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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有什么Ⅱ——噤非(34)

    夕阳的余韵渐渐退去,天际漫上清冷的青灰色,路边门户中飘出饭菜的香气,或是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小品电视剧,笑得花枝乱颤,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临江的中档小区内早早亮起了昏黄倦色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斜斜拉长。
    十一楼的窗户中,留着栗色长发的女人正焦急地探出半个身子向小区大门口望去,嘴里嘟哝着小裕怎么还不回来,这孩子真大意,出去前也不知道戴上电话手表。
    话说着,就见一橘黄色的棒球帽出现在视野中,接着那稚嫩的小身影就着急忙慌地刷卡进了小区。
    女人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瞧他这样子,肯定又跑到老头那去听故事了。
    橘黄帽子的小男孩一边往回疾走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脸色委实不怎么好看,看起来的确是被老头讲的那个故事吓到了。
    小裕,不急,慢点走,小心摔跤~女人微笑着轻声喊着。
    橘黄帽子的小男孩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这才长长松一口气,马上抬头看着窗前的女人,大摆双手兴冲冲喊道:妈妈今晚吃什么呀!
    女人笑笑,漂亮的杏眼眯成一轮弯月:你最爱吃的汉堡排
    小男孩一听,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太棒了!妈妈我爱你!
    说着,他抬头打算向自己的妈妈甩一个飞吻过去。
    只是,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妈妈还在冲自己招着手,却殊不知,她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猫脸女人。
    再吃一口吧,你小鸟胃啊。
    抱歉,真的吃不下。安岩站起身,推开云骞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卫生间走。
    我扶你过去。看安岩这个样子,云骞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他。
    你要去哪啊。
    安岩看了他一眼:卫生间,你也要跟着?
    云骞乖乖放开手:您还是自己来吧。
    收拾过碗筷,云骞又在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番,就见安岩正坐在电脑前写着什么。
    云骞想进去看看,结果安岩直接推开椅子走到门口,毫不留情地将房门关上。
    望着这扇冰冷的木门,云骞失落的低下头。
    在安岩家待了快一个周了,两人虽然都在家休养没出去工作,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和安岩说过的话还真不超过十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小蜜蜂一样吵吵嚷嚷,安岩始终沉默,实在忍无可忍才会回一句。
    而且安岩真的是那种原则性极强的人,说过午不食就不食,云骞就觉得自己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除此之外,还要接受来自他老爹日日夜夜的电话骚扰。
    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儿大不中留,把我这个一个死老头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问,老婆子啊,你快带我走吧
    云骞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也好,这样也能顺势和他老爹谈条件:
    回去可以,但您以后不能再干涉我的工作,也不许逼我辞职。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接着来了句我最近在追的大少奶奶马上播出了,不说了,先挂了。
    别看云老头成日里是好嬉皮笑脸没个正行,但说一不二,那脾气犟的和头驴似的,说不让你干就不让你干,逼急了他还能带自己已逝的老妈出来cue。
    云骞是真的憋屈,自己身边的人没个正常的,要么像安岩那样半天屁都蹦不出来一个,要么就像他老爹那样,那嘴就跟破茶壶一样什么都往外倒。
    这么看看,还不如回警局和他们队长打嘴炮呢,虽然有时候是挺气人,但至少心里痛快。
    有些人还真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于渊那边却突兀地打来了电话。
    于队我想死你
    行了别起腻了。于渊打断他,语气严肃,这边出了点事,局里要求你速速归队。
    啊?我不是还在停职期么?云骞傻愣愣问了句。
    队里的小吴回老家结婚了,现在缺人手,有新案子,你赶紧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什么事这么急啊。云骞说着,大力推开安岩的房门,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抄起警服就往身上套。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于渊那破锣嗓子隔着手机都听得一清二楚。
    挂断电话,穿好警服,拿上警员证,云骞说了句:你在家等我,我现在有急事要归队。
    这时候,木头安岩倒是来了劲,问道:什么急事。
    不清楚,只说是新案子。
    沉默片刻,安岩也忽然起身,瘸着腿去找衬衫。
    云骞正在打领带,看着安岩要换衣服,忙按住他的手:你换衣服做什么。
    去警局。安岩推开他的手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拜托你,你就拖着逆这副身子去警局?不知道的还以为局里领导都是周扒皮,剥削伤员。
    安岩也不理会他,穿好衬衫打好领带,从衣柜里拿出警服又固执的一瘸一拐向门口走去。
    云骞真是服了安岩这人了,不光木,还特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当两人同时出现在于渊面前的时候,于渊心中不免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为什么他俩会一起过来。
    难道,坚持不懈的小云同志终于雨后见彩虹,和安岩同居了?
