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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影响我学习!/不能再打了!——三千大

    时亦倏地抬头。

    队医习惯了他这个一提林间就扑棱一声竖个天线的状态,笑了笑:办法不多,估计效果也不太明显。

    时亦点点头:没关系。

    旧伤很难办。当初恢复的不好,又在关节位置,最多能用艾灸或者药汤外洗。

    队医给他递了两个药方:都是外用药浴的,自己回去找个药店抓就行。

    时亦把药房仔细收好:多少钱

    就当这几天的工钱了。队医笑笑,药店学徒还管吃管住呢,你帮了不少,复健师给的。

    时亦怔了怔,还想说话,队医已经接着说下去:劳损好办一点儿,就是养,只要别累着别太辛苦就行了。

    时亦抿了下嘴角,点点头。

    有一款带金属片的护腕,稍微有点儿限制活动,但对保护关节效果不错。

    队医给他报了个牌子,看着他记下来:价格不太美丽,量力而行。

    时亦点头:谢谢您。

    队医摆了下手,朝他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匆匆上楼回了战队。

    时亦抱着资料多站了一会儿,把队医说的记牢,又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复健师今天的松解手法,拿出手机看了看。

    plt今晚要迎战的是一支下来锻炼新人的一线战队,整个队伍从中午开始就弥漫着决绝悲壮的气氛。

    林间也被这个莫名悲壮的状态包围着一块儿去开了个同归于尽讨论会,可能是刚中场休息,才找着时间给他发了一连串消息。

    主要内容大概是想同桌、教练真可怕、电子竞技真可怕和超想回去好好学习。

    时亦觉得他同桌可能是从知识的海洋里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手机还在嗡嗡地震,林间的时间卡得非常准,发过来的消息均匀地十秒一条刷着屏。

    时亦看了一会儿,嘴角牵起来,给他回了两条消息,又多发了张举着呵呵的猫爪拍出来的加油表情包。

    林间心满意足,终于停下了对他同桌锲而不舍的信息轰炸。

    时亦切回收件箱,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未读信息里还有几条程航的,主要给他尽量简洁地转述了那天后续的一些情况。

    他没细看,点开扫了一眼就退出来,又点开了老万给他发的几条消息。

    笔译的事已经有着落了。

    有三四家都给了回应,开的价格不算高,但排的稿子都很满,按量堆起来也能有一定进账。

    现在这种时候没办法出去做家教,扶着他同桌在知识的海洋里溺水的时候没事做,时间刚好能利用起来。

    老万看了他回的消息,没因为他开出来的接单量惊讶,笑呵呵把电话打回来:有喜欢的名字吗?

    时亦怔了怔:什么?

    做翻译,一般都得起个笔名。

    老万很耐心,不紧不慢解释:用原名的也有,我本来给你填的全拼,人家嫌不专业,问能不能改成eleven

    时亦:

    其实eleven也挺不错。

    老万对这个挺感兴趣,认认真真帮他出主意:叫这个吗?

    当初的用户名填电话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时亦本能警惕,放弃了这么个过于容易暴露身份的名字:不了。

    那就换一个。老万很好说话,john,bob,tom,jerry

    老万可能给他打开了一本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版的英文名大全。

    时亦在老万念到亚历山大之前及时出声:老师。

    老万停下:有想出来的了吗?

    有。时亦说,。

    卡戎?老万很感兴趣,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时亦没说话,攥了攥手机,看了一眼林间随手放在桌上的那几个优秀奖的名牌。

    那就卡戎。

    老万也没有继续追问,帮他把名字填上:时亦同学。

    时亦:老师。

    你以前也做过笔译吧。老万试探着问,在平台上?现在还在做吗?

