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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丨林暮烟丨(81)

    因着海妖一事,临海的渔民如今几乎都不再出海,海边停靠的渔船数以千计,但大多都像是被遗弃般黑灯瞎火地靠在岸边。
    如此一来,其中那几艘亮着昏暗火光,还有人在来来回回往上搬东西的船就显得尤为显眼。
    水镜看清了那几艘船,不可思议道:他就用这些船?
    那些船既非艨艟亦非斗舰,而是几艘十分不起眼的寻常渔船,有大有小,有新有旧,看上去像是随便在渔民那里借来的,简陋至极。
    女子点头道:太子殿下说,渔民失踪时用的是什么船,他便用什么船。太大太好的船看上去不好惹,他怕海妖没胆子露面。
    水镜眼前顿时浮现出解无移面色冷峻,略带几分倨傲地说出我怕它没胆子露面的模样,忍不住无奈摇头,笑道:他还真是
    女子道:无私无畏。
    水镜将险些脱口而出的狗胆包天咽了回去,好吧,无私无畏就无私无畏吧。
    他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问道:那个小女孩呢?
    这女子怀中的童男好歹还有她这个娘,可那童女却是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她能去哪呢?
    女子道:太子殿下将她带回了宫里,应该自会有人照料。
    水镜点了点头,看向她怀中正在微微发抖的孩子,道:此处风大,若夫人无甚要事,还是早些带他回家吧。
    女子点了点头,看着海面叹了口气,撑地站起了身来,她抬手欲将裹着孩子的外袍解开,水镜阻止道:不必了,你带走吧。
    女子怔了怔,以为他是嫌这外袍脏了皱了,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抱歉,给公子添麻烦了。
    水镜摆手道:不必在意。
    说完,他想了想,伸手在衣襟里胡乱抓出一把零零碎碎的物件,放在了那孩子裹着的外袍上。
    女子低头看向那些东西,玉丸,扳指,钗钗环环,还有些她连认都认不出,但显然价值不菲的物件。
    女子一惊,忙伸手抓起那些东西要还给水镜,连声道:不,不必,公子不必如此
    水镜不善应对此种推脱,想到那些玩物原本应有的下场,他后退了一步道:拿着吧,本来也是要扔的。
    这并不全是胡说,他从各国带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到最后不是嫌累赘扔了就是像那方被释酒捡了的砚台一般不知丢在了何处,左右留着也无用,扔给谁都是扔。
    女子一时语塞,水镜也不欲等她再开口,便道:告辞。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开。
    次日清晨,朝阳刚在海面上露了半个脑袋,海滩之上就已聚集了数以千计的虞国百姓,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里头绝大部分都是沿海渔民,他们深受海妖所扰,终于盼得朝廷出面,自是满心期待寄予厚望。
    剩下的一部分便都是闻风赶来看热闹的都城百姓了,若不是昨日事发突然,消息还传不了太远,怕是都会有人千里迢迢从其他城地赶来围观。
    不消片刻,太子仪仗自远处而来,百姓纷纷跪让两旁,空出了一条通往渔船的路来。
    解无移今日仍是一身杏黄衣衫,但不同于往日的宽袍广袖,而是一套紧袖收腰的劲装,衣摆之下一双长靴,腰间悬着他那柄青铜宝剑,加上他原本就俊朗不凡的样貌,更显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惹得一众渔家小女双颊绯红,窃窃私语。
    解无移一路目不斜视行至岸边,率十几二十名兵士分登四船。
    站上船头之后,他回身望向海滩,水镜本以为他要振臂一呼,大喊几句振奋人心的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云云,谁知他仅仅只是沉默地环视了一圈海滩上的百姓,便转过身去,扬手一挥,示意起航。
    百姓们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般动静,呆呆望着即将离岸的船只,忽然,人群中有一女声大喊道:愿太子殿下铲除妖孽,平安凯旋!
    百姓们这才回过神来,立即跟着高呼道:铲除妖孽,平安凯旋!
    铲除妖孽,平安凯旋!
    铲除妖孽,平安凯旋!