    于队,什么情况啊。气儿还没喘匀,云骞便焦急问道。
    于渊指指地上的血迹:刚才局里跑来一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说看到什么猫脸的女人,开始大家以为他是什么灵异故事看多了,没太当回事儿,就派了个警员把他送回家,结果那警员就打来电话说这里发生了命案。
    云骞套好工作服,穿上鞋套,小心翼翼地踏进案发现场,就见一长发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云骞走过去想瞧个明白,刚拨开那女人的长发便倒吸一口冷气。
    这女人脸上被利刃划了七八道口子,已经看不出原样,而且力道非常大,伤口很深,皮肉全部外翻出来,而致命伤则是来源于左胸口的刀口。
    一旁的安岩也穿好了工作服,瘸着腿走到死者身边,勉强蹲下身子,按了下她脸上的刀口:创缘红肿,死亡时间不长。
    接着,他又摸了把地上的血迹凑到眼前看了看:血液黏度较低,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死者名叫周心璐,三十二岁,全职家庭主妇,丈夫名叫唐宗源,做出口贸易的,现在人在泰国谈生意,我们已经通知他了,明天就能回。于渊道。
    死者的儿子呢。
    小孩子受了惊吓,哭不停,浑身痉挛,甚至已经出现谵妄的症状,现在我们安排他在儿童医院接受治疗。
    于渊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又想起那个可怜的小男孩,不禁惋惜地摇摇头: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啊。
    是来时就停止呼吸了么?而安岩对于这种事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例行询问。
    对,我们敲了半天门敲不开,我就把门撞开了,接着就看见死者就倒在门口。
    死者生前爬行过一段距离,被刺时是倒在厨房的燃气灶旁边,从厨房一直爬到了门口,所以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厨房里。
    能确定是他杀么?
    安岩点点头:胸口着力点自下而上,不符合自杀伤缘痕迹,受力点也不对,而且死者衣着凌乱,脚上的拖鞋还少了一只,死前有过剧烈挣扎,所以界定为他杀。
    我记得死者的儿子哭着跑到警局,一进去就喊在窗口看到了猫脸女人,猫脸女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第48章 噬脐(2)【一更】
    猫脸女人?云骞诧异问道,我只听说过猫脸老太太, 还是老早时候的事儿了, 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又被吓到, 肯定是难以条理清楚地叙述出全过程, 如果再听了什么灵异故事,添油加醋地给警方一说, 所以现在我们对于猫脸女人一事暂时持疑,不能确定。于渊说着走到厨房, 打开窗子探头向下看去。
    更何况是十一楼,谁知道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呢。
    去调一下小区监控录像, 看看有什么可疑人物进出大楼。
    一听这话, 苏闻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问过了,这边物业一言难尽,只有小区门口那几只监控是装了硬盘的, 为了省钱, 居民楼这边的都没有硬盘,说白了就是挂这儿摆摆样子。
    老子真是想把这种物业的负责人抓出来打一顿, 为了省那仨瓜俩枣的赔到倾家荡产,得不偿失不说, 还给警方破案增添难度。于渊愤愤踢了脚一旁的碗柜, 上面摆放整齐的瓷碗都跟着晃了晃, 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过事已至此, 就算打死他们也于事无补。
    于渊烦躁地看向一边, 就见安岩正弯腰在燃气灶旁取证。
    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吧。出于关心,于渊问了句。
    嗯。但却只得到对方一个极其敷衍地回应。
    一根长发。云骞从碗柜底部的缝隙里扯出一根浅闷青色的卷发,凑到眼前仔细打量着,和死者的发色不太像啊。
    几人凑过来,打开手电,细细观察一番,得出结论:
    死者周心璐是栗色的长直发,长度约在四十公分;
    而在碗柜下发现的这根是闷青色的卷发,拉直后长度约在五十公分;
    绝对不是来自同一个人。
    会不会是死者的朋友留下的。苏闻予问道。
    不好说,这个得查。于渊双手叉腰,四下环顾一圈,死者的父母还有多久到。
    赵钦看了眼手表:四十分钟前打的电话,死者父母家住县城,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等他们过来吧。
