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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筱余南(30)

    刚一站到山脚下,任箫吟就觉得夜桂寺有几分奇怪。
    他十几年药喝过来,再怎么麻木,也多多少少对这些药物的味道有了感觉,这里不像别的寺庙是缭绕的熏香味,更多的是和花香掺和在一起牛头不对马嘴的药味。
    顾停玄见他思索,自己却并没看出什么,刚想开口就被任箫吟先发制人大人,可闻见有什么味道?
    味道?
    顾停玄不可置否的摇摇头。
    武学练到一定程度五感确实比常人更加灵敏,但硬要让十几年没生过病的太傅大人去研究药理,恐怕有几分强人所难。
    任箫吟在山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两个人只能先一步上山。
    纵然他们二人此行并没有带多少仆从,但上朝回来还未换下的官服就已经惹人注目了。
    一黑一红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路过的一些人都不免看此处看两眼,好在是人不多,不然让任尚书和顾太傅情何以堪!
    一路悠悠的晃到山顶,那种味道更甚,以至于从奇怪演化到了难闻。
    咳
    就这味道,还不如回去喝药。
    任箫吟只能大口缓两口气尽量减少这种味道给他带来的冲击。
    怎么了?
    顾停玄心想任箫吟的身子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在看见他轻掩口鼻的时候,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庙里,有别的东西。
    至于到底是什么神魔鬼怪,任箫吟说不上来,总归不该是正常寺庙,甚至是一座小城该有的东西便对。
    那你还受的住?
    顾停玄大概的环顾四周,四处有些花花草,其中不缺乏被掩盖的虫子。
    他一双狐狸一般狡猾的眼眸打量着,不难让人怀疑他已经预定好了这个寺庙的下场。
    但任箫吟
    顾停玄也没照顾过人,甚至自己都没有几次亲身体验的机会,只能站在边上干巴巴的询问一句。
    任箫吟再一声咳嗽妄想将那股味道挥散,但最终没让他得逞,不过好在是有所缓解。
    太傅大人,不必担心。
    下官早就习惯了。
    顾停玄觉得这人的话不可信,可思来想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行。
    顾停玄放慢了步伐走在前面,任箫吟再次深呼吸,一步步的跟了上去。
    走到了寺庙的内部,任箫吟反倒好受些,袅袅的檀香味道虽然浓,但好说比那些东西好闻多了。
    二位施主大驾光临,不至于有何事相祈?
    还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身穿袈裟,满脸和善的主事和尚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的身子有些臃肿,手掌握着斗大的佛珠,还能隐隐约约看见藏在下面的茧。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顾停玄本身自己就不信神佛的原因,看到这个和尚的第一个念想就是人模狗样。
    太傅大人决定别过言,不去看这个人模狗样的和尚。
    这个面相和善的和尚,跟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桂花香。
    檀香和桂花香虽然都有些浓重,但好歹也多是正经东西,顶多有些味重,肯定没有外面的味道让人难受。
    任箫吟平静的望着他我等只是听说,贵寺还住过宫中的人。
    任箫吟也不怕他看出来,毕竟先不说他们身上显眼的衣裳,就是这个和尚见到他二人第一面说的那句大驾光临时就应该做好准备。
    确有此事,主事和尚说着脸色慢慢变得深沉,语气也有些悲痛娘娘不过桃李年华,就一辈子关在庙里,贫僧属实是惋惜。
    她做了那样的事,又怎么会让你惋惜呢?
