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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化成精守则——十一有闲(11)

    这种纸符价格通常昂贵,且只能使用一次。
    做为刺史府的婢子,她俩虽未亲眼见过,却是听说过符咒的种种奇异神通。
    可凭空出现无数火鸦袭敌,可盛夏之时冰封一整条河流。
    让人长出尾巴,应该也是其中一种。
    二公子外出两年多恢复了神智语言,想必是遇到高人治愈,并赠予他此等符咒。
    珍珠与琉璃抱头痛哭。
    房中红烛高照,门窗上都贴着大红的福字,首饰盒里多了一套金头面,衣箱里添了两身做丫头时不能穿的绸缎衣,家具用品都换了时兴的样式。
    明明看上去是再喜庆不过的好日子,两个新任通房却内心恐惧惊惶、在红烛下哀哀哭了一夜。
    这一夜卫渊睡的很香很沉。
    刺史府到底是比客栈要舒服很多,高床软枕,铺的盖的都是绫罗绸缎。
    大约由于此间主人痴傻,为了方便值夜看护,卧房被做成了套阁。卫渊睡在套间主卧,卫琅就睡在旁边隔出来的纱橱。
    卫渊一觉醒来,刚梳洗完毕,就见有小丫头到门口处报:二公子,夫人让您过去,说是府里的公子小姐们都等着呢。
    卫琅在旁说:知道了。
    见小丫头倒退着下去,卫琅问:公子,咱们去不去?
    去,去见见这府里的人。卫渊回答。
    卫刺史目前有一妻二妾、共育有四子三女,在这个时代算是难得的正经人。
    大儿子卫鸿,二儿子卫渊,三儿子卫沐,四儿子卫漓。
    只可惜卫渊生来痴傻残疾,卫漓三岁时落水身亡,卫刺史膝下周全的儿子也就两个。
    大约因为长期不承宠,卫夫人只有卫鸿一个亲生儿子,其余的子女都是妾出。
    只不过都得管卫夫人叫母亲,倒是要管自己的亲妈叫姨娘。
    卫渊去正院的时候,只见府里的公子小姐,以及两个妾室都到齐了。
    卫鸿穿了件白绸长褂,外套孔雀蓝的罗绡罩衣,正坐在卫夫人跟前,姿态放松的说说笑笑,颇具大家公子的倜傥风仪。
    其余几个子女也围坐在周边,但都是非常规矩的模样,半个屁股挨着椅子正膝危坐,亲疏立判。
    两个妾室更是连坐的地儿都没有,站在卫夫人旁边立规矩。
    哟,渊儿来了,快过来。
    见卫渊出现在正院花厅门口,卫夫人连忙向他慈爱亲热的招手,然后扭头朝卫鸿笑道:这就是你二弟弟,两年多都在外面疗养,昨儿刚回来,听说你俩已经见过面。
    模样大变了吧,你跟人家吃了顿饭,还带着去刘太医那儿看了腿,都没认出来。
    卫鸿看着卫渊被推进花厅,在自己对面坐下,不由得有些恍惚。
    原来是二弟啊。
    他对这个跟自己相差两岁的二弟,当然是有印象的。
    痴肥傻残丑不说,还动不动爱闹腾,看了就让人生厌。
    他也从来没把这二弟当回事,除了年节不得不见面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敬而远之,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
    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大都对这傻二弟敬而远之。
    只有四弟年幼无知,有时候会颠颠的跑去找二弟玩,结果被推进池塘里丧了性命。
    跟眼前坐着的这个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为什么这般人物偏偏是二弟?
