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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24)

    钟棠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在仿若无尽的痛苦中,感觉到了李避之的气息,而后乖顺地咽下他送至口中的东西。
    一次,又一次钟棠渐渐地好像再感知不到身体中的疼痛,反而朦朦地贪恋起李避之唇舌的触碰。
    他不再单纯地吞咽,而是虚弱地挽留着李避之,想要更多他的气息,他的温度。
    李避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似稍稍送了口气,寒光之中的黑气慢慢褪去,他的眼眸也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他低下头,没有再管仍在流血的手腕,轻轻地再次吻上钟棠的嘴唇,辗转而温柔,漫长地让钟棠安然沉眠。
    木剑悄然落于两人身畔,枯萎的草木化为飞灰,随清风吹散于天际。
    李避之缓缓抬起头,再次吻过怀中人的额头,钟棠染血的薄唇却微微颤动,低低地念出了两个几不可闻的字: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今天既不加班,也没工作带回家,鸭鸭开心~
    然后就飘了,想单独开一本小段子,就讲讲小妖精跟着李崽儿住进金乌观后,各种折腾的日常
    emmmm,我果然是飘了,明天继续加班累死,还是老老实实写好这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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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人皮寿柬(七)
    钟棠醒来时,已是月上柳梢了。
    睁开眼睛,他发觉自己已身在五味斋中,呼吸时胸口仍带若有若无的灼痛,却并不鲜明,更像是残余的错觉。
    他下意识地去找寻李避之的身影,却只看到敞开的雕窗下,投落的月影。
    钟棠怔愣了好一会,勉强能想起在宁王府中的种种,可离府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却记不清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李避之一直在他的身边。
    可现在李避之又去哪了呢?
    道长?钟棠并不信他已经走了,开口轻轻一唤,那房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李避之。
    他看着榻上醒来的钟棠,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披着那清寒的月色走到了榻前,俯身触及钟棠的额头后,才轻声问道:可还有不适?
    钟棠忽得生出一种他也说不清的眷恋,忍不住歪头蹭蹭李避之的手:没有了只是想
    想什么?李避之低头望着他,耐心地问道。
    想要道长离得再近些,陪陪我。
    李避之稍愣,随即依言坐到了小榻上,钟棠却还是在抬眼望着他,于是他便又伸手,将钟棠揽入了怀中。
    钟棠靠到李避之的身前,鼻间又能嗅到对方微凉的气息,方才舒心地笑了笑,接着他便听李避之说道:这次是我疏忽了。
    钟棠全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尽管李避之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钟棠却还是听出了自责的意味。这有什么谁知道那位司道长,能拿出这般真东西来。
    说完他顿了顿,又微微侧脸,望着李避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开口轻言道:不过说来道长,我是妖呀。
    你不来收我吗?
    已经收了。李避之紧了紧揽在钟棠腰腹间的手,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拢在怀中:收在了这里,不会放你出去害人。
    钟棠闻言又笑了出来,他的唇色还有些浅淡,勾挑时却依旧惑人。可正如李避之所说,他这只勾人的小妖精,此刻已经被紧紧锁在冷道长的怀中,再无法去祸害他人。
    钟棠的精神养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枕着李避之的手臂,想起白天王府中发生的事:我是妖,所以被那金火所伤,可那宁王如此说来,他也是妖了?
    李避之微微皱眉,却摇摇头:若他是妖,只会比你伤得更重。
    不是妖?难不成当真是那司道长学艺不精,引得金火误伤了宁王?这话说出来,钟棠自己都不怎么信的。他那时离得近,也看得分明,司千瑾只是绘了个符印将盒子打开而已,金火攻袭于谁完全是依循本能,与司千瑾并无干系。
    宁王不是妖,但他身上应有妖脉。下午钟棠昏睡后,李避之也思索过此事。宁王的身体本就虚弱,但受金火过身后,却只是吐血晕厥。那便说明,他虽与妖有关,却并不是真的妖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身上有妖的血脉。
    钟棠也很快明白了李避之的意思,眼眸微动间饶有兴味地说道:那宁王身上的妖脉又是从何而来?圣上还是皇后?
