “不可能。”滟断然道,“这个愿望太麻烦了,你要是死了化为枯骨,难道我还要一直要带在身边吗?” 景i心头巨震,这个人,这个人…… 他原以为滟对自己起码还有几分感情,却没想到,他只是滟漫长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只不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为了一个心愿而短暂交汇在了一起! “你……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气突然涌上来的关系,景i突然猛地站起来,瞪着通红的眼睛怒道,“哈哈哈哈,你不愧是真正的天人,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冷血无情!恐怕你连什么是七情六欲都不知道吧?” 滟心中突然有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能肯定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受伤,胸口却闷闷地发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抽痛道:“我不需要那些。” “你不是不需要,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学会!”景i背过身去,错过了滟脸上一闪即逝的痛苦神情,“罢了,罢了,我这里庙小自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实现什么心愿了,你走吧,就当我们两不相欠!” ―――――――――――― 第二天景i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外面睡了一宿。奇怪的是,本来挂在营帐里的那件披风不知被谁取来,仔细盖在了自己身上,才让他没有因为受了夜风而着凉。 是滟! 他来过了! 昨夜的情景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地翻腾在脑海,景i不由呆了一呆。 真是见鬼了,滟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更何况他本就不欠自己什么……为什么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把他气走? 景i用力扯起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昨晚不过是南柯一梦。 去找他吧! 去把他找回来! 景i猛然想起那一幅被自己小心地贴身收藏起来的地图。 虽然一刻都不想等待,却还是直到几个月后,景i才堪堪从繁忙的国事中挣脱出来。 独自一人潜入越国腹地,要是在之前,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做出这么冒险的事。可是这数月来,他天天度日如年,只恨不能插上翅膀去把那人找回来。坑也好,骗也好,总想要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哪怕恢复到一年只见一面的状态也是好的。 景i喘着粗气,踏上柔软的草坪。若不是有体内的破天藤相助,他几乎不能破开种种幻象和攻击阵法,活着到达目的地。 他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高大宫殿,这个就是天人神宫吗? 明明位于雪峰之巅,这里却是一片春花烂漫,从遍地不知名的花草中仿佛都可以感觉到滟的气息。 景i抬手按了按胸口,好似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心跳得稍稍慢一些。他大踏步向镶满了黄金美玉的宫殿走去,有生以来第一次紧张得全身微微发颤。 “滟,这个是要这样弄的吗?” 清脆的女声在刹那间把景i的心思搅得粉碎。他怔怔地望着那个手中拿着不知名的工具正要递给一身白衣似雪的男子的少女,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出去。 等等! 滟脸上刚才一闪而过的……是惊喜? 景i觉得自己跳出去的心突然又落了回来。他努力用已经僵硬的脸摆出一个像往常一样的坏笑:“滟,给我口水喝吧!这一路可把我累死了!” 两人间的隔阂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一般。 被唤作碧的少女出去为景i准备吃食,景i则笑着让滟带他见识天人神宫。虽然不觉得自己的住处有什么特别,滟还是欣然答应了景i的请求。其实只要是这个人要他做的事,他总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景i可以感觉到滟的心情很好。这似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个神秘的天人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漠得近似于无,情绪也鲜有波动。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景i却能比往常更清晰地感觉到滟的心情。不是从他的举止神态中分析得来的,仿佛是一种玄妙的感应,他就是能感知到从滟身上传来的柔和波动。 知道对于这个其实天真到了可怕的程度的男人来说,拐弯抹角只会带来误解,景i很直接地问起了碧的来历。碧身上的衣服饰物和滟的截然不同,想来可能是从山下带来的。景i可不觉得这个神情间有些闪烁的少女会是一直在天人神宫中长大的。 滟在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说起这个简单的经历时会有些犹豫。 因为无法直接和景i见面,每次一到和他约定的时间,滟总要在他身边徘徊上一个月才独自离开。而每当他离开之后又有些胸口发闷,唯有到第一次见到景i的山崖下才会感觉平静一些。 上一次他们不欢而散后,滟刚到悬崖之下便正巧碰上了被逼婚而跳崖自尽的碧。他原本不想阻止,却突然忆起当年救下景i时的情形,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那你为什么把她带上了神宫?”景i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心情却有几分阴沉。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和滟之间的纠葛究竟缘起于何处,在有些暗自欣喜于他们渊源颇深的同时,他又对这个有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少女隐隐带着敌意。 “她说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所以你就带她回来了?” “让她住在这里直到老死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 “不错,凡人的生命在你看来不过弹指一挥。想来等我死了,你自然也会很快把我忘记吧……”景i不由气苦。 “……”滟咬了咬下唇,“不会……” “嗯?”他是说不会忘记我吗?滟自然是不会说谎,也不屑于说谎的。景i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竟然为此感到满心欢喜。 “我不想你死。”滟平静地说,“不过……长生木已经没有了。不知道破天藤可不可以锁住人的生气……” “你!”听到这个答案,景i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中涌动起一股暖流。即使滟并不懂得凡人的感情,却也不是完全把自己视为无物。这样便足够了…… 景i离开的时候,滟并没有跟着他走。他还有几件灵物需要打造,还有他的灵草需要照料。 虽然心中难免失望,得到了会尽量多的下山探望他的保证,景i还是十分满足。他最后仍旧没有忘记向滟讨走了碧。一样是养一个闲人,不如放到皇宫里给她一个女官做吧。 不知道为什么,景i就是不喜欢看到有另一个人呼唤滟的名字。仿佛碧的存在影响到了滟的出尘一般,他对自己说,这个女人实在不适合站在滟的身后。 尤其是她分别时那黏糊的眼神,还向滟要了一朵亲手打造的珠花作为留念,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膈应。滟也未免太宠着她了吧?景i有些酸酸地想。 直到碧终于在他面前显示出了自己的决绝与刚烈时,景i方才后悔了自己当初的决定…… 117 117、番外 水火有情(六) “你说你有孕了?”景i有些吃惊地望着阶下跪着的人。 碧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随意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呢?她现在突然求见,是想让自己成全她的婚事?突然,景i心中闪过了一个让他极为胆战心惊的念头。孩子该不会是……的吧? “还请陛下屏退左右,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陛下认为呢?”碧微笑着说。 听到这句话,景i不由一怔,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他不理会周遭侍卫眼中一闪而过的暧昧,立即皱着眉头挥了挥。片刻之后,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景i与碧两个人。 “是谁的孩子?”景i沉声道。 “陛下难道猜不出来吗?”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陛下若是真猜不出来,也不会让侍卫们都离开了吧?”她看了一眼景i脸上僵硬的表情,继续道:“不错,是滟的孩子。” “不可能!”景i几乎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滟虽然贵为天人,但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最终都会选择与一个心仪的女子生育后代不是吗?”碧说得坦然。 景i轻笑道:“是吗?滟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可丝毫没有看出来他对你有这样的意思啊。” “唉……不错,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碧脸上满是苦楚,幽幽地叹了口气,“滟其实并不知情。” “你是什么意思?”听出这句话里明显的算计意味,景i不禁脸色一沉。 “天人每逢月圆之夜便会陷入沉睡,足足三个时辰不能动弹。我是到了神宫的第二个月才发现的。我原也不敢妄想得到滟的青睐,那一次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却没有想到竟然就此怀上了身孕。”碧似乎想起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脸上不由露出既甜蜜又羞涩的神情。 景i沉吟了片刻,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想要让自己送她回天人神宫呢?后半句话景i却没有问出口。 碧抬起头,咬着下唇道:“陛下,我没有脸回去见他。若是陛下愿意,是否可以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在宫中把孩子抚养长大?” “好。”听到碧并不想告诉滟这件事的时候,景i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甚至没有去想皇室血脉混乱的问题,就一口答应了下来,“那么从今天起,你便是碧贵妃了。” “我不需要那么高的品级,陛下只要给我一处偏僻的宫殿就好。我只不过是想要找个栖生之所罢了。”碧淡淡地说。 从此楚皇宫中便多了一名妃子。 从碧妃居住的地方看来她大抵是不受楚帝宠爱的,只不过因为已经身怀有孕才勉强被赐予了一个封号。 奇怪的是,皇帝陛下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却照顾有佳。派了御医日夜值守不算,还时常亲自探望。由于景i对这位碧妃的态度有些扑朔迷离,宫中的宫女侍卫都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 就这样,几个月的时间犹如弹指一挥。 “你们说碧妃可能要小产?”景i惊讶道。这几个月来,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一方面对于滟的孩子十分期待,一方面又担心滟万一得知了此事会把他们母子带走,甚至可能因此怪罪自己。每次想到滟和他们母子三人从此一起居住在天然神宫,其乐融融的情景,他心中总是不可抑制地升起别扭的感觉。他把这个归咎于碧的这个孩子得来的手段不正,所以才会让自己无端端地鄙视起她了。 