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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结罗(44)

    不许哪样?不许我亲近你么?他绕着沈令鬓边一缕碎发,挨近过去,似笑非笑,沈令水淋淋地嗔他一眼,在他唇上一啄。
    不许你随便用昆山碎,把自己弄成这样。
    事急从权嘛,我当时也怕城里是不是有更多眼线,妨害秋市,沈县令政绩上难看
    那也不许。沈令又在他面孔上吻了一下,语罢,几不可闻地道,我舍不得。
    叶骁被他这般少见的亲昵所惑,本想伸手拉住他,却不知为何强自转了方向,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令略有奇怪地看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转了性不来缠他?
    昨日两人把话说透,沈令已经做好叶骁求欢的准备,红着脸偷偷在枕头下塞了盒脂膏,结果叶骁这态度
    他还琢磨,那边叶骁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后天要去北狄大营吧?他们这次来的是我记得是左骨都侯?兰氏?
    须卜氏,按照惯例开市前夜要过去喝个酒。
    哇哦,跟北狄人喝酒?叶骁钦佩看他,沈令无所谓地回看,只勾唇一笑。
    他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淡淡地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说了一遍:若对手是人,我哪怕输过一次么?
    叶骁拊掌而笑。
    第三十二回 吞日月(上)
    第三十二回吞日月
    沈令晚上还有事,叶骁叫来五娘,告诉她,从现在开始,除了他从丰源京带来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内院,顺便看好李广,这人身上有猫腻。
    之前驿宰说李广是秋市老客了,会这么没成算?轻易就被骗出城去劫财?那他早死一万次了。
    但是这也有个讲究,就是内紧外松,得留个口子,看有没有人自投罗网。
    五娘巧笑嫣然,表示这活儿以前常干,熟得很。
    然后,叶骁接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邀请张大户晚上请他吃酒。
    这个节骨眼请他喝酒,张大户要么跟李广有关系,要么跟城内土匪内应有关系。
    于是叶骁开开心心地背着手赴宴去了。
    客人就他一个,菜色讲究,羊羔髓做馅儿的通花软肠、缕成尺把长丝的羊百叶拿蒜泥拌匀里头居然还有红糟鲥鱼,打成窄块和两头乌火腿一起蒸出来,在京城都不大吃得到。
    叶骁抓着张大户说城外新区建造进程的事,张大户唯唯诺诺赔笑,等他喋喋不休哔哔了快一个时辰,张大户逮着个机会,小心翼翼拐弯抹角地问,听说今日,衙役老钱没了?这两天带回来的人都是血淋淋的,城里人心惶惶呢。
    哟,是李广和土匪都要沾一沾?交游挺广阔啊
    叶骁笑眯眯看他,仰头滋溜一钟鹅黄酒,喝完拈了块酥黄香脆的巨胜奴,皱了皱眉:糖不行,太粗,不如窈娘用蜂蜜和的面,是啊,昨天救了白玉京的李师他忽然转了话题,张爷您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张大户肥大脑袋摇得几乎要出重影。
    叶骁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神秘地凑过去,在他耳边悄声道:老钱啊,是阿衮河土匪在城里的内应,据说啊,城里还有呢
    张大户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叶骁微笑,张爷,你是城里老户,你觉得城里谁像内应啊?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您这么关心这事儿这里头有什么内情您知道?给我说说呗?
    张大户汗一下就顺着脊背下来了,他勉强挂着笑,连连摆手,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叶骁瞥他一眼,坐直身体,又慢悠悠喝了一杯,才道:哎,大夫说李师遭了狼,随从没救回来,李师现在还没醒,到底怎么回事,他醒了才知道。
    张大户连连感叹,说今年年成不好,这么早就闹起了狼,看样子外头的居住区也得加紧建设了。
    看他把话题重新绕回去,叶骁只一笑而已。
    天都黑了,叶骁才慢悠悠从张大户家晃出来,一送走他,张大户心神不宁地往回走,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勃然大怒,命人把打扫院子的仆人一顿好打之后撵出去,他回了房,想着昨天去过县衙的大夫说李广伤势太沉,怕是好不了,心中稍定,但又一想万一他醒了呢?越想越烦越想越绝望,一屁股坐在炕上,扶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抬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凶光。
    叶骁回去看了看李广,从他房里出来,正好沈令回来,他像个大猫一样腻过去撒娇,整个人挂在他背上。
    沈令像个大鸭子一样跟他一摇一摆地回了房,叶骁伏在炕上,把下巴搁在沈令膝头,也不说话,就双手搭在他腿上,一双好看的深灰色凤眸水汪汪看他。
    沈令顺了会儿掌下大猫油光水滑的皮毛,轻声道:你刚去看李师,他如何了?
