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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无心谈笑(3)

    师兄,轻欢身体还羸弱,你就那么把她带到山顶吹一晚上风,现在感染了风寒,你是该好好检讨。云棠往轻欢的碗里又添些菜。这个师门最小的小孩子,偏偏长得也讨喜,一开始边子趁和云棠都还有些排斥新成员侵入,但很快,对小师妹的怜爱轻而易举地掩盖了那些负面情绪。边子趁带轻欢去山顶不是恶意,可轻欢吹多了风患了风寒,这可就要怪边子趁了。
    轻欢黑黝黝的眼珠眯起来,认真看给她喂饭的南泱,看南泱一直把盛满了白饭菜肴的勺子往自己嘴里送,南泱自己都没有吃一口,轻欢举起右手,想要接过勺子。
    南泱拉住轻欢裹着纱布的小爪子: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
    云棠有些担忧:师父,轻欢的右手伤得那么重,日后怕是永远都不能拿剑,这该怎么办呢?
    右手废了,她不是还有左手吗。南泱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问题。相反,与大部分剑士右手执剑的习惯不同,轻欢左手习剑,反而在与他们交手时占有上风。
    对了师父,我记得前些年您偶然得了一瓶流玉。听说,容怀师伯近些年不便铸剑了,那么轻欢的入门赠礼,那瓶流玉如何?
    南泱想起来,前些年她去长白山,在天池边上发现古人埋下的一个小瓶。瓶里是晶莹剔透的液体,不像世间任何一种既定的物质。后来回北罚查阅古籍,方知那是举世难觅的稀有流玉,以液态存在的宝玉。那瓶子是特殊的矿石锻造,一旦流玉倒出瓶子,三日便凝固,凝固后的玉石乃是无价之宝,不仅仅是外观好看,它能辟邪佑福、温暖人体的效果也是世间仅有。流玉最可贵的自然不止这些,不然也就不必盛放在瓶中保持液态了。
    据说,流玉还是液态时,可以与世间所有其他液态东西相溶,混合从而达到更加惊人的效果。所以流玉相当大的价值在于,它与另一种物质的二次融合。
    南泱一边继续给轻欢喂饭,一边回云棠:你想的倒是周到,轻欢体质虚寒,流玉本身的暖身效果会对轻欢的身体大有益处。不过,要以什么与流玉融合呢?
    云棠沉思片刻,答道:我曾从古书中读到过,天下万物,水为其本源。而千万种类的水中,唯有人血最具生气,也最补精固原。血虽不是最珍稀的宝物,但远比所谓珍奇的死物要来的有用得多。我觉得师父的血是很合适的。师父是得道之人,体内的血本就与常人不同,且流玉性属阳,女子之血属阴,阴阳相相融合,效果必定不凡。
    你说得对。流玉虽比不上容怀师兄为你们铸的剑,但对于轻欢来说,确实更被需要。而且,既然是我为我的徒弟赠礼,滴一点我的血是应该的。南泱把吃完饭的轻欢从膝上抱下来,揉揉她的脑袋。
    喂师父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徒儿真的好饿啊师父!边子趁在一边举着石柱哀嚎起来。
    南泱说道:过来吃饭罢。
    边子趁扔了石柱连滚带爬地跑到石桌边,狼吞虎咽起来。
    轻欢现在还不会说话,只是好奇地把目光在南泱和云棠的脸上转来转去,眼睛清亮无比。突然鼻子一阵瘙痒,一个喷嚏打出来啊啾!
    边子趁一下愣住,嘴巴都忘记嚼动。
    南泱单膝跪下,与矮矮的轻欢平视,掏出一方白帕轻轻覆上轻欢直冒鼻涕泡儿的小鼻子,语气轻柔:使劲。
    轻欢看着南泱一脸认真的表情,露出的一双黑亮眼睛笑得弯起来,像月牙一样可爱,她鼻子使劲呼哧一声,能听见浓稠的鼻涕被吹出来。
    呕边子趁刚送到嘴里的菜都被恶心得吐出来,师父,好恶心啊!
