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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61)

    能够在宗族祠堂内安然候着而不用去出力气的,基本都是村内管事及长辈。
    这群老鬼惯于自持身份,最擅长端架摆谱,连主动去探听个消息都觉得有悖尊卑。
    是一个个拉长了老脸,还在前厅里等着那拖延了时间的队伍主动进门请罪。
    压根就没发觉在自己身后,全族的牌位都已被人摸了底。
    更发觉不了前面新娘那儿之所以慢,是祠堂之外已然变天,今天的新娘就没哪个鬼惹得起。
    新娘到
    当轿夫这一嗓子响彻后方寝堂,提醒了盛珣一行小秋的到来。
    前方享堂里,本来端坐太师椅的宗家长老一拍桌面站起,几张鬼脸勃然变色,最临门的一位舌头都长及下巴,像一条皱皮哈巴狗,一张大白脸上拖着长舌头就开始狂吠。
    你们好大的胆!!
    这位哈巴狗长老将蓬勃怒意对着门口喷,面上森然可怖,枯瘦的手又有点像只乌鸡爪,直朝门口指着。
    他是想要向今天办事格外不得体的轿夫及喜娘们发难。
    可最先映入眼帘的那一抹红居然不是喜娘的红装,也不是轿夫身上配的纸扎红花。
    是喜服。
    谁?穿着喜服的人声音冷冷的,他站在入厅的门槛前,身上没有半点生人活气。
    谁大胆?他嗓音冰凉地又问了一遍。
    哈巴狗长老好像就被来者的嚣张和形貌给震住了。
    因为这人的的确确穿着惯例的新娘嫁衣,但又把金银玉饰给卸了个干净。
    对方干干净净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张同样干净素冷的脸,红盖头不知去了哪,应该被新娘捧在手中的同心结也
    也勉强剩了一段红绸在他手里。
    绳结卡着刚才做通报的轿夫脖子。
    这还不够大胆??!
    厅堂里的管事长老们都震撼了。
    他们的思维比普通村民更加守旧,更拘于传统。
    来人完全不遵守规矩,到了喜堂门口却抛头露脸,装扮缺损,凤头钗不插红盖头不戴。
    还敢对着长老呛声!
    简直无法无天,完全不把他们宗族看在眼里!
    视宗家礼数高于一切的老鬼们气疯了。
    穿我孙家喜服却不守我孙家规矩!坐在堂内高位的长老大骂,你真是目无尊长,寡廉鲜耻!
    小秋本来完全没耐心听旁鬼废话。
    他站在门口多停了几秒没有动作,是刚好正接受着两个娃娃在里面传递的消息,听他们汇报盛珣就在里面,且一切都好。
    谁知也就接受消息的这一小会,被迫听了两句深山老鬼的怒斥,还是趾高气昂的说教。
    小秋面无表情抬眼,眼神比刚刚问谁大胆时还沉。
    他这会状态其实不太对劲。
    在喜屋那边穿上一身喜服时,小秋还莫名其妙感到一丝欢喜,会对着镜子发笑。
    可在来祠堂的路上,他离这里越近,心中便像压着烦躁,会油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厌恶。
    一开始,小秋怀疑过自己是受了怨气影响,毕竟他正拿积怨潭给自己充电,又还身穿嫁衣。
    这嫁衣代代相传,和棺盖一样上面依附有无数冤死新娘的怨恨力量,会多少触动穿戴者的情绪也是正常。
    但在真正迈过祠堂正门的一刻小秋便确定不,不对。
    他情绪异常,不是受外物影响。
    他只是发自内心的对宗祠这个场所感到厌烦。
    就好像,在他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喜服是一件事值得高兴的事,而宗祠则讨厌透顶。
    以至于他一站到这陌生祠堂的门前,就有点想拆。
    尤其这里面还正高堂满座,有好几个端腔拿调的老鬼试图拿尊卑礼数压他,以为教训几句没规没矩,便能让人会乖乖退让,接着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这情景依稀还带给小秋一些熟悉感。
    他刚刚临门而立的刹那竟有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这样的情形他好像也曾在哪一刻面对过。
    不过,那些人不敢对他喊大胆。
    他们说的应当是其他别的什么。
    他兀自回忆了一会,却记不起来更多,那混淆感也倏忽而逝。
    只留下满心厌烦。
    太吵了。
    堂上的孙家长老还在持续说教,以为自己的气魄震慑了这面容年轻的小鬼。
    他兀自嘚啵不停,却是忽然听见对方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自觉又受冒犯的长老横眉竖目。
    门槛前一身嫁衣的人没理。
    那人只慢慢抬起腿,好像是要跨过门槛入厅。
    但在孙家众鬼的注目下,他直接踩在了门槛上。
    你近门的那位哈巴狗再次出声,疾言厉色。
    小秋头也不回,木混砖的建材在他脚下脆如薄板,很快分崩离析。
    他踏着门槛的残躯入堂,将孙家推崇至上的礼教尊卑都踩在脚底。
    两旁有暴怒的鬼朝他扑过来,终于是想到要拦下他这不速之客。
    小秋手里的同心结还剩一段绸,他手一松,那段绸布的末端下一秒就缠上对方脖子。
    被勾住脖颈的鬼倒飞着撞上后方墙面,正中享堂里高悬的孙家牌匾。
    牌匾歪斜着垮塌,接着一面墙也步了门槛的后尘,当场在孙家众鬼面前像块豆腐一样被一撞即碎。
    整个祠堂轰隆作响。
    放肆!你放肆!!
