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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坎漓(

    谢遗抿起了唇瓣,深深蹙眉。
    谢如青不想让他留下。
    所以,这是要送他离开金陵吗?
    还没等谢遗开口说什么,外边便传来一阵喧哗声。马车停的太急,使得谢遗整个人不自觉向前倾去,险些从软榻上跌了下去。
    谢遗。外头一个声音响起,隐约有些熟悉,谢遗一时想不起是谁。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上前打开了车厢的门。
    外头天色已黑,一众拿着火把的军士,团团围住了马车。容貌俊美的男人站在众人身前,仰头看向谢遗,笑容一如初见之时那般皎若日月自生光彩。
    景明公子谢遗有些失神地喃喃。
    是我。王景明一步步走进了他,站在马车边,微笑着道,谢如青自以为聪明,到底还是没能如愿将你送出去陛下命我来接你。
    谢遗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腰间,那里,悬着一块夔纹镂花黄玉。
    谢遗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低声问:去哪儿?
    王景明神色不变:宫中。
    谢遗沉默片刻:我可以和你走。
    王景明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我想要你腰间的那块玉佩。谢遗如是说。
    王景明看向了自己腰上悬着的黄玉,微微一愣谢遗,要这个做什么?
    青年低垂着眉眼,乌压压的睫羽遮住了眼瞳,神色平静。这不知所谓的要求,像是百无聊赖的临时起意,又像是有意无意的暧昧。
    王景明难得地失神了片刻。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秦执似不经意般的提及谢遗身边有一个容貌极度肖似他的琴师的事。
    他似乎喜欢那人喜欢得很,特地请了陈黎去为那琴师医治眼睛。秦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样说。
    谢遗,喜欢那人喜欢得紧。那人的容貌极度肖似他。
    王景明忽然觉得掌心有些汗湿。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对秦执道:不过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罢了。更可况,江山一日未宁,臣怎么敢耽溺于儿女私情?
    景明公子。谢遗唤他。
    王景明一惊,陡然回过神来,目光竟然有些不敢接触谢遗。只听见谢遗问他:我跟你走,你将那块玉佩给我,可否?
    王景明只觉得心上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然而短短一瞬,又冷静了下来了。
    好。他低声道,旋即伸手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却没有抬头看谢遗。
    青年的指尖比黄玉还要凉,擦过的他的手心。
    王景明的指尖颤了颤。
    他想到了冬日里纷飞的雪花,偶有一片零落在掌心,尚来不及细看,就于顷刻之间消融了,只留下些微的凉意。
    掌中一轻,王景明知道他拿走了那块玉,才缓缓抬起头来。就看见谢遗用力地握住了那块玉,弯起了唇角朝自己笑了笑,上挑的眼尾像是晕开了一丝菲薄的红,竟使得那张清冷的面孔显出些惑人的绮丽。
    谢遗
    谢无失
    王景明忽然想要喊他一声,可是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看见谢遗唇瓣翕动,吐出二字:多谢。
    马车转向驶去宫中。
    谢遗并不知道秦执为何想要让自己去宫里,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拿着那块夔纹镂花黄玉就缩回了马车中。
    王景明的玉佩,是这个吗?他握得过于用力了,掌心被凹凸不平的玉石压出了红印。谢遗却不在乎,摊开了掌心,将之递到白白的面前。
    白白绕着那块玉飞了好几圈,最后给出了答案:不、不是。
    饶是平日里冷淡如谢遗,此刻也不禁僵了脸色。
    这是一块普通的玉。白白道,任务目标,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谢遗唇瓣紧抿,慢慢握紧了那块玉,一点一点收回了手。
    宿主大大白白小心翼翼地唤他。
    谢遗转头看向白白,半晌,他又轻轻笑了起来,松开了那块玉,安抚地摸了摸因为失落而光芒暗淡的小白团子,温声道:没事,我们还有机会。
    白白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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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中一轻,王景明知道他拿走了那块玉,才缓缓抬起头来。就看见谢遗用力地握住了那块玉【内心:目标终于拿到了】,弯起了唇角朝自己笑了笑【内心:感谢大佬,大佬真是个好人】,上挑的眼尾像是晕开了一丝菲薄的红【睡久了】,竟使得那张清冷的面孔显出些惑人的绮丽。
    小可爱们晚安!
