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一世权谋 > 一世权谋
错误举报

>一世权谋——叶悠悠(43)

    为人主所惮可是大忌,郭复也只得心中一叹。他已经五十有三,郭氏一族依托于他也日渐繁茂,郭复知晓他已然不是年轻时那般纯粹意气了。
    郭复都不再劝说,旁人又如何敢呢,如此,此事也便过去了。
    未时,赵澜一马当先呼啸而来。到了营帐处赵澜便利索的翻身下马,而后直奔中帐处。
    远远瞧见了寇连进,赵澜便立时笑道:寇大人,圣皇呢,我要寻他。
    小侯爷是猎着了大虎?
    赵澜知晓自己此刻喜形于色,寇连进如此人精哪里能瞒得住,自也不隐瞒,可是巧了,我真寻着了,回头叫人剥了皮毛制成毯子,我要送予圣皇。
    寇连进还是露出几分惊色,又连连询问那大虎如何模样,可是凶悍,又说些小侯爷当真好运气的话语,也就将赵澜领着入了中帐。
    小君子猎着了大虎?才入内,赵澜便听到圣皇低笑问他。
    圣皇在里头听着了?
    小侯爷方才说的如此大声,不止朕听着了,想来旁的人也都听着了。
    赵澜立时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轻轻拍了下自己额头。不过片刻,赵澜便面露兴奋之色,喋喋不休同周显说起那大虎之事来。
    他今日也万万不曾想到真能寻见如此凶猛的猎物,此刻赵澜还能回想起那大虎呼啸丛林的模样,可是吓人。
    这实在是一件威胁却也叫赵澜兴奋的事儿,他这才急匆匆回来了,只想同周显好生说一说。
    周显这会儿早放下了手中竹简,只拉了赵澜手腕身体前俯,做出了认真倾听之状,自然叫赵澜说的痛快。
    足足一刻钟,赵澜才话语稍歇。
    如此才惊觉有些口渴,周显便将手旁茶水递到他手中,小君子说了许久,怕是渴了。不过这狩猎大虎到底有些危险,朕颇为担心。下次小君子还是安心一些,不要去寻了。
    听赵澜说的有些跌宕起伏,周显虽知晓寇连进必然会安排妥当,可这会儿又难免升起几分担忧之情。到底那是凶物,赵小君子少年无畏,若是伤着就不好了。
    可说话间,周显又拿过那一半吉符佩戴于赵澜腰带之上,虽瞧着旧了,不过小君子可记得不得随意放置。回头寻不着了,朕就叫你吃些苦头。
    闻言,赵澜当下有些羞怯却又欢喜,不由连连喝了几大口茶水。他只当这吉符是祝福护佑平安之物,便随意道:知道了知道了,虽瞧着模样不好,可我也定会好生佩戴的。随后一顿,又轻声嘀咕道:我可不想吃苦头,想来便是不正经的手段。
    周显无奈瞧了他一眼,顺手又接了他手中茶杯将之放于案桌之上。
    赵澜欢喜的靠近周显,面颊蹭到他怀中笑道:这是我头一次狩猎到如此凶物,方才我吩咐了人,回头将它皮毛剥制成了软毯,我要将它送予圣皇。
    周显一瞬有些怔然,只觉得心口发烫的厉害。
    小君子舍得?周显轻促般笑着,也抬手环住了赵小君子的腰腹。
    旁人是不愿的,不过我是舍得给圣皇的。赵小君子说话时颇为有些不好意思,耳尖不受控制又泛了红。
    周显加重了几分环拥的力道,好些功夫才平复了那叫他有些头脑发胀的厉害的思绪。
    这日,赵澜自又留在了中帐之中。
    前日赵澜喝了罗浮春,夜间闹的睡不稳。谁晓得今日周显又叫人送了些来,赵澜瞧见了便眼角泛红,神色间更是有些似慌似羞般胡乱张望。
    明日方才回宫,小君子喝些是无碍的。只小君子如今年岁还小,尚需爱惜自己,不过一两杯也就罢了。
