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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种田]——头置簪花(25)

    第39章
    第二天, 两人早早收拾好,因为今天是去谈事情,顺便还要学院拜访夫子, 可能没有时间顾上几个孩子, 所以就只有傅居言葛正修两个去了。
    坐上马车傅居言还能看见明哥儿乌黑大眼睛直盯盯地望着他们这边, 不由觉得好笑, 对旁边的葛正修说:回来给孩子们买点儿零嘴包上,顺便买两件衣服。几个孩子的尺寸他早量好了, 就等着什么时候得闲了再在县里好好逛一逛给他们弄两身衣服。
    家里大人还好,总要见人的,衣服虽然陈旧,但好歹补丁还可以遮掩,几个小孩子就不行了, 家里没有余钱做衣服,正是长身体衣服经常不知不觉就变小的年纪, 常常就是杨巧容挑挑拣拣家里的剩衣旧裤拼凑起来的,尽管尽量做成一色,但多是补丁的旧衣做成的衣服,再怎么心思费尽, 也实在是让人看着心酸。
    葛正修道:扯了布回来做吧, 大嫂手艺好,以后不用再去县上,时间也充裕,正好可以加上大嫂和大娘的一起做了。
    傅居言点点头应了。等两人到了绝坊, 没料到何长丰正好也在, 傅居言为双方介绍了一番,看到葛正修脸上的伤疤, 何长丰和钱茂两人惊讶了一下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几人在宽敞通风的待客小厅落座,钱茂笑眯眯道:言小哥儿茶粉准备全了?
    傅居言也没废话,见两人都急,将承诺的几杯凉茶粉拿了出来,立马就被钱茂接住了,何长丰伸出去的手讪讪收了回来。
    傅居言两人假装没看到,他们专门架了牛车来得茶坊后门,已经将满车的凉粥和凉糕都卸了下来,钱茂很会做人,立马叫了小二来将两样吃食放进了井水中冰镇。
    傅居言暗暗想到,葛正修说得没错,何长丰十年时间能将一间店做到州府闻名的程度,他所结识的人,即使现在看来声名不显,但见识手腕想必不会差到哪去。
    他和葛正修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将和装盛凉茶粉一样的一个竹杯拿出来,刚要说话,何长丰就在问:言小弟,这还有一罐?
    傅居言摇头,不是。他看向钱茂,钱掌柜,能借贵地茶台一用吗?
    这间屋子想来本就是待客用的,离他左手边不远靠窗处就摆放有茶具齐全的茶台。
    那茶台整体暗红,器型依形而建,制作精道,雕制细腻,曲线流畅的暗红色木器中似有流水暗涌,其上瓷白透亮的茶具错落有致,实在漂亮。
    钱茂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这是自然,几位请移步。
    何长丰也似察到了什么,跟着连忙起身。
    傅居言坐在茶台边,看得仔细了更觉这茶坊不简单,随便一具茶台竟然用了顶级红木,千年紫檀方成掌粗,可想而知这样一座木具价值几何。坐在这里,他仿佛能感受到,红木紫檀香随着袅袅升起的茶烟流动飘香,该是怎样一种享受。
    不慌不忙用茶勺舀了适量茶叶放进茶壶中,取了一旁显然早有准备的热水,按照自己平时的习惯给几人沏了一壶茶,浓郁的茶香流动在精致华美的白瓷器具间,飘散在几人鼻尖间。
    除了傅居言,其余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翠叶烟腾冰碗碧,绿芽光照玉瓯青。持茗人玉面朦胧,青古瓷淡香生发。尽管再看一遍,葛正修也难掩眼中惊艳,而旁边两人,早已失言。
    东陵好茶,亦崇茶艺。眼前哥儿仪容端正,动作行云流水,姿态华美不失阔落,隔着淡淡烟雾看去,仿若春风拂面,实在美不胜收。即使夏日闷热,也生生被冲淡了心中的烦闷。
    无言的人心中憾然惊叹,人面如玉,古瓷生香,风光绝美。
    请。
    不同的手持同样的白瓷绿茶水,水入喉中,没有人愿意打断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唇齿盛宴。
    良久无言
    好茶,可当绝字。
    好艺,可登一最。
    傅居言放下茶杯,只笑了笑。说实话,看见这具茶台他有些心痒,不知不觉就将前世学的那一点茶道表演运用了过来,当然也有做给两位掌柜看的意思,好茶配好艺,他这茶,并不愿意低就。
    两位掌柜谬赞,这茶是我和正修哥这两天赶制出来的,就当为庆祝我们双方合作,给两位的礼物,算是感谢两位几次用心招待。
    两位掌柜抓住了重点,钱茂问道:言小哥儿,此茶真是?
    何长丰也是一脸激动和惊诧,这个小哥儿,到底还有什么拿不出来的?
