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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影响我学习!/不能再打了!——三千大

    上次他同桌在雨里没什么预兆地蹲下去,其实也吓了他一跳。

    小书呆子哭起来不出声。

    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看见往外涌的眼泪,几乎意识不到他在掉眼泪。

    能把自己硬生生憋晕过去的哭法,肩膀绷得死紧,搀着尽全力想把眼泪憋回去的咳喘。

    越喘越急,怎么努力都吸不进去气,整个人靠在他胸口微微打着哆嗦。

    不着急。

    林间怕抻着他的伤口,一只手握着他的胳膊,俯身引导他换气:先调整呼吸,小书呆子,跟着我说的做。

    时亦死死抵着他的左肩膀,刚摇了摇头,就被他托住脑袋,揉了两下。

    覆上来的手掌温暖干燥,时亦张了张嘴,下意识抬头。

    能行。

    林间耐心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稳稳当当接着他的视线:我们家小书呆子特别厉害,肯定能行。

    时亦靠在他身上,尽力跟着他的声音呼吸了十几次。

    身上冰冷发麻的状态慢慢过去,气息一点点平稳下来,嗓子也终于能隐约发出点声音。

    他试了几次,终于把话说连贯:林阿姨

    林间低下头,看着他的口型:阿姨怎么了?

    时亦怔忡抬头:没事吗?

    林间愣了愣,下意识往门外看了看:应该是有事儿吧?梁见跟吴涛都帮忙跑堂算账呢。

    时亦:

    林间看了一眼,确认:有事儿,挺忙的。

    时亦:

    对话的方向可能出现了点儿意料之外的偏差。

    林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摸摸时亦的脑袋:出什么事了?

    阿姨

    小书呆子攥了攥拳,像是终于一点点弄明白了什么早就弄错了的事,黑净的眼睛里隐约亮起来点光。

    他靠在林间胸口,抬起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被我吓到吗?

    为什么呀?

    林女士擦了擦汗,把手帕叠起来收好,摸了摸来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儿子有没有发烧:我要是这么容易被吓到,你当初不早就被打死了吗?

    梁见吴涛:

    时亦:

    林间心服口服:您说得对。

    火锅店这会儿已经快打烊了,今天的客人都已经清场。外头的变故没怎么影响生意,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看热闹听八卦,进来拼了好几个桌。

    林女士指挥着儿子带回来的小朋友们帮忙收拾,摸了摸时亦的头发。

    时亦绷了下肩膀,摒着呼吸,下意识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

    林女士俯身,握住他的手:你怕阿姨害怕你吗?

    她问得有些绕,几个人却都能听得懂,手里忙活着搬椅子拖地擦桌子,耳朵飞快竖了起来。

    时亦又有点儿说不出话。

    头不知道是疼是晕,心跳得格外快,不使劲儿压着,说不定都能从哪儿直接蹦出来。

    他往后退了半步,把右手彻底藏到背后,张了张嘴:我

    阿姨不怕。林女士先笑了,揉揉他的脑袋,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姨都不怕。

    时亦胸口猛地一疼,低头摇了摇:我不是。

    可我刚刚明明看到了啊。林女士笑了笑,三个特别好的孩子帮忙护着我们火锅店。要不是你们,小间现在大概就得蹲在地上捡碎盘子了。

    林间放下手里的凳子:妈。

    林女士抬头:怎么啦?

    能给我一个比较酷的工作吗?林间说,比如踩着桌子重新安窗户,或者飞檐走壁换灯泡之类的。

    林女士脑补得很细致:可盘子谁捡呢?

    林间:您在桌子上小心点。

    间哥的威严堪堪守住了最后一寸。

    梁见和吴涛被他们间哥平静地死亡扫视了一眼,抖着肩膀埋下头,抽搐着笑出了几百种表情包。

    小间一直很懂事。

    林女士看了一眼竖着耳朵的几个人,声音压得更轻了点,把时亦领进了里屋:五岁的时候,他就会为了我跟那个人渣拼命了。

    时亦微怔,下意识抬头。

    可他才那么小,又打不过。林女士无奈地笑了笑,眼底苦涩一闪而过,轻呼了口气,你知道他的手伤吧?

