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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8)

    负责接应他俩的也算半个熟人,詹一烨。
    詹一烨开了一辆五人座警车,穿着黑色警卫服,飒爽利落地寒暄一番,把他们接上车。
    咱们今天先去给队长帮忙,下了班再一起回支队办公室报道。詹一烨说,没办法,之前人员调动厉害,咱们支队是新组的,缺人。今天得麻烦你们少休息一会儿了。
    何荣晟连连摆手说没事,能快速进入工作是荣幸。
    考试园区离目的地有不短的车程,路上不算平坦,詹一烨开着车,让他们把新人必读文件熟悉一下。
    文件上的第一页就是主城警卫局内十分复杂的共九阶二十八级晋升体系,冉喻看着头就大了,扔在一边不想琢磨,何荣晟则一面面地仔细研究。
    詹一烨瞥了眼车内后视镜,问:冉喻,你怎么不看?
    太复杂了。
    詹一烨倒是没想到这种答案,笑了一下,随即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复杂的体制才能过滤掉捉摸不透或者嫌麻烦的人,而能琢磨清楚的、不嫌麻烦的人就可以从中获得好处。你们现在可能觉得麻烦,但以后就会知道,搞清楚在这里生存的规则,才能保护自己有限的资源不受侵害。
    何荣晟点头称是。不一会儿,他便和詹一烨十分融洽地讨论起文件内容。
    对于冉喻来说,将林林总总二十门通识课和十分磨人的思想道德棵掌握完就已经到达知识的巅峰了。考完试后他早已把所有知识还给课本。
    坐在摇晃的警车上,还要被不停地灌输大量知识,冉喻的表情逐渐痛苦。
    好在导航显示目的地即将抵达。何荣晟顺口问道:对了烨姐,咱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此时他们正经过一段砂石路,车子颠簸得厉害,詹一烨说了句什么冉喻没听清,但何荣晟却一脸被打了鸡血的表情。
    冉喻扯扯何荣晟的衣角,何荣晟面色神秘地说:咱们上班第一天,就被委以重任,要去清除敌人的爪牙了!
    车子终于停在一处荒郊野岭,詹一烨下了车,带着两个新人走近一片水塘。
    水塘里有辛勤的农夫在插秧,农夫脖子上挂着一条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毛巾,汗水滴落在水面上。
    何荣晟跟冉喻说小话:看,这难道就是书里说的,办案前要先调查当地民众?
    詹一烨冲农夫打招呼:队长,人带过来了,开始吗?
    队长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何荣晟小声说:嚯!咱们难道还要乔装打扮当卧底吗?刺激!
    冉喻疑惑地看了看那位面朝水塘背朝天的队长:我觉得不太对。
    但何荣晟正在劲头上,斗志满满地问:烨姐!咱们去哪里剔除爪牙?
    詹一烨看了眼他,又转头看向水塘,撸起袖子和裤脚,面无表情地说:去、抓、鸭。
    作者有话要说:
    谐音梗扣钱!(bushi
    第10章
    新人入职前两天,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在水塘里抓鸭。
    这片水塘占地面积不小,隐藏在山窝窝里,周围还有几块菜地。往东边望去,离得最近的建筑物群是一些红顶白墙的楼房,据詹一烨说,这是主城唯一的一所精神病院,里面关着不少人。
    詹一烨还说,这所精神病院在白桦路101号。白桦路在三环是一条连接市区和郊区的主干道,即使这里是路的最尽头,也属于第十支队的辖区。
    至于为什么警卫队员要来郊外抓鸭子,詹一烨提到这一点,面上浮起僵硬的笑容,咬牙道:这倒是要问问咱们队长了。
    三环警卫局第十支队队长丁台泰,同事们时常叫他的外号丁太太。丁台泰为人热血且热情,乐于助人,其他支队的队长们都很爱他,并纷纷将自己手里的杂活儿推给他。辖区内的居民们也很爱他,遇到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也来找他。
    本次工作就是精神病院的冯院长带来的。据冯院长称,附近出现了很多怪异野鸭,一到晚上就不停嘎嘎,吵得病人非常头大,迫于无奈申请警卫调查。
    在冯院长连环单押的抱怨中,丁队长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将作案嫌疑鸭捉拿。
    于是在工作相对清闲的几天里,队长热情号召全体成员,投身于服务民众的大业中去。
    何荣晟和冉喻在这片水塘周围蹲守两天,只闻其声,不见其鸭,甚至连根鸭毛都没捡到。
    任务宣告失败,丁队长带队悻悻而归。但很快,第十支队就接到了新任务。
    这次的任务就显得正式很多了,调查银杏路23号可能存在的地下集会,把它端掉。
    丁队长从三环分局开会回来,召集了他几乎全新的队伍,严肃地开了个小会:这次任务关系重大,咱们支队虽然是协办,但也要发挥应有的作用!
