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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凝视深渊(GL)——漠溪mx(27)

    太狡黠,褚涛入职半年有余,和形形色色的罪犯打交道。如果不是穷凶极恶的惯犯,他们或多或少都存在弱点,面对警察的讯问,心理防线容易击溃。但是眼前的女人,他完全捉摸不透,似乎无懈可击。
    还是真如她所说,没有杀人?
    褚涛戳了戳鼠标,正欲开口,就被挎着包,站起身的刘晓怡打断。
    警官,我明天有两台手术,人命关天,需要早点休息,什么时候能走?
    这门道,摸得明明白白,想留她24小时都说不过去,褚涛咬牙切齿地打印了一张口供资料,刘晓怡签完字,直接走人。他留下来交接后续工作,打算第二天再回长云。
    褚涛和万桐联系上,说清楚滨南的情况,黄波和众人商量,以免打草惊蛇,打算暂时不传唤钱次勇,只密切监视两人。
    其他有力的证据还需要他们继续搜寻。
    万桐打开宾馆房间门的时候,时针已经走过两点。尽管她再放轻动作,床上的人依然毫无意外被吵醒。
    嫌疑人抓到了?嗓音没有昨晚的沙哑,明显好转许多。
    嗯,但我们没有证据,又给放了。万桐脱下鞋和袜子,换上拖鞋,言姨,今晚体温是多少?还发烧吗?
    37.6,晚上体温高一些,有反复正常,明天差不多能痊愈。聂芷言精神不少,她今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裹在床上,散发不少汗,傍晚才让宾馆的服务员重新换了四件套。
    睡前有吃药吗?
    嗯,吃了。
    那我去洗澡,言姨接着睡。万桐瞅到对方点头,才大步流星溜进浴室,怕吹风机吵着聂芷言休息,她放弃洗头,直接冲了个澡。再把今天的衣服洗干净,不到十五分钟就抱着盆子踩着小步子走出浴室。
    床上的聂芷言刚放下手机。
    言姨怎么不睡?
    女人扬了扬唇角,下意识回道:等你。
    啊?万桐闻言,怔了一下,耳根瞬间被染红,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马,马上,我晾衣服。
    昨天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收进行李袋。
    万桐背对着聂芷言,女人没有察觉不对劲,她晾好两三件衣物,想到那两个字,心情大好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终于可以睡觉咯。她将被子一掀,滚了进去,嘟囔道,明天还不知道该做什么,黄波领导水平不够啊,不像兰姨能够总揽大局
    他太年轻,我们侦查方向应该往回走,最先检测出陈望是地高辛中毒,那么凶手是通过什么方式下毒,以及下毒的容器在哪?是陈望平时喝水的杯子吗?聂芷言大致浏览了褚涛发在群里的笔录和资料,提出建议。
    对啊,似乎排除陈萍的嫌疑之后,我们就弱化了陈望致死的原因。万桐转过身,去瞧聂芷言,怎么才十几个小时不见,只要安静下来,心里就像缺少点什么似的。唯有她待在身边,看着她,内心才能慢慢被填满。
    明天我也回去帮忙。
    不再多休息一天?
    我有分寸,脸上的伤都好了,明天应该能够退烧。
    好。万桐将心比心,换作自己,也会迫不及待返回工作岗位,所以她没有多加阻挠,并且全力支持。
    夜已深沉,窗外飘着零星的细雨,两人互道晚安,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万桐全盘托出昨晚聂芷言的提议,黄波恍然大悟,决定从陈望常用的水杯查起。
    既然货车找到的纽扣属于张会,那么她肯定接触过水杯,对水杯应该有印象。然而张会如今在医院,黄波只好电话联系她。
    通过对话,张会告诉他们一个迄今为止最有效的信息。
    觥筹交错间,陌生女人帮陈望去后厨倒开水,张会一直关注她,但这事与钱次勇无关,所以黄波今天提起,她才言无不尽。
    张婶,那时候大概几点?
