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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影响我学习!/不能再打了!——三千大

    不是只有他在我才能走出来。时亦说,是我急着走出来,想追上他。

    程航沉默一阵,点点头:行。

    时亦抬头:所以

    别训我了,我知道了。程航举手,所以以后不把给你治疗的事儿绑他身上,他背得够多了,够辛苦了,不让他拖着你一块儿往前走。

    时亦蹙了下眉。

    什么表情?程航笑了笑,虽然这次的事做得确实不太专业,但我本职好歹也是个心理医生吧。

    时亦抿了下嘴角:抱歉。

    就事论事,该我说对不起。

    程航在这种事上转得格外快:我太着急了,你不知道,时亦,你刚来的时候多让人跟着难受。

    所以看见希望就忍不住想要扯下来。

    扯着,不管用什么,先绑在他患者身上。

    他的患者一个人太久了,孤立封闭得太久了,浸在浓的化不开的黑暗里太久了。

    林间是带着时亦走出来的那扇门,但如果有一天这扇门也不管用了,如果这扇门走了,不在这儿了,他甚至没办法预测时亦的情况。

    程航深吸口气,抬头:时亦

    不会。时亦说。

    他是不会。程航点点头,可你想没想过,要是有一天他实在撑不动了,没力气了,怎么都挣不出来了

    时亦蹙眉:不会。

    他家里的情况,静姐跟我说过。程航说,他背着的比你看到的还要多,而且他这儿的心理问题也不小。

    我知道。时亦说,现在有我。

    程航:要是就因为这个呢。

    时亦蹙紧眉。

    时亦。

    程航狠了狠心:要是他陷在这儿,没有路了,让你先往前跑,你怎么办?

    时亦和别人的状况不一样,他所有好转的支点都基于林间,如果这个支点没了,一切都会回到比之前更差的情况。

    两个人的关系越好,相互支撑着走得越久,这种后果就会越严重。

    他想让林间知道这个,但他的患者不让。

    他患者还犟得要命。

    时亦垂着眼睫,没出声,蹙紧的眉峰反而一点点松开。

    程航对他这个表情尤其熟悉。

    每次他的患者不想泄露出情绪,什么都不想给出来,不想留下松懈的可乘之机的时候。

    时亦。程航低声叫他。

    时亦没说话,暂时缩小了直播界面,利落打开那几个笔译文档,挨个加了密。

    程航有点茫然地看着他的操作:祖宗?

    时亦:嗯。

    程航看着他把文档从桌面拖走藏起来:我能稍微了解一下我的祖宗在干什么吗?

    我刚想到。时亦说,这些要藏起来。

    程航没忍住:小黄文?

    时亦:

    祖宗,我知道我说话你基本听不进去。

    程航体贴地没多问小黄文的事,看他转过来,抓紧时间唠叨:没让你们俩分。

    时亦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在这儿了。程航努力跟他讲,不是不考虑它就不存在,你得提前想想,要是他真彻底没路走了

    开路。时亦说。

    程航一愣。

    时亦重新把直播点开,转过手机,对着屏幕。

    我们看到,前两局plt已经打得很拼,但实力碾压确实太明显。

    解说a守着战局,给直播前的观众汇报战况:现在是第三局,plt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如果没有意外,对面这一波过后就会占据本场的关键赛点。

    解说b点点头:这场比赛其实很有意义,让我们清晰地领略到顶尖战队的实力

    实力的对比过于惨烈,plt前两局几乎被打到自闭,全线崩溃,飞快给对面送到了决胜局。

    一下午的会议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几个队员麻木地操纵着鼠标,脸色都已经彻底黯然。

    队长搓了两把脸,呼了口气,对着耳麦说了几句话,忽然停住,下意识回头。

    直播画面的左下角,林间撑着胳膊坐直,放开耳麦,动了动鼠标。

    pluto杀回来了。

    解说b注意到画面角落,有点惊喜:pluto这一场用的是奥恩,当了这么长时间风筝型上单,冥王星还能在这种时候给我们惊喜吗?

