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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十二渡(20)

    雷劫渡至末尾,往往修士的金丹已被淬炼成型,只要渡过最后三道雷劫,便能成就金丹。但这最后三道雷劫,也是最为凶险的。师父慎重地与他道。
    若说前面的几十道雷劫对修士一视同仁,那么最后三道雷劫,就是全凭修士自身本事引下来的。天资越高、领悟的境界越深,引下来的雷劫就越重;天资越低、领悟的境界越浅,引下来的雷劫就越轻。但不论轻重,都是修士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扛下来的。
    果不其然,七十八道雷劫之后,还不等亓官喘一口气,一道比先前的雷电粗壮得多的紫雷轰然一声劈了下来!
    此一道雷劫威势赫赫,携着莫大的威能,转眼即压到亓官头顶!
    好在亓官早有准备,扬剑就是一式劈柴剑挥出。
    此刻的劈柴剑早非昔日阿蒙,融汇了心剑等道意,虽然声势稍敛,但论及锋锐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剑斩出,肉眼看去,仿佛只是一柄铁剑徒劳无功地迎上携着浩大威能的雷电,然而,铁剑所及处,雷劫却诡异地崩解开来,且崩解之势向上蔓延。若非亓官灵力告罄,剑气有所不足,这一道雷劫必然全然崩解!
    没有消解的雷劫携余威劈至,亓官丹田灵力枯竭,只能生生扛下来,头发都被劈得竖了起来。
    他牢记师父的嘱咐,立刻从须弥芥中抓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丹药一入口即化作一股热流,汇向丹田,只是这样补充灵力的方式过于粗暴,撑得经脉都刺痛不已。
    第二道雷劫转瞬即至。足有水桶粗细的紫雷令人见之头皮发麻,亓官不假思索地挥剑迎上,再度将灵力耗空。紧随而至的,便是最后一道、也是最为恐怖的一道雷劫!
    此一道雷劫尚在云层中酝酿,亓官便觉颈后汗毛倒竖,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栗感觉降临。
    他飞快地往嘴里填了一把丹药,稍一调息,旋即剑锋一扬,拔身而起,竟是不等雷劫降下,直接跃进了厚厚的云层,霎时雷电大作!
    玄微神情微变,也跟着拔身而起,然而灵识所探处,却只见得雷光浮跃,早将亓官单薄的身形淹没。
    一丝恐慌忽然蔓延开来,勾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捕捉到极久远时候的记忆,仿佛也有这么一个人,被漫天雷光淹没,最后连尸骨都在雷殛之下化作齑粉。
    玄微猛地闭上眼睛,五指勾曲,仿佛是要抓住什么。他脸上显出痛苦到狰狞的神色,紧抿的薄唇间分明迸出来三个字:七官儿!
    雷声不知何时止歇,重重压下来的乌云似乎稍许散去。一道单弱的身影出现在云层间,遥遥地望过来,叫了他一声:师父。
    玄微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亓官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一个倒栽葱向下坠去。
    霎时,玄微心胆俱裂:七官儿!
    第40章 他是你师兄
    玄微的身形眨眼从原地消失,下一瞬,亓官下坠的身形即被他抱入怀中。
    没事。
    臂弯里的重量瞬间叫他安心下来,怀里的人气息虽然稍显微弱,却平平稳稳。玄微犹不放心,将一丝灵力探入亓官体内,探明他确实无恙,一颗心才落回实处。
    实则,雷劫过后仍旧全须全尾地出现,便意味着亓官渡劫成功,性命无忧。按说,以玄微的修为境界,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的心神为那恍惚间出现的景象所震慑,漫天的雷光又模糊了虚幻与真实的界限,那一瞬间,陡然涌上心头的悲恸几乎把他淹没,是以,在看到亓官一头栽倒的画面时,他才会方寸大乱。
    此刻,亓官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上臂,微热的吐息隔着衣衫洒在他的心脏不远处。
    玄微低下头,凝目注视着他安静的面容。片刻后,他的目光微微偏移,透过被雷劫劈得焦裂开来的衣衫,落在对方裸露出来的肩头上。
    亓官肤色白皙晶莹,只是肩头那一处的肌肤并不平滑,一道覆盖了整个肩头的疤痕扭曲地盘桓着玄微记得,这是在义阳城的妖潮中受的伤,他见过它新鲜时血肉模糊的模样,但当时明明并不觉得如何,这时候看来,却叫他心脏微微地抽缩了一下,有点疼。
    玄微盯着那道伤疤,眉心不觉蹙了起来。明明,他见过更惨烈无数倍的伤势,甚至他自己就曾经受过不止一次比这个更严重的伤,但偏偏,此刻他就是觉得,这道伤疤碍眼得令人难以忍受。
    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铁正仍旧面无表情,只抬手一招,就见亓官腕间有灵光一闪,没入他袖中。
    那只限制受罚弟子出谷的玉环被取了下来,也即是说,此刻亓官就已经可以踏出无念谷。
    几百年来第一个在无念谷渡劫的弟子。铁正道,虽然面上依旧冷漠,语气却微有波动,你收得好徒弟。
    玄微缓声道:他是天才。
    铁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微一停顿,道:九年之内,玄微不得出现在无念谷之外。言罢,不等玄微说话,身影即从思过崖顶徐徐消失。
    玄微收回目光,再看一眼怀中的亓官,微一沉吟,身形面貌即缓缓变幻,须臾即化成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接着,抬脚一跨,身形便出现在无念谷外。
    亓官在无念谷中渡劫的动静不小,惊动了不少流华宗弟子,消息迅速传扬开来,惹得众人纷纷好奇探问究竟。
    不是说无念谷灵气荒芜得很,连日常修炼也难么?万林峰讲道间隙,一个弟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都能渡劫?