猛地听到太医的诊断景i不由大惊失色,这个孩子好歹是滟的骨血,要是就这么没了……虽然对于孩子的母亲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但是曾经有过初为人父体会的景i却隐隐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可能在将来改变滟对凡人情感的看法。 “碧妃不知怎么的昨日夜里去了苍南台观星,不慎失足从高台上跌落下来。要不是观星台下面做了防护用的暗索,只怕是要命丧当场啊。”偷偷看一眼皇帝阴沉的表情,老太医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忧心忡忡道,“即便如此,胎儿也受了不小的震荡,很可能要保不住了。陛下,若是两取其一,不知陛下想要保住谁的性命呢?” 听到这个问题,景i不由呆了一呆。一个是他答应了滟要照顾的人,另一个却是滟的亲生骨肉…… “等等,你说她昨夜去了苍南台?”景i心中一凛。那里除了负责定期观察天象的钦天监的人,一般鲜有人至。碧去那里做什么?而且还从台上跌落?那座汉白玉的高台是楚皇宫中最高的建筑,即使在白天一般人连靠近高台边沿的勇气也都没有,更何况是在深夜。 “我要他们母子平安。” 听到景i的吩咐老太医不由在心中叫苦,在这种时候他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答案!他刚想在委婉地问上一遍,景i又接口道:“若是到了最后关头,那就保住碧妃的命吧!” 老太医千恩万谢领命而去。碧被半空中的绳索接住,摔得其实并不太重,只是手脚有些擦伤罢了。不过是因为她身怀六甲,所以才较为棘手。如今得了皇帝的许可,老太医不由暗喜,救下碧妃理应没有问题,若是保住了母子二人更是可以加上大大的一份功劳。 ―――――――――――― 碧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床顶上的锦帐。她可以感觉到腹中的胎儿已经没有了,可是自己呢?为什么从那么高的观星台上一跃而下,却还有命活了下来? “长公主虽然早产了一些,却还算健康,正由四个嬷嬷照看着。” 碧听到景i的声音不由脸色剧变:“什么长公主?” “便是你腹中的孩子。”景i淡然道,“你从苍南台上跌落,幸好下面有暗藏的绳索把你接住了。不过因为动了胎气,不得不先把胎儿取了出来。” 碧眼中满是绝望,她深吸一口气道:“陛下,你都知道了吧?” “你是说长公主没有天人血脉?嗯,我知道了。”景i低头俯视榻上的人。在得知碧的意外时他只是有些怀疑,等到景凤娇诞生之后才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虽然初生的婴儿身上并不会显现出刻印,但是天人血统越是纯正,婴儿的智慧也开启得越早,这却是早有公论的事实。如今无论从哪方面看,景凤娇都是一个普通的婴儿,那碧的行为便显得十分可疑了。 “你谎称有了滟的骨肉,让我纳你为妃,又不惜在身怀六甲之时自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景i不等碧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是想要让我和滟之间产生误会,做出你被我强纳为妃,最终因不堪受辱而自尽的假象了吧?他把你托付给我,我却做出这般‘禽兽不如’之事,他即使不杀我,也必定会和我反目。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我只是想不通,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恨我至此?” “哈哈……哈哈……”碧不由狂笑起来,她的身体尚且十分虚弱,才笑了几声便有些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笑了许久,碧终于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陛下自然是想不到我为何会恨你。你贵为一国之君,小半个天下尽在你手,要杀死我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只凭你一句话,滟想都没想就将我交给了你。你愿意浪费米粮,把我养在这皇宫之中,还授予了女官之职,照理说我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吧?可是,你在带走我的时候可有问过我的感想?不过是把我看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包袱,想要随意搁置罢了。” 碧的神色有些空寂,仿佛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在我年幼之时,母亲因不堪父亲虐打,终于带着我逃回了娘家。可是由于身体孱弱,母亲回家后不到半年就去世了。好在舅舅们都对我极好,我的日子也比以前过得要好得多。就在我以为再也不用回去那个可怕的家的时候,父亲却一纸诉状告到了雷神宫。祭司随即下了判决,母亲娘家不但要赔偿父亲的损失,还一定要把我送回去交给父亲抚养。这算什么,就是因为我身上留了他一半的血,我便要被他任意打骂吗?等到长到十六岁时,父亲只为了多十两银子的聘礼,便把我许给了一户人家做小。我在绝望中想要一死了之,却碰上了他……滟虽然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却像是我的舅舅们一样,是我生命中宝贵的温暖所在。可是你呢,一句话便把我带下了山?哼哼……哼哼……我平生最恨一言不发便夺走我幸福之人。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眼中对滟的觊觎!不错,你是人间帝王,可是滟呢?他是天上的仙人!岂是你这等凡人可以肖想的?我要在你们之间刻下一道抹不去的裂痕,让滟远离你,最好永不想见!为此,就算是做出一二小小牺牲又有何妨?” 一口气说出心中所想,碧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满是泪水。 景i心头巨震,几乎站立不稳。他定了定神,扬声招来几个宫女:“碧妃醒了,你们几个小心伺候。要是长公主也醒了,就带来给碧妃瞧瞧吧。” 楚国的开国皇帝迈步走出了那间有些阴暗的宫殿,背影却显得有几分仓皇…… 118 118、番外 水火有情(终) “唉……” 景i都数不清这几日到底叹了多少口气了。 自从碧诞下公主以来,这段日子他的心情时而阴郁时而甜蜜,甚至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发呆叹气,引来朝堂上大臣们的侧目。 唉……若是碧身为男子必然可以成为一代名将吧?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手段果决,最难得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不但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最大的利益。 景i对于这个出生贫寒的女子隐隐有些敬意,同时也对她带来的烦恼感到万分头痛。或者说,这个烦恼其实早就有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罢了。如今被碧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景i的心思便有些七上八下地矛盾起来了。 到底要拿滟怎么办呢?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那么牵肠挂肚。可是正如碧所说的,若是滟不接受,自己的确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滟本来就没有多少凡人的感情,又怎么会一下子接受这样的表白? 不不不,天人女王尚且和凡人一起生活了数百年。就算比不得自己的老祖宗那么有魅力,说不定也有一二可能被接受? 景i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跟滟自然是没得比了,不过在普通人中也算是英俊吧?而且自己身上怎么也算有点王霸之气? 话说回来,要王霸之气有什么用,滟是会看重那种东西的人吗?景i扯着自己的头发,再次郁闷地将下巴砰地一声砸在了龙案上。 好在可以让景i纠结的时间并不太多。几天后,随着一纸告急文书,这个马背上的皇帝便又匆匆赶去了南疆,对抗赵国的入侵。 这一次景i的运气不太好。遇上了难得的大雨被困在半路上不说,还被人出卖走漏了行军的路线。 看着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去,景i不由焦急万分。他全身浴血,用手中的破天枪划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肢体。 可惜这样下去,自己只怕早晚要脱力。景i在心中暗叹一声,莫不是老天要他命丧于此? 身上的伤口越积越多,敌军却像是杀不完一样,景i心中不由有些绝望。隐约间,他仿佛突然看见了滟。即使在满是鲜血和泥污的战场上,那一身白衣也始终是一尘不染。 滟好像有些气恼,他挥了挥手,景i觉得身边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放眼望去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晶莹。他看到滟的嘴唇动了动,还来不及分辨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景i醒来的时候,滟对他的态度似乎比以前更冷了。一连几日,连上药都不为他换,只把药膏丢到景i面前了事。 景i挣扎着起来,看着身上明显是被细心包扎过的伤口,不由扯了扯嘴角。原来天人也有害羞的时候?他不由一颤,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在滟终于肯开口和他说话的时候,景i忍不住问了他是如何会出现在战场上的。得到了滟似乎有些犹豫的回答,他嘴角的弧度立即又上翘了几分。 “我在你身上重新做过印记,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自然会感应得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觉得心绪不宁,难道是要有异相发生?”滟皱着眉头,摸了摸胸口。他没说在看到景i倒下的瞬间,胸膛中的星核似乎颤抖得厉害。这个几乎只有在本命的星辰陨落时才会发生的现象让他十分不安。 这样啊……似乎滟对自己的关心比想象中要多一些呢。景i心中一喜,差点就把表白的话脱口而出。他转念一想,还是等到身体痊愈吧,这样就算是要跑,也跑得快些。当然景i是不会去细想逃出天人追捕的可能性到底是多少。 月圆之夜―― 景i本来不过是想和滟聊上两句,毕竟是中秋佳节,要是能制造一些美好气氛,也许今晚就能向滟表明心意?当他走到滟的房间,看见那闪动着的晶莹火光和被火焰包围着沉睡在床上的人时,才猛然想起碧说过的话。 天人难道真的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沉睡上足足三个时辰? 景i一步一步地走近,在他伸手触及滟脸颊的时候,滟周身的冰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却又迅速归于平静。 滟的体温比一般人稍低一些,景i觉得那估计和他操纵冰雪的能力有关。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温和的滟呢…… 滟的睫毛很长,被景i的手指抚过,不由微微颤动起来。景i一惊,滟含混地吐出一句呢喃,却并没有睁开眼。 连嘴唇也是凉的呢!景i仿佛着了魔一般用拇指描绘起滟的唇形,却在下一刻低头吻了上去。 沉睡中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反坑的意思,反而微微分开双唇任由景i长驱直入。滟的内里并不像外面这样冰冷,反而十分温暖。他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景i的动作,挣扎着想要侧过头,却被景i扣住动弹不得。 滟的模仿能力似乎极强,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纠缠住景i将他刚才的动作如法炮制了一遍。直到景i发现沉睡中的人似乎压根没有换气,才惊诧地松开了他的唇。 滟有些不满地舔了舔嘴唇,景i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他素来引以为豪的定力瞬间烟消云散。神宫的床榻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看上去像玉石,质地却有些柔软。景i把滟压在身下,用略微颤抖的手扯开他的白衣。 