    一边的侍女窘迫,脸色复杂道:尊上,还是我们来吧
    南泱仔细把轻欢的两个鼻孔擦干净,将沾满鼻涕的帕子放在一边:不必,我喜欢亲自来。
    云棠:
    边子趁:呕
    第5章
    轻欢端正坐在梳妆镜前,好奇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还有站在身后的南泱。南泱拿着一把木梳,轻缓梳理轻欢的头发,雪白衣袖被挽起几圈束在肘后,露出一段弧线完美的白皙小臂,纤瘦的皓白手腕上系着一根发带。
    轻欢不太习惯侍女为她穿衣,梳头。于是南泱就从侍女那里学了这些简单的活,亲自来为轻欢束发。她在北罚山上衣食无忧这么多年,倒是从来没有这样细心照顾过别人。
    梳好头后,轻欢习惯性转过身,目光对上南泱那双如同清茶一般凉薄的眸子,小手拉上南泱的右手。南泱多年执剑,右手的虎口和食指外侧都有一层薄薄的茧,摸起来竟也是舒服的。
    南泱拿出已凝固成环形的流玉,原本莹白的流玉参入了自己的血液,变成透亮的红色,小小的一枚美玉,用黑线穿了挂在了轻欢的脖子上,衬得小孩愈发粉雕玉琢。
    轻欢觉得这块血红色的玉石接触到自己肌肤的刹那,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惊醒,又温柔化开,流玉散发着柔和的暖意,里面还封存了南泱的一滴血。
    师师轻欢认真地看着南泱,努力发出口中的音节。
    南泱第一次听见轻欢开口说话,略有诧异,也努力辨别她在说什么。
    师师父轻欢困难极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又傻傻笑开了。
    其实对她来说,她并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就像她也不知道轻欢两个字的含义,但她知道轻欢是在叫她一眼。她只是听边子趁和云棠都这么称呼南泱,她也想叫出南泱的名字。
    南泱脑子有一小片刻是懵的,轻欢细软的稚嫩嗓音喊出那两个字,像春日的温水般缓缓淌进心里,柔软地撞击她的脑海。
    她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只是把轻欢温和地揽进怀里,手轻轻抚摸轻欢的脊背。
    云棠恰好走进来:轻欢,起床了么师师父!你
    南泱闻声,转头看云棠:何事?
    云棠有些委屈地皱起小脸儿:师父,你居然是在很认真地抱轻欢吗我和子趁师兄拜入你门下这么长时间,你都从来没有那样抱过我们呢。
    轻欢刚刚说话了。她叫我师父。南泱谈及此事,双眸如冰雪初融,不自觉流淌出丝丝柔情。
    轻欢调皮地笑笑,一下跳起来搂住南泱的脖子,把小脑袋埋进去使劲蹭。她真的好喜欢这个人啊,南泱身上的梅香和温热脖颈,都让她舍不得放开。
    看来日后可以慢慢教给她写字练剑了云棠笑道。
    一个侍女突然登登登跑进来,对南泱说:尊上,容怀尊上来找您了。
    南泱听见容怀的名字,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但是又想不起来,只好拉着轻欢,一同去前殿。
    容怀坐在桌边,手里捧了一杯清茶,指尖拈住杯盖,在杯沿轻轻刮动。他温吞地吹去水面漂浮的茶叶,低头饮了一口。
    南泱牵着轻欢进来。容怀看见轻欢,露出标志性的儒雅微笑:这便是你新收的徒儿了?今日头一回见。
    南泱点头,又问:师兄大老远跑来荣枯阁,有什么事吗?
    没事便不能来找我的师妹聊天么?容怀温柔地看着南泱,目光中是满满的宠溺,你一个多月都没出荣枯阁了,前些日子本该去掌门主殿传功的,你是不是也忘记了?
    南泱如醍醐灌顶,怪不得总觉得什么事情忘记了,她一心留在荣枯阁中照顾轻欢,竟然忘记了每月必去掌门主殿的师门修炼。南泱一时羞赧,但面目上不曾表现:是我忘了。师尊没生气吧?
    师尊是容易生气的人吗。容怀轻笑。这个小师妹啊,这么多年性子一直都那么冷冽,还真是少见她会认真照顾一个人。
    轻欢在一边被南泱忽略许久,灵秀的小脸儿不悦极了。她看容怀那么温柔地看南泱,心里非常生气,关键是南泱对容怀说话竟也不似平常,和对自己说话一样温和,感觉应该自己独占的东西要被瓜分走一块一般。
    容怀注意到轻欢气鼓鼓的表情,走上前来,俯身捏捏轻欢的小脸蛋儿:轻欢?怎么心情不好吗?
    轻欢不吃容怀那一套,挥起小爪子拍掉容怀摸她脸的手,她不喜欢除了南泱以外的人捏她的脸!
    南泱皱眉:轻欢,不可无礼!他是你师伯。
    轻欢虽然听不太懂南泱在说啥,不过那语气里的严厉的训斥她当然可以听出。轻欢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看南泱,她记忆力遇见南泱以来南泱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一时间圆润黝黑的眼珠委屈地涌上一层水雾,轻欢狠狠甩开南泱拉着她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容怀有些尴尬:呵这孩子,好像不太喜欢我。
    南泱对于轻欢的情绪并没重视,嘱咐身边的侍女去看护,然后又戏谑对容怀说:师兄自诩天下女子不论大小皆当倾慕,可没想到招了一个小孩子厌恶吧?