    主事和尚摇头,转而拨动着佛珠万事皆有因果,娘娘那般和善的人,是断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孩子的事,贫道想着,中间大约是有什么误会。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不免透露出一种万事已成定局,再说已是怅然的神态。
    顾停玄不屑的正眼看看这个随了主子的和尚,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当年贵人付氏正当宠爱,突然被天下人皆知她下蛊谋害皇嗣废为庶人关压在夜桂寺,一夜之间沦落成众人的笑柄。
    不过先帝子嗣上尚且丰盈,对外界也仅仅只是模糊不清的谋害皇子。
    曾几何时说过,她害的是她的亲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兄弟们,我发现这个标题我是越来越不会起了
    啊,晚自习
    任箫吟:狗皇帝,就知道动动嘴皮子,什么事都让我来干。
    墨幸:不敢说话
    顾停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至于那种奇怪的味道,虽然文章里面说的是桂花配上药加蛊虫,也可以自己想象一下房间里刚刚用八四消过毒,一边吃螺蛳粉一边喝着香蕉,枣子的味道
    风休住
    戌时,月影蹁跹。
    任箫吟坐在亭子中,手上握了些鱼食,时不时扔下去几粒,水里的锦鲤霎时蜂拥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几条体积偏大的锦鲤将鱼食抢去。
    剩下的小鱼次次无功而返,却又次次不肯放过机会,不甘心的在上一次鱼食投放的地方来回徘徊。
    任箫吟看着吃了食的大鱼扯气高昂的离开,留下一些小鱼还在那儿白费功夫,右手又拿过几粒,等着下次投放。
    女。
    属下在。
    这群人神出鬼没,呼之既来,甚至是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随时随地都与旁物融为一体。
    盯着夜桂寺,特别是那个主事和尚。
    是。
    转瞬间,整个亭子又只留下了一个人的身影,任箫吟看着吞噬掉星星的黑夜,像被人恶意遮掩,只留下美好的一面,有些感慨自己属实是有些狂妄。
    也不知道人在皇宫怎么样了。
    任箫吟边想着,边将手中的鱼食扔下去,看着鱼食刚刚碰到水面就被它们争先恐后的抢夺。
    夜桂寺,真是不一般。
    他们没有待多久,甚至是仅仅止步于前堂寺庙就下了山,仿佛这一趟是去参观的一样。
    任箫吟回程路上又拐去了隆豫书院,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搞明白夜桂寺究竟从何而来。
    皇城内外近五十年来没有基建新筑,山下村庄的老人能开口就是:我小时候,各家各户又多多少少家中奉了从夜桂寺求来传了几代的护身符,每一样都将它牢牢的定在山上。
    却也不知何时开始,夜桂寺的香火渐渐淡了下去,城中的百姓也对它颇有微词,有几个脾气爆的甚至扬言要砸了寺庙。
    无一例外,他们给出的理由都是不管用了,有些病症还会愈加严重。
    虽说这些神鬼魔佛之事本身就不能有求必应处处靠谱,某些事情也实在怪不到夜桂寺头上。
    不过既然有了之前夜桂寺圣物的代代相传和现在的渐行渐远做对比,如此一来,就明明白白的昭示了夜桂寺被人扒了皮囊,成了另一番心思。
    嫌疑嘛,不用多,只要一句毕竟亲子就够了。
    任箫吟站起身,撒下手中全部的鱼食。
    量一次比一次大,大鱼想吃的就越多,小鱼的欲望就越浓。
    他俯视着池塘,心里不禁唏嘘。
    鱼不满食腹,人不知餍足。
    次日,午,户部。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明媚,还带了些少见的暖意,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三天后群芳争艳的千岁宴沾染,连带着它也有几分喜悦。
    任箫吟人照常坐在户部,面前的文书依旧堆成山。
    尚书大人忙完上一桩喜事连小一个月都没休息到,马上又要投入到下一件事之中。
    不过与往日不同,原本只有两三个人的大厅,五部尚书此刻却都坐在下首,神态各异,目的相同。
    礼部尚书稳如泰山,工部尚书心急如焚,兵部尚书骂骂咧咧,吏部尚书唉声叹气,刑部尚书满脸憔悴。
    对了,还有户部尚书处之淡然。
    五个人手中一人端了一碗茶,却除了程潭在没人喝的下去。
    任箫吟本想等着他们自己开口说,等了半柱香却发现他们坐在下面,个个都是推三阻四一副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诸位大人造访户部,不知有何事相谈?
    任箫吟放下自己手中的笔,端起边上还冒着热气的茶,眼神平淡的望向他们。
    大人,工部尚书李葚毕竟上了年岁,对于某些事情也难在等待陛下此举不合礼数啊!
    他的担忧正是今天一行五人的目的。
    直接用皇室步撵抬一个无功无德的女子,越界是其一,不走礼部的行程,贸然封妃,不合礼数是其二。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点得了陛下垂青,能受得起如此殊荣。
    兵部尚书满是不屑,想他早年征战四方,无数次差点死在沙场上,实在是告病还乡才得了这么个职务养老,眼里哪里容得下这样一步登天的笑话。
    老曾啊,陛下硬是要这么办,你我除了上谏两句,还有什么办法?
