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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26)

    那当然是钟掌柜啊,小师弟至今对钟棠一把一把发酥糖的事念念不忘,远望着钟棠就两眼放光:李师叔娶了他,我们就有点心吃了。
    方和风十分满意师弟的觉悟,不由得跟着点点头,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小师弟仰面想着五味斋里的糕糕,忍不住又嘟囔道:所以李师叔什么时候把钟掌柜娶回来呀
    而另一边,钟棠自从跟李避之进到金乌观中以来,嘴上便也没停住过。
    大金乌观,重重楼台高殿,或肃穆威严,或精巧绝伦。钟棠新奇地四下张望着,但每走几步,便要拽着道长的衣袖,凑到他身边问道:修明殿,那里也是用来上香的嘛?
    不是,那是弟子们上早课的地方。李避之耐心地答着,顺带冷眼往周遭一扫,小白菜墩们便纷纷把脑袋都缩了回去。
    早课?钟棠听后,眼睛倏忽亮了下,朱衣轻扬又揽住李避之的手臂,歪头问道:那道长你还要上早课吗?
    李避之终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不了。
    他见钟棠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顿了顿后又说道:我自与师父出观云游后,便不再于此殿上早课了。
    钟棠颇有几分失望地摇摇头,不过很快便又起了兴致:那道长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抄经,修行,有时也会练剑。李避之简言答道,却不想钟棠听后,又拢起了朱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李避之见他这般神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怎么了?钟棠轻快地转到李避之身前,挑眸看着他,悠悠叹道:想不到,道长平日里宁可去抄经练剑,也不愿去铺子里找我。
    真是枉费我日日等,夜夜盼呐。
    李避之一时语塞,他倒不曾想,自己这般无心之言竟又落进了小妖精的话套里。
    他想要默然,却实在受不住钟棠那幽怨的目光,只要开口道:我日后,多去陪你。
    钟棠当即弯了眉眼,趁着白菜墩墩们还没再探出头来,稍稍踮脚便在道长的下巴上,轻点一下:道长说了,我可就记住了,可要说话算话
    李避之刚要伸手揽在钟棠身侧,冷不防却听见背后几声含威带怒的低咳。
    钟棠立刻从李避之身前探出头去,却正对上一张虽然好看,却极是死板的脸。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他忍不住一哆嗦,又故意靠到了李避之怀中,狡黠地压着声音喃喃道:道长,你二师兄来了,他不会一气之下把我收了吧。
    李避之闻言,轻叹一声,而后转身将钟棠拦于身后,向着问威行礼道:二师兄。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师兄?问威一想到今晨在金乌观前发生的事,脸色便越是难看,张口还在再训斥,可看到那藏得到处都是的小弟子,反复几次终究还是压下了怒气,只对李避之说道:随我来,有些事要与你说。
    是。李避之如常般应着,目光却转向了身边的钟棠。
    而钟棠自然是立刻勾住了他的手臂,意思很明白,自己要跟去。
    可他刚走没几步,那问威便发觉了问题,一回头指向李避之身后的钟棠:我与师弟说话,你又来做什么?
    钟棠可不见得便怕他,眨眨眼睛说道:贵观建筑着实雄伟复杂,钟某怕离了人便走丢,还是要跟紧李道长的。
    问威听后强压着怒气,望他脚下一指:你且在原地等着,必是走丢不了的。
    钟棠可不管那么多,仰起脸来便看向身边的李避之。
    李避之眉头微皱,无奈又向问威言道:大师兄命我带钟掌柜游观,此刻将人留于原地,实不是待客之道望二师兄包涵。
    你!问威看着自己这个往常冷情却听话的师弟,又看看仍故意靠在他身边的钟棠,终是怒而挥甩拂尘:跟上!
    李避之到底也知分寸,虽带着钟棠一并跟上,可临了便将他安歇在一处,随时能看到他的树荫下,自己上前与问威交谈起来。
    二师兄。
    问威冷着脸,但还是说起正事:宁王的事,可有头绪了?
    李避之点头称是:已查到可能与当年后宫白嫔有关,但未及深查。
    问威点点头,又问道:白嫔,你们查到多少?