    解无移回过身来,看向那最先起声的方向,于人群中寻到了昨日那位男童的母亲。
    她目光灼灼,似有泪光闪动,嘴唇微微开合,如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解无移与她对上视线,并未出言,只向她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119章 国师三问乱心神
    高呼之声盘旋于海岸上空, 久久不息,直至渔船迎着朝阳驶出数里,成了沧海中的几个星点, 呼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远离了海岸, 渔船便升起了船帆, 解无移负手站在甲板上, 向远处极目眺望。
    海鸟在上空盘旋,海风扬起他的发丝, 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海浪拍打着船身,时不时迸起水花,星星点点的水珠溅上脸颊,在这日头之下, 倒叫人觉得有几分凉爽。
    一人行至他身后,拱手道:殿下。
    解无移回过头来, 见来人是父皇亲卫韶玉,问道:何事?
    韶玉道:此处离岸还不算太远,应该还看不出什么来,殿下昨日彻夜未歇, 舱中有渔民卧房, 昨夜已收拾妥当,殿下不妨先去小憩片刻。
    解无移想了想,若是之后真遇上危险,以疲惫之态亦不便应对, 不妨先养精蓄锐, 便应允道:好。
    解无移向甲板正中行去,韶玉又道:下去之后, 右手边第一间便是。
    解无移点了点头,下了木梯。
    下到舱中后,他先是闭了闭眼,舱中没有阳光照射,很是阴暗,两壁虽挂着油灯,但也是杯水车薪,他闭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来。
    这船舱不大,除去渔民往日捕鱼时存放捕获鱼虾的几个水仓,剩下的几间便都是用以休憩或存放淡水、食物、杂物的小间。
    两侧靠船舷的小间都开有舷窗,可通风,也较为明亮,一般便会设为卧房。
    解无移走到右手边那间,推开木门,狭小的房间便一览无余。
    因有舷窗,此时又是白日,阳光从舷窗外斜斜照进,光束中微尘浮动。
    靠近舷窗处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厚重兽皮,上置一方小案,杯盏俱全,靠内一侧则是一张精致竹榻,铺垫被褥一看便是从宫中带出来的。
    不消多想,解无移便知这定是母后的意思,自己出海本是为了除海妖,却生生被母后将这小间装饰出了仿佛他是要出海游玩的错觉,暂不说别的,就看床头搁的那枚金缕枕,枕上还
    嗯?
    枕上那是什么东西?
    随着船身晃动,枕上那一团棉花似的东西东滚一下西滚一下,还不停发出叽叽叽叽的急促叫声。
    解无移眯了眯眼,回头叫道:韶玉!
    匆匆脚步声从甲板上传来,韶玉很快便下了楼梯走到了他身后,道:殿下?
    解无移冲着房中抬了抬下巴。
    韶玉迷茫,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门口,伸头往屋里看去,看见床头那只雏鸟,他也是一呆:这
    解无移偏头看他,等他给个解释,韶玉看着那雏鸟,眨巴着眼喃喃道:不对啊,那几笼应该都在后舱里呢,怎么会在这
    解无移疑惑皱眉:什么几笼?
    韶玉收回目光看向解无移,挠腮讪笑道:昨夜皇后娘娘和陛下说,要给殿下带几头牛羊,陛下说牛羊太重,还占地方,殿下肯定不同意,可娘娘又不放心海上膳食,就让我们搬了几笼乌鸡带上船,说是给殿下炖汤用
    解无移闭眼捏了捏眉心,沉默半晌,无奈叹了口气道:就算是要炖汤,也不必连这鸡子鸡孙也一并带来吧,这是打算在海上扎根过日子么?
    没有!韶玉立即否认道,娘娘让带的都是老鸡,最适合炖汤的那种!
    说完,他看了一眼雏鸟,又有些心虚,支吾道:有可能哪只母鸡肚子里恰好有个蛋?
    然后呢?解无移淡淡道,母鸡自己跑出笼子进了房,在床上下了个蛋,还孵出来了,是么?
    韶玉舔了舔嘴唇,眨眼尴尬笑了两声,却见解无移仍盯着他,立即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没事,殿下,老鸡有老鸡的吃法,小鸡有小鸡的吃法,属下年少时烤山雀可是一绝,这就去把这小鸡烤来给殿下尝尝鲜。
    说罢,他便迈步向那雏鸟走去。
    解无移刚要出声制止,余光忽然瞥见舷窗外有一片衣料似的东西飘了一下。
    他定睛看向舷窗,愣了一瞬,唤道:韶玉。
    韶玉回头:嗯?
    解无移道:不必管了,你去忙吧。
    韶玉一愣,指那雏鸟:那它?