    帝后为妖?显然太过荒谬,李避之自除五秽后,每逢年节祭礼也随金乌观入宫过多次,与那帝后虽不说有多么熟悉,但也不至分不出他们究竟是人是妖。
    不是他们。
    钟棠撇撇嘴,靠在李避之的怀中,继续分析道:若非源于他二人,那难不成宁王非圣上所出??
    这话说得着实放肆,幸而也没有旁人在,李避之便只是告诫般,攥了攥钟棠的手。
    宁王相貌与圣上颇似,且每岁祭天之时,诸位皇子都会祭血于祖玉之上,若非皇室血脉,此一鉴则出。
    如此妖脉既非出于其父,那便只能是出于其母了,钟棠顺着向下想去,却忽得又想到了白日里,宁王府小丫头提到的白嫔:难不成是中宫夺子?
    李避之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钟棠,这等事在什么野史话本中屡见不鲜,但若是放到眼前来,仅凭那小丫头的一句话,显然是无法确凿的。
    钟棠又忖度了一会,总觉得不无可能:你也看到了,那小丫头一提白嫔,执事姑姑就打碎了瓷盏。若真如她所说,白嫔只是个寻常妃嫔,她又缘何会那般失态?
    可到这里却又说不通了,如果宁王是白嫔的儿子,那送寿柬的也是白嫔,她为何要三翻四次的送寿柬吓自己的儿子?
    别的不说,单凭宁王的病弱之躯,怕是再吓上几次,便真要一命呜呼了。
    明日,我遣人去查白嫔。
    真的还要去查?钟棠把弄着李避之的手,想想那宁王府中人的态度,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执事姑姑俨然已经将你们视作仇敌了,说不得明日便请皇后,让两观从此事撤出了。
    不会,李避之将钟棠的如玉的手指,一根一根拢住,摇头说道:他们没得可选。
    我们,也没得可选。
    宁王、胧娘与皇后,其实从一开始,他们便未必对两观有多少信任,可开明卫叫得再响也不过是寻常兵卒,论捉妖辟邪,他们只能求助于金乌与太渊。
    而对于金乌与太渊而言,临安有异,无论源于什么,只要出事了便是他们的不力,更遑论如果出事的是这位准太子。
    那道长打算怎么查?钟棠的手被李避之握住了,只好仰起头来,用额头去蹭李避之的下巴:这等宫闱秘事,怕是用寻常的法子,查不出什么来吧?
    二师兄虽已入观多年,但在宫中还有些许人脉。李避之这话刚一说出口,便被钟棠在下巴上,留了几个牙印。
    又要去找他,钟棠想想那位问威真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样子,心中就愤愤难平,眼眸稍转又引诱道:我给你出个好法子,道长别去找你那二师兄了,好不好?
    你这两日好好休息,这些事不必放在心上。李避之叹了口气,将钟棠重新抱住,可钟棠哪里肯,他直接转身扑在李避之身上,抵着他的鼻尖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李避之微微颦眉,按住钟棠的身体,沉声道:钟棠,听话。
    可经过这些日子,钟棠早已再不怕他,继续用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我听话,道长便用我的法子,许我一起去查此事了?
    我是要你听话,好好休息。李避之扶着钟棠的腰侧,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自己身上翻下去。
    可钟棠却仍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许我一起就便是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你自己去忙了,若是那司道长回过味来,或是与他那师父说了,认定我是妖,要来收我怎么办?