    云骞将证物装好,站起身拍拍手:死者在厨房被杀害,而根据死者儿子的口述,他当时在窗前和死者打招呼,看到死者背后站了个人,小孩子很害怕,直接冲到小区外面向人求助,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死者被凶手杀害。
    可以待在死者家中,而死者又在厨房遇害,死者生前有过激烈挣扎,会不会是熟人作案。说着,苏闻予扭头对在玄关处勘察现场的警员喊道,大门有被撬过的痕迹吗。
    没有,锁眼也没有被破坏过。
    没有撬门开锁的痕迹,还能走进死者家中,这不是熟人是什么。
    但是死者家大门上贴的对联已经被人为破坏,底下被人撕了半截下来,看落灰情况应该是刚撕下没几天,或者说没几个小时。
    对门的邻居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动。
    没有。小警员摇摇头,我刚才去敲门,敲了很久也没人开门,物业的说他们这一家已经搬走几个月了,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
    正说着,死者周心璐的父母从县城赶到了这边,一见到女儿的尸体,老太太当场昏厥,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之后她睁眼就哭,一边哭一边嚎,怒骂老天爷不长眼,质问自己的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此横祸。
    周心璐的父亲也在一边抹着眼泪,他说女儿从小就漂亮,学习成绩也好,远近闻名的乖乖女,工作后和她的上司一见钟情,结了婚,有了孩子,之后就辞职在家安心做起全职太太,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又孝顺,经常开车回老家看望他们。
    那她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云骞探出脑袋问道。
    哪有什么得罪的人啊,我女儿脾气那么好,从来不和谁红脸。
    那您女婿呢,就是死者的丈夫,他有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对手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老人家一听死者二字就受不了了,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赵钦扶了他们几次都没扶起来。
    云骞自知说错话,尴尬地吐吐舌头。
    现场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凶手非常聪明,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脚印,指纹也清理的一干二净,没有痕迹,这是案件侦破过程中最大的阻碍。
    几人收工回警局存放证据的时候,路过徽沅实验中学,恰好碰上那边的高中生下晚自习回家。
    他们穿着不算靓丽的校服,讨论着晦涩难懂的数学题,或者嬉笑着你追我赶,无一不透露出青春的气息。
    哎,读书真好啊,无忧无虑的。于渊艳羡地望着那群学生。
    是啊,真让人怀念。苏闻予也跟着附和道。
    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后座坐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男孩子,个子高高的,皮肤白腻似瓷,就是学习不太好,每天来了也是睡觉,但家里有钱,老妈是公司的老总,他又是独生子,不爱说话,总给人一种金贵的神秘感,一入学就吸引了不少学姐躲在后门偷看,完全就是校园文里的男主标配。
    那时候流行在校服后面的空白处画画,苏闻予小时候学过几年画画,那一阵儿他又疯狂迷恋黑执事,就在上面画了个夏尔。
    后座的男孩看了,觉得好看,就当场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请苏闻予帮忙也画一幅小画。
    男孩身上一直都有香香的味道,还真不是洗衣液的香气,更像是香水味。
    苏闻予抱着那件校服,就像捧着什么虔诚信物,呆呆回了家。
    他抱着男孩的校服闻了一晚上,甚至还穿上试了试,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感觉自己就像被男孩深情拥在怀中,羞的他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热烈。
    他给自己校服后面画画的时候是拿水笔直接往上画的,而给男孩画的时候,需要先用铅笔起一遍大型,每一处细节,每一笔,都格外认真。
    就因为这件该死的校服,那晚的作业他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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