    赵澜知晓他说的是何意,当下只面色红的厉害。
    第二日回宫之时,赵澜同圣皇二人尽数坐了车马,却是未曾骑马而行。虽是车马却也有些颠簸,赵澜原先是睡不着的,可这日只靠在圣皇怀中睡的十分昏沉。
    圣皇自也是有些疲惫,只昨日是他有意引着赵小君子放纵,此时想来虽有些难以启齿,也叫他身体有些不爽利,可神情反倒放松。
    当下,圣皇也斜靠在车马一侧,瞧向赵澜的目光柔情缱绻。片刻后,又将赵小君子拥的更紧些,也就闭上眼陷入半睡半醒中。
    空悬寺。
    许典魁梧如同巨人,面恶又如罗刹一般的人静静站立在一处院落。尤其是他此刻粗厚有些杂乱的眉毛死死凝皱着,那张天然就带了凶悍的容貌更是极其沉重。这山中清幽,可如此清幽之景也无法柔化些他身上的凶煞之气,实在叫人惊惧于他,
    那院落叫许典派了人已经层层围困,只叫十来个女仆或是老妇一脸焦急的进进出出。
    不是它事,是那原就八个多月身孕的赵贵嫔竟然要生了。
    本来许典算算时日,鲜氐乞降加之骊山狩猎怕是都差不多了。加之赵贵嫔也已祈福了好几日,许典自己更是同赵玉谈妥假死离去之法。
    如此,本许典打算今早就带赵贵嫔回转神都。到底赵贵嫔月份大了,在空悬寺也不妥帖,还是回到宫中安然些。
    谁晓得今日清早不过天色稍亮,许典这儿就有人慌张禀告说赵贵嫔要生了。
    许典旁的不怕,可这女子生产之事他实属无奈。当下只得将所有女仆都合在一处,又去找了赵玉叫她来安排。赵玉忙碌之时,他又叫人请稳婆来,之后又连连书信几封,着人立时送往神都告知圣皇。
    这半日过去了,可赵贵嫔还未生下子嗣,只叫声愈发凄惨。
    许典如同门神一般守在院落之中,除此之外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屋中。
    赵黛君早已满头大汗,一老妇端来一碗参汤小心翼翼喂着她,又连连道:贵人莫要怕,已经瞧见小孩儿的头了。您喝一些参汤,一会儿攒些力气,一口气便将小孩儿生下。
    您原先身体底子不错,小孩儿好生的,千万不要担心,这女子总该要吃这一遭苦的。贵人,贵人再喝一口。
    赵黛君大口喘着气,因为疼痛脑袋阵阵发晕,可神情又极其坚定,姊姊,姊姊。
    赵玉只叫一旁人让开些。
    瞧见她,赵黛君努力伸手去拉赵玉衣服,姊姊,我听你的,我尽数听你的。只我这孩儿千万要保他,若我今日出了事,便全部托付给姊姊了。
    赵玉却只将赵黛君的手轻轻拂下,而后俯身缓缓道:先将孩子生下再说。
    赵黛君不可置信睁大了几分眼睛,而后狠狠闭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刻钟后,房中传来嘹亮的婴儿之声。
    那稳婆将婴儿给了赵玉同赵黛君看过,同时喜道:是位君子,恭喜贵人,是位小君子。
    当下,那稳婆便带了婴儿去擦洗。
    赵玉又打发了其他人去同许典报喜,房中只留下了她自己同娥女。
    姊姊,太好了,是位君子。赵黛君长长舒缓着气,面容上尽数是喜悦之色。
    可此时,娥女只上前将一粒药丸放于赵黛君手中。
    姊姊?赵黛君手一抖,下意识将那药丸扔落于地。
    此药名为活血丸,常人服下无碍。可是黛君你刚刚生产,若是服下此药便有血崩之兆。
    赵黛君眼露怨恨之色,哈哈哈哈,姊姊之意是我若死了,常人也只当我产后血崩,乃我命中之数!
