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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倦免费阅读-格格党(51)

    君疏辞在官场上纵横已久,不怒自威。
    君白璧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当即腿一抖,差点行了跪拜大礼。
    兄弟俩是曾有过约法三章:第一,不得做危险的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第二,不能和别人交往过密,不能因为外人疏离对方;第三,有心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能藏着小秘密。
    君白璧将三条规矩一一在心里过了遍,鼻尖一酸。
    之前被刘巡当作凶手抓起来,裴折又借机恐吓他,他本来已经不在意这事了,在面对君疏辞的冷漠时,又打从心底感到委屈:我,我不该来邺城,这里太危险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大哥还生气,我不知道怎么做了
    君疏辞只想逗逗人,让君白璧涨涨记性,没想着要把人给惹哭,君白璧一委屈,他顿时绷不住了:过来,到我这里来。
    君小公子惯会撒娇,裴折不吃这套,但有人吃,他小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地背过身去,委屈巴巴道:你让我离远点。
    我错了,不离远点。君疏辞叹了口气,慌忙起身,别哭了,我只是见玉儿偷偷来找外人,担心你被骗,这才气昏了头。
    君白璧愤愤道:不许叫那个名字!
    君白璧小名玉儿,他懂事以后,就嫌这个小名像女儿家的名字,闹了好一通脾气,不让人叫。
    全府上下没人敢惹小公子,也就君疏辞一直不改,偶尔兴致上来了,就喊两声,非惹得小公子恼羞成怒才肯罢休。
    没人哄的话,不多时就自动调节好了,一旦有人哄了,那股委屈劲儿便刹不住了。
    君疏辞从后面把人揽进怀里,温声哄道:好,不叫,有人冤枉我们玉儿了对不对,玉儿身上还疼不疼,来,让我看看。
    君白璧被一个接一个的玉儿砸得脑壳子疼,那点委屈全被羞怒冲散了,想动手打他哥又舍不得,只能任由君疏辞带着他倒在床上,掀开他的衣领。
    他趴在被褥里,迷迷糊糊的也忘了问,君疏辞怎么会知道他被冤枉的事,想到可能是裴折说出去的,又开始在心里骂骂咧咧:都怪裴折!
    阿嚏
    裴折自言自语:难不成是小九儿在想我?
    他是在停尸房门口找到金陵九的,金陵九站在门口,垂着头,看上去有些低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初失态的画面还留在裴折脑海中,事后他曾问过,金陵九也承认了,发病和房间里的画面有关,他几乎找遍了软玉馆,没想到金陵九会来这里。
    林惊空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收拾完了,九公子,劳烦了。
    裴折快步走过来,赶在金陵九进门前拦住了他:要去干什么?
    说完事了?金陵九平静问道。
    林惊空解释道:君大人说案子要尽快破了,只给了三天时间,我看九公子在,就请他帮忙看一看现场。
    金陵九没否认,眼神有些空,一副出神的模样。
    裴折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案子是官府的事,君疏辞是淮州城的知府,理应接手。你去找他,若是他推诿,就告诉他,现在有犯罪嫌疑的只有一个人,名字叫君白璧,若是破不了案子,就让刘巡按规矩抓人。
    话音刚落,他便拉住了金陵九,转身往楼下走。
    林惊空在后面喊道:裴大人,那你呢?
    裴折脚步一顿,没回头:我?事关顾一曲,我得避嫌,这案子我不查了。
    林惊空惊呼出声:裴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陵九眼底闪过惊诧,他被裴折牵着,只能看到裴折的侧脸,和一点绷直的唇线。
    裴折摆了摆手:没什么意思,带来这么多麻烦,让君疏辞自个儿去忙活吧!
    撂挑子不干了,不像裴折会做出来的事,林惊空觉得裴折可能昏了头:裴大人,那你要干什么去?
    裴折平静道:还债。
    软玉馆门口有禁军把守,这些人都眼熟裴折,此时见他冷着脸,纷纷感慨,不知出了什么事,能将好脾气的探花郎逼成这样。
    一直离开软玉馆几十米,裴折才松开金陵九,质问道: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金陵九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想尽快离开邺城。
    只有破了案,才能尽快离开这里。
    裴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傅倾流出京,禁军正副指挥使同行,朝堂上必有大事发生。金陵九抬眼看他,目光锐利,局势动荡,我必须提前为天下第一楼做打算。
    他说的隐晦,但意思十分清楚:怕朝廷发难,对天下第一楼动手。
    裴折有心解释,但风听雨之事乃朝廷机密,他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将这种事告诉金陵九。
    他收紧了手,用掌心的疼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你要回客栈吗?我送你。
    君疏辞带着禁军去了软玉馆,傅倾流下一步的动向尚不明确,让金陵九回客栈、然后他们少联系才是最好的安排。
    金陵九明白他的意思,客气道:有劳裴大人。
    一路回到客栈,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到了门口,金陵九正想道别,却见裴折一声不吭地往里走。
    裴大人?
