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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洛娜215(263)

    而如果换成了铁质的器身,来拉动上又要花费太大的力气,便有些得不偿失。因此吕安苦恼了好一阵,后来他想出了个法子,就是通过增加倾斜角度的方式将重力分担一部分给轨道,这一想法的实物还在构建状态没法展示。只能给赵小政看个大概意思啦。

    吕安一门心思想要将这个做出来,这东西在各方面都能有大用,无论是掏泥沙还是在挖矿时候,比起将东西蜿蜒从下运到上,直接垂直运输可以省下不少力气和劳动力。

    而且也许也可以解决好基友李冰那边遇到的峭壁运输难题。

    和他兄长一样,赵政对此器械非常看好,不过他看东西的角度和他哥完全不一样,赵小政赞道:如果能够成形,我定要说服阿爹在咸阳原上装一个!

    没错,他想的是这东西也能运人啊!

    咸阳原的地形本身是比较缓的坡,为了彰显秦国王宫的巍峨雄壮,秦国的宫殿在破土时候便依地势而建立,层层叠叠,若是站在下方一眼看过去便是入目所见均是宫殿群拔地而起,直达天际。

    优点有很多,但是缺点就一个难走,太难走了!串联这些宫殿的全是阶梯!!

    虽然一般大家都住在自己的殿内,出去时候也可以坐马车,但是也有必须要靠两条腿的时候,譬如爬楼梯,在咸阳宫,除了秦王和女眷之外,若无意外都是不允许乘坐人力轿子的,哪怕是太子的赵政也只能爬一段路再休息一下。

    现在还好,赵政小时候就连自己家有几个院子都没能搞清楚。悄悄说一句,赵小政一直觉得这种小辈要出去必须自己走的破规矩一定是自家祖爷爷设定来欺负他的。不过就算这么觉得,赵政也硬是咬着牙往外头蹦跶,绝不向父亲求饶。

    哪怕要爬楼梯也阻挡不住赵小政往外头撒欢的脚丫子!

    不过如果能省力一些就更好啦。

    赵政看着工匠们正在敲敲打打的各种木料,禁不住露出了一个带有遐想的笑如果在咸阳宫也造几个这样的东西,上上下下都不用走楼梯啦!

    那他岂不是又没有输给祖爷爷又能达成目的,简直美滋滋呀!

    见赵政双眼放空,吕安都不需要多动脑子就知道他在遐想什么美好画面。不过吕安想象了下那个场景,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再疼儿子,异人都是一定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想法的。在山上造个这东西,先不说安全性如何,单单就威严感就弱了不少。

    这东西又造不大,公子出行还有仪仗队呢,难道大家分批排队上上下下?这场景若是被别国使者看见了,指不定人家还要在心里头想些什么呢。

    不过作为一个体贴的兄长,他是不会戳破弟弟的小梦想的,反正小孩子嘛,谁没有想东想西的时候呢,总会被被残酷现实风浪重重打下的,多打几次就习惯了。

    这种经历特别多的吕安禁不住干咳了一声,然后在赵政看过来的时候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

    他悄悄凑过去,用稍近一些的都能听到的音量悄悄问道:政儿,下月的通渠仪式是你来还是大王来?

    他之所以会有此问是因为就在今年春天,还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异人忽然着凉,这本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感冒,然而两位太后却一致发言将朝中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相邦吕不韦,让异人安心休养。

    老秦人也的确关心异人的身体情况,对此并不觉得异常,然而本以为至多一月的修养没想到拖到了现在,甚至于计划中的通渠仪式,也说由太子代为主持。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通渠仪式是什么?这可是为了庆祝从昭襄王在位时开始动工,传承了三代秦王的这一持续十余年的关中平原第一大渠,终于彻底完工所举办的仪式啊!

    为了建造这一工程,几乎每个关中人都曾经或多或少参与过和这一渠道相关的民役活动。而这条贯通了泾河、洛水在通渠后能够依照地势实现全自流灌溉,按照保守估计,其可直接漫溉范围约有三万顷,如果再算上小水渠引水的话,这个数字还要更惊人。

    而从其建造以来到现在,无论是挖渠时候翻出的地下土,还是泾河冲来的泥沙都有效治理了周边的卤水地,水道未通,农田就都已经整修完毕。虽然还没有彻底通渠观看到最终结果,但是所有的关中人对这条水渠的效果都充满信心。

    其实水渠上个月就已经彻底完工了,不过大秦国的巫者通过测算得出的最佳通渠时间是下个月,吕安等都水监的匠人们也正好可以多一个月进行调试,于是大家都乐滋滋地将正式通渠时间定在了下个月。

    异人到底得了什么病?他的身体究竟怎么样?朝堂上下对此议论纷纷。

    秦国如今的运转一切正常,这归功于秦国的政治体系,国内主要事务本就是由相邦处理,秦王本身是决策者而非执行者,在这样的背景下,秦王暂离一时半刻也不是问题,但是长久来说却不是件好事。

