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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大王(16)

    那我天天都来父皇这里蹭饭。
    所以,婚期定在八月?燕皇问。
    我与王大力说清楚,如果他同意,就就定下吧。我迟疑着。
    他会同意的。燕皇胸有成竹,又道:
    若不是怕他守孝耽搁婚期
    这话我真没法接。
    知父莫若女。
    燕皇对谁都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
    王大力的父母唉。
    你也别怕,朕并没对他父母下手。老王脾气火爆,战场上亏损了身子,年纪也大了,拖不了多久,王琅他母亲常年茹素,瘦成皮包骨,说不定会走在老王前头。谢临徽一直吊着王老夫人的命,应该能撑到年底。
    燕皇一番话,让我目瞪口呆。
    除了稚安,王家还养了一个傻姑娘,以后留在王府或者送到庄子上养着便是,你不必在意。燕皇道。
    朕已着手为你建造公主府,堪舆图拿去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改了就是。
    王稚安我倒是知道,是已故的王大公子的女儿,王大力的侄女。她父母双亡,算命的说她八字轻,养在佛门才能活下去,年纪应该比我小一些,自小就住在城外的清月庵里。
    傻姑娘我却没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父皇,你可有什么心愿未成?
    大约是看你出嫁罢。
    为你哥哥安全着想,朕不打算见他。苍皇待他不错,朕很放心。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父皇与我说说往事可好?
    也好。燕皇迟疑一会,答应下来。
    第35章 发糖发糖 我想娶殿下,一约既定,万山
    我对你母妃,始于容貌,倾于才华,忠于人品。
    她性情温和,坚韧刚强,行事有度,端庄娴雅
    我从未见过任何比她更好的女子。
    若她是燕国人,也许如今仍安在。
    可宿命如此,朕虽富有江山,却无逆天改命之法。
    燕皇说着,带我进入一个常年上锁的房间。我曾对这个房间好奇过,如今终于得见。
    里面堆满了画像,纸墨香气萦绕。
    我一一看过去,慢慢在心中描出母亲的样子。
    以前让父皇画出母亲的样子,他是骗我的。
    他那时只画出了三分容色。
    她眉目清湛而绝美,笑时灿若星辰,怒时气势凛然。
    我母妃真能在鼓上跳舞吗?
    是。她跳的是将军令,并非你看过的那些靡靡歌舞。苍国与燕国不同,那里的女子,更加坚韧一些。甚至能学骑射,能上战场。
    你母亲会剑舞,在鼓上舞剑,飒飒剑光,飞云出岫。朕虽在剑法上稍有涉猎,哪敌得过她。北国的女子,像浓烈的酒,朕醉得不成样子。
    原来我母妃竟这样厉害。
    这样我不羡慕十二的母亲会枪法了。我有这样好的母妃,心中温暖而酸涩。
    是朕无能,护不住她。
    父皇摩挲着画像上的人,眼神已有些浑浊。
    昭昭,你要记得她。不止父皇疼你,她比父皇更疼你。
    她怀你时正处战乱,她无力为你做些什么,临终前让我一定照顾好两个孩子,否则她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燕皇笑中带泪,凄凄难言。
    这一副,是朕为她画的第一副画像,送给你。好生保管。
    好。
    我把那副美人舞剑图收了起来。
    她那时眼中并无情意,坚定无阻,后期的画像,眼神越来越柔和,亦是情根深种。
    离开时天色已晚,王大力送我。
    后面跟着一群父皇安排的人手。我让他们先回华翎宫,自己还要散步。
    又与王大力走到玉清池边。
    我已经想出来了,在此之前,要与你说一件事。
    我们站在亭中,宫人都隔了十步左右,静默垂首。
    何事?他问。
    我是菱妃娘娘的女儿。
    我母亲是苍国人。
    王大力沉默。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变得灰暗起来,心也跟着颤抖。
    这并不是你的错,殿下。
    他转头看向湖水,轻声说道。
    我们对坐亭中,一齐望着月下泛着银辉的湖水。
    早春已过,湖面偶尔冒出几支细尖的小荷。
    夜风吹过,湖水粼粼,正如心中思绪,翻滚无止。
