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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倦免费阅读-格格党(55)

    他不是我大哥,我们不是兄弟。
    君白璧声音有些哑,眼睛微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裴折听出他声音的异样,心中一紧,表情严肃了几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君白璧朋友不多,从小被左相和君疏辞拘在家里,深交的也就裴折一人,他心里藏不住事,憋了一晚上,也想找个人说一说。
    裴折是最合适的人选。
    君白璧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旁边。
    桌子和床有一段距离,裴折没有走近,也是给他留出整理自己的空间。
    他虽自认为是君白璧的朋友,但朋友与朋友之间的相处也要把握距离,太近了,对谁都不舒服。
    此时君白璧走近了,裴折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眼睛是红的,脸色比君疏辞还要难看。
    他从没有见君小公子这副颓废的模样,当即明白过来,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君白璧爱面子,也爱臭美,自诩也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儿,从没有不修边幅,在这方面和裴折挺像。
    但他今日却没心思打理自己。
    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
    君白璧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又红了眼眶,鼻尖酸得要命,他不想当着裴折的面哭得太狼狈,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
    抽噎声经过刻意的压抑,更显得悲戚。
    裴折思索了好半天,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他说的?
    君白璧一直止不住哭意,最后破罐子破摔,一边抹着自己的脸,一边道:他说的,他说我们不是兄弟,他说他不是我大哥,裴折,他说他不是我大哥
    裴折不知道该说什么,此事他早有猜测,但不敢确定,虽然君疏辞早就向他袒露过对君白璧的心迹。
    裴折叹了口气:他还说了什么?
    君白璧动作一顿,眼神略有些闪躲。
    裴折看他这副反应就猜到了,估计君疏辞是将所有的感情都和盘托出了,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君疏辞为什么心情那么差。
    裴折环视四周,拿过床头的帕子,递给他:擦擦脸,慢点哭。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君白璧,让君白璧将所有的事都讲出来,似乎也不太好,只能看着君白璧哭。
    君白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断断续续的,只一个劲儿的重复,说什么我们不是兄弟吗,我们为什么不是兄弟。
    他像个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子,除了哭,做不出其他的事。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裴折,为什么
    裴折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君白璧从小就被左相捧在手心里,这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天真小少爷,聪明只聪明在学识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君疏辞更是将他放在心尖宠着,突然告诉他,从小疼他的大哥不是他的大哥,他从小依赖的人对他有着其他心思,他根本没办法完全接受。
    且不说君白璧能不能接受男子的感情,对他表述真心的人是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大哥,这份感情,说好听点其实根本就没有好听点的说法,如果君白璧不能接受,那君疏辞就是在觊觎,就是不怀好意,就是心有不轨。
    裴折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他不确定君白璧需不需要陪伴,如果君白璧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他是不会走的。
    等了很久,君白璧终于哭累了,慢慢停下了抽噎。
    小公子整张脸都哭红了,看上去好不可怜,裴折认识他好几年了,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别说哭了,他就没见过君白璧掉一滴眼泪。
    这一通哭,像是要将他从前没哭的都补回来。
    裴折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大体上恢复了平静,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对待君疏辞的感情?
    是接受,还是拒绝,亦或是置之不理?
    君白璧将脑子里的水都哭出去了,原本不高的情商有很大提升,听懂了裴折话里的意思:不怎么办。
    裴折:置之不理?
    君白璧想说是,话到了嘴边,又停下来了,看着裴折的目光有些闪躲。
    裴折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想到君疏辞刚才对自己的态度,他声音略有些发抖:你和你大哥和君疏辞说了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
    君白璧干笑两声:裴折,我,我就是一时嘴快,真不是故意的。
    裴折脸色变了变:你到底说了什么?
    君白璧默默捂住自己的头:我说我倾慕的人是你。
    裴折:
    很好,你他娘的,真是干得漂亮!不愧是你!我他娘的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弟两个吗?
    裴折没有安慰君白璧的心情了,他甚至需要找个人来安慰一下自己。
    他是招谁惹谁了,遇到这种事?!
    裴折起身离开,他怕再待下去,控制不住对精神上倍受打击的君小公子下手,让君小可怜身体上也深受打击。
    离开前,裴折咬着牙恨恨地警告君白璧:给我记住,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金陵九!