    望哥要离开吧,接满水,路上喝。
    掐断通话,黄波靠在椅背上,兴奋地转了一圈。
    波波头,这只是人证,人可能说谎,法庭上最看重的是物证。万桐及时泼了一瓢凉水,万事不能高兴得太早。
    不管,几天下来,一次又一次失望,我都快疯了。
    万桐白了他一眼:没出息。她手指轻点,快进着浏览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摄像头留下的录像。
    不是看过吗?才确定陈望驾驶失控后侧翻。黄波目视着模糊不清的影像,吐槽道,这都凌晨一点半,他的车早已翻在那里。他指了指左上角的卡车。
    别吵。万桐第一次觉得别人很吵。
    黄波好在听话,闭上嘴,画面的时间挪移,凌晨一点四十四分,一辆江B3GS22车出现在摄像头视线范围。
    这车干嘛,深更半夜停在这儿。黄波睁大眼。
    你觉得呢?万桐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
    轿车里,身穿深色外套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打开车门,左右逡巡几分钟,才慢慢朝卡车靠近。
    水杯,他是来拿水杯的!黄波激动地喊出声。
    万桐这才如释重负:周哥,查一查这辆车的车主。
    没问题。
    十分钟后,小周查到车辆所属人,滨南医院心胸外科护士长,经联系,7月1号她把车借给刘晓怡回乡下。
    不到十二个小时,潇洒地从派出所离开的人,又在刚出手术室门的一瞬间,被褚涛为首的两位民警用手铐拷住,控制了人身自由。
    在证据面前,她低下了头。
    刘晓怡,女,31岁,滨南万河区人,大专学历。2015年,通过来滨南治病的陈望,认识钱次勇,两人兴趣相投,迅速坠入爱河。在得知对方有家庭的情况下,女人挣扎半个月,仍心甘情愿做第三者。今年年初,朋友拉她赌博,不仅输光多年积蓄,卖车卖房还债,还欠下10万债款。
    六月下旬,钱次勇无意间提到两句陈望当选队长,自己差几票,又深知那个职位可以捞到大量油水。
    钱次勇爱她,有钱肯定会贴过来,但他因为儿子的病,生活也拮据不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钱。
    思及此,刘晓怡在债务的逼迫下,顿起杀心。一个礼拜时间,经常行走于手术室,以及参与药剂准备的她,神不知鬼不觉挪到足以让陈望深度中毒的地高辛注射液。在王年贵生日那天,缠住钱次勇带上她。假装好心帮陈望倒开水的时候,注射进去。
    地高辛注射液无色,她知道陈望有吃槟榔的习惯,半个小时能嚼10颗,这样便可以掩盖注射液的气味。
    陈望走后不久,刘晓怡开车跟踪,她想销毁罪证,拿到水杯,最终却成为画蛇添足的一笔,也成为警方正式逮捕她的铁证。
    黄波问她钱次勇是否参与,女人摇头,表明陈望是他铁哥们,告诉他,这事肯定成不了。
    一切尘埃落定,警方需要进一步调查钱次勇,毕竟他有作案动机,不能轻信刘晓怡片面之词。
    下午下班,吃完黄波的饯别酒,由褚涛开车,三人打道回府。万桐和聂芷言坐在后座,戴上眼罩的人不多时便沉睡过去。她歪着的头因为颠簸轻轻晃动,到最后如愿以偿地跌在万桐的肩上。
    女孩抿嘴望着窗外闪耀的星光,满足的笑悄悄从嘴边漾开。
    缺条,你看球赛吗?褚涛无聊,晚上开车容易打瞌睡,他想找话题聊。
    涛哥,回去真的别叫我缺条!这绰号(小名)真的难听,她特别嫌弃。
    哈哈,别介,该叫还是得叫,我已经习惯了。褚涛笑道,诶,周末有场球赛,尤文对巴塞,一起啊。
    那你叫我小万。
    缺条,缺条,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彻茫茫黑夜,塞着耳塞熟睡的人,浑然不知,她也许梦到什么,唇角渐渐弯出和女孩如出一辙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法医虽然不会参与侦查,但有时候他们提出的专业建议,对破案的帮助很大。
    如谁的愿?当然是我们万小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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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Chapter 43
    褚涛将两人送到停车场就背着自己的行李袋告辞。万桐只拖着小箱子,把帐篷撂在后备箱, 另一只手帮聂芷言拎东西。电梯上行到一层, 正好碰到回家的赵帼英。
    英姐。老赵!她们同时开口。
    赵帼英撇开万桐没理, 冲着聂芷言一笑:小言,听说你水土不服感冒了, 现在身体恢复了吗?
    没大碍,多亏桐桐的照顾。
    那是她应该的。赵帼英觑着一旁的万桐, 见她乖巧地拎着行李, 欣慰地点点头。
    妈,你都不问我。她噘嘴。
    问你什么?
    万桐灵机一动,拖行李箱的手空出来,攀着赵帼英的肩膀道:吃得好吗?玩得好吗?睡得好吗?
