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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而立(44)

    六儿,小心些,别让你师父他喝得太急,呛着肺里可就不好了。柳烟寒在侧贴心地嘱咐说。
    唉,六儿应承着,师父,你慢点,慢点一手仔细地替他师父拍背顺气。
    一碗热水下了肚,马郎中才算缓和过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了阎王爷了,这一遭醒来,睁开昏昏沉沉的老眼,发现眼前都是熟悉的景致、熟悉的面孔。
    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扯着自己干哑粗糙的嗓子,好容易挤出一句感叹:哦我我没死呢!
    见自家师父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终于转危为安,好容易开口讲了话,六儿又委屈又害怕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他倏然红了眼眶,原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是好面子的,强忍着没掉眼泪。
    但此刻的眼泪终是像决了堤的洪水,不争气地直涌而下,他狠狠地啜泣道:师父师父,你终于醒了
    快快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了,怪不吉利的。
    六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床榻边的众人,说给自家师父听。
    这次这次多亏了有柳姑娘、何姑娘、高公子他们在,及时救治了你,不然不然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哇
    呜、呜、呜说着说着,六儿整个人都好委屈、好难过,竟然放声痛哭起来。
    马郎中迷茫地看了看床榻前探望自己的人等,一时间脑子陷入混沌,竟然不知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自家师父一脸茫然的样子,六儿连忙将这两天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细细地说给他听:是这样的,师父
    听着自家小徒弟,好一番讲述,马郎中才算捋清楚头绪。
    何柳二人是为何来到杏岗镇的;两个姑娘家为何要隐瞒真实身份。
    高承又是如何雪夜偶然施救、事后柳烟寒又是如何为他施术续接断手的。
    马郎中有气无力地用嘶哑嗓音,断断续续地说:原来原来竟是这样,有有劳诸位搭救,老夫老夫惭愧啊!
    说着,两行老泪自浑黄的双目中,潸然而下,整个人窝在床榻之上,显得既老迈、又可怜。
    马前辈,您有伤在身,切勿情绪太过激动见他哭得可怜,柳烟寒忙不迭地上前劝说。
    高承见了,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您老就别哭了,此次死里逃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您应当高兴才是。
    呜、呜、呜他忍痛啜泣,好半天才止住眼泪。
    见人情绪终于平静了,何青青终于开口问:马前辈,您此次去赌坊差点连命都搭上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变故,不然怎会落得如此模样?我希望您老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我我
    马郎中嗫嚅着迟疑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说:昨天,何姑娘在医馆布下了铁甲将军风水局,老夫携带那方克阴邪的血帕子径直去了西郊赌坊
    这法子倒是真的灵验,本来一路上是赢得顺风顺水,没有遇见半点败绩,半晌下来已经是赢了大把大把的银钱
    不但将这几年输出去的田地、老宅子都尽数赚回,甚至还略有盈余
    咳、咳、咳说着说着,因为气力不济,他低低地咳喘了几声。
    师父六儿担忧的伸手替他拍了拍背顺气。
    见马郎中重伤初醒,体力不佳,柳烟寒直言:算了,马前辈您老还是再好好休息一下吧,有话下来再说。
    唔咳咳咳又是一阵虚喘。
    有些事憋在心里更叫人难受,于是他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无妨,让我把话说完
    老夫老夫是越赌越上头,眼见赢来的银钱是越来越多,我这颗心啊!就按耐不住地想再多赌一会儿
    再后来渐渐临近子夜,我原本是记得何姑娘你叮嘱的话,想着从赌局上撤下来,可是想着再逗留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大碍
    嗯后来呢何青青一边听着,一边盘问。
    再后来那个赌坊里耍骰子的人你们还记得吗?马郎中问。
    嗯记得何青青点头。
    我同柳姑娘那日进赌坊,找您的时候见过,就是那个花臂男嘛生得白白胖的,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就是那个花臂男找到我,邀我玩一场绝命生死局经历过生死一线的马郎中,开始平静地向众人叙述他在黑赌坊里所经历的种种。
    他告诉我,这生死局就是赌坊以全场流通的所有筹票为注,而堵客则需要用命当赌筹
    他们果然是赌了绝命生死局!何青青在心中暗想,情况与自己猜测得差不多。
    本来这种要命的事情,老夫是万不能从的马郎中继续拖着有气无力的声音讲述。
    我原就就推脱说,生死事大,由不得儿戏,只想随意赌点小钱取乐作罢
    可是,我实在架不住赌坊里那些人的怂恿,那花臂男人跟我说,不赌命,也是可以的,把身体上手脚等部位当做赌筹,也可以入绝命生死局呃咳、咳、咳
    说着他又喘不过气地咳嗽了起来。
    众人围在床榻边,细细听着他讲述这些黑赌坊里匪夷所思、血腥残忍的法则。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夫原本是极力拒绝的,但是那男人一张巧舌好生厉害,哄骗得我是团团转,他说以身体为赌筹只是个噱头,其实只是为了炒热气氛,在场赌客为了刺激猎奇,都会为此下重筹
    他还一直怂恿我说,今儿我全场运道最佳,这一把下来,就可以赚得万贯家财,为什么不趁着运气好赌上一局,人生难得的机会,还不勇敢上前,大力抓住?