    我在想,最坏也不过一句,婚约就此作罢。或者是,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两不相干。
    他总不会来一句,苍国妖妃的女儿,休想蛊惑我。
    彼此无言。
    白天温煦,我穿得不多,湖边风大,已有些冷。不知是心冷,还是身体更冷。
    他侧脸立体,轮廓分明,不言不语时,有几分坚毅,看起来仿佛一樽没有感情的石像。
    他突然解下外袍,披在我身上。
    残余的温热,酣淳的气息,像是某种木香。
    我看向他。
    一时间心乱如麻。
    国仇家恨,不该由殿下来负责。
    这一刻,他的声音恍如天籁。
    我想娶殿下。一约既定,万山无阻。殿下是我燕国的公主,王琅娶得。
    我站起来,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腰。
    劲瘦有力,结实精韧。
    王大力,你不能骗我。
    要是我骗公主,就天打雷劈而死。
    你说这么快干嘛?骗就骗了,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揪住他腰间一块软肉,转圈一拧。
    王大力气息一乱,并不吭声。
    我该早些说的,吓到殿下了。
    我叫明昭,这是母妃为我取的名字,你是否介怀?
    明明如月,昭回于天。与殿下很相配。王大力温言称赞,语气真挚。
    两国交战,不该用女子为质。若我为将,必不会如此行事。他认真说。
    我相信你。
    这一刻,我觉得他可以托付终身。
    他值得我倾心。
    他是我要找的良人。
    明昭,我字珩之。
    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
    我以为你更喜欢叫我王大力。
    珩之也很好。
    我仍然抱着他,一时间舍不得撒手,直到他无奈道:
    殿下,我脚麻了。
    我也脚麻了,最后他背着我回华翎宫。
    迷迷糊糊在他背上睡着,听他对宫女说:
    殿下睡着了,明日再叫醒她。
    我甚是满意,一觉到天明。
    第36章 兄妹相和 何须看那些书信,时常来往就
    二哥一家回来了。
    大皇兄去城门口迎接他。
    我在皇宫里,与父皇一起看奏折。他丝毫不介意女子不能干政这一点。反倒细细与我讲奏折中暗藏的意思。
    不管以后你想不想掺合,你总要学会看朝堂的形势,猜天子的谋算,只可顺,不可逆。
    若是一定要逆呢?我只是以防万一。
    那就想好保全之策,安排后路。父皇不怕你做危险的事情,只怕你无法周全。
    我知道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父皇一直以为活着是最重要的事,如今才明白,有时候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即使能活下来,余下的日子,也不算真正活着。
    只有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时,才算活着
    我记住这句话,虽然对它的感悟并不深。活着就是活着,还分真假?
    二皇兄住在宫外,今天刚入京,尚在休整,父皇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拜见。
    二哥的腿,以前是怎么伤的?
    人人都说二哥是被菱妃娘娘罚跪,才会残疾。
    可以前也有人说菱妃娘娘是落入冰湖中小产而亡。我早就不信宫中的传言了。
    你母亲经历了太多波折,回宫时已是强弓之弩,奄奄一息。我召集宫中御医为她诊治,希望她能平安生产。怎料德妃那夜动了胎气,二郎来求御医,被拦在宫外,他也固执,一直跪在雪中,朕早已封锁瑶池宫,不许任何人进来。无人通传二郎的事,等朕知道时,他的腿已经跪废了。
    二郎跪在雪中,额头磕得鲜血淋漓,一直在唤,求父皇开恩,救救母妃那夜寒风凛冽,雨雪交加,宫内人声嘈杂,他亦年幼声小,朕并没有听见。他昏昏沉沉病了半年,此后沉默寡言,古怪别扭。娶妻后才好一些。
    德妃那胎也没保住。
    那时她还不是妃子,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嫔,朕愧对他们母子,才提了德妃的位份。
    此事过后,朕惩治了一大批宫人,却再也治不好二郎的腿。好在他有缘法,自个治好了。
    他若介怀,你远着一些。
    我点头。
    心中亦忧亦痛,二哥待我像亲妹妹一样,他要是知道,以后会怎么待我?