在终于看到滟光裸的身体时,景i怔了怔,用力咬住下唇想要控制住强烈的欲|火,却在滟伸手将他抱住的瞬间又再度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不管了,等他醒了之后,要杀要剐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景i第一次用他知道的所有方法试图挑起另一个人的欲|念。滟轻声喘息着,抱住身上的人本能地磨蹭着。他的脸颊第一次染上了潮红。 景i并不知道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他看着滟难耐的样子,心中一软。罢了,无论如何都放不开了,帝王的尊严在这个人面前也早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被硬生生撑开的时候,景i的冷汗瞬间就滴落下来。虽然不比刀剑的伤来得更痛一些,但是内部撕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滟似乎找到了宣泄的方法,他抱住景i飞速地出入着。然后好像又发现了景i内部的反应,从一开始的猛烈摩擦变成了深深浅浅的进出。每次感觉到景i不由自主地收缩,都会发出满意地轻哼。 景i还是觉得痛,从开始的剧痛变成了有些麻木的抽痛。下半身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刚想咬咬牙挺过去算了,滟却突然变换了方式。滟在他体内不停辗转,寻找他反应最猛烈的地方。奇异的感觉让景i不由一惊,试图从滟身上起来,却被滟牢牢环在手臂之间。 天人的力气到底有多大,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即使是练武多年的景i,在滟的力量面前却连一丝挣脱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 天人的持久力也未必太好了吧? 景i在陷入昏睡前迷迷糊糊地想。他爆发了一次又一次,滟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技巧似乎更加高超了,景i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出来的了,却还是一次次地再度坚|挺起来…… ―――――――――――― “你想死吗?” 景i觉得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在痛。他苦笑着看着居高临下盯着他的滟,用嘶哑的声音道:“你要杀便杀好了。我……不悔。”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滟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激动的情绪,他紧握着双拳死死瞪着景i。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是……好歹也是我被你……啊……”景i觉得全身猛得抽痛起来,从脖子往下,仿佛身体正被巨石碾压着,连脏器和骨头都快要碎成一块块了。 滟将手凌空按在景i的小腹上,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泪珠滴落下来,景i惊奇地发现,滟的眼泪竟然立即化作了天蓝色的宝石。 “取不出来,取不出来,为什么取不出来?!”滟孩子似的大哭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叮叮咚咚地落在石床上。 景i这时才发现他似乎已经被挪了地方,四周都是一片莹莹的翠绿。他想抬起手抹去滟的眼泪,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的痛苦仿佛慢慢消失了,然而身体的各个部分却也渐渐感觉不到了。 “滟,你别哭啊,什么取不出来?取不出来便留着好了……”景i艰难地开口。 滟突然收住眼泪:“不错,取不出便留下好了!他要是与你有血缘关系,就不能反噬你的身体了!” 滟猛地将手刺入自己的胸口,景i瞪大眼睛,看见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中,似乎有什么闪动着蓝色的光芒。 滟一咬牙,硬生生将一半的星核掰了下来。他口中念着古怪的咒语,将自己的星核、自己的血以及由泪水化成的宝石融合在一起,放在景i的身上。蓝色的光辉瞬时照亮了整个大殿。 景i隐约看见四处都是碧玉做成的石柱,四周墙面上有许多黄金打造成的图案。一阵温暖的感觉袭来,他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皮无比沉重…… ―――――――――――― “柱子里的到底是什么啊?” 景i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他坐不住地性子却开始抬头。经过这一次,他自然明白这个清冷的天人对自己未必是没有心意的。特别是照滟说的,他每隔一个月就要从这个世界中补充力量,而此时环绕在他周围的冰焰可以将一切都焚尽,却唯独没有伤害到景i。这想必是即使在沉睡中,和他心意相通的冰焰也能体会到他愿意被景i靠近的心情吧。 满心欢喜之下,景i在养伤期间日日夜夜黏在滟的身边,享受他冷着脸的细心照顾。 滟每天有一小半的时间都要对着大殿中央那根最高大的碧玉石柱“发呆”。从他掌心泛出的蓝芒和柱子中央的金光交替闪动着。这难道是天人要做的功课?景i疑惑地想,那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呢?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终于问了出来。 “你儿子。” 滟平静地说出这个让景i大惊失色的答案。 “什么?!” “你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承受星之子的力量!若是女子还好,自然会因为受孕将力量排出体外,反而还会对身体有些益处。可你是男子,承受我必定会让你的身体崩溃。既然不能受孕,我就只好就用自己的星核和血泪,再加上你体内因反噬而破损的部分,造就一个身体让的星辰之力寄居。等你的状态稍好一些,再把胎儿取出,放在九星大阵的阵眼中温养孕育,直到出生。” 景i足足用了好半晌才从迷糊状态中挣脱出来。他惊讶地指着碧玉石柱中那团金灿灿的光芒:“你是说,这这这……这个是我和你的儿子?我们还可以这样……生子?”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星核了,你想寻死,倒可以再试试看。”滟面色一冷。 “不不不!”景i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想问,那个……你现在这样……呃……是不是就是许了我的心意了?” “什么心意?” “就是我想要与你厮守一生的心意。”景i说得毫不犹豫。 滟突然觉得虽然失去了一半的星核,自己的胸口却仿佛被瞬间又填满了。他点了点头:“好,我愿意与你厮守一生。”他突然想起凡人对于血脉的重视,不由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是敢擅自死去,我就把你所有的血亲尽数杀死!” “怎么会,我就是变成鬼也要跟着你啊!”景i大笑起来,“那以后我们是住在大楚的皇宫呢,还是住在天人神宫?” “我住这里,你回去。”滟淡淡地说。 “啊?” “你的心愿未了。等你一统天下了,再来找我好了。” “不不是吧?那起码要二三十年啊!”景i不由大急,“我换一个心愿不成吗?大不了取消了便是了。” “不行,星之子言出必践。”滟断然道。 景i眼珠子一转,突然笑着指了指碧玉石柱中的金光:“要不让他替我去?” “什么意思?”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啊!你索性让他快点长大,一出生就能回去继承我的帝位。那将来等他统一了天下,不就是完成了我的心愿?” “不可能,让他平安降生就是我的极限了。”滟不由皱了皱眉。其实在景i的情况稳定了之后,他压根不想留下这个力量的容器。可是在他想要毁掉这个幼小身体的时候,猛然想起了涟的话,凡人对于后代的期盼是那么强烈,甚至可以高过对伴侣的感情。滟瞬时惶恐起来,生怕这个孩子成为他和景i之间的裂痕,才不惜花费巨大的力量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他平安降生。只是此后他恐怕便要陷入多年的沉睡,他却不想把这个代价告诉景i。 “那……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景i苦着脸提议。 “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滟断然拒绝。如果离开,只怕是几百年也未必能醒得来了。 景i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沮丧:“那……不如待到孩子降生,我便把他带回去抚养长大,等他十六岁那年就继承我的皇位和心愿,而我则来找你?你觉得如何?” 滟估计在那之前自己应该已经恢复了,便点了点头。 118、番外 水火有情(终) 就这样,尚未出生的景明苯来的命运被定了下来。 ―――――――――――― “滟,为什么倍看我的眼神那么古怪啊?”景i极度不解。景明贝拥生之日起对他便不理不睬,今天到了要下山的日子,这个小小的婴儿眼中竟然还流露出了一丝鄙夷?景i顿时备受打击。他对于自己和心爱之人诞下的第五子十分期待,这个一心想当二十四孝父亲的皇帝陛下却被儿子冷冷的眼神弄得连心也凉了半截。 “你昨日不愿换个地方,死命要跟我在那里歪缠,他大概是在笑你急色吧!”在景i面前,滟难得地出言挖苦了一句。他把心中的不舍压了下去,他感觉到自己的沉睡已经不远了,才急着把人撵下了山。 “啊?不会吧?他怎么知道……啊啊啊”景i懊恼地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怎么忘记了,天人的血统越纯,就越是早慧啊!”完了,竟然连那种时候都被儿子看见了! “明毕衷诖笾孪嗟庇诜踩硕啻笏晔啊?”景i苦着脸问,期待滟说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答案。 “他继承了我一大半的力量,自出生之日起,该懂的便全都懂了。” “……” 走到山下,滟刚要转身离去,景i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滟,那个天人女王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他在数日前发现了一块暗红色的石头,怎么看都像是小时候白家的仆人对他提起过的女皇赐予白家嫡系的秘宝。刚想问个究竟,滟却寒着脸把东西不知收到哪里去了,而且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他忍了几天,总觉得脑海中一个求而不得的狗血故事抑制不住地往外蹦,终于还是在临别的时候问了出来。 “你说涟?”滟沉吟了片刻,“我和涟,大概……相当于凡人中的夫妻吧,我们之前一直都在一起。”男女一起生活,应该就和伴星的关系差不多吧? “什么?!”景i不禁喊出声来。 “怎么?”滟把脸一沉。 “没……没什么。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今后……”景i抓住滟的手道,“今后便由我来陪你吧!” 滟不由笑了,身上的不适感似乎也没有刚才离开大阵范围时来得强烈了。“好。”他回握景i的手。 119 119、番外 雅怀 路远臣端起一杯茶放在嘴边。这原是上好的碧螺春,此刻他却觉得兴味索然,闻了一闻就重新放回了雕花红木的桌子上。 和楚帝君臣那么多年,他对景i的的心思自问也可以猜得出七八成。自从三年前景i突然抱回那个五皇子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儿子皇帝的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多年来一直作为随军参赞跟在景i身边,那位前朝赫赫有名的将军楚天枢在此后不久就成了五皇子的武师傅。眼高于顶的楚狂人不但对五皇子赞誉有加,据说还用了他家传的秘法为皇子易经洗髓,着实让人侧目。 若只是五皇子的天资聪颖,路远臣尚没有几分担忧,只是景i对他的态度也和对其他儿子截然不同,一直带在身边南征北战不说,就连他的日常起居也都是皇帝亲力亲为的。 直到天下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楚帝返京后,第一道政令就是跟自己商议他要为诸皇子请师。 虽然贵为丞相,路远臣对于太傅一职还是有几分眼热的。毕竟,和下一任君王建立良好关系,才能保持家族的经久不衰。 不过听景i的意思,他是打算要亲自去请一代名儒陈伯言为太傅的。路远臣皱了皱眉头,景i对于自己子女的管教向来不放在心上。他还曾对手下将领吹嘘,自己的大儿子一天也没养,不是照样可以成为带兵统领一方的大将?对于子女们的发展他一向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可是如今,在五皇子到了启蒙年纪的时候,他竟然一反常态,要为他请天下名师了? 路远臣叹了口气,吩咐下人把自己最小的儿子唤来。