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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他欺世盗名——悬刀(45)

    果然,这会儿踏进门槛,楚昱就对坐在堂前的妖主大人视而不见,抖着还滴水的衣衫进了门。
    这家的主人年过半百,似乎也早习惯了这位美得嚣张的女子,微笑着招呼道:哟!姑娘回来啦?
    楚昱冷淡而不失礼节的点点头,然后就随意地坐到重苍对面的凳子上,兀自拧着衣角的水珠,缕缕黑发垂下来,掩饰掉了几分桀骜。
    你身上为什么有一股咸腥味?重苍忽然面露几分不悦,他按住手下的魂枪,语气有几分微妙的责备道:你又背着我去偷食了吗?
    咳咳咳!!家主一口水呛在嗓子里,见两人同时看过来,连忙挤出尴尬地笑容道:你们两口子继续聊,我我去厨房做饭呵呵。
    话虽如此,但当他磨磨蹭蹭走去厨房的途中,却一直竖着耳朵,脖颈也不自然地挺得僵直,瞧上去颇为滑稽。
    说了多少遍,我脱羽跟那个没关系。楚昱冷漠道。
    重苍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过枪身,就好像是在抚摸那层柔软的羽毛一样,看着楚昱的眼神格外深沉:最好没关系。
    楚昱一听就炸了,拍案而起,有心想说还不是你给我撸秃的!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你要这么关心我,那就你来交钱!省得要我天天在自己身上薅毛,倒还要落得一身埋怨!
    当啷!厨房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响,重苍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成功将老妖怪怼得无话可说,楚昱冷哼了一声,站起来趾高气扬地上楼去了。
    外面青女正巧背着渔筐回来,远远就听到了楚昱的冷嘲热讽,再进来时脸上就带了一丝愤然,而一触及到重苍的面容,这份愤然就悄悄转化成了一丝羞意,放下渔筐,青女袅袅婷婷地走到重苍近前,小声问道:重公子,你还好吗?
    重苍看了她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收起魂枪道:内子无状,见笑了。
    没什么青女闻言恍惚有些失落,又看重苍执起那柄长|枪,便连忙道:我叫爹爹给你寻个架子收起来吧
    说着,就想要去碰重苍握着魂枪的手,可下一秒就被重苍不着痕迹的给避开了,妖主迎着她略显无辜的眼神道:不必了,这是祖上传下的东西,需贴身带着,一刻也不能离。
    青女隐约觉得他在说一刻也不能离时的语气有些古怪,可还没来得及深究,那抹高大的身影就已经转身上楼了。
    她咬了咬嘴唇,半晌后转身进了厨房。
    这时楼上又传来争吵的动静: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小嗜好了吗?你摸我肚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过问我?况且诶,你他妈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接着就没了动静,青女却听得红了脸,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跑到她父亲身边,重重一摔面团,眼中氤氲着水汽,咬牙道:我真替重公子不值!
    知女莫若父,楚昱二人也来得挺久的了,家主又怎么会不了解女儿的心思,当下劝慰道:行啦!人家关起门来都是夫妻间床头床尾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青女委屈道:那女子那么不知检点,今天还在栈桥那湿着身子让人瞧,哪里像个嫁了人的?一点都不懂得廉耻怎么会找到重公子这么好的男人呢?
    你又知道那公子哪里好啦?还不是看上人家长得俊。家主摇摇头:要我说这男子就没什么可称道的,没看每次给咱们留寝钱,都是那姑娘出面吗?喏,你方才回来时也听到了不是?所以说男人有钱腰板才能硬,像这般全指着媳妇儿的,连被骂了都不敢还嘴
    重公子才不是不敢还嘴,他不过是让着那悍妇罢了!青女驳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悍妇楚昱,在线膨胀。
    第63章 敞开心扉
    行了,你给我少说点没用的吧!家主说着就把装着菜的盘子一把塞到她手上,斥道:把这个送上楼去。
    青女莫名其妙地接过饭菜,疑惑道:可是爹,重公子他不是从来不吃咱家做的饭菜吗?说到这里,她神色又不免有些懊恼。
    诶,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叫你送你就送吧!家主模样有些心虚,从腰间摸出烟袋来,砸吧了两口,眉间颇有些愁云惨淡。
    爹青女蹙眉放下饭菜,对着家主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家主不语,狭窄的厨房里烟雾缭绕,半晌后,他才在锅台上敲了敲烟杆,哑声道:今早在外头我碰见张员外的儿子了。
    啊!那个恶霸总是变着花样的想叫我嫁给他!青女咬牙切齿了一番,然后赶紧关心家主道:爹,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家主摇摇头,苦着脸道:这回还真不是逼我嫁了你,他是另有看上的女子了
    青女闻言一愣,明明是摆脱了一直憎恶无比的恶霸纠缠,她本应该欢天喜地,但实际心中却不知翻滚着何等滋味,直到怔忡了片刻厚,她才恍然震惊地将目光投向那盘饭菜,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爹爹,声音几乎变了调:他难不成是看上了重公子家那个悍妇了吗?
