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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黑月光师尊——枕上冰河(13)

    第18章 一条命
    北山蘅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年踏上水面,追逐着白浪涉过瀛海,在细白砂砾覆盖的海滩上停下脚步。
    重九?他低头轻唤。
    少年的头靠在他胸前,面颊通红,纯色苍白。
    北山蘅将人放在岩石上,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旋即深深地蹙起眉。思忖半晌,他骤然想起了那半截碧桃根,连忙从怀里掏出药瓶,捏着重九的嘴给他灌下去。
    重九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紧紧闭着双眼,随即很快地锁起眉头,复又陷入了昏迷。
    北山蘅心里像被人揪了一下。
    对不起他讷讷地垂下头去,伸手摸到少年的眉心,一点点抚平上面的褶皱。
    小美人小美人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布靴踏在沙滩上的窸窸窣窣。
    北山蘅回过头,那表情活像看到了一只凭空跳出来的聒噪青蛙,正对着他呱呱地叫。
    你干嘛?他冷冷地问。
    我来看看你。完颜毓搓着手手,在他身后弯下腰,凑到北山蘅耳边道:小美人,你方才打那老秃驴时太帅了,当真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北山蘅身子后倾,拉开距离,鄙夷道:你能换个词儿吗?
    那就完颜毓拧着眉想了想,勉强挤出来一句,那就明眸皓齿,秀色可餐?
    滚一边儿去。
    北山蘅甩了他一记眼刀,低头去看重九。
    少年气息全无,自己又不会探脉,只能将指尖按到重九的后颈,源源不断地给他注入内力。可是那真气却似泥牛入海,重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完颜毓在一边盯着看了半天,迟疑道:小美人,要不你随我去光明宫,王帐有许多灵药仙方,应当能治好他。
    离我远点会死吗?北山蘅心烦无比。
    方才同法藏对阵,最后使出的那式翻云覆雨手已经让他的灵力接近崩溃,这会又给重九传了不少真气,实在没有精力再打一个完颜毓。
    好在完颜毓自从知晓他身份之后,对他颇为忌惮,还没打算为了调戏美人丢了命。
    小美人,那哥哥改日再去澜沧山看你。
    完颜毓在后面壮着胆子,讪讪地冲他喊话。北山蘅没有理会,俯身将重九抱起来,顾忌这孩子伤重怕颠簸,便没有上马,而是徒步向城中走去。
    行到距离瀛海最近的岱舆郡,北山蘅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两个车夫,弄来十几个软垫堆在车舱里,这才将重九放上去,日夜兼程赶回滇南。
    从岱舆郡到望舒城,又足足行了两月有余。
    等师徒二人回到澜沧山时,滇地早已随着季风的到来换上了一番盛夏景象。
    夜幕拢上四野,群山之中花草正繁,一簇一簇的幽蓝色绒花在微风中盛开,泛起星星点点的熹微光彩。行人沿着畛畷一路向上,衣摆带动绒花摇曳,像一个个跳跃的精灵。
    月神教总坛分月、寒、蟾三殿,月宫为正殿,作议政理事之用;蟾宫为寝殿,供历任教主起居;寒宫为后殿,素日无人进出。
    北山蘅抱着重九回到教中,却没有送他去弟子舍,而是直接将人带回了寝宫。
    宫中一片沉寂,经过这几日跋涉,重九身上新换的衣裳也被血浸透。北山蘅素来不用侍女,只得亲力亲为,自己动手将重九放在床上,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不多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绎川匆匆跑了进来。
    师兄他一路跑到北山蘅身后,顾不得行礼,便急忙道:师兄,你回来了。
    北山蘅淡淡地嗯了一声。
    师兄这一走就是四个月,也不曾留个信儿,这教中一应事务压下来,我还真是有些吃不消。绎川摸了摸鼻子,笑道:如今师兄回来了就好。
    北山蘅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一块湿帕子,在重九额上缓缓擦着,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说的。
    绎川习惯了受冷落,也不介意,继续道:这些日子教中也无大事,辖下两郡七城的政务我已看过,全放在师兄案头
    巫医现在何处?北山蘅蓦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绎川微微一怔,旋即道:应当在下宫随侍,我这就吩咐人去将人唤来。
    嗯,请来给他看看。
    北山蘅将身子侧开一寸,指了指榻上的人,眉头深深蹙起。
    绎川一早看到他抱了个人回来,以为是师兄在外面得来的佳人,未敢出声询问。见他让开便顺势上前半步,有些好奇地往床上看去,一望之下顿时愕然。
    师兄,这是那个
    嗯。北山蘅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投到重九身上,摆了摆手,快去请巫医。
    绎川不敢耽搁,连忙走出大殿,唤了个使女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多时,巫医拎着药箱被人带进来,躬身朝二人行礼。
    北山蘅将床榻前的位置让开,指着重九道:看看他,还能活吗?