    时亦忽然冒出个念头,心跳微快,迎上林女士的目光。

    他被那个人打断了两只手,从楼梯扔着滚下去,发高烧,断断续续昏迷了一个星期。

    林女士声音很轻:当时在医院,我就想,只要他能活,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时亦第一次听这些,肩膀绷得格外紧,尽力压了压砰砰作响的心跳,嘴唇抿得有点发白。

    没关系,都过去了。

    林女士摸摸他的头发,重新笑起来: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

    什么?时亦问。

    给他买一个哨子,挂在脖子上。林女士说,那个人敢动手,他就用力吹哨,我就去跟那个人渣拼命。

    时亦听得怔忡,迎上林女士的视线。

    现在的火锅店老板娘温婉柔和,温温柔柔的不笑不说话,根本没办法从身上看出一点这段经历的影子。

    过去的挣扎,过去的绝望,所有的伤口好像都被抹平了,只剩下纵横交错的疤痕。

    会打架一点都没有不好,重要的是用在什么地方,怎么打,为什么打。

    林女士靠在椅子里,单手托着腮,神色挺认真,甚至还隐隐透出点向往。

    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老娘打架可以超厉害,拆了那个人渣,还我儿子自由。

    时亦:

    火锅店放的那些重金属摇滚好像忽然有了非常合理的解释。

    可能并不一定是他同桌喜欢的风格。

    所以你好不好,和你会不会打架,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女士的豪迈气场一现即收,又温温柔柔地弯起眼睛,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觉得你是好孩子,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好孩子。

    林间听见里屋的动静,一把扔下笤帚冲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了林女士一个。

    出什么事了?

    林间本来以为林女士能把人哄好,往四周看了一圈,莫名心慌:妈,您不会撸袖子踩着椅子给我同桌讲故事了吧?

    林女士也挺茫然:没有呀,我好好坐着讲的。

    林间蹙了蹙眉:说我打架的事儿了?

    才讲到第一段,做了个总结升华,还没来得及呢。

    林女士觉得儿子和儿子的小朋友可能还有点误会:其实你们两个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梁见还拜托了我,说你同桌特别能打,但他没说完,我还不知道是拜托我告诉你还是别告诉你

    行,所以我特别能打的同桌呢?

    林间根本没把这句话过脑子,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拉开抽屉找了一遍:好好的人交给您了,您把人给我讲哪儿去了?

    林女士往上指了指。

    林间抬头看了看:您把我同桌吓飞了?

    我也不太清楚。

    林女士同样有点儿困惑,如实给儿子描述:当时他看起来飞快地熟了,撞了两次,然后就从天窗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11得到了间哥牌毛线团的妈妈大毛线团。

    我们11现在正在房顶上,抱着尾巴打了第七千六百五十二个滚。

    第69章

    天都黑了, 总不能一边在人家房顶上蹦,还一边拿手电来回晃。

    真吓着一两个,说不定回头又传成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都市夜谈传说。

    林间摸着黑在房顶上拔腿溜达了一圈, 打算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去别的房顶再寻找一波失落的同桌的时候,才终于在自家房顶上找着了已经熟透的小丧尸。

    熟得非常透。

    透得可能都快睡着了。

    林间悬着的心落下一大半, 顺着屋檐几步过去,把人从房顶跟隔壁招牌围出来的一个不大的小空间里捞出来。

    小丧尸困得迷迷糊糊,被他捞出来还没站稳, 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眼睛。

    林间扶着他, 叫人靠在自己身上站稳, 数到三。

    怀里头的小丧尸扑棱一声进化成了小僵尸。

    我看看, 是不是我同桌。

    林间没忍住乐, 清清嗓子,看着他同桌肉眼可见地重新变红:听话,就看一眼。

    他同桌一眼都不让看, 低着头,借着底下窗户漏出来的光能看见用力绷着的嘴角。

    用力绷着, 还往上扬。

    听着什么了, 高兴成这样?