    旁边一人嘻嘻笑道:灵气匮乏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倘若囊中有足够的灵石,摆一个聚灵阵,要多少灵气没有?
    说得倒轻巧,你当灵石是路边捡的石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么?另一人闻言翻了个白眼,就说咱师兄弟几个,谁的灵石不是抠抠搜搜攒出来的?换了是你,舍得用来摆聚灵阵?
    这却难说。袁木随手折了一根草茎咬在嘴里,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石横,笑了起来:你们可知那渡劫的是谁?那位可是问剑峰元禄剑君的弟子,要多少灵石丹药没有,至于像你我这般,用一块灵石都心疼得不得了?
    剑君弟子?我听说他入门才只一年么,这就能渡金丹劫了?旁边的人也忍不住插话进来,语气中不无羡妒,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剑君那么多的法宝丹药,拔出一根汗毛来,都足够受用了。
    袁木懒洋洋地道:禾师弟,灵石丹药固然重要,可要是天资愚鲁,哪怕坐拥宝窟又能如何,到头来人家成了金丹真人,你不还只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么?他这话分明意有所指,在场诸人都心领神会,顿时就有几道目光悄悄移到了石横身上。
    袁木呸地一声吐出嚼断的草茎,哼笑道:天资普通,起再多歪心思都没用,都老老实实修行罢!
    禾师弟讪笑:师兄教训的是。
    另一边,石横仍旧正襟危坐,肩背挺得笔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无人看见的衣袖底下,他的指甲已经将掌心掐得鲜血淋漓。
    当初他还在陆丰门下时,这里的人,谁见到他不是一副笑模样,隔着老远就热情地与他见礼问好。当初他自降辈分时,谁不称赞他不忘授业恩师、是个情义深重的人,而如今他被赶出门来,立刻就成了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这一群落井下石的小人!
    他恨!
    他恨得咬牙切齿,而他更恨的却不是万林峰这一群捧高踩低的小人,而是把他从问剑峰赶下来的陆丰!
    当初他也是陆丰弟子,但对方却从未耗费过心力,来助他突破金丹境界,凭什么?!
    他侍师恭敬,友爱同门,有哪点比不上那个只会傻乎乎喊师父的亓官?!凭什么他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强烈的怨恨和不甘心,在石横眼底卷起千重风浪,魔念由心而生,泛卷上来,将风浪平息,化成一泓深幽不见底的潭水。
    心爱的弟子么?他唇角似有若无地浮起一丝冷笑,倒要看看,你能心爱多久。
    问剑峰。
    玄微径直将亓官带回剑台。
    明心小童跟进来,好奇地看着躺在榻上的亓官,剑君,他是谁呀?
    玄微没有说话。
    这时,陆丰亦从外间进来。玄微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站到角落里,接着眼睛迅速地失去了神采,身体也如雕像一般,再无动静。
    陆丰收回寄于傀儡身中的神念,坐到榻前,替亓官掖了掖被角,随后注视着他的面容,回答道:他是你师兄。
    明心小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傀儡身虽然好用,毕竟不如本体,陆丰不放心,又放出灵力探查了一遍。
    渡了此劫,亓官体内经脉大大拓宽,而其丹田内,一颗剑丹被淬炼得金光闪烁,全无一点瑕疵。此刻,那剑丹如同生灵一般吐纳呼吸,每一呼吸间便有灵力被吞入、吐出,如是即便亓官没有运转法诀,灵力依旧自动自发地环行周天,而后回归丹田,再度循环。
    第41章 此是谢礼
    亓官睁开眼来,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那双眼睛眨了眨,往后撤了些许,显出一张玉雪可爱的脸。
    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小童,盯着他看的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好奇。
    亓官与小童对视了一会儿,接着,就见他张开嘴,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师兄!