    君白璧缩了缩脖子,虽然君疏辞的事很糟心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八卦的心:你和金陵九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对了,你那哥哥!难不成你对他?
    君白璧说到一半,瞪大了眼睛,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看上去十分震惊。
    裴折懒得纠正他想了什么,只警告道:反正你记住,不能说出去。
    君白璧试图讨价还价:你知道,我藏不住事的,万一我不小心
    你不小心说出去?裴折打断他的话,皮笑肉不笑,那我大概也会一不小心,就告诉君疏辞,你说的话是假的,你在骗他,你
    君白璧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绝对不会告诉金陵九你那啥他。
    裴折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君家兄弟俩什么,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他就不该上赶着去多管闲事,现在好,自己也开始烦躁了,早上逗弄金陵九那点快活全散了。
    也不知道他家九公子在哪里,这一个个糟心玩意儿,真是败坏心情。
    林惊空正巧上楼,见他黑着一张脸,心中暗道,这才正常,早上笑眯眯的裴折绝对是自己的错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就等凶手上钩。
    人都到了自己手上,不好好利用,显然不是裴折的个性,他让卫铎带着禁军,和林惊空等人一起,换了便装,在邺城衙门和刘巡府邸的附近守着。
    坟地都在城外,裴折没有忽略这一处,也着人去守着了,就连城门口把守的官兵也增加了几倍,一旦见到可疑的人,随时来报。
    这是最浪费人力的方法,但也有效,如果他们之前的猜测没有出错,凶手绝对不会放任世人对顾一曲的评判,他会主动跳出来。
    事情都安排好了,裴折也不想在软玉馆里等着了,瞅见君白璧和君疏辞哪个都糟心,他索性带着云无恙和金陵九离开了。
    金陵九整日无所事事,对裴折的安排没什么异议,特别好说话,好说话到让裴折忍不住想欺负他。
    裴折心里清楚,金陵九来邺城也是有事在身,估计这般轻松是将事情都交给了别人,左屏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穆娇也是从昨晚离开后就没回来。
    不过现在他和金陵九还没有真正的利益冲突,不必提防得那么厉害,待到真的一山不容二虎时,再认真也不迟。
    裴折这人有些欠,爱招人,本质里和君白璧差不多少,不然两人也不会玩到一起去。
    他之前和金陵九不熟,还能够收敛一二,现在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这是百年才能修来的缘分,他自然控制不住。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想控制。
    云无恙离开软玉馆后,拧紧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有句俗话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看着自家公子久违的进入了热切的活动期,整个人不见一点端庄模样,活似个烦人的熊孩子,欠了吧唧的撩扯金陵九。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裴折勾着金陵九的袖子:你早上说那梅花的香常见,咱们去香铺看看,成不?
    他喜欢这种暗戳戳的小动作,不是扯扯袖子,就是勾勾手指,撩人又不轻浮,反倒有些纯情的真诚。
    虽然金陵九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不太讨厌,也有可能是久而久之习惯了,总之不排斥:这里不一定会有,在江阳和潇湘那边会多一些。
    裴折无所谓道:反正是陪你打发时间,随便逛逛就是了。
    金陵九脚步一顿:陪我?
    裴折面不改色,指了指云无恙,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两个人,所以是陪你。
    金陵九:
    金陵九耍嘴皮子耍不过他,耍无赖也耍不过他,最后还是让他们主仆二人陪着自己去了香铺,
    邺城距离番邦不远,香铺不少,且调的香膏香粉都带着独特的气味,是其他地方见不到的。
    金陵九用过的香不少,但他不喜欢香,以前都是左屏准备的。
    裴折不懂香膏香粉,只有闻起来舒不舒服一个标准,将所有香的味道分成两种:你为什么会用香?
    当朝男子用香虽不在少数,但世人对此仍然有偏见,裴折知道金陵九不是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以他的洁癖性子,屋子里点了熏香都要开窗,怎么可能会喜欢用香。
    金陵九随口道:为了遮药味。
    他药不离身,现在好了很多,往前倒回去几年,可以说是整个人都泡在药里,闻起来就一身病气,这才换了香。
    裴折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答案,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金陵九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异样,故作随意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病吗,怎么,现在还会心疼我?
    裴折长出一口气,真诚道: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勉强,好吗?