    巫医应声上前,拉过重九一条胳膊搭上脉。片刻后,又将少年的眼皮翻起看了看,转身对北山蘅摇了摇头。
    不能?北山蘅阴着脸问。
    巫医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去,结巴道:回、回教主,此人脉来急数,时而一止,止无定数。是为、是为阳热浊盛、血瘀气逆之故,身上伤处并无、并无大碍。
    不是伤的问题,那就是内里失调。
    北山蘅不由蹙起眉,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需要什么药材教中都有,务必将他救活。
    巫医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揪着自己乱糟糟的白胡子,像是要把那胡子都薅秃一般。
    回教主,属下可以尽力为其疗伤,不出半月便能养好。只是这内里的阳盛气逆之差,还需要教主巫医偷偷觑了他一眼,硬着头皮道:还需要教主另择高明。
    北山蘅将重九的腕子从他手中接过来,指尖在脉上搭了片刻,皱着眉将胳膊放回去,那就先疗伤吧。
    巫医在药箱里翻了翻,拿出银针,俯身凑到重九旁边。
    还请祭长大人搭把手巫医迟疑着回头。
    绎川闻言连忙上前。
    我来。
    北山蘅换了个方向在床头坐下,从后面抱着重九的胳膊将人抬起来,让他靠到自己胸前。
    绎川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片刻后又默默缩回去。
    巫医掀开重九衣服前襟,拿了银针照着穴位扎进去。他本就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又察觉到头顶一道灼灼目光盯着自己,不由手抖得更厉害。
    北山蘅看了一会儿,阴恻恻问:能不抖吗?
    巫医又连声告罪。
    好不容易施完针,他将银针收起,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那属下先去配药煎药。
    嗯。北山蘅淡淡应着。
    巫医长出了一口气,忙不迭地拿起药箱躬身离开。
    绎川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待医生走后许久,见北山蘅还是一动不动,遂出声道:师兄,我带他下去,你早些休息吧。
    不用。北山蘅摆了摆手,以后就让他住这吧。
    绎川眨眨眼,又眨眨眼。
    师兄你刚说啥?
    北山蘅回过头,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他受了伤,去弟子舍没人照顾,在这边养伤方便一些。
    绎川摸摸鼻子,低下头。
    北山蘅又道:去后殿看看,沐浴用的水备好了没有。
    一早便备下了,师兄现在要沐浴吗?
    北山蘅点点头,用外袍裹着重九将他抱起来,径直往后殿走去。
    殿中一方白玉砌成的池子,温热水面泛起丝丝白雾,池边放着干净衣裳和帕子,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木香。北山蘅弯下腰,将重九放进池子里。
    绎川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师兄,我来帮他洗吧。
    北山蘅也实在抱得手困,叹了口气,将人放开,揉着胳膊小声嘀咕: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重得跟头熊似的。
    绎川默默不语,扒了重九的衣服给他擦身。
    哎,能不能当心点。北山蘅推了他一把,捞了一把水里的人,皱着眉道:水都浸到人家头发了。
    绎川动作一顿,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表情意味深长。
    两人视线一对,北山蘅轻咳了一声,掩饰道:这小子本来头就不好使,再进水以后就更傻了,还怎么习武读书?
    绎川抓着重九的手微微松开。
    师兄他目光追逐着北山蘅的眼波,似乎要从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出些什么异常,你之前还说要将他千刀万剐,丢去山下喂狼的。
    北山蘅嘴唇动了动,别开脸去,不说话了。
    师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绎川敛起笑意,心里莫名不安。
    我欠他一条命。
    沉默良久,北山蘅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我要杀他,是因为日后他会杀我。可如今,我又欠他一条命。北山蘅凝视着水中的少年,眸中水光流转,我将这条命还给他,我的命,我等着他亲自来向我取。
    绎川喉头像梗着一根鱼刺,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哎,又掉水里了!