    解无移道:先放着。
    韶玉不解其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应了声哦,告退之后,顺着木梯回了甲板。
    解无移待脚步声远去,走进房中,关上木门,看着舷窗道:出来吧。
    窗外毫无动静。
    解无移走到竹榻边抓起雏鸟,坐到舷窗旁的兽皮上,将手伸出窗外,道:三,二
    一刚出口,伸在窗外的拳头就被一只手牢牢握住,一个声音轻笑道:欸,别这么冲动嘛。
    水镜闪身跃入窗中,落在解无移身旁,嬉笑道:你看你,每次见面不是拔剑就是恐吓,哪有一点太子风范。
    水镜此时穿着一身从渔民那里买来的粗布麻衣,衣衫虽是朴实,俊朗出尘之气却丝毫未减。
    他手中还拎着另一件衣服,乃是今晨刚换下的往日惯穿的样式,方才正是这衣服被风吹得在舷窗边飘了一下,解无移才发觉窗外有异。
    水镜前两次出现时穿的衣服很是特别,衣色由白入蓝,由蓝入湛,犹如一条自云端垂下的瀑布倾入深海,解无移对此印象极深,故方才甫一看见那衣料,心中便已有了猜测。
    解无移坐在案边抬头看他,却不说话,半晌后忽然道:你可知你像何人?
    水镜一愣,蓦地想起上次在望溟塔顶,曾听见他对释酒说我遇见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心中了然,却还是明知故问道:何人?
    解无移道:梁上君子。
    水镜噎了一下,而后还真在心中细细将自己和梁上君子比较了一番。
    梁上君子行踪隐秘,他亦是。
    梁上君子神出鬼没,他亦是。
    梁上君子飞檐走壁,他亦是。
    梁上君子爬树翻窗,他亦是。
    梁上君子上房揭瓦,他亦是。
    比较了半天,水镜不得不承认自己大多时候的行径的确与梁上君子相差无几。
    但是,他也并不在意,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在解无移对面坐下,低头给自己斟了杯茶,这才抬头道:的确相像,不过,还是略有不同的。
    解无移看着他,等着听他为自己辩驳。
    水镜端起茶盏,勾唇一笑道:我比他们身手好。
    解无移无言以对,作为一个两次交手都未占上风的人,此话他自认无法反驳。
    他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垂眸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将那雏鸟放在案上,道:这是何意?
    水镜不以为然道:还能是何意?送你的呗。
    解无移道:为何?
    水镜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为何?想送便送了,你若不要,我便送给别人去。
    哦,解无移垂眸看了看那只雏鸟,片刻后抬眸道,那我不要。
    水镜未曾料到他竟会一口回绝,诧异道:为何?
    解无移以牙还牙道:这有什么为何?不想要便不要了,反正又不是专门送我的,你送别人便是。
    嘿?水镜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人还真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哈?
    解无移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水镜戳了戳那雏鸟的脑袋,道: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
    解无移垂眸,好整以暇地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抬眼道:海东青?
    谜底揭开得猝不及防,水镜眨了眨眼,看向那雏鸟,不敢置信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解无移似乎有些想笑,虽是压住了勾起的嘴角,却没能忍住眼中溢出的笑意,不答反问道:你可认得国师?
    水镜突然有种被出卖的感觉,眯了眯眼:是他告诉你的?
    解无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水镜皱眉道:那你为何知道?
    解无移深吸了口气,道:昨夜回宫后,国师问了我三个问题。
    水镜挑了挑眉,静待下文。
    解无移道:他先是问我,近来可有人找过我,我说很多,他又问,那可有人送我东西,我说没有。
    水镜有预感重点一定在第三个问题,忙追问道:然后呢?
    解无移道:最后他问我,可知海东青与乌鸡有何区别。
    水镜无言以对,心说释酒看来是已经闲得发慌了。
    然而解无移还未说完,他轻笑了一声,略带了几分自嘲道:我原以为国师突然问我这三个问题必有其深意,回到寝殿后,我想了一夜。
    我想,第一个问题是在问我近来可有人找我托我办事,提醒我莫要徇情枉法,营私舞弊。第二个问题问我可有人送礼,是在提醒我莫要见财起意,收受贿赂。第三个问题最简单也最难,海东青与乌鸡天悬地隔,二者的区别又何须特意寻找?所以,我想了许久才勉强揣测出一个可能,国师是在隐晦地告诉我家禽安知神鹰之志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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