    金陵九别过脸,轻轻哼了声:我没想安慰你。
    裴折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
    香铺的掌柜生得富态,一眼就看出了两人身份不凡,热情地推荐道:客官要看点什么,需要什么味道的香膏,我这里种类齐全,卖得最好的是这一种,带着淡淡的椒香,冬天闻起来暖烘烘的。
    裴折对这个描述很感兴趣:拿一个看看。
    小香膏半个巴掌大,很精致,乳白色的,里面夹杂着淡红色的颗粒,闻起来有淡淡的辛辣的味道。
    确实挺新颖的,你闻闻?裴折将香膏递到金陵九面前,试一试,能不能接受这个味道?
    金陵九拗不过他,闻了两下,敷衍道:还好。
    比药味好一点吧,他嗅觉太好,闻起来过于辣了。
    不用说太多,反正他不会买,看这包装就不会太便宜,至于裴折,肯定也不会
    裴折大手一挥:给我包起来。
    金陵九:?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抠门小探花为爱一掷千金。
    第62章
    金陵九拿着小巧的香膏,有些回不过神来:给我的?
    裴折从钱袋里数出相应的银两:不然呢?
    他将一把碎银子递给掌柜,又问道:有没有梅花味道的香膏?
    掌柜的思考了一下:好像有几种,客官稍等,我拿出来您看看。
    裴折转过身,看到拿着香膏发呆的金陵九,不知道那小玩意儿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能让见惯奇珍异宝的九公子怔住。
    亦或是与香膏无关,之所以会如此惊诧,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
    多少钱,我来付吧。金陵九说着,作势要去拿钱袋。
    裴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特殊的原因啊,他是表现得有多抠门和贫穷,才让金陵九震惊到这种程度?
    你可歇歇吧,让我送你件东西行吗?裴折挡住他的手,无奈道,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当我是还你给我的伤药和你请过的饭?
    金陵九微蹙起眉:算得这么清楚?
    裴折一愣,而后便笑开了:到底是谁算得太清楚?
    金陵九拒不承认,收起香膏,强调道:你还欠我一支簪子。
    裴折笑意盈盈:是是是,我还欠你一支簪子,记好了,别忘了找我要。
    掌柜将梅花味道的香膏香粉都拿了出来,裴折依次闻了一遍:好像没有你用的那种。
    金陵九一眼扫过:虽说是常见,但也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常见,我用的东西,你觉得有可能是烂大街的货吗?
    这话颇不客气,但确实符合天下第一楼九公子的身份。
    香铺掌柜不太高兴,想反驳,但看到金陵九的衣着打扮,闻到他用的香,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委实不是烂大街的货。
    有几种香膏味道很重,不像金陵九身上那般清淡,裴折被熏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你不早说!
    金陵九离得稍远一些,一直抬手掩着自己口鼻:你也没问。
    阿嚏裴折揉揉鼻子,推着他往外走,那我现在问问,你那香膏是从哪里买的?
    金陵九回答得十分痛快:天下第一楼附近,南地卖的比较多,你家那边也有。
    裴折扬了扬眉:看来我是时候抽个时间回家一趟了。
    金陵九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找到了吗?
    嗯?找到什么吗?裴折一头雾水。
    金陵九抿了抿唇,戏谑道:我离家前曾放话,找不到一个比我更好看的媳妇儿,就不回家。
    裴折:你还记得呢?
    金陵九嗯了声,颇有些骄傲:你说过的话,我全都记得。
    是吗?裴折眼睛一转,我当时还说过其他的话吧,比如我是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敬佩之情。
    金陵九表情一变:我不记得了。
    裴折啧啧出声:你说过的话,我全都记得。
    金陵九:
    云无恙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满头雾水地看着裴折重复一句话。
    他错过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看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了?
    他开始陷入一种疑惑的境地,自己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金陵九不理睬裴折,自顾自地往前走,紧蹙的眉心昭现了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裴折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跟在他身旁,含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你说过的话,我全都记得。
    终于,金陵九耐不住了,恼怒道:裴折,你怎么这么烦人?!
    裴折憋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对啊,我怎么这么烦人?不行了,小九儿,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
    太好玩了,让他心里欢快,被君白璧和君疏辞毁坏的心情好了起来。
    裴折笑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他揉了揉脸,笑得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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