    第19章 璧微瑕
    若是说谢遗心里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毕竟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了,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他摸了摸白白,目光落在了被自己丢弃一旁的玉佩上,苦笑一声,最终还是捡了起来,收进了袖中。
    随王景明前来拦截谢遗的人中,有一位代替了原本谢如青安排的车夫在驾车。他约莫是甚少做这样的事,技术并不娴熟,马车驶在路上颠簸得很。
    谢遗之前中了迷药药效还没有过去,眼下又被车子颠个不停,不由得有些头晕。他只得扶着车厢里突出的一条横木坐着,好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马车疾驰了会儿功夫,驾车的人终于驭使着拉车的马停下,那马打了个响鼻,车子稳稳驻在宫门前。
    谢遗松开了扶着横木的手,在车中坐稳了,就听见外头传来王景明的声音:谢七公子,请下车。
    谢遗闻言脸色未变,弯腰慢慢走了出去。车辕有些高了,王景明示意驾车的人将挂在车外的矮凳抽出来给谢遗垫脚,那人看了谢遗一眼,照做了。
    谢遗踩着矮凳下来,仰头看向了眼前黑色巍峨的宫墙。这宫墙太高了,和他记忆里前世所见的差别不大。
    王景明走到他面前,道:谢七公子,请往这边来。
    谢遗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墙上一扇窄窄的小门,跟宫墙一色,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这时候宫门已经关了,若要进去,只能从这儿走了。
    请随我来。王景明说完,领着他往那边走,周围围成一团的军士们流水一般散开了。
    那些拿着火把的军士没有全部跟上,只有几个人跟在两人身边,举着火把照明。
    谢遗觉得这阵仗实在是大了些,王景明今日出来,若是被人发现了,晓得他不在牢狱里,要怎么是好?
    他忍不住道:请我一人来罢了,何须这样大费周章?
    王景明走在前面,谢遗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见他道:陛下放心不过。
    我本也不想离开金陵,黑漆漆的夜色里,谢遗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他的脸色也是平静的,陛下只消下令召我来,我便会来的。
    王景明动作一滞,好在夜色深沉,纵有灯火照明也不甚光亮,没人注意到他的不对。
    总有些事,是不好放在明面上的。秦执叫人请谢遗来,便是这样。
    这时节冷的很,宫墙虽然挡风,但谢遗走了会儿,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他的脸被冻得僵了,拢在袖中的手也冰凉一片。这时候谢遗才想起来,自己手里一直惯揣着的暖炉不见了。
    他心里暗道自己娇气,却又冷的无可奈何,只能双手交在一起搓了搓。王景明虽未看他,却一直注意听身后的动静,听见脚步声停顿了片刻,便转过头去。
    只看见谢遗一双手正交互搓着,聊以驱寒。他的脸被火把橘红色的光映照着,竟看不出被冻得惨白,只黑压压的睫毛垂着,显得有些许可怜。
    王景明便退后了两步,走到他身侧:冷?
    谢遗睫毛翕动,抬眼看向了他,道:是。他的声音很轻,游丝一样,仿佛也是被冻得细弱了。
    王景明看他身上披着貂裘的披风,也不好再将自己的解下来给他披上。他本想握一握谢遗的手,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冰,若是真的,自己便帮他暖一暖。
    可是这念头才滑过心头,就让他觉得极其不妥。
    怎么好去拉谢遗的手呢?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谢遗的身上。
    谢遗的侧颜被火光映着,就宛如一纸单薄的剪影一般,风一吹就能飞走似的。
    他想起了上一次见谢遗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诏狱之中,谢遗披着雪白的轻裘,容色如雪,站在他面前,微微一个垂首都是动人的模样。
    听闻,那时谢遗还在病中?难怪脸色那样的白。
    王景明思绪浮散开去,一时之间想了许多。他想到几个月前的相见,还有今日的相见,两厢交错在一起,最终浮现在脑中却是谢遗抬眸的哪一个瞬间鸦色的睫羽颤动着,露出一双点漆似的眼。
    他心头一悸,猛然打住了自己的思绪。
    这时才恍然察觉两人已经到了地方。这座宫殿地处偏僻,也比宫中其他宫殿要小些,看上去似乎是很多年没有翻修过了,有些陈旧。
    王景明停下了脚步,谢遗知道这是要自己一个人进去。
    他正要进去,就听见身后王景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回头看向王景明,眼中浮现几丝困惑。
    王景明伸手抵住唇角,轻轻咳了一声,想要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低声对谢遗道:小心台阶。
