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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无情道(重生 修真)——岫青晓白(103

    越过伞沿,可以看见他缓慢弯起眉眼,天光雪光折进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揉得细碎,又明亮异常。
    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这一感叹起于久别重逢前,幽幽的,几分欣慰,几分怅然。
    信都位于孤山西南,放在整个悬天大陆来看,处于中部偏东的位置,各门各派组织起来的联军暂于此地落脚。不久前他们刚结束一战,光明圣教集结在中部和东部的力量被完全打散,眼下四处奔逃,溃不成军。
    晏无书在地图上圈出几处位置,命士气正盛的联军趁胜追击,旋即一拂衣袍,回到后方。
    院落依山,楼阁傍水,推开门扉,一股清苦药香扑鼻来。尽管晏无书行走之间悄无声息,但他仍是将动作放轻了些,以免惊扰到房间里的人。
    绕过屏风,别北楼在给萧满后背治伤,他正施针,为的是将萧满体内邪气引渡到体外。
    萧满体质异于常人,饶是到了太清圣境,被大日极上诀中伤,窜入体内的那股邪恶气劲亦无法自行排出。
    说来共有两种方式可以处理这些气劲,萧满毅然决然选了这一种,晏无书无奈又心疼,却也不能不尊重萧满的决定。
    晏无书坐到萧满身前,伸手拭去他额上那层细细密密的汗,再将他微屈的手指抓住,渡去些许灵力。
    在这一层面上,萧满从不排斥晏无书,也就便于晏无书用自己的方式帮他舒缓疼痛。晏无书目不转睛注视着萧满,过了会儿,低声道:他每回都会失去意识。
    话是对别北楼说的。
    别北楼往萧满背上穴位下完最后一针,才回答晏无书:这是他的身体在保护自己。话至此处,他抿了下唇,语气变得不忍:因为很痛。
    像是印证这话,萧满的眉慢慢蹙起。他皮肤本就白,这会儿更是素净,连唇色都淡,像一件精美又脆弱的瓷器
    任谁看了都会怜惜。
    晏无书将萧满的手抓得更紧,恨不得直接把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疼是间歇的,片刻过后,萧满狠狠痉挛了一下,额上汗如雨落,口微微一张,咬住自己下唇。
    别北楼忙将准备好的药泥涂到萧满手臂和肩膀的穴位上。
    晏无书抓住他的手不放,控制着速度,渡去更多的灵力,另一只手抬起,替萧满抹平皱起的眉稍,再将拇指抵入他紧咬不放的下唇上,让他咬自己。
    约过四五分时间,萧满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那阵疼缓过去了,两人谁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坐在萧满前后,耐心等待下一轮发作。
    萧满对此毫无所知。
    他又做了梦,视野中仍是那座金碧辉煌的佛堂,伫立在路的尽头,顶上天空湛蓝无云,似一片舒展开的绸缎。
    第119章 重降人间
    萧满清楚这条路是走不到头的, 佛堂看似不远, 实则遥不可及, 索性直接坐下, 不往那处走。他摘下手腕间那串佛珠, 一颗一颗捻动,神情专注、心无旁骛。
    嗒、嗒、嗒
    此间唯有拨动佛珠所发出的声音。萧满敛低双眸, 等待梦醒。
    却等来一个分明熟悉至极,但翻遍两生记忆,都对不上是谁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响在耳边, 仿佛人就在面前, 低声问他:
    你为何不往那边走?
    那边自然指的是佛堂。萧满对这个声音很好奇, 不介意同他说说话, 反问道:既然走不到, 为何要走?
    并非走不到, 是你的心不愿走到。那声音如是说道。
    萧满闻言,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想了想, 想通什么, 缓慢抬起眼皮,看向头顶一成不变的天空,道:如此, 我更不该继续走了。
    实际上,佛堂就在你身前。声音道。
    既然我的心不愿意去,在身前还是在天边, 又有何异?萧满语气平静。
    声音沉默了一阵,问萧满:当真不走?
    当真。萧满答道。
    就这般坚决?声音又问。
    萧满不想和他再说了,闭上双眼,继续捻佛珠。
    啪嗒!