    叶骁看他一会儿,琢磨了一下,阿令你吃醋了?
    沈令顺毛的手顿了顿,惊愕看他,叶骁又琢磨了一下,摇摇头,不对,你没吃醋。
    你希望我吃醋?
    他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男人嘛,肯定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拈酸呷醋咯,但是你不一样,你全心全意爱我信我,你要吃醋,那必然是我做了过分的事,让你伤心难过,我怎么舍得?
    沈令心中动摇,又甜又带着微微感叹,不禁俯身过去,在他唇上一吻,低低唤了一声,叔靖
    叶骁覆身过来,一路从他唇上咬下,却忽然停下,额头抵着他胸口,不住粗喘。
    沈令只觉得浑身发潮,他迷蒙睁开眼,舌尖软涩,张了张唇,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骁慢慢从他身上撑身而起,平复了一下呼吸,轻轻用手背掩住他领子,垂眼道,我还有点事儿要和五娘说。说罢,他落荒而逃般的溜了出去。
    沈令坐在炕上,心下一片茫然。
    他心头肌肤俱是一股潮热却被晾在这里,始作俑者倒是跑了个痛快。
    他又坐着茫然了一会儿,心里隐隐浮起了一个念头。
    沈令阻止自己再想下去,起来拢了领口,随手捡了本书。那是之前叶骁在看的,他翻了几页,嗅到上面留着的降真香气,心内一荡,刚才浮起的念头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天晚上,俩人盖被纯睡觉。
    第三十二回 吞日月(中)
    七月三十一早,打点了一堆礼物,又扎扎实实拉了两大车酒,沈令出发前往北狄大营。
    叶骁特意拨了自己四个随从给他,又不放心,给他带了十个羽林卫,连凤鸣枪都给他带上。沈令好笑,说我又不和他们打架。
    叶骁撇嘴,那帮人说不准,喝了酒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
    说完叶骁又看看他,伸手把他身上披风换了,重新披上自己常穿的缂丝雀纱鹤氅,道这件衣服拈着孔雀羽纺出来的,滴水不沾隔绝寒气。
    想了想,又说你今晚不回来,那边晚上帐篷冷得慌。我再给你拿个厚的。
    说罢他一通乱翻,把显仁帝赐他的西线番羓丝貂皮里斗篷拽出来,硬塞给他,晚上睡着把那件垫地上隔水,这件压被子上。
    这败家玩意儿。
    雀纱裘是纬线用孔雀羽毛织成,每寸需要耗费十只孔雀,而最熟练的女工一天也织不到半寸,他这样一件鹤氅,需要耗时一年才能织出来沈令想,叶骁穷归穷,倒是对他舍得。
    叶骁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沈令看看四下五人,也在他面上亲了一口。
    叶骁笑得眉目风流,眼底眉梢俱是多情。
    沈令上了车,抚着唇角,若有所思,这几日忙乱不堪,他现下才有了一点儿闲暇,心底那个一直隐隐浮动的念头,刚才终于清晰地浮出水面。
    自从那日心意相通之后,他夜夜与叶骁共眠,叶骁除了常把他吻个心神荡漾情难自已,就盖被纯睡觉,然后沈令就惴惴不安起来。
    他先想莫非是叶骁嫌弃他这具残缺身体?随即否定:叶骁说了不在乎,那就定然是不在乎,那为什么
    他这几日每晚都在叶骁睡着后偷偷看他,心中百转千结,但是这种事他又拉不下脸去问,只能自己胡猜。
    昨晚他忽然福至心灵灵机一闪,想起来叶骁他不算穗舫,四任王妃,没孩子啊!