    林间笑着把人拉过来, 抵着额头蹭了两下: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时亦摇摇头,忽然伸手抱住他。

    说说,分享经验。林间及时回手把人捞稳,你不知道, 我有个同桌。

    时亦微怔。

    我同桌特别好,特别乖,就是爱上房顶。

    林间一本正经:什么话这么好用,我得学学,回头逗我同桌高兴。

    时亦没绷住,抿了下嘴角。

    这个人忽然正经起来,就没几次靠谱的时候。

    时亦没理他,红着耳朵绕了个圈,回到两个人看过星星的地方坐下。

    林间嘴角也扬起来,凑到他身边,挤了个地方:什么时候跑那儿去蹲着的?

    你打开天窗跳出来,飞快地冲到隔壁房顶的时候。时亦说。

    林间:

    终于进化了的小书呆子学会了和同桌一起玩儿,看见他跳出来,就躲进阴影里准备吓唬他。

    然后还没来得及吓唬,就眼睁睁看着同桌飞快地踩着隔壁的房顶跳走了。

    人间真实。

    林间张了半天嘴,实在没忍住,笑趴在了自己胳膊上。

    时亦本来还想多绷一会儿,但他同桌实在乐得非常有感染力,也绷不住,莫名其妙跟着笑到了一块儿。

    完了。

    林间好不容易喘过口气,揉着笑酸了的脸:明天估计就有坊间传说,中秋前一天晚上有鬼出没,专门在人房顶上笑了。

    时亦怔了怔:要中秋了吗?

    啊?林间觉得他同桌这个抓重点的能力挺神奇,对,明天中秋,我们家不过这个节,就没特意画圈。

    时亦肩膀轻轻绷了下,没出声。

    主要是因为中秋节挺多人都出来吃火锅。

    林间隐约猜得到林女士都说了什么,笑着胡噜了一把他同桌的脑袋:懒得在家里弄,又要吃团圆饭,跟过年一样,是我们餐饮行业竞争非常激烈的重要时刻了。

    他这句我们餐饮行业说得字正腔圆,时亦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烧烤摊小王子的事儿,低头笑了笑。

    林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亦转过来:嗯?

    林间张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先乐了出来。

    时亦这个干什么都答应的劲儿特别可爱。

    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他哪天一个脑电波甩过去,他同桌就能回头跟他嗯一声。

    时亦看着他无缘无故对着自己咧嘴乐,抿了下嘴角,换了句话:怎么了?

    抱一会儿。林间咳嗽一声回神,刚才我同桌抱我,都没抱完。

    时亦:

    林间还挺理直气壮,转过来张着胳膊等他。

    时亦吸了口气,好不容易降温的耳朵又紧跟着一烫。

    换我抱我同桌也行。

    林间敞开怀抱,帐还算的挺清楚:就是得多抱一会儿,毕竟还有汇率折算的问题

    小书呆子的体温跟气息盈上来。

    林间还没反应过来,看着胸口多出来的人,张张嘴,回拢手臂:你是我同桌吗?

    时亦蹙眉:什么?

    我同桌是不是被什么小鬼附身了。林间抱着他揉了两下,我看看,检查一下。

    时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捏脸摸手扯衣领揉了半天。

    眼看这人借着连检查带占便宜的劲儿就要看他胳膊,时亦动了动,及时把右臂收到背后:没事。

    这么明显吗?林间抬着手,就看看,刚才上房抻着没有?

    没事。时亦挺坚持,把右手藏起来,额头抵在他颈间,林间。

    林间觉得他同桌简直犯规。

    尤其这种一想换话题转移他注意力,就拿脑袋蹭他颈窝这个新方法。

    也不知道从哪儿总结出来的。

    我在呢。

    林间完全抵抗不了这个新方法,揉了揉他同桌的脑袋,轻轻胡噜着手感好到舍不得松手的短发:怎么了?

    时亦闭上眼睛,没说话,轻轻呼了口气。

    林间觉得这时候可能不适合提醒他同桌他领口没拉。

    领口没拉上,半敞着,里头就只套了件短袖。

    这口气全呼在了他锁骨边上那一块儿。

    小书呆子整个人都不暖和,呼出来的气也就那么一点儿温度,最后只剩下微凉的气流,酥酥痒痒地从锁骨一路拂到别的不知道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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