    因为太子年少,太子的党羽势力也过于单薄,他可以依赖的除了祖母华阳太后,便也唯有吕不韦这一支。而最大的问题也就在于吕不韦是客卿,他没有兵权,一旦异人出了什么意外,他也独木难支。

    异人生病的消息一出,表面上看不出,但实则整个朝堂的气氛都变得敏感而安静,暗流渐起。

    赵政没有兄弟来抢王位,但他有一堆已经成年并且开枝散叶的叔叔们。在这个时候赵政没有兄弟也成了他的劣势,一旦唯一的继承人没了,那么王位由先王的兄弟继承便是常理。

    赵政这一支的王位就是这么来的,已经开了先例,对于后来者就方便了许多。因此这段时间内,王宫内的利益相关者前所未有地统一了立场,并肩而战。

    吕安自然也是利益相关者,吕不韦和异人的命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因此对于吕安,赵政倒是不需要有什么忌讳。

    还未知。赵政微微摇了摇头,表情带着点沉痛,吕安点点头,表情也特别苦恼。此二人之色将掩未掩,若是有心人定能看见。

    但这也是他们想要的。

    是的,秦王异人,其实真的只是小病一场。

    只不过这一场小病恰恰勾出了一些暗地里的影子,所以异人便打算将计就计,弄假成真,将这些小影子给钓出来,一劳永逸地处理掉。

    清理掉一部分不安定因素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假借生病降低秦国存在感的因素,并且为秦国接下来一系列的举动铺路。

    没错,休息了一年,秦国准备要搞个大事情了。

    第206章 战国风云(58)

    秦王三年, 秋。

    秦国太子政住持了水渠的通渠仪式,并以水渠的建造人郑国为之命名, 唤郑国渠。

    秦王异人为此渠撰文表彰, 金石大家耗费三个月时间篆刻的碑文被立在了取水口,韩国人郑国,却将他的名字永远留在了这块秦国的土地上。

    当一身正装的储君将这条人工渠道的名字念出来的时候还有人以为是听错了, 但当红绸落地,渠道的大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刻,无论是郑国本人还是所有在现场的匠人们、围观民众们都呆住了。

    怎么,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们会以郑国的名字为这条渠道命名, 而在这十多年,但凡提到这条渠道也都是以泾洛渠命名, 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她的名字。

    哪怕把这条渠冠名秦王的名字他们都不会那么惊讶。但现在, 秦国是以一人之名,还是一个普通匠人、一个并非秦国的庶民为一条秦国的水渠冠名,秦王是疯了吗?还是老糊涂了?

    秦王当然没有疯,也没糊涂, 秦王异人还在千秋鼎盛之年。

    赵政合上了用来诵读他父亲文书的帛书,他缓缓眯起了被过于热烈的日光刺得生疼的双眼, 在他的视线所及处, 已经跪伏了一片。

    那块地方均是匠人所在,赵政当然没有让他们跪下,这一切全是其发自内心之举, 这些匠人们以大礼参拜的不是他太子赵政,而是他的父亲。

    匠,也是一种商人,他们出卖的是自己的手艺换取财富,因此在任何国家他们都受到欢迎却并不受尊重。

    秦国当然也是这样,甚至于秦国的情况要比别的国家更为严重,以至于秦国本国工匠数目严重不足的程度。在场的匠人们基本都是为了求财而来,他们预先也知晓秦国本国对于手工业的打压,亦是做好了准备。

    即便在入秦以后发现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但这些匠人们也都非常清楚,秦国在这一点上和别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两样,但那又如何?尊严?尊敬?那是吃饱饭了之后的人才有资格去考虑的东西。

    而作为生活在底层的匠人,他们首要目的是要先活下去,还要让家人活下去,他们不会去思考那么多。

    然而就是这样的秦国,最轻亵匠人的秦国,却以一位工匠的名字为他们的水渠命名,这说明秦王认可他们这些匠人的付出,他也并不打算他们的手艺当做商品一样钱货两清,就连一个代表个人的标签都不允许拥有。

    赵政并不是很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却能够被这种情感带动,这个名字确实来之不易。

    事实上,关于现在这条水渠被定名为郑国渠这件事情,在朝堂上曾经发生过激烈争吵,争吵的理由很简单,郑国怎配在秦国留名?还是在秦国的天府之地

    先秦时期尚且是血缘贵族的时代,距离后来那个可以高喊【王侯将相难道是由血缘所决定的吗?】的时代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虽然秦国和楚国比起东方四国之外已经算得上有才便可举了,但归根究底,血缘为上的观念依然降不下去。