    不一定。解说a笑了笑,电子竞技,不到最后一秒,一切皆有可能。

    游戏画面还摇摇欲坠地撑在已经对比悬殊的分数上。

    虽然plt的队员还在凭惯性维持最后的操作,但哪怕叫任何一个稍微懂行的玩家或者观众过来看,都能一眼看出其中一方队伍明显的颓势。

    再努力也没什么意义的、挣不出来撑不过去的,好像已经彻底没路走了的终局。

    小窗里,林间视线落在屏幕上,拴着红线的左手敲下键盘。

    岩浆搅成熔铸之神,翻滚着席卷屏幕,从几乎已经死局的界面里耀眼地直冲出来。

    冲开一道灼目的、宽阔滚烫的赤色光流。

    plt用2:3结束了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

    虽败犹荣!

    教练从楼梯跳上来,挥着胳膊吼:拼劲!闯劲!电竞的热情!职业的宿命!都打起精神来!

    队长回头看了看,扯扯嘴角:教练疯了。

    林间松开鼠标,跟着看了一眼,笑了笑。

    多谢。队长侧过来转向他,要是没有你开团,我们都燃不起来。

    林间摇摇头:你们本身实力也不差。

    我们现在潜力最多就能拼到这儿了,不可惜。

    队长主动伸手:你确实没意向打职业,这个更可惜一点,希望咱们有缘再见。

    林间笑笑,伸出左手跟他握了下:有没有缘不好说,主要看有没有钱。

    队长也没忍住笑了,朝他点了下头,放下装备起身。

    林间站起来,没撑住,又靠回去闭上眼睛。

    怎么了?队长吓了一跳,没事吧?

    体位性低血压。林间现在对这个词儿用得挺熟,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重新起身,没事儿。

    队长松了口气,朝他伸手:要帮忙吗?

    林间摆摆手,撑着桌沿站起来。

    高度集中精力以后就断电这种事儿确实怪不了小书呆子。

    搁他他也断。

    林间呼了口气,跟着战队上场鞠躬握手。

    教练坐了一宿的过山车,现在整个人情绪都有点儿不正常,激昂地用力拍打着每个队员的肩膀,队长都差点儿被拍出去一个跟头。

    林间没去据说虽败犹荣的庆功宴,接受了教练的高度表彰,找个借口飞快遛出了比赛现场。

    总算没有摄像头对着,如影随形的别扭劲儿也少了不少。

    林间攥着右手,往后靠着走廊,后脑抵在墙上。

    他的兴趣本来就不在电竞,不打职业,对他来说其实也没那么可惜。

    要是在知识的海洋里溺水过久,到模拟考的时候还追不上,还不能跟他同桌在一个考场,这个听起来就要可惜得多。

    林间扯扯嘴角,没忍住被自己的白日梦脑补逗得乐了一声,靠了一会儿重新站直,松开左手,从兜里往外摸护腕。

    这种东西毕竟影响手腕活动,戴上虽然能勉强止疼,但也同样限制发挥。

    小书呆子在看他的比赛。

    哪怕时亦看不懂,说不定其实根本找不着他打到了哪儿,他也想打得帅一点儿。

    专心一点儿,帅一点儿,往后拿出来能指着录屏显摆那种。

    给时亦,也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右手疼木了,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戴了两次都往下掉。

    第二次还没捞住。

    林间嘶了一声,看着掉在地上一点都不配合的护腕,摇摇头,自个儿挺沧桑地叹了口气。

    岁月不饶人。

    上回他打完比赛还能抬起拳头揍人渣。

    这个体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抱起来他同桌转七百八十圈。

    电竞催人老。

    想学习想回家。

    想睡觉想同桌。

    记者都去追战队抢采访了,plt的人也还在手拉手转圈圈不知道举行什么神秘仪式,这会儿走廊没人,还挺安静。

    他自己挺入戏地逗了自己一会儿,没接着犯傻,蹲下去捡那个很不配合的护腕。

    刚蹲下,林间就又抬了个头。

    他同桌可能是什么能召唤的小精灵。

    都不用画召唤阵。

    不管蹲哪儿,脑袋里一想,咻的就能出现那种。

    林间蹲在地上,被他同桌没收了右手,伸手在时亦脑袋顶上摸索了两圈。

    时亦觉得他这个手法和平时显然不一样:怎么了?

    看看我同桌脑袋顶上有几根天线。林间一本正经,信号探测器,gps定位系统,专门用来找同桌。

    时亦抿了下嘴角:我在楼梯上。

    林间根本没发现他同桌的踪迹,没忍住愕然:哪个??