    娥女将那药丸捡起重新放入赵黛君手中,又轻轻合拢赵黛君五指,叫她将药丸握紧了。
    为什么。
    赵玉坐于赵黛君身旁,你死了,我才能放心。黛君,你是个聪慧之人,这些时日若说你不曾生出了几分妄想,你觉得我会信?
    赵黛君已得贵嫔之位,一朝得男嗣,只要周璩承一日未登位,她心中便始终心思不断。再则,她如今依托赵氏姊弟,若一朝得天侥幸,怕也容不得赵玉。
    赵玉!!赵黛君秀美的容貌略微有些扭曲,她忽的起身死死抓住了赵玉手臂,声嘶力竭般哭道:你说我总有一日容不得你赵氏姊弟,可我也是你血脉至亲啊,你又有何时将我当成你的妹妹。
    我来寻你时,是真心将你当做我姊姊,可你呢,你不过借我腹中子嗣以此谋划罢了。你待我何其狠毒,我又如何不怨恨于你。
    为何,你为何不能将我同赵澜一般对待,我父母兄弟尽数亡故,我也曾真心拿你当我姊姊。你能护着赵澜,却不愿意为我谋划半分!
    赵玉将手覆于赵黛君手背之上,而后将之拂下。
    我自小瞧着阿澜长大,他是我的弟弟。而你?不说赵琢于南赵肆意敛财,叫南赵之民多有怨言。
    大顺兵锋之时,他乃是我父亲亲弟,我父亲待他不薄,他却头一个开门迎敌。因他之故,多少人见风使舵,只见大顺之兵便再不抵抗。你于我而言,此前又从未见过,你又如何能同阿澜相比?
    我原也想多留你些时日的,可如今我没了时间。黛君,今日也算我对不起你。可若没我,你怕是连同这孩子尽数活不了的,还要在那玉清贵嫔手中活生生熬死。
    今日你去了,这孩子少说日后也能得封一个侯王之位。你且仔细想想,这活血丸你是吃,还是不吃。
    赵黛君此刻眼泪滚滚而下,心中也已绝望,知道事已至此,赵玉断然不会留她。当下只长长吸了口气,哽咽道:罢了,只求你记得今日之言,日后多多照拂我那可怜的孩子。
    说罢,赵黛君也不欲多言,头一仰便吞下了那活血丸。
    第64章 留些脸面
    屋中再次吵嚷起来, 那原先抱了男婴去擦洗的老妇急匆匆而来, 只见方才还有几分力气的赵黛君面色苍白,眼中虽有泪珠滚滚而下却又分明没了半点神色。
    那老妇掀开赵黛君身上薄被,只见血渍脏污染了一片, 立时就心头一跳, 知晓不好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老妇知晓这屋中之人尽数是贵人, 自然急的满头大汗。
    赵玉似不忍心再看,只叫娥女留下, 自己出了房门。
    她才到院落中,途经许典身侧之时, 赵玉只听到一声快速的利刃破空之音,而后她肩上稍稍一沉,却是许典拔剑而指。
    许大人这是何意?
    脖颈之侧利刃泛着几分寒芒,似只要许典稍稍动手她便会横尸当场。赵玉虽也有几分惊忧,却也不会一下失了分寸。
    许典目光沉沉瞧着赵玉, 贵嫔于房中生产, 你可做了什么!?