    我如今记在德妃娘娘名下,怕是会让二哥如鲠在喉。
    便是再好的感情,因这几年的分别,因以往的旧怨,也回不到从前了。
    却想到另一件事。
    原以为父皇与菱妃娘娘情深似海,可我母亲生产时,德妃娘娘亦怀有身孕。
    难道天下男子总是如此?还是只有皇帝是这样?
    若非十二不是公主,谢承安这事,她就得忍下来。谢承安原与十二定亲,却与莺娘有私情,莺娘怀有身孕,谢承安仍想着求娶公主。他这作态,真叫人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可普天之下,男子大多如是。
    京中人只说,谢承安不该在与十二成亲前就偷腥,更不该弄出孩子,难道成亲后就可以了?
    天下女子何其多,公主只有十几位,尚不能决定自己的婚事,何况其他身份低于公主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都要忍下来吗?还是说,这是古往今来、理所应当的遵循的条例?
    王大力是否和他们一样?
    这样的事,显然不能问燕皇。
    要是问女子,她们不是男的,想必不能说准。
    问男子,我也分不清话真话假。
    只觉得很不舒服。
    女子不能善妒,否则夫家能以此休妻。
    倒没有皇家公主被休弃的,想来善妒一些也无伤大雅。终究叫人膈应。
    书可以看看,船是造不成的,只能当个消遣。
    我想要的、与造船相关的书,孙青已经找到了。燕皇却这样说。
    为何?
    耗资甚大,国库不丰。
    原是如此。就是一个穷字。
    也许以后会有转机,不可急于一时,书你收着,可以做些小玩具试试。燕皇道。
    我知道了。
    不必忧心,强求不得,且看缘法罢。燕皇笑着宽慰我。
    我仍在宫外散步,与王大力说了关于二哥的事。
    殿下如何看二皇子?
    我一直将他当作同母所生的亲哥哥,以后也是如此,还觉得心中有所亏欠,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殿下只要让二殿下知道你的心意就好。如果二殿下有意疏离,以后就只做寻常兄妹。如果二殿下能释怀,还同往常一样。
    要是他恨我呢?我轻声问。
    王大力叹息一声,温和道:
    若是他能外露,殿下来一出苦肉计就好。
    我们都不再谈此事,应是想到了同一件事。
    如果他心里恨我,表面上却瞒着,未来的日子,必不会太平。可要如何才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想起以往相谈甚欢的情形,我心中郁郁,难以开怀。
    明昭,我会护着你。他信誓旦旦。
    哪有那样可怕?我仰头道。
    人心难测,且小心罢。他眼神幽深,这一刻,倒叫我看不清他心中所思、所想。也看不出绵绵情意。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看我,一时间后退两步。
    他轻轻拥我入怀,哄孩子似的,在我背后轻拍两下。
    莫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明昭。
    我点头。心想,我应该是相信了。
    回宫时,大宝仰头喵喵叫,很是热情,我逗了一会儿,睡不着,把二哥以往送我的东西找了出来。
    那时候我还胖着,他有时嘴上嫌弃,却会买京中我喜欢的点心送我,或是路上看见的小玩意,或是新出的书、意境不错的字画。我们一起在月下饮酒,一起畅谈人生,曾在德妃娘娘膝下尽孝,像亲兄妹一样。
    近年,我们的书信越来越少。因为他很忙。
    他把封地治理得很好,刚开始还会写些趣事,近来,只是客套的问安。
    二嫂倒一直亲近,会说说她的孩子,以及当地的闲谈趣闻。
    我与二哥早已渐行渐远,只是此刻才发觉。
    可我要去怪父皇吗?也怪不得。
    我始终睡不着,便看了一页书信,从现在的看到以往的。信已泛黄,他的字,如今沉稳厚重,以往神采飞扬。
    我亦看出,兄妹情分早已从深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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