    然后呢!您老就真的不管不顾地入局了?何青青追问。
    我我说到此处,马郎中的脸色变得羞愧难耐。
    他颤巍巍地嗫嚅着说:我真的就一时间昏了头脑,一头扎了进去
    斜倚在床榻上,马郎中继续病恹恹地回忆着:后来后来,万没想到这一局,我竟然竟然输了
    呜、呜、呜
    说到此事,他已经是嚎啕不已、涕泗横流。
    师父,方才我和柳姑娘给您的胸腔放过淤血,现在还有伤,您就别哭了,小心一会儿抻着创口!六儿在旁仔细地劝慰着泣不成声的师父。
    哎呦老夫命好苦哇马郎中抹了一把眼泪鼻涕。
    苦着脸说:眼睁睁看着赢来的所有银钱,一下子全没了,等惊觉之时,时辰早就过了午夜,是再无翻盘的可能了,那感觉简直如九天直坠地狱,真的比死还难受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痛心疾首地锤了锤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悔不当初。
    口口声声喊着:我自作孽,活受罪,不听何姑娘你的叮嘱,趁早收手,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
    要痛就痛得彻底,何青青不怕再次揭开马郎中的疮疤,让他再次直面黑赌坊的惨无人道。
    于是直接问:您老输了以后,那些赌坊里的人又是如何待你的?
    他们他们马郎中一边说着一边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开始浑身觳誎起来。
    当时所经历的巨大伤痛,仿佛透过痛苦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向马郎中袭来,令人窒息的绝望恐惧,再次将他淹没。
    他颤抖着手在虚空中比划着说: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本就不好看脸色,此时更是煞白的如同裱纸一般,连额角都因为紧张而浮上了一层冷汗。
    看着眼前人,被可怕的回忆压迫至面目抽搐,柳烟寒不忍看他受罪。
    直言:算了,马前辈,您要是不想回忆,不想说,今儿就此作罢,等以后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柳姑娘何青青出手拦住柳烟寒,不动声色地朝她摇摇头,示意不可如此心慈手软。
    马郎中刚刚死里逃生,被黑赌坊里那些恶人的暴行吓得肝胆俱裂。
    若不趁着此时,让他回忆一次所受的可怖灾难,让他看清楚这帮人比鬼怪还要可怕的真实嘴脸,让他从今往后打心眼里惧怕他们。
    只有这样刮骨疗毒,将他心里赌瘾这块毒瘤彻底拔除,他才能彻底清醒过来,重新做人,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马郎中继续痛苦地回忆着当时所发生的每个画面,因为惧怕,所以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当当时赌坊里那帮凶神恶煞的打手好生可怕,他们把我拖到一片荒郊野地里,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我是又疼又怕,一把老骨头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只能哭着喊着,像狗一样地磕头求饶
    呜、呜、呜他一边说一边哭。
    如此凄惨落魄的遭遇,旁者无不为他的遭遇深感同情。
    可是他们就是一帮恶鬼,没有半点怜悯之情,任我如何哀求,都不肯放过
    他们一直打,直至打到我哭不动了、喊不出了,才渐渐停罢下来。
    本以为挨过一顿打后,总算是逃过一劫,谁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一口气讲了不少话,马郎中又觉得口中干得发涩,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六儿将案边的茶盏端来,就着给他又喂了两口。
    缓过一口气后,他继续说:一直在旁看热闹的那个花臂男,这时才带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朝我走过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
    笑得一脸轻松地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先前可是说好了的,入这绝命生死局,若是赢了,赌资全归赌客若是输了,就把手留下来吧!