    方才还好好的, 不过片刻,里头就传来赵贵嫔血崩之言,如今眼看就要命不久矣。许典虽同这位南赵赵姬实则接触不多,却也知晓这位赵姬性情,行事果决狠辣,非一般女子。
    女子生产本就危险, 产后血崩并不少见。待那老妇出来之后,许大人自可询问,这与我又有何干。
    许典眉梢压低,一瞬面目如恶鬼临世一般。
    只见他宽厚又有些粗糙的手稍一用力,那青铜剑立时压的赵玉肩膀生疼,一侧利刃更是划开赵玉一道细细的伤口,血珠立时从赵玉白皙柔和的皮肤上渗出,随后便沾染了衣物。
    赵玉一下凝皱了眉,额头出了几分冷汗。
    我说过,你若做出有损圣皇及大顺之事,我便亲手将你交付于圣皇决裁。
    许大人今日若是不信我,要同我对峙于圣前,那许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赵玉似讽似讥一般轻笑了声,不顾颈边利剑,反倒朝许典走近了几步。
    我这一去,必然是走不了了。我若不走,那些为了南赵赵氏尽忠而满门皆亡之事怕是瞒不住阿澜了,许大人既然如此效忠于圣皇,想来不会做让圣皇为难之事。
    许典徒然握紧了手中之剑。
    赵玉略微仰头,眼中虽有胆寒之色,却仍旧带了几分讥讽之色同许典对峙。
    半晌,许典猛然收剑回鞘。
    赵玉知晓,此事妥了。
    虽叫赵黛君服用的乃是活血丸,原就是一味良药,不过是赵黛君所服用时机不对罢了。再如何查询,也不会查出不对劲来。只到底差些,如今许典妥协,必然会为她遮掩。
    若是圣皇看重赵黛君,赵玉还担心一二。可她虽在空悬寺,也时常同赵澜通信,却也知晓赵黛君本事不足,虽有贵嫔之位,却不得圣心。如此可有可无之人,加之有许典以为遮掩,想来此事也就如此了,圣皇不会深究。
    从骊山狩猎归来,赵澜好生在弘昌馆中休息了两日,赵澜自然心情十分不错。又恰逢许典从空悬寺归来,赵澜原本想去找许典问一问他姊姊之事,谁知他倒是扑了空。
    许典才回神都,却是直接入宫见了圣皇。
    直到当日晚上,赵澜才得了消息,赵黛君在空悬寺生产下一位九皇子,只是可惜赵贵嫔产后血崩而亡了。也因此事,他姊姊悲痛难忍,立时晕厥倒地,后又因忧思过重沾染了林中寒气,如今一病不起,正在空悬寺中养病。
    赵澜同那赵黛君虽无所少情分,可到底有血缘之谊,心中难免有几分伤心。再则,赵澜虽知晓赵玉得病一事是假的,却也需佯装几分忧心。
    如此,赵澜自然沉闷了好几日。
    见赵澜心忧赵姬病情,圣皇又差遣了医道院好些御医前往空悬寺瞧病,另又送去了不少药材。
    至于赵黛君一事,实在事有不巧。
    乞降之事刚刚结束,神都各地尽数喜色洋洋,自不可能为了一个贵嫔满城素缟,不过低调入葬也就罢了。
    赵澜心中沉闷,既因赵黛君之死伤心,又担心圣皇所派遣御医瞧出他姊姊装病之事来,索性同圣皇诉说一番,也去了一趟空悬寺。
    赵澜便瞧见赵玉当真伤寒入体,神情极其憔悴模样。
    只等无人时,娥女才悄悄告知,赵玉便是担心叫人瞧破了,是以夜间泡了好些时辰的凉水,哪里能不病的。那些御医所配制的药材,赵玉寻了机会也是叫娥女倒了的。是以赵玉面上叫人瞧着是一日日不见好转,且这伤寒实在严重,叫那些御医十分头疼。
    赵澜见她一副虚弱模样,心中也是难过至极。
    过了两日,赵玉便将赵澜劝回了。一来怕叫赵澜病了,而二来她这病还要拖些时日,赵澜留在这儿也不过徒生忧虑罢了。
    自小赵玉就有主意,加之这回伏逸也不随赵澜回转神都,只留在此处暗中照看赵玉,赵澜也就放心许多,这才离去。
    神都。
    这些时日因种种事宜,赵澜几番奔波,只觉有几分倦怠,也就不理会它事,在弘昌馆中一人自得其乐了好几日。
    直到这日,赵澜午睡醒来。这些时日气候正好,不热也不过分寒冷,赵澜午休习惯了便时常犯了春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