    正修哥比我懂得不少,算是两个人串着各自的那点手艺糅合出来的,没想到效果这样好。葛正修和他的经历都比较好添加际遇,外人就算有疑虑也查不出来什么。他给了葛正修一个暗示,男人倒是淡定,别人都不好一直叫傅居言添杯,他倒抢过茶壶一杯接一杯水一样喝了起来,接到傅居言的眼神,挑了挑眉意思收到。
    钱茂两个倒没发现两人的眉目传情,只时不时盯着葛正修那双虚捧着茶壶的手,一脸隐忍的肉痛之色,但傅居言的话才是他们更在意的内容,你是说,这茶你两个自制的?何长丰还是挺怀疑,但是看两人一身粗布麻衣,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制的,是绝对不可能拿出这样的好茶来的。
    傅居言也知道这话只是个设问句,没说话,把手里的杯子伸到了葛正修面前,男人一顿,伸向自己杯子的壶口转了个弯,茶水流进了傅居言的杯子,傅居言慢慢品完,那两人才又开口,钱茂道:不知道小哥儿这茶是不是也有意愿做笔生意?
    傅居言觉得这胖狐狸太难对付,但又喜欢他这聪明劲儿,您要有意愿,我和正修哥会考虑,只是还希望钱掌柜能手下留情。
    呵呵,言小弟不必担心,这事我能替他做个主,鄙人直言了,只要你这茶单供给绝坊,绝坊绝对不会亏待于你们。
    居言。
    葛正修突然叫了一声傅居言。
    傅居言抬头,一怔。
    男人脸上的意思分明是要让他应了。
    他放下茶杯,想了想,望向何长丰两人,谢何大哥好意,若规矩按原来算,我和正修哥三成可行,两位何意?
    这回倒是换两人怔住了,先前凉茶粉谈得是五五分,这绿茶稍逊一些,但味道也堪称一绝,真要比起来,可能绿茶还要更胜一筹,毕竟东陵茶饮风行,长久下来,除了习惯,已经融进了风俗和文化当中,成为东陵人生活和娱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巧夺一时的凉茶粉比起来,达官贵人更重象征了身份地位的好茶,比起凉茶粉,这才是重中之重。
    傅居言解释:先前是小子莽撞,那凉茶粉虽得之不易但并不算千金难求,两位相比也能猜到是一种茶研磨成粉后得到的,若时机得当,我会带来成品凉茶,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还请两位见谅。
    都是一点就透的玲珑人,两位掌柜一听此言便明白了傅居言的意思,想来凉茶茶叶不是何种珍稀之品,这位小哥儿故出此法子以求物稀而贵。不算千金难求,怕是再委婉不过的话,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凉茶价格只能适抬,不能高抬。钱茂苦笑一声,妄他被主子赞一声精明聪达,这第一笔生意,就着了一个小哥儿的道。
    他道:鄙人明白了,言小弟不必如此,一事归一事,这茶亦当五五分即可。
    傅居言一番话被挡了回来,有些弄不明白,不由看向葛正修。
    葛正修开口道:何掌柜魄力,我和居言受之有愧。
    钱茂摇摇头,慢慢呷一口清茶,神情认真,不敢当,只是结个善缘,若日后两位再出新物,不知可否看在今日给钱某一个善缘?
    傅居言明白了,感情这狐狸打这主意呢!
    应该的。
    傅居言刚想着晾晾人,葛正修就回话了,他扭头看向男人,那人也正看他,深深的眼睛里带着劝意。傅居言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这男人今天不太对劲儿啊,有点秀。
    哎你刚刚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啊?那钱狐狸就等你应呢。
    两人辞别了钱茂和何长丰,将空了的牛车赶回存车地儿,走大街上准备逛,傅居言还对之前葛正修就那么简单答应了钱茂感到一点点不乐意。
    葛正修嫌他东瞅西瞅不好好走路,大掌握住才到他下巴的傅居言的后边脖颈,一面推着他走,一面从他扭头的方向感觉他又想往那个地方跑,闻言说道:那绝坊背后的东家不简单,碧铂轩也许跟绝坊是一家。
    傅居言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回男人很久没有说话,傅居言都要等得没有耐心了,才听到葛正修淡淡说道:绝坊匾额,是东陵名家曲倾所作,曲倾为人孤僻乖戾,和人少有往来,字迹千金难求,其作多是从其知交手中流出,市坊有传,其至交好友,是福王殿下。
    福王乃东陵唯一的王爷,乃先皇之子。当年先皇战乱亲征客死他乡,先皇胞弟安王为稳定局势临危摄政,以不及弱冠之龄,定朝邦、平动乱,彻底铲灭当年五子夺嫡残留余党,是为摄政王。然幼皇势弱无为,摄政王权势滔天,终成宫变,摄政安王一朝反复,亲登皇位,封先皇之子福王。
    举世皆哗。
    这也成为这位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千古帝王唯一为后世诟病的一点。
    当然,此是后话。
    就现在的百姓而言,这场宫变并不为人所知,官场之上的风向也诡异得平静,似乎当年的安王受百官朝拜无一例外也可以归结为其手段高绝。只是不知道当中又有多少血液无声消失在了那场一面倒的宫变中,才成就了今天的局面。
    但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过于信奉因果报应而担虑自身,总之这位上位者的态度迥然,东陵人人皆知,福王殿下府邸煌丽,堪比皇宫。今上曾有免死谕旨,福王一生重罪可免其三,不累后世,不缀其亲。荣宠加等,世人皆慕。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曲倾之作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茶坊之中,绝不是偶然。
    嗯?傅居言疑惑,不是那位东博先生的吗?