    詹一烨:所以,咱们分到的任务是?
    在目标地点附近蹲守,寻找可疑人员,伺机混进去。
    银杏路23号附近是鳞次栉比的商铺,一排排紧紧地挨着,乱糟糟的积木一样,上下左右拥挤堆叠着。冉喻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总担心这里的哪根已被污水泡烂的承重木头断掉,会让这片楼整个坍塌下来。
    为了招揽顾客,很多店铺门脸上都安了彩色的霓虹灯,到了晚上,这一条长街就会闪烁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亮光,将路面上的积水和路人的脸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
    丁队长和詹一烨去前门那条街上蹲着,何荣晟和冉喻则在后门。
    执行任务的第一天,何荣晟眼睛瞪得像铜铃,冉喻靠在墙角打盹。
    第二天,何荣晟看到一点异动就试图联系詹一烨,冉喻站在烧烤摊前,看老板往肉串上撒辣椒面。
    第三天,何荣晟在茶馆前的露天小木桌旁暗中观察,冉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旁边一家大饭店,饭店门口装饰得金碧辉煌,摆着各色精美菜品的海报,上头挂着闪亮亮的三环大酒店霓虹招牌。
    那家一看就很贵,报销不了的。何荣晟在冉喻眼前挥挥手,斩断他粘连的如丝目光。
    工资好低,冉喻幽幽地说。一个月的工资吃不起一盘菜。
    咱们是新人,以后会好的。何荣晟看了看豪华的大酒店和旁边肮脏的下水沟,接连几天压抑的情绪让他的心情低落下来,算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好。这跟考试之前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冉喻把目光移回来,没有说话。
    何荣晟打开了话匣子:这么多人争破头抢几个名额,当时以为考进来就发达了,能做很厉害的事了。可现在呢?抓鸭子,蹲在街上啥也不干地盯梢,这些活儿真的需要从小到大学二十多门课吗?而且吃住都差,关系户又多,其他几个支队脏活累活一个个都这么会推脱,还欺负新人
    冉喻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糖纸,轻巧地叠起来:别生气,给你叠一个小青蛙,你可以欺负它。
    何荣晟满腔的怨愤被这奇异的思路拐跑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服了你。
    晚上九点半,太阳刚落山不久,街边的霓虹灯们已经早早亮起。天色渐暗,晚风变凉,街角没被霓虹灯照亮的地方阴沉沉的,一如娄越的脸。
    督察队最近总算有了些进展,他们找到了几位银杏树叶邀请函的持有者,经过一番问询,得到了这个银杏路互助协会的一些信息。
    娄越前几天得知其中一名会员的身份是城防所的副所长,然而,城防军务人员有严格规定,禁止参加此类集会。得到消息后他半夜里去城防所,审了副所长,又和城防军的人一起排查了防卫事务,未发现纰漏,才安心离开。
    娄越和警卫局的人达成了合作,借他们的一些人盯梢。但即使知道了地点,这个神秘的协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运作,他们至今也没法找出一点端倪。
    当然,让娄越脸色阴沉的事不仅仅是这个协会。
    他今天本来是来这边想买什么东西,结果看到了膈应的场面,一气之下给忘了,干脆掉头准备回去。
    没走几步,他路过一个卖糕点的小铺子。铺子前有一个母子,母亲正在训斥孩子:你的好朋友有了别的朋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就算生气也不能跟人打起来啊。你是大孩子了,不能这么幼稚。
    那孩子七八岁的样子,哭成了大花脸,说话断断续续:可是可是他说过我是他唯一的好朋友,我都没有别的朋友,他怎么这样
    娄越停住了脚步。
    唯一的好朋友,他想,呵,骗子。
    娄越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因为他突然觉得,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不痛快。
    他快步走回原来站的地方,然后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家茶馆前,坐在空出的矮凳上。
    何荣晟刚才去买包子了,冉喻低头正走神,忽然旁边坐了一个人。
    这么快?话音刚落,冉喻顿住了,您有事?
    娄越沉着脸不说话,目光十分危险地聚焦于桌上的一只糖纸青蛙。
    冉喻不知道这位督察官突然出现,又突然摆出一副别人都欠他钱的臭脸是什么意思。
    冉喻这几天上下班时在单位听过很多传言,把娄越描述得很可怕,但据他前两次见到娄越本人的经验来看,总觉得言过其实。
    何荣晟以前评价冉喻有种野兽般的本能,能很敏感地察觉到危险。兴许是冉喻没在娄越身上感觉到危险,所以他此时突然见到娄越也不算很害怕,只是觉得奇怪。
    冉喻见娄越的目光在那只小青蛙上停了很久,想了又想,没想明白。
    气氛一时间非常沉重。
    也许是压力提升智力,冉喻脑海中灵光乍现。虽然觉得这个猜测很匪夷所思,但他还是试探着问:喜欢这个吗?那我也给你叠一只青蛙?