    唉家主颇难堪地点点头。
    那这里面是?青女看着饭菜,迟疑问道。
    加了点蒙汗药,那恶霸跟我说只要这一晚上就好所以我朝药铺的刘掌柜要了这东西,听说后劲大得很,醒了也不知道都发生过什么家主似乎还是对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有些愧疚,说到后面不住叹气。
    而青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磕绊道:爹,这你怎么能
    爹也是没办法啊!家主咬了咬烟嘴,一脸愁容道:那恶霸说只要得了楚姑娘一晚,便胜过娶一房如花美眷,从今以后便保证再不找咱家的麻烦爹都是为了你啊!
    他竟然这样说青女瞪大了眼睛,不难看出其中有几丝愤恨,竟是一时忘了自家爹爹要做的缺德事,仰头瞪着楼上啐道:那荡|妇有什么好的?本就是水性杨花的东西,说不准将这事告诉她,她还要上赶着呢!
    哎呦喂你可小声点!家主连忙去捂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千万别叫他们听见了!我瞧那郎君手上有点把式,可别叫咱惹祸上身,快你拿着饭菜给他们送去,就说是爹爹特意做的,叫他们给尝尝
    可是青女端起饭菜,愤怒过后又有些犹豫,道:重公子他要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怎么办的?明天药劲一过,他什么都不知道!家主看着青女神色不对,顿时板着脸道:你难道还想告诉他自己媳妇被糟蹋了?!
    要不还瞒着他吗?那重公子也太可怜了要跟一个被人弄过的破烂货过下半辈子。青女忿忿不平道。
    我的好女儿啊,快收收你的那些心思吧,一个靠吃媳妇软饭过活的男子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空有那副皮相难道能当饭吃吗?以后没了那恶霸纠缠,爹定然给你寻摸个良人,要比那小白脸好上千倍,你就快去吧!家主苦口婆心,末了将青女推了出去,催促道。
    青女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迈步朝楼上走去。
    而在二楼房中,荡|妇和他的小白脸却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凌乱狼藉的床褥上,支毛炸刺的小红鸟仰躺在上面,四周散落着它红色的绒毛,显然一副刚遭受过蹂|躏的样子,连两只小爪子都在半空中颤颤巍巍地。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小白脸却神色泰然,在桌前正襟危坐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但茶水却是只沾了沾唇就放了下来,并未入口。
    那边床上,瘫痪了半天,小红鸟终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恨恨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把散落在床上的绒毛都啄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蹦跶到重苍面前,道:
    看你做的好事!
    重苍闻言抬头,在楚昱愤怒的质问中缓缓抬起了手,小红鸟惊了一下,立刻后退半步。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小红鸟懊恼地甩了甩尾羽,本想重新找回场子,但下一秒重苍却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从他嫩黄的小嘴上取下了那一撮绒毛。
    那种心里毛毛的感觉又来了,楚昱犹疑道:你你总收集我的羽毛做什么?
    不知道。重苍漫不经心道:或许是等时候到了,你便也能拿这些羽毛给我织个什么物事,就像你当初送给无迹的那件羽衣一般。
    这下楚昱不只是心里发毛了,他轰然炸成了一颗红毛丹,只不过还强撑着冷静道:那不是送给无迹,是送给他的凡人妻子,作为他帮我照顾阿紫本体的代价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顿了顿,他又记仇的补充道:我想妖主大人应该最明白什么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了,对吧?