    几息之后,突然传来这样一声响,继而是稀里哗啦的珠子凌乱滚地之声。
    萧满迅速睁眼,低头一看,跟了他许多年的菩提珠串断了,手心里,唯余那颗不知被什么染红的佛珠。
    秋日天高云阔,小院静谧清幽,屋室之内有三人,晏无书和别北楼各坐萧满前后,前者抓着萧满的手,后者将扎在萧满背上的针逐一取下。
    萧满仍未醒,无人说话,盈满屋室的,唯有药香。
    是晏无书先开口打破这一片宁静。
    他扯唇笑了起来,对别北楼道:萧满体内邪气皆已排出,再过不久,便可自然苏醒,别先生无须再留在此地照看。
    别北楼头微垂着,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回盒中,以白缎蒙眼,看不太出表情,不过从话语中,可以辨出几分冷淡:陵光君统帅众军、事务繁多,在此地耗了不少时间,想来杂务已堆积如山,不如先去处理。
    还真是多谢别先生关心。晏无书皮笑肉不笑道。
    医者仁心。别北楼一本正经回他。
    此地还有许多伤患等待医治。
    药谷正全力以赴。
    两人谁都没有要走的打算,又都希望对方走。
    晏无书微微眯了下眼,直接问:你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别北楼抬起头反问他:你又打算在此地赖到几时?
    又是无言。晏无书收回目光,当别北楼不存在。别北楼则换了个位置,替萧满探脉。萧满的另一只手被晏无书抓着,就是这时,晏无书感觉到掌心被挠了一下。
    萧满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的,眼睫轻轻一颤,抬起眼来。
    宝宝?
    你醒了。
    晏无书和别北楼同时开口。
    萧满的眼神初时略显茫然,眨了下眼,垂眼看定戴在腕间的佛珠,又缓慢抬起来,扫过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别北楼身上,轻声对他道:多谢。
    分内之事。别北楼收回搭在萧满腕脉上的手,你体内邪气已除尽,其余的伤好了八分,再养一夜,便可痊愈。
    接着问:可是佛珠起了什么变化?
    我做了个梦,梦见它断了。萧满迟疑片刻,如实相告。
    别北楼惯来蹙起三分的眉皱得更紧。萧满已是太清圣境的修行者,到了这种境界,所梦所感皆有意义。佛珠断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沉思几许,问:断了之后呢?
    我就醒了。萧满道。
    别北楼低头注视着萧满的佛珠,数番措辞,道:或许玄明大师曾提过的对你的影响,就要显露出来了。
    我会注意。萧满亦有所感,点了下头。
    从萧满醒来后,就没将注意力分到晏无书身上过,一直同别北楼说话,晏无书看了他好几眼,都未得到回应。晏无书无声一啧,开始玩萧满的手指头。萧满总算有了反应,利落抽出手,隔空抓过搭在屏风上的衣衫,披衣起身。
    一个药谷弟子来到小院,站在院门口,朝里探了探头,没见着人,高声喊道:别师叔,谷主请您去青牛卧!
    所谓何事?别北楼在屋内问。
    有几位师兄伤得很重,长老们应付不过来,谷主腾不开手,想请您过去帮忙!
    药谷弟子的话说得又快又急,想来情况严重。别北楼回应一声,向萧满告辞,提起药箱离快步去。
    此间唯余萧满和晏无书两人。
    萧满赤足来到廊上,越过屋檐,看向秋日的天空。晏无书跟在他身后,不咸不淡低哼了声:宝宝,你对他的态度简直好得过分。
    他为医者,替我治病疗伤,自然该拿出好态度。萧满道。
    晏无书倚上廊柱,揪住萧满被风吹起的一片衣角,拉长调子说道:我又不是不能帮你治。
    萧满转回身去。他清黑的眼望定晏无书,好一晌,才道:你若想同人双修,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会乐意。
    这是我想找人双修的问题吗?晏无书站直身体,朝前走了一步,认真看着萧满,严肃说道,我只想同你在一起。
    顿了顿,又补充:当然,单纯睡觉,不双修也可以。
    萧满:
    萧满瞪了晏无书一眼,轻振衣袖,将那片被他捏在手里的衣袖扯出来,道:说正事,方才那段时间,暗阁应该有消息传来。
    分明是一脸冷淡,语气漠然,晏无书却觉得甚为可爱。他顺了萧满转移话题的心意,抬起手,比出食指和中指,道:两件事。一是北面多地出现神迹。
    神迹?萧满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奇怪。
    晏无书将密信取出与萧满一观:有人抬手一挥,便让荒地生满谷物,将濒死之人拉回人世,为断手断脚之人续上新肢,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萧满看书读信的速度极快,扫一眼就能读出内容,蹙眉之间微微偏首,视线回到晏无书的脸上:你有所怀疑。
    没错。晏无书点头,我怀疑红焰帝幢王佛重临人间了。
    萧满指尖跳起一簇火苗,将信焚烧,沉默了许久,才问:另一件呢?