    时亦:教练咆哮着冲上去的那个。

    林间仔细想了想:我头也不回目不斜视飞快冲下去的那个。

    时亦点点头。

    林间:

    大意失同桌。

    他们家小书呆子终于学会了给男朋友制造惊喜,偷偷埋伏在比赛现场,想和虽败犹荣的男朋友来一个庆祝和安慰的拥抱。

    然后眼睁睁看着男朋友暴风龙卷目中无同桌地从身边拔腿冲了过去。

    没事。时亦专心检查他的右手,尝试着活动了两下,就一次。

    何止一次。

    林间目光无神:我前不久刚把我同桌落在我们家房顶,差点没找着。

    时亦抬了下嘴角:就两次。

    有一有二。

    林间还没从自己居然这么过分的打击里恢复过来:就有三。上次是房顶,这次是楼梯,说不定下次我就把我同桌落桌子底下了,不扫地发现不了那种

    时亦跟着笑了:那我等着。

    林间怔了下:什么?

    我不动。小书呆子非常沉稳,拍拍他杞人忧天的男朋友手背,等你把我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11,超成熟。

    从来不飞扑毛线团,更不可能抱着毛线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80章

    他同桌早晚能给他可爱昏过去。

    被小书呆子牵回房间, 按在沙发里给手腕做热敷的时候,林间最后的一个念头还是这个。

    然后就没了。

    可能是真被他同桌可爱得昏了过去。

    先休息。时亦在热水里浸了一会儿毛巾,拧干了转回来, 敷在他手腕上,疼吗?

    林间没出声,下巴磕在他脑袋上。

    时亦被他磕得有点儿疼, 本能抬手捂了下,架着他同桌随时随地都能扑上来揉他的胳膊抬头,怔了怔。

    林间阖着眼, 眉峰还蹙着, 半个身子靠着沙发滑下来, 呼吸平缓绵长。

    时亦看了一会儿, 抬手碰在他眉心, 轻轻揉了揉。

    林间睡得很沉。

    这么结结实实磕了一下都没醒,被他抱着靠回沙发上,还睡眠质量极高地跟着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时亦抿了下嘴角,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间的发质比他硬,最近没来得剪头发, 稍微长了一点儿, 揉着没以前那么扎手。

    时亦添了点儿力气, 把人扛到床上重新放好,摸了摸额头。

    不烫,没发烧。

    心跳呼吸也都平稳。

    应该就是累的。

    时亦帮他把被子盖上,学着他同桌平时的手法, 掖了掖被角。

    说是来酒店泡浴缸,其实两个人谁都没顾得上。

    程航的担心一贯的多余且毫无意义,林间除了第一天好好睡了个完整觉,剩下的时间都在忙着复盘比赛,连配合他练白天学过的复健手法都得抽时间。

    眼看要回家了,浴缸还格外冷清地等着人临幸。

    时亦给他右手拿湿毛巾敷了一会儿,换了个刺激性不那么强、相对更耗时间的按摩方式,听着他同桌一会儿一嘶,还是抬手在没那么硬的脑袋上胡噜了两下

    林间其实挺容易怕疼。

    醒着的时候还看不出来,这会儿睡着了,没pluto的偶像包袱,疼的时候就跟着抽气。

    可也没躲。

    还那么一点儿防备没有地大瘫着,让他盖了被,还特别放心地把右手给他让他折腾。

    按摩这种事轻了根本没用,时亦尽量在两边找了个中间点,把他同桌吸气的频率控制在了每分钟五次以下。

    虽然还要客串打气筒,但林间还奇迹般的睡得挺好。

    可能也是确实累了,睡到一半儿还就着他翻了个身,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扯了扯被子。

    时亦放轻动作,起身过去拉上了窗帘。

    程航的消息提示还在电脑屏幕下面亮着,他走过去,把没用的删干净,合上笔记本。

    程航是好心,但就算是心理医生,也很难对就见过几面的人有太准确的了解跟把握。

    尤其像林间这种。

    第一眼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越是参与进他的生活,有些强烈的感觉就越没法忽略。

    林间其实从来都没放弃过。

    他陷在泥潭里,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所以从来不会对这些问题有真正认真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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