    北山蘅骤然惊呼一声,径直扑到水池边,手忙脚乱地将人捞上来。
    绎川眸光飞快地变换着,目光在北山蘅和重九身上来回逡巡,眼底涌动着晦明莫测的光彩。
    第19章 参同契
    在巫医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之下,半个月后,重九的伤总算有了起色。北山蘅将他衣服掀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确定少年前胸后背都光洁如初,这才让人带巫医下去领赏。
    师兄。绎川在一侧轻声道:这孩子半个月了没声没息的,他又未曾习武不懂辟谷,怕是
    北山蘅拿眼睛斜他。
    绎川顿了顿,把心一横,低头道:怕是死了。
    你才死了。北山蘅简短地回呛一句,掂着重九的胳膊道:这身上还热乎着,怎么就死了?
    绎川碰了一鼻子灰,不吱声了。
    玉婵呢?北山蘅眯起眼睛,骤然想到一个人,遂问道:她这些日子在教中吗?
    绎川愣了一瞬,随即回答:左护法这个月一直在望舒城,为城郊百姓诵经传教,并未离开。倒是前两个月他想了想,道:三月上旬,她离开了一趟,说是教主有事吩咐。
    北山蘅轻哼一声,问道:去了几天?
    从我问起得知此事,到她回来,前后也有十来日了。绎川谨慎地问道:师兄,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事。
    夜风从冰冷的玉窗吹进来,卷起了床前的帷帐。北山蘅站起身,拉开被子盖在重九身上,帮他把被角掖好。
    我明日出去一趟。北山蘅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青山朗月,缓缓道:可能要出去很久,归期不定。教中的政务还要你一应操劳,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灵蝶传信给我。
    说着,他探手出窗,轻轻吹了声口哨。
    不多时,一直通体盈蓝的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进来,在他指间停下,用细长的触角在指骨上轻轻扒动。
    给你。北山蘅将蝴蝶递到身后,放入绎川掌心。
    绎川捧着灵蝶,问道:师兄要去何处?
    北山蘅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伸入袖中,缓缓取出一枚玉竹吊坠。盯着那玉坠看了半晌,他转过身问道:对了,前日可有逝水阁弟子造访?
    有,逝水阁的陆道长曾带人上山,我已按照师兄信中所嘱,取了一斗天衡海之水给他。
    一斗?一斗怎么够。北山蘅摇了摇头,再去取两只水袋,将其装满,明日我一并带着上路。
    是。
    北山蘅低下头,望着掌心的吊坠,轻轻叹了口气。
    月神教干的是杀人的行当,没传下几本讲药理的书籍,要想救人,还得找逝水阁这样的道门,但愿陆青能帮他这个忙。
    位于中土以北管涔河畔的白水城,是一座广为称颂的郡城,虽然身为兵家必争之地,却上百年来政通人和,饫甘餍肥。白水城后有一座天虞山,终年云雾缭绕,钟音杳杳。
    拥有天下第一道门之誉的逝水阁就位于这座山上。
    北山蘅从来没想过,自己第一次造访逝水阁,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没有腾云驾雾的飘逸出场,没有万众瞩目的如沸呼声,有的只有怀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这个人还一心想杀了他。
    一想到这,北山蘅就觉得窝心。
    好在陆青对他的到来十分高兴,将他请到自己的房舍,奉上明前新茶好生招待着。
    北山蘅将来意诉说一番。
    陆青果断道:教主之事就是贫道之事,教主尽管放心,贫道现在便去请人来看诊。
    北山蘅攥紧茶杯:那就有劳了。
    陆青起身出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走进来。那女子容貌上看不过三十来岁,只是两鬓的头发都已花白,眸中也不似少年人一般灵动跳脱。
    教主,这位便是药宗宗主沈心素。陆青说完,又转向那女子道:沈师叔,这位是月神教蘅教主。
    有礼。沈心素抱拳拱手。
    北山蘅点点头,有劳沈道长,还请帮本教看看这蠢这徒弟。
    沈心素也不同他多话,连忙上前为重九诊治。北山蘅伫眙片刻,见自己帮不上忙,便将陆青拉到一边,把自己带来的水袋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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