    说到此处,马郎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您这手听了他这番痛苦的遭遇,柳烟寒惋惜地试问:是被赌坊里的那帮恶人弄的?
    马郎中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那花臂男好生心狠,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我一下子就疼得昏死过去,再后来的事,就无知无觉了。
    见他终于说出了所受遭遇,何青青忙不迭地追问:马前辈,您现在可看清黑赌坊那帮歹人残暴不仁的本性?
    他们根本就不把赌徒当人看,只是做供人鱼肉的玩意儿罢了。
    此时此刻,马郎中再无话可说,他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您老好生回想回想,这些年您耽于赌道,不务正业,都是被一个贪字蒙蔽了心窍,最终弄得父死妻亡,不仅丢了医者的德行,还丢了为人的尊严,更是差点连自己的命都弄丢了,晚辈敢问您一句,您这样值得吗?您不后悔吗?
    何青青发自肺腑,好一通质问,让马郎中整个人是羞愧难当。
    想起过往种种,也是悔不当初,可是事情已经如此,真是说什么都晚了。
    他此时能做的只有哭,抱头痛哭,仿佛只有这直涌而出的泪水,才足以冲刷掉心头的罪恶与悔恨。
    师父,师父六儿见师父这么痛苦,也是于心不忍。
    您别哭了,从今往后咱们改了不就成了吗!
    咱们再也不赌了,徒儿陪着您,咱们再像以前一样,行医坐堂、治病救人,您还是一个好郎中,人人爱戴的好郎中啊!师父
    呜、呜、呜
    说着,师徒二人终是抱头痛哭。
    第五十九章 鸡子过毒法
    看师徒二人哭得情难自已,众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劝慰,唯有放任二人尽情宣泄。
    好半天,终是哭声渐止。
    六儿翕动着哭得通红的鼻翼,抽搭的囔囔的鼻音对马郎中说。
    师父,今日我师徒二人还得好生感激这位高公子,若不是他机缘巧合下夜经西郊小树林,阴差阳错下救了您,这大冷的雪夜,您就是不被赌坊里那帮歹人打死,也得被冻死了。
    马郎中已是哭得气短身乏,面对这位昔日被自己拒之门外,视而不见的病患家属,他更是颜面无存。
    只能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声:唉!老夫惭愧、惭愧,有劳高公子了。
    言重了,马先生,晚辈举手之劳而已。高承毕恭毕敬地回说。
    他人的不计前嫌、大度无私,更是衬托得自己无地自容,马郎中嗫嚅着双唇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六儿连忙开腔说道:师父,徒儿记得前些时日,这位高公子的父亲,因为害了蛇信子疮,求治到师父门下,那时候被您拒治了,如今高公子不计前嫌搭救于您,于情于理,咱们都亏欠人家的
    说着,又瞧了瞧站在一边的柳烟寒与何青青俩人,继续动之以情小知礼仪的说。
    这次,难为柳姑娘、何姑娘隐瞒身份,到那鱼龙混杂的地下赌坊寻您,其实也是为了帮高老伯求得医治疮疖的方子,徒儿斗胆说一句公道话,今儿,师父您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们一把,咱们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徒哇!
    是啊,马前辈柳烟寒也瞅准时机,同六儿一唱一和地游说。
    高公子的父亲身患蛇信子疮已经有一些时日了,晚辈前两天为他面诊过,他的那只患手已经发展的非常厉害,一刻也不能再迟了,若是再迟下去,就会危及性命,到时候只能断手保命,都言医者父母心,前辈有了黑赌坊这次断手之痛,莫不是还要高老伯也尝试一遭不成?您真的忍得下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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