    嬴这个姓,恰恰也是上古大姓。

    虽然曾经被碾落到尘埃了,但嬴家人也不曾放弃过,便是其姓所带来的一股子底子我们生而不凡。

    所以虽然平时很少表现出来,但秦国的宗族的确是在本质上看不起这些外来者,而偏偏,最得秦王们重用的又都是这些外来者。

    于是这便造成了矛盾。

    秦国朝堂上的争吵,并不仅仅针对郑国,在这个场合,他不过是个极其微不足道的引子,争辩的双方是秦国旧有贵族势力以及秦国引进人才的客卿集团,他们所夺抢的正是未来数年内的话语权。

    事实上,这两个团体的争斗也绝非一日两日,从商鞅入秦甚至更早的百里奚时代就已经开始酝酿,只是在如今,因为吕不韦的存在而发展到巅峰。

    为何?因为吕不韦于异人意义过于重大。

    如果说以前的百里奚、范雎、商鞅是黄金经理人级别,那吕不韦就是带有股份的总裁级别,差别有多大呢?前者可以说利润增长不够高就滚蛋,后者距离董事会就还有一步之遥。

    蛋糕就那么大,他想要进来必定要将别人挤出去,这自然引起了秦国宗室的反弹。

    秦国目前的情况,是由客卿代表人的吕不掌握朝政势力,而军方势力则主要是嬴姓宗族所掌握,不过嬴家人也有派系之分,秦王也不是傻的,为防出现意外,拿着军权的几个赢家人都是保守派而非激进派,而可以动兵的虎符更是握在自己手中,这就使得二者保持住了一种平衡。

    这份平衡就在之前异人生病的时候被打破,在吕不韦请示水渠名字的时候,得到几乎半个朝堂的激烈反对,为了反对,他们甚至连郑国是间谍的说法都给搬出来了。

    直至最后异人一锤定音,他落笔书下郑国渠三字。

    异人对跟在他身边的儿子说:就算是间谍,寡人也敢用。

    为君者,用人就要能够承担伺候的一切成果,若是赌输了也只能怪自己的识人不清。

    最初用郑国,是祖父的决定,而继续用他,是寡人的决定。年轻的秦王站在他的前方,旋身一笑:寡人用了,就相信他,也为他免除所有的后患,让他能够相信秦国,这,便是用人之道。在这一刻,他不仅仅是他的父亲,还是这片土地上拥有最强大实力的国家的君主。

    他的双眸和历代秦王一样看的是最遥远的方向,他们张开的双手拥抱的是一整个世界。

    他的背后是晴空万里,是他们大秦的万里河山。

    赵政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也未曾想过自己在颁下这一令后会见到这群趴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匠人。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个位置,他的阿兄正含笑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微微点了点头,眸中带着鼓励。

    赵政知道自己阿兄其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无论他要做什么,他阿兄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少年缓缓吸了口气,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一点点拾级而下,走下了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而搭建的高台,再一步步走到了以最大礼仪拜在地上的郑国面前,然后他将手中的文书递了过去。

    郑国愕然,但他的身体反应却比脑子快,满面风霜的男人立刻双手高举奉迎这份锦书。

    宫中颁发的任何旨意,尤其是给个人的都会有两份,一份留库封存作为对照,另一份会颁发给个人,但如果是这种宣旨类的则不然,是属于述完便会带走,但是赵政却将这份独一无二的文书交给了郑国。

    赵政将帛书放在了男人高举过头顶的双手中,用最精美的技艺制成的帛书和这双手极为不称,赵政甚至毫不怀疑就在下一瞬间这份帛书就会被这双干燥而粗糙的大手扯出线头来。

    他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粗糙又宽大的手,郑国可以感觉到秦太子往他手里放了什么,但是赵政不走开,他也不敢合手,只能高高举着,整个人仿佛就像是石像一般。

    这双手食指和大拇指的骨节肿大,又有明显的凸出,手指各处亦是有着一道道伤疤,还有冻疮反复复发后留下的痕迹。这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赵政甚至看到他的左手大拇指指甲被利器削去了半边,右手的指甲也很短,几乎贴着肉,还带着不健康的色泽。

    他缓缓松开了手,对郑国道吾希望,郑国渠是你的开始,而非是结束。

    郑国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可以感觉到手心里头沉甸甸的,也可以感觉到内心蓦然间一空,有谁将他心中的什么东西拿了出去,然后又将一些更重更宝贵的东西放了进去。

    他闭目叩首,两行热泪簌簌滚落。

    值得了,真的。

    他本是来谋一份活计,结果在这块土地上一谋就是十年,他将自己的一家都带到了秦国,将自己待成了韩国的罪人,甚至可能是天下的罪人,而现在,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一切的挣扎一切的折磨,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负担,都在这一句话中化为热泪,郑国感觉自己一身的疲惫尽数散去,宛若新生。

    赵政微微抬起头,遥遥对上吕安的目光,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正如阿兄所说。

    等待,是持有最大信任的冒险。

    他的祖爷爷选择相信这个异国的水工,他的父亲选择相信那个异国的商人,而他,自然也会选择相信他觉得值得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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