虽然没有得到太傅之职,景i为了弥补这位一直信任有加的丞相的失望,还是下旨招了他的幼子进宫作为诸皇子陪读。皇帝拍着他肩膀说的话仿佛还在耳侧―― “子怀这个孩子我看不错,乱世当用谋臣,治世却要用直臣。他性子端方,等将来天下太平了,倒也是个辅佐君王治理天下的人选啊。” 路远臣知道,这是皇帝已经许下了路家将来的富贵。毕竟自己的妹妹入宫为妃,作为外臣若是还久居相位必然要遭人非议。而景i这句话,几乎就等于给了路家一个屹立不倒的允诺。 他抬头看着人还没有桌子高,却一手端起衣摆,缓缓迈步走进来的儿子。的确,这个幺子比他的几个哥哥都要温和大气,是一个学习君子之道的好人选。倒是自己那几手压箱底绝活,因性子不合,却不太可能学得会。 “子怀拜见父亲大人。”路子怀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直到路远臣挥手让他起来,才恭恭敬敬地站到父亲下首静静等他开口。 路远臣将送他入宫陪读的旨意细细对儿子讲解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叮咛:“五皇子应该就是你今后的君主了,一定要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不过也不用明显讨好于他,和每个皇子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便好。近则易折,你要切记。” “谨遵父亲教诲。”路子怀点头。 “不过你雅儿毕竟与你沾亲,对他可以稍近一些,免得让人说你不近人情。各中尺度你自己把握便好。”路远臣皱了皱眉道,“你姑母那里,记得常去请安侍奉。顺便提醒她一句,就说是我讲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切勿妄想。” “是。”路子怀又行了一礼,才告辞离去。 路远臣目送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好了,外戚当权历来没有持久的,虽然不能看到路家的血脉一步登天,又焉知不是福气呢?遇到了景i这样念旧的帝王,已经算是万幸了。 六个皇子中,冷宫中的六皇子不算,有荆国皇室血统的两位景i曾经亲口说过不会立他们为储,而大皇子已经封王离京,所以在早些年看来景明雅原也是几分希望的。可惜五皇子的出现瞬间夺去了帝王所有的宠爱,而后宫中又传出了景i要追封他的母亲为后的谣言…… 无论如何,既然景i愿意给自己的儿子一个恩典,妹妹那里只要让她谨守本分,应该就不会出大的差错了。路远臣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好不容易蓄起的山羊胡子,歪着嘴笑了。 路子怀其实天生就有些太过守礼端方,不容易与人接近。再加上父亲的教导,他在成为陪读之后,和每一个皇子都不怎么亲近。 至于和景明钡墓叵担这却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那个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的小小少年,周身仿佛环绕着一股可怕的危险气息,就是成年人尚且不能随意靠近。 而由暄皇贵妃诞下的两个皇子隐隐对身为丞相之子的他有些敌意,路子怀却也不放在心上。 唯一走得比较近的大概就是景明雅了。 路子怀是家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对于这个比他还小三岁的表弟一直十分向往。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贵妃回门的那次,他偷偷去看那个小小的婴儿,趁着周遭的人不注意还轻轻捏过他的脸蛋。 没想到那时的婴儿都已经长得那么大了,几乎都高到了自己的胸口,路子怀的嘴角不由露出几分笑意。只是他实在不太懂如何表达自己的关心,以至于即使对着景明雅脸上的表情也总是淡淡的。不过好在这个表弟却不会被他的稍嫌冷漠的外表打退,总是缠在他的左右。甚至在他每逢沐休回家前,都要哀求着让他带些外面的小玩意给自己。 路子怀其实从不喜欢那些哄小孩子的玩具,就连小时候逢年过节收到的礼物他也只留下了一些书籍,其他的通通让丫鬟收起来了。 他自然也是没有机会上街去买的。作为丞相的嫡子,也根本没有人敢让他轻易出门。于是他只得皱着小脸去向丫鬟讨要那些从来也不打开的箱子的钥匙。在丫鬟们讶异的目光中翻箱倒柜,找一些景明雅可能喜欢的东西。 下一次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虽然路子怀每次都这么想,实际上却每次都抵不过表弟一个天真的笑容,一句软软的哀求。 各种小玩意总能让景明雅脸上的笑容几天都不消散。每逢这个时候,三皇子和四皇子便在一旁有些眼红地嘲讽景明雅没有皇家风范。路子怀摸摸表弟柔软的头发,觉得即便他不是楚帝心目中的继承人,将来做一个安乐的王爷却也不错。 有一次,从来都冷冷地走过的景明蓖蝗辉谒们身边停下了脚步。他从路子怀偷偷带来的一堆杂物中拿起一个猴脸的面具,在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下。 “这个可以给我吗?”景明钡纳音依旧平淡得没有丝毫感情。 “呃……五皇子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就连一向镇定的路子怀都结巴起来,怔怔地看着景明币槐菊经地系上面具的带子,踱步离开了。 在听说了景明雅失足坠湖的时候,路子怀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被揪紧了。他来不及准备,就匆匆入了宫。好在宫中的侍卫都认得他,并没有阻拦。 冲进景明雅的宫殿,路子怀直奔床榻。下一瞬,他几乎不敢相信,床上躺着的那个脸色惨白紧闭着眼睛的少年便是总跟着自己身后甜甜地喊着表哥的人! 景明雅的身体一向不太好,一年中总要病上三四个月。直到路子怀入宫之后,才略微有些好转。 “这一次,二皇子恐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太医的话不断在耳边回旋放大,路子怀觉得自己的手心一片冰凉。姑母已经去找楚帝理论,据说是因为有人见到暄皇贵妃宫中的侍卫当时在那附近出现。小小的宫殿之中,寂静无人,只有景明雅难受的呻吟,和他不时转动身体的声音。 路子怀解下披风和外衣,钻进被子抱住那个不停颤抖着的少年。他感觉到景明雅要比一般人瘦弱得多的身躯忽冷忽热,不禁心中一痛。 “不要怕,有我在,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一定可以……” 景明雅足足昏迷了七天才醒来。 他睁开眼看到那个手中端着药碗的人,不禁笑了起来。他伸出虚弱无力的手抱住正小心地不要让药碗打翻的路子怀,用嘶哑的声音呼唤:“子怀哥哥……” 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景明雅心中突然明白了自己纠结于到底要争还是不要争的问题实在是太傻了。争与不争本就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 怎么可以忘记真正重要的事呢? 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是为了他的身份,不是为了将来的利益,只是出于简单的关心,对于一个叫做景明雅的人的关心。 叫他怎么可以放开? 120 120、番外 秋泉(上) 景明泉在挖洞。 他手上拿着用从厨房摸来的铁铲,偷偷躲在树丛下挖着墙角。虽然小手上满是划痕和血泡,他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已经是他发现这个破损的裂缝之后的第二十天了。用可以找到的一切坚硬的东西,哪怕最后只能用手指,他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逃离的念头从来没有从他小小的心中消失过,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 景明泉出生在楚皇宫中,是楚帝景i的第六子。 不同于其他皇子,他是在冷宫中出生的。长到四岁,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即使在怀孕后也没有被皇帝授予任何品级。 景明泉的母亲是赵国送给楚帝的舞姬,一个极为罕见的水族女子。相传水族居住在极西的泽地之中,人口十分稀少。每一个水族之人的身段都柔若无骨、妙曼无匹,所以偶尔才能捕捉到一个的水族舞娘是各国皇亲贵戚趋之若鹜的珍贵玩物。 景明泉的母亲被千里迢迢送进楚皇宫之后一只没有被皇帝碰过。楚帝景i被伤到要害的谣言也因此愈演愈烈。直到有一次,据说这个异族女子用了妖法迷惑了楚帝…… 景明泉不明白“惑乱宫廷”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因为这罪名他和他的母亲可能一辈子都注定走不出这个名为冷宫的地方了。 冷宫其实并不太冷。 特别是对于一个顽皮的孩子来说,冬天没有暖炉四处蹦q一下便又不觉得冷了。 可是这里真的很饿啊! 景明泉揉了揉肚子,已经又有一天多没有吃到东西了。他已经开始习惯生食,常常发狂的母亲动不动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也不出来,只能隔着墙听见里面传出女人凄厉的尖叫声。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人会为景明泉做饭了。 其实在很久之前,冷宫里也是有一个伺候的老嬷嬷的。只不过自从她被母亲抓瞎了一只眼睛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这个宫殿之中了。 景明泉只能从每隔半个月送来的补给中找些可以生吃的先拿来果腹。还有些树上结的果实、地上挖出来的蚯蚓也可以作为储备的食物。偶尔母亲心情好的时候便会做上一桌菜,往往在那个时候景明泉要先偷偷藏起一些。因为母亲做完了菜之后就会开始跳舞,一曲舞毕就又开始发狂,见人就要撕咬,就连景明泉偶尔被她抓到了也是一阵毒打。 也许再长高一点就可以自己生火做饭了吧?景明泉有些期待的想。 不过对自己做饭的期许却比不上他在墙根发现了一道裂缝时的欣喜。即使再饿,景明泉也没有放弃过挖掘。他不断告诉自己,在这面墙的背后有大米饭等着他…… 快了,快了…… 从勉强可以伸出手臂,到大半个身子可以通过,景明泉觉得他的希望就在前方不远处飘着诱人的香味等着他。 奋力把自己的脑袋从洞里拔了出来,景明泉揉了揉下巴眨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 吓!景明泉不由一惊!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脸上戴着古怪面具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 景明辈2皇桥既宦饭这里的。 自从不小心被季空晴发现了他的年龄之后,他就只能十分憋屈地听对方一口一个“小囝”地叫自己。 什么叫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弟弟,一定会好好宠着?身为天人之子,自己压根就没有所谓幼年的阶段啊! 对于这个将来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终生伴侣的人竟然把自己当弟弟看待,景明倍偈本醯米约荷硖宓哪炅涑闪艘坏栏叩铰醪还去的槛。 所以,他决心去为自己也找一个弟弟! 好不容易让自己的父亲答应和他相守一生,却被一个有心机的女人暗算,景i在听到那水族舞姬怀孕的消息时有多恼怒,景明弊匀皇切闹肚明的。而且似乎还可以用这个来威胁一下老头子呢,他掰着手指低笑。要是被父亲知道的话,虽然自己知道估计也不会发生什么,不过老头子可不够了解天人的想法哟…… 那个女人一辈子关起来也就算了,至于弟弟嘛……还是带回去自己养吧!如果自己也可以拥有一个可以宠的弟弟的话,也许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大上一些? 景明被姑挥凶叩嚼涔的大门,却发现从墙上的一个小洞里竟然钻出来一个人! 不,只能说是半个人。他的身体虽然已经钻过了洞口,可是因为脑袋略大一些,转了好几个方向还是过不来。直到最后气恼地用力一拔,才总算是整个人到了墙外。 瘦小的少年抬起头,面黄肌瘦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灵动异常…… ―――――――――――― “五哥!”景明泉笑着扣住景明钡氖滞螅“怎么样,还是乖乖认输吧!” 景明泵辛嗣醒劬i了自家弟弟一眼。景明泉立即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缩回了手,讪讪地看着他低声嘀咕:“这本新秘籍里的大擒拿手的确很管用啊。要不,你也练练?我……五哥你别瞪我啦,我学武功还不是为了帮你嘛……” 景明闭寡找恍Γ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行啦,你赢了。终于在武学上超过我了。先吃饭去,之后我有事要交代。” 景明痹诘艿艽舸舻氖酉咧凶身向营帐走去。