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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大佬重生以后(GL)——游鲲(86)

    琢玉峰轰然碎开。
    峰顶直通结界的光柱熄灭,金光黯淡,魔气攀爬而上,在结界上蜿蜒。
    陵阳君道:这样的景象,我已经看过许多次了。
    怀柏反应迅速,猛地跳起,云中如冷电出鞘,飞至空中。
    天上无数纵横剑气,剑气流转,森寒逼人。
    四周突然冷了下来,剑光似乎冻住天地,石壁上浮现一层雪白霜花。
    剑意凝结为实质,将琢玉峰每块碎石冻住,山峰寒光凛冽,如同覆雪。
    陵阳君微眯着眼,从这一剑中,仿佛窥见了天道的影子。
    于这样浩瀚无穷的剑意中,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忽生畏惧之情。她曾是陵阳山神,这儿的草木山石都要听她的命令,也因此,她才无惧孤山阵法,可直至此时,她才想起,在山神之上,还有另一重意志
    浩浩汤汤,巍巍洋洋,运行四季,滋养万物,天何言哉!
    陵阳君道:三百年不曾练剑,一朝重拾云中,你的剑意竟能至这般地步,小柏,你总让我惊喜。
    无论怀柏,还是佩玉,都将是自己不,她并没有资格成为这两人的敌人。陵阳君心中唏嘘,又有些欣慰,明知这二人不凡,可这么多年,她却没有动过杀心,一次也没有。她知道自己入戏太深,也许和这样一群人在一起久了,就连一头魔,也会在无知无觉中被感化吧。
    怀柏御剑云中,道:师姐,当初你还埋怨我徒弟呢,你看你,一出手就把自己的家拆了。
    陵阳君默不作声地看着她,黑色的眸子像漫上一层迷雾。
    怀柏朝她伸出手,笑着说:不过没关系,我们峰人少,可以给你腾个地方。
    孤山之上结界金光流转,像只倒扣的碗,把他们笼在其中。
    陵阳君闭上了眼睛。
    深黑的魔气呼啸扫了过去,怀柏瞳孔紧缩,但是没有躲开。她一动不动,眸里清澈如泉,映着漫天翻滚的魔气,静静地看着陵阳君。
    纤细的手指被魔气划破,一滴血掉了下来。
    正在魔气要更进一步之时,宁宵站起身,孤山翻滚着的仙灵之气汇成大江大河,浩浩汤汤地铺来,孤山山脉千里,瞬间被澎湃的灵力淹没。
    魔气与灵气将要对撞的瞬间,云中出鞘了。
    一声剑鸣,冷电穿云,一剑飞星。
    冰冷的剑气斩断灵力与魔气汇成的滔滔江河,漫山遍野,铺满了银霜似的剑光。
    摘星楼上结冰棱,陵阳君的眼睫眨动,簌簌落下寒霜,脚下,已经覆上厚厚一层霜雪。
    云中剑悬在空中,像银河倒流,漫天星汉,日月失色。
    三百年不鸣,一出鞘,便叫日月黯淡,叫天地变色,叫山海摇动。
    剑意凝成一条冰凉的银河,陵阳君情不自禁抬起头,眼中是银白的剑光,铺满天地,一望无际,她的身子没有动,她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这样的一剑。
    但是云中停住了。
    怀柏面无表情地将剑收回去,银河缓缓倒流,重新回到天际。
    四下俱静,天地无声。
    怀柏的面色有些苍白,她动了动唇,打破沉默,师姐,收手吧,孤山是你的家。
    陵阳君的眼睛弯了弯,感慨道:被天道钟爱的宠儿啊,也许早在三百年前,我就该取走你的性命。
    怀柏说:可是你没有。正如此时,她没有刺下那震慑天地一剑。亲人之间,本不该刀剑相向。
    陵阳君叹口气,小柏,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也许你刚刚刺下这一剑,我会更开心一点。
    怀柏问:我不明白,万魔已被封印,这世间只有零星几个散魔,你为何非要如此,在孤山做个安闲的峰主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陵阳君眯起眼睛,广袖无风自扬,可我能预见到,万魔出世,生灵涂炭的那个未来。
    怀柏与宁宵对视一眼,眸中掠过一闪而逝的惊讶。
    宁宵温声道:师妹,我不明白。
    陵阳君看著他,面露惋惜,师兄,这么多年承蒙你的照顾,我有一句话劝你。
    宁宵道:你且说。
    陵阳君嘴角扬起,放弃你的道吧,你本就护不住所有的人。她说着,往后退一步,身影眨眼被魔气淹没,正当此时,结界上蜿蜒的魔纹汇成一个古怪的符号,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地底升腾而起,草木枯萎,日月无光。
    孤山中的弟子不知发生异变,抬头露出诧色,议论纷纷。
    怀柏问:师兄,还有多少人在孤山?