    谢遗点了点头,说:好。沿着台阶慢慢地走了上去。
    他自认为自己在这场势力角逐中,仅仅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用白白的话来说,就是炮灰。再者,他与秦执并无多大恩怨,甚至可以说有些同生共死的情谊。因而实在谢遗想不通秦执为何要派人截下自己的马车,还要遣人将自己带到这里。
    他推开了殿门走进去。
    从外头看这座宫殿颇为陈旧,然而一进内,才发现里面的陈设都是新的。所有的烛台都被点燃了,照的殿内明亮如昼,深色的纱幔层层叠叠被悬在柱子上的玉钩挽起,柔滑似水的流苏从镂花的玉钩上垂下来,逶迤在地,脚下的石砖传来微微的暖意,应当是铺了地龙。
    刺了山河图的屏风上映出了一个人影。
    谢遗猜想那是秦执,走到了屏风前,再不敢贸然进一步了,就撩开衣裳下摆跪了下去。他在外头吹了许久的风,膝盖被冻得酸疼,这一跪便不由自主轻轻抽了口冷气。
    他缓缓了,略微适应了这痛楚,才低低喊了声陛下。
    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一个脚步声,慢慢地靠近了,最后停在他的身前。
    谢遗循着脚步声最后停下的方位看去,从他的角度,只看见那人深色的衣袍下一双玄色的靴子踩在地上。
    谢如青倒是聪明,晓得送你出去。那人冷冷笑了一声,若非孤早早得了消息他忽然噤了声,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谢遗知道,谢如青想必是看出如今金陵城不再安全,担忧他的处境才想要送他离开的,为此甚至不惜下药迷晕他。他虽然不愿意离开金陵城,却也不会因为谢如青的自作主张而心生怨怼。毕竟,谢如青所做的一切,都为着他的安全着想。
    谢遗也不知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便深深俯下了头,一语不发。
    秦执垂着眼睛看他。
    从鸦青色的发,至被披风挡住的细瘦的腰,一点一点,以视线描摹过。越是看,便越是觉得这人生的哪儿都好看。
    偏偏这人是谢家子。
    谢遗。秦执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握紧,问他,你知道,谢家要做什么吗?
    谢遗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他一摇头,墨色的长发也跟着起伏,有几撂顺着他的肩头滑了下去。
    秦执见他摇头,眼眸一暗。
    他心里其实是不信谢遗不知道的,却又希望谢遗是真的不知道。他本不在乎那些世家有多恨他,可是,只要一想到谢遗也在怨恨他的这些人中,便又生出些许不甘来。
    他还记得,那日在山洞里,谢遗对他说的话。
    谢遗说,不会杀他。
    也罢。秦执阖了下眼眸,道,你起来。
    地上虽然铺了地龙,暖洋洋的,却还是硬的很,谢遗本就膝盖疼,跪了会儿越发不好受,却不想御前失仪,于是紧抿了唇瓣慢慢站了起来。
    秦执察觉到他脸色不大对劲,拧了下眉,没什么也没问。他虽然不问,却忍不住想谢遗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知晓谢遗一贯养尊处优,身子又比平常人弱一些,就想着刚刚是不是让他跪久了?
    秦执绕过了屏风,在内设的软榻上坐下,见谢遗还站着,又叫他坐下。谢遗摸不准他的心思,坐下了,脸上难免流露出几丝狐疑。
    秦执见他神色,不禁有些好笑,只是转念想到世家和长公主之间那些事,笑意又隐了去。
    他放眼打量过这宫殿内,对谢遗道:这些日子,你便暂且住在这儿。
    秦执话音刚落,谢遗就听见白白喊了起来:宿主大大!他对你心怀不轨!!!以往软软糯糯的音色都变得尖利了。
    谢遗被这声音一刺,不由皱了下眉。
    秦执说出那句话,便不着痕迹地注意着谢遗的脸色,见他皱眉,以为他不愿意,心头就是一郁。他声音也冷了许多,道:你不愿?
    谢遗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奇怪,陛下为何要将我留下?
    孤想让你,留下助孤。
    谢遗一惊,旋即又平静下来。他起身下了软榻,往地上一跪,也不管膝上还疼着,低头道:草民才疏学浅,怕是有负陛下厚爱,愧不敢当。
    秦执定定看着他,目光落在他低头时露出的一截雪白的后颈上,那像是一团清润的雪,看着却比雪更温暖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碰一碰。
    他到底是没有伸出手。
    往后日子还长他这样告诉自己。
    孤知道你不会助孤。秦执收回了视线,施施然道,你不愿与世家为敌。
    谢遗当然不愿,他虽然对世家没什么感情,但这些日子谢如青对他的照顾他却是看在眼里的。至少,他做不到与谢如青为敌。
    却又听见秦执低声道:而孤不愿与你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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