    裴折不理,径直走到他房间门口:开门。
    金陵九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动弹。
    裴折近乎固执地重复道:金陵九,开门。
    裴折,你冷静点。金陵九眉心紧蹙。
    从离开软玉馆以后,他仿佛戴了面具,总是一成不变的冷淡表情,现如今皱了皱眉,才泄露出些许情绪波动。
    裴折暗自松了口气。
    他不乐意见金陵九那副无感无觉的模样,那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眼前人的感觉,生气也好,动怒也好,他想看金陵九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我很冷静。他心情松快了,露出点笑模样,说好要哄你睡觉,我现在无事一身轻,不止能哄你睡觉,还能日日夜夜陪着你。
    金陵九忍了又忍,在裴折伸手去推门的时候,问道:你在自欺欺人吗?
    裴折动作一滞。
    你是朝堂重臣,帝王心腹,我是江湖草莽,啧,还有可能是乱臣贼子,你觉得我们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金陵九,你
    裴折,裴折金陵九舔了舔唇,将他的名字咬得很重,短促地笑了声,你该不会,对我认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关于两人的身份】
    小九儿:地方恶势力头目,俗称黑dao大佬。
    小探花:片儿警。
    本文又名《黑dao大佬和他的小娇夫》、《百变探花:黑dao大佬轻点宠》、《冰山大佬的心尖花》
    思来想去,怕大家看不出来,还是要做个阅读理解:
    ①君疏辞知道君白璧被抓的事,他事先和裴折通过气。
    ②裴折故意提起君白璧,当着金陵九的面把事情都推给了君疏辞。
    ③承认顾一曲和自己有关,避嫌来缠着(监视)金陵九。
    总结:小探花不是恋爱脑,他和君疏辞做了个局。
    友情提示,记住这个还债。
    更深的伏笔不说了,慢慢看吧,小九儿和小探花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们以后会为了彼此妥协,但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他们是棋逢对手。
    第57章
    这个认真,是哪方面的认真,又是怎么个认真法,两人心里都明白。
    话不能说得太清楚,就像人一样,活得糊涂点好,活得太清楚、太明白,劳神伤身,不是件好事。
    聪明人向来懂得利用一切,创造出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空气仿佛凝滞住了。
    裴折慢慢收回手,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金陵九。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
    金陵九站得不正,抱着胳膊倚靠在墙边,无声的等着他的答复。
    刚才那话问得过于冷漠,经历过几日的交往,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总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
    但金陵九就是问了。
    这一问,打破了他们现阶段维持出来的平静假象,将真实的问题搬到了台面上。
    这问题是早就存在的,掩饰不了,即使现阶段能够粉饰太平,终有一日也会爆发出来,与其长痛,不如快刀斩乱麻。
    裴折一直没说话,金陵九慢慢垂下眼皮。
    他脸色稍冷,隐隐有些动怒意味,不似刚才问话时候的快活潇洒。
    若是没什么事,裴大人就请回吧。金陵九站直了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官,我是江湖三教九流,本来就不是一道的,你走你的阳关路,我向我的独木桥,今日就说开了,往后也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做那些个糊弄人的举动。
    谁糊弄人了?
    裴折侧过身,挡在他门前,摆明了不让他进屋。
    金陵九微蹙了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没回答,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会那样问,金陵九,你很在意我的答案吗?裴折轻笑了声,或许我该问,你很在意我对你是不是认真的吗?
    金陵九喉间一哽:你想多了。
    裴折不在意他的嘴硬:究竟是我想多了,还是你的心思被我猜到了?你说的没错,我是朝堂重臣,帝王心腹,手里拿着圣上的信物,带着数不清的秘密。而你呢,你是威胁到朝廷的江湖势力,世人称赞你,也诋毁你,你可以是九公子,也能轻易的成为乱臣贼子。
    他语调很慢,却十分认真,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摊了摊手,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宠溺:金陵九,你很自由,你有底气选择自己想做的事。
    金陵九隐约从这话中咂摸出什么意思,但又抓不准,潜意识里有种感觉,不能再听下去了。
    但裴折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很认真地问道:是你的底气,让你以那种方式问出那个问题的吗?你完全没有提过自己对我的看法,没有提过你有没有对我认真,故意在那种情况下逼问我,恕我直言,九哥哥是在考验我吗?