    宁宵面色肃然,大多已被派遣出去,只余五百六十二人。然而这五百六十二条性命,也不能在这里断送。他手捏法诀,想除去魔纹时,身形一晃,手撑住覆霜的柱子,低声道:我的灵力在溶解。
    不仅如此,孤山之内的仙灵之气正以缓慢的速度逆转,变为污秽的魔气。
    宁宵的修为最高,也因此感受最是明显。
    怀柏抬头看了看已经爬满魔纹的结界。
    宁宵说:不知她动什么手脚,结界无法去除,魔纹亦是。护卫孤山的结界,反过来变成杀人的利器。
    怀柏按了按剑鞘,我劈开呢?
    陵阳君含笑的声音从魔气里传来,小柏,你的剑很厉害,可惜还差了一点。
    怀柏问:差了一点?一点有多少,一个元婴大能够不够?
    呵,此阵是我用数百年步成,专门对付你们,你以为掌门师兄现在还有余力帮你吗?
    怀柏拔出云中,孤山也不是只有一个元婴大能。
    什么意思?陵阳君没反应过来,忽听一阵雷鸣,结界外紫光大震,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丁风华御剑而归,紫衣翻飞,负手睥睨。
    陵阳君似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当日他出走,是你们设的一个局?
    宁宵倚栏而立,揩去嘴角鲜血,不全是
    丁风华在结界外高声喊:当然是了,要不然你怎会以为有机可乘,露出马脚,再说我是那样气量狭小的人吗?
    宁宵轻轻咳嗽起来。
    怀柏摸了摸震动不已的云中。
    感受到三道炽烈视线,丁风华抱住裂缺剑,一扬下巴,废话什么!来破阵啊!
    第119章 雪地梅红
    裂缺与云中合击,剑光冲开结界,将魔气扫荡一空。
    陵阳君被剑气冲荡,身子跌落在地,黑发流泻,遮住神情。
    宁宵面露不忍,轻声道:文君
    陵阳攥紧手,苦笑了一声,师兄,杀了我吧。
    道修对灵气与魔气格外敏感,宁宵只在阵法下立了半盏茶,便已面白如雪,冷汗沾湿鬓发。闻言他松开撑住栏杆的手,踉踉跄跄走近几步,皱眉道:回头,你便只是文君,可好?
    怀柏负剑而立,静静等待陵阳的答案。连一向叫嚣不已的丁风华,此刻也沉默下来,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摘星楼上,只有凌冽的风声。
    一两滴冷雨洒在怀柏脸上,她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意识到什么,垂下了眸。陵阳松开手,眼角渗出一点晶莹。
    陵阳说:我初来玄门时,发现你是大师兄,还有几分不屑,以为玄门没落,不过如此。
    宁宵微勾起唇,自嘲道:是啊,我的天赋一直不好。
    陵阳也笑了笑,可我后来才知道,大师兄的位置,只有你才能做得好。丁师兄是风,飘忽不定,善恶一念,小柏是水,至清至明,至柔至善,可也需要引导。大师兄便是一株大树,风遇树则歇,水遇树则留,把所有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宁宵神色动然,道:文君,所有人中也包括你。
    陵阳摇了摇头,师兄,你想像大树一样,庇佑所有的人,可是你护不住的,我能看见她想撑起身子,又因失力,重重跌了下去,未融的霜雪上撒了几点血,像是开在雪地的红梅。
    宁宵的眼神黯淡,情不自禁往前一步,鹤羽大氅轻轻摆动。
    陵阳君掩着唇,断断续续咳嗽几声,单薄的肩微微颤抖,小柏刚来孤山时,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吧。
    宁宵面色柔和,是啊。
    陵阳君靠着墙坐着,笑道:那时候她得了失魂之症,神智昏聩,连字也不会吐,每天只知道缠着师兄。
    怀柏稍一怔,并不知这桩旧事。
    宁宵幼时见小妹死在自己眼前,自此而生心魔,后来在孤山脚下捡到容貌与小妹酷似的婴孩,将其带回孤山,亲手抚养,如父如兄。他待众人皆温柔,唯有对着怀柏,堪称宠溺。
    陵阳君笑着摇头,不瞒师兄说,那时大家都有几分嫉妒呢。说着,偏头看了眼丁风华。
    丁风华面红如血,信口瞎诌!谁嫉妒了?
    怀柏并不记得原身以前的事,现在想想,当年她表现出诸多纰漏,却无人怀疑,是因为原主得了失魂之症,后来他们以为原主魂魄归位了吗?
    陵阳君弯了弯嘴角,又说:为了测试大师兄最喜欢谁,我们四人便商量着比试一场,一齐假意摔倒在大师兄的身前,看看你会扶谁,她感慨道:我竟也会答应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丁风华喝道:不要说了!