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水族的血统的关系,景明泉的骨骼极为柔韧。他四肢修长有力,一看就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景明弊羁始不过是随意给了他一本入门的武功,却没想到这个一炷香功夫都坐不住的弟弟练起武来却极有毅力,而且进展十分神速。 发现景明泉竟然可以同时修炼不同属性的内功时,景明辈趴始重视起弟弟的武学天分。从想要宠爱一个小弟弟,转而开始期待可以为自己培养一个左膀右臂。他从景i和小时候的武师傅那里弄来了大把大把的秘籍塞给景明泉,果然用了不到十年的功夫造就了一个一流高手,甚至还超过了自己。 “听风楼的买卖你进行得如何了?”景明蔽12ψ盼剩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他终于在数日前重新建立了和自己双子星的联系。虽然觉得好像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不协调感,似乎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不过能联系上就好了。季空晴那边的状况不太好,不过景明毕嘈旁谧约旱陌镏之下,他一定可以逃脱现在的牢笼。 真是期待呢,神交那么多年都没有机会见他,景明痹谛闹邢胂蠹究涨绲难子,不由勾起唇角。 “除了越国那里有些麻烦,别的一切都十分顺利。”景明泉顿了顿道,“我上次去武林大会带回来了一个帮手,她就出身越国,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可信吗?” 景明泉想起摇光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可信倒是可信,就是……人有些……怪。” 景明钡愕阃罚骸澳蔷秃茫荆国那里要继续深入。发展两条线,不要全靠着景凤娇,嫁出去的女人可不一定靠得住。对了,听说你要出远门?” “是呀。”景明泉嬉笑道,“我要到明心崖去!” 景明奔瞧鹱约涸经向他提过要是得到明心崖主人的帮助,将来一定大有用处。不过想起明心崖一向是个颇为神秘的地方,他皱了皱眉道:“你打算亲自去?” “五哥,你放心好了。除了武圣再世,天下还有谁可以拦得住我?我打算呀,把人直接给你偷出来!嘿嘿……”阿泉搓了搓手,满脸得意道。 “你自己小心就是了。” ―――――――――――― 景明泉潜入明心崖不仅是为了要见识那个传说中可以看到每个人心底秘密的明心崖主人。 他还有另一个私底下的目的――一本武圣晚年亲笔手书的秘籍,据说可以重塑人全身经脉的秘籍。虽然未必会真的用到,即使是看一眼武圣最后的武学研究结晶,也是不枉此生啊! 所以景明泉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看守森严的藏宝阁。 明心崖主人的收藏当然每一件都不是俗物,要从这七层的小楼中找出一本薄薄的秘籍的确很有难度。不过景明泉坚信,就算是在明心崖中,武圣的手迹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宝贝了。 一定在最高的楼层吧? 从七楼翻到底楼,景明泉终于有些沮丧起来了。竟然不在!难度被收藏在了别的地方? 在他刚想悄悄离开去找明心崖主人的住所时,突然发现脚下的感觉有些不对。虽然他为了不引起响动,每一步都走得极轻,不过在这次左脚踏在地上的时候却发现脚下似乎是空的? 景明泉轻轻运气向地面上击了一掌,感受内劲消逝前的细微变化。果然藏宝阁下面还有玄机! 景明泉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机关所在。 只能从外面开启的机关?他皱了皱眉头,可不敢冒被人关门打狗的风险啊……他又花了一番功夫在机关上动了些手脚,使得机关从里面也能被突破,才打开暗门向下走去。 藏宝阁的地下竟然也不止一层。 不过这里存放的大多是金银珠宝,还有些兵器铠甲,数量也不算多。 景明泉每走一层便失望上一层。怎么看武圣的秘籍也不可能是放在这种地方吧,兴许这就只是明心崖上的杂物房? 直到他抬腿跨入最后一层,避开门口的几重机关,却发现这最底层中空空如也?! 不,也不能算是全空的,起码这里的地面与其他地方不同。 景明泉一开始只觉得脚下软硬不同,低头仔细研究了一番才确定最底层的地面竟然全是环环相扣的雕花黄铜板。难道又有什么机关? 他细细循着纹路揣摩,发现短时间内可能最多只能打开一个手臂粗细的小洞。从小洞里往下望去,只有黑漆漆地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景明泉试着把火折子系在绳子上放下去,却发现下面的空间很高,一下子竟然放不到底。借着微光好像能看见隐隐有些书架!!! 景明泉心中一热,立即开始继续研究打开地上的黄铜板的方法。过了半响才得出一个让他有些失望的结论,只有把雕花的黄铜板按照花纹排列,才能完全开启。可是光是移动的步骤就要花上一整天! 景明泉皱起眉头,他可不愿意白来一回。而且照他的性子,要是看不到下面有什么,可能一辈子都睡不踏实。 嘿嘿,也不一定需要破解机关嘛……景明泉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用烈焰劲加上螺旋指也许可以硬生生破开一个洞? 他轻轻敲打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铜板最为薄弱的地方。 景明泉开始挖洞。 121 121、番外 秋泉(下) 景明泉从刚挖出的洞口一跃而下。 “啪”! 景明泉听到脆响声不由一惊,以为自己触动了机关,猛地一提气横着又移开了三尺,才堪堪落地。等了片刻,没有听到暗器袭来的声音,景明泉不由疑惑地屏住呼吸,在黑暗中侧耳倾听。 清浅的呼吸,声音细小得几乎不能分辨。景明泉却能判断出在前面十来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好奇心立即压倒了警觉性,景明泉悄悄从袖子里取出夜明珠,通过从自己指缝间渗出的微光分辨周遭的情形。 黑暗中端坐着一个人。 在景明泉忍不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指之后,终于确定他是一个盲人。 那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脸色在夜明珠绿色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有些狰狞。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木制的棋盘,左右各放着一个棋篓。少年每隔片刻便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棋子落在纵横交错的地方,分毫不差。 景明泉试了试,发现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对方是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的,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趁着少年沉思的功夫,他飞快地交换了放着黑子和白子的棋篓。 然而让景明泉大感惊讶的是,少年在走下一步棋的时候竟然自然而然地拿对了棋子?!难道说棋子上还有气味作为导引? “黑子和白子,我怎么可能看错。”少年的声音清冷之极。却没有解释其实是因为一个上面沾着枉死之人的怨气,一个上面带着初生婴儿的气息。 “咦?那你……也看得到我?”景明泉以为少年刚才只是专注于棋局,所以才故意对自己不理不睬。 “……”少年咬了咬下唇,景明泉注意到他眼睛的颜色似乎比常人要浅得多,瞳孔里还有什么在飞旋流转。他似乎怔愣了片刻,才悠悠地叹了口气:“你很美。” 景明泉被他这句话惊得差点跳起来。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人用这个字来形容过他,因为看惯了兄长那张妖孽的脸,他总觉得自己也就是看起来还算顺眼而已,怎么也和美字不沾边吧? “是明心崖的主人把你关在这里吗?”景明泉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感觉到手掌碰到的地方突然僵硬了起来,不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我早听说明心崖的主人是个老色鬼,满世界地搜罗美貌少年。你放心,等我把他逮住,会顺便也把你带走的。” 少年疑惑道:“你也要求明心崖的主人办事吗?” “是呀。”景明泉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办不办却不是由他说了算的,报酬什么的也只好看五哥的心情了,嘿嘿…… “凡是有求于明心崖主人的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你愿意用什么作为代价?”少年突然伸手拉住景明泉的手掌,轻轻呼出一口气,“你要是肯一辈子留在这里,我想我应该会答应的。” “你?!”景明泉只觉得掌心微微一痛,陷入了昏迷之中。 景明泉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 他动了动胳膊,才发现自己的已经被牢牢地固定在了一个铁架子上,平时引以为豪的内力此刻却点滴不剩了。 他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还在藏宝阁的地下。放着棋盘的小桌上点起了一小截蜡烛。就着烛光可以看到四周都是高大的书架。自己身后的铁架本来应该是一架梯子,却被少年用来固定捆绑自己的绳索。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东西充做绳子,景明泉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被勒得有些生疼。 少年费力地放好水桶,用布巾抹去手上沾到的水后才慢慢踱步走到景明泉跟前。 “为什么你的心里一点黑暗和痛苦都没有呢?”他的脸紧贴着景明泉的脸。景明泉甚至可以看到少年那有些下垂的睫毛,不知怎么的心突然跳错了一拍。 “你就是明心崖的主人?”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景明泉却依然笑得怡然自得。 “你若是指拥有真相之瞳的那一个,便是我了。” 少年退开半步,从腰间解下衣带。坠了许多珠玉的腰带不知是用了什么材料做的,质地有些硬。少年凌空挥舞了几下,感觉和鞭子差不多,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下抽到身上的时候,景明泉并不觉得有多痛。少年皱了皱眉头,用力将景明泉的衣襟扯开,好让自己的腰带可以直接抽到景明泉身上。 少年抽打了一阵,景明泉却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他从小便颇能忍受痛苦,看着少年用尽全力打了半天,连自己的头发和衣衫都有些散乱,不由升起了一丝歉意。 怎么觉得他香汗淋漓的样子十分可人呢?景明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升起这种古怪的念头。或许从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自己便有些魔怔了?要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异常诡异的情况下还要现身去换他的棋子? “还是用针吧。我记得几年前曾经要到过一根缝衣针的。”少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小桌下面翻找起来,“用针扎敏感的穴位,只要是人就应该会感到痛的吧!” 景明泉有些晕。 几天来,那个古怪的少年用各种不同的东西试图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磨他。却不仅是为了让他痛苦,少年嘴里喃喃自语的内容景明泉不太明白。痛当然是痛的,除非是死人,要不然绝不会在这种种离奇刑罚下毫无反应。不过痛过之后要让他产生憎恨的情绪,好像的确很难。最多只是有几分懊恼吧!景明泉心想。 不过他还是有开始头晕了,因为他最不能忍的便是――饿。 少年突然吹熄了烛火,走回自己的小桌边坐下,继续几日前的棋局。 景明泉观察了多日,知道这支蜡烛是为了自己点的。少年的眼睛的确只能看见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却没有常人的视力。 漫长的移动黄铜板的声音,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后,才有一个人手里拿着烛台,坐着吊蓝降到了地下。 景明泉所处的位置正在好两个书架的中间凹进去的地方。来人仿佛一点都没有想过下面还有旁人,头也不转地径自走向少年。 “来了三位客人,跟我上去一下吧。”景明泉注意到来人竟然穿着一身黄铜重甲,脸上还戴着覆面的铁盔。 少年点点头,站起身走向吊篮。刚要跨上去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脚步:“我想一条鞭子,有倒刺的那种。” “好。”