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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影响我学习!/不能再打了!——三千大

    纹身男闷哼一声,软塌塌倒下去。

    吴涛手抖得没拿住甩棍,索性一把扔在地上,拄着膝盖精疲力尽喘了两口气。

    时亦往后退了一步,正要离开,脚步忽然一顿。

    林间的妈妈应该是听见了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火锅店。

    温婉的老板娘面颈部还都是当年的罪证,扶着门框,脸色被手电的光映得微白,定定看着眼前的情形。

    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时亦没能再迈得动步子。

    耳畔响起尖锐嗡鸣,混着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晃了晃,轰然一声。

    彻骨的冷从头往下一点点蔓延,扼住了他的喉咙。

    林间的妈妈受过刺激。

    家暴的伤痕已经好了,但阴影不可能彻底修复。

    不能再让刺激因素重新出现,甚至不能让这个因素靠近她习惯和接纳的生活区域。

    不能毁了她跟林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么多难过的事,撑过了那么多次伤害,才终于找回来的平静安宁。

    时亦扶了下墙,转身想要尽快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林女士和梁见的惊呼声。

    他回头,打红了眼的纹身男挣开警察,捡起匕首,朝他踉跄扑过来。

    时亦没能迈得动步,本能抬手护了下胸口。

    右臂尖锐地一疼,吴涛已经冲过来,一脚把晃晃悠悠的纹身男重重踹在了地上。

    时亦低头看了看。

    不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指往下淌。

    有点凉。

    时亦下意识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朝林女士鞠了个躬,转身想走,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了胳膊。

    他怔了怔,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林女士。

    林女士弯下腰,拉过他的右臂:快回家,家里有绷带跟药。

    不用。时亦不知道自己发没发出来声音,尽力张了下嘴,阿姨

    阿姨不害怕。

    林女士蹙紧了眉,轻拍了下他的脑袋,仔细查看他的伤口:你们这些孩子就算眼瞎遇着过个人渣,我也是当妈妈的啊。

    死胡同里,林间又一次把林女士眼瞎遇上的人渣毫不留情踹倒在地上,踩着他胸口蹲下来:再说一遍。

    还,还钱,我自己还。

    男人被揍得奄奄一息,口齿含混不清,艰难重复:跟高利贷那些人说,我欠的钱是我的,火锅店跟我跟我没关系。也不准找,找你身边的人,不准找你朋友

    有什么话,叫他们来找我说。林间说,不然我不会讲规矩。

    找你,找你说。男人被吓破了胆,本能继续跟着他重复,不找你妈,不找你朋友。

    如果火锅店出事,或者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事,我会直接来找你。

    林间闭了下眼睛,把人踹开:滚吧。

    男人欲言又止:可是

    林间蹙紧眉,等着他说话。

    男人滚了一身和着血的灰尘土块,蜷在地上,畏畏缩缩半天:可他们说不定已经已经去收火锅店了

    林间目光骤然一凝。

    男人还想说话,迎上他的视线,被差点儿翻涌出来的冰冷戾气慑得心惊胆战:我,我回去就跟他们说!火锅店不是我的,我没资格抵押,我跟他们说!你让我走

    林间没忍住,朝他重重踹了一脚。

    男人疼得一口气没上来,趴在地上半天,终于堪堪缓过口气,挣扎着往后爬。没爬出几步,就被他一把扯着领子拎起来。

    你记着。

    林间眼底全是戾色,毫不掩饰的危险寒意从瞳底透出来,嗓音压得格外低:如果不是因为我还不能把这辈子搭在你身上,我早就弄死你了,你明白吗?

    男人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满是惊惧:我,你

    我现在不动你,是因为我现在还想往上爬,我他妈不信我这一辈子就必须被你拖死在这儿。

    林间单手扼住他的喉咙,冷眼看着他徒劳挣扎: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真逼到我没得选了,我会来找你。

    男人脸色逐渐开始发绀,挣动的力道也越来越弱。

    林间闭了下眼睛,松开手,看着他烂泥似的摔在地上拼命喘气,转身离开。

    梁见跟吴涛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火锅店,如果已经出了事,再怎么也会跟他报信,手机不该到现在都没任何动静。

    他反复看了几遍手机,还是加快脚步,拨通了梁见的电话:在哪儿,有人去火锅店闹事吗。

    有,不过人已经打完了。

    梁见紧跟着接上他的话,又叫了一声:间哥

    林间听着他欲言又止,蹙紧眉,从刚才起就挥不散的隐约不安又冒出来:怎么了?