    卫渊听了笑笑,说:却是巧了,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也没认出来。
    说话间,他的目光朝这满堂人扫了一扫。
    那十三四岁穿戴的体面,却身形瘦削佝偻、面容黄黑目光躲闪的,看着形貌颇有些衣冠沐猴感觉的公子,想必就是卫沐了。
    三个女儿相貌清丽,都穿着海棠红的比甲,梳着相同的发型,头戴金饰,脖子上挂着金锁,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坐着。
    其中最大的一个女儿跟卫渊年岁相若,抬头看了卫渊一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紧接着听见卫夫人身后当啷一声,卫渊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鸭蛋青绸衣的妾室手中瓷盅掉落,碎在地上。
    她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地,眼睛呆滞地望着地上碎掉的瓷片,双手细细的颤栗着。
    宛晴,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回去歇着吧,不用在我这儿立规矩。
    木莲嬷嬷见状连忙命丫头上前捡瓷片打扫,卫夫人则关心的朝那名为宛晴的妾室开口。
    是妾身,确实身体有些不适。妾室勉强扯起唇角笑笑,朝夫人福身道,就不在这儿打扰大家兴致了。
    说完,一个小丫头上前扶着那妾室离开。
    最大的女儿卫桂也站起来,朝卫夫人敛容福身道:母亲,女儿去送送姨娘。
    去吧去吧。卫夫人含笑挥手。
    自从漓儿夭折,你们大姨娘伤心过度,身子就不怎么好。卫夫人见那母女二人离开,叹道,她人又恭谨小心,偏偏还每天要到我这儿立规矩,让我看着都心疼。
    接下来在卫夫人的热情招待叙话中,卫渊和大家一起用过早饭茶点,这才告辞离开花厅。
    轮椅在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骨碌碌转动,因为车身构造合理、车轮包了一层橡胶,并没有多少震感。
    刚出了前院没多远,就见卫桂身边带着个丫头,站在前方的树荫下。
    大妹妹。卫渊示意卫琅停下来,拱手为礼,朝卫桂打招呼。
    刚才在花厅之时,她的眼神令他记忆犹新。
    卫桂盯着卫渊,一步步走过来,眼中有泪水落下。
    她忽然伸出染了蔻丹颤抖的手指,指着卫渊嘶声叫出来:你为什么还活着?!我弟弟死了,姨娘伤心欲绝,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你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
    说完她手一扬,竟是一巴掌往卫渊的脸上扇去。
    然而那只手刚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被卫琅抓住了手腕。
    她感觉手腕就如同被一道铁箍悍上,怎么挣都挣不动。
    少女长到这么大,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泪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却偏偏还要倔强的咬住嘴唇,不吭一声。
    大小姐、大小姐!旁边的丫头这时候扑过来,跺脚朝卫琅喊,还不放开大小姐!
    卫琅根本就不管她,仍旧抓着卫桂的手腕不放。
    他在这世上,只听命于一人。
    大妹妹,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卫渊看着卫桂,语气缓缓。
    不记得?不记得就能推脱掉一切罪责?!卫桂咬牙切齿道,我弟弟只有三岁,就被你推下池塘丧了命!你能给我弟弟偿命吗?!你能吗?!
    你欠我弟弟的,欠我的,欠我姨娘的!
    卫桂在那里痛哭流涕,卫渊却垂下眼帘,笑了一笑,声音清晰平静:大妹妹,我不欠任何人。
    更不曾亏欠你。
    你这个样子真难看,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卫琅,我们走。
    卫琅将卫桂推开,转身推着卫渊走了。
    卫桂踉跄往后几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卫渊二人离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
    真好笑。卫渊被卫琅推着前行,将那哭声抛在身后,摇头道,纵然一个行动不便的痴傻儿,一个三岁小孩在一起玩,小孩意外跌下池塘淹死了,竟都要怪罪痴傻儿吗?
    这难道不是家长,以及身边照顾人的错吗?
    也可能并不是意外。卫琅若有所思,毕竟,将所有迁怒仇恨引至一个无力自保的痴傻儿身上,是最方便的事情。
    你说的有道理。卫渊笑道,不急,今天我们应该就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两年前发生的事,他那时候身边的侍候人,眼下还在。
    珍珠琉璃?卫琅心领神会,听地衣说,她们俩一直没出房间,早饭都是让小丫头端进屋子里的。
    第17章 逼疯
    卫渊点头:先晾晾她们。
    这边卫渊二人往长平院去了,另一边丫头将跌坐在地上的卫桂扶起来。
    卫桂十四五岁的姑娘,早到了要脸面的岁数,知道此形此状丢人,抽噎着逐渐止了哭音。
    她抬起刚才被卫琅抓过的手腕,只见一截白腕之上浮凸出红色指痕,火辣辣的疼。
    大小姐,我们回去吧。丫头扶着她,用帕子给她拭去脸上泪痕,小心翼翼提议,让人见了,传出去不好。
    卫桂哽咽点头,心中恨意翻滚。
    回到她和姨娘居住的木樨轩,大姨娘见她鼻尖红红,裙裾上沾了泥土,拉起她的袖子又见到那几道指痕,慌乱落泪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卫桂听大姨娘这一声问,哇的一声哭出来:那个坏傻子,我只是找他评理,他却让人掐我的腕子,还让人把我推倒在地上!
    漓儿因他死了,他现在也不傻了,却连半点愧疚都没有!说不欠我们的!!
    简直就差说漓儿活该了!!!
    大小姐其实这事儿,原怪不得二少爷。大姨娘一边跟着抹泪,一边轻轻揉着卫桂的腕子,小心翼翼说,他以前的事情也都不记得了。
    只能怨漓儿命不好,听姨娘的话,往后再不要责怪二少爷了,啊。
    姨娘,懦弱退让也要有个限度!卫桂一把甩开大姨娘的手,怒冲冲道,你就是太过慈软可欺!从小你就教我不要与人相争,但那是你的亲儿子!是我的亲兄弟!