    陵阳君咳几声,继续说:记得丁师兄摔的最惨,膝盖破了一块皮,鲜血横流,结果大师兄抱着小柏走过去,根本没看见,唉,也难怪丁师兄这么不待见小柏
    宁宵诧然道:有这么一回事吗?风华,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丁风华拂袖,转身就走。
    陵阳君笑起来,苍白的唇染上血,显得有些靡艳,我知道人的心总是偏的,师兄也不例外,可听着那群小孩的哭声,心里居然也涌上几分怅然若失,我居然会拥有为人的情感,真是奇怪。
    只是可惜
    她重重咳嗽起来,额头满是虚汗,血沫从嘴鼻涌出,染红地上白雪,若有来生,师兄会待我如待小柏一样好吗?
    怀柏想去扶起她,宁宵已先她一步,蹲在陵阳君身前,像是想弥补以前的遗憾,慌忙问:我替你疗伤,别怕,你在师兄心中也一样
    他的身子一震,声音顿住,双瞳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陵阳君。
    怀柏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能看见宁宵背上透出的锋利魔刃,还有不断扩散的血痕。
    为什么?宁宵喃喃。
    陵阳君抿紧了唇,师兄,我骗你的,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的好。
    她松开手,宁宵往后退了几步,捂住右胸伤口,眼神哀伤。
    怀柏扶住他,施法替他疗伤,可魔气造成的伤口极难愈合,鲜血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她眼前模糊,重复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宁宵安慰道:没事,伤势不重,不必担心。
    丁风华大喝一声,裂缺出鞘,飞电般朝地上坐着的女子刺去。
    陵阳君侧身闪开,施施然地站起来,手揩去唇角的血,舔了一下。方才她尚有余力,不过示弱于人,好趁机偷袭。这本就是魔,阴险狡诈,玩弄人心,寥寥几句话,便可扭转局势,叫人溃不成军。
    大师兄!
    陵阳君听到灵素峰主景仪带哭腔的声音,本想出言嘲讽一番,转过身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叶云心立在原处,愣愣地望着她。
    怎么回事?叶云心问。
    丁风华红着眼睛,怎么回事?你看不出吗?这个女人是头魔,偷袭了大师兄!她是魔!
    叶云心置若罔闻,灰茫的眸子直望向陵阳君,问:怎么回事?
    陵阳君忍不住往后退去,想把自己埋在乌黑的魔气里。
    景仪哭哭啼啼地疗伤,只是刃上带魔气,于宁宵而言便是一柄淬上剧毒的凶器。
    他微微侧过头,看见自己留在栏杆上的那手印,栏上覆着薄薄银霜,体温焐化霜雪,于是留下了一个手印。
    就连冰冷的霜雪,捂了一盏茶,也化开了。
    为什么有的人的心,捂了几百年,还是可以薄凉至此呢?
    怀柏地垂着眉眼,眸子漫上一层水雾。
    云中升腾而起,悬在她的身前,她抬起手,握住剑柄。
    青色的长袖无风自动,松松挽着的青色发带断裂,乌发如水墨一般散开。
    云中再次出鞘。
    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霜白剑光,汇成一柄巨剑,裹挟浩荡银河,自空中斩来。
    避无可避,势不可挡。
    陵阳君瞳孔微缩,自袖中抛出一物,随即转身血遁而去,没有回头。
    怀柏看清那物时,眼睛猛地张大,云中顿在半空,剑光溃散,银雨乱洒,流星飒沓。她抬手握着那株闪着莹莹绿光的小树枝,朝叶云心掷去,质问道:我不是让你不要把木灵给她吗?!
    叶云心痛苦地合上眸,一滴清泪从眼角坠下,我不知道我以为声音稍顿,她是我道侣,我愿意把命交给她。
    怀柏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想起自己也曾这么信过一个人。那时所有人都让她防着鸣鸾,可她还是眼巴巴地凑过去,把心捧给她,把命捧给她。
    情这个字,如果能拦得住,也就不叫情了。
    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还要一步步往前走去,自以为能叫无情刀刃化作绕指温柔,让翻滚火焰变为拂面暖风。非要等鲜血淋漓之后才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被感化的
    自欺欺人一腔情愿的愿景,不仅葬送自己,还葬送了他人。
    鹤氅掉在地上,血迹斑斑。
    宁宵白衣上的鲜血不断晕开,几乎化为一身血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血。
    雪地梅红。
    怀柏怔怔地望着,不敢靠近,云中轻轻蹭着她的手背,无声地安抚。
    有这样一个男人,站着便是一座高山,只要有他在,天塌了没什么要紧。
    是兄,是父,是师,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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