    李避之手上稍顿,钟棠便知自己又戳对了穴点,突然神色认真起来,望着李避之的双眼说道:道长,只有跟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呀。
    李避之看着钟棠的脸,沉默了片刻,钟棠知他在思索,也不着急催促,只是伏在他的怀中,安静对视。
    不许胡闹,李避之终于妥协了,他将钟棠从身上抱下,揽在身侧,难得多言地叮嘱道:若要做什么,须与我商量。
    钟棠当即便弯了眉眼,但还是作出一副老实的模样,不住地点头:这是自然,我方才答应过会听话的。
    李避之却是不信,可他实在拿钟棠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补言道:如无意外,不可离我太远。
    这下钟棠的头,点得更干脆了,他又重新趴回李避之的怀里:我这般折腾,为的就是跟着你,又怎么可能离你太远呢。
    李避之还要再说什么,钟棠却抬头直接抵上了他的唇,轻轻地触着说道:道长,你就信我嘛,这次肯定不会再出事了。
    钟棠的气息深深浅浅的,李避之仿佛还能闻到,不久前他唇间的血味。
    他一手托住了钟棠的脖颈,终是认命般着了这小妖精的道,深深地吻了下去。
    --------
    这一夜,宁王府中,注定并不好过。
    太渊观送来的金符已然无用了,因着白日之事,胧娘也并没有再遣人去找两观之人。只是按着皇后请来的旨意,又增添了不少开明卫守府。
    这次那金甲龙盔的桑将军,也再不顾避讳主子了,直带着人镇在了雅辉堂内院中,决意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老太监看着这府中的阵仗,眉头紧皱着,却摇摇头。他原本还想去与胧娘说几句话,可如今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只待着里头传来宁王睡下的消息,他才起身,与守卫打过招呼,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中。
    这夜的月色原本极好,夜行时都不用挑灯。
    可老太监走着走着,忽得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月光一下子就变暗了,暗到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他心中顿感不详,想要赶回主院去,好歹求个人多的庇护,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老太监发现,他身后的路,不见了。
    漫无尽头的黑暗中,只有淡淡地白雾,仿若从阴曹中升起,四散而弥漫,没多久便把老太监淹没其中。
    他惊恐地后退,想要逃出这里,想要叫人救命,可没走几步,他的后背便撞上了一个,极为阴凉的身躯。
    紧接着,他不受控制地,僵硬地扭过了脖颈,却见一张苍白如煞的脸,猛地抵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黏黏糊糊,缠着道长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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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人皮寿柬(八)
    老太监啊!地一声,几乎瞬间跌倒而去,可地上那惨惨的白雾中,却又伸出了几双仿若枯骨的手,将他托了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老太监声嘶力竭地喊着,最初的苍白面孔下的白雾也渐散去,露出了一身染血的太监服。
    他一步步向老太监走着,老太监几乎吓得晕厥过去,只知道闭着眼睛胡喊道:别,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白面的太监,冲他阴阴一笑,将手中滴着血的锦盒取出,送到了老太监的面前:公公莫怕,我是奉白嫔娘娘的旨意,给您送好东西来了。
    老太监一听,更是崩溃地大叫起来,而后突然从地上爬起,疯了似的给来人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求求白嫔娘娘,你们就放了老奴吧!
    白嫔娘娘这些年来,都请那么多人过去了,连宁王主子都请了,也不差老奴这一个了就放过我吧!
    白面的太监听后,唇角得逞般微微勾起,一阵夜风吹来,竟将原本阴森的雾气,都吹散而尽。
    他俯下身去,用手中早已变成木头块的锦盒,抬起了老太监的头,轻笑着说道:这位公公好似知道的事不少,可怎么两观的道长一来,便成了哑巴呢?
    那老太监到底是在宫里沉浮多年的人,听着动静不对,立刻发抖着睁开眼睛,却见他面前哪有什么煞白脸的小太监,分明只剩个好看得勾人性命的朱衣厉鬼。
    这下他更是慌神慌得毫无头绪,双眼怔怔地看着厉鬼,口中不断嘟囔着:饶命饶命啊
    钟棠将手中的木块一丢,迎着夏夜风拢拢朱袖,踱步说道:能不能饶你性命,且看你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我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太监心神稳了稳,嘴上又严实起来。
    钟棠听后,又轻笑两声,而后又倾身凑到老太监的面前,一张妖异惑人的脸须臾之间,便化作了白面枯骨,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对着他:公公,你真的不知道吗?
    那老太监吓得连躲避都不能了,又惨叫一声,豆粒大的冷汗哗哗地落下来,口中的调子都变了:知,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说!
    钟棠满意地又直起身来,却干脆留着那张吓人的脸,向老太监逼问道:白嫔娘娘这些年来,请了许多人去寿宴吗?
    老太监大气都不敢多喘,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是请了好些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请的?又都请了些什么人?把你知道的说清楚。钟棠顶着这么张可怖的骨脸,心中也没什么耐性,直接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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