    因为算夭折,可怜的漓儿连祖坟都没入,你就不心疼、不难过吗?!
    说完,卫桂带着怒火噔噔跑开,只留下个纤细背影给大姨娘。
    大姨娘被卫桂几句话说的肝肠寸断,全身颤抖,一只手扶着廊柱勉强支撑,泪水慢慢沿着面颊滑落,喃喃自语道:大小姐,四公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又那般俊俏聪明讨人喜欢到现在我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他笑嘻嘻的在眼前。这世上最心疼难过的就是我啊,你不懂、不懂哪
    长平院中,卫渊午间睡了会儿,又去院子里的小花园、鲤池转了转,看看花草、喂喂鱼。
    眼看着莲花漏到了申时,卫渊坐在鲤池畔,扔下最后一把鱼食,问身边的卫琅:今天有没有孩童测出灵根?
    让人去打听了,没有。卫琅回答,灵根千者出一,濯翠居日测二百孩童,有时运气不好,一个月都出不了一个。
    卫渊倒也不急,拍拍手上的鱼食渣滓道:往后有测出灵根的,都带到我跟前见一见,就说刺史府有东西要赏。
    卫琅应下后,卫渊又吩咐:时候差不多了,让卫琥和珍珠琉璃她们过来。
    珍珠琉璃过来的时候,还穿着那身桃红色绸衣裳,却已经洗掉了那墙皮一样白的新娘妆面,也没有再上妆,可以看见两人的脸色发青,眼睛明显都肿了起来,还挂着黑眼圈。
    这就是哭了一晚上,外加到现在都没能睡着觉的效果。
    站在卫渊跟前,她俩面对着那坐在轮车上的少年,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如同面对此生最大的恐惧。
    还是昨晚上的问题。卫渊看着她俩开口,在这里,再回答一遍。
    撒谎的话,会变丑哟。
    语气和缓,但听在珍珠和琉璃耳朵里,就如同恶魔的低语。
    一股寒意从天灵盖处升起。
    珍珠受惊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眼珠在眼眶内游移不定的顾盼着,翕动干裂的唇:夫人待二公子极好
    封印了术法的纸符只能用一次,二公子这次一定是在吓唬她们,一定是。
    不能说出真相、不能说出真相说出真相的话,就再没活路了。
    谁知就在这时,琉璃在旁边发出一声尖叫,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经历了从昨晚到现在的担心受怕,珍珠现在有些反应迟钝,于是慢慢扭头看过去,只见琉璃的半块嘴唇,正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缓缓剥离面部。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露出红色的肌腱、黄色的脂肪和白森森的几颗牙齿。
    啊啊啊啊!!!
    珍珠恐惧的大叫起来,她举起双手,原本细嫩健康的皮肤,正在一点点溃烂,从毛孔中钻出米粒大小的黑色虫子。
    二公子,婢子错了!婢子撒谎!!!
    经过一天不眠不休的精神折磨,再加上此时冲击性的可怕场面,珍珠和琉璃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一边哭一边喊道:夫人待二少爷只是表面好,实际上让婢子们私下虐待折磨二少爷
    跪伏在地上,根本不用卫渊再多问,两个大丫头争先恐后的,一五一十都交待了个清楚明白。
    卫渊听过,沉吟片刻之后又问:卫漓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理防线既然被攻破,就再没什么可隐瞒的。
    琉璃带着哭音,连忙回答:那日二少爷像往常般去府里荷花亭纳凉,四少爷过来和二少爷一块儿坐着吃点心。婢子们原本是在身旁侍候的,这时候木莲嬷嬷差了个小丫头过来说是二少爷的份例发下了,让婢子们去拿。
    珍珠继续补充:婢子们就过去了,只留下那个传话的小丫头看着。等到再回来,就听说四少爷落水身亡了,是二少爷推下去的,那小丫头因为看护不力,也已经被夫人当场杖毙!
    老爷最为疼爱幼子,就是因为四少爷的死,二少爷才被老爷迁怒,撵出家门、养在外面的!
    卫琅在旁哼了一声,道:当真是一石二鸟的好算计。
    豁出去一个命如草芥的小丫头,杀了府中最受宠的幼子,同时归罪于她早就看不顺眼、一直暗中虐待的傻公子。
    卫琅心疼的看了一眼卫渊,心想尊主原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在如今都不记得了。
    珍珠和琉璃交待完后面如死灰,目光呆滞,只知道一下下在卫渊面前磕头,口里喃喃不停的说,这都是夫人的错,一切都是夫人让她们做的,求二公子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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