铜甲人答得毫不犹豫。 景明泉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少年才才被人用吊篮送了下来,头顶地黄铜板又渐渐合了起来。 少年重新点燃了烛火,嘴里喃喃地说下次还要记得要一些蜡烛。 他手里拿着长鞭走到景明泉跟前的时候,突然呆住了。 景明泉一皱眉,他难道已经看出来了,要不要先发制人呢? 少年的手一松,皮鞭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随手解开腰带,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就此打住。在景明泉疑惑的目光中,少年片刻后全身赤|裸地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抚过他手腕上的琴弦:“既然可以解开,就把手放下吧。” 景明泉笑着用指尖划了一下,坚韧的琴弦瞬间断成了数截散落在地上。他揉了揉手腕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为了冲开药性,我可是用了经脉倒流的绝招呢。你这么脱得精光,不冷吗?” 景明泉努力压下心间奇异的躁动,解下外套披在少年的身上。 “你不想要我吗?我可是能看到你这里的渴望喔!”少年轻笑着用指尖点了点景明泉的胸口,“这个身体你想要可以尽管拿去。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离开,一辈子陪着我好吗?” 在少年抱住自己的时候,景明泉几乎不能克制想要抱他的欲|望。也许那张小床远了一些,可以就近在桌子上将就一下?然而在下一刻,他心却突然揪紧了。那双眼睛里依旧只有刻印在转动,冷漠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他却依然感觉到了那一抹深切的寂寞和悲哀。 “我带你走吧!”景明泉直视着少年的眼,声音里满是坚定和温柔。 少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离开?我能去哪里?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有一处山谷,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山间到处是野兰,就算看不到你也可以每天都闻到兰花的香味。你还可以在溪边钓鱼,在家里养鸟……” “养鸟?天上飞的那种?”少年的语气里流露出几分向往。 “对,要是养鹦鹉还可以学人说话呢!” “不要,我要养鹰。我要放它到天空上,让它每天回来陪我。”少年固执地说。 景明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好,我记得五哥那里有驯鹰的秘籍,改天拿来送给你。” “……”少年终于笑了,犹如冰雪消融一般的笑容让景明泉看得不由一呆,“那你带我走吧!不过……” “不过什么?” “你到底还要不要抱我?” “啊?”景明泉一怔。 “我喜欢你心里的颜色,很喜欢,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而你也喜欢我的身体,既然是两厢情愿,你又为什么要强忍呢?” 景明泉在把少年柔软的腰压在桌面上之前还记得把自己的外袍铺了上去。少年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抱紧了他扭动磨蹭着。 景明泉看着他明明情动却不知道要怎么做的样子不由笑了,在封住了少年浅色的唇之前,低声道:“虽然你看不到我的身体,不过我保证会让你迷恋上它。而我,好像也很喜欢你的这里呢!”他用手掌按在少年的心口。 …… “悦人,不直接离开吗?”景明泉用适中的力气小心地揉捏着怀中人的腰。 “嗯,我要等一个人。”秋悦人的声音有些慵懒,一边说话一边寻找景明泉的嘴唇用力啃咬起来。 “嘶――你再这么挑逗我,只怕还没有离开,我们就要在这里做一对鬼鸳鸯了。”景明泉低笑着回吻他。 “是鬼鸳鸳。” “嗯?哈哈,对,你说的对,可不是只有鸳没有鸯嘛……”景明泉低下头,亲吻秋悦人的脖子,秋悦人似乎十分喜欢这个动作,扭动着身体迎合他的吻。 “咦,好像来了!”景明泉不得不放弃再做一次的想法,一弹指把桌上的蜡烛熄灭,“要我制住他吗?你放心,我完全可以连同上面的那八个人一起制住。” 秋悦人皱眉道:“他的武功很驳杂,听说内功极其深厚。” “小悦人,你是看不起为夫吗?”景明泉笑着印下一吻,趁着黄铜板响动时秋悦人不愿发出声音,故意卖力地搅动起他的舌头,一边用手搓动秋悦人的要害部位算是惩罚。 在终于有烛光透进来的时候,景明泉才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缆绳上借力,上去制住了其他八个人后,景明泉重新潜回地下。铜甲人似乎才说了一句话,景明泉在他背后轻轻一击便将他打晕了。 “把他的铠甲卸下,弄醒了我有话要说。”秋悦人道。 景明泉依言将铜甲人身上的铠甲尽数卸下。他在除去面甲之后才发现此人年纪不大,最多只有二十多岁,面貌十分阴柔姣好。 “你!你怎么会?!”铜甲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铠甲已经不翼而飞,不由惊恐万分。 秋悦人站在他的对面,突然笑了起来:“黄铜的确可以阻挡我的视线,不过那么多年来,我却也不是对你的心思一无所知。” 他顿了顿,转身看向景明泉道:“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景明泉自然知道这不止是一个故事那么简单,他拉住秋悦人的手,与他十指交缠:“你想说就说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天生就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他闲来无事便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峰命名为明心崖,自称明心崖主人,为他人看别人的心思赚取巨大的利益。 他从来只让十四岁以下的少年少女伺候。因为他们一旦长大便会有欲|望,心灵也不再纯净,会让他看着厌烦。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叫鸾音的少年被人作为礼物送给了他。鸾音天天提心吊胆地跟在他是身边,却在有一天突然发现明心崖主人竟然也会有看错心意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让他惊奇万分。 回去之后,鸾音思来想去,终于发现可能是自己身上带着的铜锁片影响了明心崖主人的判断。他暗中积蓄自己的力量,把铜丝藏在衣服里,甚至不惜自己欺骗自己,才堪堪骗过了明心崖主人,成为了他身边最受宠的娈童。 鸾音的年纪一天天大了上去,明心崖主人有些惊讶于他的心还和少年时一样纯净无垢,对他比以前更加喜爱了。 直到有一天鸾音觉得时机成熟了,终于一举反击成功,掌握了明心崖的控制权。他将明心崖主人关在一个木质的牢笼里,四周放了数百个恶徒,让他们的心中的怨念不停侵袭他的内心。不到三个月的功夫,便把人折磨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此时鸾音才想起若是失去了明心崖主人,明心崖也就不复存在了。于是他将恶徒尽数杀死,又找来许多妓女送进木笼中…… 两年之后,终于等到了眼中也有刻印的孩子诞生,而明心崖主人也不堪受辱绝食而死。鸾音将那个孩子囚禁在地下,只要稍有不服从便在周围放上垂死的病人或是暴徒,终于又为自己培养了第二棵摇钱树。” 秋悦人回握了一下景明泉,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他走进一 121、番外 秋泉(下) 步,在铜甲人的耳边轻声道:“只不过,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难道说真的可以自我欺骗到这个地步?你喜欢他,从心底喜欢他,所以才会害怕被抛弃,才会杀了我的母亲吧?” 再不去看那个从灵魂深处涌出灰色的求死念头的男人,秋悦人转身拉住景明泉的胳膊:“我们走吧!我秋悦人今日立下誓言,再不为任何人出卖我的眼睛!” 景明泉笑了笑,抱住秋悦人的腰,纵身向上跃去。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武圣的秘籍到手不说,还把明心崖的主人给拐带走了。 只不过, 好像再也舍不得让他的目光落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了呢…… 122 122、番外 景文和 “丹阳王驾到――” 路子怀转过身,看着门口的人影,不禁皱了皱眉头。 景明雅满脸堆笑,拉住路子怀的袖子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我故意要来打扰你的。是白帝陛下的旨意,上元节给文和放半天假,也好让丞相大人早些回府合家团圆。” 见路子怀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下来,景明雅偷偷揽住他的腰身:“子怀哥哥,你三十岁的整寿,虽然不用大摆筵席,我们两个私下里总要好好庆祝庆祝吧?嘿嘿,所以小王我今晚特备薄酒,还请丞相大人赏光啊!” “不许像去年那样!”路子怀低呵。 “不会不会,绝对只是跟你喝酒庆祝而已,我还特意备下了礼物呢。”景明雅说得一脸诚恳。心中转过的念头却是今年一定不能像去年那样心软,怎么也要换个地方再重温旧梦到天明。 路子怀狐疑地扫了几眼景明雅的笑容。他对这个表弟太了解了,景明雅往往是笑得越欢,心里的坏水也越多。唉……做便做罢,这个人却总要变着法地戏弄自己,不把自己弄到哭泣求饶决不罢休。 “好啦,你快去白帝那里交了差事,我们也好早些出宫。”景明雅笑着催促。 路子怀沉吟了片刻,转身对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竖起耳朵努力偷听的景文和道:“将今日所学抄写三百遍,再写一篇千字的心得,下次授课之前给我查看。” “是,太傅。”景文和苦着脸拖长了声音答应。 丞相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即使已经是宫中一等一的魔王,景文和在这个专门请来管教他的太傅面前也只好俯首帖耳。 “怎么?觉得课业重了?要我去跟陛下他们说说吗?”景明雅好笑地捏了涅景文和皱成一团的小脸。 “皇叔,你就别逗我了。父皇听见了,只会恨不得让太傅再加重一倍才好呢!”景文和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 他自然明白,自己这个父皇从小就拿他当眼中钉看,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五岁可以开蒙读书了,便一股脑为他请了以丞相为首的十二位师傅。那天一整套拜师大礼行完,景文和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心里直怀疑这是景明惫室庖折腾他呢。 “呵呵……就你小子识趣。”景明雅低头看了看桌上铺开的纸张,微笑着摸了摸下巴,“三百遍啊……的确是多了点呢!一共放假半日,后面还跟着其他师傅的课业。小文和啊,你也真是够辛苦的了……” 不够辛苦怎么可以阻止自己去看晴爹爹?而且还可以用在上课为借口不让晴爹爹了来看我!景文和不由愤恨起来,撅起嘴用鼻孔哼了一声:“要我说,这假还不如不放呢!” “哎……其实也不算多,除了一千字的心得要自己动手,抄写嘛……”景明雅指了指四周,凑近景文和低声道,“这里那么多人,一人写个十来份也就够了。” 景文和眼睛不由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路师傅教过‘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的道理。不是说不可以撒谎的吗?” 景明雅心道,这个坏小子用容易让人曲解的“真话”都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现在竟然跟自己谈起诚信来了?他用手指轻点景文和的脑门:“笨!若是为了实现远大的目标,偶尔迂回一下也不无不可嘛。就好比当年,你太傅可不就是被我骗……呵呵,迂回……来的嘛。” “是这样的吗?”景文和似乎还有些疑惑。 “小文和,我不与你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太傅应该也交接得差不多了,我要赶着陪他出宫了。”景明雅摆了摆手飘然而去。 景文和叹了口气,收拾好桌上的纸笔,迈步走出的文德殿。 “大将军!”看到回廊上的人,景文和立即欣喜地跑到了他面前,“真巧啊!你今日怎么有空进宫啊?” 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景文和也自然喜武厌文。可惜他的程度还远没有到需要了解兵法的阶段,只是刚刚开始学习一些入门的武学强身健体而已。在他心目中最好的武师傅人选自然是身为大将军的李狄。