    吏部尚书一边说着,一边又是叹气。
    明明吏部尚书一个而立之年的人,天天唉声叹气的一遇事就容易满脸愁容,硬生生把自己的年龄拉高了十岁。
    陛下就能毫无规矩莽撞行事,留下一堆事给我们这些臣子解决,自己就能快快活活,倒还要我等来为他堵住天下之悠悠众口。
    曾印毕竟早年也是驰骋沙场,血气方刚的性子,见多了忠贞义胆,要不是六年前的一场仗彻底伤了他的腿,此刻恐怕也不会坐在这儿。
    曾大将军有的是满腔热血的抱负,现在让他接受惨胜而归,坐镇京都,属实是有些屈才了。
    曾大人,慎言。
    任箫吟静静的聆听着他们的话,只是听到这话后婉淡的出言提醒。
    曾印知道自己冒失了,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后,终于端着自己手上快要凉的茶喝了一口。
    隔墙有耳。
    不管是作为书卷纵横的文臣,还是醉卧沙场的武官,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任箫吟纵然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将六部全都换成自己的人,陈景帝不会不发觉,牵引过多反倒暴露更快。
    现在这话说说,或许没什么大碍,若是被人上报给他主子,等待时机给曾印扣上个有二心的名头,他手中的十万大军就顺利成章归入自己麾下,转头再装作于心不忍,念着他昔日好歹战功赫赫,撤了他的官位,打发几些银两送他自生自灭,还能赚得个顾念旧情的美名。
    陛下此番是通过皇后娘娘之手在民间寻找,刻意避开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小门小户无权无势的姑娘才更容易入他法眼,自然,样貌身材一个也不能落下,程潭从一开始就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仿佛对一切都置身事外,但人如其名身上更加冷若冰霜的气势就表明了他对这件事情的厌恶。
    不过没办法,讨厌归讨厌,办事归办事,程大人极不情愿的将信息完完整整的叙述出来:傅含雨,家父本是青阳县的县令,没什么太大的文采,中了举之后,靠着一点勤勤恳恳坐上了县令的位置,就再也没动过,他的夫人倒是小有名气,原是当地富商的女儿,谁料家道中落,无奈值得嫁与他为妻。
    傅含雨确实生的好看,当地也是人尽皆知的美人,听说她同那些世家公子哥儿最是处的来,听说皇帝动了选秀的念头,就天天梳妆打扮样样齐全,穿着锦绣衣裳在外头等着。
    她也确实等到了,陛下的人对她试探一番当下便:见过主子,接到了宫里。
    她父亲也因此加官进爵,得了个六品官的名头。
    程潭毫无感情的诉说完,一口茶封了嘴,再不愿多说一句。
    刑部尚书什么人没见过,靠着自己那张皮囊经营起来的假想终究不堪一击这么说他反倒是沾了傅含雨的光?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不是有这样的好事,哪里会有那么多人天天盼着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送入宫,盼望着有朝一日荣宠在身,家族也跟着上进。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马车行过街上已经引起了轰动,又拿什么理由去解释陛下这荒唐的事?
    吏部尚书又开始愁了。
    陛下先前干过不少这样的事,但好歹没这么明目张胆,他们倒也好收场,现在这么赤裸裸的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在天下百姓之下,可不就是上赶着给他们出难题。
    一个百姓算不了什么,千百个人也算不了。
    但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哪天,他们真的压不住了,于公于私都没有绝对的立场去阻止他们。
    如此,必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惨状。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傅氏封妃确实有失礼数,但往好处想,反倒是个契机。
    任箫吟的目光深邃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从边上拿过一本文书,就这么展开在案上:想来诸位,对陛下颇有微词。
    此话一出,分量甚至比曾印的埋怨话还重,除去程潭,剩下几人的神色都不免有些失措,但也确实无法否认。
    陈景帝的登基就是个问题,但是若是以功德来补缺,没有人会一直惦记着不放,可陈景帝上位都做了什么?大批量挪动国库钱财修缮水路,毫无忌惮的宠爱妖妃,冥顽不灵的引进外臣。
    这哪里是一个称职的皇帝该做的事!
    任箫吟见他们不说话,只是悠悠的开口继续:陛下年岁渐长,该到保重身体的时候,膝下已有皇子能担责,犯不着陛下在多多费心,况且,也确实到了该立太子的时候。
    他不动声色的将那本书向外推:竹南妃如此,想必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诸位大人不妨想想,陛下到底需要什么。
    云淡风轻的语句到了他们耳边却变得重如泰山,几个人面面相觑,可到底还是无法否认掉任何一句。
    他要的是能为她担起所有罪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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