    不,娄越终于说话了,我要十只。
    第11章
    【哼哼致冉喻的第1封信】
    致冉喻:
    你好,我今年14岁,你就叫我哼哼吧。你说的那个广播电台我也在听,没想到真的收到了一封信,感觉很新奇。
    很抱歉隔了这么久才给你回信,最近我很少回家,一直住在学校里,每天都在训练。学校里有很多同学,但我也没有朋友。大概因为我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人。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但讨厌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我讨厌学校里那些见风使舵的老师和同学,讨厌永远冷冰冰的家,讨厌虚伪的父亲和死去的母亲。
    你分享了自己的日常生活,我也很想说一些,但那些非常无聊。我每天都在学习,上课,以及跟一帮浅薄又自大的人打交道。那些人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东西,比阴沟里的蛇鼠还令人反胃,可我又不能发脾气,因为会被父亲狠狠训斥。
    对了,忘记回答你的问题了。城里没有怪物,也没有爱咬人的动物,但是有很多更可怕的事情。香蕉味奶糖确实有很多,我随信给你寄了一包,不知道这种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同祝一切顺利。
    P.S.写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抱怨负面的东西,真的很抱歉。但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写的。如果你不觉得我很无趣,也不讨厌我的话,欢迎继续给我写信。
    *
    周一早上,第十支队的小会议室里,丁台泰队长大手一挥:不等了!开会!
    具体情况之前跟大家说过,之前有个女老师来报过案,说她有个学生被虐待至重伤,但三队那帮混蛋没接,说是证据不足,把人堵回去了,也没上报。后来那个老师举报到了督察队那里,现在这个案子又回到警卫局手里了。
    这次咱们三环总队派人去查过,据说督察队之前也在查,但一直没能找到接头的人。丁队长搬来小黑板,拿起粉笔,认真画图,目前最理想的方式就是拿到邀请函,混进去调查,可惜。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冉喻从门后探出脑袋:抱歉来晚了。
    丁队长招手,示意他赶紧滚进来。
    冉喻悄悄搬了椅子坐下,就见旁边的詹一烨举手提问:队长,你为什么在黑板上画鸡爪?
    丁台泰回头看了眼黑板,难以置信地问:这难道不是银杏树叶吗?
    何荣晟夹在中间,看看詹一烨又看看丁台泰,犹豫着说:据说有一种银杏树叶,长得确实有点像鸡爪
    丁台泰拿起粉笔指着黑板上的鸡爪正中央:我这中间还写了字的,你们领会一下!想象一下它的样子。
    冉喻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哦了一声。
    詹一烨:摸着你的良心,你恍然大悟个什么劲
    冉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是这样的吗?
    桌子上躺着一片做工精致的银杏树叶标本,中间用银线笔写了冉喻的名字。
    丁台泰瞪大眼睛,小心地把叶片拿起来仔细观察。叶片中间的字迹与他之前在三环总队开会时看到的实物别无二致。
    你怎么拿到的?
    昨晚我走在街上,有人突然拦住我,让我参加了一个活动。冉喻说。
    昨天是周日,冉喻这周轮休的日子。
    警卫局给新入职第一年的员工提供宿舍,十平米左右的单人间,卫浴公用,地点就在银杏路23号不远处。那里商户和住户的区别并不明显,一到晚上,即使拉上窗帘,乱糟糟的霓虹灯光也搅得人难以入眠。宿舍楼下还有一家歌舞厅,半夜里总有鬼哭狼嚎的人声和动次打次的鼓点声穿透不太厚实的墙壁,闹得人不得安宁。
    在城外独门独户住了二十年的冉喻习惯了清静,最近一直睡不好,眼睛底下的青黑越来越浓。
    入职以来的第一个休息日,冉喻白天被叫到单位加了会儿班,傍晚才重获自由。
    还好第一个月的工资是预付的,冉喻用不多的积蓄买了点米面和柴油,找到附近的邮局,寄给冉丘。他还写了封信,嘱咐弟弟好好学习,不要随意出门,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然后冉喻开始写第二封信,告诉哼哼自己已经通过了入城考试,现在在三环警卫局工作,而且有了自己的通讯器。城里的信号很好,他们以后可以用通讯器交流,比写信快多了。他把自己的号码写在信的末尾,封上信封,把两封信一起投进邮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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