    而且除了行院那晚叶骁误吃了药之外,他生成这般俊美,那么天生风流多情的性子,居然外无娈宠内无娇婢,每天除了去大理寺干活就是回家瘫着
    沈令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叶骁,他,大概有某种,难言之疾。
    合情合理,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他心中一下对叶骁全是怜爱。他心想,这种事我从来都不在乎的。
    他本就是个太监,就算一辈子与叶骁绝无□□,他也没关系。
    只是苦了叶骁,这么多年,怀揣这样苦恼,却兀自强撑一腔风流,他是怎么苦苦隐忍下来的。
    沈令慢慢吐出一口气,就此立意绝不让叶骁在闺房之事上有半点尴尬,面上也绝不能显露半分。一念及此,他抚着刚刚被叶骁亲吻过的唇角,内心柔情就更多几分,只想着若早遇到他,早喜欢他,必然不让他抱着这样难言之隐孤身一人。
    他想,我会保护你的,阿骁,保护你的一切,包括你这样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他就这么柔肠百转地进了北狄大营,下了马车,忧郁地决定:我今日心情郁郁,就把尔等全喝躺吧。
    关城门前,叶骁一人独骑,出了列古勒,向东而去。
    他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不一会儿天就黑了,中间经过传说有狼出没的荒石滩涂,他还特意停了停,等了一会儿,看黑夜中碧荧荧几点鬼火似的光远远围着他,不敢靠近,叶骁叹口气,从马鞍袋里掏出特意备好的新鲜羊肉,放在一块干净石头上,依依不舍地走了。
    就这样到了快三更,他终于走到了一片三面环山的小山谷:这里叫黑火沟,据说此地闹鬼,有人在里头看见过无头女鬼,白天也没人敢来。
    刚靠近山谷,他座下黑马不安嘶鸣,不肯前进,叶骁下来,伸手在它额间虚虚画了个印记,柔声道:莫跑远。
    马儿喷了一声,拿脑袋蹭蹭他,等他把鞍辔上的包袱卸下来,便哒哒跑开。
    叶骁站在沟口左右看了看,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慢慢走上去。
    山腰有块伸出来的台子,生着一篝幽蓝色的火,火边两人,一站一立,坐着的那个面上覆着一个巨大的无眼面具,站着的那个身材修长,罩着风帽。
    叶骁走到火堆前,把包袱放在脚边,一抱拳,道:塑月秦王叶骁。
    站立着的男人慢慢掀开风帽。
    银缕一般泠然的纯银长发,倾斜而下仿佛是光的海,在瞬间映照此世。
    幽蓝诡火猛的蹿高,男人发间押着的龙形金环在火光中微微闪耀,他一双碧色眸子看着叶骁,冷冷地道:末那楼弥兰陀。
    叶骁知道这个名字,现在北狄单于的宠臣,位在四角之末的右谷蠹王而他今晚约见的,本应是弥兰陀之下的且余王丘林家的族长,结果来的是丘林家顶头上司事情有变。
    叶骁心思如电飞转,面上一点看不出来,他大大方方坐下,把包袱打开,从里头取出了一坛酒和一个食盒,他指了指火堆,问道,能温酒么?
    银发男人做了个请的动作,他动作熟练地支起水吊,把酒方挂上去,倒了满满一方,酒色琥珀,浓稠欲滴,被热气一熏,蜜酒甜香悄然流散。
    食盒里是冷切肥鹅、里头满是肥羊肉的古楼子、豚皮饼、酥黄独四样,配的十六种蜜煎果子。
    弥兰陀在他对面坐下,带着面具的男人隐在他身后,叶骁温好酒,倒了两大杯,叶某先干为敬。
    他仰头一杯干了,手腕一翻,内中酒液涓滴不剩.
    弥兰陀看了他一眼,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放下之后,慢慢道:殿下不惊讶,来此的是我?
    他塑月话说得极好,但是反而因为太好,一丝口音都无而有些怪异。
    叶骁摇头笑道:本来丘林部就是大王所辖。我跟大王聊接下来的事,也理所应该,事半功倍。
    男人觉得他的话很有意思似的眯起眼看他。弥兰陀生得极白,面上毫无血色,被幽蓝诡火一映,显出一种诡异青白,衬着他高鼻深目,越发使他的俊美带起一种非人感。
    他说,殿下觉得,我会放丘林部离开,带着四万部众投入你们塑月?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四周黑暗中忽然响起轻响,叶骁久经沙场,知道那是重弓上箭的声音。
    黑暗中无数只利箭瞄准了他,随时准备杀掉他。
    第三十二回 吞日月(下)
    叶骁毫不在意。
    他悠悠闲闲地又温了一方酒,给自己和弥兰陀斟上。
    弥王既然愿意见我,而不是在沟口就把我射成刺猬,就证明我们能坐下来谈。而至于谈什么他非常无害地微笑,深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对面那双碧色的眼睛,天下万物都有价钱,端看我塑月能不能开得起,和弥王你想不想要罢了。
    哦,那殿下可以给我什么?
    我先猜猜弥王想要什么。叶骁仰头又尽一杯,他笑道,单于位。对么?
    弥兰陀不为所动,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殿下可以给我什么?
    单于位。
    弥兰陀默然。他眼神冰冷,看了一会儿叶骁,唇角忽然一勾,他说既然殿下这么自信,那我拭目以待,看看塑月有没有本事,支付给我这个价钱。
    叶骁点点头,起身一拱手,这杯酒就先存在弥王这里,希望来年此时,我可以跟弥王满饮此杯。
    语罢,他掸掸下摆,向崖下而去,看叶骁的身影远去,弥兰陀打了个响指,四下又是数声轻响,重又归于寂然。
    他背后带着无眼面具的男人无声而轻捷地走出,坐到他对面,满头编成辫子的红发在幽蓝色的火光下显出一种近似于黑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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