    那声九哥哥太烫,从耳孔钻进身体中,血液流经四肢百骸,烫得他心尖发麻。
    裴折只是简单的反问,但金陵九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九哥哥是聪明人,我不用说明白,你也能感觉到我的心意。裴折眉梢轻扬,往前凑了一步,但我是个很有原则很有底线的人,什么事都要按部就班的来,什么话都要说得清清楚楚,所以即使你已经猜到了答案,我还是要亲口告诉你。
    金陵九,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
    尽管我们立场不同,尽管我们要走的路不一样,但我对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认真的。
    裴折最后还是如愿跟着金陵九进了房间。
    刚才的一番剖析过于直白,现在冷静下来,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分坐在桌边和床边,没有主动开口。
    一直到左屏和穆娇回来,房间里的平静气氛才被打破。
    两人已经习惯了裴折在场,没有半分惊讶,左屏径直对金陵九道:按九爷的吩咐,订了八宝斋的位子,现下便可以过去了。
    金陵九看向裴折,无声的询问。
    裴折耸耸肩,站起身:陪你一起。
    八宝斋,二楼雅间。
    四方桌上围坐了四个人,金陵九坐北朝南占了主位,裴折、傅倾流和刘巡依次分坐一边。
    刚点了菜,桌上只摆着一壶茶水,刘巡认命地站起身,给三人斟茶倒水。
    金陵九一行人是到了八宝斋后遇到傅倾流和刘巡的,在门口正面撞上,裴折和傅倾流重复了一下软玉馆内的独特寒暄,最后傅倾流不知抽了什么疯,主动问能不能和他们坐一起。
    当朝太傅大人的面子,谁敢不给?便有了雅间里的这一幕。
    裴折撑着额角,感慨道:真是有缘啊。
    傅倾流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金陵九扫了裴折一眼,眼里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情绪,以茶代酒敬了傅倾流一杯,客气道:久闻太傅大人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傅倾流接了他这杯茶,回道: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百闻不如一见。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句怼着一句,毫不客气。
    这是金陵九的饭局,但桌上除了裴折,他与其余两人并不相熟,故而敬了那杯茶,他再没开过口。
    都是玲珑心思,刘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金陵九,虽然裴折一直没正式介绍,但刚才听到傅倾流的话,心下有了几分计较,不打听也不多问。
    裴折揉着眉眼,笑着打圆场:怎么没人敬我一杯?
    傅倾流瞧不惯裴折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拧着眉道:往常也没见你这般,怎地今日如此不像样子?
    刘巡朝裴折望去,对两人之间的来来往往疑惑不已。
    同样的戏码在软玉馆已经看过一次了,金陵九捧着茶杯不作声,面上一片淡然。
    往常是在朝堂上,自然得端端正正的。裴折哼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戏谑,这都出了京,太傅大人可让我松快松快吧。
    傅倾流斥道:整天耍你那嘴皮子,不像样子!
    八宝斋是邺城中最好的食肆,做的菜堪称一绝,到这里的第一天,刘巡曾邀请裴折和林惊空去吃饭,但被裴折以案子要紧为由拒绝了。
    陆陆续续上齐了菜,菜色是邺城独一份儿,当得起它的名头,不说其他,单单是各色菜肴的摆盘都别出心裁。
    裴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陵九,见他完全没被傅倾流影响心情,眼底闪过笑意,手下暗暗拽了拽金陵九的衣袖,悄声道:不愧是我们小九儿,今日怪我搅了你的兴致。
    金陵九明白了他的意思,悄声回道:听说这儿的菜味道不错,你尝尝。
    裴折哑然,看了看金陵九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菜肴色泽鲜艳,香气诱人,果然不错,但和他说的话实在不相干,这算哪门子的聊天?
    刘巡见裴折一直没动筷子,问道:裴大人怎么了,可是不习惯这些菜色?
    这一句问的颇为突然,裴折没反应过来,只嗯了一声没多说,默默吃起菜来,边吃边在心里想这菜的味道果然不错。
    比起金陵九,刘巡更像是做东的人,连忙问道:八宝斋的菜肴带了点外地特色,裴大人若是吃不惯,我去让厨房另做。
    没什么吃不惯的,哪儿那么娇气?傅倾流瞥了裴折一眼,哪里是不习惯菜色,他是不习惯被打扰。
    桌上几人各怀心思,金陵九毫不在意,一点不掺和,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大有一副随你们怎么闹都与我无关的甩手掌柜样子。
    裴折回了神,无奈笑道:您可别讽刺我了,先前说错话了,太傅大人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傅倾流不置可否,没搭理他,反而往金陵九那边看了几眼。
    金陵九向来不喜欢寒暄,也懒得应付别人的试探,把所有菜尝了个遍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了屏风后面。
    八宝斋的雅间是隔断式,屏风遮住了回廊和窗户,绕过屏风便又是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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