    时亦没出声。

    翻译也是个很耗精力的工作,兼职的话,一天最好不要超过四个小时。

    老万没多说,点到即止:工作量叠加起来会很辛苦。

    谢谢老师。时亦说。

    不用谢。老万忽然想起来,董老师跟我说,你们这群小同学说谢谢老师的时候,字中间都有括号拼音,叫我不会听。

    时亦笑了笑。

    也挺好。老万也跟着笑了,你

    他仔细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你们两个。

    时亦微怔。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老万隔了几秒钟,认真地继续说:只要现在的选择是你们自主决定的,那么因为这个选择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和坚持,就都是值得的。

    老万格外耐心:不联系未来,不牵扯过往,它们对等的是你们现在的人生。

    时亦静了一会儿:谢谢老师。

    老师尊重你们。

    老万笑了笑:但如果你们确实觉得需要帮助的时候,老师也很想能帮你们一块儿努把力。

    时亦落下视线,攥了一会儿胸口的钥匙,放回衣领里:嗯。

    老万应该是正跟老师们闲聊聚会,打电话过来也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帮他填了表,又简单问了问林间的情况。

    没说几句,另一头熟悉的大嗓门就隔着手机震了过来。

    老万身不由己地被拽走,匆匆忙忙跟电话对面的小同学说了句开学见,挂断了电话。

    时亦放下手机,打开本夹翻了翻,找出前几天翻译好的稿子,打开电脑一起誊上去。

    手机搁在支架上,开着直播。

    plt的比赛已经进入了赛前预热,摄像头满场摇着找人,熟门熟路地怼上了有脸有技术的替补上单pluto。

    我们都知道这对plt来说,这是最后一场尽情发挥的机会了。

    解说a也看出摄像的偏心,笑着调侃:最后一场,有些选手出镜的时间好像也最后变长了。

    解说b帮忙起哄:来,让我们看看年轻的风筝型上单pluto有什么要对我们表达的

    时亦抬头,正好迎上镜头里林间的侧脸。

    林间其实不太爱照镜子,直播的时候也不愿意露脸,对这些绕着自己转来转去的镜头并不熟悉,被队长拍了一把才找着应该对的那个机位。

    可能是为了显得成熟一点儿,他同桌还戴着那副他们一块儿配出来的平光镜。眉骨都被光线压得深彻,没像平时那么笑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儿冷漠的霸气。

    好嘞。

    解说a:我们可以看到pluto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没什么要对观众说的。

    冷酷的杀手。解说b起哄,莫得感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林间忽然就对着摄像头乐了。

    解说b:

    林间笑起来跟不笑几乎是两个人。

    尤其这么乐出来的时候。

    眼睛也带着笑影,嘴角抬起来,整个人神色状态都跟着彻底变化。

    暖得几乎能让人生出点儿错觉。

    林间朝摄像头研究了一会儿,试着举了下左手。

    手腕上的红线昨天刚被他沐浴熏香马杀鸡了一次,时亦其实一直挺担心这么洗下去这根线估计会被直接洗断,已经准备了好几根,还在考虑什么时候能趁他同桌睡着了给红线们换个班。

