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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三千

    萧朔抬眸,视线落在云琅格外俊秀的眉睫间。
    我锁门了,此处清净,叫你看个真人。云琅热乎乎站直,放心,我做这个最熟,临走再易上就行了。
    云琅展了展肩背,清清嗓子,仔细揣摩着话本分寸:罚参茶有什么意思?你我之间,自然得罚这个
    萧朔定了定神,抬手揽住云琅,将人放在腿上:好。
    云琅:
    萧朔抬眸,将怀抱再度收拢,一臂护在云琅身后,擎住云琅脊背肩颈。
    云少将军这些天泡在药里,撬开唇齿,舌间还含着清苦药香。
    醉仙楼前,看见云琅一路打马过来,他才忽然醒悟,自己的私心全然用错了地方。
    云琅要的不是安稳躺在榻上,不能动内力,不涉险地,不伤性命。
    的确该罚,来日同你赔礼。
    萧朔稍稍放开,叫云琅缓一缓气息,低声道:只此一次,绝不再犯。
    什么?云琅被他亲得神思不属,热腾腾坐在萧小王爷腿上,昏沉沉犯迷糊,你这是第几本的?好生厉害
    萧朔:不在书里,你若要看,我写下来。
    云琅悚然一惊:不用了不用了
    萧朔看他半晌,不动声色压了下嘴角。
    幸而有云少将军衬托,他这几日虽没抽出空读话本,虚张声势,尚能应付得来。
    萧朔碰了碰云琅滚热耳廓,定了定神,慢慢道:此处可也要吹一吹?
    云琅轰的一声:
    萧小王爷段数一骑绝尘,云琅无从抵挡,张口结舌半晌,按了胸口一头栽倒。
    萧朔将他捞住,塑回人形放在榻上,从头到脚捏一遍:长了些分量,养得很好。
    云琅:
    这些天我做了几件事,与你报备一声。
    萧朔不再与他胡闹,轻声道:前日我入宫面圣,皇上对我仍有戒备,但不算深,更多是招揽试探,大抵也有蔡太傅在宫内助力之故。
    襄王出来的不是时候,却未必全无用处。
    萧朔道:皇上如今虽不再提起你,却无非只是忌讳我,仍以为我与你势不两立罢了,还不是万全之策。有襄王掺和,事情便有有了转机。
    云琅烫得神思不属:什么鸡?
    萧朔端过一道五味炙小鸡,给云少将军细细拨了些在小碗里,配上焯过的清脆笋丝,用刚烙好的薄饼仔细卷好了:张嘴。
    云琅咬住卷饼,慢慢咬着吃了,定定心神坐起来:接着说。
    萧朔收回手,继续有条不紊替他布菜:除此外,我还去了趟延福宫,只是翻来覆去搜过几遍,没能找到什么东西。
    萧朔停了下,又道:找到了你在御花园亭柱上刻的字。你几时在那上面刻字骂我的?听延福宫的宫人说,你将那柱子起名萧朔,动辄回来拿袖箭戳着泄愤
    云琅咳了一声:时时。
    萧朔手上顿了顿,抬眸看他。
    年少不懂事。云琅讷讷,你不准我下河,戳十下。你不准我去冰上钓鱼,戳二十下。你不陪我去看灯这个没戳,你后来给我买了个小走马灯,特别好看,我给挂那亭子上头了。
    云琅说起这个,还有点惦记:走马灯还在吗?上头的画是不是都不清楚了?那东西尤其金贵,风一吹就掉色,娘娘当年老是叫人帮我重画
    萧朔静了片刻,掌心覆上云琅颈后:我会再给你买。
    云琅一怔,明白过来,笑了笑:也好。
    当年搜他住处的是侍卫司和大理寺,一面要翻出凭据攀咬他罪证,一面要搜他手中有没有什么保命的倚仗,哪家也不会手软。
    云琅潜进皇宫的几次,也本能避开了延福宫,没去看破败荒草、举目狼藉。
    不该叫你去翻的。
    云琅有点后悔:想想也是,先皇后就算有遗诏,应当也是交托给了什么人,不会放在宫里,等人去这样翻扯
    萧朔原本便不是去翻遗诏的,只是想替云琅找到那个丢了的小玉麒麟,仍没能寻到踪迹,便也不同他提:你要什么样的灯?