    葛正修摇头,东博先生倾慕曲倾已久,曾有传他曾拜曲倾为师,专研曲体,以至臻镜。但若有心,不会贸然以曲体出手制造赝品,更不会大张旗鼓声明为己所作。东博之传,想来是有人猜测绝坊为东博所题,绝坊不好声张故而默认罢了。
    傅居言别的没想到,倒是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在何长丰面前瞎说。这谁啊?一点见识都没有还传得那么煞有其事,让他一番打听下来人人都说是东博的题字,要不是今天葛正修这么一说,他还蒙在鼓里呢!
    他又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第40章
    葛正修解释:当年兵役, 我所属宁国侯府宁小将军麾下,宁小将军为老侯爷长子独子。宁国侯一门,老侯爷两子一女, 女为太皇爷妃, 膝下三皇子和五皇子, 即先皇和当今陛下, 长子封大将军,当年战乱中为护先皇而死, 次子任帝师。唯一的孙辈宁小将军承忠烈侯府骁勇,嗜战好勇,绝少败绩。因福王与宁小将军交好,我恰巧见过福王赠与小将军的曲倾真迹。他顿了顿,宁小将军所交可信。
    傅居言吸一口气, 这一家子真够厉害的。你还对那什么小将军挺有好感啊。
    葛正修捏他脖颈软肉,居言, 慎言。
    哎我知道,你还说起绕口令了,我又没乱说,我说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快, 原来是早就猜到了绝坊东家是谁了, 你能别扭我脖子吗?难受。
    人多,会丢。
    去你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跑了不能再跑回来啊, 你这样让我怎么看东西啊。
    别乱花钱。
    毛病多。
    你这么一说, 傅居言歪头,我怎么觉得你离那些豪门贵族这么近呢?你居然连王爷都见过。
    他有点明白了, 又满肚子疑惑,葛正修能知道很多东西,大多是三年征战的结果,但能接触到一个将军职位的人,想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士兵吧?那他是为什么会选择悄无声息的回来?从外面广阔的天地回到无闻的乡下,会甘心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惜男人已经不打算再多说,嗯,凑巧。
    傅居言撇撇嘴,也懒得猜了,实情再如何也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刚刚,是不是想把我花茶也卖了?他瞥着他。
    男人一脸理所应当,绝坊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赚钱。
    喂!是这样说没错,但别说得好像他很爱钱一样好不好?好吧,他确实是爱钱。
    傅居言彻底不想搭理某人了,专心看街上的摊子和两侧的店面。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他知道葛正修是在帮他,如果他知道那些背后事,必然也会选择绝坊。花茶的去路有了保障,傅居言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心里自然高兴,也对葛正修心存感激。
    这时候的傅居言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当葛正修叫住他,让他答应时,他不明所以却下意识应了钱茂代表了什么。
    信任是相知的开始,他已经不知不觉对身边这个男人放下了戒备。
    两人走得很慢,一是因为人多,二是因为傅居言看什么都好像很感兴趣,总是要停下来看,走走停停,葛正修再怎么制止,手里还是拿了一堆东西。
    因为拿了东西,手早已从傅居言身上拿了下来,见他又钻过人群往那杂耍处去了,葛正修唯一空闲的食指揉了揉眉心,认命喊道:好好走路,别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传来惊呼,热闹的街市顿时大哗,有孩子大哭和女子惊叫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男子的一两声低吼。
    葛正修心中一跳,强烈的恐慌感袭来,居言在那!
    他再顾不得手中的东西和逆流的人群,急忙往那边奔去,人群嘈杂熙熙攘攘,他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眉色精致的哥儿,静静望着飞来地赤红,忘记了闪躲。
    所有的声音都退去,所有的人潮都成为墨色,葛正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面前的三两人,仿佛在一瞬间达到傅居言面前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背上的痛意和怀中人声声的急喊惊醒,有没有事?
    傅居言急得狠捶他,你烧傻了吧?!都被你挡住了还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好不好?!他不敢看他的后背,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伤,不知道男人有多疼,也不敢碰他,干嘛跑过来挡啊,那火圈整个扑背上好受啊!你喊我一声我躲开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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