    与光明圣教在西面的活动有关。晏无书哼笑起来,这段日子,光明圣教在西的分支,其所作所为,当真可称得上光明。你我都不信这是他们的本意,如今嘛,终于查出,背后推手是谁。
    他笑容里有着欣慰和赞许之情,萧满不由生出好奇,问了句是谁。晏无书没直接回答,朝萧满伸出手,掌心朝上,躺着一块留影珠。
    下一刻,留影珠上跳出一幅画面:东方朝阳初升,有个穿绿裙的人抱臂倚在城墙上,嘴里叼着根草,一上一下晃动。
    这是在江阳城,是不是很面熟?晏无书问萧满。
    何止是面熟,纵使这人刻意缩了骨,扮作成女孩儿模样,但熟悉之人皆能看出是谁。
    没想到这小子这样打扮,还挺好看。晏无书慢条斯理说道,就是他,把西面的人忽悠住了。
    萧满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总算有消息了。
    紧跟着,晏无书抬起另一只手,仍是一颗留影珠,这一回的画面在山林间,一头通体雪白的麋鹿正狩猎野兔。
    江阳城西郊,我们阿秃。晏无书道。
    想来小莫和同悯住持也在此地。萧满凝视这两幅留影好一阵,轻声说道,但愿他们不要出事才好。
    江阳城,江色暮,寒烟绕秋树。
    城中最高的那座楼阁,曲寒星坐在案后,借暮时天光和桌上灯火,看一本表面名为《四国志》、实则讲鬼神妖怪爱恨情仇的话本。他对面是忘念,也在看书,不过是本正儿八经的史记。
    两人对坐。就在曲寒星看到高潮部分,即将迎来结局时,忘念忽然嗯了一声。
    是一声尾音上扬的,透着点儿惊讶和欣喜的嗯。
    曲寒星立时坐直了背,问:怎么?
    忘念的视线停在天空上,隔了片刻,才轻轻落下来,对曲寒星微笑说道:佛主对我等下了命令。
    什么!曲寒星手紧紧握成拳头,根本克制不住心头的紧张。
    忘念没觉得他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因为下命令之人是佛主,凡听见的,无人不该紧张。忘念收起书册,在案上铺开悬天大陆的地图,手指点了几处,道:天水、蠡湖、荆山佛主命我等七日内拿下北斗派。
    为何曲寒星一颗心下沉,抿了抿唇,目光在地图上扫来扫去,但就是落不到实处,连声音都有点儿飘,为何是北斗派?
    自然是因为北斗派有位名为亓官道人的太清圣境坐镇。忘念回答说道,他们不愿归顺,便唯有灭了,才能东进,同佛主与我的两位同修汇合。
    继而看向立在一旁的铜镜,沉声吩咐:传令诸人,召开作战会议。
    来人很快,顷刻围满桌,曲寒星没时间多想,收起话本坐去忘念身侧,竭力让自己思绪不散,记住这些人所说的每一个字。
    作战商议直至夜深才结束,曲寒星最后一个离去,若非一身裙装遮掩,行走之间,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腿在抖。
    光明圣教西面分支的实力远在北斗派之上,忘念等人定下的作战方案不仅周密,还粗暴骇然,宗旨就一字:杀。
    直到杀尽为止。
    不行,我得把这些东西都告诉北斗派曲寒星在心中说道,回到居所,反手关上门后,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莫钧天正坐在灯下擦剑,见曲寒星脸色苍白、表情慌张,登时放下剑,快步走到他面前,担忧问:你受伤了?
    不,没有。曲寒星摇摇头,摆手不让莫钧天扶他,就这般坐着,将今夜听见的说与莫钧天和过来的同悯听。
    听完后,屋室之内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同悯道:江阳城被下了禁制,若往外传讯,无论是什么符和术法,都会被拦截。
    莫钧天接着说:且我们三人都被监视着,就算出了城,也走不到北斗派,半途便会被除掉。夫渚倒是能送信,但它太瞩目,根本进不来城里。
    听他二人这样说,曲寒星也觉得想要递出消息难于登天,伸直两条腿,神情甚是低落。
    总会想到办法,尚有些时日,勿急。同悯宽慰说道,起身去煮茶。风过灯影晃,就在他让山雀帮忙到院子里摘几片薄荷叶时,曲寒星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有了!曲寒星从地上弹起来,追在山雀身后,道:我们出不去,阿秃进不来,但阿雀能去啊!阿雀,劳你跑一趟北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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