    狼狈躲闪断裂墙体的那位大长老在好一会后才暴怒出声,他青面獠牙,乌骨鸡似的爪子手指都延长了一倍,冲着穿着嫁衣的新娘当面抓来
    嗖。
    是短促的风声。
    在祠堂正被强拆的背景音下,这点声音堪称轻不可闻。
    可孙家的大长老蓦然收声,他的手停在离新娘还有好几步开外的地方。
    一根长钉结结实实穿透了他的手,末端还连着长绳,绳子延伸向墙壁断裂的后方寝堂。
    您既然这么自持身份,就劳烦也尽量像个长辈一些,有点长辈样子。
    寝堂里有人这样说,长绳的尽头在那人手里绷紧。
    一片飞扬尘土下,不知是不是灰尘带来的错觉,绳身还像微微泛出金光。
    那人的声音很温和,和天生嗓音带冷的新娘十分不同,如果不看他的举动,你甚至会觉得他是正在平和的劝告你。
    可大长老面容扭曲。
    长钉扎得结实,绳子在那人手里没有半分放松。
    那人从后方寝堂走出来,把属于生人的活气大咧咧释放在满是鬼怪的屋子里,手上还不疾不徐,正一圈圈将随着距离缩短而富余的绳子绕到自己手掌下方。
    麻烦这位长老。盛珣语气平淡地说,别随便伸手碰别人的新娘。
    他目光径自越过了举着手的鬼,落到穿着嫁衣的小秋身上。
    小秋平常的衣服是冷色调,他第一天跟盛珣见面的时候,穿的还是当年在洋房鬼屋里那身白衣黑裤,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年轻学生,带着一种老派的干净冷素。
    后来跟盛珣同屋共处,盛珣给娃娃们买东西都有点停不下来的架势,当然就也给小秋添了不少对方的专属用品其中包括一堆小秋觉得自己用不上,但盛珣觉得他用得上的新衣服。
    那些衣服都贴合着小秋身上那种冷调的气质,颜色以黑白蓝灰为主,盛珣认为这样的颜色对方应该喜欢,也合适。
    但今天,他忽然觉得浓墨重彩的颜色对方也很适合穿。
    嫁衣艳红,在夜晚看起来像一团火。
    红色的映衬让黑发白肤都变得更醒目。
    那过分鲜艳的色彩似乎还会提亮气色,让小秋的脸都不再是裹在素色下的全然苍白,好像隐约多了两分从衣服上偷来的气血,有了颜色。
    很奇怪?小秋并不知道盛珣看了自己多久,近旁也没有能够拿来计时的工具。
    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看了很久,久到让他都对盛珣的不发一语感到了些踯躅。
    于是他出声问着。
    不奇怪。盛珣终于开口,也回答了他。
    盛珣看起来像这才回神,他说着,忽然一紧手中长绳,之前收叠的绳子部分自他手腕快速垂下,那长绳在他手里如一条绳鞭,末端重重扫向斜刺里靠近的一张鬼脸,正中对方面门。
    鬼发出痛呼,被迫收回想要去解救自家长老的手,可才收到一半,他腕骨一紧,长绳收束成一个绳套,动起来宛若长蛇游走,把他手腕牢牢扣住。
    再一拉一拽,这妄图偷袭的鬼就滚去跟他们家长老并排。
    是一个实为罕见的鬼绳串串烧。
    盛珣把一条绳上的两个鬼都扎好,他才又看向小秋,接上自己方才没说完的话。
    很好看。他在两鬼构建的奇异背景里,就还对小秋笑了一下。
    周围是一片混乱。
    小秋被盛珣看到踯躅时心思杂乱,那杂乱直接体现在他的力量上,便是他的拆迁事业变得毫无章法,力量的尾巴会扫到哪一片的鬼他自己也没数,攻击完全随机。
    大长老是在这片混乱里少有的能顶住小秋力量横扫,冲到近前的对象。
    只是冲到近前显然也没什么用,他连小秋的衣服都没挨到一角,后方飞出的长钉就精准扎透他的手。
    他再怎么也是一个六十年的老鬼,对于鬼怪的躯体构成有着基本了解,在最初的吃痛与惊诧过后便想到了要挣脱长钉,再加倍报复这胆敢蔑视他孙家礼法的外姓人。
    可钉子竟然挣不脱。
    长钉仿佛不是钉进了力量凝结的躯体,而是直接钉进了魂魄,
    你们还等什么?!大长老骤然拔高了嗓音开口,他扭脸看向盛珣,一张鬼脸上阴气森森,有如实质的怨愤简直要从他深陷的眼窝中刺出来。
    他奈何不了一个力量明显高于村民的鬼,可这是哪?这儿可是满是鬼怪与瘴气的鬼村!