    楚昱,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虽然语带威胁,可妖主大人的眼中却有笑意。
    成功扳回了一局,小红鸟不紧不慢地梳理了一下方才弄乱的羽毛,扬起小脑袋优雅道:多谢妖主大人的赞誉。
    重苍见状颇带宠溺地用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
    小红鸟却偏过头,不悦地避开他的逗弄,跳到一边望着窗外的夕阳道:知道吗?老重,若是我早些了解到这些前尘过往,当初或许就不会那般感到痛苦了。
    你是指?重苍眉梢微动。
    我族人的背叛,还有多年的执念落空以及你带给我的压迫。楚昱在桌子上缓慢踱着步子:这些都曾折磨得我夜不能寐,因为五百年来我从未放纵过自己,哪怕一点私心都不行,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恪守着作为天命妖主所该恪守的一切,哪怕不堪负荷也要强撑起骨头只是怕辜负那个预言,怕辜负所有对我怀有期待的人。
    所以,当你以妖主的身份令朱雀族人都跪倒在你脚下时,我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只能以死明志。
    重苍沉默,指节却是轻轻碰触了一下油灯,屋内霎时亮起一盏摇曳的光芒,他抬起被灯火映照地忽明忽暗的脸庞,道:我在听。
    你知道五百年来的坚持一朝崩塌是何滋味吗?楚昱继续出神道:我前半生都在为那个预言而活,但你出现了,被囚禁在冥央宫的日日夜夜里,我不停地劝解自己或许该放下了,但终究还是耿耿于怀,所以我想逃离那里而后来你又告诉了我谷风的事情,我那时也曾在心中暗下决心,从此便为自己而活可之后在烛龙那个幻境里,我却还是想当妖主
    你没有错,楚昱。重苍突然道。
    这话你在一开始似乎就说过。楚昱话里有笑意,他转过身来,望着自己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它在灯火的摇摆中浮浮沉沉,像是两股纠结在一起的洪流,他道:但我错了,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我想做妖主,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不过是活在别人狂热的梦里,在别人期待的目光下追逐着自己并不奢求的东西,如此而已罢了。
    过去的楚昱他曾因自己的本心而坐上过那个位子就够了,他曾为不相干的妖界苍生而肝脑涂地,也曾在滔天的权势中沉沦过自己而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才真正发觉到我只是一只想要在天降大任前酣睡一场的小鸟而已。
    淡淡的尾音,却再没有了曾经自嘲落魄的味道,橙黄的灯火照在小红鸟身上显得暖融融的,此时此刻,楚昱才算真正放下了一切,在五百年的汲汲营营后,终于回归了本心。
    空气中传来一丝微妙的震动,重苍浅淡一笑道:恭喜你突破道境,迈入了大彻态。
    小红鸟得意地抖擞了下绒毛,然后骄傲道:五百岁的大彻态,不知想在妖主座下谋一个妖王的位置,还够不够得上资格?
    重苍静静看着他,眸色深沉道:如果是你,什么位置都可谋得。
    话音一落,透过轻轻跳动的灯火,两人目光相触,都有些短暂的怔忡。
    片刻后,小红鸟才猛地回过神来,他低下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拨弄着脖子上的葫芦,道:说起来,阿紫今日也没有任何动静,我有时候真担心他是不是要重伤不治了?
    重苍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道:或许他在琼华仙宗时真的遇上了什么。
    阿紫他会有以前那些记忆吗?楚昱忽然轻声问道。
    有,不过都在他最深层的意识里,那里有他不愿意回想的一切。重苍似乎不愿多谈:但这于你而言只有好处,因为他无法处理那些情绪,否则一旦叫他忆起,后果也许会不堪设想,这也是我必须要压制他修为的原因楚昱,你不能再继续给他哺育精气了。
    可是这就意味着他将永远懵懵懂懂,就像你在琼华仙宗时对那个丫头所说的,万物生来就有神智高低之分,而阿紫与你出自同源,本该高高在上,可现今却如同蝼蚁般痴愚庸碌,这岂不是太残忍了?楚昱面露不忍道。
    你不明白,楚昱,他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过去执念的碎片拼凑成的欲望化身,就和禁地中的烛龙一样。重苍冷声道:你可怜他,就要被他拖着一块沉沦。
    执念你是说那个对生魂井许愿复活妖主楚昱的阿紫吗?楚昱用翅膀摩挲过黑玉葫芦,沉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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