    人打完了,警察也来过了,火锅店没事。

    火锅店门口乱糟糟一团,不少食客都出来看热闹。时亦没走成,被林女士拉回了屋,还不知道情况。

    梁见举着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适当处理掉了一部分真相。

    就是你同桌有点儿可能有点儿吓着了,状态不太好。你能跟我们说一下这种时候该干点儿什么吗?

    电话对面短暂地静了几秒。

    静得过分,梁见几乎以为是自己手机出了问题,下意识叫他:间哥?间

    等我。林间说。

    梁见愣了愣:啊?

    林间没再废话,挂断了手机。

    林女士放下镊子,换了块碘伏的棉球。

    匕首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也挺瘆得慌。

    伤口不深,但挺长,狰狞地落在原本就不少的陈旧伤痕上,血把外套浸了一片。

    脱外套的时候,时亦本能地还想躲,被她往脑袋顶上又轻拍了一把,就再没动过。

    还好,没有锈。林女士皱着眉,尽量放轻动作消毒,一边给他对着伤口轻轻吹气,疼不疼?

    时亦垂着视线,没动也没出声。

    吴涛以为他走神,想叫一声提醒他,被梁见眼疾手快拽了一把,摇了摇头。

    林女士有点担忧,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男孩子脸色比刚才甚至还白了点儿,衬得眼睫漆黑,额间全是冷汗,一摸满手的冰凉。

    没关系,不用忍啊。林女士替他拂净额头的汗,疼就叫出来,不怕的

    静,静姨。

    梁见犹豫半晌,挣扎着出声:可能我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时亦的情况有点儿特殊。

    林女士微怔,抬手覆在时亦发顶:怎么了?

    我也说不好。梁见张了张嘴,回头看了一眼,就您别介意,虽然他特别能打,但其实特别好。

    林女士没太明白,摸摸时亦的头发:特别能打不好吗?

    梁见:

    太好了。

    他也想知道特别能打有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两个特别能打的人就一定要装成菜鸟隐姓埋名潜伏新手村。

    为什么命运还偏偏赋予给他了这么个命中有沟的重要使命。

    没不好。

    梁见深吸口气,横了横心压低声音:就是间哥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是您愿意,可能得请您帮个忙

    他的话音还没落,火锅店的门已经被人砰地一声推开。

    我操又来?!

    吴涛一个激灵跳起来,顺手就去抄家伙:没完了是吧!欠揍的玩意儿

    欠揍的玩意儿没在外头多停,几步冲到里屋门口,推开了门。

    吴涛愣了愣:间哥?

    林间喘着粗气,单手伏在门框上,匀了匀气息,没说出来话。

    桌前的男孩子终于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第一个反应,肩膀微绷了下,轻轻抬头。

    第68章

    梁见低头看了看时间。

    林间才给他打完电话不到五分钟。

    夜市那个人流密集度, 加上刚才警车造成的新拥堵,他间哥可能是踩着房顶飞过来的。

    林间的气还没喘得太匀,往屋里扫了一眼, 眉峰紧拧起来,快步过去:妈?

    嘘。林女士跟他做了个手势,加快动作, 帮时亦敷上药布绑好绷带,仔细打了个结。

    林间离得远,被挡着看不清, 扫了一眼边上外套的血色, 胸口猛地一抽。

    时亦像是不知道疼。

    哪怕被人在处理伤口, 小书呆子的神色也依然没什么变化, 嘴唇上没半点儿血色, 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林女士把最后一个结系好,朝林间比划了个手势,一手一个小朋友, 拖着梁见跟吴涛出了里屋。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破了的外套跟用过的棉球纱布也一块儿带走了,桌子上挺干净, 时亦像是被门锁合拢的咔哒一声惊了惊, 微微打了个激灵, 转头看了看。

    没事儿,就咱们两个。

    林间快步过去,护住他胳膊上的纱布:小书呆子,出什么事儿了?