    他同桌的手也很好看,骨节修长分明,红线服帖地贴在腕骨凸起的边缘。

    应该是洗的次数太多了,颜色看起来都已经挺暗,但还干干净净。

    林间试着看了看那个摄像头,低头亲了一下那条红线。

    队长饶有兴致地看着,侧过来说了什么,他也跟着低头笑了笑,重新坐正,手也落回键盘上。

    这应该是什么仪式。

    解说a挺笃定:很多电竞选手在赛前都有自己的习惯动作,比如抚摸键盘,给鼠标按摩,或者拥抱显示屏

    时亦没忍住,跟着挑了下嘴角,把最后几个字誊完。

    十一这种笔名确实有点太随意了。

    真被别人碰巧看见,认出来的几率好像都用不着统计。

    他在署名上停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的游戏界面,低头敲了几下键盘。

    他们学校科技馆的大厅侧面墙上正数第三幅宣传画,介绍的知识是潮汐锁定。

    在给定时间里,卫星会被环绕的某个更大天体潮汐锁定,比如月球和地球,太阳和水星。

    但当两个天体的差异不大,物理性质、质量都高度相似的时候,就会被彼此的潮汐互相锁定。

    不再有卫星和中央行星的定义,取而代之的是双矮行星的系统。

    比如冥王星和卡戎。

    在太阳系的边缘,中央恒星的光芒和温度都几乎达不到的,被放逐的严寒轨道上。

    永远相对静止、永远面对面。

    永远循环。

    永远都不停下。

    第79章

    最后一场, 林间没再戴护腕。

    跟对面下来练兵的一线战队比,他们这支队伍的实力确实不在一个档次,能不打出3:0就算是最大的胜利。

    解说也一样早有准备, 看着才开局就一边倒的局势,也不觉得有多意外:plt如果能有个合适的上单,磨合半年, 说不定还能出好成绩。

    可惜了。解说b惋惜,其实pluto非常有天赋,和战队也挺合拍, 但据说始终没有意向打职业。

    解说a笑了笑:人各有志。

    时亦拿过手机, 看了看直播间不停变化的画面。

    哪怕看了这么多场, 他也还是不太能看得懂屏幕上的局势, 只能靠解说和队医指给他的比分来了解战况。

    手机还不配合, 这一会儿就震了好几次。

    他把最后一篇提交上去,在电脑上打开直播,拿过手机看了看。

    程航发过来的消息。

    失落在火锅店门口的心理医生大概是回了诊室, 没什么患者,闲得不行, 看见他回音就飞快砸过来了个视频邀请。

    现在是林间比赛吧?

    程航的脸一出现在屏幕上, 就兴冲冲贴近了镜头:他们对面那个队伍太欺负人了, 豪门战队打低端局,干脆就是来虐菜练手的

    时亦放大直播画面,仔细看了看。

    和前面轻松或者胶着的比赛不一样,这种一面倒的碾压其实还挺容易分辨。

    plt的队伍本来就不是完全体, 连他这种纯外行都看得出林间在外头单刷放风筝,既没参与整体团战,也没有配合跟支援可言。

    也正常。

    程航也在诊室看直播,边看边跟解说抢着给他讲:对他们这种临时磨合的队伍来说,这种打法已经是最合适的了,硬要配合肯定比现在还乱。

    时亦看了他一眼,给手机找了个位置架好,找了个笔记本,又翻出支笔。

    要学习了?程航有点羡慕,这也能一心二用吗?

    一用。时亦记了两行,你继续说。

    程航:

    看游戏记笔记。

    学霸型观众。

    祖宗。过气心理医生挺受伤,当年我给你做心理咨询,三次,你都没带笔。

    时亦记了几个解说提到的关键字,跟他说实话:带了。

    程航愕然:带了你都不拿出来?

    时亦也记得当时的情况,笔尖顿了下,继续往下写:拿不动。

    程航怔了怔,看了他一会儿,没继续往下说。

    时亦当初刚来做心理咨询的那个状态,直到现在,他的印象也都还挺深刻。

    虽然粗看着跟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还是不爱说话,不爱看人,看起来贼冷酷冷漠冷淡,但只要仔细看,就知道当初来的就是个壳子。

    现在壳子里头有魂了。

    时亦被他看了半天,放下笔抬头:有事?

    算不上。程航说,商量商量后续治疗的事儿。

    时亦攥了下笔,抬起头。

    程航也在手机对面,挺严肃地看着他。

    时亦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睫,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行:我付钱。

    是后续治疗。程航纠正,不是治疗费。

    一样。时亦说。

    程航有点犯愁:是什么让你觉得咱们俩这个交情还得谈钱?祖宗

    别再联系他。时亦打断,我能好。

    程航怔了怔,心虚地一抿嘴,没再出声。

    把时亦的记录给林间的事儿,他当然也没打算瞒多久,可也没想到就露馅得这么快。

    林日门这个人,完完全全、一点都靠不住。

    时亦看着他,很平静:程航。

    诶。程航坐直,您说。

    时亦肩膀轻绷了下。

    祖宗,其实当时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

    程航看他沉默的时间太长,有点紧张,提前解释:你同桌当时有点过度关注你,大概是一分钟试一次还喘不喘气儿那种,需要被其他目标转移注意力

    程航。时亦抬头,我会好。

    程航张了张嘴,没说下去。

    时亦转了下手里的笔,看着笔杆转个圈落回手里,重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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