    去,也不怕你言姨笑话?肩上的手被拍开。
    她不会的。万桐先是莞尔,眼神对上聂芷言的时候咧开了嘴。
    女人没出声,回以浅笑给了她答案。
    随后各自回家,聂芷言换好拖鞋, 和阳台上运动的人招呼一声, 便提着大包小包回卧房。
    十几分钟后,整理完行李,女人拿着换洗的衣物从房间里踱出:姐, 家里这两天有来客人吗?
    检察院的肖邶留宿了一晚。聂芷兰减缓椭圆机的速度, 调整步子,慢慢下来。
    聂芷言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留宿?聂芷兰有轻微洁癖, 除了姐妹俩,没有第三个人上过她的床。
    前一秒走进客厅的人擦着锁骨沁出的汗,眉毛轻扬:嗯,怎么?
    没什么。姐姐可以交到知心的朋友,再好不过,聂芷言由衷地展开笑容,我去洗澡。
    姐妹俩分别洗澡,又坐在沙发上闲聊了几句,才各自回屋。聂芷言吃下床畔搁着的药,走向窗台,抬头正准备拉窗帘休息,视线停在不远处窗边的小脑袋上。
    言姨,手机。原来万桐睡前给她发去一条微信,半晌没得到回应,才趴在窗沿上遥望,恰好看到女人进房间。
    聂芷言轻轻颔首,将窗帘拉拢。万桐没留意对方细微的动作,以为她还和一个月前那般薄情高冷,不经意沉下脸,两分钟前充溢心间的欣喜荡然无存。
    下一瞬,脚边的手机嗡声振动,她解锁点开微信,一行字映入眼帘。
    已经吃了,没有发热。
    紧接一条新消息。
    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晚安。其后跟着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表情包?她会发表情包?万桐亢奋地嗷了一声,眯着眼睛回应:言姨,晚安,好梦。
    7月7日,星期五,宜偷懒,早退,睡觉,遛狗。
    贾延的案子由隔壁禁毒支队跟进,他们负责协助,排查几天,范围实在太广,最终只锁定万里巷三家酒吧和北区两家餐厅。其中一家,便是云曳餐厅。
    矛头似乎又对准畏罪自杀的魏延。
    死局,对方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之前,他们就等于进入死胡同。
    办公室里,万桐悠闲地喝着红茶翻动文件,朱防斜靠着门,提醒她:缺条,有人找,不是,有狗找。
    今儿一早,不到半个小时,缺条这个绰号就传遍整个刑侦支队,仍有向外扩散的趋势。她无奈地上掀眼皮,对着朱防咧唇苦笑:朱大哥,谁找我?
    警犬大队的小程说你把警犬的玩具顺走了。
    啊?万桐伸手摸向右侧鼓起来的包,掏出一个木质的哑铃。
    啧,真想不到缺条连警犬的东西都会抢。右侧的褚涛打趣她。
    涛哥,改明儿见到你女儿,我会声情并茂地向她讲述她英雄爸爸的糗事,比如追捕犯人踩到狗屎摔跤,坐车晕车万桐还没说出口,就被褚涛拿本子捂住嘴。
    明晚看球赛请你吃东西,随便点啊。
    这还差不多。万桐推开椅子起身,走咯,还有两分钟下班,打卡还哑铃去。
    中午她和咘咘玩耍了半个小时,把训练的哑铃不小心揣到身上,趁这个时间再去逗逗它。
    刚走过训练场,50米开外,聂芷言抱着小马犬露出淡淡的浅笑,万桐大步靠近,咘咘大概是看到她,从女人怀里跳下来,仰头望着来者欢快地摇动尾巴。
    咘咘。万桐轻松地抱起小马犬。
    它现在很听你的话。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她任由咘咘亲昵地蹭着右臂。
    聂芷言温柔地抚摸小马犬耳朵,语气不舍道:明天它会被送去合格的家庭寄养一段时间。
    啊?我怎么没听说。
    警犬队下午开会研究,打算早点把咘咘送去寄养,它原本来源于社会,估计更能适应。
    哦,这样啊。万桐放下小马犬,摸出哑铃,展眉开口:那我们就趁此机会再陪它好好玩一玩。
    她将哑铃扔给聂芷言:言姨,你先。
    女人接过木质的小东西,微抿的双唇渐渐松开,释放出温暖的笑意:咘咘,看这里,再看那里。哑铃瞬间成抛物线飞出几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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