    云琅一时不争气,挺不好意思,飞快偷走了萧小王爷新卷好的几张饼:什么都行不说这个了,矫情。
    好。萧朔看他眼底微红,没再说下去,又道,我还去找了景王。
    你一个人当了几个人用?
    云琅正悄悄吸鼻子,闻言微愕:杨阁老看着你这么在宫里乱跑,没气得举着竹简砸你吗?
    萧朔摇了摇头:杨阁老如今已不想见我了。
    云琅:?
    我去找了景王。萧朔镇定绕过,将话头引回来,他不信我,不与我交实底,说只有见了你才肯说实话。
    云琅好容易跟着绕回来,听得感慨:他就这么原话同你说的?
    萧朔点头,静了片刻又道:当年他也这么说。
    云琅一怔:你当年也去找他了?
    去过。萧朔压了几次,终归忍不住沉了脸色,你拿来砸人的白石头,都让他偷着藏起来了。
    云琅心情复杂:你们连这个都要收着吗?
    况且别的不论,萧小王爷当年在宫内宫外,未免被欺负得过了头。
    叫蔡太傅横刀抢了一次也就罢了,竟还能叫萧错抢在前头。
    云琅实在心软,拉过小白菜一样的琰王,顺着后背,好心安抚:说不定他也没几颗,还要留着上香
    他拿了十七颗。
    萧朔因为这个,本就极不想去见景王,偏偏云琅嘱托不便不去,咬牙低声:我同他商量,给我一颗,他竟都不肯。
    云琅:
    我同他说。萧朔记恨,给我半颗,我谢他五年,铭感五内,死了也会记着来找他。
    云琅:
    小王爷。云琅问,你也是这么原话同他说的吗?
    是。萧朔垂眸,他不知为什么躲进了宫,五年都没再见我。
    云琅坐了良久,身心敬服,同萧小王爷抱了抱拳。
    此事揭过。萧朔提起此事便心烦,不想多说这个,总归我此次去做了些事,也算报了昔日之仇。
    他找云琅来,要紧的是襄王之事。偏偏两人不谋而合,已想到了一处去,不必再多说,心里也已有数:我听皇上口风,发觉大理寺是襄王一脉,是因为景王一句无心之语。你若去见他,需谨慎些。
    好。云琅心里有数,将家伙什摸出来,择日不如撞日,过会儿你我一起出去,你去巡街,我就去问问景王。
    萧朔道:此时不妥。
    为何不妥?云琅茫然,我自然不用这个样子去,你放心。
    云琅带了家伙什,利落重新易容过,看看与此前差的不多,将披风拿起来:你不也该巡街了?你我各自忙活,夜里榻上再碰头商量。
    的确不妥。萧朔静了片刻,将他按住,你我不可一同出去。
    你不是对大理寺给我过明路了吗,说我是你家护卫
    云琅蹙眉:我今日来得不合适?
    萧朔摇了摇头:你今日特意张扬,纵马前来,是为了叫人知道,我对身边这个护卫极为信任亲厚。他日若有战事,我统兵即是你统兵,只要我为将,手下便任你调动。
    云琅心说这岂不是非常妥当,看了看萧小王爷脸色,系上披风: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萧朔尽力镇定,起身道,不妥的并非此事。
    萧朔按住云琅,低声道:我先走,你在楼上等一刻再出去
    云琅心中愈生疑窦,索性扯了萧朔,一并出门风风火火下了醉仙楼。
    酒楼外,殿前司都指挥使所属的一队兵士还在,正凑在茶摊上,悄声议论。
    云琅看着萧朔脸色,不准他过去,两人不着痕迹隐在了茶摊角落。
    方才上去的是谁?
    一个副尉低声道:是前阵子大理寺审讯,说的那个王爷的护卫吗?探玉英阁那个
    不是。另一人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是琰王府上的少爷。
    哪来的少爷?副尉茫然道,琰王府不是只有一个王爷么?
    王爷不能在外面行走,不能遇上兄弟知己?