    南泱,什么时候你竟会取笑我了?容怀笑着摇摇头,轻抚衣袍,转身辞去:好了,改日再会。下个月,你可别忘了去掌门主殿。
    南泱静下心细想,自从捡了轻欢回来,自己的确荒废了修炼。自己原先在荣枯阁中,平日里除了指导边子趁和云棠习剑,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山打坐练功,静心参道。
    这一个多月来,轻欢越来越依赖她,她一时间把练功之类的事都抛到脑后,整天和自己的徒儿们呆在一起。子趁和云棠更是把轻欢宠得不得了,好像许多事都和以往不一样了。
    南泱决定不能再荒废下去,她独自一人,像以前一样去往后山。
    这一打坐,就从白天坐到了天黑,天地灵气四溢,在这钟灵毓秀之地安静打坐运功,时间竟流逝得如此之快,一天的时间仿佛只在眨眼便过。
    打坐最讲究心如止水,以周身血脉自然与天地混合,相辅相成。人的浊体因贪恋杂念,会随时间老去,但心境明透,用天地之气换自身五谷杂体,天地不绝,则自身不灭。
    南泱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了,估摸此时应该是子时,想必宫里的人都睡下了。
    南泱本想直接回寝宫休息,但路过轻欢房前时,还是不由驻足。从窗外看来,里面一片漆黑,轻欢应该睡了。
    突然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亲近这孩子,上午见的最后一面,还是这孩子气呼呼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闹别扭呢。
    南泱踏进轻欢的屋子,想要看看她睡得是否安稳。屋子门口还有两个侍女守夜,不过都靠在门边睡着了,南泱也没打算叫醒她们,她只是想去看一眼轻欢就走。
    出乎意料的,床上被子乱七八糟摆着,却没有人。
    南泱敏锐察觉到,轻欢的气息还在这间屋子里。她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一个黑暗的墙角,眉头不由一皱。
    还不睡觉吗?在这里做什么。南泱走到轻欢面前,蹲下,摸摸轻欢的脑门。
    轻欢抱膝蜷缩着,动作一如当初在北疆小镇时的警戒,看到她眼里的戒备,南泱心里不由一紧。
    轻欢赌气一般把头扭开,不让南泱碰她。
    她今天对别人像对自己一样温柔!自己跑了她也不来哄,到了下午本想原谅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她,还被云棠按着,被边子趁强喂了一大碗饭!人家想要她喂自己,才不想被边子趁那么笨手笨脚地喂食!
    你怎么了?早上就对容怀师兄态度恶劣,晚上又不好好睡觉,谁欺负你了?南泱仔细想,也想不出轻欢为什么这么异常。
    南泱把轻欢的手握住,轻欢挣扎着想抽出,南泱加大手劲,死死抓住轻欢的小手。南泱面露不悦,宛如清茶的眼睛都冷了三分:胡闹!
    轻欢呆呆看南泱冰冷的眼神,心头一时涌上许多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珠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呜呜呜呜的不停抽泣,哭得整个人一颤一颤的。
    南泱见状,纵有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叹口气把轻欢抱起来,放在床上:也不知你闹什么别扭
    轻欢泪水朦胧里见南泱抽出一方白帕为她擦泪,小嘴一嘟,一个翻身跃起抱住南泱的脖子,报复般把鼻涕眼泪都蹭到南泱白净的衣服上。南泱哭笑不得,只觉心中一阵暖意流过,她是喜欢这小鬼亲近自己的。南泱顺势搂住轻欢的背,安抚着轻拍。
    师父师师轻欢努力叫着南泱。
    嗯,我在。我在。
    南泱抱着轻欢,就势也在床上躺下了。也不是没抱着这孩子睡过,今夜就留宿在这里吧。
    第6章
    同是冬日,但与北罚山上那完全不同的是,嘈杂的江湖少了那份清静感觉,多了浓重的人气。
    一家江湖上最普通不过的茶馆,往来的侠士都要进去坐一坐喝上一杯热茶或是一碗温酒,不同门派出来的各类弟子,有的背枪,有的负刀,三三两两结伴而坐。有藏龙卧虎的前辈,也有初出师门的毛头小子,盛世人才辈出,杂乱纷纭。
    一个头戴黑纱斗笠,将脸遮得一丝不露的黑衣人异常安静而低调地坐在茶馆角落,他身边坐了个挎刀的英挺男子,二人沉默喝茶,等着店家上菜。
    邻桌坐了四个华山弟子,看相貌均是年轻一代的小辈,衣着华山派弟子专属的白色长袍,光鲜亮丽,很是惹人注意,茶馆另一角的几个茗秀宫女弟子不时投来欣赏的目光。
    一个稍年长的男华山弟子对其他三个弟子说道:你们三人初次下山,记得谨言慎行,奇怪的人不要招惹。
    是,师叔。可什么样的人是不该招惹的呢?最年幼的一个弟子问道。
    另一个眉眼懒散轻浮的弟子接话:哎,你这么多年的饭都吃猪肚子里去了啊。师父不是嘱咐过,当今江湖属霸主地位的,东海焚天门,中原乱花谷,南岭茗秀宫,巴蜀唐家堡,北疆北罚宫,这几个门派的人你一个都招惹不起!
    话不是这样说。各个势力也有正邪之分,像北罚宫,那都是修道之人,要交好;乱花谷和唐家堡呢,亦正亦邪,没个准论。
    要我说,茗秀宫那个全是女弟子的门派,阴气极盛,这些年虽安分地偏居一隅,但宫内的女子个个都是祸水,表明上圣洁,实际门派里夜夜笙歌,如此枉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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