不过李狄军务繁忙,根本无暇抽身,只是答应了等景文和稍稍长大一些,便将李家黑甲军的治军的秘法教给他。 “小文和,你好像又长高了呢。”李狄比划了一下景文和的高度,点了点头,“嗯,比去年中秋的时候高了两寸。” “大将军,我有事要问你。”景文和一脸崇敬地看着李狄,“你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常年率领王者之师,四处讨逆征夷。那你有没有撒过谎呢?” 听到这个问题李狄不由一愣,他摸了摸景文和的脑袋,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正所谓兵不厌诈,你说我有没有骗过人呢?”看到景文和小脸上的惊讶之色,李狄正了正神情:“不过你要记得,阴谋诡道不过是小谋,阳谋才是兵法的至高境界。要让敌军明明知道眼前是一个坑还非跳下去不可,才是上上之策。” “这样啊,文和明白了。”景文和用力点头。 “不过……不过遇到最爱之人就绝不可以欺骗他。”李狄突然想起高渐邈最恨受人欺骗,不由补充了一句。 景文和告别了李狄,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 皇叔说遇到喜欢的人就是骗也要骗到手,大将军却说坚决不能欺瞒,这……这到底听谁的呢? 他抬头看到远处匆匆走过的人影,急忙追了上去。 “六叔!哎呦!” 眼看要一跤摔倒在青石板地面上,景文和却在落地前的一瞬被人抄在了怀里。景明泉用手指点点他的鼻子:“你跑那么急干嘛?要不是我反应快,可不就要摔破相了嘛。莫非你是因为太思念我了?哎……喊我一声不就好了,不用自己跑那么快。” “我就知道六叔武功盖世,肯定可以接住我的!”景文和嬉笑道,“六叔我问你,你平时会不会撒谎啊?” 景明泉摸了摸下巴,掌管听风楼的“生意”又怎么会不用点“战略手段”呢?“要看对方是谁了。有些人我根本不屑去骗,有些人倒是可以用点手段套出点话来,还有些人骗他也没用,反而还是老老实实以诚换诚比较好。不过……”景明泉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你千万要记得,骗谁都好,千万不要去骗你秋叔叔!” 景文和想起那个时常逗鸟弄鹰一点都看不出来患有眼疾的人,不由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双根本看不见的眼睛却能将自己看个底朝天!“六叔,你在开玩笑吧?我可不敢对着秋叔叔说谎话。” 两人顿时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你小子怎么来了?”景明本觉地向内殿望了望。还好季空晴应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来找自己,要不然看到这个小魔王一定会问长问短地磨蹭上半天!他可不想刚吩咐人备下的景阳池中的水浪费掉呢。 “父皇,我不是来找晴爹爹的。”景文和看着景明钡牧成明显好转起来,不禁有冲动冒着大不敬的罪名冲着皇帝陛下翻白眼,“我是有个疑难十分不解。” “有什么疑难?你快问吧!”问完了就可以快点走了。景明痹谛睦镟止荆今天晚上怎么也不能让小凤凰再溜走,说要体验一下就一定要体验到! “父皇,你会对晴爹爹说谎吗?”景文和一本正经地问道。 “呃……”景明倍倭硕伲把景文和拉到门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要看是什么事了。要是故意欺瞒惹他伤心就不会,要是……要是结果是皆大欢喜,呢稍微‘润色’一下言辞也无所谓了。就当是为生活增添乐趣嘛。” 比如说…… 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呢! 要是借口不体验一下别的方式就没法平衡体内的雷电,小凤凰又岂能不答应?景明痹较朐骄醯每尚校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露出一个略带诡异的笑容。 “不过你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等你长大了再说吧!现在一律不许撒谎,要是被我发现,罚你抄一遍整个文华阁的书籍典册!”景明卑迤鹆撑牧伺木拔暮偷募绨颍“好了,你老子在宫门那等着你出去过节呢,还不快去!” “啊――”景文和只得最后再探头探脑地向大殿内张望了一眼,恋恋不舍地向宫门口走去。 “小铜锤,可算把你等出来了,你娘等你回家吃饭呢!话说你有没有想我啊?”景明羽笑着揉乱了儿子的头发,一把将人拉起来,让景文和骑在在自己脖子上,“呵呵,你比过年前重了一点呢!” 景文和刚想开口问,却决定还是自己琢磨琢磨比较好。谁让他老子是个直肠子,恐怕只有被人骗的份,又怎么会有扯谎的经验呢? “父王,父王,我要喝酒!”景文和高喊着扭动身体。 “嘘――”景明羽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被五弟和五弟妹听见只怕又要被他们埋怨了。嘿嘿,放心,跟我回家就有酒喝了。我每天给你省了一口,这都已经积攒了一小壶了呢!” 夕阳下,父子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123 123、番外 夏问 淅淅沥沥的春雨。 湿漉漉的土路。 一辆乌棚马车缓缓驶来,车辙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三叔,他还跟在后头吗?”白玉般的手掌掀开车帘的一角。 “哎?”赶车的老者回头张望了一下,发现那个从三个月前就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的小子还是远远地缀在马车后面,一头湿发,半身泥污,走路的速度却是丝毫不见缓。 “禀姑娘,那小子还在呢。要我去把他赶开吗?”老者语气中透着几分敬意。 车里的女子身着玄色的衣裙,面容端的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她听到老者的称呼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虽然原来的叫法是不能用了,可是这个和自己最亲近的老人却怎么也不肯改叫自己的小名,仿佛那种恭敬的态度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 “罢了……”女子樱唇轻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官道又不是咱们的,他要跟便让他跟着吧。” 自从离开了十多年未曾踏出一步的雪峰之后,她便开始了四处旅行的日子。虽说原本的目的是想要看尽天下美景,到最后她却还是忍不住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行医助人上。估计是在雪峰上养成的习惯吧,她微微一笑,看来有些东西的确是本性难移。 一年前将弟弟托付给了可信之人后,她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弟弟心中的痴念太深,若是但凡还有一二分可能,她必定要竭尽所能为他实现心愿,可惜…… 可惜那两个人里实在是再也插不进第三个人了。唉……只能怪天意弄人了,希望下次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心结…… 马车突然猛地一震,眼看着就要从侧面翻倒在地。 赶车的老者利落地翻身下车,双手发力,竟硬生生将少说也有两三百斤重的马车又扶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老者焦急道。 “只是马车震荡一下而已,我又怎么可能有事?”女子语带无奈,即使离开了雪峰能力有所下降,无论是武功还是刻印的能力,她又岂是一般人可比? “雷落叔叔,出了什么事了?” “车轴断了,只怕是走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施展轻功去前面再买一辆车来?”曾经的越国三长老雷落紧锁眉头,低头检查着马车。 “不用那么麻烦,我也一同走着去吧!”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修好。” 刚从车里走出来的苏轻霜不由一愣。 她在数月前从地痞无赖手中救下了这个被人毒打的青年,等他醒来才发现竟是个傻子,一问三不知不说,连说话都说不利落。她寻思着要花点银子找了一户人家代为照顾他。看这青年还算有一把力气,想来等他伤愈了还可以靠出卖力气养活自己。 哪里知道这青年竟然在醒来后立即变成了烘热了的狗皮膏药,想扯都扯不下来了?青年的体力好得惊人,哪怕再怎么赶都一门心思跟在她身后。苏轻霜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是身怀武功的。 唉……明明买了两匹快马打算把人甩脱。可是看到青年追在后面越来越小却不见止步的身影,她还是不知为什么就心软了,勒住了手中的缰绳。 于是一个漫无目的地走,一个不离不弃地跟,足足过了三个月之久。 所以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逻辑清晰的话,苏轻霜不由怔了一下。青年的颈上曾经受过重伤,连声音也变得有异常嘶哑。她虽然用自己的能力试图修补过,收效却不大。 却没想到几个月后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码听起来清澈了许多。 她甚至没有注意青年说话的内容,一心惊讶于青年气质上的变化。他眼中的神采比多日前亮了许多,被晒得黝黑的圆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十分讨喜。 见苏轻霜没有说话,夏琪便自顾自低头钻进了车底。 那一天,他从长长的梦境中醒来,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夏琪。其他的记忆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他竟连一点常识也不记得了。 在街边流浪,靠着本能浑浑噩噩地活着,经常一睡便要过好几日才能醒来。直到见到苏轻霜的时候,他的头脑才突然变得有些清晰起来。直觉告诉他,跟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切的过往都会慢慢被忆起。 果然,自从跟在苏轻霜后面他便再也没有陷入沉睡,头脑也变得越来越灵活。除了对于前尘往事还是一点都想不起之外,其他的技艺却一件件一桩桩地被回想了起来。他甚至已经可以用木头做出可以飞翔的机关鸟。直到几天前,似乎是已经痊愈,摸了摸脖子上浅灰色的古怪印记,他再次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得完整了。 至于为什么还要跟着前面的人,夏琪自己也想不明白。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子行走江湖?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忽视了那个看起来并不简单的老者。 更何况,对方对自己有恩,即使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治愈了自己,但是这个恩情不能不报! “好了,应该可以了。”夏琪就地取了一些木材,忙碌了一阵后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连雷落都有些惊讶于夏琪在不到半个时辰里,用一把小刀代替了所有的工具重新给车安上了车轴。光是这份眼力和腕力,他自问也难以达到。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手艺!那你当时怎么被一群下三滥的无赖欺负得那么惨啊?”雷落捶了捶夏琪的肩膀。 夏琪摸着后脑勺笑道:“那时候我还没想起来呢。这算什么,我还曾经用天下至宝乌沉木打造了一辆车,全车上下总共有一百零八个巧处,那才叫本事呢!”话一出口,夏琪不由一愣,刚刚记忆的大门好像开了一道缝? 雷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去揭穿夏琪的大话。 苏轻霜轻笑着翻起手腕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车已经修好了,我看公子似乎正巧和我们同路,不如也一并上车吧!” 夏琪眼睛一亮,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叫我公子,我叫夏琪。小姐叫我夏……呃……小琪就好。”怎么脑海中突然闪过夏将军三个字? 苏掩唇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你叫我轻霜好了。” 一时间, 春雨无声,轻车北去…… ―――――――――――― 北省,望月楼―― “哈哈,好菜好菜,辣得够味!” 少女大喇喇地将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手上的筷子像雨点一般落在桌面上的碗盘里,嘴里因为装满了食物声音显得有些含混不清。