    李避之回想起昨夜钟棠从老太监口中,吓出的话,简单地与问威说了,并言道:无论宁王与白嫔生前究竟何等关系,只宁王不愿祭拜白嫔一事,便值得再查。
    问威听后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既是那皇家事,便需按他们的心思去想。
    宁王之所以是宁王,都是因为他出于皇后,而非其他。
    李避之面色一沉,很快便明白了,而问威又说道:
    圣上今晨已再下旨意,宁王之事仍由两观继续查,但开明卫要时时跟随,一刻不离。
    李避之皱皱眉,这种仿若监视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让人悦纳,但他还是点头:避之知道了。
    这时树荫下站着的钟棠,开始向这边张望起来,像是准备瞧着问威什么时候不注意,便偷偷溜过来。
    问威一想到这妖物要在金乌观中晃悠,便觉怒气上头,对李避之说道:看好他!
    是。李避之躬身应下,可随即目光放远,似看着正向自己招手的钟棠,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问威却抢先严厉地说道:他只能由你来看着,由你自己。
    钟棠终于忍不住,脚下轻快地走到了李避之的身边,而李避之的目光也随着他一点点走近,直到他来到自己的面前,勾了棠色的唇:何事要说这么久,我可等不得了。
    问威实在不愿看见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转身:该说的我已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钟棠看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不由得又放开了些,一个劲地往李避之身边凑:你这凶师兄,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李避之伸手扶正了钟棠的身子,将问威的话,讲与钟棠听,说到关于白嫔与宁王,钟棠的手指又勾住了腰间的玉珠串,
    如此说来,这位宽和温柔的宁王殿下也并非那般纯良。
    不过这话说出来,钟棠自己都觉得好笑,能当上大崇准太子的人,怎么可能是真纯良无知呢。
    那接下来,我们又要如何?还继续查白嫔的事?钟棠颇有兴致点着李避之的手背,直到李避之将他的手包在手心。
    不,已经来不及了。李避之摇头,那人皮寿柬上虽说是七月廿三,如今只剩最后两日,甚至可以说过了今夜后,那些妖物随时可能出现,将宁王带走,所以
    我们直接去宁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凶道长生气,我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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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人皮寿柬(十一)
    时隔一日,钟棠与李避之被那老太监引着,再次来到了宁王府的雅辉堂中。
    钟棠依旧是穿了金乌的道袍,装作是观中的道长,看似老实地跟在李避之的身边,但一进了正房的门,便开始暗暗地打量起里面的情景。
    宁王仍是倚靠在床上,精神看起来比昨日稍好了些,执事姑姑胧娘寸步不离地站在他身边。而同样守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
    她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相貌生得倒是端庄秀美,论及仪态举止应出身高门。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胧娘,言语间都对她很是客气。
    钟棠猜测着,她大约就是那位,据说圣上要降旨赐婚的奉熙郡主了。
    除此之外,眼下这房间中,还出现了一位他们很是熟悉的人开明卫首领桑将军。
    也不知圣上究竟是想要护着宁王,还是想给宁王添些麻烦。趁老太监进房通传的工夫,钟棠暗瞥着那桑将军,忍不住与李避之说道。
    而李避之看着桑将军也微微皱起眉,圣上既决意组建开明卫制衡两观,却只给开明卫这样一个庸材将领,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但不管怎么说,开明卫的将领无能,对他们而言总归是有利的。
    宁王听老太监说他们来了,忙将人请了进来,语气上依旧客气:两位道长辛苦了,这次又劳烦你们跑一趟,姑姑命人上茶吧。
    胧娘因着昨日的事,对两观的道士还有些忌惮。但好在上次惹祸的到底是太渊,如今便是再心存不满,也不至将火气都发在金乌身上,于是便向着钟棠二人略略行礼,转身去沏茶了。
    宁王吩咐完胧娘后,又侧脸对守在自己床边的少女说道:好了奉熙,先前只是你五哥在这,如今金乌的道长们也来了,你且回去吧。
    钟棠站在李避之的身边,垂眸像是不经意地在玩腰间的玉珠金铃,心中却是弄明白了,难怪姓桑的能坐稳开明卫将军之位,原来他是奉熙郡主的兄长,也就是皇后母家的人。