    动不了在这里得天独厚的鬼,难道所有族民一起上,还动不了一个明显还活着的人吗?
    别管这个扰乱仪式的鬼了!大长老厉声喊,都给我专注这个人,这人还活着,他能够被鬼气侵蚀,你们是闻不到他身上的生气吗?!
    孙家的宗族意识代代传承,每一辈人对于尊卑的观念都刻在骨子里。
    当这一整个村庄都变作鬼村,村民变作村鬼。
    来自大长老的命令便带有不可违逆的力量,是族群内的领头羊对全体羊群发布的指令。
    屋外,之前试图避开小秋力量扫荡的轿夫、喜娘以及普通村民们纷纷变了脸。
    他们退下一张一张原本还勉强能看的人皮,露出森森鬼态,全扭头齐齐看紧了盛珣,朝这厅堂内的唯一活人靠过来。
    找死。小秋周身的气场变得尖锐,他这会才是真的开始感到生气,面容也阴沉可怖,眼尾曾出现过蛛网裂痕的地方都又泛出丝丝红痕。
    一只手就盖上了他正在变斑驳的那只眼睛。
    是盛珣。
    在大鬼正情绪暴怒时敢于直接对鬼上手的人,大约也只有一个盛珣。
    他摸了摸小秋眼尾,又在收手时呼噜了鬼的头发一把。
    试试看。他笑着对一室鬼说。
    作者有话要说:  盛珣:不好意思,我最大的武器正是我自己。
    ☆、混战
    要论全场最懵,当属林朗。
    李英英和于木兰的故事也对林朗造成了冲击,他已然大学毕业两年,身上却仍有少年意气,生活尚未磨灭他骨子里的恣意爽朗,让他在共情受害者后格外愤怒,一听外面喊新娘到,知道那是盛珣女朋友,他不假思索抓着铁锹头一个往外冲,满脑子想的都是可不能让盛珣女友成为新的受害人,无论如何,他们这回一定能救下一个!
    结果跑了没两步被盛珣给拽着铁锹撤回去。
    这是林朗的第一懵。
    反应过来盛珣是不想他冲到已摇摇欲坠的墙前当肉垫,一整面看着还挺结实的墙直接在跟前倒了,林朗脑子里的救人一顿,横插进一条:鬼也有豆腐渣工程?
    这是他的第二懵。
    再往后,墙后有红衣人衣袂翻飞,煞气冲天,享堂里的鬼好像已经打成一团,是牌匾也歪了桌椅也翻倒,还有四肢关节被整个翻转的鬼在嗷嗷叫唤。
    怎,怎么了?林朗不禁把内心活动给直接说了出来,他懵懵然问盛珣,他们这是内讧了?
    盛珣看他一眼,表情就有些奇怪。
    还是李英英抓着于木兰手臂警惕往外瞧了几眼,她忽然十分疑惑:哎
    女孩相当犹豫不定地说:那是不是,是不是新娘的喜服啊?
    林朗有一句这不能吧都已经到了嘴边,他隔着满室飞灰看那红衣人明显碾压周边鬼的架势,心说这要是新娘,那盛珣的女朋友岂不是个女中豪杰怎么还看着有点不太像人的样子?
    就听盛珣说:是。
    于木兰也说:我记得这衣服,是喜服。
    林朗:
    林朗:?!!
    林朗懵上加懵,铁锹都差点脱了手。
    隔着灰尘,他们还听见了屋外穿着老式长衫的鬼与红衣人的对峙,看见长衫鬼疑似要朝红衣扑过去。
    林朗就此收获他的第四懵他看见盛珣像个功夫高手一样把套绳长钉甩出去了!
    正中目标!
    十分上环!
    他收集来的简易装备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可在对方手里,这两个最简单的小玩意仿佛带定位校准的神兵法器。
    盛珣还特别不紧不慢地跟疑似boss的老鬼呛声!
    并且就这么旁若无人不,无鬼地走出去了!
    林朗感觉他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外面根本没有人需要帮助的样子?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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