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到你这里一定可以敞开肚子大吃一顿!” 叶九问蹙眉看着眼前的少女。 若是光看脸,倒是十分清丽可人,可惜这张脸上似乎永远带着几分戾色,让人看着有些胆战心惊。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的杀气却重得犹如百战沙场的大将。一双眼睛更是毒辣异常,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任何阴谋诡计。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就招惹来了这段“孽缘”! 那一日酒醒之后,看到身边竟睡着另一个人,他端的是吓了一跳。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名叫摇光的少女竟然说要对他的“名节”负责?! 叶九问几次三番纠正未果之后,只好答应让少女为他寻来一个心上人当做是“补偿”。从此以后,摇光每次北上必然带着三幅画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做出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还大言不惭地说那些画上被她看上眼的人,只要自己点头,七天之内她就可以把人弄来! 叶九问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借了相熟店家的厨房,用他罕有人知的绝佳厨艺来堵住摇光的嘴。老天保佑,幸好摇光吃过之后并没有再兴起什么古怪的念头,只是答应了要是自己有合意的人了,她就去帮忙抢人。 “我说你还没看上哪个吗?这全北省的小姐公子起码有一多半仰慕你,你随便挑一个不行吗?要是一个不够,我可以帮你去抢一打来嘛……”摇光觉得已经吃了五分饱,便坐在椅子上,抹了抹嘴继续每次必须要问的话题。 叶九问真不知道摇光是哪只眼睛看出了有那么多人仰慕他。他没好气道:“没有!我们的约定作废不行吗?我……觉得孑然一身也……挺好……”其实他早已无法习惯身边有别人存在,又何必要耽误人家的一生幸福。 “那可不成,我说出的话落在地上就是一个钉子!当年输了楼主半招,二话没说就跟他入了听风楼,连名字都改了。怎么可以在你这里破例?”摇光大力摇头,突然疑惑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一直嚷着要补偿你的姓赵的了吧?” 赵拯?叶九问冷哼一声:“我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姓赵的人了,你要是愿意便把约定换成帮我打发了他吧!” “那就好,那就好啊!打发他还不是举手之劳嘛……”摇光拍了拍叶九问有些僵硬的肩膀,“我也看不惯那小子。妈的,听说他当年在赵国做的事可不地道呢!不过帮你打发他不过是帮朋友一个小忙而已,咱们约定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吧!” 叶九问知道自己是说不动摇光了,不由叹了口气,在与对面的椅子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天人 作者:银色徽章 下,给自己斟了杯酒。 “哎呀!”摇光突然一拍脑门,放下手中的筷子,指着叶九问道:“你你你,哎呀,我傻了,你不就是喜欢那个……那个……那个……啊,那盆破盆景的主人嘛!” 听明白了摇光的话,叶九问不由一呆。 “可不是嘛,上次我来的时候就那么小小地碰了一下,你竟然都没给我做饭吃!凭你的能力想要什么样的奇花异草得不到,却那么宝贝那盆破盆景,愣是一直保留着它原来的傻样子,连改都不舍得改,可不是因为喜欢送它给你的人嘛!”摇光脸上露出夹杂着懊恼和恍然大悟的神色,“那谁谁,我怎么一下子把他的名字给忘记了啊?”她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可以把一个名字倒出来似的。 “休要胡说!他是我的恩人,我……我心里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叶九问的脸登时涨得通红。 “感激之情也是情啊,发展发展就行了。你要是再不找个心上人,我就连睡觉都不踏实了。不过他……估计抢人恐怕有点难度,不如你写一封表白的信,我给你送去。然后旁敲侧击,让他从了你如何?”摇光大喜,立即奔出去借来了纸笔,移开几个碗盘,铺在桌上。 “你你你!不许乱说,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叶九问急道,“你断不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你不写我就请楼主捉刀代写,他写出来的东西,嘿嘿,你就看着办吧!我这回要霸王硬上弓,任凭你怎么说也不动摇!”摇光嬉笑着用手肘碰了碰叶九问的胳膊,“听说他又不曾娶妻,说不定也在等你呢!” “摇光!”叶九问又气又羞,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地扯住摇光的袖子。 “呵呵,这样。你要是肯自己写,我就一句废话都不说,留下信就走总可以了吧?”摇光微笑着递上笔。 “咦?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见鬼了,是夏琪!你先写信,我去去就回!”摇光突然皱着眉头,一纵身从酒楼的三层一跃而下。 夏琪?连叶九问也不禁一愣,他向楼下熙熙融融的人群望去,不要说夏琪,便是摇光的影子也不见了。 是长得相似的人吗?还是…… 叶九问真心希望,那个少年将军并没有真的死得尸骨无存,毕竟摇光的眼力是极少出错的。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还有手里那支油腻腻的笔,叶九问不由叹了口气。 摇光的执拗他是深有体会的,还是写一封书信吧,权当是问一下那个远方的人近况也好。反正摇光的脚程快,估计可以很快收到回信吧。 想起那人逢年过节总要托人提前送来的礼物和满是别字的书信,叶九问不由笑了。 124 124、番外 和鸣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几道闪电,数声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顿时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雨过天晴之后,空气中的燥热也被一并洗去,弥漫着夏日青草的气息。 只是今年的雨水似乎比往年来得多了一些,一场雷雨竟能下到足足一个时辰才云收雨毕。田间的农人不禁有些担忧起来,若是遇到了夏涝这一季的收成可怎么办呢? 季空晴狠狠瞪了景明币谎邸 景明壁ㄐψ庞檬只纷〖究涨绲难,讨好地揉捏起来:“你放心,就算是为了大楚的秋税着想,我也会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再做的。” 季空晴气结,拍掉景明钡睦亲Γ咬着下唇从齿缝里漏出一句恻阴阴的话:“你还想再来……你自己说你用双王祭典为借口都做了多少回了?我这几天连好好看本书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身上的雷电之力……”景明笨嘧帕程酒,“没什么,痛一点习惯了就好。” 不提还好,季空晴一听到这句话不由勃然大怒:“你你你……我特意写信去问了,滟大人说只要我在你身边,不要长时间离开,你根本就不会受天雷贯体之苦。你倒好,什么叫做不……不……就难以导出雷电啊!你骗得我好苦!” 景明被敌ψ疟e≌在发怒的人,用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 自从发现每次一碰到这个动作季空晴就会不由自主放软身体,像猫一样蜷起身体,扬着颈子好让自己的手指梳到他的发根,景明泉就将这个作为平息季空晴怒气的绝招。 “是这样的吗?我也是被骗了呢,全都是老头子说的,我怎么知道真假呢!”景明卑醋∶飨圆幌嘈耪饩浜话想要挣扎着离开的人,“好吧,我是觉得你被我抱的样子实在太可人了,所以忍不住……唉……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我欺呀!我错了还不成吗,做出那么大的动静,天天下雨害你这两天都没法出门。要不然……以后还是你来吧,好不好?” 景明苯季空晴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看着景明绷成下冻鋈分真诚、三分邪气、还有三分魅惑的表情,季空晴发现自己的欲|望非常不争气地开始复苏。 其实对于这些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可以与心上人相守一生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满足。可是景明钡奶辶ξ实太多惊人…… “你呀……”看着景明蹦抗庵械目释,季空晴不禁摇了摇头:“还是随你喜欢吧。”感觉到景明碧到这句默许的话后迅速的身体变化,他不禁俊脸一热,却还是转身抱住景明苯双唇送了上去。 景家的人似乎有为了爱人放弃身上担子的习惯。 自从景文和长大成人之后,景明北懔12蠢着季空晴宣布了退位,随后开始了四处闯荡江湖的旅程,还为他俩取了个黑白双煞的名号。 季空晴一边笑他越活越小了,心中却明白他是为了要实现自己童年的小小梦想。 景明弊急傅煤艹浞帧k先让景明泉调查清楚了最近江湖上将要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还制定了详细的行走路线,打算一个不漏地玩个遍。季空晴不由好笑,这个墨帝爱定计划的毛病一点都没改,他离宫之前把他们俩的墓地都准备好了,甚至连假死的日子都在仔细查过后黄历定了下来…… “啊!”受到猛烈的冲撞,季空晴不禁用力抓住锦被轻呼出声。 “小凤凰,你不专心哟!”景明被敌ψ呕夯撼|入。 “唔……你……你快一点……啊……”季空晴抱住景明焙菇蚪虻谋臣沟痛起来。 大片的云很快聚集起来,云层中雷光若隐若现,眼看着一场夏雨又要降临了…… ―――――――――――― 数十年后,天人神宫…… “你决定了吗?”滟皱眉道。 “这个念头我自然是一早就定下了,只是他不想我跟着去,才一直拖延至今。”景明逼骄驳氐阃贰 “若是你想去养魂池,我也可以送你一程。”滟低声道。景明钡纳硖逡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是再不走,便要入轮回了。 “不必了。他身上的刻印要么就被剥去了,要么就被他自己燃尽了,他身上一点天人的血脉也没有了,我自然是要留下陪他的。我们之间有双星之契,凭着这个契约我再用尽全力一定可以找到他的。”景明甭冻鲆桓鑫12Γ“这一世便没有过童年,没办法理解他小时候的心情,若是有来生,我还希望可以和他一起慢慢长大呢。” “我来只是想借你的力量让我找到大致的方向。”景明倍倭硕伲“倒是你,老头子还在睡吗?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拖延下去?不如去养魂池看看,也许天人女王找到了办法也不一定。” 滟摇了摇头:“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想走就去九星大阵的阵眼等我吧。你带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和对他来说执念最深的东西了吗?” 用裂天藤就像过去等景明背ご蟮哪羌改暌谎,吸取生命力存储起来以延长寿命的法子其实并不能让景i多陪自己很久。滟蹙眉,即使是最后选择让他沉睡不醒也无法抵抗时间对他身体的腐蚀…… 不过无所谓,真的到了最后的时刻,便将他的魂融入自己的身体吧! 这样便永远不需要分开,也不能分开了…… 景明笨醋抛约撼錾的地方,微笑着坐在碧玉做成的巨大石柱下。 他打开一个乌沉木的箱子。那是季空晴的个人珍藏,直到他离开后景明辈庞谢会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 一叠用旧了的书签, 一把凤隐刀, 一套马具, 一个护腕, 还有半张破碎的面具。 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送给他的。只有面具是季空晴送给自己的礼物,在赵国的战场上遗失了,没想到却一直被他收了起来。明明只要稍稍用一点内力就可以融化重新打造,季空晴却依然放不下那段断肠之痛,将面具一直放在箱底…… 景明钡屯犯Ч手腕上的玉镯。那是他送给季空晴的新婚礼物,自从季空晴走后便一直戴在自己的腕上,好像这个人从来也没有离去一样。 “可以开始了吗?”滟清冷的声音响起。 景明鄙钗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匣子。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在多年后再一次打开匣子的时候,他连呼吸都不由屏住了。 墨色的凤凰依旧栩栩如生,景明苯凤凰贴在自己胸口,露出一个决绝的笑容。 “开始吧!” 先走一步的人, 我一定会再次将你找到,重新拥你入怀…… 〖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