    宁王这般说了,奉熙郡主却并不怎么乐意。她俯下身子,用少女特有的笑容撒娇讨笑道:我好不容易才从府上出来,表哥就让我多留一会嘛。
    宁王对她笑笑,还未说什么。而一边的桑将军却忽得想起了,之前临安城里,那没头没尾的传言。他立刻黑下脸来,并劝说道:奉熙听话,莫要打扰了你殿下休息。
    桑将军这么一说,奉熙也努起嘴来,却不敢纠缠了。
    她只是又凑在宁王跟前,不舍地说道:那表哥身子好了,可一定要遣人去与我说,
    好,好宁王点头应着,桑将军随即刻指了几个小丫头,送她出了雅辉堂。
    奉熙走后没多久,太渊观的人便也到了。
    出乎钟棠意料的是,这次随司千瑾前来的,却不是那群小弟子,而是他的师弟刑为宗。
    这下可算是冤家路窄,那刑为宗刚一进门,便看到了钟棠,一声妖孽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生生被司千瑾拦了下来。
    钟棠颇为遗憾地对他摇摇头,趁着他怒火中烧之际,迅速躲到了李避之的身后,还不忘探出头来又是勾唇一笑。
    而李避之则是纵容地护在他的身前,冷眼看着太渊观的二人。
    师弟,莫要冲动,你可还记得临出观前,师父是怎么嘱咐的?有了上次的事,司千瑾也分外谨慎起来,直到确保刑为宗不会动手后,才松开他走进里间,向宁王行礼。
    宁王面上仍笑得和善,并要司千瑾莫要将昨日的事放在心上,但钟棠到底还是感觉到,宁王对他们疏远了不少。
    可惜,当真是可惜,钟棠又摇摇头,暗自感叹着,那司千瑾之前又是金符又是金火,为的便是此事上能压金乌一头,如今可算是功亏一篑了。
    金乌、太渊、开明卫,这三方之人皆聚于宁王房中。此后的一天中,宁王并没有再出什么事,但任何人都没有放松。
    时间很快到了七月廿二的夜晚,宁王府上下灯火通明,巡逻的开明卫直增数倍,几乎要将整个雅辉堂围得水泄不通。
    子时未过,墙角更漏中的水滴,一滴一滴地落下,钟棠还随李避之守在宁王的房中。只是相较于对面太渊师兄弟的严阵以待,他实在是要懒散得多,入夜后没多久就开始犯困,趁着宁王歇息的工夫,他便直接倚靠到了李避之的身上。
    钟棠几次都想清醒些的,可无奈李避之就那样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而原本抱来解闷的黄狸儿,也蜷缩在他手臂间打着小呼噜。这般贴心、安逸的环境,钟棠若是睡不着,那才是不对呢。
    片刻后,李避之低头看看怀中,已经完全睡着了的钟棠。管天气并不凉,他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钟棠的身上。
    经过近两日的蹲守,其实困倦的并不知止钟棠一人,随着夜深露重,其他人渐渐也感觉到一种疲惫。
    这种疲惫像是自然而生的,又像是受了何种影响,来的不着痕迹。
    李避之只是一个恍惚间,便察觉事情不对,但眼前宁王的房间中,不知何时起已氤氲上了薄薄地雾气。
    这雾气并未让他感觉到如何阴森,反而仿若与人无害,无声无息地便弥漫开来。
    钟棠在睡梦中皱皱眉,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并未睁开眼睛便蹭着李避之的手臂,含糊地说道:怎么有事了吗?
    李避之有些不忍将他唤醒,但这房间中的雾气却越来越浓,令他不得不低头轻唤道:钟棠,该醒了。
    这样简短几声,却当真让钟棠醒了过来,他从李避之怀中稍稍直起身来,眯着双眼看向房中的白雾:这是,要来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房中的灯便一盏接着一盏,转眼间便尽然熄灭了。
    而原本紧闭的大门,却不知何时已然向着这黑暗,没有一丝声响地洞开了。
    守在宁王身边的桑将军应也醒了,他尝试着传唤守在门外的开明卫,可几声过去了却一无所获。
    门外仿若无尽的暗夜中,忽得出现了点点光晕,它们整齐却又飘忽地向这里靠近。
    知道飘入门内,浸润在那白雾之中,那光晕便乍然化作了八个,身形如纸般单薄的小太监。他们各个面孔不清,手中提着盏破旧的宫灯,白色的纸张糊成的罩子上,黑墨写得一个寿字,半点喜庆都没加,不像是来请人去祝寿的,倒像是来这里催命的。
    黑暗中,司千瑾死死地按住了冲动上前的师弟,钟棠也继续倚在李避之的怀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而宁王,借着宫灯上的光,钟棠看到他已经醒来,整个人颤抖着坐在床边,已然怕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胧娘与老太监也醒了,他们的第一反应,立刻呼唤其他守夜的下人,但整个雅辉堂都好似与世隔绝了。
    但钟棠却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八个提灯的小太监,安静地伫立在大门两侧。他们一言不发,像是八个纸人般立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而门外,什么东西自遥远的彼方。慢慢地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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