    第三人道:若是遇上了带回府,以客礼款待,不就成了少爷?
    副尉恍然,连连点头:是是是
    云琅隐在茶摊后,听得还听舒坦,看了一眼萧小王爷,摸了个早买的小泥人塞给他。
    萧朔在手里仔细握了,喉咙轻动了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云琅好奇,他还很喜欢这个说法,笑着打趣,不是挺带劲?你琰王府的少爷,琰王的贴身护卫
    话音未落,茶摊边上,校尉已实在听不下去这几人胡扯:懂什么?那不是少爷,也不是护卫。
    云琅:
    那是什么人?
    副尉愕然:莫非是殿下失落民间的幼弟
    不是!校尉沉声,端王与王妃恩爱不疑,不准胡扯此事。
    副尉也只是顺口一说,察觉失言,忙自掌了嘴。
    校尉刚与金吾卫喝了酒,静了片刻,低声道:那是殿下的同榻之人。
    副尉骇然:真的假的?
    自然真的。校尉道,那日殿下上朝亲口说的,金吾卫就在边上。
    副尉来了兴致,他们方才也只见了来人身影,只觉潇洒得紧,与琰王殿下的确般配,忙凑近了:快说说
    校尉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拿过茶盏喝了一口。
    萧朔静坐片刻,看着扶了额头的云琅,低声道:以讹传讹。
    千真万确。校尉低声道,殿下夜夜睡在内室,与他一处。
    众人凝神听着,瞪圆了眼睛。
    校尉悄声:殿下做错了事,还要去榻底下睡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日杨阁老不是找殿下么?
    校尉道:殿下若是晚回去一刻,就不让进家门了,必须回府
    众人骇然,齐齐低哇了一声。
    萧朔再听不下去,将云琅拉过来,低声:空口乱传罢了
    空口无凭,方才王爷与同榻之人进了酒楼。
    校尉低声:我奉命在外面值守,不知为什么里面忽然要了热水,还锁了门,不准人打扰。
    副尉不解:要热水做什么?
    能做什么。校尉瞪他,难不成还能是那位同榻之人心血来潮,要锁上门洗个脸吗?
    萧朔:
    热水送进去,门就锁了。
    校尉抱拳拱手:以我揣测,王爷出来,只怕还要一两个时辰。
    萧朔:
    做殿前司的,就要有这份眼力。
    校尉自豪道:我毫不犹豫,当即便头也不回,下来喝茶了。
    萧朔眼前一黑,按了按抽痛的额角,想要解释,手中衣袖猝不及防一空。
    云少将军面红耳赤,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流云身法使到极处,踩着房檐向上拔了几番,自墙外扎回了那一间雅室。
    第七十章
    格外有眼力的校尉刚出茶摊, 便被都指挥使撞了个正着。
    擅离职守、私下议论不实传言。校尉受罚了一顿茶钱,哭丧着脸闭牢了嘴,带人沿街拖醉汉去开封府了。
    云琅烫得站不住, 摊在窗前, 缓了缓耗空的内力,扒着窗沿向外看。
    殿前司混在热闹人群里,一路巡街,执法果决干脆,已渐渐走得看不见影。
    云琅看了半晌, 抓了把窗前新雪按在脸上,叹了口气。
    萧小王爷好没趣,竟分毫不在意一两个时辰的要紧事。
    看着他回雅室,竟也不跟上来, 就这么去严厉训了属下成何体统, 叫人领了罚。
    好歹上来喝一个时辰的茶, 聊一个时辰的天, 中间再趁机亲两口也行啊。
    云琅烫归烫, 认定了与萧朔结百年, 自然百无禁忌, 纵然不好意思, 却没什么一定不能做的事。偏偏萧小王爷饱读话本,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能将他亲得不分东南西北, 竟还古板到了这个地步。
    这等大好机会, 竟也不知坐实一下。
    叫人知道了,以讹传讹,也不知京中又要有哪些坊间逸闻。
    云琅还记着当年有关琰王是否于床帏之事有亏的传言, 很是忧心了一阵萧朔的名声,尽力散了脸上热意,又在雅室里坐了一刻,打叠精神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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