    时亦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话的意思, 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林间胸口疼得有点儿闷,吸了口气,拢着时亦的手握了握。

    冰块一样。

    没事儿了啊。林间摸摸他的头发,肩膀倾下来,把人裹进怀里,我不是回来了吗。

    时亦对他这句话有反应,肩膀抵在他胸口,打了个哆嗦。

    林间忽然有点后悔。

    在篮球场的时候,他试探着问过时亦,能接受他不在多久。

    不能不承认,在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想得确实是万一真到了没得选哪一天,小书呆子要怎么办。

    他给自己的时间原本没有两年这么短。

    高中念完了,高考结束了,然后会是什么样,没有任何把握。

    走不了怎么办。

    要是他没得选了,他同桌怎么办。

    要是他只能带着林女士走得远远的,彻底离开所有能被找得到踪迹的地方,他同桌怎么办。

    问题早晚要解决,他带着林女士出国、时亦出国留学念书这种可能性,除了他走在路上被天降彩票砸中脑袋,就只给他剩了做梦这么一个实现途径。

    他不想考虑这些挣不脱铰不断的、能闷得人窒息的现实,又不能不考虑。

    他要想的事太多了,不能不提前做准备。

    但不该是今天。

    林间看了一眼日历,收拢手臂,抱着人往怀里圈了圈。

    是他没考虑周全。

    问时亦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没想到那个人渣会赶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来找事。

    也没想过时亦会出事。

    更没想过时亦出事的时候,他会不在。

    林间闭了闭眼睛,把这会儿绝不能露出来一星半点的戾意牢牢压回去,揉揉怀里冷冰冰硬邦邦的小丧尸:时亦?

    时亦靠在他胸口,看不到是不是睁着眼睛,呼吸听得几乎听不见。

    时亦,是我。

    林间牵着他一块儿坐在地上,扯下床被子掖在两个人身后,拢拢他的手:我回来了。

    这样的坐姿比刚才放松不少,小书呆子跟着声音抬起头,拢起发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回来了。林间说,不走了,不让你等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又好像确实有哪个词一不留意,碰在了小丧尸外头那个摸不着看不见的透明罩子上。

    时亦的反应比刚才大了一点儿。

    被他攥着的手动了动,冰冷的手指回弯过来,试着回握住了他的手。

    你看,是真的。林间耐心地让他握着手,五根手指一二三四五握过去,不是幻觉吧?

    有一点儿光亮从小书呆子的眼底亮起来。

    林间朝他笑了笑,挪得更近了一点儿,留神护住了他伤着的胳膊,叫人靠在自己肩膀上,顺便扯着被子把两个人裹成了一坨。

    小书呆子可能是觉得闷,低头看着沉甸甸压在身上的被,空着的手拽了两下。

    裹一会儿。林间蹭蹭他头发,我小时候有心事,就把自己缩到被子里裹着。

    时亦攥了攥被角,转回来看他。

    没用。

    林间差不多能猜出他认真过头了的同桌想问什么:从心理学角度,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行为,从我妈的角度,这就是我嫌家里收拾得太整齐了。

    他同桌特别好哄。

    稍微逗一逗,就特别配合地跟着笑,嘴角一点点抿起来,眼睛也跟着弯。

    林间看着他努力朝自己笑出来,胸口疼得眼前都有点儿冒金星,吸了口气,抬手覆上时亦的眼睛:小书呆子。

    时亦在他掌心里眨了下眼睛。

    闭眼睛。林间说,不笑了,没事儿,听话。

    时亦看了他一会儿,嘴角扬起来的微沉弧度一点点落下去,阖上眼。

    格外温柔的触碰落在他合拢的眼皮上。

    跟指腹的薄茧触感不太一样,格外软,稍微有点干。

    力道轻得像是磨蹭。

    轻微到几乎察觉不出的气流扫过他眉梢,在睫根撩起来点儿想揉的痒。

    林间察觉到自己的衣服往下沉了沉,没往后退,拢住了小书呆子攥他衣服的手。

    时亦的手攥得越来越紧,最后几乎已经有点发抖,像是打破了什么始终横亘在内外之间的封闭,呼吸忽然开始急促。

    水汽从紧阖着的睫间涌出来。

    林间不是第一次看见时亦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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