    亓官翻身坐起来,低头看了小童一眼,又转头四顾。他的目光掠过角落的人,没有丝毫波动。
    小童鼓了鼓脸颊,扯他的衣袖,师兄。
    亓官低头,目光落在那只小小的手上。小童的手微微一缩,仿佛有一丝退怯,但随后又鼓了鼓勇气,叫了一声:师兄。
    亓官皱起了眉毛,道:我没见过你。
    明心是剑灵。陆丰的声音响起来。亓官的眼睛瞬间亮了,惊喜地转过头,果然就见师父从外间走进来。
    师父!
    陆丰见他眼睛亮亮的,唇角微微一扬,走过来仔细瞧了瞧,问:可有不适么?
    亓官摇头。他如今可谓神完气足,且灵力充沛,感觉往常一式就足以掏空灵力的剑招,这时候一口气可以劈个十七八剑。
    陆丰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那便起身吧,我已命人送了你爱吃的灵兽肉过来。
    真的?亓官眼前一亮,欢叫一声,立刻跳下床,胡乱将衣衫往身上一裹,兴奋得趿着鞋就往外跑。跑了几步,他忽想起陆丰落在后头,又回过头来,脸上带着迷惑:师父,肉在哪里?
    陆丰唇角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明心小童看了看他,蹬蹬几步跑过去,拉住亓官的手指摇了摇,脆生生地道:师兄,我知道,我带你去!
    亓官被拖着往前,忍不住回头,见师父也跟了上来,才放心地跟着明心小童往前走,不多会儿,就看到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噫?
    亓官小小地疑惑了一下,不过转眼就将之抛诸脑后,坐下来后迫不及待地搛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然后咀嚼的动作一顿,微微皱起了眉毛。
    陆丰恰巧走过来,问:不合口味?
    亓官皱着眉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道:不是师父做的。
    自然不是陆丰做的。他是元禄剑君,是问剑峰之主,区区一点吃喝,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只消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做好了送来。瞧了一眼亓官鼓鼓的脸颊,他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想吃我做的?
    嗯!亓官用力点头,想吃!
    陆丰并不会做菜,却不忍拂他兴致,便摸了摸他的头,道:这次不行,下次给你做。
    亓官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好!
    明心小童爬上了一边的椅子坐下,因腿短够不着地,两只小脚便就在空中晃荡着,这时候好奇地看了看陆丰,忍不住问:师兄,剑君做的好吃吗?
    好吃!亓官不假思索,师父烤的肉最好吃!说着,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陆丰,师父,下回烤肉么?
    陆丰忍俊不禁:明日就给你烤。
    亓官嘿嘿傻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一桌菜肴之上。明心小童见他吃得欢,也忍不住吸溜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不时地问:好吃吗,好吃吗?
    亓官很是奇怪,百忙之余把筷子往他面前拨一拨,叫他自己尝。
    陆丰好笑,替他夹了一块肉,道:剑灵无需饮食。
    亓官停下筷子,好奇道,不会饿么?
    饿倒是不会饿,但是会馋。剑灵吞的是日月之精,吐纳的是天地灵气,明心小童实则并不知道饭食是什么滋味,这时却是给馋的眼泪汪汪,看着好不可怜。
    吃完了饭,亓官摸了摸撑得有点鼓起来的肚皮,向陆丰道:师父,我想去看一看老左。算一算,他都有一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老左和嫂子好不好。
    陆丰微微颔首:去罢。见亓官转身就走,又叫住他。亓官疑惑转头,陆丰道:换一身衣裳再去。
    亓官低头看了看,有点困惑,他身上穿的衣衫没有脏也没有破,为什么要换?
    流华宗虽然是仙宗,但门中弟子毕竟并未真的得道成仙,一样会有凡人捧高踩低的习性。亓官如今既已从无念谷出来,陆丰便会履行承诺,将他收在门下。堂堂剑君弟子,再着一身朴素的衣衫,恐怕会叫一些以衣裳量高低的人觉得,亓官不受他这个师父待见,人前背后明贬暗讽。
    不过,这些话陆丰并未同亓官细说,只从头到脚替他置办了一身行头,叫他鲜鲜亮亮地出现在人前。
    片刻后,亓官转出来,只见他头戴宝冠,着一身柳青色仙鹤寿桃灵芝纹衣裳,颈间挂着玉锁,腰系灵犀皮镶宝革带,革带上悬着通灵宝佩,脚上蹬着七宝游龙水火靴,衬着那张白皙软嫩的面孔,活脱脱一个世家富贵小公子。
    陆丰打量片刻,满意地颔首:不错。
    亓官好奇地看了看水镜中的人影,伸手摸了摸头上戴的宝冠,不太习惯地晃了晃脑袋,又走了几步,玉锁和玉佩也是摇来晃去,极不安分。
    师父他眼巴巴地看着陆丰,想摘掉这一身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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